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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节

    天师执位Ⅱ:赝品+棺财+契约+轮回+幢影+阴瞳+双劫+恢网[8部完] 作者:樊落

    第42节

    「算了,反正鸡肋我们留着也没用,不如转手给鸟兽市场卖家,换两个汉堡吃,董事长你说呢?」

    张玄向聂行风眨眨蓝瞳,聂行风忍住笑:「前面路口往右拐,有家小市场。」

    「其实我是不记得了!」

    一听又要被卖,汉堡立刻大叫。阴鹰虽然死不了,但被银链符咒镇住,灵力消减很多,又晒了几天太阳,真是饱受折磨,要是再被转卖给外行,说不定更遭罪,两相比较之下,汉堡觉得落在张玄这个三流神棍的手里,也许前景还会乐观些。

    两人对望一眼,张玄说:「你不要告诉我你失忆喔。」

    「也不是失忆,而是那混蛋用法术抹去了我的那段记忆,我只记得来阳间公干,结果事情还没做,就先被捉了。」不遇怎么被捉和怎么出现在鸟兽市场它就不记得了。

    张玄问聂行风:「你怎么看?」

    「可能是它看到或做了什么,妨碍到对方,结果被擒。」

    其实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能捉住阴使,道行一定不凡,如果是对头的话,他们可能就会有麻烦了。

    「好人的话,谁会跟阴使过不去?」阴使当然没什么了不起,但它身后是阴间地狱,敢捉它,那不就是跟整个阴间作对吗?普通正常的修道人都不会这么做。

    张玄耸耸肩,「不过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个,先带它回去,等联络到小白无常,让他带走就好。」

    聂行风同意了,反正家里多得是奇珍异宝,也不差一个汉堡了。

    「那你叫什麽?」虽然汉堡这个名字有够可爱,不过基于尊重,聂行风还是问了一下。

    「我乃堂堂阴间神使,什么名字配得上我?」

    换言之,也就是没名字了,聂行风看张玄,毫不意外地看到他满脸得意的笑:「我就说嘛,汉堡这个名字最适合它了。」

    车在一个大路口的红灯前停下,前方大厦的电视荧幕上正在播放新闻,是国际首饰设计计大赛的颁奖博播。这次最佳创意奖的获奖者叫罗枫,美籍华人,年纪刚过而立,仪表堂堂,他的首饰设计一直在国际享有声誉,新闻在介绍罗枫时还不时穿插播放他的设计作品,各种珠宝首饰绚烂夺目,而罗枫本人则跟众多模特儿站在一起,含笑向大家鞠躬致谢。

    张玄封珠宝不感兴趣,或者说对不属于自己的珠宝不感兴趣,瞅瞅身旁的聂行风,发现他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荧幕,脸上若有所思。

    张玄突然感觉有些不爽了,咳嗽一声,没被理睬,于是又继续咳嗽,还是被无视,张玄开始诅咒这个比龟爬还慢的红绿灯了。终于忍不住,胳膊肘拐拐聂行风,指着鼻尖问:「我是谁?」

    「张玄啊。」 聂行风回过神,很不解地看他。

    「我是你的情人!」张玄觉得这一点才最重要,「情人在你身边,你却对着荧幕上的帅哥发花痴,你认为这种行为可以被原谅吗?」

    蓝瞳里毫不掩饰的嫉妒将主人此刻的心境表露无遗,聂行风总算明白了过来,他有些好笑:「其实我是……」

    「请不要解释。」绿灯了,张玄第一时间把车开出去,很冷静地说:「请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聂行风笑而不语。张玄是个外熟内冷的人,看透了生死,所以在任何事情的处理上都透着淡漠,只有自己是例外的,对他来说,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聂行风觉得心暖暖的,或许暖热的气息扰乱了心扉,胸口有些作痛,他忍不住又咳了起来,而且咳了好久都停不下来。

    「怎么感觉好像更严重了?」

    董事长不舒服,张玄立刻把嫉妒抛去一边,伸手替他揉后心,等他咳嗽略略缓解,才懊侮地说:「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出来吹风了。」

    「这个季节的流行性感冒很难很快痊愈。」尤其是像他这种平时很少生病的人。

    聂行风摸摸额头,已经不烧了,虽然还有点头晕,不过他没太在意。张玄也放弃了本来要去超市转转的打算,直接把车开回了家,家里没人,张玄亲自跑去厨房煮了汤面,和聂行风一起吃午皈,至于带回来的阴鹰,早被他忘在了脑后。

    吃完饭张玄才想起汉堡还在车里,于是跑去车库把鸟笼提回家,还好车库阴凉,鸟笼又被罩住,汉堡除了闷到外,没什么不妥。

    张玄把鸟笼挂在天师神案前,又找来铁钳,把连接鹦鹉脚踝和鸟笼的银链钳断,不过扣在它脚上的银环被封了咒语,他打不开,只好放弃。

    「你是天师,怎么连这种小咒语都解不开?」

    虽然链子被取下,阴鹰可以自由飞翔,但仍处于被封印状态,无法化成原形,汉堡封自己这副迷你翡翠绿鹦鹉的形象很郁闷,见张玄一脸笑眯眯,他怀疑地问:「你不会是在报复我吧?」

    「没办法,谁让我是三流的呢。」张玄把钳子放到一边,云淡风轻地说:「你就知足吧,阴使大人。」

    晚饭时,大家都回来了,张玄把汉堡介绍给他们。听说他是阴间使者,霍离肃然起敬,若叶和羿也都打了招呼,只有小白显得很冷淡,说「有人敢碰阴使了。」

    「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不过总不是个好预兆。」

    「无法预知的事多想也没用,先把薇薇姐的麻烦解决再说。」张玄做总结。

    「封了,我们隔壁好像有人要搬来,适几天一直都有人进进出出搬家具。」比起烦心事,羿更对身边的八卦感兴趣,说:「那家人应该很有钱,家具都是从海外直接运来的,包装全是外文,看不懂。」

    张玄住的这幢别墅是聂行风以前置办的房产,适片别墅群本身就位于高价地段内,虽说是隔壁,但由于院子颇大,所以别墅之间有很大的简隔,这样的设计既保证环境雅静,又保护个人隐私,张玄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附近是否有人居住,不过能搬来这里,证明这位新领居很有钱。

    「要去拜访一下,增进领里和睦比较好吧?」霍离询问大家。

    小白一口否决:「你是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狐狸吗?」

    张玄也觉得麻烦,要是隔壁住进来的是欧巴桑的话,结果可能更恐怖,所以无视最好。

    第三章

    饭后,张玄把若叶叫到一边,叮嘱了几句,若叶点头答应。他回地下室时,汉堡也跟去了,身为阴鹰,他喜欢阴暗空间,而且它对张玄能帮自己解咒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了,所以把希望放在了若叶身上。

    霍离和小白凑热闹,也一起去了,霍离很好奇地问流堡:「阴间现在有什么变化吗?」

    「这属于内部机密,无可奉告。」汉堡郑重说完后,话声一转,又很兴奋地说:「不过如果你们答应不外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八卦啦。」

    小狐狸很崇敬地恭维:「是啊,你来往阴阳两界,知道的肯定很多。」

    被崇拜了,汉堡在张玄那里受的闷气消散了很多,说:「那是自然,你们知道,阴鹰在阴界的职位可是很高的,我们就八卦一下阴间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吧,说话底下很不太平……」

    一行人在八卦中离开了,张玄对适些元聊的事不感兴趣,趁聂行风去洗澡,他来到天师祖师爷的神案前,拿出一些冥币,点燃了,念咒引鬼,可惜符咒念了半天,也不见白无常出现。

    看着冥币完全化为灰尽,白白给了引路钱,张玄气得直骂那个只识钱不认人的白无常。正骂得起劲,有个小鬼前来报到,不过刚出现,就被张玄气恼的强大气场震飞了,好半天才又飘飘忽忽地过来,不敢靠太近,用意念说:「天师大人,我们头儿不是不来,而是最近太忙,来不了,您有什么差遣,就吩咐我吧。」

    「我有事要跟他说,他什么时候有空?」

    「头儿很难抽出空,要不我帮您转告吧?」

    「是有关于阴鹰的事。」

    「啊,睡阴鹰是北帝阴君大人的信使,职位比我高,它的事我作不了主。」

    「那就找个作得了主的来。」

    鬼影闪,几分钟后又闪回,打量着张玄的脸色,小声说:「作得了主的都不在,要不您还是等我们头儿亲自来吧?」

    「滚!」

    不必张玄说,小鬼也从他强大的不悦气场中感到不妙,但识时务的抱头滚远了。张玄收了引魂符咒,恨恨地想,下次见了白无常,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冥币白花了,鬼却没见着,张玄只好很郁闷地去泡熟水浴,回到卧室,聂行风正靠在床头看杂志,看到他,把杂志递给他。

    是本首饰杂志,张玄随便翻了翻,上面刊登着各种精致的首饰图案,旁边标的值格更是贵得吓人,他抬头疑惑地看聂行风。

    印象中招财猫很少看这类消遣杂志的,怎么会突然封它感兴趣起来?

    「你觉得怎么样?」 聂行风翻到杂志其中一页,问张玄。

    「什么怎么样?」

    整篇的戒指图片,精致的、朴实的、高贵的,一应俱全,不过张玄还是不太明白聂行风想说什么。

    很难得的看到那对猫耳朵浮上一抹暖昧的水红,张玄的心突然剧跳起来,有些明白聂行风的意思了。

    果然,沉静了一会儿,聂行风说:「张玄,我们结婚吧。」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不过被当面提出来,张玄还是有短暂的呆愣,聂行风笑笑,又说:「其实我之前有联络罗枫,就是那个刚得了国际大奖的设计师,请他帮忙设计戒指,至于婚礼,我们可以去国外注册登记,你觉得呢?」

    张玄没说话,侧头看聂行风。

    没有香槟玫瑰,没有浪漫的小提琴奏乐烘托气氛,甚至没有很正式的服装来体现郑重,聂行风就这样筒筒单单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张玄笑了,这做法一点都不浪漫,不过他要的从来不是浪漫,而是信任和依靠。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结婚?」他有些坏心地问。

    「不是突然,是很早之前就有的想法。」

    而上次在意大利张玄戴着假戒指向他微笑的那瞬间则让他的这个念头更强烈了。后来乔的挑嚣也加深了他的想法,是啊,只要结了婚,张玄就是他名正言顺的伴侣,他不会给他人拆散他们的机会,所以才联络罗枫,请他设计图样,他的求婚戒指当然要最好的,只有最好的才配得起张玄。

    「人家说求婚是男人对自己没信心的藉口,不过……」张玄瞅瞅聂行风,微笑说:「为了给你增强一点信心,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好了。」

    充满了优越感的说辞,聂行风脸有些黑,被求婚,这家伙明明都开心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遗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钻戒你想要哪一种啊,太华丽的就不用了,戒指比较适合男性。」

    张玄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还是兴致勃勃地翻阅起首饰杂志,看着他弯起的眉眼,聂行风心里某处柔软下来,探身过去抱住他,吻着他耳垂说:「我也是这样对罗枫说的,他已经回来了,改天去拜访一下,看他设计的怎么样,如果不好,再另换。」

    「难怪你今天一直盯着电视看,原来是在看戒指啊。」张玄恍然大悟。

    「我可以把这看成是吃醋吗?」 聂行风继续吮吻着说。

    「一点点啦。」

    被吻得有些痒,张玄撤身,聂行风却不肯放,亦步步跟上,从耳垂流连到他的唇角,慢慢舔舐,问:「只那么一点点?」

    张玄回应民聂行风的热情,随即一个扑身,将他扑倒在床上,两人吻到一起,张玄笑问:「你感冒好像还没好,这么热情,也许会传染给我喔。」

    话虽这么说,动作却半点没见消停,反而将那个吻燃烧得更加激烈,修长身躯很快纠缠在一起,紧紧抱住张玄,聂行风说:「那就跟我祸福与共吧,张天师。」

    一夜春宵的后果是,第二天早上起来聂行风的感冒症状又严重了些。早起时聂行风脸色很难看,张玄有些后悔昨晚的不知节制,跑去给他熬汤,聂行风喝了汤,也吃了药,不过对张玄的喝符水提议却毫不犹豫地否决。

    「你这样绝情,很伤人心的,董事长。」

    聂行风无礼了张玄的哀怨,在这个原则问题上,他绝对寸土不让。

    他吃了药,又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症状略见好转。张玄陪他下跳棋消磨时间,下午顺便打电话询问杜薇薇的眼疾,她说似乎好了许多,张玄想带走汉堡在某种程度上多少缓解了她周围的阴气,再加上符咒加持,她应该很快就会恢复过来。阴瞳体质只是暂时的,终于不用娶凶女人过门了,张玄长长松了口气。

    霍离也没去炸鸡店,傍晚开始忙着给大家张罗晚饭。周末聚餐,富然要在丰盛些,闲杂人等都去厨房帮忙,只有张玄以照顾董事长为由明目强胆地偷懒。

    就在晚餐准备就绪时,外面传来门铃声,张玄正在跟聂行风对弈,生怕他趁自己离开偷换棋子,大叫:「小蝙蝠去开门。」

    「我在忙耶,长空去。」

    若叶也在忙,于是让小白去,小白推霍离,一家人正互相推着,门已经开了,有人大踏步走进来,属于魏正义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大家都在,怎么没人开门?」

    众人闻声跑到客厅,都齐齐愣住了。

    魏正义出现不奇怪,他没事就跑来蹭饭吃,奇怪的是他身旁……,不,精确地说是他身前的人——乔,正立在他们面前,一身笔挺西装,透着黑帮少主的精明干练,金黄秀发在灯下泛着天然光泽,略微缓和了应有的狠戾,银瞳柔和,不顾锋芒,却又让人心生敬畏;魏正义跟在乔身后,古惑仔打扮换成了原本的正统装束,手里拿了一个大盒子,正跟他横眉冷对。

    众人了然了,乔有这里的钥匙,进门不需要按门铃,刚才纯粹是出于礼貌。

    霍离很同心:「乔你回来了?正好赶上吃晚饭。」

    乔微笑跟大家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张玄问:「怎么回来得这么突然?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去接机。」

    「师父不用担心,我去接机了。」魏正义在旁边闷闷地说。不仅接机,还被人当菲佣使唤,上一天班回来还要伺候这位小祖宗,连关点私人时间都没有,最後还被强制迁移,想想就有够郁闷。

    「徒弟你真体贴啊。」张玄拍拍魏正义的肩膀,又笑嘻嘻问乔:「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就住魏正义那好了,比住饭店方便,大家师兄弟,不用兄外。」

    魏正义哼了一声,斜眼瞥乔,乔只当看不到,向张玄微笑说:「师父,其实我想住在这里。」

    张玄神情一僵,见乔满脸含笑,眼神不断看向一旁的聂行风,他就忍不住腹诽这个不知道尊师重道的阿斗仔徒弟,不过表面上不能显得太小气,笑眯眯说:「好啊,不过不会住太久吧?意大利那边的生意没人照看,会不会被黑吃黑?」

    「我这次回来是准备长住。」乔走到沙发前坐下,说:「敖剑把许多生意都移了过来,就是看中这里有许多可供开发的资源,没理由有钱让他一个赚,至于意大利那边,有人帮忙照看,想黑吃黑,也得看能不能吃下去。我想好了,在这边做生意,又能赚钱,又可以学法术,一石多鸟,所以,师父,收留我吧。」

    张玄现在没心情帮乔纠正成语,只想把这个碍眼的家伙一脚踹出去。

    他当然不是担心乔会破坏到他跟董事长的感情,不过没人希望家里总有个电灯泡晃啊晃,尤其这个灯泡对他家董事长还别有居心。

    「这也是你的家,如果想住,就住下来吧。」聂行风代替张玄作了回复。

    「住下吧住下吧。」没办法,董事长大人发了话,张玄只好附和。

    乔满意地看着雨人的互动,噗哧一笑:「我跟你们开玩笑的,我怎么会不识趣地来打扰师父和聂的两人世界?其实我是卖下了你们隔壁的别墅,从今后大家就是邻居了,请多关照。」

    他把魏正义手里的点心盒拿过来放到桌上,算是见面礼。

    「原来要搬进来的新邻居是你喔。」霍离很惊喜地说:「那今后还请多阴照啦,想吃意大利菜就过来好了。」

    「这一点不用提醒。」魏正义在旁边嘟囔。

    这次他成功引起了乔的注意,银蓝眼眸扫过他,封大家说:「确切地说,新邻居不是我,而是我们,魏那边的房子太小了,所以跟我一起搬过来。」

    「两百坪的房子你嫌小?」终于忍不住了,魏正义吼他:「我从来没觉得那房子小过!」

    「那你还不是一样搬出来?还很快乐地跑前跑后布置新家?」

    那是因为你一句话不说就把房子卖了,而且卖房子的钱在哪他都不知道,不一起搬过来让他住哪里?他哪有快乐地布置新家?可是碰上这么个凡事动口不动手的黑道头子,他不做,难道让那些保镖做吗?他可不想同流合清污。

    魏正义觉得自己不可以跟乔一般见识,否则气死没话说,于是堆起微笑,重新对大家说:「请多关照。」

    其实说起来魏正义也是富家子弟,父母都是高官要员,要不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在繁华区买下那么大一栋房子,不过跟乔的家世比起来,那就不知道差了多少个档

    次。

    张玄看看自己这个被欺负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大弟子,突然有些愧疚,吃饭的时候拍着魏正义的肩膀,安慰:「辛苦了,如果实在合不来,过段时间再搬出去好了。」

    「那倒不用。」

    虽然知的颐指气使有时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但魏正义多少知道一些他以前的经历。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过日子,身边没个人照料,是件很辛苦的事,乔的那些手下随徒魏正义从没认为他们是朋友,平时吵闹归吵闹,真让他撒手不管他做不到,再说,跟乔一起住也不错,至少可以监督他尽量少做坏事,就像刚才乔说的一石多鸟,想想也不错。

    听魏正义这么说,张玄便没再劝,魏正义的个性他知道,认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看他那模样,正义火苗正在噌噌噌的燃烧,那么,就慢慢去自燃吧。

    晚餐时,汉堡一只鸟在墙角对着盛在碟子里的菜用力闻,作为阴鹰,他不用吃饭,最多闻闻香味,张玄怕桌上的菜肴被他闻过,香味全失,没法再吃,于是特意把鸟笼挂远。

    乔对汉堡很感兴趣,吃完饭,跑过去逗弄他;翡翠绿鹦鹉带足了阴使的傲气,根本不搭理他,不过它很快就发现乔身上的戾气颇重,这种沾满血腥的气息是它的最爱,于是态度稍见好转,看着乔,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师父,把这只画眉送我吧?」

    汉堡的腿趔趄了一下,差点从木杆上掉下来,张玄一脸平静地纠正:「这种鸟叫鹦鹉,不是画眉。」

    不过很显然乔关心的不是鸟的种类,而是它的归属权,于是张玄只好说:「现在还不行,等你的法术再练得好一些,也许可以养。」

    「魏会的那些我都会了,你教我别的吧?」

    张玄想了想,魏正义会的本来就不多,乔的资质又比他好,魏正义没法术传授也不奇怪,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于是带乔去书房,把一本笔记给他,让他和魏正义有空一起练习。

    乔翻看着笔记,问张玄,「这好像是师父你写的?」

    「是啊,为了写这个我熬了好几个通宵,你当我白收你的拜师费啊。」张玄没好气地说。

    当初就怕魏正义的传授开天窗,他才很勤快地把一些常用的基本法术口诀汇总记录下来,准备交给乔,不过后来乔回了意大利,笔记就没用得着,现在总算物尽其用了,张玄又顺便找了几本记载法术的线装古书给乔,让他结合着看,不懂的地方问魏正义。

    乔见笔记记得很详细,许多地方都标了注解,可见张玄非常用心做这份笔记,他说:「谢谢。」

    「谢就不用,没钱的话,一切免谈。张玄带乔出了书房,说:「慢慢练,切忌急功近利,反而欲速则不达,呃,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我明白,师父让我的功利心和求胜心别太重。」

    「还有复仇心。」张玄看了乔一眼,「有些人值得你去记一辈子,有些人,连一秒都不值得你去挂念,我不想哪天帮你收屁。」

    乔收起了一直挂在嘴角上的微笑。

    他孰意回来,归根结底,还是无法忘记那些不堪的经历。

    在国内住的那段日子,虽然最初过得很辛苦,恶梦整夜的纠缠他,但后来慢慢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怎样;后来跟魏正义同住,练功,开始打理家族事务,慢慢将自己的心情调适过来,恶梦便作得少了,不需要药类辅助,也能睡得很安稳,他以为自己已经痊癒,谁知等回到意大利才知道,那只是心理上的一种催眠,伤痕依旧存在,在他无法看到的角落里。

    所以他回来了,强迫魏正义跟自己同住,有些人天生就有种可以让人放松乃至信任的气场,他不需要说什么安慰之词,只要有他在身边,就会将自己担心恐惧的

    感情全部压制住,而毫无疑问,魏正义就是这类人。

    「我有分寸。」乔说:「我不会把自己的人生葬送在一个恶棍手里。」

    两人回到楼下客厅,见大家正围在一起品茶,霍离问魏正义:「魏大哥你以前那造型满有个性的,为什么要换回来?」

    「我最近在办几件大案,那副打扮去找证人,哪会有人说实话?没办法就只好换装了。」

    小白有些奇怪:「最近没见新闻有报导什么大案啊。」

    「那是因为警方封锁了消息。」对魏正义来说,这里没外人,反而每个都是帮助破案的好帮手,于是放心大胆地透露:「这几天我们在近郊山外和海区附近接连发现了几具无名屁,上面怕引起恐慌,所以封锁了情报。」

    张玄突然有些感兴趣了,跑过去问:「都是些什么人啊?」

    「现在还没有线索。死者年龄大都在二十至三十五岁之间,有男有女,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屁体被发现时至少已经死亡了两、三个月,屁体腐烂得很严重,很难从上面找到线索,而且最近又没有失踪人口的报案记录,所以调查陷入瓶颈,不过怀疑是有目的的连续作案。」

    「很奇怪啊,家人失踪怎么没人报案呢?」霍离问。

    「我们怀疑凶犯专门找单身者下手,这样被害人死亡后就不会很快被注意到,所以现在我们把目标锁定在单身自由职业者,或是在夜店工作的人身上,不过暂时没什么头绪。」

    魏正义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证明他这么年轻就晋阶督察也不完全是靠父母的关系,听完他的讲述,张玄愈发感兴趣,笑嘻嘻问;「要不要我帮忙?酒吧那种地方我最熟,说不定手到擒来,找到凶手。」

    「算了吧,师父,你的酬金我可付不起,我自己查就好。」

    魏正交对张玄的热情敬谢不敏,酬金是一回事,另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张玄这尊神他可请不起,照他和董事长引鬼捉鬼的强大磁场,魏正义感觉如果主案子交给他们去做,可能最后报告上又是夜半无声鬼唱歌了。

    要求被拒绝,张玄有些无聊,不过看看聂行风的脸色,也就放弃了。招财猫这几天身体不好,他还是安心照顾猫吧,反正如果案件真的很棘手的话,徒弟自然会巴巴地跑来求救。

    听到他们讨论案件,乔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找了个藉口离开,魏正义也被他拖走了。他们走后大家也各自散了,张玄帮聂行风抓龙时,聂行风问:「你刚才有没有发现乔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没有啊,乔虽然混黑道,但也不至于什么人都杀吧?」张玄老神在在地说:「不过这段时间徒弟可要辛苦了,突然出了好几椿命案,他的压力一定不小。」

    聂行风其实不是怀疑乔杀人,而是他的表情很古怪,似乎在忌讳什么,也许……仍然无法真正从那场梦魔中解脱出来吧。

    电话铃声响起,张玄去接电话,对面传来聂睿庭的大嗓门,「看电视,订婚

    啦,快看!」

    「订婚?」张玄看着话筒发愣,「你怎么知道?」他和董事长的打婚……喔不,结婚,好像还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吧?」

    「我当然知道,现在所有商界里的人都知道。」

    「不是吧,是谁把我们要结婚的事爆出去的?我们是有个人隐私的耶!」

    「谁说是你们?我说的是冯晴晴,冯家的千金大小姐!」

    「啊!」

    聂行风把电视打开,转到娱乐台,里面果然正在播放冯邴成的千金跟傅家独子傅月琦即将订婚的新闻。

    傅家经营药材生意,在亚洲地区颇具规模,各地分店更是不计其数。傅月琦刚过而立,相貌普通,个子也不是很高,跟冯晴晴站在一起在美感上显得稍微差了些,不过他胜在气质不错,而且两人家世相当,否则那些娱乐记者一定会抓住看上对方家世钱财这种事来做文章。

    当看到冯傅两家家长已经兄过面,不日便要举行订婚宴的报导时,张玄很吃惊,「晴晴好像还在上大学吧?怎么就急着嫁人了?」

    电话那头的聂睿庭也回遇神来,问:「张玄,你刚才说什么?你跟大哥要结婚?」

    张玄第一时间就把电括扔开了,转头看聂行风,一脸无辜:「董事长,说溜嘴不关我的事。」

    聂行风没在意,反正他们结婚的事早晚也是要跟大家说的。他走过去,拿起那个还在不断吵嚷的话简,「你们要结婚啦,恭喜恭喜,日子定在什么时候?我一定送上一份厚礼,还有啊……」

    聂行风打断弟弟的话,很冷静地问:「聂睿庭,我记得你现在应该在意大利,怎么知道晴晴订婚的事?」

    一听到大哥的声音,聂睿庭的声量立刻降了八度,嗫嚅:「那个……网路无国界嘛,哈哈,啊,大哥,我还有事,再见……」

    电话挂断,不过那没底气的回答证关了聂行风的想法,笨蛋弟弟偷偷跑回来了。想到他在意大利那边也待很久了,聂行风没多追问,又看了一会儿电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于是打电话给爷爷,询问他有关冯傅两家联姻的事。

    老爷子反应很平淡,「这件事邴成有跟我提起,我也见过傅家那孩子,还不错,你们最近很忙,我就没提,订婚宴的请柬应该已经送出去了,你们马上就能收到。」

    聂行风心虚了一下。不怪爷爷没提,而是他们最近麻烦事的确是一椿接一椿,先是回家祭祖遇到了麻烦,稍稍休息后他就赶去意大利处理那边的问题,然后被卷进伯尔吉亚家族的纷争中,回国后又忙于解决乔的事,仔细算算,他回聂宅的次数寥寥无几,更别说听冯傅两家联姻的八卦了。

    「怎麽?看到青梅竹马的女孩要跟别人盯婚,你后悔了?只是订婚而已,你要追还来得及。」老人在话简另一端揶揄他。

    聂行风很无奈:「爷爷!」

    老人笑了起来,「看来不太可能,那算了,不过你和张玄的结婚仪式也不能马虎,把大致日子告诉我,我帮你们看一下黄历。」

    电话用的是免持听筒,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对望一眼,同时大骂——那个叛

    徒聂睿庭!

    「我们的事不着急,爷爷觉得什么时候好就什么时候。」

    其实对聂行风来说,爷爷能答应他和张玄在一起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没想到爷爷这么轻易就松口同意他们的婚事,他知道对于一个年迈的老人来说,这种认可

    意味着什么,眼眸微微发热,低声说:「谢谢爷爷。」

    老人爽朗地笑了:「是我老糊涂了,居然在正牌天师面前提黄历,那定日子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好了,只要最后别忘了告诉我这个老头子就好。」

    挂了电话,聂行风看着电话机沉吟,张玄伸手在他眼前摇摇,「董事长你没事吧?灵魂出窍也别这么快好不好?」

    话音未落就被聂行风一把拽进情里,压在旁边的沙发上吻下去。好热情,张玄有些应接不暇,一个天昏地暗的吮吻过后,他恨恨道:「招财猫,你是铁了心要把感冒传染给我了?」

    「是又怎样?」聂行风微笑看他,眉眼间居然有一抹难得一兄的风情。

    张玄心跳加剧,好,敢这么明目强胆地挑嚣,他岂能不应战到底?令晚如果连只病猫都压不倒,从今以后他就跟这只猫姓!

    第四章

    事实证明,猫即使病着,也依然是猫,而发毒誓的后果就是张玄很懊恼地发现,自己今后真的要跟聂行风姓,虽然事实上早已如此。

    感冒没传染给张玄,不进运动过后,聂行风倒是好了很多,又被张玄逼着在家里休了雨天,其间还陪他去杜薇薇家拜访了一次。

    杜薇薇精神不错,这次可以清楚看到聂行风了,很开心地说下星期她就去上班,张玄放下心,看来他们接的这个案子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真想想知道薇薇姐那晚究竟闯进了一个什么样的时空。」从杜薇薇家出来,回去的路上,张玄说。

    「也许是属于阴界的地盘。」挥舞镰刀的死神,周围飘荡的鬼魂,不就是典型的阴界地狱吗?」

    「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张玄难得的对一件事这么执着,聂行风还以为转性了,谁知他下一句就是:「死神怎么可以那么胖那么矮呢?我看小白无常队伍里可都是精英一族啊!」

    原来是执着这么无聊的事,聂行风很无奈,「大哥,你不觉得以外貌来判断一个人的能力,有些浅薄吗?」

    「以外貌来定位的是小白无常,不是我。」张玄侧头笑嘻嘻地看聂行风,「董事长你放心,就算你像傅月琦那么平凡,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严格地说,傅月琦形象并不是太差,但跟冯晴晴站在一起,就显得有些差距,所以这两天聂家的八卦几乎都围绕在美女与野兽的组合上打转,不过聂行风觉得既然爷爷给傅月琦下「还不错」的判定,那证明傅月琦一定不错,虽然这场订婚发生得比较突然,但只要当事人没异议,那他们这些外人也没权利说什么,送上祝福就好。

    斜瞥强玄,他笑吟吟看着自己,一脸「我很有内涵」的表情,聂行风只好说「谢谢。」

    「不用谢啦,我只是让你明白你没有选错情人。」

    不会选错情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两人在外面吃了午饭,换聂行风开车,他拜拖罗枫设计的戒指已经制作完毕,约他去确认,张玄显然也非常感兴趣,在路上不断翻看着罗枫出版的首饰杂志。

    「你会喜欢的。」聂行风笑着说。

    「不喜欢的话,是否可以拒绝你的求婚?」

    「可以。」来到罗枫的工作室楼下,聂行风将车倒进车位,说:「换你向我求婚,订婚戒。」

    关系到自己的存款问题,张玄不说话了。

    聂行风下车,转到副驾驶座旁,帮张玄开了车门,说:「天师大人,请。」

    「他们到了。」大楼上层临窗站着两个男人,看到聂行风帮张玄开车门,其中一个说:「看得出聂行风很体贴。」

    「他对周围的人都很好,做他的情人是件很幸福的事。」另一个抽雪茄的高个男人说:「可惜情人只有一个。」

    「不是吧乔?」罗枫退回座位上,笑问:「难道你也看上了那位总载大人?」

    男人的表情隐在雪茄的缭绕烟雾后,看不到内里的情感,他将雪茄掐灭在烟灰缸里说:「我先离开。」

    「如果对他有兴趣,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罗枫无所谓地耸耸肩:「结婚不是件大不了的事。」

    「我跟他们早就认识,所以在他们来看婚戒的时候,为了避免尴尬,我还是回

    避比较好。」乔拿起文件夹,告辞离开,罗枫说:「有消息我再跟你联络。」

    「谢谢。」

    「不用,我得对得起你付的报酬。」

    乔离开不久,秘书小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告诉罗枫预约的客人到了,罗枫让她请他们进来。

    罗枫跟聂行风之前见过戏次,已经比较熟了,跟张玄则是初次见面,对这位聂氏总裁的情人他还是颇为好奇的,请两人落坐时,不断打量张玄。

    不得不说张玄长得非常俊美,不过俊美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吸引人的是那份灵动潇脱的气息,透遇蓝眸展现出来,完美的碧蓝眼瞳,跟乔的银眸相比不遑多让,甚至更为精致。

    罗枫动心了,觉得不把这对眼眸的精髓留存下来,筒直就是种罪遇。

    张玄并没注意到罗枫封自己的注视,或者说他早习惯了别人的注视,相对而言,罗枫这种属于绅士的欣赏在他的许可范围内。

    罗枫本人比电视上显得年轻,言谈举止文雅得体到有点做作的程度,不过不得不承认,作为设计师,罗枫的办公室布置得很有品味,高档却不流俗,墙壁上挂着许多摄影作品,大多是各国的自然风光,雅致怡人,这让张玄封他的设计多了些信心,不过目光在掠过一幅摄影作品时,他眉头微微争起。

    那是幅眼瞳的近景摄像,整张画面都是墨黑瞳孔,远看倒像是月球星体,深邃而悠远,带着某种神秘色彩,吸引住人的目光。张玄原本对这种类似抽像艺术的摄影不太在意,不过最近因为阴瞳事件,让他对这幅画有些敬谢不敏。

    「眼睛是人类内在思维的最完美展现,不是吗?」见张玄注意到那幅摄影作品,罗枫微笑说:「因为它永远不会说谎。」

    张玄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突然想到,阴瞳,也许同样不会说谎。

    婚戒由罗枫的助手送进来,罗枫打开首饰盒,摆到聂行风和张玄面前,说:「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可以另作修改。」

    客套话里透露出显而易见的笃定,证明男人对自己的设计很有自信,不过张玄在看了戒指后,不得不承认罗枫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一对戒指并排嵌在首饰盒的黑绒棉上,柔和的光泽随着他的拿动在指简游离。

    戒指表面有层雕纹,筒约平凡,适合男子佩戴,罗枫示意张玄将两枚戒指并在一起旋转,在灯光照射下,戒指表层花纹在桌面上映出淡淡投影,一个小巧的梅篆随着转动间隔映出,张玄仔细看去,似乎是他和聂行风两人的名字,但将两枚戒指分开后,名字梅篆就消失了,只剩下单纯的花纹。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惊喜地问罗枫。

    「偶然的小灵感。」男人谦虚地说:「我的习惯,一种创意只用在一件作品上,所以,这对戒指是世上猜一无二的存在。」

    罗枫观察着聂行风的表情,他没有说话,但无疑是非常满意的,显然自己满足了他的要求,所以过会儿他们对自己的拜拖会比较容易答应下来。

    张玄转动戒指,很意外地发现两枚戒指的内侧都镶了颗非常小的宝石,一颗

    红,一颗蓝,他问罗枫:「现在流行把宝石镶在戒指内侧吗?」

    「这是聂先生的要求。」罗枫看聂行风,很奇怪他没有对张玄提起。

    于是张玄把疑惑的目光转向聂行风,不过聂行风没回答,而是拿遇戒指帮张玄戴在了无名指上,问:「怎么样?」

    「很合适。」

    不大不小,量身订做般的契合,张玄戴上去后就不想再拿下来了。戒指内侧的宝石镶嵌得非常好,完全没有摩擦的不适感,于是他拿起另一颗镶有蓝宝石的戒指帮聂行风戴上,戴的时候两人修长的手指相交,银辉戒指的光润淡淡萦绕在指间,平和温馨。

    罗枫看着他们,忽然觉得他们一定会很幸福,不是指现在,而是将来,这种淡淡的温馨将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满意吗?」他忍不住问,那种忐忑期待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初次设计时的心情。

    「非常好。」聂行风给了他完美的回答。

    指间雅致得体的银饰让聂行风觉得自己当初选择罗枫帮他们设计是个明智的决定,他不愧为国际一流的设计师,单凭自己一点要求就能把戒指做得如此完美,完美得让他找不到合适的赞美之词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如果在教堂交换戒指,将会更好。」罗枫很惋惜地说。

    聂行风笑了笑,仪式是做给别人看的,他相信张玄和自己一样,都没把那个形式上的典礼放在心上,但戒指的意义不同,戴上,就等于一生一世的交托和相守。

    他道了谢,往带来的支票上签了字,交给罗枫,准备告辞离开。罗枫拦住他们,犹豫了一下,说:「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聂先生你能答应。」

    聂行风挑了下眉,想不出罗枫有什么事是需要自己帮忙的。

    「其实我除了搞设计之外,还是个摄影爱好者,或者说,我的许多创作灵感都来自摄影。」罗枫指指墙上挂的那些摄影作品,「所以能否让我帮你们拍几张合照呢?放心,绝对不用做商业用途,而且绝对是完美的合影,因为你们站在一起,实在是太般配了。」

    聂行风转头看张玄,罗枫的设计让他非常满意,所以对于这个照相的请求他并没排斥,不过当然要张玄同意才行。

    张玄显然被罗枫的恭维收买了,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当然可以,不过条件是底片要给我们。」

    「没问题。」

    罗枫请他们来到隔壁房间,这里是他玩摄影的地方,布置得跟专业的摄影工作室一样。

    罗枫请他们摆好姿势,很熟练地照了几张,又请他们去外间品茶休息,自己则去暗房整理照片,不多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将底片和洗好的照片交给聂行风。

    不得不说,罗枫的摄影技术和他设计首饰的水平有着天渊之别。照片一共六张,有两人靠在一起的合影,还有张玄的单人照,这些照片拍得中规中矩,张玄翻看着,不谦虚地想这种水平他也能拍出来,不过还是很客气地道了谢,罗枫说他只留了其中一张,算做纪念,至于是哪一张,他却笑而不答,一脸神秘的表情。

    「你每次都帮客户拍照吗?」张玄把照片收起来,随口问。

    「当然不,要看缘分了,不过替傅家设计订婚戒指时,我也有帮他们拍照,他的新娘很漂亮。」

    傅家?张玄若有所思地看聂行风,聂行风问:「是傅月琦?」

    「就是他,聂先生跟他是朋友吗?」

    罗枫常年在国外,对聂家和冯家是世交的事并不清楚,张玄却上来了兴趣,说:「把照片给我们看看吧?」

    罗枫犹豫了一下,这关系到个人隐私,他不太想答应,可是又不便直接回绝,张玄还要再说,被聂行风拉了一下,起身告辞。

    出来后,张玄嘟囔:「我们跟晴晴很熟,只是看一下,有什么问题?」

    「这又不是照相馆,想看订婚照,回头去冯家看。」

    聂行风低头端详戒指,比起看别人的照片,他现在更对戒指感兴趣。

    胳膊被搡搡,张玄问:「你确定刚才罗枫只照了六张?他不会偷偷藏一张吧?」

    「是六张。」这一点聂行风很肯定,而且对张玄的疑神疑鬼感到好笑:「他既然光明正大请求帮我们拍照,又何必偷藏?」

    「还好他的设计水平没像摄影这么糟糕。」被笑,张玄自己也觉得怀疑很无聊,不过对罗枫的拍摄技术还真是不敢恭维。

    乘电梯的时候,聂行风又看了一递他们的照片,也觉得罗枫的摄影角度有偏差,好像偏重于拍摄张玄,而张玄的单人照几乎是近景,他突然很不快地想罗枫不会是对张玄有好感,所以巧立名目,留下他的单人照吧?

    张玄靠着电梯墙壁很得意地笑起来:「看来设计师对你的情人一见钟情了,一个人长得帅,真是没办法的事。」

    聂行风抬手轻轻拍了张玄一下,「他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长得帅也被打,张玄揉揉额头,发现他家的招财猫越来越暴力了,不敢再惹他炸毛,于是问:「对了董事长,戒指里的钻石是怎么回事啊?」

    聂行风表情一僵,没说话,正好电梯到了一楼,他快步走出去。很明显的回避状态,张玄立刻嗅出了里面的八卦气息,急忙跟上,问:「说说看啦,好歹我也是戒指的主人。」

    「那不是钻石,只是宝石。」聂行风走到大厦门口时,犹豫了一下,凑到张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张玄吃惊地定在了原地,看着聂行风走出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大叫:「该死的招财猫,你怎么可以这样!?」

    追着聂行风来到停车场,见他打开车门,张玄扑到车身上,叫:「太过分了,这种事你都不跟我商量就擅作决定,有没有把我当情人?」

    「跟你商量,你会答应吗?」聂行风跟他隔着车身,面对面淡淡问。

    张玄立刻摇头。

    「既然不会,那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反驳不能,张玄想取下戒指,见聂行风上了车,于是也只好上车,恨恨道:「我要换戒指!我要解释!」

    「钱已经付了,要换的话得他一大笔费用。」

    打蛇打七寸,破财这个词正中张玄的命门,他盯着聂行风,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

    气愤在湛蓝水色中闪现,揭示主人此刻内心的愤慨,罗枫没说错,眼睛的确是人类思维的最完美展现,而此刻,聂行风就完全感受到了它的魅力,波光潋艳,让湛蓝眼瞳又深邃了几分,可爱的瞳色。

    聂行风微笑起来,靠近张玄,低声问:「这种最亲密的接触不好吗?」

    张玄翻了个白眼,哪囔:「这算是什么最亲密接触?」比得上它们进入自己身体里时的亲密吗?

    「这不是重点。」聂行风微笑看他,「一切你有关系的东西,我都想收藏,这个解释够吗?」

    足够了!

    两人靠得很近,热气随着聂行风说话时双唇的开合轻轻拂过张玄的耳垂,调情般的柔和,意外地让张玄最初的一点不快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好吧,看在招财猫这么在意的分上,就随他吧,不过他记得当初跟自己有亲密接触的宝石不仅仅只有这两颗,希望招财猫别再把其他宝石用在怪异地方上。

    车开动了,张玄问:「你是怎么把宝石切割成这么小一粒的?」

    「这个你要问金石切割师。」

    「还能取下来吗?」

    「这个要问罗枫。」

    张玄本来还盘算着如果能把宝石取下来的话,也许可以偷梁换柱,结果被轻易打回票,气得他大叫:「那你都知道什么!?」

    「付钱。」

    绝对真理,张玄闭嘴,对继续纠结戒指的问题偃旗息鼓。

    本以为佩戴相同的戒指,晚上会被家人炮轰询问,结果恰恰相反,所有人只是走过场似的简单问了一下,就连最喜欢八卦的羿也只是问:「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帮你们看一下国外几间有名的教堂,包管打点得你们满意。」

    整个氛围就好像大家旱就知道他们会发展到这一步一样,祝福有余,热情不足,漂亮戒指连炫耀的机会都没有,这让张玄有些郁闷。晚饭时听若叶说起才知道有关他们要结婚的事,大家早从聂睿庭那里听说了,而且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没人会感到奇怪。

    「回头我活埋了那个喜欢爆料的家伙!」一席话听完,张玄的郁闷指数连升数级,恨恨道。

    聂行风正在他身旁看报纸,头也不抬地说:「记得把坑挖深些。」

    原来董事长人人跟自己一样郁闷,这么一想,张玄心情反而转好,于是坐过去,跟聂行风一起看报纸,准备享受一下两人世界的温馨气氛,谁知汉堡很没眼色她飞过来,绕着他们转。

    「过了好几天了,人类,你还没跟阴界联系上吗?」

    被打扰,张玄很不高兴,斜瞥它,「虽然我知道不能对一只鸟的记性抱太大期望,但还请务必记住——我不叫人类,叫张、玄!」

    「这么久你都联络不上阴界的人,我没叫你神棍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汉堡不屑地看他,鸟眼看人低。

    张玄突然有种冲动,想把这只鸟的羽毛全部拔光,直接扔去炭烧,他平静地说:「不是我联络不上,而是职位高的都在忙,职位低的帮不上忙,这个答案你满意吧?」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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