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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节

    天师执位Ⅱ:赝品+棺财+契约+轮回+幢影+阴瞳+双劫+恢网[8部完] 作者:樊落

    第38节

    乔没有答话,就这么靠着,不久后聂行风听到鼾声传来,他睡着了,等他睡沉后,聂行风将他慢慢移回床上,悄声走出病房。

    张玄正靠在走廊窗台上看风景,聂行风走近他,微笑:「我还以为你会进去看看乔。」

    蓝眸斜瞥过来,张玄哼道:「我怕进去后看到你们搂搂抱抱,会忍不住再揍那家伙一顿。」

    其实,是不想剥夺乔短暂的安宁吧。

    张玄的心思其实很好猜,聂行风靠在他身旁,一起看窗外风景。已是日暮黄昏,景物笼罩在淡淡暮霭中,透着一种莫名的伤感。

    以敖剑的手段,将理查德的家业收归己有是早晚的事,之后乔的生死就不是什么问题了,或许做做表面文章,放他活下来,但更有可能杀鸡儆猴,让家族中人再不敢有异心,到那时敖剑的真正身分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将成为伯尔吉亚家族的家主。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注定没有生存的价值,反过来,今天的赢家如果是理查德和乔,敖剑的结果也不见得有多好,黑暗世界里有属于他们固有的残酷准则。

    「别再想了,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不喜欢看到聂行风不开心的样子,张玄用手肘轻轻拐他。

    聂行风回过神,和他相视而笑:「回家吧。」

    回到敖剑的城堡后,尼尔迎上来,告诉他们有朋友来拜访。

    朋友?二人奇怪地对望一眼,随尼尔走进大厅,就看到一个小身影飞快跑过来,后面还跟着聂二公子和他的背后灵。

    「大哥,聂大哥,你们好。」霍离冲上前,很兴奋地向他们打招呼。

    两人看看一身名牌打扮的小狐狸,再看看他肩膀上蹲着的那只女王般的黑猫,还有脸色被晒得微黑的聂睿庭,和面无表情的颜开,然后同时对望,都觉得今天的日子一定非比寻常,要不怎么全家人都聚到一起了。

    「你们怎么来了?」张玄上下打量全身套满名牌的霍离和小白,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小白提议来意大利旅游啊,所以我们就来了。这里真不错耶,遍地时装美食,空气也好,还有好多世界遗产观赏。」

    聂行风一挑眉,「你们好像去过不少地方。」

    「是耶。」没听出聂行风是在套话,霍离扳着手指兴冲冲说:「先去了米兰、杜林,又去威尼斯,后来去罗马,在参观古竞技场时遇到了聂哥哥,于是就一起过来了。」

    「很有钱啊。」张玄在旁边阴恻恻地笑。

    突然发觉不对劲,霍离立刻捂住嘴巴,大眼睛眨眨:「啊,咖啡凉了。」

    说完就跑,看到他那反应,张玄眼前乌云盖顶,觉得自己的存款可能不甚乐观。

    聂行风把目光移到弟弟身上,直觉感到大哥心情不好,聂睿庭打了个哈哈:「在外面逛了好几天,我担心公司出状况,就回来了,途中正好遇上公爵先生的亲随,听说大哥你们在这里,我就过来了。」他小心翼翼察言观色:「没什么问题吧?」

    聂行风看颜开,颜开指指聂睿庭,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了解弟弟的劣根性,他要做什么就一定会做到底,颜开是拦不住他的。

    「没问题,怎么会有问题?」

    聂行风微笑,拉聂睿庭一起走进去,心里却在琢磨,要怎么惩治这个不听话的家伙。

    大哥很好说话耶,聂睿庭狐疑地看颜开,想确认自己是否有忽略什么,颜开冷冷将脸别到一边,这次是聂睿庭在外面玩够了,耍任性非要回来的,惹恼了主人,自己可帮不了他,自求多福吧。

    敖剑和洛阳已经在餐厅里落坐,若叶坐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羿在若叶身旁,抓住餐桌布用力撞脑袋。

    笨死了笨死了,它本来怕董事长和老大被敖剑算计,所以才打电话给霍离他们,希望他们来帮忙,谁知道他们是来享受的,事件都解决完了他们才出现,还大肆花销老大的存款,想到张玄睚眦必报的劣根性,羿就觉得自己前途一片惨淡,还是早点撞死去投胎好了。

    「这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敖剑示意聂行风落坐,微笑说:「真难得今晚这么多人来聚餐,还都是聂家的人。」

    聂行风才不相信弟弟会那么凑巧地碰上敖剑的亲随,不过事情都暂时告一段落,他不想再多起风波,于是微笑颔首,算是答谢。

    晚餐是中西合并,席间张玄让尼尔拿来一瓶u,他亲自动手开了瓶盖,让尼尔给每个人斟上,然后向敖剑举起杯,微笑说:「谢谢公爵设宴款待,我在这里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下次我会回敬。」

    「希望有那么一天。」

    两人微笑,干杯。

    霍离的眼神在几人身上打转,最后小声问小白:「大哥说话有点酸,是不是这几天出了什么事?」

    「我们是来旅游的,外交活动不参与。」小白低头喝汤,随口答。

    「喔。」

    席间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提在书房发生的不愉快,只是随便聊些意大利的风土人情,聂睿庭不知情,想到大哥让自己离开后,佛罗伦斯就出了很多事,吃着饭,终于忍不住问:「大哥,我在报纸上看到这几天佛罗伦斯有许多政府要员下马,好多贸易商社也纷纷倒闭,是不是跟你有关呀?」

    聂行风在心里踹了弟弟一脚,虽然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但这种话题他不想在敖剑面前提,还好,没等他回答,张玄先开了口。

    「当然跟我们有关啦,根本就是我们做的。」

    聂行风眉头微皱,冷冷问:「你做了什么?」

    「救人呀,捉鬼呀,不都是我?」

    「好像等着被救的倒是你。」

    张玄语塞,脸随即沉下来,冷笑:「那请问我被抓的原因是什么?如果不是某人英雄救美,我会沦落到被抓的命运?」

    话题似乎在朝着不愉快的方向发展,聂睿庭一见不好,急忙放下刀叉,顶风打圆场:「好像没那么严重吧?吃菜吃菜,这黄油牡蛎不错,是不是?」

    转头看大家,可惜没人理他。从没见过两人这么激烈的争吵,羿有些呆,咬着爪子想去劝解又不敢,便用眼神示意若叶,不过若叶对劝解也完全不在行,于是干瞪眼;敖剑和洛阳是外人,不方便说话,餐桌气氛有些僵,只有小白依旧低头吃它的烤鱼,对两人的争吵不闻不问。

    听了张玄的问话,聂行风也冷笑:「我一开始就不让你接案子,是你一定要接!」

    「你这样说就是暗示我多事了?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

    「我不需要!」

    「不需要」这个词代表着很多意思,空间有一瞬间的冷凝,这次连聂睿庭也吓愣住了,努力回想自己刚才到底扯到了什么话题,以致于引起两人的争吵,如果大哥跟张玄分手,自己会被爷爷狠殴的,不要啊,大哥,快道歉……

    聂行风当然不会道歉,倒是张玄在听了这话后,脸色阴沉,将餐巾一把扯下:「既然如此,那就不奉陪了!」

    说完向大家颔首,做了个抱歉的动作后,转身离开。聂睿庭急得大叫:「大哥,快叫住张玄。」

    「让他走。」

    聂行风看大家,见每个人都以被点穴的状态看他,于是也站起身,对敖剑说:「公爵,今晚的事很抱歉,请允许我先离席。」

    敖剑很无所谓的耸耸肩,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看着聂行风也离开,聂睿庭以手抚额,小声呻吟:「大哥是不是有外遇了?早知道就不过来了,摊上这个烂摊子,我该怎么办?」

    霍离也急得抓住小白的脖子直摇,「大哥要跟聂大哥分手,小白快想办法!」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被霍离摇得头发晕,小白终于从餐点里抬起头,嘟囔。

    「不是预感,是现实,刚才你难道没看到他们吵架吗?很不祥的现实!」餐厅角落里站着佣人,霍离只能小声说话,着急加上担心,脑门上冒出了一层汗珠。

    「我说的不祥的预感是指我们。」小白猫眼瞥瞥霍离,「你说,你什么时候见过张玄和董事长吵过架?」

    霍离立刻摇头,没见过,无法想象,所以他才会被吓到。

    「所以,在担心他们之前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若叶也起身告辞回房,他最近因为强行使用法术,导致身体较弱,所以不想在人多的地方久待,羿见他走掉,立刻拍拍翅膀跟上,一直跟到他的卧室。

    「喂,我这不是跟你和好喔,我只是奉命保护你。」它画蛇添足地解释。

    若叶不说话,转去浴室,羿一个飞旋,旋到他面前停下,「我在跟你说话耶,出于礼貌,你要回应,虽然我们绝交了,但不等于不做交流。」

    若叶皱皱漂亮的眉,实在无法理解羿这番绝交和交流的个性思维,于是绕过它,进浴室。

    被无视,羿恼火了,拍着翅膀追过去,爪子拽住若叶,谁知还没等它吼,就看到若叶眉头皱起,似乎很不舒服,想到自己的刀曾划伤过他,羿急忙松了爪子,问:「你的伤还没好?」

    若叶点头。

    「不会吧?」

    虽然它的刀很锋利,但没划很深,就算不能马上愈合,也不该痛成这样。

    羿身形一转,变成少年模样,挽起若叶的衣袖,立刻惊讶地发现若叶手臂的划伤不仅没有愈合的迹象,反而更重,伤口周围有些发肿,皮肤变成黑色,向两边裂开,乍看上去,像是一条蜈蚣攀附在上面。

    羿自己也吓到了,「怎么会这样子?」

    若叶摇头,他也不知道,回来后他感觉伤口痛得厉害,也曾试过用法术镇痛,却毫无用处。

    「让我想想办法。」

    若叶的伤是自己造成的,羿的气势立刻泄掉了,想了想,从宝贝囊里找出几瓶药,也不知管不管用,都一股脑帮他敷上了,然后伸手在伤口上画上符咒,勾画曲斜诡异,带着阴凉煞气,若叶从没见过这种符咒,感觉跟正派道术大有不同,于是问:「这是什么法咒?」

    「不知道耶,随便画的。」羿给了他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回答。

    画好后,羿抬头看他,问:「长空,如果你答应做我的宠物,我就决定和你和好。」

    「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在若叶的认知里,不和好,羿不会帮他疗伤。

    「哪有!和好跟治伤是两回事,请你搞清楚重点。」

    若叶觉得搞不清楚重点的那个是羿,抬头正要反驳,和羿投来的视线正好对到一起,漂亮的眉眼,遮掩住了少年原本的戾气,看上去单单纯纯,像没经过雕琢的天然璞玉,若叶心头跳了跳,眼神急忙移到了一边。

    奇怪,他不是已经没有心了吗?为什么会有心跳的感觉?

    「你同意了?太好了!」羿把若叶的沉默当作默认,很开心,转身变回蝙蝠,拍拍翅膀在空中乱旋,「以后别怕那白目,你是我的宠物,凡事我会罩着你的。」

    「喂,我没说过……」

    若叶话音未落,羿已经不见了,不知飞去哪里炫耀了。

    好难沟通的感觉。

    若叶对羿的自说自话很无奈,不过却惊奇地发现原本一直疼痛不堪的手臂居然止痛了,他抬起手臂,发现那条像蜈蚣状的黑线已经消失,伤口愈合,只有浅淡伤痕留在上面。

    回头得问问张玄,他的式神到底是什么来头。

    夜色朦胧,一个修长身影从十几层楼高的楼房窗口轻声翻出,几个腾跃后,很快落在了地上,站稳,四顾无人后,迅速跑去城堡花园的围墙外,一个漂亮的翻跃,越过高墙落在外面,与此同时一辆橙色的蓝宝坚尼开过来,堪堪停在他身旁。

    「好准时。」聂行风看看表,微笑。

    「那当然。」张玄将随身带的旅行包扔到车后面,纵身跃上车,作为心有灵犀的嘉奖,先给了聂行风一个热吻。

    「开车,帅哥。」

    收到指令,聂行风踩动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刚才我还以为你真生气了。」

    张玄理理被风吹得散乱的发丝,随口道:「怎么可能?也不想想你情人是干什么的,不过当时小狐狸他们的表情实在太好笑,我不马上离开,真怕忍不住笑场。」

    想起刚才那幕尴尬气氛,张玄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信用卡被狂刷,存款被狂花的郁闷总算稍稍降低。

    当时聂行风脸色一沉他就知道有戏要唱,跟招财猫在一起这么久,要是连这点暗示都悟不出来,他该去测一下智商了。

    要说走人哪里最方便,肯定是花园后方,这里警卫少,监视器又有死角,最重要的是离城堡较远,不必担心跑车的引擎声惊动里面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要偷偷跑路呀?」

    「什么跑路?我只是要给那些家伙一点教训,谁让他们那么任性不听话。」

    「教训?」

    「我刚才给信用卡公司打了电话,冻结你所有信用卡消费,所以,你说结果会怎样?」聂行风转头看张玄,张玄大笑:「那只猫和那只狐狸会很糟糕,现金他们可能也没剩多少了,不过有睿庭在,他可能会被猫敲诈。」

    「那家伙的帐户我也一起冻结了。」聂行风淡淡地说:「刚才我通知分公司经理,让他马上来这里带人,那名经理是爷爷当年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说东,睿庭绝不敢向西。」

    张玄先为可怜的弟弟默哀三秒钟,再问:「你准备压榨睿庭多久?」

    「先三个月吧,看他表现再说。」

    「可是若叶和羿好像很无辜耶,把他们留在敖剑这里,不会出事吧?」

    张玄看聂行风,后者脸色略带尴尬,不肯承认是自己想跟张玄享受二人世界,所以才临时决定离开,至于若叶他们的安全,那倒不用担心。

    「他们在敖剑的地盘上,你认为敖剑会笨到让他们出事吗?你不是说敖剑这次利用我们赚很多,那就把羿留在这里,让它慢慢乾坤大挪移吧。」

    哇塞,真看不出他家招财猫看上去一副谦谦君子形象,居然这么腹黑,张玄叹气:「董事长,我发誓,这辈子绝不跟你为敌。」

    「放心,不会给你那个机会。」

    聂行风微笑中,将油门踩到底,在他的操纵下,橙红小车发挥了跑车所有潜在能量,以极快速度向机场驶去。

    佛罗伦斯国际机场很快就到了,跑车甩过一个漂亮的半旋,停在了登机大厅前的空地上,聂行风和张玄刚下车,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口哨,似乎是赞美他们的跑车造型。

    聂行风转头去看,愣住了,那个吹口哨的年轻人正是连续被他们抢了两次车的倒楣家伙。

    待看清是聂行风和张玄后,年轻人也愣住了,立刻张开手臂护住自己身后的改造版跑车,大叫:「你们是不是魔鬼附身?我怎么连接送朋友都能遇到你们?要钱给你,这是我最后一辆车了,不可以劫!」

    张玄听不仅男人叽哩呱啦在说什么,不过看他的动作也能猜出个大概,很同情地看聂行风,「董事长,托你的福,我们成功沦落成劫车贼了。」

    「不许再过来,我要报警了!」

    年轻人继续恐吓,顺便掏出手机想报警,聂行风没在意,走过去,将蓝宝坚尼的钥匙扔给他。

    「送给你,作为两次劫车的歉意。」

    他看出这个年轻人很喜欢跑车,每次开的都是自行改装的变异跑车,劫了他两次车,本来是想事后让睿庭帮忙查找他的下落,赔他的跑车,没想到会这么凑巧在机场遇见,倒省了自己很多麻烦,反正那辆车也没法还回去,正好借花献佛吧。

    「你、你开玩笑吧,那辆车送我?」年轻人很不信地看聂行风,不过车钥匙倒是抓得死紧。

    「送你。」聂行风直截了当地说。一辆跑车而已,他想敖剑也不会在意。

    「谢了。」

    一听说是真的,男人喜出望外,飞快跑过去,坐好,开始试车。

    「我好喜欢这辆车。」张玄惋惜地看着小跑车的车尾,叹气。

    「喜欢也带不回去。」聂行风拉着张玄走进大厅,「要是真想要,回头我让睿庭订一辆运回去。」

    虽然是晚间,登机大厅里依旧充斥着来自各地的旅客,看着显示牌上不断滚动的航班班次和时间,张玄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走得这么匆忙,你订票了吗?」

    「没有,现买也来得及。」

    「那等到起飞要多久?」

    张玄瞪聂行风,还说他家的招财猫做事最有条不紊呢,居然也有乱出牌的时候,天知道航班时间是几点,如果是明天,他们岂不是要在这里等一晚上?

    「谁说是要坐回国的航班?」

    聂行风来到服务台,对客服小姐说:「请把两小时内飞往欧洲任何一个国家的航班告诉我。」

    他说的是英文,张玄努力把语速调慢半拍复读,差不多理解了意思后,很惊讶地看聂行风,发现他家董事长这次不仅乱出牌,而且还出得很跳跃。

    两名超级帅哥来咨询,服务小姐有些脸红,很热情地帮他们查询后,说:「最近的是一小时后飞往法国巴黎的航班,已经开始办理登机手续,如果没问题的话,请出示护照,我马上帮你们买票。」

    「谢谢。」

    服务小姐接过两人的护照,把信息输入电脑,跟售票中心联系到后,很快就有人将机票送了过来。

    两人取了登机证进去,经过安检时,张玄突然看到远处人影一晃,醒目的红发造型外加诡异的笑,他想仔细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董事长,我好像看到了李享。」他喃喃说。

    极度讨厌看到的人,似乎那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他心里的阴影,他对李享的厌恶不是因为他道术高明,而是他可以看到别人心中的鬼,想起在空间结界时李享主动放手时的诡异笑容,张玄微微皱起眉。

    不知道自己心里厌恶恐惧的感觉是否也会变成影鬼,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慢慢吞噬?

    「看错了。」见张玄脸色不好,聂行风直接给了否定的回答。

    登机手续很快就办完了,两人坐上飞往巴黎的航班头等舱,聂行风要了当日晚报,张玄却一直注视机舱外闪烁的跑道灯和夜景,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胳膊被轻轻拐了一下。

    「没什么,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张玄转过头,机舱灯光下,那对蓝眸有种无法探透的深邃,「你确定,我们是头一次一起坐意大利航班?」

    聂行风一愣,一瞬间,脑海里仿佛划过无数个零碎画面,熟悉的场景攫住了他的某种感觉,但他本能地放弃深想,微笑说:「我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但很肯定以后会有许多次。」

    毫无犹豫的答复,似乎是在间接制止张玄的怀疑,张玄没再多说,看着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慢慢滑行,突然问:「那朵九瓣梅花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李蔚然的人都会用到它?」

    「也许是李蔚然比较喜欢梅花,至于九,九在古语中是最尊崇的数字,九五之尊,你总该听说过吧?」

    张玄吃惊地瞪大眼眸:「你该不会是说李蔚然有那么大的野心吧?」

    「他处心积虑收买要员,制造影鬼,形成自己的势力,只怕不单单是为了钱。」

    飞机有短暂的微震,继而起跃飞向上空,感到有些耳鸣,张玄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叹气:「早知道这样,当时怎么着也要抓住那老头,免得他再躲在哪个角落里害人。」

    「出了趟国,你的天师素质高出很多。」聂行风在他耳边调笑。

    「那当然,三流天师也是天师嘛。」

    「一流的。」聂行风微笑说:「一流天师,一流神探,就算偶尔化身小恶魔,也是一流的。」

    「还是一流情人,亲爱的招财猫。」张玄的嘟囔被轰响的飞机引擎声盖住了。

    机身穿过厚重云层,呼啸着飞向天际,一切渐行渐远,地面上的景物,以及景物投射出的暗影,无声无息地混在了苍茫夜色中。

    《完》

    番外:接下来的故事

    清晨,聂行风准备好早餐,去卧室叫张玄起床,发现他已经醒了,靠在床头看电视,当看到萤幕上播放的是经济新闻时,聂行风眉头皱了起来。

    就算张玄被陨石砸到头,他都绝不会看经济节目,而且很明显,他不是在看,而是对着萤幕发愣,一副神游太虚状。

    最近张玄总有些心不在焉,确切地说,自从离开佛罗伦斯后他就不对劲,聂行风一直没问,不过现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张玄好好谈谈了。

    走到床边坐下,关了电视,他问:「你在干什么?」

    「看电视。」张玄的头发因为睡姿不好折腾成草窝状,眼睛眨眨,看他。

    「在看什么?」

    「看……」瞅瞅聂行风脸色,张玄把敷衍的话咽了回去。

    他当然不会笨到以为聂行风没看出他有心事,不过对方没问,他也就一直装糊涂,但现在看来似乎蒙混不过去了,灵异第六感告诉他,招财猫此刻心情不是很好。

    「你能不能别带出这么强的总裁气场?我是你的情人,不是谈判对手,你这样子问话,会给我很大压力耶。」张玄抿抿嘴说。

    装可怜?聂行风冷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哪会那么容易被蒙骗过去。

    「需要我去换套衣服吗?」他不动声色问。

    张玄打量一下聂行风的衣着,西装裤加白衬衫,深蓝色领带,发型也梳理得很整齐,这种正统装束的确给人一种压迫性的气势,不过要说换衣服嘛,他摸摸下巴嘻嘻笑。

    「董事长,其实你什么都不穿最性感。」

    聂行风没说话,周围气压继续降低,张玄心里发毛,小声问:「不说可以吗?」

    「不可以。」

    对视三十秒,张玄终于撑不住了,举手投降:「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什么事?」张玄的个性聂行风很了解,他是把烦恼当球踢的人,所以聂行风想不出有什么事能将这么洒脱的人困住。

    「我一直在想……」张玄伸出右手,在聂行风面前晃晃:「那天究竟是我先松开了手?还是李享主动松的手?我记得我没松手,但李享不可能主动松手,没人想死的对不对?我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松手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明明当时……总之,董事长你得相信我……」

    「停停停!」聂行风摆手阻住张玄的啰啰嗦嗦:「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没有杀他!」

    彼此沉默三十秒,聂行风深吸一口气,问:「你这些天一直神不守舍,就是在想那个变态?」

    「不是想变态,是想那天到底是谁先松的手!」

    釉蓝到炫目的眼瞳,带着某种执着,一瞬间聂行风突然明白了张玄的心思。张玄不会在乎李享的生死,更不会在乎有没有杀他,他在乎的其实是自己的想法,不想让自己认为他曾有放弃别人生命的举动。

    握住张玄的双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从那份洒脱不羁中看到另一个真实的他,不希望张玄有任何改变,即便是为了自己。

    张玄被看得莫名其妙,「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双肩就被握住用力摇,他被摇得晕头转向,大叫:「头晕了头晕了,董事长你搞什么?」

    「摇醒你!谁让你没事干整天胡思乱想,管他是谁先松的手,那种人死有余辜!」

    「可是你总说……」

    「听我说下去!」

    张玄立刻乖乖闭嘴,眨眼看聂行风,听他说:「松手的是李享。那个混蛋,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所以宁可先松手,让你无法解释,他在用这种变态的方式来离间我们。」

    「你肯定?」

    「别人不敢说,如果是李享,绝对有可能,你现在不就中套了吗?再说,就算是你先松的手又怎样?如果当初被打针的是你,易地而处,我也绝对会松手!」

    一道响雷打下来,张玄彻底晕了,喃喃问:「你的生命珍贵论?」

    「我不是神!」聂行风冷笑。

    他没伟大到看到喜欢的人遭受伤害,还能原谅罪魁祸首的程度,甚至会想即使李享还活着,也一定要让他再死一次。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就将张玄蛊惑,聂行风看出李享不简单,他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到人心深处的弱点,制造出一个又一个影鬼,这样的人,绝不可以留!

    张玄咬咬下唇,突然揪住聂行风往旁边一甩,跟着就势压住,居高临下,大吼:「太过分了,你既然一直是这样想的,为什么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你会为这种小事钻牛角尖,你平时比钢管还粗的神经呢?」如果知道张玄是为了这个烦恼,他早说了。

    张玄眼帘垂下,嘟囔:「我只是有点怕。」

    「什么?」

    「我说我会怕!」

    怕太多太多的东西。

    怕你会失望,怕你会因为我的冷血生气,怕因此失去你,再也找不回来,或者,找回来后,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你。

    聂行风怔住了,看着张玄缓缓低下头,将唇轻压在自己唇上,小心翼翼的磨蹭,似乎希望通过这个小动作,让自己明白那种怕的感情有多强烈。

    「你这傻瓜。」他叹息,伸手揽住张玄的腰,令彼此更加的靠近。

    「董事长,都是因为你,我闷了好几天,你得补偿我。」张玄伸舌在他唇上慢慢舔动,小声说。

    好气又好笑,聂行风叹气,点头。

    张玄蓝眸里潋起一抹水波,开始解聂行风的衬衫扣子,急不可耐的举动表露了他的心思,聂行风抬手掐住他的手腕。

    「董事长,让我抱一次吧?」略带鼻音的询问,是某种魔力宣泄时的诠释,像央求,更像是挑逗。

    想起这几天张玄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聂行风心有些软,松开手,道:「别太过火,我下午要开会。」

    「董事长,爱死你了!」张玄在说话的同时已扯开了聂行风的领带。

    早知道哀兵之计这么管用,以前他就不总跟招财猫硬碰硬了,导致每次都输得那么惨。猫是要顺毛摸的,这招今后一定要多加利用,张玄在品尝甜美早餐的同时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很重要的秘诀。

    真正的早餐是在两小时后,张玄美滋滋地靠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奶油蛋糕,桌上还摆着一杯红茶,这就是他的早点。

    「奶油热量很高,吃这么多你就不怕增脂肪。」聂行风换了件新衬衫,走过来坐在他身旁说。

    那蛋糕是张玄请甜点屋的师傅帮自己特制的,上面涂的奶油比例占了蛋糕的一半以上,光是看那双层奶油,聂行风就已经没了胃口。

    「多做运动就不会胖了。」张玄一脸笑眯眯地凑过去,小声问:「董事长,我的技术怎么样呀?」

    「差。」余下的就不必多说了,聂行风觉得没说「很差」已经是给他留面子了。

    张玄当然不会被打击到,兴致勃勃说:「这种事需要多练习的,熟能生巧,董事长放心,下次包你满意。」

    免了,他可不想被当成小白鼠来训练。

    「一欧元一次,一欧元两次,一欧元三次,ok,这颗翡翠白菜头为小离所得。」

    隔壁房间传来拍卖声,两人转头去看,落地窗的那一边,霍离从桌上取走刚标下的一块玉雕,返回沙发上坐下,桌上还堆了其他不少物件,件件流光溢彩,看起来价值不菲,小蝙蝠站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个小铜锤叫卖。

    「拍卖会又开始了。」聂行风很无奈地说。

    他们回来不久,霍离一行也跟着回来了,果然,有羿在,钱这个问题很好解决,而且自从回来后,聂家就开始流行新的娱乐——拍卖,商品中古董金饰不等,以娱乐为主,大多一、两欧元就能标下,拍卖商——羿,参加者——霍离、小白、若叶,当然若叶纯粹是被逼着参加的。

    每当看到羿摆在桌上的各种金饰器皿,聂行风就为敖剑默哀一下,很想知道小蝙蝠这次去做客,到底从敖剑那里顺手牵了多少东西回来。

    「这两副银匙据说是慈禧太后生前用过的,名人专用限量版,非常具保存纪念价值,两欧元起价,开始。」

    小铜锤敲下,霍离立刻两眼亮晶晶,问小白:「正好一对,我们买下吧?」

    小白摆摆猫耳朵,完全不起劲地说:「我讨厌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那就当古董收藏好啦。」

    银匙顺利拍卖掉,羿又从地上拿来一幅油画,听它介绍说那是文艺复兴时代提香的作品,张玄觉得事情有些大条了。虽然他不介意自家式神在敖剑那蹭点油水,但凡事适可而止,太过分挑衅,对他们没好处。

    他打了个响指,让羿暂停拍卖,把它叫过来,问:「你的宝贝囊好像没那么大吧?到底从那边搜刮了多少东西回来?」

    「不知道耶。」羿咬咬小爪子,望天:「我为了多拿,特意又做了个宝贝囊,500gb的,能装很多呢。」

    「噗……」张玄被刚喝进口的红茶呛到了,「你的表达方式还真前卫。」

    「这样说比较容易沟通嘛。」羿自诩:「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去搞网上拍卖啦,东西太多,长空又不捧场,总是小离和小白买,很没趣。」

    「你还想上网拍卖?」

    张玄头一次发现他养的式神比他更不懂得什么是节制。这些东西严格地说,好像都是赃物耶,在家里玩玩也就罢了,上网明目张胆地拍卖,被白目逮住的话,就等着吃官司吧。

    「马上把东西都收回你的宝贝囊,不许再玩!」

    被训斥,羿脑袋立刻耷拉下来,不过看看张玄脸色,不敢顶嘴,掏出一罐果酒,飞到墙角搞自闭去了。

    聂行风在旁边看着想笑,走过去问羿:「听说你跟若叶绝交了?」

    跟张玄相比,羿更怕聂行风,老老实实回答:「已经和好啦,长空答应做我的宠物,我就原谅了他。」

    张玄再次被红茶呛到,转头看隔壁正平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若叶,打死他也不相信若叶肯当羿的宠物。

    聂行风也很吃惊,好笑地问:「你确定?」

    「当然,他有默认!」羿肯定地用力点头。

    聂行风看了张玄一眼,两人都无语了。

    门铃声响起,霍离跑去开门,很快大家就听到一声尖叫传来,随即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不知出了什么事,张玄急忙跑过去,就见小狐狸以最快的速度跑去另一个房间,拿了块装饰用桌布,盖在了放满古董的桌上,看到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小白很不屑地嘟囔。

    「笨狐狸,用法术不是更快?」

    「是谁?」张玄皱眉问。

    霍离用力摇头,示意他千万别去开门。

    「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来的是鬼,还有你大哥罩着呢。」张玄走过去,开门,凝视三秒,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转头看聂行风。

    「我宁可来的是鬼。」

    拿这帮家伙没办法,聂行风亲自过去打开了门,门外敖剑面带微笑看着他,「行风,你家还真难进。」

    原来是苦主登门,难怪大家反应强烈。聂行风眼神掠向敖剑身后,他身后站着洛阳,还有一个意料不到的人——乔。乔的表情很僵硬,在看到他后,似乎笑了笑,那种只能称为肌肉痉挛的微笑让乔看起来有些怪异。

    「请进。」聂行风不动声色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敖剑走进别墅,把随行的几名保镖留在了外面。聂行风请他们在客厅落坐,霍离很快把茶点端上,乔犹豫了一下,走到聂行风身旁坐下。

    「没想到公爵这么快就回来了。」聂行风随口寒暄。

    敖剑品了口咖啡,说:「那边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底下人做就好,说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的气候,所以就回来了。」

    「公爵做事真是雷厉风行。」聂行风一语双关。

    虽然离开了意大利,但聂行风一直都有关注那边各方面的动向,政界和黑道似乎都有很大波动,不过最近貌似平静了许多,看来跟这位伯尔吉亚家族的家主不无关系。

    敖剑似乎没听出聂行风的言外之意,说:「小问题要及时处理,才不会酿成大祸患。」

    「公爵一回来就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急事吗?」不想再跟他打哑谜,聂行风直接进入主题。

    「有个很大的问题,只有你能解决,所以我就来了。」

    聂行风眉头微微皱起,直觉感到敖剑所谓的问题跟现在坐在自己身旁的乔有关。

    果然,敖剑指指乔:「我弟弟很想见你,一刻都等不及,我只好带他过来了。」

    「见我?」聂行风转头看乔。

    半个多月不见,乔的精神看起来更糟糕,身体瘦了一大圈,以致于给人一种衣服挂在身上的感觉,曾被削乱的头发完全没有打理,眼圈周围有些乌青,眼神发直,很明显精神状态有问题。

    聂行风看向乔的腿,他的双手放在膝上,由于太过用力,指甲透着明显的青色,他在紧张,连呼吸都显得很不平稳。

    「公爵,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聂行风不动声色地说。

    「乔的外伤还没完全恢复,不过他不肯继续接受治疗,不肯跟人交谈,更不肯正常进食,甚至当被靠近时,有突发性暴力倾向,我的诊所有两名医生被他打得躺在床上爬不起来。」洛阳在旁边解释道:「他只有在听到你的名字时会安静下来,我想可能是当时你对他的救助给他留下的印象很深,所以带他来见你。」

    「他这种状态也能打人?」张玄很奇怪。

    「乔的枪法拳术都称得上一流,越是这种状态爆发力就越强,因为他怕被伤害,所以会本能地使出所有力量。」

    聂行风发现在听到洛阳的解释时,乔的眼神黯了黯,给他一种异常悲伤的感觉。

    「那就是说他现在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引爆?」张玄大叫:「那你还把他送过来?你们应该送他去精神病院,派一大群医生护士看着他。」

    「那种封闭疗法治标不治本,只会让他的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糟糕到永久性精神失常,所以我们带他来,希望聂先生能帮他解开心结。」

    「我们在他面前这样说好吗?」聂行风不太赞同洛阳的直接。

    「他不会听到的,当一个人无法承受太大打击时,他会把自己隔绝在一个独立空间,只听自己想听到的话。」

    「简单地说,就是搞自闭啦,我们家倒是有人对这个很有研究。」扫了一眼羿,张玄调侃:「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乔好像是你们伯尔吉亚家族的人吧?有什么问题你们自己内部解决,别扯到我家董事长身上。」

    洛阳一笑,对聂行风说:「现在只有你能帮乔,如果连你都放弃的话,依他现在的状态不可能撑很久。对身为医生的我来说,不管他曾犯过什么错,是什么样的人,生命都是最宝贵的,我想聂先生你一定也这么想吧?」

    见聂行风沉吟不语,张玄突然有些生气。

    在某些方面,洛阳其实跟敖剑很像,他一语中的地说到了聂行风在意的地方,以一种柔和的方式强迫对方接受自己提出的条件,张玄其实不介意帮忙,但讨厌这种被操纵的感觉。

    「想让我们帮忙也可以啦,不如先谈一下照顾标准吧,把乔住院的花费转到我这里来,再加上日常食住消费,我考虑接收。」他抛出条件。

    洛阳转头看敖剑,后者不语,只稍微侧侧头,对面摆着羿的拍卖桌,刚才霍离桌布盖得太匆忙,绸质柔滑,有一大半顺着桌沿落下,露出桌上摆置的各种器皿。

    「那些东西看起来似乎很眼熟。」敖剑问洛阳,「是不是?」

    洛阳微笑,看着张玄,紫眸里闪过狡黠的光:「跟公爵家里最近丢失的古董很像,希望不是同一物件,我已经报了案,如果警察不细查就找来的话,可能会给大家添很大麻烦。」

    张玄摸摸鼻子,没话说了,他就知道羿明目张胆拿人家东西,绝对不可能蒙混过关,果然,现世报这么快就应验了,而且是报应在他这个主人身上。

    「乔可以留下来,不过那些保镖请带走。」聂行风说。

    以敖剑的身手不需要带那么多保镖,显然他们是为乔准备的,说是保护,也许更多的是监视,在某种利益前提下,乔还有存在的价值,一种傀儡的价值。

    「没问题。」

    「记得销案。」张玄追加。

    「那是自然,虽然那真是一笔天文数字,不过我现在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为他做点牺牲也是应该的。」

    目的达到,敖剑微笑着站起来,准备拍乔的肩膀,但乔立刻避到了一边,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仿佛那个闪避动作只是单纯的条件反射。

    敖剑并没介意乔潜意识的抵抗,跟聂行风握手道别:「那我弟弟就拜托你了,我想他非常希望能留在你身边。」

    「弟弟」的称谓叫得很亲热,但聂行风没从敖剑脸上看出任何记挂的感情。跟李蔚然相比,毫无疑问,敖剑显得更优雅大度,但归根结底,他们属于同一类人,人命对他们来说只是用来达成目的的工具,可以随意利用,随意抛弃,这种凌驾于别人之上的优越感让聂行风厌恶。

    「我会让他好起来。」他淡淡地说。

    大家目光移向乔,这个从进门就一句话也没有说的主角,依旧以一副无表情状态坐在那里,比雕像更冷固。

    离开时洛阳留下一些镇定剂药液和针管,说在乔突发暴力时会用得着。走到门口时,敖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聂行风说:「我回来时,睿庭托我代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国?老实说,你弟弟很有味道,我还真期待能早些再见到他呢。」

    因为聂睿庭无视自己的交代,作为惩罚,聂行风把他留在了意大利做苦工,听了敖剑的询问,他眼神一冷:「离我弟弟远点!」

    敖剑意味深长地一笑:「放心,虽然睿庭不错,不过他养的那只鬼脾气似乎不是很好,我可不想整天被鬼缠。」

    门关上,聂行风决定把聂睿庭继续留在意大利,时间无限期延长,那边有颜开保护,他很放心。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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