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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闻雪无双兄弟:小楼听雨 作者:十世

    第7节

    顶出两个轮廓。

    最近几个月,孩子有时候动静很大,往往能让他措手不及地皱皱眉。

    刚开始时他还想,怎么这孩子还会动?(废话!不动的是瘤子= =)

    习惯之后,他就怀疑孩子难道现在就已经在他肚子里练功了?

    这可不好,武功的基础一定要打好,最好还是它出来以后自己亲自教导比

    较好。现在伸胳膊伸腿的,也没多大用处。

    可惜他这番想法却传不到孩子那里。人家照样想动就动,想睡就睡,完全

    不理他这当爹的疑惑。

    平时它闹便闹了,风听雨还有耐心摸摸它,不去理会,此时却不是时候。

    “不要动了!我要去救你爹!再动不饶你!”风听雨冷冷地盯著自己的肚子道

    。

    说也神奇,那孩子好像真的听到了父亲的话,在里面又蠕动了两下,慢慢

    老实下去。

    风听雨此时已出了一层虚汗,只是自己没有注意。见肚子终於平静下去,

    重新握紧长剑,推开房门,掠了出去。

    山庄里已暗地布下了神冥教的人,不过以风听雨的功力,自然可以轻松避

    开那些守卫,不知不觉潜出了庄外。

    黑黝黝的山脉,仿佛潜藏著未知的怪兽。浓厚的黑幕遮挡住了一切光源和

    颜色,只剩下风声、叶声和不知何处的野兽之声。

    夜晚的山林是可怕的杀手,潜伏著人类对大自然的敬畏和未知的恐惧。

    不过对风听雨这样的高手来说,黑夜就是黑夜,抵挡不住他的任何行动。

    风听雨功力深厚,夜能视物,武功有高,攀山越岭不在话下。即便现在身

    前挂了一个‘累赘’,他仍然迅速如风,在黑暗中辨明方向,向著目的地掠去

    。

    天明的第一缕阳光缓缓射了进来,赵小楼揉了揉眼睛,醒转过来。

    他一向早睡早起,生活极有规律。被虏到这个地方后,更是精神高度紧张

    ,不能安眠。

    他看了看蜷缩一旁草堆上的东方无双,见他仍然呼呼大睡,不由再度佩服

    他的神经,果然不是一般人。

    盘膝打坐,赵小楼像往常一样练习《暖玉心经》。

    也不知是不是这功法的功劳,在这又阴又暗的牢室里过了这么多天,他竟

    一点没有生病,反觉得身体状态极好。

    他不知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环境激发了他潜在的生存欲望,而且没有那些

    琐事烦恼,他的进度已一日千里,进步神速。

    不过《暖玉心经》是以强身健体为宗旨,在此之上慢慢积累的极为深厚的

    一种内力,所以初期的打底功夫枯燥漫长,而且进益不如其他功夫那般明

    显。因此武林中人修习这种内功的很少。

    而赵小楼心态平和,又能持之以恒,所以不知不觉突破了第二层的筑底阶

    段而不自知。他现在虽不会使用这些内力,但其实整个人从经脉、肺腑、

    身子骨到精神状态,都已与一般人不同。

    两个时辰后,缓缓吐息收功,赵小楼还在回味著刚才那股热气环绕周身经

    脉后产生的那种舒适通畅之感,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由匆

    匆睁开眼,捅了捅东方无双。

    他也没有察觉自己最近耳聪目明,不比以往,只当是现下的危机处境让他

    比往日都更灵敏些。

    东方无双其实早醒了,只是每日这个时候赵小楼都在练功,不便打搅。他

    一个人又无聊得紧,所以索性睡个回笼觉。

    二人刚刚坐好,大门已经打开,那个面目普通的黑衣人走了进来,对东方

    无双微笑道:“东方公子,还请随在下一行。”

    此言一出,二人同时一惊。

    东方无双道:“大清早的干什么?也不给人家用早膳,小爷没力气。”

    那人今日没有心情和他们应酬,道:“东方公子还请原谅则个,在下失礼了

    !”说著伸手向他抓去。

    赵小楼大惊,想都没想便要扑上去阻止,却被东方无双一把拉到身后。

    东方无双被那人抓在臂弯下,浑身酸软无力,冲赵小楼使劲眨了眨眼,让

    他不要冲动,对那人道:“便同你走!但不许你为难我兄弟!不然小爷做鬼

    也不放过你!”

    那人哈哈一笑,道:“只要东方公子好好配合,在下自然担保赵公子的安全

    。”说著将他夹在腋下,提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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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双!无双!”赵小楼惊慌地扑过去,声音里已带了哭腔。

    “小肉包你别怕!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照顾好自己,我会回来找……你……的……”

    最后几个字已在遥远的距离之外,模糊得听不清楚。

    赵小楼使劲拍打大门,压抑了好几天的委屈和惊恐,在东方无双被带走之后终於释放了出来。

    “呜呜呜……无双……”

    赵小楼颓然地坐到地上哭泣,心中恼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连朋友都保护不了。

    他用力地捶打地面,吼道:“我真没用!我真没有!呜呜呜……”

    他发泄了一会儿,慢慢冷静下来。忽然用力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再次打量起这个关了好几天的密室。

    可是这几天他和东方无双早已上上下下将这间密室搜索了个遍,既然是密室,自然密不透风。只是房顶上方有个通气孔,毫无其他线索。

    赵小楼忙活了半天一无所获,有些颓废。又想起那个每日来给他们送饭的老仆。

    那老仆看上去有六七十岁了,每日那黑衣人不来时,便是他来给他们送饭。赵小楼曾对东方无双说我们能不能打晕那位老仆跑出去,可东方无双不知为何没有同意。还告诉他那老仆功夫很高,他们两个不是对手。

    赵小楼想想也是。对一位老人家动粗原本就不合适,再说那黑衣人既然敢让他来给他们送饭,显然也是心有成竹,知道他们不是对手。因而这个念头也就放下了。

    可是今日,赵小楼决定冒险一试。

    无论打得过打不过,他都决心拼了!

    不过他这个念头到底没有付诸行动,因为有人替他出手了。

    替他出手的人,自然是风听雨无疑。

    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到这深山老林中的废旧殿宇中,跟在那功力深厚的老仆身后出手救人,有这份本事的本来就没几人。

    风听雨清晨时候便按照那无言堂下弟子寥寥几句传闻寻到这里。

    前朝的废殿只剩下几座砖瓦,幽深空荡。

    风听雨没有贸然出手,他躲在屋檐上等候时机。太阳直上之时,他看见那黑衣人夹著一白衣少年从内殿深处奔出。

    那少年风听雨见过,正是那日与赵小楼同游市集的好友,想必便是静王世子了。不过他没有出手,因为他并非为他而来。这个世子,就交给风闻雪去处理吧。

    待那老仆像往日主人不在时一般,准备好粥饭,稳稳端著走向地牢密室时,风听雨就缀在他身后,在他打开牢门时长剑击出。

    破空一剑,仿佛晴天霹雳,又恍如乌云出日,雷霆一击,绚亮不可夺目。

    那老者也非无能之辈,一惊之下极速回手,一双铁掌犹如铜墙铁壁,挥舞得厉厉生风。

    可是他的武功再高,在这世上唯一一位已达臻化的大宗师面前,他的反抗都犹如螳螂挡臂,不堪一击。

    老者当年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以为以他的高手境界,就算在突然袭击之下也可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可当面对那凛厉杀伐,却又飘然如仙的长剑之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力量如此微小,呼吸如此困难。

    “你……”

    老者惊悸地瞪大眼睛,身体向后仰去。

    直到死亡来临的刹那,他都不能相信自己竟没有在那人手下走过十招。

    这是怎样的境界……

    主人,你的盘算可以如愿吗?

    风听雨抖了抖剑尖。

    实际上那上面一滴血都没有。

    “走!”

    他一把抓过一旁呆愣得傻了的赵小楼,双足点地,轻飘飘地飞出了密室。

    虽然这场打斗结束得很快,但异动很快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废殿里不只那老者一人,还有余党。

    若是平时,都杀干净了也罢。可是此时的风听雨,不能保证自己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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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那位老者,如果他没认错,应是江湖上成名三十余载的黑道水路头领王老邪。当年靠著一双铁掌叱诧风云,后因得罪了西天门门主被追杀,从江湖上消声灭迹了十来年,却原来躲在这里。

    看来这黑风派隐藏的实力远远超过他明面上表现出来的。

    风听雨为了速战速决,刚才在密室的地牢里用了七分功力。虽然解决了王老邪,但也很深地牵动了内息。以他现在的情况,不能冒险。

    赵小楼被他提在身侧晕晕乎乎的,很像当初被他掠上三绝山顶时的感觉。不过赵小楼比那时已经长进多了,没有吓得魂飞魄散,反而很快镇定下来。

    老实说,看见风听雨的那一刻他的脑子就停止了。

    他真的没想到还能见到他。而且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

    他……他怎么会来?他是来救自己的吗?为什么……

    赵小楼脑子里转著许多疑问,不过这些都没有风听雨本人重要。

    耳边呼呼的风声,脚下飞沙走石,道路崎岖不平。

    赵小楼还有些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攀著风听雨。感觉他在自己身边,不由有种心满意足之感,竟盼望著这条路能走得越长越好,好让他与他更亲近些。

    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风听雨提著他的姿势有些不自然。

    “啊哟……”

    赵小楼还在糊涂的时候,忽觉风听雨脚下一个踉跄,双手一松,自己立时一屁股跌落到地上,不由惊叫了一声。

    “你、你怎么了?”

    赵小楼这一跤倒跌得清醒了。他揉揉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见风听雨背对著他,弯腰俯在一块岩石边,不由担心地道。

    看不清风听雨的神色,只见他一手撑著石壁,一手似乎放在身前,看上去十分辛苦。

    赵小楼心中一跳,冲过去道:“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风听雨略略抬头,只见白玉般的额上浮了一层细汗,那远山一样的眉眼也笼上了深暮之色。

    赵小楼从没见过他这种普通人般的表情,这下是真真吓了一跳,急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快告诉我你有没有事?”

    他极速在风听雨身上上下打量,这才发现一向只穿白衣的他竟披著一件黑色风衣。这风衣甚是宽长,将他全身遮得严实,看不出受伤的迹象。

    赵小楼想都没想,伸手要去扒他的风衣,却觉手腕一紧,已被风听雨握住。

    “无事。”风听雨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却不由深吸了口气。

    腹中翻江倒海一般,竟搅得他冷汗淋漓。腰腹也酸沈得厉害,这是从未有过的。

    “怎会无事!你看你脸色……”

    忽然天下炸下一道惊雷,将赵小楼后半句话噎了回去。

    二人抬头,才发现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竟已布满阴霾,夏季的第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风听雨知道在山中遇雷雨的厉害,强强直起身子,抓紧赵小楼的手腕,正要带著他继续前行,忽听赵小楼指著前方惊叫:“你看!”

    风听雨顺著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一座山峰左侧竟燃起汹汹大火,浓烟冲天,显是已烧了好一会儿。

    风听雨心中一凛,凝目细看那山峰形状,只见左侧怪石嶙峋,蜿蜒前伸,於半空中突然断裂,隐约成弯折之状,正似飞鹰之翅凌空而断。

    断翅崖!

    原来他们不知不觉竟已掠到那断翅崖附近。

    风听雨眉宇紧蹙,心生不妙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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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怎么了?”赵小楼虽不知道那石狂与风闻雪相约断翅崖一事,但东方无双早上被人带走,他一直提著心。此时见到那边断崖突然冒火,自然而然便想到了东方无双。不由心下也是一惊。

    糟了!不知道无双会不会有事!

    “走!”

    他正想著,忽觉手腕一紧,风听雨已提起他施展轻功,向山下掠去。

    赵小楼担心他的身体,叫道:“你不用带著我,我可以自己走。你身子不好,快快放手!”

    “别出声。有人追!”风听雨打断他,仍然提著他飞奔。

    以赵小楼的功力,自然听不到身后追踪者的声音,但听风听雨这么说,便乖乖闭了嘴。但他既担心风听雨刚才的异状,又担心东方无双是否在对面那座山上,不禁皱紧了眉头,满脸忧虑。

    身后果然有人紧追不舍,想必是刚才废殿里那些黑风派余党,察觉了不对追赶了过来。

    风听雨本想带著赵小楼回到山脚下的神冥教别庄,那里自然有人接应。可是此时他腹痛如绞,功力大打折扣。手上还带著个人,脚程不如从前,只怕甩不脱身后那些人。

    风听雨此时也是心思飞转。他虽很少参与世事,但并非无知之人。而且他临战经验丰富,头脑清晰,立时心里便有了决定。

    只见他方向一变,拉著赵小楼转了弯,向山腰横侧奔去。

    赵小楼被他拽著一阵狂奔,早已晕头转向。待明白过来,已被风听雨塞入一处狭小的山洞。

    “这、这是哪里?”

    风听雨一路强调内息,此时已如强弩之末。将赵小楼拽进山洞,自己不由脚下一软,倒在旁边的大石上。

    赵小楼照例摔到地上,却不觉得痛,一跃跳了起来,扑到风听雨身边叫道:“你怎么样?”

    风听雨腹内正痛得紧,也无法回答他的话,只是倚在那巨石上,低低哼了一声。

    赵小楼听他呻吟,更是担心,急道:“你果然受伤了。不要管我,后面有人追你赶紧走吧。那些人答应了无双不会为难我的!无双……无双是静王世子,是和我一起被掠来的,那些人不敢骗他,你别担心!你来救我我很高兴,但真的不用。你、你、你怎么样了?要不我出去引开那些人。”

    他急急地在风听雨身旁解释,一时也顾不了别的,双手在他上下摸索,想看看他哪里难受。

    忽觉手中触感有异,低头一看,风听雨的长衣在奔跑中已经散开,他的手不知何时伸到了那长衣里面,竟是一片圆隆。

    赵小楼骇了一跳,扒开衣服一看,只见几个月未见,风听雨竟腹大如鼓,恍如妇人怀胎十月一般。

    赵小楼面色青白,指著他的肚子战战兢兢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风听雨向他望去,见他面色有异,想到自己现在的身形,只怕吓到了他。想出口解释,但他从不擅长言词,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又挤出两个字:“无事。”

    赵小楼双目通红,忽然猛然抱住了他,低声道:“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还是练功如此的?你、你是不是难受得紧?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赵小楼声音已经哽咽,却硬忍著不哭出来。

    他已认定风听雨是患了重病,不然常人如何能腹涨成这样?

    他曾听闻有人肚子里长了瘤子,那瘤子越长越大,大夫束手无策,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瘤子涨到极致在腹内破血而亡,是不可救治之症。

    赵小楼想到风听雨如今也患了此症,不由心痛如绞,恨不得替他死了的好。

    “你别怕!咱们必定是能治的!我一定找人治好你!”仿佛怕怀中人飞走一般,赵小楼紧紧地搂著他,不停地道:“你别怕!别担心!一定会好的!一定能治好的!我陪著你……我陪著你……”

    风听雨见他白玉般的小脸泪流满面,却一脸坚毅地紧抱著自己安慰自己,不由面色渐渐平静下来,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我陪著你……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为何听来却如此异样?

    这么多年来,好似只有这个人……只有眼前这个纯善温良的少年,能让自己封尘清冷了一生的心感觉到这种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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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陪著你……

    多麽简单的一句话,为何听来却如此异样?

    这麽多年来,好似只有这个人……只有眼前这个纯善温良的少年,能让自己尘封清冷了一生的心感觉到这种温暖。风听雨慢慢抬起手,温柔而轻缓地抹去赵小楼脸上的泪珠,轻声道:“别怕,我没事。”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和颜悦色”地与赵小楼说话。一向清冷没有感情的声音彷佛蕴含了无数的情感,虽然仍是那般淡淡的,却又无比轻柔地落下来。

    赵小楼怔愣地望著他,被他的温柔所迷醉。风听雨想掰开他的手,却见赵小楼回过神来,眸中闪过一丝惊慌,更紧地抱住了他。

    风听雨低声道:“我要出去解决那些人。”

    “不行!你不能去!”

    “放开。”“不!不放!你不要出去!我不让你……”他话没说完,便随著风听雨的手指拂过穴道,不由自主地松了手,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风听雨撑著石壁缓缓站起。

    起身后,下腹的膨隆更加明显,痛楚也越发深了。他原本脸色便白,但因为功力深厚,内息流转之间肤色也好似晶莹的白玉,氲著一层温润的光。

    赵小楼曾在冰湖湖畔看得他痴傻,只叹是个白玉雕琢的仙人,袅然如烟,不带一丝凡气。此时这仙人的脸色仍然白,却苍白得好似天上的浮云,没了根基,轻飘飘地快要散去了一般。赵小楼看著,好像有把刀子在他胸口狠狠剐了一刀。

    “你好好待在这里,等我来接你。我若不来,你……便沿著山脚向东行,那边有条小溪。沿著溪水翻过……南边两座山,便有村落了。”

    风听雨不惯说这麽长的话,但他怕赵小楼一人在山上出什麽意外,又不认得路,因而耐心地交代清楚。

    他语速仍十分缓慢,只是受腹痛所扰,话语断断续续,感觉更加艰涩。赵小楼软倒在地上,泪如泉涌,犹如生离死别一般,忽然双目通红地叫道:“风听雨,你给我解开穴道!我不许你去!不许你去!”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叫出他的名字。

    从前总是“宗主”、“宗主”地唤,因为二人的身分、地位甚至年纪,都相隔如此之远。可是此时此刻,赵小楼想到他身患“绝症”,也许命不久矣,却还千里迢迢跑来救自己,更为了自己要出去与那些恶人搏斗,便心如刀绞,只恨自己没用。

    “风听雨,你别去!你别去!我求你,不要去……”

    赵小楼嘶哑的吼声突然被止住。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泪水滚滚而下。风听雨竟点了他的哑穴!

    风听雨看著他,心口隐隐闷得发痛。他想,也许这就是心疼的感觉。

    “你身上的穴道两个时辰后自会解开。自己下山……小心些。”

    这是风听雨第一次对赵小楼吐露关怀之语,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回来!你回来!求求你……回来……

    赵小楼的双眸好似会说话。那流露著哀求、担忧和绝望的爱意,让风听雨的心口又窒了一窒。

    可是他是风听雨,他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所以他转了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不要——

    赵小楼心底爆发出一声悲鸣。

    风听雨好似听到了他心底的那声嘶吼,在洞口顿了顿,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轰轰——

    外面又是一声惊雷,大雨瓢泼而下。赵小楼一人被留在那黑暗却安全的山洞里,听著外面的霍霍雷雨声,想到那人臃肿畸形的身体,只觉眼前彷佛冒出了白光,灼烧得他快要被焚毁了。

    风听雨出了洞,拔出剑将周围的杂草树枝拢到一起,掩住洞口,然后掠身向山的另一侧奔去。腹中的疼痛间隔好像越来越短,内息也受到很大影响。

    风听雨心中隐隐不安,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没有把握。

    这孩子是怎麽了?要折腾到什麽时候?

    风听雨奔了一阵,终於撑不住,踉跄地靠到一棵大树旁。手紧紧地压著肚腹,越演越烈的疼痛让他双腿有些酸软。

    “唔……”风听雨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吟。瓢泼的大雨早已将他淋个精透,因而他竟没有察觉自己股间不知何时缓缓流下的液体。那液体已与雨水融在一起。

    身后嗖嗖声响,几名黑衣人落在他周围,头上覆面,双手持剑,幽冷的眸子没有一丝人的气息,直直地盯著他。风听雨知道这是黑风派的摄魂邪法,控制住了人的心神,让他们成为没有知觉的杀人工具。

    没想到黑风派竟然还有余力,风听雨和风闻雪这几日一直怀疑当初击杀的派主是假的,真正的石狂也许还隐在幕后。现在看来,这种怀疑八九不离十。

    不过他没有时间多想,只是握紧手中的剑,挺直身躯,冷冷地回望那些杀手。

    风闻雪有些狼狈地赶到附近,密林深处的打斗已经结束。几具黑衣人的尸体东倒西歪地落在四周,血迹几乎被大雨冲刷干净。

    他急切地巡视一周,才在一块岩石后面发现了风听雨。

    “大哥——”

    风听雨坐倒在那岩石下面,右手用剑支撑著自己,身体微微蜷缩,左手紧紧抱著隆起的肚子。

    大哥,你怎样了?”风闻雪扑过去,急切地问道。

    “你、你怎麽来了?”风听雨面色苍白,向他望了望,皱眉道:“那个世子呢?”

    “别提他!”风闻雪不知为何突然恼怒起来,眸中闪过一丝愤恨的光,急切地问道。

    不过很快又被焦急所取代。“大哥,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扶我……起来。”风听雨的声音似乎十分吃力。

    风闻雪心下一惊,连忙扶住他,见风听雨身子摇摇欲坠,被雨水打透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越发沈重圆隆的肚子。

    “唔……”风听雨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只觉腹痛越发难以忍受,双腿轻轻打颤,腹中之物沈沈地向下坠著。

    风闻雪见他这样子,心下忐忑不安,一边摸上他的脉,一边问道:“真的没有受伤吗?”

    风闻雪脸色青白,后面的话几乎是无意识地飘出来。

    “疼……肚子……”

    风闻雪僵硬了片刻,突然大怒道:“当然疼了!你是要生了!”

    风听雨诧异地抬起眼,疑惑道:“不会,刚、刚九个月……”

    “是早产!你这个笨蛋!你早产啦!”风闻雪气得已经忘记眼前的人是他大哥了。

    风听雨拧眉,暗道难怪这麽疼,疼得他几乎站不起来,直想把肚子里的东西挖出来。

    风闻雪扶著他的手气得直哆嗦,吼道:“我说过让你别上山!你竟敢背著我半夜跑上来,还甩脱了紫衣。你别以为自己是宗主就可以任性妄为!别忘了我才是教主!”

    风听雨疼痛又起,皱著眉没空理他。

    雷雨还在哗啦啦地下,他捧著肚子浑身难受,只想著早产那是怎麽回事?现在应该怎麽办?

    风闻雪气得胡涂了,还在那里吼个不停。风听雨只觉肚皮一硬,知道那种疼痛又要来临,不由握紧了手掌,呻吟著弯下腰去。

    风闻雪的手臂被他捏痛,倒回了理智,见他大哥满脸痛色,神情可怖,才想到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他这个白痴大哥要生产了!

    风闻雪意识到这一点,脑袋也有点懵。

    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要带他回庄吗?可是山庄离得那麽远,还得要翻过三座山,他……哦不不,是“他”等得了吗?

    可是不回去的话,现在下著暴雨,又在深山,怎麽生产?

    一向英明神武的风大教主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忽觉身上一重,他大哥正靠著他向下滑去。

    风闻雪一惊,慌忙搂住他。

    风听雨低垂著头,咬牙抵抗著肚子里的疼痛,知道自己原来是要生了,忽然心里也生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感觉。

    一阵一阵难以形容的疼痛折磨得他双腿无力,竟真的站不住了,不由自主地弯曲著双腿想跪到地上,好在风闻雪及时搂住了他。

    风闻雪从没见过他大哥这般“脆弱”的模样,一咬牙,决定还是先带他离开。

    他记得上山时曾在山脚下见过一座木屋,想是山中的猎户为了狩猎宿夜所盖,便扶著风听雨向那奔去。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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