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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星际传奇之豪门天王 作者:万灭之殇

    第13节

    “他们和你走,你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李君年打量起对方来,越来越有趣了,听这只小野猫的语气明显对人类充满敌意。

    “你应该知道一个人。”

    “谁?”

    “白狮,他救过你,”小野猫撇了撇嘴角,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变异人,但是白狮的名字你应该听过,他是最强大的变异人,我们有足够的财力可以保护同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因为我们都是变异人,除了彼此,我们还能相信谁?”小野猫一步步走了过来。

    这种简单粗暴还有些中二的话可没办法让李君年相信,在小野猫靠近的时候李君年提着箱子走到了一旁刻意和对方拉开距离,举动之中毫不掩饰他对小野猫的警惕。

    因为大家都是变异人就该信任同类?可能李君年没有身为变异人的自觉,他也体会不到小野猫话里的意思,更何况他曾经亲眼看到一个变异人试图杀害同类。

    “你们也在寻找变异人?”李君年问道。

    “我们一直都在寻找变异人,我们可以为无法在人类社会里生存的变异人提供一个安全的家,那里没有歧视,没有贫穷,没有压迫,所有人相亲相爱一起学习。”下一秒朝李君年伸出了手,“你也应该加入我们,雾涅尔。 ”

    这是当初李君年给白狮的假名字。

    “我会考虑,但不是现在。”他还没有加入任何一个组织的打算,李君年看了眼那三个依偎在一起的变异人,小野猫说的没错,比起重新回到危机重重的人类社会,这三个孩子还是跟着小野猫回去比较好。

    一步步往后退,李君年打算离开了,他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下次再见,小野猫,替我告诉白狮,他是个混蛋。”

    没有挽留李君年,小野猫蓦地一下子扬起了唇角,她看着男人大步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你会好好考虑的。”

    好好享受,她送给他的见面礼。

    小野猫转身带着三个孩子消失在了教堂里,另一边,提着箱子的李君年还没有走到门边就突然停下了脚步。

    屋外有人,不止一个人。

    他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慢慢走到了教堂破旧的窗户旁悄悄往外看了看,好几辆车子停在了附近把教堂给团团围住。

    怎么是警察?!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立刻放下武器投降,请立刻方向武器投降。”

    几个警察从车子里下来,手里拿着枪站在了门外不远处的地方,天空上似乎还飞着几个飞行器。

    他可不能被人抓到。

    李君年抬头看了看屋顶,他还不知道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会让他一战成名。

    第一百零一章 星际探长克里斯

    轻轻按下门边的灯光按钮,昏暗的房间里立刻被明亮的光盈满,床上的被子被裹成了一团,把自己藏在被子里的男人也不怕被闷到,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几根微微卷曲的头毛。

    地上乱七八糟的都是衣服,还有一个没见过的箱子躺在床边,轻轻叹了口气,小韩推着餐车走进了李君年的房间:“年哥,起来吃早餐了,待会儿还得拍戏呢。”

    裹成了一团白面包子的男人撒娇一样的嗯了一声,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蜷缩成一团还是不肯起来。

    弯腰把地上的衣服都给捡起来塞进了洗衣蓝里,小韩打开餐车把还热着的早餐一一端了出来,故意用高兴的语气大声说道:“今天的早餐很好吃噢!有热牛奶,新鲜的蓝莓和草莓,加了葡萄干、坚果和枫糖的酸奶酪,萨拉米肠,烟熏肉”

    一只白白净净的胳膊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小韩别说了”

    甜甜一笑,小韩打开衣柜取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男人放在了床边:“年哥,你昨天晚上是几点回来的,看你累成这样。”

    毛茸茸的脑袋慢慢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用力揉了揉脸,面朝下趴着的男人发出小动物一样懒懒的哼哼唧唧声,他竖起食指,无力哼道:“再让我睡十分钟,就十分钟”

    半个小时以后,刚才还迷迷糊糊的男人已经洗干净换好衣服,神清气爽地坐在桌前喝着牛奶吃着新鲜草莓了。

    “年哥,你昨晚没事吧?”把门关好,小韩在旁边和李君年一起吃早餐,他拿过摇控器把电视打开,一协定担忧的说道,“幸好明天休息,看你累得,明天没有拍摄任务就回家好好休息吧。”

    “我明天”李君年刚刚想说话突然就被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最新报道,昨日凌晨三点四十分,位于城外海边的废弃旧教堂内出现一带有翅膀的不明人士,现尚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和来历】

    “年哥,那不是你吗?”小韩瞪大了眼睛,电视播放的画面里,浓重的夜色里数架飞行器围绕在大教堂上空,一个虚幻的白影突然之间就从教堂里冲了出去径直朝上空飞去,飞行器紧跟着追过去,白影在夜空中展开庞大的白色翅膀迅速旋转了起来形成了一道不大却足以扰乱飞行器的龙卷风。

    受到龙卷风影响的飞行器被吹得七歪八扭,那道白影从龙卷风暴中心迅速飞了出去跃入浓云之中,转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画面定格并且不断被放大,模糊的图片里,隐约可以看到穿了一身黑的男人有一对神话中天使那样美丽而强大的白色翅膀,头发上覆盖着柔顺的羽毛,脸也被羽毛面具遮住了,除此之外还能看到画面里的人手里提着一个箱子。

    小韩看了看电视里的箱子,又看了看被李君年随意扔在床边的那一个,一模一样!

    【天使?还是不明身份的新型人类?他or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是她?我难道看着不像个男人?不能因为天使普遍情况下以女性的形象出现就把我看作是一个女人。”李君看埋怨了几句,“小韩,你说对不对?”

    一偏头就看到小韩生气地瞪着他,李君年无辜地耸了耸肩膀,一双大眼睛跟小鹿似的无辜:“我不是故意暴露身份的。”

    他哪里知道昨天晚上会有星际警察过去,还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媒体。

    小韩哪里会对李君年发脾气,电视上还在热烈报道昨天晚上的新闻,看起来大众对一个疑似天使的人物突然出现十分感兴趣。

    轻轻叹了口气,小韩难免有所顾虑的说道:“年哥,他们会发现我们吗?”

    “你觉得世界政府会不知道变异人的存在?”往嘴里塞了一颗蓝莓,李君年指了指电视说道,“我不知道变异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但至少有一部分人类不但知道变异人的存在,还在暗中买卖变异人。”

    李君年看着电视上他被定格的画面喃喃道:“人类既然能和精灵,还有其他一些生物共处,为什么就不能和变异人共同生活在这个宇宙里?变异人一味的躲藏和逃避,就一定是正确的选择吗?”

    他望向了一旁陷入思考的小韩,笑着抬手轻轻拍了拍小韩的肩膀:“你觉得呢?”

    “这些道理我一想就头疼,反正年哥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李君年笑着喝了口牛奶,淡粉色的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牛奶,他朝地上的箱子指了指,“去把箱子打开。”

    小韩走过去把箱子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好奇的问道:“年哥,这里面是什么 ?”

    “你打开就知道了。”男人微笑着单手杵在下颚,慵懒又透着草莓味的甜。

    小韩听话的打开了箱子,随着箱子的打开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年哥这、这些都是”

    简直不敢相信,箱子里居然满满的都是钱,小韩发誓他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年哥,你从哪儿拿来的?”

    李君年抿起嘴唇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新闻笑了起来,眼里泛起几分小得意来,他找到了一条不错的获取收入的途径。

    一缕光透过破旧大教堂屋顶破了的一个洞口洒落进来,圣光一般,仿佛沐浴其中就能得到救赎。

    墙壁上到处都是弹孔,教堂有一个方向的墙壁上弹孔更是密集,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不小的交火。

    手指抹过墙壁上的弹孔,棕色夹克的男人站起来在破旧的教堂里转了一圈,抬手往耳挂上按了一下,富有节奏感的rb歌暂停播放,嘴里嚼着口香糖,克里斯指了指破旧神像下的位置说道:“这一片地方没有弹痕也没有弹壳。”

    转过身,又指了指满是弹痕的墙壁:“他没有带枪,或者是没有对其他人开枪。”

    “等等克里斯,你是说那个大天使没有用枪就制服了九个人?!”金发碧眼的女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一边听克里斯说话一边用手上的仪器把现场扫描录入。

    “大天使?”克里斯走到了教堂破裂洞口的地方,他眯起眼睛抬头望了上去,“长着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也可能是恶魔。”

    似乎对克里斯的说法很满意,安吉尔反驳道:“如果他是恶魔就应该把那九个人都杀了,而不是只是把他们都敲晕绑起来。”

    她走到克里斯身边,这个在星际间“恶名昭彰”的探长。

    金发的克里斯,幽默的克里斯,暴躁的克里斯,粗鲁的克里斯,英俊又邪恶的克里斯。

    有着模特一般的身材与面容,却总是不修边幅的克里斯。

    “这个恶魔展开他那鸟翅膀在天上飞的视频已经被电视台播出去了,是吗?”嘴里的口香糖随便吐了出来,克里斯往旁边脏兮兮的破桌子上坐了下来,从兜里拿出一根香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骂道,“这些肮脏的玩意儿又是收了谁的消息赶过来的。”

    “你是说这里的警察故意把我们昨天晚上行动的消息泄露给了当地的媒体?”安吉尔愤愤地说道,“我早就知道这皮地方的警察不能信。”

    “不一定,”克里斯缓缓吐出一口白雾,望着地上说道,“这里除了那九个人和一只飞走的恶魔以外还有其他人,那些被绑架的变异人被另外一伙人带走了。”

    克里斯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皮靴踩在地上溅起一阵灰尘,男人嘴里叼着烟拽兮兮的大步往外走:“帮我调一个案子的资料。”

    “什么案子?”

    “上个月,一个叫李君年的家伙在半夜遇袭。”

    剧组休息日,李君昕没有出去玩也没有回家休息,深蓝色的西装笔挺而贴身极好的衬托出他衣架子一样身材,内搭白色的衬衣,西装的衣领下藏了一圈孔雀绿的精致编织镶边,立刻让这件普通的西装变得有了亮点。

    坐在休息室的百无聊赖地转着一支钢笔,李君年一阵阵的发呆。

    虽然派了保镖在他身边,但是从没有问过那天晚上袭击他的野狗的事情,还有最近天天上新闻的“大天使雾涅尔”。

    白子珈是不是也知道一些关于变异人的事情?

    正低头思索着,门外响起了白子珈敲门的声音:“嘿宝贝儿,衣服换好了吗?”

    这个肉麻的家伙。

    李君年大步走过去打开了休息室的门,衣冠楚楚的白子珈站在门外微笑着朝他伸出手。

    “我不想被人误会。”低头看了眼白子珈伸过来的手掌,李君年拉了拉领带大步从白子珈身边走了过去,“你不觉得这个红酒宴会和我很格格不入吗?”

    “恰恰相反,你品尝红酒的仪态是我见过最优雅的。”白子珈微笑着跟了上去。

    白子珈邀请李君年到这个浪漫又充满历史味道的红酒酒庄,声名远扬的古老酒庄在他还是风兮云的时候就经常光顾,这里有星际间最古老的红酒,最大的葡萄园,有最香醇的红酒,也有一些他知道却没有去过的地方。

    比如风起云当年从不让他进去的地下拍卖会。

    “我介绍几个朋友认识。”白子珈带着换好衣服的李君年离开了酒庄的休息室,他们趁着浪漫的夜色走进满是葡萄藤的酒庄长廊。

    在穿过了幽静的葡萄藤长廊后是一个小小的葡萄园子,穿着长裙的女人和他们打扮绅士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的私人红酒聚会。

    一抹白色人影在夜色里格外显眼,目光经过对方的身上时李君年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白顾城?

    第一百零二章 迷失的心上

    他已经是李君年了,对方依然是白顾城。

    不到一年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有时候他也会在孤独一人的深夜里去想,如果他当初没有带白顾城到风家,他是不是就不会发现风起云藏在书房里的秘密,就不会摔下悬崖。

    他现在还会不会依然是风兮云,没有翅膀,不会变成人鱼,也没有在鬼把戏,而是捧着一本书像只懒猫一样缩在书房的壁炉前,等着风起云给他热牛奶,安静而美好。

    “你好,我是李君年。”在白子珈的介绍下,李君年微笑着伸出手,一如在大学时他第一次遇到白顾城那样。

    只是这一次白顾城的反应却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没有立刻客套的回握,白顾城淡漠地看了眼李君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目光打量着男人,就像一个倨傲的贵族在看一个小偷或者是乞丐时的眼神,一点也不会让人感觉舒服。

    这和李君年印象里的白顾城相差太大。

    “顾城。”白子珈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悦地提醒了一声。

    “白顾城。”嘴角极为勉强地扬起客套冷漠的弧度,白顾城敷衍地轻轻握了握李君年的手,几乎是只是碰了碰皮就立刻缩了回来,好像李君年的手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们聊,我过去看看。”和白子珈说了一句,白顾城看也不看李君年的直接转身离开,把他彻底当成了空气。

    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李君年没想到在大学时候温柔又有教养的朋友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当他还是风兮云的时候,到底有多少骗了他,把他蒙在鼓里。

    换了一个身份之后,人还是那些人,却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一面,不管是谁。

    “对不起,让你生气了。”白子珈苦笑一声,看了眼已经去和别人聊天的白顾城,说道,“白顾城是我的表弟,他从小性格就是这样,对外人十分冷漠,你不用管他,只要看着我就够了。”

    有些被李君年眼里无法掩饰的淡淡伤感给惊到,白子珈没想到白顾城的那番举动会对李君年产生这么明显的影响。

    他越来越看不明白李君年这个男人,明明前不久在酒店屋顶花园里还能够硬气地抵挡来自周遭的一切淡漠和敌意,现在却因为白顾城的几句话而露出了惘然若失的表情。

    从一开始,今天所计划的一切似乎正朝着白子珈所不能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

    “你应该好好教一教你表弟基本的礼仪。”酒杯凑到唇边仰起头堪称浪费地灌了一大口,李君年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好受多了,他瞥了眼旁边的白子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抬着红酒杯的男人蓦地笑了起来,抿了抿唇,白子珈凑了过去,在李君年的耳边低声说道:“不,你说得很对。”

    他顿了一下,放柔了声音:“我很抱歉今天让你遇到这些不开心的事情,结束以后好好补偿你,嗯?”

    最近听惯了白子珈甜言蜜语的李君年没听出来白子珈这番话背后藏着的深意,抬头一下子对上了对方温柔的目光,触及到白子珈眼底真挚的淡淡歉意时蓦地心动了一下。

    白子珈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喂,你在笑什么 ?”嘴角微翘的猫弧让人看了就莫名的心情好,白子珈突然很想轻轻亲一亲李君年微翘嘴角时的弧度,想把这个男人抱在怀里。

    “没什么 ,想要道歉的话陪我在葡萄园里走一走,怎么样?”

    白子珈有拒绝的理由吗?

    微凉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葡萄香气,温暖的灯光藏在茂盛的葡萄藤后在地上投影斑驳的阴影。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李君年突然开口问道。

    “当然,你和我不用这么客气。”白子珈微笑着举了举酒杯,难得李君年居然会主动问他问题。

    “在剧组的时候,那天晚上想要杀了我的人他长得很奇怪,你知道他是什么 人吗?”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昨天早上看电视的时候看到一个新闻,新闻里有个男人长着翅膀能飞,那个长着翅膀的男人看起来很像那天夜里救了我的人,或许也不是有意救我,但是”李君年疑惑的问道,“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

    没有立刻回答李君年,白子珈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空出来的位子示意李君年坐下来。

    “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那天晚上发生在树林里的事情,”白子珈静静看着男人,柔声道,“世界这么大,这个宇宙里有太多未知的事物,也有一些还没有被大众认知的生物,而有些事情了解得越少并不一事实上就是坏事,知道的赵多,有时候反而越烦恼。”

    白子珈果然知道变异人的存在,只是现阶段看起来对方并不会告诉他太多关于变异人的事情,李君年没有再问下去,一来白子珈并不是表面上那种会为了讨好他就毫不保留的人,二来他问太多的话难免引起白子珈的怀疑。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拿酒。”白子珈站起来说道。

    李君年点了点头,目送着白子珈离开直到对方完全离开了他的视野才慢慢收回了视线。

    他能感觉得到白子珈对他的好感,这份好感有多重不得而知,但要说完全没有感觉也不可能,他毕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默许自己和白子珈的靠近只是为了借助这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扩展他的信息网。

    他们能拟定各自的计划,却没有办法精准的控制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们所计划的那样发展。

    轻轻揉了揉额头,他是不是有些喝多了?

    一个人影站在了他的面前,李君年抬头说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到来人的时候他微微愣了一下:“我以为你讨厌我。”

    来的人不是白子珈而是白顾城。

    “我的确讨厌你。”不是演戏,这的的确确是一句发自白顾城内心的一句话。

    “我如果讨厌一个人不会和他见面,也不会和他说上一句话。”往后靠在了长椅的椅背上,李君年有些好奇白顾城既然讨厌他,那为什么又来找他。

    “我也不想在酒庄里看到你这样的男人。”白顾城语气不善,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君年的目光淡漠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这样的男人?”李君年忍不住笑了,他这样的男人是什么样的男人?

    他更弄不明白的是,现在的白顾城是不是才是真正的白顾城,如果是,那在大学和他认识的那个白顾城又是谁?

    一个诡异而令人惊恐的疑问猛地跃入了李君年的脑海,当年白顾城会不会是主动接近他?

    “从小到大,我见过无数像你这样妄图爬上白子珈床就自以为攀上高枝的人。”双手抱在胸前,白顾城微微低头轻蔑地扬起了唇角,李君年从没想到这个外表清冷文艺的男人也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我只是想在你惹出麻烦之前告诉你,不管你爬了白子珈还是其他什么人的床,娱乐圈里不管多光鲜的明星对我们来讲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戏子,你和那些高级交际花没什么区别。”白顾城想了想,微笑着说道,“除了叫法不一样。”

    没有被白顾城直白攻击的几句话气得脸色发白或者是跳脚,李君年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旧友突然笑了起来,语气笃定得没有一丝疑惑:“你在嫉妒我。”

    虽然不明白白顾城为什么对他一番言语折损,可他看得出来白顾城眼里对他的嫉妒,即使没能全面了解这个男人的性格,但他们以前好歹做过几年的朋友,白顾城的情绪变化李君年都能看得懂。

    “你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直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白顾城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两个黑衣保镖上前站在了李君年的面前。

    “白子珈呢?”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李君年预想,他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白顾城,更没想到对方会叫出两个保镖来把他围住。

    如果愿意,他可以出手把这两个保镖揍翻,但这样太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到他的身手。

    “我带你过去找他。”眼里始终飘着淡淡的轻蔑和戏谑,白顾城往后退开,两个保镖站在了李君年的面前,“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在让你看到白子珈之前,送给你的一个小小见面礼而已。”

    李君年坐着不动:“我在这里等他。”

    两个保镖二话不说上前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一块不知道喷了什么药物的手巾蒙住了他的口鼻,有那么一瞬间李君年很想直接把两个保镖甩开狠揍一顿,已经握成拳头的双手在一番挣扎后还是没有送出去。

    他闻到了手巾上浓烈的香味,紧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第一百零三章 迷失的心下

    “该死的”

    头还有些晕晕沉沉的,想到刚才白顾城讽刺他的恶言恶语,李君年差一点就气笑了。

    无忧无虑的生活,有家人朋友的宠爱,现在这一切看起来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是愿意一直生活在用虚伪和谎言编织的美好幻境里一辈子,还是撕开华丽的保护壳亲眼看一看这鲜血淋漓的残酷世界?

    他会选择后者。

    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地上摸起来的触感像是玻璃,他尝试着倾听四周风中带来的声音,十分安静,没有一丝风。

    摸索着从地上起来,李君年像个盲人一样伸手在四周摸索了起来,走了几步之后碰到了墙壁,他顺着墙壁缓慢地走了一圈,是个箱子,他被人关在了一个玻璃箱里。

    不管白顾城想做什么,他现在只想把那个虚伪的家伙找出来狠狠揍一拳。

    箱子突然动了起来,李君年差一点没站稳,他干脆靠着玻璃墙坐了下来,没过一会儿玻璃箱子似乎停了下来不再移动,四周仍然一片安静,他猜测这个玻璃条估计有隔音功能。

    突然之间,强烈的白光猛地照射了进来,盖在玻璃箱上的绸布被人用力扯落,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强光刺得人眼前一片空白,习惯了黑暗的李君年连忙抬手挡住光线微微眯起了眼睛,他靠在玻璃箱的墙壁上低着头,视野范围内看到了玻璃箱外不远处一又鹿皮带金属边的皮靴。

    慢慢地适应着让人难受的刺眼白光,李君年的目光渐渐上移,皮靴,被西裤包裹的小腿,搭在膝盖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佩戴在手腕上的古老手工腕表,夹在两指间的雪茄,熟悉的手工衬衣与领带,以及

    风起云?

    抬头瞬间对上了玻璃箱外男人的视线,彼此的眼底都在这一刹那间飞快的掠过一丝讶异。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风起云,自从那天的事情之后风起云再也没有找过他,几个月过去以后李君年甚至以为风起云不会再来主动找他,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在这个地方见面。

    听到玻璃箱外的声音,但他的眼睛还没瞎。

    一个装修奢华的房间,墙壁上挂着木桶与野生鹿角的装饰品,这里仍然是红酒庄,但显然不是李君年曾经去过的地方,他从没有在红酒庄里来过这个地方,他没有来过的地方只剩下风起云以前不让他进来的红酒庄地下室。

    仅供权贵取乐的拍卖会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总而言之,李君年知道自己被白顾城给耍了,他似乎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无非是想搓一搓他的锐气,用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一辈子都别想踏足到上流社会的圈子里。

    可他还是搞不懂,白顾城为什么会那么恨他,只因为白子珈对他展现的好感所以嫉妒到故意整他?

    白顾城一直喜欢的人,难道不是风起云吗?

    如同困兽被关在玻璃箱子里的男人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在不少人的注视下竟然手肘杵着腿半撑着脑袋,神情严肃的思索了起来。

    就算白顾城有他不为所知的一面,以白顾城的性格也不会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毫不掩饰的整他。

    他突然眼睛一亮,难道和白子珈有关系?

    心底油然而生的气闷尚未来得及发酵,玻璃箱子突然动了一下,李君年这才想起来他现在的处境。

    他站了起来缓缓朝周围扫视了一圈,镇定沉着的目光里不见丝毫紧张胆怯,仿佛外面的人才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奴隶,而他才是统治所有人的王者。

    “这份气度和冷静不像是一个在娱乐圈没钱没势还透明了六七年的小明星应该有的。。”纤细的手指举着猫眼半面面具,涂抹红唇的女人轻轻靠在二楼包厢的护栏上,维扬的唇角充满趣味地打量着楼下如同困兽一般被困在玻璃箱里的男人。

    “一个人的气质会随着自身的经历而有所改变,一个长期处于被人嘲笑的底层人永远不可能拥有耀眼的自信,你说他的沉稳和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女人笑着望向了一旁的白子珈,“嗯?”

    没有回答一个字,白子珈面色冷沉的看着玻璃箱里的男人,就在前不久的时候,他们还一起走在满溢葡萄果香的长廊里品尝香醇的红酒,在迷人的夜色里低声细语。

    安静而美好的时光。

    握着扶栏的手微微握紧。

    “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让风起云动心?”微微仰起头将红酒送入口中,女人趣味地打量着坐在玻璃箱外无动于衷的风起云,这个铁石心肠的冷酷男人,也会有所谓的感情吗?

    除了已经去世的风兮云,还会有人能成为风起云的弱点么?

    女人朝白子珈凑了过去,低声盈盈笑道:“你喜欢的人,不一定风起云就会喜欢,今天这场局,如果风起云动心了,你会心甘情愿地把李君年让出去吗?如果失败了,你会觉得高兴吗?除了想看到风起云的反应,我也很好奇,一个李君年会在你心里占据多少地位。”

    耸了耸肩膀,女人在旁边坐了下来,长裙曵地如同倾倒而下的银河,她望着玻璃箱里的男人眯起来眼睛,李君年在白子加的心里占据多少地位并不重要,至少现在白子珈愿意把李君年推出来作为牺牲品。

    那以后呢?

    时间并不是永远停止不动的,人的心也是。

    听不到玻璃箱外的人在说什么,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透着直白的打量和戏谑,缓缓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李君年靠在玻璃箱上决定静观其变。

    对于白子珈,他突然不抱什么希望。

    风起云和其他人一样看着他,没有任何刻意的闪躲,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特别,淡漠的,冰冷的,仅仅只是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不会呼吸没有血肉的古董花瓶。

    玻璃箱的四面墙壁上分别有四个手臂大小的圆形装置,玻璃箱外的人将几根连接红酒桶的管子接进了圆形装置,随着外面的人拧开酒桶,如同鸽子血一样的红酒猛地从玻璃箱的四个孔里喷了出来。

    源源不断的红酒开始涌入玻璃箱,很快就在底层铺满了香味浓郁的红酒。

    大概是不满足于李君年的过分冷静,喷洒红酒的装置缓缓转动将喷口对准了男人,从头到脚地朝着他开始喷起了红酒。

    李君年连忙低头用手挡住,红酒弄湿了他的头发、衣服和裤子,恶意洒满全身的红酒很快将一个着装整齐得体的男人弄得狼狈不堪,水压渐渐变强,红酒打在身上甚至还有一点点疼痛感,李君年很快被逼到了玻璃箱的角落里。

    梳理过的头发湿哒哒的没有了型,红酒顺着耷拉在额头和脸颊上的碎发滴落在男人的唇边,李君年微微喘着气,他抬头对上了风起云的视线,淡漠地看着他,仅此而已。

    水压又被加强了,一股脑儿地全朝着他的头喷,李君年干脆脱下了外套盖在自己头上,没有惊恐的喊叫也没有惊慌失措地到处乱跑,反正不管他什么反应又跑到哪里那些水枪都会一直对着他乱喷。

    舔了舔被红酒抹过的嘴唇,李君年低头看了看,红酒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他就如同置身在一个血池里,而四周都是一个个等待吃了他血肉的魔鬼。

    真的没有感觉了吗?

    真的没有一点点对他的感觉了吗?

    明明知道他现在只是李君年不再是风兮云,在看到风起云无动于衷的冷漠时仍然无法控制的心脏紧缩,就像是有人在捏着他的心脏,莫名的疼痛。

    他仍然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会疼会痛的人。

    还是风兮云的时候,看到白顾城和风起云在花园里一起喝茶坐莫名的嫉妒,无论怎么说服自己对方一个是他的好朋友一个是他的哥哥,也没有办法忽略更没有办法抹去心底越来越浓烈的难受和失落。

    他们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

    面对此时此刻风起云如同陌生人一样冷漠,李君年再也没有办法逃避他的内心,不管他现在是谁,风起云对他永远都是特别的。

    他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是风起云把他宠坏了,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也没有那么绝情。

    他仍然怀念以至于眷恋风起云对他独一无二的温柔和呵护。

    红酒已经没到了他的腰部,水枪终于停止了对他的攻击,随手把被红酒浸湿的沉甸甸的外套丢到了一边,李君年捋了肘自己湿淋淋的黏腻的头发。

    让他泡红酒浴吗?

    李君年突然很想笑,这可真是一个无聊的游戏。

    隔着玻璃,他望着从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风起云,是不是从现在开始,不管他遇到了什么,风起云都不会再对他有半点反应了?

    不再是风兮云,换了一个名字、一个身份和一个全然不同的外貌,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他与从不同么?

    这是个有趣的命题。

    不管你是谁,你永远都是风起云,一个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置之不理的男人。

    为什么不让这个无聊的游戏早一点结束?

    “唔,看来李君年对风起云来讲没什么特别的,”目光掠过白子珈紧握扶栏手背凸起青筋的双手,小野猫打趣的轻声笑道,“再过一会儿你就可以下去把他抱回去了,好好的帮他洗个热水澡,道个歉”

    底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惊呼声,小野猫立刻低头看了过去。

    张开双手,李君年闭上眼睛缓缓朝后倒了下去,整个人迅速没入了玻璃箱中的红酒里,浓稠的酒红海洋里难以看清男人的身影,除了有源源不断的红酒依旧涌入箱子里溅起水花,酒面上一片平静,那个男人仿佛消失在了红酒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人拿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好奇地往玻璃箱里探着脑袋,似乎在等着被关在箱子里的男人憋不住气自己浮出来。

    “他在做什么 ?!”小野猫朝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

    红酒渐渐停止注入玻璃箱,只要里面的男人站起来就能呼吸到空气,只要李君年自己起来。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不然怎么会晕晕沉沉的,身体四肢没有力气不想动,就想在这玻璃箱的红酒里闭上眼睛。

    身体沉到了箱子的底部,仿佛心也慢慢沉了下去,朝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无光的海底深渊,不停的沉下去。

    一个又一个的小气泡从他嘴里争先恐后地往上跑,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

    他一定是醉了。

    “呯——”

    玻璃猛然爆裂破碎的声音,无数的玻璃碎渣掉落了下来。

    昂贵的红酒溅落得到处都是,鹿皮靴子踩在混着红酒的玻璃碎渣发出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响,燃烧了一半的雪茄躺在狼藉的地面上渐渐熄灭了星火。

    血,或者是红酒从手指的指缝间顺着指尖缓缓滴落。

    弯腰抱起来箱底昏睡不醒的男人,风起云转身大步离开。

    第一百零四章 你是我的

    当风起云毫无预兆地站起来并且把玻璃箱打碎的时候,震裂的不仅仅是玻璃,一个更为震撼的事实摆在了在场所有人的眼前。

    “你的猜测是对的。”小野猫淡淡说了一句,她还想说些什么,目光触及到白子珈沉浸在阴影中冷峻的侧脸时又忍住了。

    这是白子珈的选择。

    拉起裙摆,女人转身投入黑暗中消失不见,酒庄地下室里满地都是流淌四处的红酒与破碎的玻璃渣。

    心情比预想中更为烦躁,如同一只只蚂蚁静悄悄地啃噬着他的心脏,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为时过晚,而癌症的种子从一开始就埋入了他的血肉里,无声无息地在每一个细胞里扩散传染。

    他一定是病了,才会这么胸闷难受。

    想要把自己淹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身体的求生本能也远远超过他的想象,李君年唯一能确认的事情就是他醉了。

    头是晕的。整个世界是旋转的,平日里所有压抑在心底的情感都被放大了千倍万倍,他控制自己情感的闸口被人打开,无数喜怒哀乐如同咆哮着的江水一样翻滚着肆意冲出,他的脑海里嗡嗡嗡的都是情绪肆虐的声响。

    它们嘶吼咆哮,争先恐后地想要冲出他的身体。

    他浑身黏腻,头发里,衣服上,到处都是红酒析痕迹,纯白色的衬衫也被染成了瑰丽的酒红色。

    “咳咳——”

    身体一晃一晃的并不好受,泡在红酒里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他现在晕得厉害,本来就不是一个酒量好的人。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本能地伸手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事物,手指无力地攀上了抱住他身体的手臂,最优质的衣料也藏不住的结实与力量。

    眼神失焦地望着抱着他走在路上的男人,坚毅的下颚,熟悉的面孔,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开口喊出对方的名字。

    “风起云”

    无力而充满醉意。

    那些破碎的玻璃,流淌得到处都是的红酒,是真的发生了,还是他醉得产生了幻觉?

    想要得到确认,李君年抬起手试图触碰对方的下颚和脸颊,残留红酒的修长手指无力地垂着,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碰到了。

    “醒了?没把自己淹死?”

    快要碰到的时候风起云突然开口说话,冷硬沙哑的声音里藏着明显的怒意,这个男人在生气,气什么?

    明明应该生气的人是他,他今天被白顾城用恶毒的语言讽刺谩骂,甚至还被丢进了一个可笑的玻璃箱里被红酒乱喷,这整个过程里风起云明明看着却没有说一个字没有任何表情。

    他才应该生气,就算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被风起云捧在手心里的风兮云了,可他还是生气,无法抑制的委屈,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去真心实意的关心他、保护他,给他起码的一点点安慰。

    风起云在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

    快要碰到男人下颚的手指又慢慢垂落了下来,他靠在风起云的怀里轻轻扶着额头,正要努力一点一点捡回他不知道丢到哪个星系的理智时整个人突然被扔了出去。

    不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地面,也不是柔软舒适的床铺,整个人毫无准备地被丢进了恒温游泳池里,就算淹不死也会被呛到,没有挣扎太久就被人抱住了腰提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醉意瞬间少了一半,这大概是他最为狼狈的一天了。

    “唔——”

    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后背被抵在了池壁的边缘,挤压而来的结实胸膛如同一面坚硬的墙壁无法推开,柔软的嘴唇遭遇突如其来的啃咬,仿佛暴风雨一秀凶猛的亲吻让人无法招架。

    双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肩膀,有细小的电流顺着嘴唇传遍他的全身,这些细小的电流轻轻抚过他皮肤上的小绒毛,钻进每一个毛孔里,穿过他的血管侵入他每一个部位的肌肉里,如同疯狂长跑过后一般,身体酥软无力。

    到处都是风起云的气味,他的口腔里,他的鼻息间,他的头发和颈间,那霸道而野蛮凶悍的气息是挥之不去的乌云压在了他的身上,属于风起云的暴风雨轰然落下打湿了他的身体。

    陌生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感觉到风起云在扯他的衬衣,李君年慌忙地试图阻止对方。

    “我不碰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被酒精麻痹了大脑的李君年遵循着本能选择相信对方。

    被红酒浸泡过的衬衣和裤子缓慢地沉到了池底,温热的水一遍又一遍的从头顶浇落,宽厚的手掌抚过他的脸颊、肩膀和后背,缓慢而细致,仿佛要把手指上的指纹都揉进他的皮肤里,每一个被红酒沾染过的地方,每一寸被红酒涂抹过的皮肤。

    直至整个温水池子由清澈透明染上了淡淡的浅红,直至从温水池转移到了温暖而柔软的床上。

    没有了红酒的黏腻,干干净净的身体陷进了纯白的被褥里,几乎和这些雪白色羽毛填充的枕头被子融为一体。

    宽而平的肩膀,脊背上微微凸起的蝴蝶骨,窄而有力的腰,长而直的腿。

    散发淡淡香味的海军条纹浴巾松松垮垮的搭在腰以下膝盖以上的部位,半睡半醒的,李君年面朝下侧趴在床上,两条腿随意而放松的交叠在一起,像一只懒懒的大奶猫,从凌乱的头发丝儿到肉粉色的指甲盖都透着松软香甜。

    有什么风起云看不到的、摸不到的、无法捉摸的魔力强烈吸引着他。

    他亲吻着男人松软的头发,轻轻嗅着李君年身上清新干净的气息,像清晨沾了露水的绿茶,像小雨过后的嫩草,像一颗清新的薄荷糖。

    “我给过你逃跑的机会。”他的手掌覆盖着李君年的后肩,轻轻摩擦,“不会再有第二次让你逃跑的机会。”

    是你招惹的我,就该负起一切后果。

    “听到了么?”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他俯下身亲吻着男人的额头和根根分明的眼睫毛。

    李君年只是看着风起云,接受对方的亲吻和轻抚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承受,他们都曾失去过彼此,在过去,甚至在未来都是彼此的唯一。

    越是想离开的人就越是无法离开,越是想忘记的人就无法忘记。

    不管是风兮云还是李君年,都不需要再掩饰和压抑他对风起云的渴望。

    脑海里蹦出“渴望”两个字的时候,李君年才发现他有多想念这个男人,想念这个男人带给他一切美好的回忆,想念风起云的微笑,想念这个男人宽厚的手掌和总是清爽干净却又带着冷硬的气息。

    既然都重新活过来一次了,他还在纠结些什么?

    不管最后的真相是什么,不管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李君年知道自己不会也不可能割舍他和风起云之间的感情。

    没有回答风起云的话,李君年缓缓闭上了眼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心过了,他握着风起云的手,就像小时候做恶梦睡不着时的那样。

    只要有风起云在他身边,天塌下来都不用怕。

    宽厚的手缓缓回握住李君年的,滚烫的胸膛贴上了他的脊背。

    李君年是被吻醒的。

    像是有一头猛虎在亲吻他的头发、额头和脸颊,痒痒的。

    他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风起云注视着他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像秋天山林里的湖水,清澈而透着微凉。

    昨天晚上浸泡在红酒里呼吸的时候身体吸收了太多的酒精,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醉得厉害,风起云砸碎了玻璃箱把他带了回来,扔进池子里脱了他的衣服,把他从上到下洗的干干净净

    从八岁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同性一起洗过澡。

    他一定是脸红了,脸颊烫的厉害,上帝啊,他居然和风起云抱在一起睡了一晚上,虽然好像并没有发生他想象中的那种事情。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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