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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0节

    逸羽风流 作者:澹台扶风

    第80节

    “古有分桃断袖,娘亲若是男子,爹爹便不爱她了吗?”君逸羽的反驳还搭上了自个,引得君康逸不可避免的老脸一红,待要说话,君逸羽已继续道:“我和蓉儿之间的感情,与男女思慕之情无异,至于叔父,蓉儿和叔父不是两厢情愿的真夫妻,孩儿不觉得自己是在乱伦。”

    心知自家孩儿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君逸羽的话,惹得萧茹掩口,她与长孙蓉在府内共处得多,原就觉得长孙蓉和君康逸之间有时不似夫妻。蓉儿和小叔……

    君康逸反诘道:“胡说八道!若不是真个夫妻,昨晚生下的孩子哪来的!”尽管从君逸羽口中听到了“情投意合”的话,但君康逸还是相信长孙世家的声名,相信长孙家教养出来的女儿不会女行有亏。长孙蓉的孩子,只会是她夫君的!是二弟的!

    君逸羽心口一紧,手也不由紧了紧身下泥土,闷声道:“那是叔父酒后乱行,是叔父对不起蓉儿。悠儿会是我和蓉儿的孩子,我来做悠儿的爹爹,我想蓉儿也会希望……”

    “砰!”

    “康逸!”

    “爹爹……”捂住左脸的火热疼痛,君逸羽不敢相信,她的爹爹,从来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的爹爹……扇了她一耳光?

    “羽儿,手拿开,快让娘看看。康逸!怎么还动手了,孩子的脸都被你打红了!看,指印都有了!”

    “茹儿,别管这个逆子!”君康逸强压下眼底的不忍,“我这一巴掌,就是要打醒她!你知不知错?!”

    “孩儿不知何错。”君逸羽直起身体,满脸都是倔强。

    “你!”君康逸欲要上前,却是萧茹怕他愤怒使然下再对君逸羽动粗,抢先拽住了他,君康逸只得在原地颤抖着呵斥道:“想抢你叔父的妻不够,连他的女儿你也要抢!你知不知道,我们欠了你叔父多少!外人都说我们翼王府出情种,只有你叔父是例外,他们不知,你叔父也是!当年若不是因为你,我何必为了王府香火苦心积虑,暗中安排他和周氏的事,生米煮成熟饭你叔父才纳了她,有了飞儿!你叔父为此一直怪自己定力不够,殊不知,是他信任的大哥算计了他!还有,还有这次!若不是你,你叔父京中待得好好的,何必兴冲冲地的去毅州!不去毅州,他也不会……”

    君康逸话后故事,让君逸羽脸现震惊,“情种?所以爹爹早就知道?爹娘原就知道蓉儿和叔父不是真夫妻?”

    萧茹摇了摇头,君康逸却道:“知道又如何,她是你叔父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如今连女儿都有了,已经是夫妻了!所以你,早些给我断了非分之想!”

    “爹娘不觉得,王府欠蓉儿,叔父也欠蓉儿吗。”君逸羽摆头不止,她再度用脑门磕了地面,慢慢爬起身来,“孩儿欠叔父的,会用别的途径去还,但绝不是用蓉儿。借用爹爹的道理,叔父去了,就算蓉儿和叔父曾经是真夫妻,如今也是她无夫,我未娶,就算爹娘反对,就算世人唾弃,我也不会放开她,还有,悠儿。”

    “孽障!”

    君康逸一脚踹上了君逸羽左膝。君逸羽本才半起,加上之前膝头砸地的损伤,君康逸一脚飞来时,她有能避开,但没有选择闪躲,结果膝盖不可避免的软回了地上。

    “康逸!”

    “茹儿,你别拉我,好说歹说了这么多,可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这次,我说什么也要让这孽障清醒过来!早知今日,当初我们便不该顶着欺天的罪责帮她欺瞒!便是让她嫁去北胡,也好过现在这些污糟事!”

    知道君康逸这次是真的动了肝火,萧茹为难在丈夫和孩子之间,眼露乞求,“别,康逸,别说气话,你现在火气太盛了,孩子也需要时间多想想,听我一句好不好,等会儿我去劝羽儿,一定让她迷途知返。”

    君逸羽已经再度站了起来,“爹爹若是不打了,孩儿就退下了。”

    “你!你!”被君逸羽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噎住了怒气,君康逸也知僵持无意,连喘几口大气平了些心气,遥指灵堂方向,“你若是还认我这个爹爹,就去灵堂跪着,对着你叔父,你爷爷的灵位想清楚,回心转意了再出来。”

    君逸羽抿了抿嘴唇,“孩儿去跪,但孩儿也事先说与爹爹,孩儿没有什么心意可以回转。”

    君康逸怒哼一声,咬牙不语。

    “孩儿能先回房看看吗?”

    “不许!”

    “是,那孩儿这就去灵堂,蓉儿气血大损,还不知几日会醒来,经不起折腾,爹爹要打要罚,都只管冲孩儿来。”

    “爹爹别生气,保重身体,娘亲也是。”君逸羽和自家爹娘的所在,离她的卧房并不算遥远,早在挨打之时,她便已经察觉了门后加重的呼吸,猜是陵柔,她悄悄摇摇头,又点点头,算是把照料长孙蓉的事托付了出去,再对君康逸和萧茹行了一礼,转身走向院门。

    君康逸被君逸羽最后的话气笑了,人都还没醒,我还能撕了她不成?若不是你忤逆,我又何必生气?他看着君逸羽一瘸一拐的背影远去,虽狼狈万分,但那份挺直,不改固执。君康逸眼神数变,最后只化作深深一叹。

    “康逸。”萧茹上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第208章

    “公子。”

    麻白孝布萦绕的偌大灵堂,君逸羽独跪后室,远隔了前头吊唁的喧嚣。看着君康舒的牌位,君逸羽似乎想遍了所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听人呼喊,君逸羽回头,辨出来人时,奇道:“秦叔?你不是巡视外地的生意去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正好走到北边,听说了淳安郡王的事,不想老王爷也去了,公子节哀顺变。”简单解释一句,赵秦上前跪在君逸羽身边,拜起了灵位。

    赵秦是担心自己才赶回来的,君逸羽哪能听不出来?

    “秦叔,谢谢你。”

    “头前有客吊唁了,公子不在外面陪世子爷一起,怎么自个儿跪在了这儿?”赵秦摆手间转向君逸羽,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掌印,“呀!公子的脸怎么了?”

    君逸羽摇头示意脸上的伤无碍,“是爹爹要我来的。”

    “这?”赵秦纳闷。来客吊唁时,孝子孝孙还礼是再说当然不过的事,便是女儿家都不例外,世子爷怎么不叫公子出去,反而让她呆在这?真是奇怪。还有公子脸上的掌印,以公子的身份,谁敢如此?

    “爹爹许是觉得我没有替爷爷和叔父还礼的资格了。”君逸羽轻轻道:“秦叔,若有一日,我受人神共弃,您会如何对我?”

    “公子何出此言?”隐隐从君逸羽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消沉,赵秦不知何事,倒是毫不迟疑的对北方尊位当空抱了抱拳,低声道:“赵秦此生绝不背弃公子。公子,说句大不敬的话,您就是想要含元殿上的位置,我也会眼也不眨的帮你抢。”

    “秦叔,您待我正好。”君逸羽浅笑一记,顿了顿,道:“秦叔,爹娘觉得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若世人知晓,只怕都会骂我违逆伦常,但我已经决心和她在一起了,不管什么代价。”

    “违逆伦常?莫非公子喜欢的……是女子?”赵秦试探着问道。

    “秦叔怎么知道?”君逸羽纳闷惊疑。

    赵秦心下一个咯噔,还真是!回想着君逸羽方才的话,赵秦知君逸羽心意已决,公子怕是受了世子爷和世子妃的反对,相问于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份支持罢了,想到这些,赵秦竭力平复气息,笑答:“倒不是知道,只是世间男贵女卑,赵秦想不到配让公子低他一等的男子。”

    “秦叔你总是最瞧得上我。”赵秦猜中的理由让君逸羽哑然失笑。

    “是……清涵小姐吗?”赵秦微带希冀的问道。赵秦也算见证了君逸羽和易清涵青梅竹马的同门情义,得知君逸羽是女充男身前,君逸羽和易清涵是他眼中的金童玉女,若能结成连理实在是再好不过,得知君逸羽实是女儿身后,他自然打消了这份想法,但及至现在突然知道君逸羽是喜欢女子的,他难免希望那个人能是易清涵。清涵小姐本就和公子有婚约,只要清涵小姐认可,公子以男子身份和她结为夫妻便不会有来自世情的半分阻力,余下便只需争取世子和世子妃他们的认可就好,公子也能容易许多呢。

    “不是。”君逸羽摇头,眼中愧疚闪过。耽误的年岁和错付的感情,师姐,我注定欠你了。

    “这样啊。”感情之事强求不得,赵秦强行掩去心头遗憾。定婚之后,每每和君逸羽提起易清涵她都难免失落,赵秦转而笑问:“能让公子死心塌地的姑娘必然不凡,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公子可愿说给秦叔听听?”

    “秦叔见过的。”

    “哦?”

    “是长孙蓉。”

    “长……她不是……”赵秦目瞪口呆。

    赵秦的反应君逸羽并不奇怪,轻叹道:“所以说,秦叔,我口中的世人会骂我违逆伦常,不是身为女子的我喜欢女子那么简单,秦叔只听这些,也觉我是觊觎叔母的无耻小人吧。秦叔不用为难,连爹爹今日都骂我孽障,秦叔今后,离我远些吧。”

    “不!公子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此事必有隐情吧。”回过神来的赵秦,想也不想的反驳道。

    “秦叔。”感念一唤,君逸羽这回是真的意外了。与赵秦对视半响,他的眼中除了对自己的全心信任,再无其他,君逸羽慢慢收回了眼睛,“秦叔,蓉儿身上发生的事,我不想再说了,说了旁人也不会信,我只是说与你,蓉儿从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叔母,若不是她拿自己的贞洁救了我,年初我便该死了。昨夜她险些难产而死,我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了。”

    我就说呢,公子怎么会……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叔母?贞洁?莫非她没和淳安郡王做真夫妻?那孩子哪来的呢?怕君逸羽爱错了人,但想到山南的一面之缘,赵秦直觉相信长孙蓉的人品,更选择相信君逸羽的眼光。话说回来,以公子铁了心的模样,他就是不信又能如何呢?

    君逸羽话中透露出的信息,勉强解了赵秦部分疑惑,却又添了更多,但他知道,现在不问的时候,问了君逸羽也不会答,有感于气氛沉闷,便只调笑般的表态道:“恭喜公子终于给偌大的产业寻到了女主人,以后有贤内助帮衬,花钱再不会大手大脚了吧。”

    君逸羽失笑,“秦叔还在心疼那十万两黄金?我不是没花出去吗。”

    “公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可是十万黄金!”诉苦一句,赵秦敛了笑意,“公子现在跪在这,是因为长……公子夫人的事与世子爷他们冲突了吗?公子若真的死了心的要与夫人在一起,其中艰难,公子自己想来也知道,照我的意思,公子不必如此。公子与清涵小姐的婚事也就这一年出头的事了,您反正是要走了的,不若让夫人一起,届时没了身份牵绊,也不用听世人聒噪,岂不周全?”

    抛开身份远走高飞,不用去挑战世间的人伦标线,的确是君逸羽曾经的打算。但现在……

    “秦叔,我让爹娘伤心了,跪跪是应该的。而且,爹爹和娘亲知道了我和蓉儿的事,我脸上的掌印秦叔也看到了,爹爹对我一向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的,如今对我都如此了,我怕蓉儿醒来会受到难堪。蓉儿醒来前,我,须得让他们看到我的决心才可能免去他们对蓉儿的责难呢。至于走,得蓉儿醒来问过她的意思。还有……”说到这,君逸羽微有复杂的看向君康舒的牌位,“秦叔,我有必须去做的事,办完前,可能走不了了。”

    萧茹来到灵堂后室时,君逸羽长跪的身体已经有些微的晃动了,毕竟她昨晚的内伤没好全,膝上还有伤。

    “羽儿,这都要跪不稳了,怎么还不知道起来!”

    “娘亲来了啊。”君逸羽淡淡一笑,但轻轻避开了萧茹的手,拒绝起身,“爹爹要孩儿跪的,他没消气叫孩儿起来,孩儿便该跪着。”

    “傻孩子,你爹爹你还不知道吗?他早就后悔对你下重手了,怕你跪坏,又拉不下面子。他刚刚让赵秦进来,可不是想要你起的?我来看你也是他允了的,快,听娘的话,娘扶你起来,出去找爹爹服个软就好。”

    “娘亲,孩儿跪着就好,旁事都可以,这个软,孩儿不会服的。”

    “羽儿……”萧茹苦口婆心,“那咱们不急着服软,太上皇病了……”

    “皇爷爷病了?!怎么病的?什么病?昨天见他还好好的呢。”

    “不打紧,你不用担心,太上皇就是伤心你爷爷去了,一下病倒了,过两天就会好的。太上皇不能来,陛下朝中有事,派了大皇子来替她行丧,他刚刚在前头一直问着你呢,你不去看看大皇子?”

    “大皇子来代替陛下行丧?”想到君天熙,君逸羽有些发怔,缓过神来用力摆了摆头,“大皇子也不是刚来,娘亲肯定能安抚住他的,孩儿不去。”

    “你!”萧茹心疼孩子,都快被君逸羽急哭了,“这是何必呢!她总是做了你这么多年的叔母,你和她亲近归亲近,怎么可以……都是女子,说什么男女思慕!她生一个你都够了,如今连孩子都有了!你和娘说说,你怎么就一门心思放在她身上了。”

    君逸羽歉意开口,伸手去接萧茹的泪花,“娘亲,没有什么好为什么的,孩儿就是喜欢上她了。娘亲不知道,若不是她,孩儿早就死透了。昨天我以为她要死了,都想要和她一起死了。还有……”

    “砰!”

    君逸羽话没说完,君康逸一脸严肃的推门闯了进来,“起来!”

    “爹爹……”君逸羽疑声。

    “吊丧的客人来多了,随我去还礼,我不想明日听到满朝都说我君康逸的孩子目中无祖无叔,无情无义,不孝至极。”君康逸一语双关。

    君逸羽咬唇,自家爹爹话说得不客气,甚至暗中是刺,但也是一种变相的妥协。这份妥协,不是给她和长孙蓉的,只是出于为人父母的对子女的不忍心。她该如何呢?看看萧茹发红的眼眶,又望望君康逸板正的脸,君逸羽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总是爹爹先退了,好歹算进了一小步。君逸羽心头并未欢喜,只是一声长叹。利用父母感情的自己,卑劣得可恨。尽管如此,她亦退让不得,不然,伤到的便是她想要护在身后的人。

    蓉儿,你为我默默经历了那么多,如今,该轮到我了。

    第209章

    翼王妃丧夫失子,原本开朗的老人,一夜之间沉闷了许多,虽则如此,听说长孙蓉险些难产丧命,幸被孙儿救了回来,她还是‘抽’身来看。见长孙蓉还在昏睡,王妃怕轻易挪动长孙蓉了再惹病重,也是方便君逸羽帮长孙蓉调理,索‘性’下令让长孙蓉留在羽园养伤。也是多亏如此,君康逸见有母妃出面,不再惹人生疑,才在萧茹的劝说下消了要立马派人把长孙蓉搬回舒园的打算,搁置了又一场父‘女’僵持。

    夜幕谢客后,君逸羽才被君康逸放回羽园。喂长孙蓉喝完‘药’,君逸羽小心擦去她嘴角的‘药’汁,起身将‘药’碗放回陵柔手中的空托盘上,这才问道:“陵柔,我的‘药’呢?”

    陵柔面‘色’一僵,“奴婢没准备。少爷,那‘药’您不能喝……”

    君逸羽微愣,陵柔这么有学医的天赋,就能注意到了?君逸羽摆摆手向‘门’外走去,“能喝的。既然陵柔不愿意帮我准备,我自己去好了。”

    “少爷!”陵柔着急的拉住了君逸羽的手臂,往‘床’边瞟道:“少爷想和她在一起奴婢不反对,您也该体谅世子爷和夫人的心思,他们一时不同意很正常,您好好和他们说就是,何必做得这么绝!那‘药’喝了会……大伤您的身体的!她人都还没醒,以前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您,谁能保证这回醒来会不一样?您为她做到那个地步值得吗!”

    “陵柔,别这么说她!”发现自己语气重了,君逸羽缓了缓气,安抚的拍了拍陵柔的肩膀,又温柔的看了眼‘床’上静卧的‘女’子,“陵柔姐姐,我知道你说这些都是为我好,她有她的苦衷,有些事情我若是早做,便不会害她如此了。姐姐还没有喜欢的人,怕是还不懂这些,不管怎么样,谢谢姐姐帮我了。”

    陵柔眼神微暗,少爷叫自己姐姐时,总是已决心意。呵,少爷,我怎么可能还不懂喜欢……

    没能留意到陵柔的神态,君逸羽不想打扰安卧的长孙蓉,说话间已扯了她绕到了外间,扫见‘门’外的清冷月光,她的目光有些‘迷’离,又有些果毅,“而且我不单是为她,我欠叔父的,替他报仇聊做偿还,喝了那副‘药’,入了军才方便。”君逸羽说完对回头陵柔笑了笑,“再劳陵柔姐姐帮我照看下蓉儿,我去找‘药’。”

    “少爷!”

    陵柔喊停君逸羽的脚步,慢慢走到了外间的小桌前,君逸羽追着她的身影,才发现一碗汤‘药’静置桌上。它在桌心烛光的映照下泛着盈盈的暖光,却晃眼得让陵柔想落泪。少爷喜欢‘女’子,已经是千难,偏偏是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又添万难,若是可能,她真想早些阻止,可她又如此清楚的知道,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明明得了‘药’房先生的提醒她还是备下了这碗‘药’,喝了它,少爷便真的回不了头了吧……

    “陵柔?”君逸羽纳闷的走到陵柔身边,端起桌上的‘药’碗嗅了嗅,这才少了奇怪,“原来你帮我准备了啊。”

    避过君逸羽的注视,陵柔微微垂目,掩去了眼底汹涌,平静道:“少爷的吩咐,奴婢总是遵行的。”

    “真的很谢谢陵柔姐姐,姐姐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体察到了陵柔的心思,君逸羽感谢她对自己的关心,有些后悔让陵柔去准备,但这碗‘药’,她真的……非喝不可。

    “陵柔姐姐,今夜我可能不会回来了,麻烦你帮我照看蓉儿。”

    知道君逸羽喝完‘药’会有不适,陵柔张口想跟去照料的,话到嘴边又转成了,“少爷放心去吧,您,顾惜些自个。”

    “我会的。”君逸羽浅笑温和的应了,又回头温柔的看了眼通往里间的珠帘,随后端了汤‘药’出‘门’,远远走到院中,一饮而尽。

    君逸羽走后,陵柔借桌沿扶稳身体,好容易才挪回里间,却意外发现了长孙蓉眼角的晶莹。以为长孙蓉醒了,陵柔连忙上前查探,发现不然,她轻轻一叹,自袖口掏出丝帕,擦拭着长孙蓉的泪痕,“您是感觉到了吗?若是,早些醒来吧。醒过来,别再负她。”

    静默的时间相去不久,‘门’外悦耳的铃铛声打碎了黑夜寂静。

    “谁?”

    “陵柔,是我,珠芸姑姑,少爷在吗?世子爷喊她回灵堂守灵。”

    珠芸姑姑?陵柔一怔,绞‘弄’着手帕,咬牙开‘门’迎了出来,“姑姑,少爷不在,夫人在这养伤,她去别处歇息了,许是在偏房,您去别处寻她吧。少爷差我在这‘侍’候夫人,陵柔便不陪你了。”

    “不在?”作为萧茹的心腹,珠芸知道君逸羽和长孙蓉的事,不然也不会被君康逸派来叫人。看君逸羽在君康逸和萧茹面前的固执模样,珠芸以为她回羽园必会陪在长孙蓉身边,听她不在,珠芸微微愣神之后,万谢君逸羽还知道些顾忌,当即应道:“不用你陪,我去寻就好,陵柔,你回去吧。”

    “好,那姑姑慢走。”

    背靠房‘门’,陵柔听着珠芸的“少爷”声远去,渐渐听不太清,又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传来了珠芸惊慌的呼喊,“少爷?少爷您怎么了!少爷……”

    陵柔的指甲不觉抠进了‘门’缝。少爷,您既然决定了,大爷和夫人最是疼你的,让他们亲眼见证你的决心,才好!

    长孙蓉醒来时,是她昏‘迷’的三天后,那时又是翼王府一夜吊唁完毕,在萧茹‘精’心照料下将身体养好了些的君逸羽,才坐到她‘床’边,便发现了她眼皮的轻颤。

    “蓉儿,醒了?”君逸羽音‘色’中夹着惊喜,却又自然得像是夫妻间每日早起的问安。

    长久的沉睡,长孙蓉眼皮半闭还不能适应烛火的光亮,身体也没有力气,身畔温和的声音她亦恍惚得辨不分明,但那人熟悉而安宁的气息让她生不起推开背后帮扶的心思。

    “蓉儿,眼睛不舒服吗?你睡太久了,来,先闭一闭,我帮你按按,等会儿再慢慢睁开就好了。”君逸羽伸手,轻轻按上了长孙蓉的眼眶。

    羽?!

    在黑暗再度到来前,长孙蓉顺利认出了君逸羽,在君逸羽舒缓而温柔的按摩节奏里,她的记忆慢慢复苏。我……不是该……死了吗?

    “我……没死?”

    喜悦撞击在‘胸’腔,君逸羽见长孙蓉的呆傻模样,忍不住笑了,“当然没死,我说了不让你离开我的。”

    “你……”君逸羽的话让长孙蓉的脸不可自制的开始发烫,她想起君逸羽闯进了自己的产房,嫂嫂也来了!后来生下悠儿,她该死了的,如今却没有,那后来如何了?羽怎么还在我这?其它人呢?太多的问题充斥在长孙蓉脑海,她往旁边侧了侧脑袋,镇定着问道:“我这是在哪?”四周的安静让长孙蓉猜测自己已经不在产房了。

    “好了。”君逸羽放开了给长孙蓉按摩的双手,坐上‘床’沿扶住她尚且虚弱的身体,也顺便让出了身后,“可以睁开眼睛了,小心灯光刺眼,你慢慢睁,睁开眼睛看看就知道了。”

    君逸羽自然而然的靠近让长孙蓉身体微僵,她依言睁从入眼的陈设中有了判断。“我在羽园?你的卧房?!”

    “是啊,你都霸了我的‘床’三天了,要是还贪睡,我都要把你扔出去了。”

    三天?

    对自己处境和经历的疑‘惑’只在脑海转了一圈便无暇再想,连君逸羽的打趣长孙蓉都无甚反应,只是着急道:“阿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闯进我的产房已经莽撞了,怎么还能把我带到这!嫂嫂呢?她怎么不拦着你?”

    “娘亲和爹爹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我告诉他们,我要和你在一起。”君逸羽轻描淡写的说到这,恰好扫见了帘外的陵柔,“你才醒来,先不说这些。陵柔,蓉儿醒了,帮我给她取些清粥来吧。”

    “是。”陵柔本是听到动静才来查看的,听了君逸羽的吩咐,只在帘外对长孙蓉行了一礼,应声而去,

    看陵柔退走,君逸羽回头对长孙蓉笑了笑,“你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来,你身体还虚,再躺一躺,等陵柔回来了再起身。”

    说话间,君逸羽便要扶长孙蓉躺下,却被长孙蓉拒绝了。长孙蓉隔开君逸羽的手,却是揭了被子想要下‘床’,以她的聪明,得了君逸羽只言片语,已经无需再询问太多了,“阿羽,我该回舒园。”

    君逸羽又哪能不知道长孙蓉的顾虑?她一把将长孙蓉带入怀中,不由分说的‘吻’上了她的‘玉’‘唇’,在长孙蓉惊讶放大的瞳孔下坏心眼的咬了咬她的‘唇’瓣,这才轻轻拉开了些距离,有些霸道的说道:“你说爱我的,便该和我在一起。蓉儿,别想一觉醒来就反悔哦。就算你想反悔,我也不同意。”

    第210章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爱……”长孙蓉舌头打结,尤其说到“爱”字,再加君逸羽近在咫尺的促狭注视,终于反驳不下去了,脸‘色’也涨红了。

    “啊,你还真想反悔啊,你那天说此生爱上我很知足的,你忘了我可没忘。”

    长孙蓉抿‘唇’,半响无言。她怎么可能忘呢?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阿羽,那时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我还活着,一切便都不一样了,你和我……”

    “一样的。长孙蓉,你说过的话我都当真了,别想再反悔。”君逸羽打断了长孙蓉的话,“蓉儿,你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忘了你的顾虑,那些我会想办法去解决,现在就是我许给你的来生。”

    君逸羽霸道又温柔的话让长孙蓉的眼圈不禁开始泛红,可君逸羽愈是如此,长孙蓉的理智便愈是回归。此生尚且在,终非来生啊。且不说她们同是‘女’子,只她们“婶母”与“子侄”的关系便是今生无法开解的死结,如何能是一声轻描淡写的“解决”?她本是可以自在九天的人,一任天高地阔,而她已然污浊,又如何能累她身陷泥泞,终生再难悠游?

    “阿羽,不可以的。你不该让你爹娘伤心,而我……”长孙蓉咬牙,“你别忘了,我生了悠儿!你是悠儿的堂姐,我若自‘私’的与你一起,你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在悠儿面前自处!”

    君逸羽的身体难免一僵,很快亲昵的点了点长孙蓉的鼻尖,“一醒来就说话刺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我爹娘虽然还未认可你我,但他们已经没在强行反对我们了,至于悠儿……”君逸羽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耍赖的说道:“悠儿不是我们的‘女’儿吗?君乐悠,君乐悠,荣乐是我,悠儿的名字继承了我的‘乐’字,父子联名,这可是你亲口取的呢。”

    “那不是……”长孙蓉脸颊绯红,张口便要解释,君华皇族的父子联名,仅限男嗣,再说了,联的也不是封号,是名字!哪有人这么曲解其意的!

    “不是什么?你敢说悠儿的名字和我没有关联?”君逸羽饶有兴味的挑眉,一脸吃定长孙蓉的模样。她原只是三分直觉,才顺口胡诌着耍无赖,见了长孙蓉的反应,已是十分肯定了。

    君乐悠的名字的确与君逸羽有关,甚至长孙蓉给君乐悠取名时假设着若是她们的孩儿,才给了她那个名字。长孙蓉无法对君逸羽假言否认,又怕自己软化在君逸羽的‘惑’人眼‘波’里,只得偏头避开了她的眼睛。

    君逸羽满意一笑,她微思片刻,拿过长孙蓉的左手想取下她手上象征王府儿媳身份的‘玉’镯,捋开长孙蓉的衣袖,却发现她的手腕上早就没了她嫁入王府时翼王妃给的那只纹凤‘玉’镯。君逸羽不知,早在今年上元夜之后,受了君康舒欺辱的长孙蓉便已经无法容忍那只‘玉’镯停留在自己身上了。君逸羽只是双眼笑弧更弯的摘了自己腰间的龙佩,往长孙蓉手上塞去。

    君逸羽动作很快,等长孙蓉反应过来时,她的半截皓腕已经暴‘露’在了空气中。看到君逸羽塞过来的龙佩,长孙蓉深知这枚阳刻‘逸羽’的皇家‘玉’佩对君逸羽的意义,它是君逸羽自幼佩戴的贴身之物,此刻被君逸羽拿出来,无疑是充当了定情信物,长孙蓉想也不想的收手,拒绝了君逸羽。

    “少爷,粥好了。”

    “好,辛苦陵柔了。”

    正当君逸羽和长孙蓉就着龙佩一给一拒的时候,陵柔回来了。君逸羽起身接粥的功夫,“重得自由”的长孙蓉想有旁人在侧,君逸羽应该不会再有……非礼之举,再度说道:“阿羽,我该回舒园。”

    君逸羽来不及说话,陵柔已行礼道:“前些日子见您昏睡,王妃下令让您留在羽园养伤,让少爷照顾您的,您今日才醒,身体还虚,该留下来继续将养才好,大病初愈,夜路难行,奴婢求您别让少爷为难。”

    王妃下令?

    长孙蓉惊疑的功夫,君逸羽望了陵柔一眼,知道她是好意,少了长孙蓉一道顾虑,让她今晚不再坚持要走也好,便只瞟了眼手心依旧没能给出的龙佩,眼底闪过抹无奈,又起身去端粥碗,若无其事的走回了长孙蓉‘床’前,“来喝点清粥,陵柔心细,温度正好呢。”

    长孙蓉听事情都发展到了“王妃下令”的地步,心有不解,便也不急着要走了,看君逸羽要来给自己喂粥,她想伸手接过的,却被君逸羽轻巧避开了。

    君逸羽将长孙蓉按回靠枕上,盖了被子,不给她再度起身的机会,勺子递到了她嘴角,“张嘴。”

    “阿羽,我自己来。”长孙蓉为难的看了君逸羽身后的陵柔一眼,又要从被中拿出手来。

    “你身体还没好,还是我喂的好。嗯——,你要是想自己喝也不是不可以——”君逸羽拖着嗓子说到这,向自己的左手掌心努了努嘴,“看,我的‘玉’佩压在碗下呢,若是直接把碗给你,我怕它会掉下去。这可是皇爷爷给我的,砸碎了可不得了。而且我从小戴着的,坏了我会心疼的。”

    长孙蓉瞠目结舌,这人……怎么这么无赖了!‘玉’佩攥在她手心里,哪里是递一个碗就会掉下去的?便是真掉了,也只会掉在被子上,又不是块豆腐,怎么会碎!

    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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