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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7节

    逸羽风流 作者:澹台扶风

    第67节

    “再搅就要凉了,羽儿,听话,快把粥喝了。”

    “嗯,好。”

    催促声后,萧茹满意的看着低头饮粥的孩儿,目露慈光。一时间,室内安静得唯有瓷勺碰撞碗沿的声音。再是平常不过的场景,却因为母亲特有的眼神,而别有一番温情,珠芸看得弯起了眼角。出门准备饮食的功夫,陵柔也早已收整好了心事,看到平安醒来的君逸羽,一切便已足够。守在君逸羽身后,她的眼底亦有含笑的轻波。

    一个人的醒来,复苏了一室的温度,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静祥和。只是君逸羽睫毛忽闪间的沉重,没人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想到一个陪游就过去了大半个月,抱歉。扶风回来恢复更新了。

    这算是借着对话交代了凉国公叛乱的后续,写完又是这不尴不尬的字数,发了有点少,继续写下一出又不知要变成多少字的大长章。想了一想,继续一章写的话,节奏不太好,还是先发了吧,下章再切去皇宫。那么,女皇下章见。这算是预告了,也好让非女皇党的看官,选择性阅读。

    第175章

    残存的冬日冷冽消融完全,仲春的和风唤醒嫩绿,妆点在明黄之间,庄肃的宫廷亦为之添了分和暖。可惜忙碌在大华皇宫的人们,无暇欣赏迟到的春景,只因十数天前的那场叛乱虽已迅速平定,但余波尚未退去,甚至,更加凶猛!

    说太上皇不是高宗的儿子,再是仁慈的帝王也无法容忍对自家父皇身世的污蔑,对自身血统和继位正统性的质疑!何况,族灭薛氏一事上便可看出,今上虽是女子,却并非手软之人。追查叛逆余孽的工作风风火火的进行,每一天都有人被抓捕,都有人被定罪,都有人被押赴刑场!大华建国百年有余,如此大案,可称前所未有,尤其涉案罪员还多有皇帝的“本家亲戚”。看那平素横行霸道的皇亲国戚人头落地,百姓拍手称快之余,太多的血腥接连入眼,却也让人难免惴惴,自凉国公叛乱夜起流传出的皇家谣言,是再没人敢拿出来当谈资了。

    养伤数日,始出家门,空气中似乎还飘摇着鲜血的味道,再次踏入大华皇宫的君逸羽,沉闷了眼睛,亦无心扑捉□□。前世今生的史书参阅,还有袁恭道的教育,让君逸羽心知政治斗争的残酷,本该如此。只是他身为医者,总是不愿见太多死亡。更因为这一场血雨中心的人物,叫君天熙。

    历史会怎样论说今事呢?北场之乱?天熙大案?

    血色染红青史,后人又会如何评说你呢?杀伐决断?罔顾亲缘?侩子手,抑或冷血帝王?

    “这不是荣乐郡王吗?”

    “王爷大安了?”

    “见过荣乐王爷。”

    不大在官场走动,但宫宴庆典君逸羽不得不参加,面前紫色官服的三位,君逸羽都是识得的。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一起从延英殿出来,三司会审后向皇帝报告吗?

    甩去脑中纷乱,君逸羽含起了微笑,抱拳道:“史大人,曹大人,裴大人,小王有礼了。”

    “王爷折煞下官了。”

    “三位大人···”

    以往的见面,跟在爹爹身后,可没见这三位对我这么客气,是因为现在这非常的时局里我有非常的功劳?或者因为我要当神武军统领了?寒暄数句辞走了三位三司堂官,君逸羽轻轻摇了摇头。不为熙儿,就为这,我也得推掉统领神武军的差事。

    慕晴送三司堂官出了延英殿门,不想竟看到了君逸羽,也跟了过来,看他们与君逸羽交谈完走了,这才开口,音色中不乏喜意。“王爷好全了?进宫来看陛下?”

    “慕晴姑姑,烦请通报一声,小王来向皇姑请安,还有谢恩。”

    慕晴笑容一僵,明明是为陛下连命都能不要的人,这么还是这样的口气!张望着近处没有旁人,慕晴还是压低了声音,“王爷受伤,宫里挂心得厉害,听说王爷醒来,陛下欢心得很,只是如今外头不稳定,皇子公主和太上皇有心出宫看王爷都不能成行,陛下自己还带着腿伤,更是不好出宫···”

    慕晴的话听得君逸羽心下生暖,却还是打断道:“皇爷爷和皇姑对小王的好小王知道,慕晴姑姑无需多言,替小王去通报吧。”

    “里头没人觐见了,王爷不用通报,您进去就好。”慕晴无奈一叹,犹豫着又忍不住道:“陛下这几日处理君伟诚叛乱的事,心里头不大爽快,人也操劳得紧,王爷您···别和陛下这样说话吧,别惹陛下不痛快。”

    原不想势态扩大,为着君伟诚那句该千杀的话又不得不严惩不贷。提前暴露了神武军,还是没能免去朝局震荡,只怕还影响了她北伐的计划,君逸羽早猜到君天熙要烦心的,当下也不奇怪,只道:“我知道,通禀还是要的,慕晴姑姑还是去替我走一趟吧。”

    “那好吧。”耐不过君逸羽坚持,慕晴摇头回了延英殿。

    “陛下,荣乐郡王求见。”

    眼中喜色乍现,不知想到了什么,君天熙轻哼一声,面上又是平淡,“让他进来吧。”

    “是”

    “臣侄见过皇姑,请皇姑安!”

    君天熙握在象牙雕云龙纹笔杆上的手一紧,良久静默。想到君逸羽重伤初愈,君天熙抬头,细细看了眼前以头触地的身影,即便这般卑恭的姿态,也别有一番异于常人的挺拔气韵孕育其中。移目桌案,君天熙再度提笔,嘴中冷冷吐出了个“平身”。

    君逸羽跪直了身体,却并不起身,又叩首道:“皇姑陛下,臣侄来此请安之外,还有一事。”

    “说!”淡淡一字,君天熙批完手底本章,换了下一本。

    没得吩咐,慕晴守在君天熙身侧,看得暗暗咂舌,王爷故作疏离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也罢了,怎么陛下也这么冷淡,明明王爷昏睡的日子,太医院都差点被陛下支去了翼王府,北场时世子爷不让太医给王爷诊治,陛下对世子爷都险些翻脸了的···听君天熙翻阅奏折的声音比之平素似乎有些大,慕晴偷眼去看,又连不跌收回了眼睛来。陛下竟然,把奏折拿反了!

    慕晴眼神怪异,低头忍笑,着实难受得厉害,好容易强忍住笑意,心头又有些为两人发堵,不容易是不容易,可陛下非是畏难之人,王爷也为陛下···他们这又是何必呢!

    “是。臣听说陛下以救驾之功,赏臣统摄神武军。以臣护主,以侄救姑,再所应当。臣侄此身得郡王之爵已是天恩,肝脑涂地亦不足为报,不敢再受此恩典,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君无戏言,既是成命,如何收回?”君逸羽,你好,好得很!你这郡王爵当初也是借着救驾的名义封的,那时怎么不见你说什么“再所应当”?伤的那么重,还装作若无其事的藏着,不让我知道!都流血太多倒地了,还守着个师门破规矩,朕的御医也不让治,你就那么不想和朕有牵扯吗!让你躲!朕偏要把你塞进神武军里,放朕身边!

    “这···”早知道不可能一句话推掉的,只是君逸羽没想到,君天熙这么一句就打发了自己。果真是“天威难测”,又变成上元之后的冷淡了,跟那晚换了个人似的。不过,也好。这样,推掉的把握更大了吧。心头微堵,难说喜忧,君逸羽继续请辞,“臣侄年幼学浅,又从未涉足过行伍,不能当此重任,还请皇姑三···”

    君逸羽跪在自己面前,君天熙即便有意低头不看,也觉碍眼得厉害,不等他“三思”说完就径自问道:“你的伤好了?”

    突然听君天熙关心起了自己,君逸羽有些发愣,缓神想了一想,还是沿用了恭敬的语气,“谢皇姑关系,臣侄的伤已经好了,不知皇姑的腿伤怎么样?”

    “既然好了,你说未涉行伍,那从今儿起,你就在神武军里待着好了。”

    “我···”君逸羽瞠目结舌。

    “噗嗤”一笑没能忍住,慕晴连忙掩口。

    让君逸羽吃瘪,君天熙眼底也生了一丝笑意,稍纵即逝。偏头扫了慕晴一眼,再看向君逸羽时,君天熙眉头轻皱,似有不耐,“事情都说完了,还跪着作甚。”

    “完败”的君逸羽,受挫的爬起身来,做着最后挣扎。“神武军如今担着护卫皇姑的重任,统领责任重大,臣侄只怕担当不起。皇姑若是想要让臣侄从军历练,不如换个去处吧。比如说···金吾卫?”

    “这是赏功,哪有你讨价还价的道理。”君天熙不满的甩手,“金吾卫上万建制,你初掌军政,不妥。就神武军。”

    神武军五千人是少,可他们是你私下训练出来的军队,是天子嫡系中的嫡系军队!还刚刚得了平乱的功劳!比金吾卫的数万人意义还大!让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去统领神武军,才更不妥吧!

    实在忍不住心底咆哮,君逸羽却也看出来了,君天熙这根本没有半分回旋余地。“臣侄去皇极宫请安,还要去探看皇弟皇妹,就不打扰皇姑了。臣侄告退。”脚底抹油,君逸羽根本不敢在君天熙这多停留。上元夜时明了的心意,拒绝时的痛心,他承认自己喜欢。直到那日历经虎口箭镞刀锋血影,他方知自己可以为这个女人做到舍生忘死的地步。这才是他不想接受神武军统领任命的最大原因。神武军护卫天子,统领势必要守在君天熙身边。这是他明明喜欢却不能喜欢的人啊,若是朝夕相对,他对自己没有信心。没信心藏好自己的喜欢,没信心收起对她的关心,没信心强作疏离。何况,还有那一道不容辜负的清丽身影锁在心头。

    “砰!”君逸羽溜之大吉,君天熙反应不及,气恼得将手中御笔摔在了地上。

    “陛下,要不奴婢去把王爷···喊回来?”

    君天熙思量着还没答复慕晴的提议,就扫见了卓明的脑袋,没好气道:“探头探脑的,什么事?!”

    一听君天熙口气,卓明就知不好,小心回道:“回陛下,卫国公求见。”

    卫国公回京了?君天熙眼底微亮,想回君逸羽身上时还是有些磨牙。算了,你就是找去父皇那也不管用!预见君逸羽的再度失利,君天熙的心气顺了些,示意慕晴收拾好地上狼藉,她坐直了些身体,平静道:“请卫国公进来。”

    “喏!”

    作者有话要说:半多月没更了,昨天那章字太少了,今天继续

    第176章

    【长到这么大,她还没受过这样的戏弄!让她如何不恼!】

    “卫国公··回来了?”

    逃之夭夭的君逸羽,出门便撞见了唐劭,有过唐歆之事,总是难免尴尬。

    “荣乐王爷。”唐劭肃颜躬身,端正行了一礼。

    “唐大人这是做什么?”君逸羽惊得连忙上前去扶,漫论资历还是年纪,他都当不得唐劭如此大礼。

    “王爷莫拦。先祖受□□爷遗命,先父得高宗托孤,临终之时又将此任传于老夫,此番大变,幸有王爷舍命护驾才不至奸臣得逞,否则,老夫九泉之下也无颜去见先祖先父。老夫为君华安危,谢过王爷了!”

    君华?为君华安危吗?以君氏为主,以华国为任。百多年历史见证,唐毅之于□□,唐家之于大华,倒真是一段难得的君臣佳话呢。犟不过唐劭,君逸羽侧身,算是勉强避了一避他的大礼,开口正不知要说些什么,恰听卓明的声音从殿前传来,“唐公爷,陛下有请。”

    “有劳卓公公。王爷,老夫先去面圣了。”

    “国公爷请。”

    这次北场生乱时卫国公虽然不在京城,但阿晗毫不迟疑的站着了羽林军那边,借着唐家的声名还拉来了不少观望的金吾卫,羽林军才能坚持那么久,支持到神武军来吧。阿晗这回功劳也不小,好像成了金吾卫右卫副统领?卫国公赶回京了,对熙儿,必是一大助力吧。少我无妨。这般想着,君逸羽走向皇极宫的步子,愈发没了迟疑。

    宁康宫,养性堂。

    延平大长公主与君承天闲话半响,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终是轻放茶盏,犹豫开口,“皇兄,能饶过长平一命吗?”

    “什么时候延平与皇兄说话也这般小心翼翼了?我还以为延平是带了外甥女来看我这受了惊吓的舅父的,没想是来做说客的啊。”轻轻拍了拍身侧紫裙少女的手,君承天低头扶了扶膝上的小孙女,语中虽含笑味,眼底却有沉意。

    卢琬卿心头微紧,即便君承天的亲昵动作,也未曾让之舒缓。说君承天不是三皇子,而是李乐的话,卢琬卿是不信的。质子的日子并不好过,拿自己的儿子去顶替能有什么好处?总不至于五十五年前温仁皇贵太妃就预见高宗国内的儿子会死光,异国为质的三皇子会是日后的皇帝吧!这是娘的亲哥哥,她的亲舅舅,必是不假的,可他更是为君为皇的人呢。如今正是皇家关系敏感的时候,若让舅舅以为娘也不信他是自己的亲哥哥,那···厉害都知晓,娘还是忍不住为延平姑姑求情吗。

    唉!娘为姑姑求情,姊妹之心是一条,还因为当初嫣儿远嫁北胡的事,对姑姑有愧吧。说到底,也是因为我呢。卢琬卿心头一叹,面上却是乖巧笑道:“皇舅说的什么话,卿儿和娘本来就是来看舅舅的。”

    “人都不知玩去了哪儿,过年也不在京,卿儿哪里还记得舅舅哟。”君承天笑着打趣,不单是因为亲妹妹的关系爱屋及乌,对这外甥女,他也是真心喜欢得紧,不然不会封她为敏佳郡主,也不会用顾泽顶上她的婚事,让她不至和亲北胡。否则,君可嫣和卿儿年岁相当,又都是公主之女,谁嫁给羽儿不是嫁呢。

    听说羽儿醒了的,也不知还要多久才养好伤,再不好,珊儿佑儿不依,小小的萱儿这也不依呢。摇了摇怀中的君若萱,君承天看向卢琬卿的眼睛里有一丝可惜。如今卿儿是嫁不得羽儿了,要是羽儿早两年回来,早把卿儿指给他就好了。不过那西武公主,青梅竹马,对羽儿情真意切的,倒也不错,还能拉拢着西武。只是要让羽儿去那么远,兄嫂逸儿他们都舍不得,倒是失算了。好在还有两年,若能再想个折衷的法儿就更好了···

    卢琬卿有些明了君承天眼中的意味。一个才满十五岁的毛小子,能文能武?被人吹得上了天,有什么好的。还好是你拆穿的顾泽,我不用嫁你。比我还小两岁的人,怎么可能···想到上元灯谜会上遇见的那对姐弟,卢琬卿摇头否了脑中一棍子打死的想法。那人比我小,文采倒真了得。年岁应该和那什么荣乐差不多吧,要是能把他拉来和荣乐郡王比比就好了,可惜打听不到人。有趣。也不知是什么来历。他姐姐,身形还真有些像表姐呢。

    “卿儿哪有,我回来不是给皇舅···”

    “卿儿,我和你皇舅正说话呢,若不能安静待着,便出去转转,陛下那你还没请安呢。”好容易鼓起勇气,延平大长公主不满起自家女儿插话,轻斥一句又找上了君承天,“皇兄,长平是我们的妹妹啊,她只是耳根子软,您就···”

    受卢琬卿一搅合,君承天心中本就和缓了些,又听“我们的妹妹”的话,他知延平没受传言影响,心气倒是平了,却还是摆手打断了延平大长公主的话,“延平,你不用多说了。如今朝政都是熙儿打理,她自有分寸,我是不会插手的。丈夫和儿子谋叛,派出的杀手还险些害了熙儿,长平身为皇家公主,不劝阻不上报,竟还借着大长公主的身份,带叛贼骗入了宫城!她可有顾着我是她哥哥?谣言你必也听说过的。哼!她说我不是她哥哥,我又何必拿她当妹妹!她要我父女性命,我又为何要保她母子的性命!”

    “呜···呜···”

    顺着低泣传来声,君承天低眼。看到怀中的君若萱哭了,君承天不复王者威势,却是有些慌乱,“萱儿,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皇舅,你吓到萱儿了。”知道君承天的怒气不是对着延平公主,卢琬卿倒也不害怕这自小待她甚厚的亲舅父,又俯身哄道:“萱儿不哭,表姑抱抱好不好?”

    君若萱打开了卢琬卿的手,显然并不管用。延平大长公主也连忙起身围了过来,暗悔自己话说得不是时候。怎么忘了皇兄还抱着萱儿呢,萱儿身体本就不好,听说那天还受了惊吓,现在倒好,小家伙哭成这样,别想说动皇兄了。

    果听君承天气愤道:“那晚宫内骚乱,惊了萱儿,她这些日子都不大爽利。延平你看,如今萱儿这样,你要朕如何放过长平!”

    许久未曾使用的“朕”都从君承天嘴里出来了,延平也不触自家皇兄的霉头,嘴中耐心帮忙哄着,指望哄住小姑奶奶了,才有再找皇兄求情的可能。君承天见妹妹不说话了,也低头安抚宝贝孙女,一时间,“萱儿乖,萱儿不哭”的声音成了养性堂里唯一的旋律。

    外间有小太监进来,被养性堂的阵势唬得愣住了。尚安看了摇头不止,扯了他到一旁悄声问道:“怎么回事?”

    “公公,外头荣乐郡王来了,太上皇这?”

    尚安面露喜色,拿拂尘敲了小太监一记,“糊涂东西,还不快让王爷进来!”正愁劝不住小公主呢,救星来了!

    “是,是,奴才这就去。”

    “尚安,怎么了?”

    “回太上皇,是荣乐郡王来了。”

    “羽儿来了?他的伤大好了?哈哈,太好了,快让他进来。”

    “是,太上皇等等,已经派人去叫了。”

    乍听君逸羽来了,延平大长公主微有讶异,知女儿对荣乐郡王颇有不满,两人初次相见,可别出什么幺蛾子才好。警告的看了卢琬卿一眼,延平大长公主理了理衣摆,自回坐椅。

    瞧见君承天喜上眉梢的样子,又得母亲的眼色,卢琬卿偷偷撇了撇嘴。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物!

    “是你!”

    入门听到熟悉的哭声,君逸羽加快了步子,“皇爷爷,萱儿在这吗?她这是怎···”走近才注意到到君承天身旁另有其人,未等认出,便听到了惊疑声,看清君承天身旁的紫衣少女时,君逸羽心叫“不好”。

    “怎么?卿儿认识羽儿?”

    “哥哥——”

    君逸羽一时不知做何反应,见君若萱糯乱叫着向自己张开了小手,他连忙弯身将她自君承天怀中接过,擦拭起了她红眼眶下的小泪珠。搂住君逸羽的脖子,君若萱却是“吧唧”一口亲在了他脸上。

    欢喜于颊上的软软触感,君逸羽来不及扩大脸上的笑意,便得了卢琬卿冷冷一瞥。“认识,如何不认识!”卢琬卿满腔都是怒火。认出君逸羽就是与上元夜与自己争夺七彩莲花灯的人,那天自己对他说了“公子今日元夕词,小女子窃以为比之荣乐郡王的中秋词不遑多让,敢问公子名号,好教天下人知道,我大华俊才,非只一人”那样的话,在他听来,岂不是天大的笑话!长到这么大,她还没受过这样的戏弄!让她如何不恼!

    作者有话要说:卢琬卿是第一次写,敏佳郡主不是第一次用上了,她与君逸羽的过节,见163、164。

    别看到美女就说我让君逸羽拈花惹草=_=此处没有桃花劫,只是正常的剧情发展和剧情铺垫=_=

    第177章

    【身躯微微一震,君承天想开口赶走君逸羽,抬头看见他眼中的关切时,却似透过那双点尘不然的琥珀色眼睛穿越了浩渺时空,看到了那个温暖他生命最初的女人。】

    一拍额头,君逸羽作恍然大悟状,又疑惑道:“啊!小姐怎么会在宫里?不知小姐是?”唔,她是敏佳郡主的事,是熙儿告诉我的,可不能让她知晓我知她身份,别让她猜到熙儿和我私下出宫了。

    “哼!”卢琬卿偏头轻哼并不作答。

    “都说萱儿和荣乐亲近,刚刚还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荣乐一来便没事了,今儿可算是让本宫见识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延平大长公主虽然不知如今这情况是为何,却也知场面不好,连忙笑着出来打哈哈。

    “小王见过延平大长公主。”君逸羽抱着君若萱不好作礼,只能弯了弯腰。

    “羽儿,该叫姑祖母。”

    “我···”君逸羽诧异的看了君承天一眼,他就不明白了,以前不都是叫大长公主的吗,也不知从哪天起,皇爷爷竟要人改起了口,不比家里叫习惯了,延平公主生女儿晚,也不过刚入五十,看起来四十多的样子,乍然要他管人家叫姑奶奶,他怎么叫得出口哟。

    看君承天眼色坚持,君逸羽无法,低低一声“姑祖母”出口。

    “好,好,抱着萱儿呢,不用多礼了。”延平大长公主倒是知道这改口为那般,和卿儿的婚事已经不成了,改叫姑祖母和皇家更像一家人不是?翼王府倒不让人讨厌,皇兄喜欢,她便也没意见。别说,这“姑祖母”听着了,还真似乎亲近了两分。

    和气示意君逸羽免礼,延平大长公主又指了卢琬卿道:“荣乐与本宫的女儿见过?”

    “原来小姐是敏佳郡主,失敬失敬。”

    卢琬卿定定坐着,无甚反应。

    “这···”

    没见卢琬卿给君逸羽还礼,两人似有过节,似又不识的状态,惹得延平大长公主颇为奇怪,她还来不及问出,君承天已经先一步开口了,“卿儿,你和羽儿怎么回事?”他这外甥女儿心气是有些高傲,但也不至于失礼,羽儿都对她两次见礼了,她对羽儿怎的这样?不是说认识吗?

    卿儿?敏佳郡主的名字吗?君逸羽笑笑道:“皇爷爷,没事。我和郡主在宫外见过,只是那时不知她是敏佳郡主,有些误会,无妨的。”

    “皇舅问我呢,谁让你说话了。”伪君子,谁和你无妨,妨碍大了!你竟是荣乐郡王!荣乐郡王哪来的姐姐!还说什么与西武公主情投意合,还作什么“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讽刺顾泽,你比顾泽更不如!我就说奇怪呢,你把莲花灯给那女人时浑不似姐弟味!还真不是!

    “卿儿,怎么和荣乐郡王说话呢,不得无礼!”延平大长公主斥责一句,心内摇头不已。君逸羽幼时延平大长公主便见过,她倒喜欢那时的小玉童,长大了出落得出落拔萃的,加之表现似足了他爹的专情,拿来当女婿真是再好不过的人选。后来阴差阳错着君逸羽再不能娶自家女儿,她原还遗憾来着,可如今瞧着,卿儿在荣乐面前这冤家模样,万幸婚事未成,否则,又是一对怨偶!

    君承天好笑的摇了摇头,“那这回羽儿来说说,你们两是在哪儿见的啊?是个什么误会,把我们一向大度的卿儿气成了这样?”

    君逸羽也正奇怪呢,不就是从你手里赢走了莲花灯吗,那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儿成了这样?是了!她那天口气里就似不满荣乐郡王的,不会是因为顾泽的事吧。这个时代的女儿家,婚事是第一大事,她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结果婚约被我搅合了,说不准,还真说不准···想自己耽误了人家的终身大事,君逸羽一时间歉意满满。

    感受到君若萱乱动想小手,君逸羽抱她在怀里逗弄的掂了掂,惹得小家伙咯咯笑,这才对君承天回道:“我与郡主在灯谜会上遇到,那时不知她是敏佳郡主,与她比试过猜灯谜。”

    君逸羽只轻描淡写着含糊了几句,君承天不由得猜想起来。卿儿聪明,性子也有些争强好胜,那,是她比输了,才对羽儿这样?

    君承天正想多问几句,却听自家妹妹拍掌叫道:“猜灯谜?是上元节吗?听说卿儿与一个少年比试没分出胜负,后来又比诗词,被那少年赢了去,那人是荣乐?”

    女儿的婚事连番被耽搁,延平大长公主上心得厉害,尤其上元过后卢琬卿竟派人打听起了一位少年公子,她自是留意到了的,还曾叫来女儿的贴身侍女青凝打听,是以一听灯谜会就联想了起来。

    没想自己说那么简单延平大长公主还能知道始末,君逸羽愣了愣才老实答“是”。

    得了君逸羽肯定,延平大长公主却是“咯咯”笑乐了,君承天看得满头雾水,“延平?”

    “哈哈,皇兄,这事儿你必也听说过的,今儿上元玉安不是出了首绝妙元夕词吗,就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首,这就是荣乐比试赢了卿儿的词。坊间都说这词能比过荣乐,没想还是荣乐写的,哈哈,你说好玩不好玩?”

    “还有这事?有趣,当真是有趣!”

    卢琬卿还想着要不要说出君逸羽身边跟着个女子的事,好让自家母亲和舅父也认清他伪君子、伪专情的真面目呢,没想两人欢笑入耳,这哪是笑坊间人,分明是笑自己啊!“娘,别笑了!天不早了,陪我去给表姐请安吧。”

    瞧见女儿脸上隐隐的怒气和羞恼,延平大长公主再一回想,又是掩口。她可算知道,女儿为什么对荣乐有那么大的不满了!

    也不拆女儿的面皮,延平长公主点头,“也好,皇兄,那我和卿儿先走了。”

    “嗯,去吧。”

    望见君承天脸上残存的笑意,延平大长公主心念一动,瞟见君逸羽虽觉不妥,却又不想错过皇兄这些时日难得的好心情,还是道:“皇兄,长平的事,您再···”

    “延平,你若再说这事,便别再叫我皇兄!”君承天面容沉寂,笑容瞬间消融无踪。

    “娘——”卢琬卿偷偷拉了把延平大长公主。

    “不打扰皇兄休息,延平告退了。”感受到腰间拉力,延平大长公主轻叹一声,转身而去。

    “公主慢走,敏佳郡主慢走。”怀抱君若萱,君逸羽低身相送。

    卢琬卿对君承天行了一礼,也追着延平大长公主的步子出了门去,只是转身之时,没忍住狠狠白了君逸羽一眼。下回有你好看!

    君逸羽莫名的摸了摸鼻子,回身看到一瞬间似乎倾颓了许多的老人,他的眼底染上了些叹息。

    “萱儿,我们去找爷爷好不好?”握住君若萱的小爪子,君逸羽低声眨了眨眼睛。

    君若萱黑亮的眼睛里尽是懵懂,看君逸羽眨眼,她却也跟着咧嘴,任君逸羽握着自己的小手,她“吧唧”一声,又把君逸羽的鼻尖涂上了口水。

    “萱儿”,宠溺一唤,君逸羽不去擦拭鼻上的湿润,也亲了亲君若萱粉嫩的小脸颊,只是心内生了心疼。萱儿似乎有些自闭,之前好些了的,怎么现在除了叫“哥哥”,又没听她说旁的话了?听娘亲说,叛军闯入皇宫让萱儿受了惊?受惊的何止萱儿呢?皇爷爷那,恐怕非止是“惊”吧。

    “嗯?”微有不满的握住头上作乱的小手,君承天转头看见小手的主人,挤出了一丝微笑给小孙女。

    捏了捏君若萱柔嫩的小手心,君承天看向怀抱君若萱的君逸羽,知他才是始作俑者,“羽儿,萱儿想你好些天了,带她出去转转吧,也去看看珊儿和佑儿。还有你皇姑,你为她受了伤,她也担心着。皇爷爷正好一个人歇会儿。”偏头吩咐时,君承天不复和声,“尚安,把奴才们也都带出去,伺候萱儿的几个,记得让她们跟着羽儿去。”

    “是”,尚安领命,开始驱逐养性堂内侍立在各处的宫人,几十年主仆,他知道主子现在的心情并不明媚,虽有关心,但听命而行才是他做奴才的最大的本分。

    “皇爷爷”,君逸羽并未如尚安般依言而动,待得宫人全数退走才轻轻道:“皇爷爷伤心了吧。”

    身躯微微一震,君承天想开口赶走君逸羽,抬头看见他眼中的关切时,却似透过那双点尘不然的琥珀色眼睛穿越了浩渺时空,看到了那个温暖他生命最初的女人。乳娘,这是你的子孙啊。乳娘,天儿的同父妹妹和她的丈夫造谣说天儿是您的儿子呢。他们不会懂吧,天儿竟希望这是真的。只是他们,不该侮辱乳娘的人格。天儿会用他们的血,还乳娘清白!

    第178章

    第6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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