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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红楼之贾赦为皇 作者:区区某某

    第19节

    囚室的氛围一时静默。

    司徒锦环视一周,垂下眼睫。不用看自己,从这帮兔崽子苍白惶恐的面色,便知晓他此刻的狼狈。但他绝对不能露出一丝的怯懦,不管他是贾赦还是司徒锦。默默咬牙挺直了脊梁背。

    并未提及先前的话题,他不可能从自己嘴里吐出授人话柄的威胁,尤其是皇家淡泊亲情下,为九五之尊的龙椅相互残杀。

    他气的不是黎远,反而是愚蠢的“家贼”。

    又一次的被吊起,司徒锦眼眸划过一道狠戾的光芒。任凭自己挂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睥睨了一眼众人,开口淡淡道:“自救者天助之,诸位皇子既然雄心壮志想要问鼎苍穹,区区小事应该难不倒你们。”

    众位皇子:“……”

    不亚于惊雷,众人脑中一片空白之后,抬头看看“贾赦”,又一致的目光炯炯冲向司徒咏。相比换魂夺舍,他们打心眼里还是觉得这是个人为的阴谋轨迹,比如说他们其中某个人里应外合,相互勾结反贼,将他们一网打尽之后,虚伪的想要为自己留下一个英明。

    还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便是他们来之前父皇说的考验,这个其实是一场自编自导的闹剧。

    正当众人浮想联翩,各种揣度,司徒锦已经找准了机会,趁着落水的那一刻,身子积攒着力气重重的摇晃粗厚的麻绳,竭尽全力的往旁边分散的石块上靠。他需要站定住,有喘息的机会。

    一直静默的司徒咏见状,眼眸中透着一丝的光亮。不管是贾赦身父皇心智,还是一直是父皇,只要他无所畏惧,他又有何惧?

    他们是父子敌手,那也是自家事,与一条疯狗有什么关系。手慢慢的蹲下,他解不开自己,不代表解不开别人的。

    慢慢腾腾蠕动着身子,司徒锦脸靠着湿滑的水面,忍不住咒骂:“靠,老子这破皮了,回头就把那疯狗剁成肉泥。”

    好不容易靠上了最近一块的石头,司徒锦闻言脚下一滑,整个人身形摇摇摆摆,吓的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儿子们紧张的出冷汗。

    但万万没曾想倒,一个反转,先前还摇摆不定的人,凌空腾飞带起水滴,众人不由眼睛一眨,待回归神后便见“贾赦”一手扣着绳子,一脚跪地,整个人半跪着,宛若思考者的石雕。

    大家哗然。

    被关注的焦点司徒锦也略带一丝迷茫的转头,看向被定住的滑轮。

    立在滑轮处的老大讪讪的摸把鼻子。不管怎样,他毕竟经历过战火,从尸体中挣出一条血路。对武力的使用,危及的敏感程度以及身上保命的物件远比其余弟弟们多。

    当然忽略某个奇葩怪才弟弟。

    司徒锦朝人颔首,伸手比划了一下军中指令:潜伏出去,找暗卫。

    司徒熠眸子一沉,露出错愕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的指指一堆弟弟,正常的话,得救之后不是该立马救同被绑架的人吗?而且,虽然不省心,但好歹都是兄弟啊~司徒锦眉目一挑,指指还在艰难蠕动的司徒咏,然后悄然猫着步靠近牢门。

    司徒熠:“……”

    有一瞬间,司徒熠觉得自己是个忠厚的好孩子。因为被给予“厚望”的司徒咏已经蠕动到老九身边,闪出一根绣花针,冒着嗤啦的声音,毒开了绑着的牛皮绳。

    司徒烽愣住过后,涌出无与伦比的窃喜之情,刚站立起来,脚都还有些颤抖,便感觉脚下传来重力,他一个重心不稳,“扑通”掉入水中。

    作为始作俑者,司徒咏一脸坦然,“半个时辰。”

    正研究如何撬锁的司徒锦点点头,扫了一眼在水中挣扎的九儿子,欣慰的点点头,“正好让他们明白明白,除了血脉,自己到底有什么资格争!”

    说完,司徒锦侧耳倾听了外边的动静,手勾勾,示意司徒熠上。

    司徒熠运气,悄然靠近。

    剩下的一帮人看着两人伸手比划来回,然后打开牢门,头也不回的就这样离开。

    “二哥!这倒底是什么意思?”被水冻的瑟瑟发抖的老九忍不住出生嚎道。

    “闭嘴!”司徒咏面色不善的掏出一枚小铜镜,看着磕碰皮的额头,哀怨非常。

    “丑人多作怪没听过吗?现在他们出去解决丑八怪,你们享福的只要等待成功的果实便可,哪来这么唧唧歪歪的?”

    “可是二哥,你不能先解开我们吗?”一向娇生惯养又自觉不参与皇位夺取的三皇子目含期待的说道。

    “呵呵,不能。”司徒锦目光扫视了一圈弟弟,“老九解开,因为他要当替身,你们呢?也想下水体验一番?而且”司徒锦“唰”的一下子站起来,向来优美的眼眸充满阴霾,语调冰冷,“而且我还不知道你们其中哪个煞笔跟疯狗与虎谋皮,如此愚蠢的方法也就算了,都是皇家人,我体谅你,但是,你们竟然如此恶毒,坏了我如花似玉的脸!”

    ☆、第79章 换魂上

    司徒咏正“辣手摧弟”,这边司徒锦与司徒熠一路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地牢甬道的大门。

    司徒熠一马当先探出脑袋侦查前方的敌情。司徒锦尾随其后,面色青紫,呼吸声也愈发微落。

    刚敛身屏息竖耳洞察外边的防守交换时间,准备寻找空隙,但是猛不然的,司徒熠听着耳边的呼吸,脑中咯噔一下,忙搀扶着似乎身体达到极限的“贾赦”,下意识的开口,但甫一出口一个“父”,后面的话语便被一眼给瞪回了喉咙里。

    “老……大,你先出去,直接……找暗卫,联络暗号:忠君护国……”司徒锦压低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他敢笃定这突如其来的软落无力不是因为自己身体的缘由,而是那疯狗得知自己的秘密之后,实行了什么妖法。

    眸光闪过一道狠戾,司徒锦颤颤巍巍开口,“一定要快,莫让奸臣颠覆山河。令马上带人……去救皇帝,救回后,若……”司徒锦垂下眼眸,遮掩住心中涌出的伤痛,“那个逆子……”话语一滞,司徒锦眉头拧紧,“行事乖张,但终究……王道之深,老大……你…”

    司徒熠心中一痛,想要开口劝阻,却话止于对方锐利的眼神中。

    “你帮我看紧他,别让他改革过于偏激……劝不动,你……”司徒锦满目复杂的看了一眼司徒熠,眼眸一闭,“你自己上位…”

    “父皇,您累了!这偌大的王国还需要您自己来支撑。”司徒熠听到最后,若双足站在万仞悬崖上,摇摇跌落。

    “我……”

    “其实,我也挺叛逆的。”司徒熠干脆利落的打断司徒锦未说完的话,抬手极速的点了穴道,让人闭目休息。

    本神经高度紧绷的司徒锦被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万千帝皇思忖在意识弥留之际都化为一句咆哮:都是孽子!

    看着难得一见露出丝脆落的皇帝,司徒熠躬身下去背着人,忽地涌出一股悲凉感,向来为他们,为帝国遮风挡雨的父皇,他真的老了。

    长长叹一声,司徒熠背着人,悄悄离开。

    与此同时,黎远眼角泛着阴鸷,恶狠狠的剐了一眼在台上跳大神的道士,“滚!”

    说完,眼睛朝前一望,黎远嘴角一勾,上前俯身对贾赦耳语道:“你最好配合一点,你知道的,我没多大耐性。”

    被五花大绑捆在交椅上,又经过不知是道教佛家还是喇1喇嘛白莲教等等的轮番轰炸,贾赦气的连眼神都死了。

    此时又被罪魁祸首威胁,贾赦连白眼都不想施舍一下。原本跳大神的,他也心虚,因为他也不知晓当时为何会与皇帝还魂。

    但是,贾赦想想有些嗤笑,还说是大能,结果都是神棍。

    见贾赦不配合的扭头,黎远眼眸一闪,捏起贾赦下巴,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眼,“果然很碍眼啊,不过既然如此,我也不念着你我之间的情谊,来人,去地牢把皇帝一家给我请上来!”

    “你倒底想干什么?!”贾赦凝眉,“说是颠覆江山,好,大爷我信你有这个能耐,但是就算你黄袍加身,你想过日后怎么治理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吗?”

    “你居然会想到这些?”黎远挑眉,双手抱胸,后退了几步站定,死死的看着贾赦,看了许久,看得贾赦头皮发麻,才听得人一句“你这个长相真得太碍眼了。”

    “你……”

    “果然还是当年那个小大少合我心意!”陷入往事回忆,黎远目光多了一丝的柔和,“就算被骗,整天傻乎乎的多好,你为何要忧愁这么多事情呢,怎么不相信我能处理好?”

    贾赦听人语调温和,却不由的寒毛都竖起来。

    “要么,你告诉我当初事情的经过,要不这些火候不到家装神弄鬼的人全部人头落地,你选一个。”

    黎远话音刚落,被绑而来的僧道有些腿脚一软,失声痛呼,有些闭目默默拨弄佛珠,合十念佛。

    台上众生百态,贾赦闻言也早已悲愤起来,“你这个疯子!”

    “把他脸蒙上,然后再去催促一番尽快把皇帝给我提上来。”黎远眼眸冰冷,对着下属吩咐完后,眼睛扫向僧道中略显镇定的几人,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其中还有几个有些真能耐,接下来倒底是血流成河还是江南一如既往的繁华就看你们了。我背水一战,输了拉你们下地狱陪葬,死了也体会一把帝王之怒浮尸百万的滋味,可若是你们顺我心意,解开两人之间的缘由,我一开心,也许灾难就不会蔓延到数以万计普通又无辜的百姓身上。”

    黎远带着一丝蛊惑“有理有节”的说完,目光炯炯的环视院中的一群人。

    “你又在妖言惑众!”贾赦怒不可遏,但是无论怎么骂,黎远却依旧未回头对他怒喝一句,只是久久的看着,时间久到他怒极的神智冷静下来,才发觉那堆和尚道士中有几个看起来慈眉善目,整个人气质让人感觉很温柔的大能们面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带上了犹豫的神色。

    “上天有好生之德,舍一人为大局该是诸位生存的理念,怎么因对方权势,你们就要与道义理念相违背?啧啧,莫不是男盗女娼,欺骗善男信女的存在?”

    “莫要口出狂言!”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道士闻言,越出众人,怒发冲冠道。

    “呵呵,你现在才知道?”黎远唇角挂着嗤笑,“我做人从来都很真实,本就是叛贼,不过成王败寇而已。你行,就上,不行,人头落地。”

    “上就上!”那道士脖子一扬,对着束缚着他的叛军斜睨了一眼,待获得自由后,活动活动筋骨,上前几步在黎远面前站定。

    贾赦见状,心提到嗓子眼。手不由的紧紧攥起,刚紧张的冒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道士与黎远,忽然半空中传来一声佛号,吓得他浑身一哆嗦,但还未看个仔细,便被人用黑布给蒙住了脸颊。

    黎远也不由抬头朝半空中漂来的两人望去。虽然两人踏云而来,但是皆衣衫褴褛,且一人癞头手拿菩提,一人跛足手持拂尘。随着两人越来越近,却无视遍布周围的打手,仿若踏入无人之境,不禁让人目瞪口呆。

    被无数人注目的僧道对于自己集中全院的焦点,也颇感无奈。但他们不得不来。

    为了功德。

    如今紫薇帝星黯淡无光,若江山不稳,皇权更迭,定会引起大的动荡,到时上仙便会知晓缘由。如果被发现在帝王紫起受损时,他们曾经出现在这个时空,那么之前一切的努力都会白费。

    所以,他们即使不知晓贾赦与皇帝互换的缘由,还是在掐指算到危机四伏的时候,硬着头皮来了。

    看着不请自来,又出场方式如此玄特的僧道,黎远手一紧,下意识的撇了一眼贾赦,见人脑袋挣扎,四处乱转,嘴角不自禁勾起一抹笑,身体却不自觉紧绷起来,视线若兵刃扫向僧道,“敢问两位来自何方?”

    “阿弥陀佛,”癞头和尚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贫僧与道友四处历练,途径贵宝地,发觉此处有异常,故下来一观。我见施主印堂发黑,执念过深,终将酿成大祸,还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第80章 英雄救美

    黎远嗤笑了一声,“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能治则治,不行就给我下黄泉。”

    “你……”坡足道人面带愠怒,“你这是逆天……”

    “把这两个妖人给我抓起来。”黎远直截了当的吩咐着,边说边朝前走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手放在腰间,摸着凸起的荷包,眼眸闪着一丝安定的神色。

    这是他之前要昏所有人的迷药,只要眼前这两人有一丝不轨之处,他就需要轻轻扯开一个小口就可以。

    癞头和尚合十,忙安抚道:“施主请息怒,吾等前来劝阻是一回事,但令双方各归各位也是我等修道之人迫切需要解决的大事。不然让人用邪祟之法强占帝王之气,日后将会危害芸芸众生。”

    黎远闻言眉头一蹙,眼眸扫向被束缚的贾赦,沉默不言。

    见人似乎听得见劝阻,癞头和尚继续再接再厉的说道:“此件事情幕后操纵之人妖法通天,单凭一个人并不能确定是如何夺舍的,我们需要请人皇真魂也在现场配合。”

    “你们两个是助纣为虐。”先前站出来的道士双眉怒蹙,眸子瞪的大,闪现火苗。

    “来人,让他闭嘴。”黎远瞥了一眼怒气冲冲的道士,朝下属吩咐道。随后又死死的看了癞头和尚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说起来,你在这老秃驴还有牛鼻子老道中,是第一个说话还难得顺耳的人。我姑且听你一言,但是此法若无用,要知道等待你的便是人头落地,呵呵。”说完,挥挥手示意心腹速去绑来司徒锦。

    听着传来的笑声,贾赦不知不觉额头冷汗直流,牙齿死死咬着唇,紧张着整张唇都发紫。他对这两个不请而来的僧道印象颇深,不仅因为长的又丑又挫还不讲卫生的臭,还因为次次出场方式都是不请自来,显摆自己好像很牛。但最为重要的是,两人真能有神通在守卫森严的皇宫来去自如,又如今能笑着踏进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叛贼窝。

    猜测的愈发多,贾赦神经愈发紧绷,整个人都紧张的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另一边,派出去“请”司徒锦来的第一波叛贼正傻愣的站在门口,看向陷入互相攻讦的皇子们。个个披头散发,衣服袜子乱飞,张牙舞爪,还各种咆哮,宛如泼妇骂街一般,占据了他们的视线,而不远处滑轮依旧运作,长长的绳子束缚着至尊的双手,慢慢升起,咣当掉入水中,激荡出水花,浸没之后又缓缓升起,如此循环往复,但只依稀听得个声音。

    司徒咏一双美眸眯起,顾盼生辉的斜睨了呆滞的一行人,嘴角慢慢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你们是来帮本王收拾这群不省心犯上作乱的弟弟,对吧?”

    “对。”其中一人毫不犹豫的呢喃道,眼眸满是惊艳的神色。

    正互相撕咬排排而立挡住视线的众皇子手脚一顿,眼眸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眸光:特么的这难道要活生生上演美人计?!

    “很好,那你们呢?”司徒咏视线扫向其余人,心中计算了一下数量,含笑上前走了几步,头微转瞥了一眼神情僵硬,完全没点表演天赋的只会拖后腿的弟弟,默默想念了一番能互相对打的老大,神态愈发柔和:“怎么,我的美不足以让诸位动心?”

    众反贼:“……”

    恍若般的语调飘扬在耳畔,众人脑中一片空白,愈发呆滞,双目失神,有些接受不能。在他们眼中向来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恍若村妇一般傻眼,本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毕竟是他们成功的让人成为阶下囚。但还没缓过神来,又出现一位恍若天仙的美人朝他们走来,简直是诱惑无比。

    这一刻,涌出无比的自豪感。

    司徒咏眼眸一垂,忍住心中恶心想吐的感觉,趁着众人呆滞,手微微比划了一个行动的手势。反正,他自认为已经做了一个哥哥应该做的事情,这些拖后腿的弟弟自己自救不得,也怪不到他头上。他可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没背后插两刀已经很不错了。

    接受到指示的众皇子心中一震,纷纷从袖子里露出先前选好的武器簪子,尖锐的石块,有脚气的靴子等等身边一切能用来保命的东西。

    毕竟,那个妖冶的二哥说了,出了这大门,他就不会管他们死活了,说一万句二哥最漂亮,是天底下最美的人也没用。

    那个冷酷无情的二哥说了,他什么都缺就不缺犯上作乱还傻的里外勾结的弟弟,就比如水中那个。

    五皇子司徒恒边思忖着最佳逃跑路线,不由瞥了一眼被绑在水里的老七。说实话,他从来没想到过这个弟弟的存在。

    他至今还没弄明白,那个奇葩的二哥是怎么用排除法排除嫌疑人选,然后一脚把人踹下水的。

    要知道,他一直觉得是老九嫌疑最大。

    “嘭”的一下,惊扰了思绪,司徒恒一怔,看着出手狠辣,干脆利落,直接割破喉咙离开的司徒咏,眸子瞬间瞪大,他还真走了。

    “我1操,你居然还敢走神。”司徒烽暴跳如雷,一手提溜过司徒恒,看着从前向来装优雅无比风度翩翩的五哥如此跟落汤鸡一般,心顺了不少,“哼,显摆你嫡子身份啊,到头来还不是要老子我这个宠妃儿子来救你,啧啧。书读的再多有什么用。”

    “放肆,那也比你这个无脑莽夫强!”司徒恒脸色阴沉,怒喝道。

    “五弟,九弟,听哥一句劝,出去了你们怎么打都没关系。”三皇子忍不住叹口气,“你们难道还想经受一遍二哥的教诲。”

    正斗鸡眼的两人闻言齐齐变色,心有余悸的揉揉嘴。他们在此之前,从来都不知道一张嘴夸人美色有如此艰难。整整一千句不重复,还得夸得有内涵,就连学识最渊博,号称大儒之孙的才子司徒恒都达不到要求。

    “快点走吧,二哥把那些反贼都刺伤了,我们赶快逃命吧。”

    “快!”

    众人胆颤心惊的朝外奔去,但是,还没走出几步,就看见先前出去的那个妖冶的二哥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的反贼。

    众皇子:“……”

    司徒咏手拿劫过来的刀,呲牙裂目,气得不行。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反贼来的一波波的?

    众皇子忙手忙脚乱的帮忙抵抗。

    双方一时潜入僵滞,狭1窄的甬道内厮杀不断,怒喝声不断四起,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上空。但很快皇子团便逐渐处于下风之中,且战且退的步入之前的牢房之中。

    “嘶”得一声,司徒咏疼的倒抽口冷气,捂住肩膀,看着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液,眉头拧成一股绳。这血液中泛着丝黑色,摆明了对方刀上带毒。

    白锦映着血色,煞是夺目惊心!

    “二哥!”司徒烽双眸猩红,看着血染的白衣,浑身一阵胆寒,持刀砍了过去。他虽然挺讨厌司徒咏的,恨父皇对他宠爱有加,而且,对方虽然让他落水,鄙视他智商感人,手脚又不如大哥麻利,可是,他却是唯一相信他清白的人。

    胸腔爆发出一股怒气,司徒烽咬牙往前冲。

    他就算是宠妃儿子,肯定也比继后儿子强。他大不了以后不争皇位,改争大将军。

    他一定要比大哥厉害,即使夸不了对方十句话。

    向来“兄弟情深”的皇子一愣怔,望着门外血雾弥漫的场景,久久未回过神来。因为他们感受到此时此刻对方的愤怒竟然是如此的真挚,这对于皇家来说,尤其是非同胞兄弟,还是对头来说,显得如此的不可思议,但隐隐的,感觉又在情理之中。

    他们是血脉相融的手足啊。

    肩上伤口在向外渗血,火辣辣地疼,但是司徒咏向后仰去,靠上墙头,嘴角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相比绕绕弯弯各种肠子的弟弟,他其实更喜欢这种被娇宠长大的弟弟,直肠子到底。

    一是一,二是二,不会有脑子想其他。

    “这是不是就是你先前的目的?”司徒恒眼眸一眯,凝视着司徒咏,有气无力的咒骂道:“你这张脸果真碍眼,永远一副清高得理所当然的模样!”

    他是继后之子,也是嫡子,对司徒咏厌恶纯属立场缘由,但是他们明面上还是“兄友弟恭”的模样,而对于司徒烽,两人的厌恶与敌对便是直接摆在明面上。

    可就算厌恶的想让人去死,但眼睁睁看着人真一副敢死的模样,却又憎恨的不得了。

    撑着一股气,司徒恒斜睨了一眼司徒咏,丢下一个鄙视的眼神,也投入战斗中。

    司徒咏:“……”好像有些看不懂这从小立誓弄死对方的两弟弟了呢。

    撕下前襟,替自己草草包扎,止住伤口,又提刀而上。

    他可是皇者,就这般落败,连死都不会瞑目。

    “上,杀个痛痛快快!”

    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嘶哑的声音蓦地冲破喧闹的厮杀声,恍若一道惊雷将众人震撼住,激起心中无限的豪情壮志,皇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反应过来,随即手忙脚乱地冲了过去,又融入战斗中。

    “尔等反贼,还不速速受死!”

    吼声震天,有如利刃一般劈破囚笼。

    “快,快去禀告主子,肥鱼要跑了。”被势如猛虎的架势给吓愣住,小头目手脚冰凉,步步后退,急匆匆朝后咆哮着。

    “快,来拦住他们,给父皇他们争取时间。”越杀越勇的司徒烽一马当先冲到门口,想要显得自己聪慧一些,铿锵有力的吼道。

    “闭嘴,你这个蠢才!”司徒恒怒道:“父皇他们早就离开了,你这样一吼岂不是计划全败露了。”

    “那也比你光说不做要强,弱鸡!”

    “莽夫!”

    司徒咏手一紧,看着隔空对骂的两人,磨牙,“你们他娘的先给孤滚开,我砍死这两头猪先!”

    正怒吼着,忽地外边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众皇子不禁心头一跳。

    “你这莽夫还不滚回来!”

    “哈哈,现在怕了?迟了,哈哈~”一阵狞笑传来,小头目瞥了一眼恍若丧家犬的皇子,嗤笑着,“你们在蹦跶也没用,都中毒了,哈哈!”

    “找死!”司徒烽看着全部血淋淋的兄弟,又看着自己掌间虎口微裂,有血丝渗出,怒不可遏的转身瞪向门口,一脸来一个斩一双。

    但是瞪着瞪着眼睛是越睁越大——

    玄色的帅旗迎风而动,猎猎生威,龙飞凤舞的硕大一个贾字傲然飘扬。

    旗下,贾琏跪地,惨白着脸,声音还带着丝颤抖:“小民救驾来迟,还请诸位皇子见谅。”

    众皇子:“……”

    ☆、第81章 换魂

    “贾琏?”

    司徒咏面色青白,拨开众人,走上前,目带怀疑的目光瞧了一眼贾琏,又朝后扫了一眼与反贼斗争的黑衣人,向来锐利的眼眸写满了狐疑,“怎么是你,你怎么脱困的?咳咳……”父皇竟然让你来救我们?

    最后一句因一时气喘,没有机会问出口,但听在贾琏耳朵里,前面两个问题忽略语气,便显得人性化的关怀。

    “殿下,时间紧迫,我们能否边走边说?”贾琏跪了许久,不见人叫他起身,胆颤着心自己慢悠悠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眸光一扫过这些落魄的天之骄子,立马垂下眼睫。因为跟眼前这几个只差柱根拐杖手里拿个破碗的叫花子的皇子来说,他只不过被扒掉外套,穿着整齐的里衣。

    在这么刺眼的对比之下,他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免得成为靶子。

    “嗯。”司徒咏点点头,继续盘根究底,“你怎么脱困,又怎么跟他们在一起的?”

    一帮人在侍卫的护卫之下,朝安全的地方转移。贾琏边跑边喘,回答问题:“回禀殿下,我也不太清楚。我清醒之后,就发觉自己跟蓉儿被关在一间客房里,我们两人趁着守卫给我们送饭,本想着挟持他们问个清楚的,但是……”含糊的想要略过他们哥两四肢不勤反被威胁的过程,但是听得一声字正圆腔,发音清晰无比的“说清楚”,贾琏头皮一麻,战战兢兢的交代,“我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后是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的暗卫大叔给救了,然后他带着我们打算找父亲的,在姑父府见到了父亲,父亲说让我带着暗卫大叔来找你们,他去救皇上。

    “你只见到父亲?”司徒咏脚步一滞,凝眉刺向贾琏,“就只有你父亲一人,老大呢?”

    “啊?”贾琏不解的看着面露凶光的司徒咏,忍不住向后一趔趄。

    跟在后面暗卫扶住人,帮忙解释道:“主子吩咐大少去统帅金陵军队。”

    “军队?”司徒咏闻言脸色愈发阴沉,回眸睥睨了一眼正在厮杀的暗卫,与身边的护卫,咬牙像是从喉咙里憋出音来,“他带了很多人来?”

    暗卫小队长一颤,垂眸不语。暗卫向来贵精不贵多,自从主子有“大机缘”之后,留在他身边守护的就只有他们向来忠心耿耿守卫拱辰的“北极星”。但此队一共才两百人。

    先前五十人留守江南,清查盐政,又因皇子南下搅浑江山这潭水,又多加派出三十人。不提留守京都的五十人,分散各地监察的二十人。在皇帝身边听供差遣的总五十人,但贾皇帝身边留有五人,自叛乱开始,便有人潜入进神棍队伍中,伺机行动,又有救援皇子小分队十五人,剩下的七七八八被各种派出去,又各种阵亡,人手缺到连贾琏都充数,就知道他们真的没人了。

    “老三,老五,你们立马启程回京,京城局势乱不得,必要时候,老五你给我拿出嫡子的范来,老九,你给我立马去甄家并联络江南地头蛇,给我控制住他们,十二你帮忙老九,老六,老十,十一,你们给我回地牢架着老七给我去吴家,收拾那帮犯上作乱的商贾……”司徒咏不带喘气,利索的将所有人安排好手,伸手揪着贾琏,眸子闪过一道冰冷的目光,“琏二爷,来说说为何你醒来会在客房,还有人送餐的问题。”

    贾琏愈发迷糊了。

    司徒咏眉头紧蹙,上下打量了一眼贾琏,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嗤笑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他若是没看错那疯狗眼眸里闪着的疯狂,又瞧瞧这个被“爱屋及屋”绑架了还有饭吃的贾琏,恐怕他找到了能一击必杀疯狗的方法。

    贾赦。

    呵呵,这个事情变得愈发有趣了呢。

    众人被司徒咏笑的毛骨悚然,立马分头按他的安排行事,可怜贾琏被笑得全身鸡皮疙瘩的竖起,但依旧拖离不了魔抓,被揪着衣领朝事发地赶过去。

    而事发地林府,后院正由癞头和尚准备法事,前院一个不显的厢房,贾蓉战战兢兢的递上纸巾,看着屋子里多出来的黑衣大汉,又看看被绑的反贼,小心翼翼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司徒锦因为周身剧烈的疼痛,额上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滑落。先前,他虽然被那个逆子打昏过去,但一炷香时间不到,他又被活生生的痛醒过来。

    死死的煎熬着,等到老大联系上了暗卫,他咬牙吩咐了了几句,便立马让人带着他朝逆贼驻扎地进军。

    为避免打草惊蛇,提心吊胆的避开逆贼,便遇到被逆贼一反手就疼的叽叽哇哇叫开的叔侄两。

    看到他们,尤其是看到地上散落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那一刻,说不愤怒是假的。

    命人快准狠的收拾掉反贼,又将两人唤进屋来,司徒锦准备李代桃僵,自己穿上贾琏衣服等待时机,让暗卫顺带着贾琏,救完一帮不省心的儿子转移到安全地带。

    至于贾蓉,凡是总有个亲疏远近。

    况且,这里少不了一个出面的人。

    边克制疼痛,靠着理智思索着,司徒锦额上皱纹褶皱更深,源源不断的疼痛让他动辄便疼的倒抽口冷气,但是时间却不等人。鼻尖猛然传来血腥味,司徒锦清醒的许多,伸出舌尖舔过唇边的血珠,唇边划过一道狞笑,声音软落无力,但语调依旧坚韧,“最多再等三炷香时间,之后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黎远出其不意功他们不备使用毒药迷香,但是这手段跟后宫争斗必备“良药”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身为皇帝,他手段暗作起来,呵呵。

    “是。”暗卫之首面色阴沉了几分,点了点头。

    贾蓉眼中迷茫一片,面色满是惶恐与担忧,“赦叔父,您别开口说话了,你整张脸都疼变色了。我们等着来救……”

    还没等贾蓉话说完,外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吓得贾蓉立马捂住嘴巴,整个人窝在床边。

    “外面肥鱼跑了,主子有命要彻查,开门。”

    “手令呢?”

    听见外面的对话,暗卫首领提溜着贾蓉远离床榻,低压了声音扼令一句,“按计划办事,否则。”手划过脖颈威胁一番后,身影悄然离开。

    经过惊吓又被威胁的贾蓉瞧了瞧床榻上艰难翻转身子的“贾赦”,又望了一眼房梁上的英雄,揉揉脖颈,努力挤出一张苦瓜脸,看向踹门进来的反贼,挺了挺脖颈,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们来干什么?”

    “哼。”检查的头目直接略过贾蓉,目光直刺床榻上的“贾琏”,“来人,把他给我翻过来,看看。”

    贾蓉一僵,视线扫向泛着锋芒的刀光,心中一紧,两股战战的冲上前,“你们谁敢?那个把我们请来的大叔说了,我们两个是贵客的,这就是你们待客之道吗?”

    “的确,你们两个孩子是贵客呢。”黎远眯着眼笑嘻嘻的走进来,看着贾蓉明明怕得不得了红着眼眶却还抬高下巴,挺直脊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寸,“恩侯提携的小辈我自然会好好照顾着,但是你这模样是不是说明贾琏早已非贾琏了呢?啧啧,纨绔子弟就这点好,不懂演戏,天真自然啊。”

    悠悠的长叹一声,黎远眼眸闪着狠戾刺向司徒锦,“皇帝,你卑鄙到利用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吗?”

    贾蓉不明所以,心头一颤。

    “啧啧。”黎远呵呵笑了几声,“能在历经折辱之后找寻机会,皇帝,你速度的确挺快的,我把你们关在十里之外的楚风倌,能这么快到达,想必用了不少内力吧,呵呵,这世间可是有一种毒使用能力越多,越会自爆而亡呢?”

    闻言,司徒锦神经愈发紧绷,死死的咬着牙,沉默不语,手默默比划了一个手势,等待。

    “这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类的,我二十年前就不完了,来人,把皇帝也给我请到神台上,让一帮大能好好考虑考虑,到底是夺还是不夺舍。”说完,黎远甩袖,直接甩身离开。

    贾蓉瘫在地上,看着人被绑走,脑海里一片浆糊,傻傻说不出话来。直到暗卫解决了厢房外的反贼,准备杀出重围,听着嘶杀声,才回过神来,艰难的开口,“他是我赦叔父,为什么那个人说他是皇上?”

    暗卫直接唰的飞走。

    贾蓉:“……”

    没有人搭理自己,整个屋内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贾蓉一股脑儿的爬起,走出房间,看着四周白帆遍地,又觉得背后迎风划过,整个人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想要离开。

    耳畔的厮杀声愈发响烈,贾蓉背着声音朝着大门跑去,还没拐出垂花门,忽地又看见一队人马冲杀了进来。剑雨如阵,吼叫不停。

    吓得两股战战,贾蓉脚刚软,视线忽地一僵,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眼眸顿现亮色,“琏二叔。”

    “蓉儿。”贾琏看见亲人,也兴奋的不得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奔过去,但是被人一拉缰绳,活生生的止住了步伐。

    司徒咏毫不客气的拉过捆在贾琏腰间的绳子,恶狠狠的吩咐一句,“别给我乱跑。”而后便是命令众人奋勇杀敌。

    两帮人相互僵持着,于此同时,神台上,被当做贡品一般祭奠在上方的司徒锦眸子闪着愤怒的光芒。

    “众所周知,精血对一个人的重要性……”癞头和尚滔滔不绝的诉说着,虽然他不知道两人为何夺舍之后能共存,但是不妨碍他借此夺取功德。边说边用匕首示意反贼取出两人的精血,待他做法。

    贾赦闻言愈发挣扎。原本他听见皇帝逃脱还松口气,但是没过一会儿又居然被抓住了,整个人都心凉了。现在听到他颇为忌惮的僧道要取精血,整个人都愤怒了。

    “黎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到底要怎么样?”

    “谋朝篡位,怎么你还不知道?”黎远淡笑一声,瞥向一言不发的司徒锦,眸子里闪过得意的神色,“皇帝,你还是莫要挣扎,没准我还能给你留下几个不省心的儿子。”

    “他们从来不需要我担心。”司徒锦手心里湿汗淋淋,克制住心中一阵阵地往外翻的抽疼,拼命忍,忍了又忍,深呼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眸,定定的看向黎远,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说完,也不去看黎远,视线偏转,看向贾赦。

    冷冷瞥了一眼正在做法的僧道,眉头一拧,司徒锦抬手擦拭掉咬牙克制出的血液,伸手握住贾赦的手。

    “放心,没事的。”

    听着极短却铿锵有力的安慰,贾赦一颤,捏了一把手里的汗,胸口酸胀万分,想哭却不知不觉想要笑。

    “阿弥陀佛……”癞头和尚闭目正念佛偈,丝毫不知两人精血在落日照耀下泛着金芒,璀璨至极。

    “……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罪福如幻起亦灭。”癞头和尚幽幽的念着,木鱼咚咚的富有节奏响起,在日渐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愈发悠扬。

    黎远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但是视线一扫,看着相互交织在一起的双手,眸子里跳着火苗。本想上前分开两人,但是却发觉司徒锦不知是疼昏过去还是法事真的有用,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眉头愈发拧紧,黎远下意识的默默腰间的荷包,听着四处响起的厮杀声,唇瓣一勾,命人将两人带走,无视一帮被束缚的僧道,静静的等待最后的好戏上场。

    那种撕心裂肺悲欢离合的上演。

    那种自诩君子实则自私自利的自我剥析。

    那种承受不住自我厌世的折磨。

    活生生的生不如死。

    他要看所有的天之骄子跪在他面前。

    他要报复,报复所有曾经忽视过他的所有人。

    哈哈~

    司徒咏奋力杀进后院,看到的便是亮如白昼的灯火摇曳下静坐喝茶的黎远。他身旁的反贼分立在四周,完全没有任何保护的姿态。

    “黎远,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司徒烽双目猩红的怒吼道。他带着暗卫冲到甄家,想问个究竟,却晚了一步,整个甄家化为一片火海。

    “疯狗,作恶多端,滥杀无辜,没想到连你手下都不愿再保护你!”

    “黎远……”

    憋了一肚子火气,从来没有这般落魄过的皇子们怒气冲冲的叫嚷开来。他们身后是整个金陵的护卫军队,逆贼肯定插翅难逃,故此,他们也底气十足。

    只除了司徒咏。

    司徒咏细细的打量了一眼黎远的神色,面色阴沉的滴水。黎远眼中丝毫没有任何的情感,就像木偶一般视他们为无物。

    疯狗。

    不其然的脑海中浮现出黎远的履历与行事风格,心中咯噔一声,司徒咏面露错愕之色。

    无可否认,黎远是个天才,但是他从所经受的经历,被出身所束缚的眼界,为人处世的初衷,都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恶。对于高官厚禄,甚至能成功的谋朝篡位,登顶为皇,其实兴趣不大。

    他要的恐怕是……

    被自己心中涌出的猜想吓个冷汗直流,司徒咏听着耳边响起的愤喊,又定定的望了一眼自顾自悠闲喝茶的黎远,眼眸一闭,盘算直接杀了他,能否中止他报复社会的阴谋轨迹。

    听着众皇子都在一个劲的讨伐,贾琏急的不得了,死死拉着贾蓉做支撑,上前一步,弱弱开口问道:“我……我父亲呢?”

    “啧啧,终于有个开口说人话的了,不容易啊~”黎远嘴角一勾,望着贾琏笑意盈盈,“自己父皇都被绑了,上来却是耀武扬威呢,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众皇子:“……”

    贾琏皱着苦瓜脸,弱弱的缩在司徒咏旁边,躲避那若有若无打量的眼球,我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关心小家庭啊。皇帝又不管他的事情,爹才最重要嘛。更别提如今他爹对他有多好了。

    “没错,孤就是狼心狗肺!”司徒咏面上挤出笑意来,“所以,你就算绑架父皇也没有用,有我们这些皇子在,甚至还有皇孙,你就算拿他做人质也没有用,皇家不缺皇子龙孙,没准孤还要感激你提我光明正大的除去一害呢!”

    话音刚落,整个院子气流都凝滞了。所有人身子一僵,傻傻的看向大逆不道的司徒咏。

    “啪啪啪!说的漂亮!”黎远拍拍手,赞许道:“的确没什么用,不过一个先皇而已。我也不会拿他做威胁,毕竟皇家亲情的单薄可是有史以来各朝各代都具有的特色,我这个就算光着脚的人也赌不起这个虚伪的东西啊。殿下你算难得令我敬佩的人,不妨猜猜,我拿什么做威胁呢?”

    “拿、什、么?”司徒咏闻言,面色愈发阴沉一片,“天花豆伽来一场瘟疫?不,不,这一下作的手段,你在承乾身上恐怕已经用过一次了,不会再来,那么鼠疫?还是新创造出另外一种瘟疫?”

    黎远闻言眸光一闪,话语温柔:“太子殿下不愧是聪慧之辈,这些,的确我都想过,可是像我这般追求生不如死的人,若一下子人死光了一大片,恐怕会让我不开心。”

    此言不啻晴天霹雳,所有人都被如此无耻的言论,震的身子一僵。

    司徒咏身子僵了一下,站着不动,死死得盯着黎远看了许久,久到其余皇子都准备命人直接杀过去,结束这场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才听得他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狠辣,“敢不敢赌一把?说出你的阴谋,孤对之以阳策。”

    “有趣,赌一把?”黎远闻言眼眸微眯,端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沉默了许久,随后一笑,“很好,我就跟你赌一把!让我看看你这太子殿下的能耐!”边说,视线环视了一圈周围一群呲牙裂目的人,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漫不经心道:“我在粮仓边安装了慢炮。今夜月色昏暗,等一会儿炸开,定然漂亮极了,想来能为买不起燃灯的贫穷学子照明呢?”想当初,他最厌恶的便是晚上了,因为没有钱,又不能凿壁偷光,只好在泥坑上辗转反侧,忍受饥饿。

    司徒咏:“……”

    “你这个疯子,疯子!”

    江南粮仓那是周围整个郡县的百姓的税粮,一三分之一要运北上供北方食用,三分之一归国库,剩下留作储备粮。

    粮仓若是被毁,整个江南百姓都会……众人几乎不敢想。

    “呵呵,对了,我还在海盐中加了罂粟花,吃了对身体有益处呢。”

    罂粟花,西南蛮夷的花种,代表一种能引领走向毁灭的诱惑。昔年,蒲甘部落曾经上贡此花作为药用止痛的良药,但经过太医多方研制还有实践中出现的纰漏,被下令禁止。

    司徒咏只觉得自己心快要不跳了。

    “明天,一切都将结束。”

    说完这句话,黎远带着怜悯的神色一一将众人的神情扫过去,看着一个比一个难堪的脸,心情说不出的通顺,颇为好心情的提醒众人,“你就算将我此刻杀了,千刀万剐也没有用,因为这两项行动是日积月累的,该感谢你们身边那些本就心思诡谲的却偏偏爱装君子的伪人,哈哈~~”

    看着对方离去,贾琏虽然觉得什么粮仓啊,盐里加花什么的很严重,但是最严重的还是对方压根没有交代他爹的下落啊。

    顾不得其他,贾琏再一次越前,“站住,我爹他们呢?”

    “你爹?”黎远脚步慢了一拍,转身瞥了一眼贾琏,“没想到琏二爷孝心可嘉,可是,你知道谁才是你爹吗?愚蠢,我留你,甚至留你们叔侄一命,已经算得起有恩报恩了,接下来,别在我面前,你们愚蠢的刷存在感,天下与你们无关,日后自己好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贾琏&贾蓉:“……”

    听着人难得这么一长串话,司徒咏灵光一现,刷的大步上前,袖子一甩,提溜起贾琏,“你这么处心积虑暗恋他爹,贾赦知道吗?你自己知道吗?难怪当年你要对张太傅一家赶尽杀绝,原来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所有人一副被雷傻了的模样,愣楞的看着说话的司徒咏。

    同样被雷傻了的,还有迫不及待赶来的贾赦与司徒锦一行人。

    贾赦揉揉眼,又扯扯耳朵,压低了声音,问,“皇上,天黑了,殿下眼神不太好?”

    司徒锦看着面色煞白,但是挤眉弄眼一副猥1琐模样的贾赦,头一个反应就是换过来真好。

    真的好碍眼。

    一想起半个时辰前……

    ☆、第82章 换魂缘由

    司徒锦眼中光亮一闪而过,眉梢微动,面色由阴沉转明,手负在背后,一副沉思的模样。

    虽敬畏神灵,但是此时此刻却更钦佩女人。

    宁得罪君子,也莫要惹女人。

    为母则强!

    先前,司徒锦因过于疼痛,不知不觉中意识陷入昏迷。待回过神来,刚想要睁开眼睫,却恍若泰山压顶一般双眼动弹不得。意念一起,他便全身四肢百骸便阵阵剧痛袭过来,仿若历经酷刑一般,饶是司徒锦自诩意志坚定,也忍不住疼的倒抽冷气,发出闷哼。

    微不着痕迹,默默的集中精力,积攒力气,司徒锦咬紧牙关,一点一点的获取了光亮。待适应了屋内的明亮的视线之后,他刚一抬手,便心头一颤,瞬间神经紧绷起来。因为在昏迷之前,他牢牢抓住贾赦的双手。

    但是如今,手却空荡荡的。

    想要起身寻找贾赦,却丝毫动不了分毫。

    司徒锦咬了咬牙关,拼命让自己克制下来寻找方法。

    “队长,这边竟然还有个小女孩,先前没有清扫干净吗?”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不由让司徒锦皱了皱眉头。

    “管她是谁呢,把她扔出去!”被称为队长的人扫了一眼被人向提小鸡宰一般提溜起来的女孩,眸子里闪过一丝的不屑。

    “看起来虽然病病歪歪的,但细皮嫩肉的,没准是哪家小姐呢~”先前开口的反贼拖着下巴,眸子里尽是猥1亵1之意。

    沉浸在父亲离世中的林黛玉压根还未回过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今日跟随大舅一家回来后,跟随舅母入了后院,因郁结于心,请了大夫医治过便一直呆在自己闺房中,等一觉醒来之后却发觉自己竟然在衣柜中,不由蹙了蹙眉头,可是等她还没走出几步,便发觉整个林家竟然多了许多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的男子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后院中。

    一时间教养嬷嬷那张严厉的脸便出现在面前,耳畔充满了“七岁不同席”的教导,吓得她立马缩回了衣柜。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穿来脚步声,还有粗鄙的骂声,吓得她愈发小心翼翼行事,可最终却还依旧被人发觉。

    眉头紧紧的皱起,林黛玉对两人的对话充耳不闻,只是目着一张脸,默默流泪。虽然她人小,可是此时此景,也让她明白,家中定然出了大事了。

    “莫不是哑巴?”先前还露出猥亵之意的男子嬉笑的抬手捏起林黛玉的下巴,刚想开口说话,忽地背后传来一道厉声呵斥,“放肆,你……你给老子放开我侄女!”

    贾赦一睁眼,发觉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床上,不生气,可是看着五大三粗的臭男人像拎小鸡仔的对林黛玉动手动脚,这怒气忍不住蹭蹭燃烧。他跟她娘有仇,瞧他爹很不爽,但是路见不平亲娘舅还得拔刀相吼一声。

    “你们这帮人渣,给老子放开人!”

    “哈哈,手下败将竟然还敢如此拽?我不放又如何?!”对方边说面露挑衅之意,手愈发不规矩的往脸上摸来摸去,还咂舌道:“真不愧是大家小姐,脸蛋嫩的,就不知道滋味如何?”

    “放肆!”司徒锦听着贾赦的声音恍若一般,心松了口气,积攒的力气扫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林黛玉还有不断传来猥1琐的笑声,眸子直刺向几人中的头目,“你们的主子恐怕没让你们胡来,给我放开了她。”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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