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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红楼之贾赦为皇 作者:区区某某

    第5节

    “来人,给爷砸了库房,清点库房!”司徒锦斜睨了一眼不吭声的贾赦。

    果然,这一家子都是死不悔改,不见棺材不下泪!

    唧唧歪歪扯道理压根没有,武力解决。

    ☆、 第15章 火烧

    砸库房?!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司徒锦看去,面上的神色诡异万分。

    贾母眼眸微微一闭,而后又猛得睁开眼,死死的盯着司徒锦一字一顿,“贾赦,再说一遍,你要干什么?!

    “回太太的话,自然是履行当家职责!”司徒锦望着她,眼角微微皱起,淡淡的说道,而后脸色神情未变,边说边稍稍弯腰,礼节上丝毫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随后目光从贾母身上扫至王夫人身上,而后又看了一眼贾政,眼眸一闪,一道鄙夷的目光闪过。

    贾史氏偏爱贾政,为其苦心谋划,但与其费尽心机琢磨如何养废一个人,不如光明正大的教贾政凭能耐闯出一番道路来!就不说其他家族,与他们同为姻亲的王家这一点上做的就可以。长子无能,继承县伯的爵位,次子饶是借助姻亲关系,但是从军一路奋斗而来,也在朝野之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兄弟好歹也算守望相助,后辈子侄关系也融洽。

    哪像贾政,读书不成,名声倒是被宣传出来,结果三年又三年沦为笑柄,最后还是凭借荫庇得了个监生的名号,而后从五品员外郎将近十年。贾家大房二房面和心不合,乃至于王家又送女侄来联姻,巩固贾王关系!

    不过……司徒锦眉头紧紧一蹙,换了个角度,这般看下来,王家一女入贾家,一女进薛家,贾家人脉,薛家巨富,倒是成为王子腾升官发财的强有力后盾!

    正当司徒锦思绪七拐八拐的思索点评众家族教育理念,小厮版贾赦心里万般不是滋味的看着贾母几乎是吃人的目光!如今这不是偏不偏心的问题,而是关乎家族存亡啊!!!

    他虽然挺无才的,又是个得过且过没多少心肺的性子,但家族意识还是具备的,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而且,不管怎么说,得了其运,皇帝来整家了,还不抱大腿,难倒还等人日后抄家不成?

    如今,贾家漏洞百出,都跟筛子一般,仆人都几乎快奴大欺主了,将府里搬空了,这太太还如此百般维护,真是……贾赦不禁咬牙,行了个礼,飞快道:“是,老爷,我这便带人前去!”

    砸库房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可是,又没人说就只有挂着大锁的门叫门?

    再说了,名声不好又如何?

    他这么多年下来,混不吝的名号正好管用!

    看着领命而去的小厮,贾母更是气的怒不可遏,胸膛一起一伏,盛怒之下,倒是理智占据上风,没有一下两眼翻白,昏了过去,而是在众媳妇婆子的服侍战战兢兢的宽慰之下,顺势坐在了椅子上,捂着手帕声声哽咽,思忖对策。

    王夫人立在一旁,看着偃旗息鼓的贾母,心里不由的暗道了一声,没有的老虔婆!没了贾母出面,她这个弟媳如何当面锣对面鼓的直接跟贾赦这个当家人对上去?

    而且……王夫人额角渗汗,头低着,手不禁紧紧的拽着手中的锦帕,忐忑不安的朝周瑞家的使眼色,示意人想办法趁乱离开荣禧堂,给二哥王子腾送信,贾家要变天了!最为重要的事,库房账册,她……念及与此,心惶然一颤,面色白了白。

    贾政柔声的安抚贾母,轻声的拍着贾母的后背,顺气,眼角余光偷偷的瞥一眼贾赦,看着优哉游哉喝茶的“贾赦”心里堵得慌,气道:“大哥这当家作主的好威风!就单单为了个惩治刁奴,不说荣国府的脸面,连母亲病重的身体也不顾了吗?!”

    司徒锦看了贾政一眼,低眸呵呵的笑了几声,“太医来治,太太不在后院修养,如此这般大张旗鼓若为何来,二弟不知缘由?”

    “老大!”贾母听着“贾赦”话语毫不掩饰的鄙薄神色,眼眸一沉,唰的一下兀自站直了身子,痛心疾首斥责道:“你这是要气死我不成?!”

    “太太~”王夫人看见贾母被气的再一次起身,满脸的阴沉神色,心中微微一喜,不管如何,老虔婆还是偏向二房。默默的松口气,缓步上前,面色诚恳,搀扶住贾母的手,贴心道:“太太,您莫气!大伯这般行事也是为了咱们荣国府好,但是……大伯久未理家事,行为难免出恭了些!若是让外人知晓,砸了库房,不说如何背后指点我们,就是日后祭祀,我们也无言面对祖宗灵位啊~”

    “母亲!”闻言,贾政眉头紧蹙起来。对于男人而言,面子有时候比什么多重要。尤其是勋贵之间,就是讲个颜面。而且,对于他来说,以次子身份居荣禧堂多年,尤为爱惜羽毛。

    荣国府虽然这些年略微有些落败,自称长安二等人家的存在。可是在他心里一直有雄心壮志!!他定然如父亲一般,因功加爵,恢复祖上荣光!可无奈时不待他,周围奸佞小人处处与他作对,让他无法得见天颜,陈述满腔治国论策。要知道,他门下的清客为他深感生不逢时!

    忽地灵光一闪,贾政语重心长叹息道:“母亲,纵然大哥一时倔强,迷了心窍……但是儿子求母亲做主,事情紧急,日后在入宗庙求父原谅!如今儿子不才,“贾政甩开前襟,嘭得一声,下跪,叩首,“愿代父行责,拿下家中作乱,意图坏贾家名声,砸库房的不孝之子!”

    司徒锦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看似奇景般上下打量了一眼跪地正气凛然的贾政。嘴角抽搐。

    代父请家法??

    员外郎,你还真刷新朕的承受能力!

    果然,同胞出生的兄弟,还有点相同之处,这脸皮都厚的可以。

    但是,你哥好歹直白的还算……坦诚,到你这,就虚伪的想作呕呢?!

    话音落下之后,屋内媳妇婆子等人虽然是贾母王夫人的心腹,但也愈发不敢抬头,皆敛声屏息,唯恐贾赦等会落败,要拿他们开刀泄闷。

    屋内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贾母低眸眼眸闪了闪,看了一眼贾赦,而后目光幽幽的打量贾政一眼,若她真大庭广众之下,答应了老二的要求,不正式彻底的跟人说她偏袒老二吗?!她是不喜老大不假,但是件件事情做下来,任谁也挑不出错处来。这么些年下来,那些诰命不过背后唧唧歪歪,若是眼前,谁敢乱言一句话,不都是称赞她育儿有方,更是不少诰命私下里跟她请教,如何让儿子贴着孝顺。

    老二这心野了!

    贾母心理咯噔一声,而后手缓缓的摩挲玳瑁嵌珠宝花蝶指甲,拿着帕子又是一顿唔鸣,声泪俱下的说了一些兄友弟恭,家和万事兴的话音,看着贾政面色白了一寸,旋即又是心疼万分,不忍众人面前过多的下脸面,拉着人的手,道:“老二,你拳拳之心为了贾家,母亲知道,但是事情要慢慢来!如今,你大哥是吃了称托铁了心,我们先去库房看看,断不能被毁了!到时候,如何想贾家的祖宗交代?”

    司徒锦冷冷的看着两人率众离去,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慢慢的踱步跟上。他发现,看戏,挺有意思的。

    尤其是……目光瞥向茶几,那厚厚一叠隐私证据,都可以无视掉。

    这般胆大包天,让他这个做皇帝的也甘拜下风!

    一行人左拐,走过长长的甬道,又过抱夏小屋,出了后房门,便到了贾家库房所在地。时下大家族的库房都是建在房屋中轴之左侧,何况是敕造的荣国府,一砖一瓦都有其礼仪规定。一座两进的小院子,四周高墙耸立,围墙之上还有锐利的刀锋,以防梁上君子入内,黑色油柏大门静闭。平日若是取用,旁边开了一道小门,这钥匙便在王夫人手里。但是大门以及库房内藏金银的钥匙,皆在贾母手中。

    他们来到之时,贾赦正豪气满天指挥暗卫捆绑贾家仆从,自己一屁股坐在被绑的赖大林子孝叠罗汉般弄出的人形凳子上,扇着扇子,拉长的调子,语调欢快,“来人呐~~走水了,快来就火啊!”

    贾母看着紧闭的院落里白烟袅袅,火舌乱窜,胸口一滞,彻底两眼一番,昏过去了。

    司徒锦临危不惧的指挥人把贾母抬下去,请太医,看着迟迟不肯走的贾政也未多说什么。

    王夫人愤愤的仇视了一眼众人,也支吾的找了一个借口,不肯走一步。

    若是,贾赦丧心病狂的开了箱子,那么她在,也可以随机应变,总比两眼一摸黑为好!

    有着正当救火的借口,没有库房钥匙,砸起门来瞬间毫不手软,须臾,众人便走进了库房。

    贾政面色气的惨白的看向小厮贾赦,手指着库房天井里还未燃烧殆尽,留下的柴火,目光转向“贾赦”,愤怒咆哮,“老大,这其中除了库银,可还有御赐之物,若是被烧坏了,那就是大不敬之罪,阖家都要吃落挂!”

    司徒锦斜睨了一眼贾赦。

    贾赦默默的移到背后,很狗腿给人敲背。

    “天干物燥,旧年锦裘自燃,我相信吾皇圣明,定然能够理解。”司徒锦面无表情的道,下脚快很准的踩贾赦,“你若是说够了,不妨清点被烧毁东西,核对账册吧!”

    命令一下达,暗卫便迅速行动起来。

    贾政甩袖,愤愤的跟在身后,看有无损毁。

    王夫人胆战心惊的看着众人的行动,心里焦急却又苦于找不出借口,怪只怪大房行事太狠,竟然不顾皇家之物。若是被御史知晓,责难的定然是全家。只能眼睛渗毒的狠狠刺向“贾赦”。

    被冤枉躺枪的“贾赦”正忙着收拾贾赦。

    司徒锦冷笑连连,脚下丝毫不松动,“你这脑子,咋想的?”

    “疼,皇上!”贾赦脸上扭曲,哇哇的几乎控制不住要叫出来,“皇上,虽然疼的是我,可是伤的是你身子啊,毁了龙脚,不好,不好!放火……我……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手下的人啊,我让人控制着呢,就是烟大了点,烧的是绸缎房,”压抑着声音,慌慌忙忙的解释着,边说可怜兮兮的看人,“皇上,你让臣别蠢,要面子,臣……也想日后换回来,稍微有辣么一点点面子啊,事出有因,对外好说一些。否则,日后被人秋后算账,我又没您这能耐,怎么办啊?”

    “想的挺周全的嘛?”司徒锦嘴角一勾,还未说什么,便有暗卫来报王夫人拦着不让清点库银。

    “大伯,财不外露!”王夫人看着贾赦踏进屋来,忙不迭的说道:“将那些奴才秧子收缴的银两封存,便好,这些箱子都是已经封存好了,就不用再一次兴师动众了。”

    贾政符合了几句,对于银钱来说,他一向不上心的,谈及黄白之物跌了读书人的身份。

    “就这么几箱了?”贾赦环顾,粗粗一数,二十几口的箱子,不由诧异,“我记得当年起码翻了一倍,有将近五十口大箱子!”他当初跟祖母身后没少进库房!

    “你这奴才,主子说话,那有你的份!”王夫人旋即大声呵斥道。

    贾政满面阴沉的目光如刃刺向小厮贾赦,冷冷开口,“大哥,你这小厮眼生的很啊!”

    “新收的,不怎么懂事,说话办事心直口快了些。”司徒锦默默的巡视了一眼长宽一尺有余的箱子,“既然来了,打开看看!”

    看着“贾赦”铁了心的模样,贾政心中无能为力,冷哼一声,以表不满。

    王夫人咬牙。

    贾赦气势汹汹的拿着斧头,表示自己要砸第一棒,呸呸两口,信誓旦旦的举起斧头,哼哈一声劈下,箱子盖上划过一刀刀痕,但是整个箱子纹丝不动。

    贾赦:“……”

    司徒锦见状,唯一庆幸的便是饶是暗卫他也分了层次,收拾贾家而已,叫来的中层人员,不认识皇帝的身份。

    否则,他定要剁了贾赦。

    不忍直视的蠢!

    示意了一眼暗卫,旋即屋内暗卫便淡定的从怀里掏出铜片来。小小的铜片插进锁钥之中,微微扭动一番,咔嚓一声,铜锁应然而开。

    贾赦:“……”

    默默的看着手中的斧头,傻愣愣的看着单膝跪地开锁的同样小厮服的暗卫。忽地发现自己好蠢,怎么办?

    一口口箱盖被掀开,立即金光闪闪,众人忍不住用手捂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强烈的光芒。

    “这既然开了,”王夫人心提到嗓子眼,深呼吸一口气,和缓了脸色,上前一步,说道:“我们看过了,便合上,毕竟财不外露,万一……”

    “清点。”司徒锦眼镜一眯,语调陡然变得冰冷至极,道。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货!

    王夫人闻言,心慌万分,豆大的汗珠随着一箱箱金银半空的汇报中不断的滑落。

    “府中库银失窃,着顺天府尹彻查!”帝王式的命令下达。

    “不行!”听到报官,王夫人瞬间面色煞白,一下子双腿不停的颤抖起来,“我们这等人家,如何家丑外扬,白添人的笑料!”

    司徒锦扬眉冷笑,语调拉长,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原来是家贼难防!”

    王夫人浑身一僵,立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垂眸,呐呐不言。

    贾政心一惊,略一迟疑的看了一眼王夫人,眼眸一沉,还未开问,便有小厮来报,亲家王老爷携家眷来探望老夫人,顺带看王家出嫁的两位姑奶奶,王夫人心中一喜,瞬间松了一口气。

    在一旁默默不语的贾赦嘴角掩不住的笑意,王子腾,拿官位来压啊压啊压啊。

    祝你,好运。

    ☆、 第16章 哈哈

    贾赦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放利钱的欠票啪在王子腾脸上,叫你纵容啊!每次你妹子遇事就冲前面,比及时雨还及时雨,黑的都说成白的!!现在,铁证俱在,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敢说你任京营节度使,手握兵权,简在帝心,朕就立马呵呵一脸药渣!

    最近没病还吃补药,很浪费,正好赏给了你!

    正当贾赦无限畅想,左撩袖子,右挽斧头,气势汹汹,司徒锦嘴角稍扬,蓦地就将纨绔轻浮之色换成了冷面韩威深藏不露,连带着周遭的忽地一阵冷风飘过。

    “你要干什么?”他开口,压低了声响,手不禁紧握成拳。贾赦若敢顶这他的脸见王子腾,绝对一拳揍趴下。

    “去……”虐翻王子腾!贾赦见人面色阴沉,话语戛然而止,紧张的连喉咙都吞咽一下,默默的咽下口津。

    “大哥,二内兄前来,你我还是先去迎客。”贾政边说目光略过之前一直耀武扬威的“小厮贾赦”,眼眸一沉,嘴角含笑,“这小厮既然深得大哥你喜爱,我观之其身形孔武,你不若与了他卖身契,让其效力军中,也换份出身?正巧大内兄近日荣升九省统制,奉旨查边,若你我开口,他定然应允,帮其历练一番!”

    贾赦偏头,傻愣的看向贾政,若看猴子一般,他还是头一次知道贾政居然有这等好心,难道真被扶贫怜寡的颜面给夹了脑门子?赖尚荣帮活动做官,连他也要?

    司徒锦嘴角抽搐的想拍贾赦,这脑门被夹过?!连个区区的离间捧摔乃至仇杀的计策都看不出来?想事情能直接写脸上的,要是他……默默的打转了一眼贾政,这人能力与野心不配,否则当刀子杀杀人也不错,可惜……只能窝里横。

    “多谢二弟美意了。”司徒锦缓缓开口,“不过是一小厮,当不得人如此重任,且……”拍拍贾赦的脑袋,“这人性子直,说话冲,脑子又笨,呆手笨脚的还是放身边好了,不差人一口饭。”

    “你这奴才,还不谢大哥……”

    王夫人如今也顾不得人打机锋,带着陪房周瑞家的急急忙忙找王子腾去。

    库房离荣禧堂也没有多少的距离,司徒锦不知道贾政哪根弦搭错,尽盯着贾赦的一举一动,这一路下来,竟然让他找不到机会让贾赦离开。

    贾政也说不出缘由来,反正他下意识的就觉得这“小厮”让他莫名的厌恶!饶是区区一贱籍,也恨不得除而后快。而且他都拉下颜面跟人要区区一个小厮了,没想到“贾赦”话里话外就是各种的维护。这样的对比之下,让他愈发的视其为眼中钉。

    被眼中钉的小厮贾赦一路被戳头拍脸外加语言精神攻击,焉哒哒的略显可怜。

    到了荣禧堂门口,司徒锦看见王子腾坐在上首,贾琏下首坐着,正招待。忽地脚步一滞,转身,双臂一伸便揽在贾赦腰间,柔声威胁,“不许露脸!”说完,带着人疾行了几步,挑了门口的圈椅坐下,力蕴双臂之中,微微一拉,贾赦便站不稳倒向他怀中。司徒锦咬牙双膝一开,拉人坐于腿上,顿时两人紧紧相依。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连贾赦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正探着脑袋想要问个明白,熟料,司徒锦手不紧不缓的放在他脖颈之上,硬拉着不让他起头。

    瞬间,脑袋灵光一闪,王子腾见过皇帝,皇帝怕他丢脸!

    好伤心!

    他难得有一次狐假虎威的机会,就这样无情的被残忍的给破坏了!

    贾琏听到响动,正起身迎接,但是一回眸,顿时瞪大了眼睛,而后,眼眸使劲的眨,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看错了。

    他爹……他爹……看似瘦弱的身躯居然能跑得动五爷!

    果然父亲以前是深藏不露,忍辱负重!

    肯定以及一定得出这个结论,贾琏默默握拳,下定决心,一定要向父亲学习!

    但他刚想上前一步拍父亲马屁,不对是孝顺父亲,就忽地听到二叔的咆哮之音,“大哥,你大庭广众之下,居然……青天白日,让人耻于言论,羞煞吾辈!”

    若外人看去,会觉得两人好似缠绵的情侣,但是,贾琏眼眸闪了闪,他爹是纨绔,这般不是很正常吗?而且,他爹果然厉害,到现在,二叔还未瞒的毫无察觉!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你是读书人,不懂吗?”丝毫不想搭理眸子里闪着炽热崇拜眸光的傻儿子,司徒锦瞥了一眼贾政似乎被气的涨红的脸色,神色淡漠,“全京城的都晓得爷不读书,对我说,不好似对牛弹琴?”

    没想到皇帝居然耍无赖!不对,居然说的连他说话的语气都相差无几,贾赦忍不住噗嗤一笑,但是介于整个脸被闷在胸膛,不过轻微的响动。

    司徒锦斜视了一眼贾赦微颤的双肩,一手警告的拍了拍后背。而后,才抬眸看向王子腾。

    感受到注目视线的王子腾放下茶盏,环视了屋内的众人,尤其是细细的打量了一眼“贾赦”,眸光幽深,似乎在思忖什么,而后赞笑道:“赦公行事真不拘小节,红颜知己过后又得蓝颜佳人。恭喜!”

    “哪比的王大人位高权重!”司徒锦看着王子腾,眼中有着深深的叹息。由贾家后院这两王家女人,也推测得一二王家教养之风范,结合其余消息,若真是阖家鼎力扶持王子腾一人,那这样的人,就算能臣,他也用不得!帮亲不帮理到罔顾王法的地步,尤其是薛蟠一案,而且金陵流传护官符:“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四大家族,官!商勾!结,隐隐土皇帝的身份,让他这真皇帝,尤为怒不可忍!

    司徒锦接道:“但是,王大人似乎忘记基本的礼仪教养了?客随主便,主人家在这,你不换换位置?”

    话语刚落,荣禧堂内寂静一片。

    王子腾眉一皱,眼一眯,将手中的茶盏嘭得一声放在茶几之上,眼眸一闪,“赦公当真要直白言语了?”

    “据闻王大人最近新升任九省统制?若是……”司徒锦敲敲茶几,须臾便有暗卫扮的小厮将王夫人王熙凤的重钱欠票等等证据呈过去。

    “这些东西,对薄公堂,我想纵然贾家名声坏了一时,但是王家恐怕就是坏一世,而且,兵部尚书钱铮,九城兵马营王闻等大人对此事定然很关心,到时候,王大人,您前途……可堪忧!”

    对于利钱,包揽诉讼,王子腾并不在意,谁家没点阴私在!但是“贾赦”的不顾贾家脸面居然要对薄公堂,甚至居然能一一点出他的政敌,却不得不让他收敛了一丝的轻视之心,眼眸一沉,死死的盯着“贾赦”,面上暗了一寸,心里不由揣测,贾赦难道是在装疯卖傻,一直在背后伺机寻找反扑的机会?

    “大哥,你……”贾政闻言,在看王子腾的神色,心中不免一慌,便挥手示意周瑞去通知王夫人到来,一边不断向王子腾陈述自己的无奈贾赦的霸道以及通力合作之意。

    王子腾目光在兄弟两人之间打转了一圈,推开厚厚一叠的罪状,端起茶盏,抿口茶,若风淡云轻的说道:“这些若都是假的呢?”

    他的官文官印因泰宁帝病重,还未下达吏部。这一旦任命书没有拿到,就说明还有变卦的可能,他决不允许在这紧要的关头被人拆下台!而且,若是传出这样的名声,那么整个王家的女孩都会受到影响。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这一切都推到贾赦身上,捏造出其为夺家主之位而丧心病狂的捏造陷害二房。

    “你……”听到王子腾如此厚颜无耻的话,一直期待打脸啪啪的贾赦忍受不住,想要狠狠的揪着人衣领咆哮一顿。

    司徒锦眼疾手快的按住贾赦的脸,冷冷哼了一声。还未开口说什么,贾母一手王夫人一手王熙凤,还有王子腾的妻子,浩浩荡荡的来了。

    “都是亲戚,也不避嫌,咱们今日把事好好的扯明白了!”贾母拄着拐杖,掷地有声的说道。边说眼神狠狠的刺向“贾赦”,直接怒喝,“逆子,有伤风化之事,你居然胆敢光天化日之下,简直是……畜生,祖宗的家业,”

    “祖宗家业,不都是败在你们两代主母手上了吗?!”司徒锦冷冷的截住贾母的话语,“库房的银子为何不翼而飞,贾史氏,贾王氏,你们心里没有鬼吗?!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老国……祖父当年攻城略地,前线攻城得了多少?父亲也是因功加爵的,发了多少战争财?祖母又是经营有方的,需要我那账册出来吗?还有赊账国库五十万银子,你们打算不还了?”

    一想起贾赦的记忆,自幼过的比他这个当皇帝的还奢侈,司徒锦愈说语调越发的冰冷,“王子腾,今日我贾家要处理内务,恕不招待,当然,你若是真要替你妹子或者替你自己前程着想,不妨去大牢里先审问一番冷子兴!”

    “贾赦,你什么意思?”王子腾面沉如锅底。

    “就是爷少了几件古玩,报案了烦九城兵马营的兄弟们帮忙抓到一家古董店老板。相信,你会很感兴趣的。你王家也有不少东西在卖哟~”说道最后,司徒锦学着贾赦欠扁的语调嘴角上扬,拉长了语调,眼眸闪过玩味之意。

    “贾、赦!”

    “不巧,那九城兵马营昭武将军曾经乃是我的武师。”听得出人话未语的质疑之意,司徒锦很贴心的解释道:“我祖父的旧兵,有半师之仪。”把人活活气半死,连个马步至今都未蹲起来的情谊!

    边说,边拍了拍贾赦,熊孩子!

    原本正沉浸在极度愤怒,恨不得揍王子腾一拳,听到司徒锦的话语,愣怔了一番,陷入回忆之中,过了许久,才默默感叹了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被他这个大少气的怒气冲冠还脸红哭鼻子的小亲卫如今都摇身一变成三品将军了。当真岁月如梭啊~

    看着王子腾甩袖离开的背影,王夫人几乎不可置信,他二哥怎么会如此无情?

    “贾王氏,现在来说说库房失窃。”司徒锦冷哼一声,斜看了一眼似乎要又哀嚎的贾母,眼眸一沉,低声道:“贾史氏,你嚎破了天,也破不了夫死从子之一条,而且,我尚且敬你是生母,否则,家庙也少不了你一份,别提你史家两侯爷侄子。”

    贾母若杀身不共戴天之仇一般死死的盯着司徒锦,冷冷的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发号施令。

    她都不知道贾赦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养了这么一帮人的存在!

    一时间,贾母心理颇为不是滋味。

    没了王子腾,贾赦自由了许多,听到人下令查抄王夫人住处,立马兴致勃勃的领命而去。

    刚过南北甬道,转弯处,不期然的碰到了去而复返的王子腾。

    贾赦:“……”

    王子腾:“……”

    两人目光交汇半空之中。

    王子腾一愣怔,心中一惊,这……这人皇上?

    贾赦头皮发麻,咬咬牙,飞快的默默的念叨了一句,“皇上,对不起!” 随后学着皇帝的神色,眼眸划过一道厉光,“王子腾,谁允你直视朕的龙颜了?!”先虐爽了王子腾再说,哈哈哈哈~闻言,王子腾腿不禁一软,面色同样煞白起来,泰宁帝身上的服侍……一想起被贾赦抱在怀里的小厮,瞬间冷汗直流,身子明显僵硬,脑海里闪过种种的思绪。

    “朕没想今日得趣微服私访,居然看到王大人如此威风凛凛的一幕啊,说得振振有词,当真让朕无言以对!”贾赦冷哼一声,绕着人走了一圈一圈又一圈,看着人面色青白交加,忽地瞥见不远处一道凶残的身影靠近,贾赦忙呵呵笑了几声,而后眸光一转,轻轻道出,只是每说一字便一顿,“朕今日不过是来看师傅半子,听闻朕的小师妹张氏死因不明不白啊~”

    爷当年不就是晚了一步,没找到证据,就被你活活欺负,现在有仇报仇,哼!!!

    至于……贾赦感受到若泰山压顶般的阴影瞬间靠近,连带周围温度也瞬间下降,芒刺在背,微微双腿打颤,当机立断,“咳咳……贾爱卿,咳咳,朕似乎被……气的重病复发了,咳咳,朕……有病……”话未完,司徒锦身形也逼近,瞬间优雅昏倒。

    司徒锦:……

    侧身的双手指节已呈乌紫!

    ☆、 第17章 戒尺

    戒尺,长约六七寸,宽厚各约一寸左右,竹制。

    那是无边的噩梦,是苦难的悬崖,是最不爱读书的赦大老爷永远不想回忆起的少年苦楚:每次考校功课,他一回答不上来或是言词不与朱子所言论相似,便是噼里啪啦非打则骂。

    但是如今,人到中年,没想到,还有机会尝试一回。

    好疼!

    “呜……唔……”

    背躺在自己舒适柔软的拔步床上,横摆大字型,贾赦拼命的想要把嘴里的绣帕给吐出去,但是再怎么用劲也没有用,身后戒尺无情和臀部接触,发出清脆的“啪啪啪”声响。

    “知道错了没有?”司徒锦抿嘴,阴恻恻的问道。那一瞬间的震怒过后,他也不是怕王子腾知晓“自己”蠢样,反正灭口的方法多了去了,关键是贾赦太闹腾,饶是他有三头六臂也难于应对突发状况!

    不揍一顿,简直难解心头之恨!

    “哼!”贾赦偏头,不去理他,硬气的从鼻之里挤出不满的音调来。被父亲打,好歹有父子血脉缘由。可是被无情脱开裤子,让皇帝打,除了屁股痛还有莫名的羞辱。他又没做错什么,明明是王子腾先去而复返的。

    越想越委屈,可是皇帝的龙威他又斗不过,他只是纨绔贾赦,没有实力就让人看不起,随意的摆弄……一时间五味翻滚腹中,贾赦咬牙切齿立下决心:能臣贤吏算得了什么,纨绔也是有尊严的!

    “父亲,和安堂的大夫请来了!”

    听到门外贾琏的声响,司徒锦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而后停下手上的动作,看贾赦咬牙怒瞪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又没处伸冤,而后眼神露出一股愤世嫉俗,奋勇的坚定神色。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却又是倔强的模样,不由让他一震,难得的和缓了神色,坐在床榻,拿下塞在贾赦嘴巴里的帕子。

    “我一定会报仇的!”贾赦一开口获得自由,大口喘息了一下,便是眼神如小刀子,刺向司徒锦手上的戒尺,“等朕回宫了,就让侍卫打你板子,廷杖三十!”

    司徒锦:“……”默默的扬起手中的戒尺。

    先前还在放狠话的贾赦立即缩缩脖子,整个人飞快的靠着角落躲去,声若蚊蚋,怯怯开口:“皇上,我错了~~”边说,眼泪不自觉得直往外涌,连声音都是哽咽的。

    他……还想活命!

    怎么办?

    “知道错了没有?”司徒锦面色阴沉若锅底,不断深呼吸好几口气之后才稍微消褪了一丝的愠色,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贾赦的脑袋,“心事三思后行,懂吗?”

    “知道了,下次不敢了。”贾赦连忙点头如捣蒜,身上的裹着锦被,皱巴巴。眼睛四处滴溜溜的一转,贾赦偷偷踢被子弯弯扭扭成一团,围堵在两人的中间,唯恐对方再扬尺子。

    “你还想有下次?!”司徒锦眼眸一眯,不急不缓的说道。

    “不……”贾赦飞快的摇头,默默的耷拉脑袋,小声解释缘由,心里却一撮小火苗燃烧着,等他穿回来了,一定要著书《那些年,小可怜皇帝生涯》!

    引言都拟好了:压根君权不神授,否则纨绔会成皇?!满纸辛酸泪,谁懂皇帝心?没有本事没地位,起早贪黑要装病,儿子成精要篡位,将军大胆揍皇帝……

    “行了,擦擦!都几十岁的人,你丢人不丢人!”看着人真若小猫一般缩成一团,眼角含泪,泛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角,偏生眼底还露着一股不服气的灵动光芒,司徒锦眉头浅皱,这槽心玩意要是用他自己的脸,那该多好?

    结果,看自己的皇帝脸,司徒锦觉得越看越惊悚!

    “做事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朕的小师妹,怎么让你一说这话音话调就平添了一股子暧!昧之色呢?你要翻旧案……说起来,太傅他老人家当年怎么就选了你这个女婿呢?”边说,司徒锦真不解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红眼的贾赦,当年张家也是名门望族。贾家将要武转文,若是联姻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是书香门第,传承几百年的张家之女啊?

    皇帝的师妹了还不够出师有名?

    贾赦愣怔的眨眨眼,他还自鸣得意能跟皇帝牵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呢,没想到皇帝名号这么不管用,不由的撇撇嘴,对人目光嫌弃的打量更为不满,昂首着头颅,活像个战胜的小公鸡,遥望床顶的百兽嬉闹图。

    “好了,你先回宫,我先把贾家事情处理好!”司徒锦无奈的揉揉头,若不是他们互换魂魄的缘由不清楚,如今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这贾赦他非揍死不可。

    “你的记忆我有,张氏难产而死这事我也会着手调查,但若真王子腾包庇了,现在没评没据的,你饶是顶着皇帝之尊也动了不,顶多就是出其不意的吓吓他。是个男人,就别给朕哭了,拿出能耐来,光明正大的扳倒他!”司徒锦语重心长带着一丝的训诫说道。

    吸了一口气,贾赦闻言望了一眼司徒锦,不禁稳了稳心神,轻轻点点头,眼眸闪过一丝的感动,“皇上……你挺好的!”

    “哼!”司徒锦看了一眼贾赦,眼神晦暗不明,负手冷哼了一声遮盖住心中那涌动的莫名喜悦神色。

    要是不凶巴巴的打人就好了!贾赦默默心里嘟囔着,嘴上却是不停的点头,表示自己深受皇恩,然后诧异着:“你该不会让我从那漆黑的小道回去吧?”

    “不然呢?”

    “可是……”贾赦一想起那幽暗或隐或现若鬼蜮的小道,路上吱吱叫的老鼠,不由后背发汗,头皮发麻,身子也跟着僵硬,挤出男子汉的硬气,壮胆子问道:“话说,皇上,我……我早上怎么来的啊?”

    “废话!”司徒锦面色瞬间暗了一寸,冷冷斜睨了一眼胆小如鼠的贾赦,淡淡着一本正经严肃道:“朕当然命人把你拖出来的,否则,你以为自己有姿色还是资本让朕背你出来?”

    “拖!”贾赦猛然飙高了一个音调,但是司徒锦却已经大步离开,丝毫不给人质疑的机会。

    把人扛出来却扛不动还一步没走稳摔了一跤阴差阳错亲上自己双唇,这么愚蠢惊悚的事情,自然要一辈子咽在肚子里!

    司徒锦丝毫不理会后面的大呼小叫,出了门看了一眼静候在门外的贾琏,嘴角一勾,“王子腾回去了?”

    “是,父亲。”贾琏偷偷打量了一眼“贾赦”。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知道有一天父亲能厉害到连一品大员的威吓都不怕,那请来的打手直接将王叔父“恭敬”的请回去。真四仰八叉的给架到马车内,尤其是叔父清醒却呆滞的情况下!

    司徒锦挥手比划了几个手势,当即有暗卫请“皇帝”回宫,他微微放心下来,开始继续收拾贾家众人。

    所有的仆从手脚不干净者一律发卖,暗卫改头换面,成为贾家新上任仆从。几个小姐也从贾母处移出来,一人一院,按着长幼嫡庶安排好相应的人员。少爷统一移到前院,门上的匾额换上一等神威将军府……这些琐碎的事情一句话下去,深知泰宁帝规矩的暗卫首领艾一默默的忙前忙后,十分迅速的落实到相应的地方。

    之前因暗卫来报,司徒锦命人把守荣禧堂,严禁人员出入,自然不知王子腾相遇泰宁帝。

    狠狠暴揍一顿贾赦,又坐在焕然一新的荣禧堂内,司徒锦微微露出满意的神色,看着声泪俱下向贾母陈述要休妻的贾政,眼眸划过一道厉光,手曲起敲了敲茶几,发出咚咚的声响。

    原本哭声悲凉婉转哀怨的陈词之中忽地若一盆冰水冷冷的浇灌而下,屋内众人不由默默的看向声源处。

    贾母面露不喜神色,但是眼前“贾赦”又是铁心肠黑心肝的存在,他们孤儿寡母难以想对抗,只得默默的积蓄力量,手拿起擦擦绣帕,而后拍拍贾政的手,示意忍一时风平浪静。

    待他们明白了贾赦突变的缘由,就是翻身之机。

    贾政收到贾母的示意,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母亲站在他这边,无人如何,贾赦稍不留神,一个不孝的骂名就背负定了,而后仕途堪忧。眼眸斜睨了一眼下跪匍匐的王夫人,忏愧之色涌面,“母亲,若不是王氏为孩儿诞下两子一女,否则孩儿必当休了这无知的蠢妇!”

    跪在大堂内哭得泪眼昏花的王夫人听着贾政的话语,立马开始从贾家的不景气话语转到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歹还有孩子。

    “老二,你是个爷们就别光嘴上说说,笔墨皆在,证据确凿,要休妻,放眼天下,谁也说不出个错字来,写吧。大爷我看着!”司徒锦神色淡漠,对着场内作戏的三人冷冷的说道。

    贾政闻言愕然的看向司徒锦,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王夫人眼眸中闪过一道杀机,渗透着毒液,狠狠地盯着人。

    “贾王氏,管家期间的亏空四十万两银子,就算你砸锅卖铁也得把银子给爷吐出来,外带你包揽诉讼尤爱放贷,拿的都是我贾家,爷的一等将军名帖,也该算算爷的名誉损失,看你一介女流,也为贾家开枝散叶的份上,不按重利五分算,但至少两分,也把零头给你抹去,外加库银,共白银一百六十万两,五日之内若是不交齐,”司徒锦故意拉长了语调,眉目微挑,“家法处置,合家驱逐贾家族谱。”

    “贾赦!”贾母当即拍桌,怒沉脸色,“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太太,你看,我的眼睛倒射你的身影,如何没有把您放在眼里呢?”司徒锦说完,微不可查的簇簇眉,与贾赦记忆融合,那贱兮兮的轻浮调子貌似他无师自通。

    ☆、 第18章 宝玉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不要脸还说的如此一本正经,让人无言反驳的!

    贾母并贾政夫妇一时神色呆滞,唇舌开阖许久,却被气的说不出半句话来。听着“贾赦”三言两语将事情安排好,望着人潇洒离去的背影才愕然的回过神来。

    贾母目光如刃,死死的盯紧王夫人,透着一股寒意。这蠢货居然愚蠢至此!!还连累到她的政儿,简直是丧门星!

    “王氏,我贾家那里亏着你了,竟要你堂堂的管家夫人去做贼!”最要命的居然公中漏洞如此之大,铁证如山。边说,心里面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这么多年下来,她还没有被如此欺辱过,尤其对他大逆不道的是原本几乎愚孝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大儿子贾赦!

    猛拍茶几,桌案上的茶盏被咣当砸了一地。

    上好的茶壶茶盏瞬间裂成片片,碎在地上触目惊心。

    王夫人原本匍匐跪地,被飞溅的茶水沾了一身的污渍,手不由紧紧指甲陷进手心,垂眸敛去心中的滔天怒火,恨贾母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老虔婆,敢不敢对天发誓,你就没贪点私房?!贾府的公中传到她手里的又有多少?!贪污公中的钱款,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可老虔婆的丈夫乃是嫡长子,而她的丈夫不过是嫡次子。饶是这些年住在荣禧堂,可心中总有不甘,大房不过占了一个长字,一家子的窝囊废,但待遇却千差地别。相比贾母,更恨做事手段狠辣的贾赦,拼命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有两子一女,而且,三不去,她给贾代善服孝三年,谁能那她怎么样,再者,如今她二哥高升,贾家还要依仗她。

    她有靠山依仗,心微微松了一口气,手上传来丝丝的疼痛,凝眸看着露出的血丝,身子有些发颤,语调带凄,“太太,您不看在儿媳的份上,也要给宝玉做主啊,宫里元春还在苦苦熬着啊……”边说眼眸看向贾母,言辞切切,“母亲,想当年您如此信任于我,我却辜负您的厚望,但是,我实在无颜面……”

    听着王夫人话里话外影射当年张氏的事情,贾母气的瘫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眼眸瞬间狠狠的刺向王夫人。

    贾政扶着贾母,闻言,心里一紧,张口了半天,许久才期期艾艾的唤了一声“母亲~”

    他快要疯了!!!但是就算休了这等毒妇,可若是因此得罪了王家,他没准就会保不住官位。他从小顺风顺水,何时面临过如此窘迫的境地,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当真可恨可悲。

    贾母眼眸闪了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怀胎十月生下来又养在身边自小聪明懂事宠到大的儿子啊,紧闭了眼眸,思忖了一会儿后,而后睁开双眸,闪过一丝的坚定,“先把我贾家的银子还了再说,然后……”

    且不提三人如何的谋划,司徒锦倒是见到了一直如玉大名的贾宝玉。

    贾宝玉如今不过十岁,圆圆脸盘若中秋之月,看起来甚是讨喜,但是说话做事便直让司徒锦面色暗上了一寸。

    宝玉面痕带泪,凄凄惨惨戚戚如丧考批,“大伯,你为何要将林妹妹从碧纱厨里移出来?还把我安置在前院……都是一帮臭男人的地界,连个姊妹也没有!”

    “读书了不曾?”司徒锦眉宇紧蹙,淡漠的问道。

    贾宝玉闻言一滞,这大伯居然会问他读书与否,那不啻于晴天打雷!!家中谁人不晓,大伯最是纨绔的,尤爱糟践清清白白的姑娘。如不是他是小辈,无法劝说,定然要放了那满院子的姑娘。眉目一转,张嘴便来,道:“……不过是四书,都是杜撰的!【这总是前人无故生事,立意造言,原为引导后世的须眉浊物,学的不过钓名沽誉,入了国贼禄鬼之流。】”

    ……

    “国、贼、禄、鬼?”司徒锦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眸子斜睨,看向贾宝玉,一字一顿,尽是冷笑,一手摩挲着茶沿,抿口茶,压压惊,而后淡淡瞥了人一眼,“故此,小姑娘一来,你就擅替其父给了取了表字?要同起同卧?同止同息?”

    贾宝玉不解他与林妹妹一见如故如何碍着大伯的眼,踟躇了一刻,“大伯,我为何便是擅替?林妹妹……”

    司徒锦盯着他,瞧了半晌,果然携玉出生的不与常人同!正琢磨着该如何解决呢,忽地有暗卫来报贾母三人合谋借助宗族之力妄图拿下他这个不忠不孝黑心肝大儿子,然后让王史两家联络御史大夫上奏陈情,而后老亲脸面求动甄贵妃吹帝王枕头风,三管齐下,以保证一举拿下贾赦。

    闻言,身子微僵,心底忽地有冷意渗出,司徒锦不由紧蹙眉头成川。这股莫名的情绪,看来贾赦的性情还隐隐的在此身体中。口中一声微叹,声音几不可闻的替贾赦感慨了一番,而后司徒锦唇边划过一抹讥讽的笑意。

    有些事情太过当想然,而且贾母这控制欲比他当皇帝的还强!

    正在诉说如何如何“一见女子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的贾宝玉忽地瞥见“贾赦”冷冰冰的眸子,直撞上如锋锐宝剑一般锐利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颤。

    “贾宝玉。”司徒锦嘴角笑意弯弯,似讥似讽,双手曲起敲敲桌案,“你厌恶国贼蠢蠹,那我这个国贼蠢蠹便如你之愿!来人,扒了他的锦绣外衣,穿上粗布麻衣,送到城郊当个清清白白的庄稼人!”

    “大伯,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让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厌恶为官做宰,就勿要借荣国府的名号!当个普普通通农村刨土的。”边说挥手示意暗卫将人捂嘴带下。

    “不要过来,老祖宗……呜呜……”

    “去找个模样差不多的,让人装病!”司徒锦眼眸划过一道冰冷。反正他这个蠢蠹做不到跟人同处一室。没因这话了结贾宝玉的性命,已算法外开恩。

    处理完贾宝玉,司徒锦见了见四个女孩,说了几句勉力了一番林黛玉,而后看着三女孩,头一件事便是给人改名。谁家排序乱来的,嫡长都从个偏支女儿。而且,女子闺名都传到外人口中,供人点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司徒锦看不规矩之处,改改改。反正,他是一家之主,继承人,底气十足;另一边,贾赦学规矩装皇帝,还没等人出师,各种私下求见络绎不绝。

    先推掉后宫众位嫔妃的求见,能看不能吃,连牵个小手的权利都没有,绝对是受虐。

    各种心腹大臣的求见,奏折留下,人走。

    至于皇子的求见,通通都不见,免得见一个,一大串说偏心。

    “哎……大老爷我现在该去怡红楼听戏了。”贾赦一手托腮,默默的看着沙漏,无限的眷恋以往悠哉的小日子。

    “皇上,您今日的字还未练完!”看人在发呆消磨时光超过一炷香的时间,戴权一板一眼的提醒道。

    贾赦回眸斜睨了一眼戴权,双手扶脸,“老内相啊,咱们好歹也算熟人了,聊个天,要不然我憋坏了怎么办啊?”

    “皇上,您要奴才说老国公的旧闻鼓励您奋发向上?”他跟贾赦唯一有交情的就是其父祖了。

    “我祖父的都能倒背如流的,父亲的也……”每一次他若是哪里惹到老太太不开心了,老太太就会说你爹当年如何如何,听得他都心里腻歪了!贾赦扰扰头,嘿嘿的傻笑了一声,特意翘首左右转了一圈,压低了声响,一副我们说秘密的姿势,“你跟他很长时间吧~~不如说说他当年被我岳父罚抄写,我大舅子有没有狠狠的嘲讽他!”一想起当年他小舅子当庭啪啪打皇帝脸,说“毛躁之君,不可谋也,张家后裔,此后绝不跨朝堂一步!”

    那气势,他十分的佩服羡慕,虽然人说完话之后拍拍屁股潇潇洒洒的走了。留下他一个战战兢兢的夹着尾巴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毕竟女婿好歹也算半子。皇帝万一欺负不过本尊,暗搓搓的收拾他怎么办?

    戴权立得依旧笔直,听见这话,眼里不禁冷了又冷闪过惊愕神色,默默的瞅了一眼在异想天开的贾赦,微微挥动拂尘,淡淡的开口,重复,“皇上,您的字还未练完,将军晚上要来检查的。”

    “内相,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塞银子了!”贾赦头朝另外一边一侧,埋在御案上,愤愤威胁道:“每次都说他,我祖母跟我说过狼来了,有些东西玩三遍,就不灵了。这皇帝说检查也就吓唬吓唬人……”

    司徒锦刚出密室门,来到书房,就听贾赦在大放厥词。

    “所以说啊,内相,别这么严肃嘛,笑……”贾赦回头,立马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就往后跌去。

    司徒锦懒得跟人计较,拿起奏折开始批阅。

    巡盐御史林如海跪奏,今冬私盐贩卖猖獗,百姓驱利获益……

    礼部尚书唐卫奏球,今科举子士气浮躁,追名逐利之辈甚多,诸位皇子过于礼贤下士。

    吏部侍郎……

    原以为三人监政,阁老票拟,好歹能互相权衡一下,但是似乎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闹得愈发不可开交,当他死了一样!

    司徒锦批阅奏折眉头蹙得愈发紧,面色也暗了一寸。

    看着人眉头拧了起来,贾赦心里悠悠一颤,默默的回想了一番,这奏折他拿来的时候瞥过一眼,无非就是互相告状嘛~诸如:父皇,你到底信不信我,我是你的儿子啊!你宝贝的儿子啊!!某某兄╱弟,居然敢欺负我,儿臣不依啦~~尤其是密信,都是这样开头的--皇上皇上,我历经千难万险,发现了一个好大好大的秘密,我跟你说他居然有贪污。

    正想着,忽地看见司徒锦的手略动了一动,从案上翻出一奏折,脸上神色也变了变,道:“史家保龄侯上奏-”故意停顿,看了一眼贾赦。

    贾赦不解。

    目光在人身上慢慢晃了一圈,将目光挪到奏折上,司徒锦眸子一闪,嘴唇一动,道:“私下预备换欠款三十万两。”

    ☆、 第19章 欠款(上)

    “还欠款?!”

    贾赦一愣,看了一眼乾锦帝,才猛然想到人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说起来,勋贵欠款大都是因太!祖皇帝仿舜巡之事,众臣接驾把银子花的跟流水一般,然后“哭穷”向国库掏银子,以表示自己真身家清白,没怎么贪污,更是亏空了!其实吧,接驾皇帝,勋贵都是私下里赚得泼盆满贯。而且,原始的开国勋贵乃是论功封爵。论的自然是战功,战功多也意味人攻城掠地抢到的财物多!

    发的战争财起家,这家底厚的流油,但也容易被人抓住小辫子,所以大都琢磨着广置业让家产由暗转明。反正,其他家他不知道内里,就是贾家,他祖母在世之时,家业明面上完全清清白白,联合隔房宗妇,发展祭田,族学,而后他坐山吃空也能几辈子衣食无忧(当然这要建立在贾家上下不贪污一针一线,尤其是当家主母没弄私房钱的情况下)。不过,看着司徒锦手握奏折,脸色越来越冷,很识相的闭嘴。

    上面那位爷,也南巡过,两次,甄家接驾。因奉圣夫人而新荣暴发之贵狠狠地展现过甄家的巨富。【别讲银子成了粪土,凭是世上有的,没有不是堆山积海的,‘罪过可惜’四个字竟顾不得了!】立压了当年太!祖出巡。

    一时静谧,偌大的承清宫,恍若无人,唯有夜风吹拂,烛光摇曳映着地上斑驳的人影。

    “赦儿,日后若是皇帝说起还款一事,你要偷偷私下归还,但不能一股脑儿全还了!还一半,还要弄出砸锅卖铁的模样,剩下的分期还款,最好还要加上利息,这般一来,皇帝心里总会还记得你,咱们不求高调,平平稳稳的渡过贾家改门换户的年代!”

    耳边忽地回想起老妇人语重心长的话语,司徒锦眉目一挑,单手扶额。

    有了贾赦的记忆,纵然贾赦不理事,但臣子间的猫腻也看得多。君臣思维的对换,给了他不同的人生体验。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拼命的安慰自己:无关对错,只是君臣立场不同!但无疑,作为被欺骗的人,他忍受不了。

    眸光不其然的瞥见御案上的奏折,都是党派互构陷:勋贵,朝臣,子嗣,如今都是一团乱麻。

    盐政,士子南北之争,金陵世家……这火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在江南熊熊燃烧了。

    政务失去掌控的感觉。

    眼眸紧紧一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司徒锦眼眸狠戾一闪而过,而后眯起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缩在擎天柱子后面的贾赦,眸子里有火苗跳跃,不如火上浇油一把!

    贾赦眼皮莫名的跳动。

    ==

    过了几日,泰宁帝在御医再三确诊下,拿到了龙体安康痊愈诊断书。

    于是,众位朝臣闻风跪奏皇帝上朝,三王自叹愧对父皇隆恩,而后请皇帝亲政。

    泰宁帝默默的表扬了三个儿子,又高度赞扬了一番朝臣,两日之后,正好乃是十五朝会,皇帝龙辇缓步来临。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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