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节
末世纪元 作者:暖荷
第9节
“汪汪汪！”一串狗叫，引得众人一惊，原本伸进背包的手瞬时摸向腰间，匕首抽出了一半。
一条黄白相间的杂色异变狗，欢快地叼着什么跑向队伍中间部分，两个人起身，迎向那条大狗。
“那狗天天出去自己捉食去。”苏坦季眼带羡慕地叹了口气，“我家也有一条，二哈，异变当天就爆体死亡了……”
虽然即使没有爆体死亡，异变后也有可能把自己这个当主人的人抛到脑后，成为专门狩猎人类的杀手，可毕竟是自己养大的狗，那种眼睁睁看着它爆裂而亡的情形，实在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第三十八章 夜
罗文安没苏坦季那么多愁善感：“那条狗还好，那只猫就不行了，除非它自己饿了，不然才不动弹呢，就是叼回东西来，也大多都是那只猫奶奶自己吃，几个想去蹭饭的人跟那主人一个劲儿套近乎也没戏，人那主人自己还不够吃呢。”
以前都是人养宠，现在变成宠养人，有没有吃的，得看人家宠物大人的意思。可即使如此，那主人也得忍着，有那个大猫，至少安全上有很大保证，更不必提猫也要天天吃饭，跟猫混自己总不至于饿死，它记得着自己是它的主人，就已经是天大的好处。
几人围着火堆，岳铮向锅里倒入半锅水，加进罗文安拿来的鲜肉，煮开后，再加入自己包裹中的方便面。
有喝的，有面还有肉，吃得那三个人内牛满面。众人分开后这才几天啊？三两天没吃上一口热乎东西的人，终于觉得自己不再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了！
吃饱饭，五人开始分派执夜问题。罗文安那组是他和苏坦季，两人一个前半夜，一个中半夜，岳铮和许松两人值后半夜。
众人值夜防得可不仅是有可能夜袭的动植物，更多要防范的还是居心叵测的人类。
“我们头一天过来时，他们半夜就有摸过来想偷我们东西的，还好妲己睡得轻，一下子就醒了，当时刀都要架到我脖子上来了！”罗文安愤愤不平地痛骂想要下黑手的人。
“结果呢？”
苏坦季指指身边正在铺羽绒服的刘诗诗：“美丽的诗诗小姐的女高音，把他们都给震死了。”
“滚！”头不抬的刘诗诗朝苏坦季那里踹了一脚。
看来有群攻果然还是很方便呐，自己的火虽然也勉强算作群攻，但……中者必成炭，对付对付变异动植物还成，用来威胁击退人类同胞就显得太过狠毒。
“咱们……怎么睡？”那三个人睡在火堆那边，这边自然就是岳铮和许松。可两人离开车子时，只拿了一件最大的羽绒服就再也拿不下其他东西。现在虽然被许松背在背上，可等到要睡觉时才发现，似乎有些不方便啊？
岳铮之前吃饭时，就从路边滚过一块大石头，这会儿拿出毯子铺在石头上，自己靠了靠，觉得不算太硌人，才冲许松道：“拿着东西，过来。”
“啊？哦。”还以为要两人靠在石头上讲究一晚，等过来后，岳铮接过背包放在侧面，半靠着，这才又接过羽绒服，伸手拉过许松，带到自己怀里。
……
等等，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二人的姿势为：岳铮背靠大石头，侧面用背包简单筑起一个小小的夹角，身后、身下用毛毯遮挡住石头上的寒冷。而许松则靠在他的怀里，羽绒服罩在二人身上。
从外面看起来，只能看到岳铮，和身上的大羽绒服，却看不见许松的人，因为他险些一头栽进某人怀中，连脑袋都被罩在羽绒服中了……
“岳、岳哥？！”挣扎几下，总算坐到地上，许松还想向外爬，却被岳铮大手拉住，许松一个中心不稳，一头扑到他胸口上。
噗通、噗通。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将许松脸蒸得通红。他发现自己正侧坐在岳铮身前，拿岳铮当成温暖的人肉垫子。这个姿势和头天晚上自己受伤后两人睡着之后很像，但不同的是，那一次是因为自己神志不清失血过多晕过去，所以记不太清，而现在自己却格外清醒听力极佳感觉灵敏……
这姿势也太暧昧了吧！！让那三只看见了会怎么想？！
“这样暖和点。”
岳铮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他一说话，便带动胸口隐隐震动。
许松做贼心虚地朝那三人的方向看过去，苏坦季已经裹着羽绒服闭眼睡上了。罗文安正和刘诗诗靠在一起低声说话，似乎没人看向自己这边。
“那个……会不会压得你不舒服？”自己一侧靠着人，一侧盖着羽绒服，舒服得不能再舒服了，可岳铮呢？
“没事，你身上还没好，自己睡体温太低。”
“哦。”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许松语。
鸵鸟似地向羽绒服里再缩缩，反正现在两人只有一件羽绒服，又都是爷们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初在学校时，还有过三个兄弟挤在一张行军床上睡的经历呢！而且……他应该……不介意吧？
许松闭上眼睛，有些忐忑地听着岳铮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平稳而有力。这种安心感更让他根本不想离开，再加上岳铮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也组织许松再爬起来。那就……再麻烦他一晚？
夜太深、太冷，让人只能下意识汲取最近的温暖。
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因为白天赶路时的辛苦、失血尚未养回来的疲惫，没多久，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
岳铮还没睡着，再看一眼火堆的情况，再抬眼时，正看到罗文安看向自己，他身边的刘诗诗已经睡下了，头枕在他的腿上。
见岳铮看过来，罗文安朝他眨眨眼，脸上带着一副贱笑样，又朝许松的位置挑挑眉毛，一脸的暧昧。
岳铮面无表情，仿佛看到的是路边的一根草、一块石头，根本没就没搭理他的“眉目传情”，低下头，许松的脸孔正靠在自己的怀里，因为是侧躺着的，所以正在缓缓向外侧滑去。
忙伸出左手，箍到他颈后，像抱孩子似地朝怀里搂了搂。固定好位置，左手抓住他的左臂，放到他的怀里，右手也抬起，顿了顿，向上，摸到他的额头。
温度正常，没再发过烧。脸色依旧十分苍白，带着失血后的脆弱。他的嘴唇依旧干裂，是失血、缺水导致的……
双眼有些出神地盯在他的脸上，或许是因为末世突然而至的缘故，或许是因为对于他失去父亲后痛苦的怜悯，或许是一路上的相依为命培养出来的默契。岳铮清楚，自己对许松的关心有些不同寻常。这超脱了朋友、兄弟间的关注与感情。但就这么一点点、在一次次生死关头萌芽、生长，激发出来。
在看到他受伤时会揪心、看见他欢笑时会喜悦。不知什么时候，心中竟有了宁可背着他一路前行，也不愿放他离开独自求活的想法。
闭上眼睛，仰头靠在石头上，不管这种不同寻常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又或只是末世独有的相依为命？总之，他想和这个人一起前行，在这个变异后的、荒诞的世界活下去、一起活下去。
许松醒来时，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一个线条刚毅冷峻的下巴……很好看，很有男人味儿，让同是男人的自己看着好眼馋外加嫉妒。
这个下巴有点眼熟……
随着那人低下头来，四目相对，许松脸一红，咳嗽一声：“那个……你醒啦？”
废话，太阳都这么亮了，他能不醒么？
自觉说了句废话后，许松脸上更红，转头要往被子里钻，想躲过这个尴尬的场景，然后就发现……“枕头”是温热的……
猛然想起昨晚睡前的事，许松险些飙泪飞奔，他喵的！自己还能再丢脸点儿么？
附近传来人走动说话的声音，一阵阵香味飘来，好像是昨晚几人做的那个汤的味道？
上方传来岳铮的声音：“再睡会儿吧。”
“不困了……”吓都吓醒了，他怎么可能还能没心没肺的接着睡？
揉揉脸，从温暖的垫子中坐起身来，许松很有洗把脸的冲动，忽然想起小树，低头向胸口口袋看去，却愕然发现，胸口衣兜中的小树不见了？！
“怎么了？”岳铮叠着两人用了一夜的羽绒服，听见许松吸气的声音向他看来。
“小树！”指指自己的胸口，许松压低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树洞里装着两人几乎全部的物资，小树要是逃跑了，两人还不得哭死？！
岳铮抬抬下巴，朝石头后面示意一下。
一颗成人小臂大小的树苗长在乱石之间，碧绿的叶子中夹杂着几朵不起眼的小黄花，正冲着刚刚升起的太阳随风轻轻摆动。
别人看到这幅情景，最多以为这棵树是被风吹动的。可熟悉它动作的许松看到后，却眼角直跳——这姿势、这幅度、这嘚瑟劲，不是那颗奇葩树，又是什么？
嘴角再度抽动两下，确认别人看不到这个角落，许松做贼似地蹲在大石头后面，低声跟小树打着商量：“来点水，一点就行。”他想洗把脸。
就见小树歪歪树冠，然后伸出一根枝桠“噗”的一声，细细的水流喷了他一掌心。
这阵天气早晚温差格外大，许松连忙用水向脸上一泼，被冰冷的水流激得打了个哆嗦。不过，人也彻底清醒过来了。忙用衣服擦擦脸，起身后见到岳铮刚好收拾完昨晚用过的衣裳等物，忙不好意思的跑过去：“你也洗一把吧，剩下的我收拾。”
“嗯。”岳铮点头，转身走向大石头后面。
“醒了啊。”见许松过来，正在火堆旁等食物的罗文安一脸暧昧地冲他挤挤眼，“昨晚睡得怎么样？”
许松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的，他们离得这么近，肯定看见了啊！！
心里一面想着：没事，都是老爷们儿，我们光明磊落的相互取暖又如何？
另一面又想到：靠！自己又不是女人，睡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这群死基佬还不知要怎么想自己呢！
第三十九章 挑衅
许松脸上一阵红、一阵青，还没想到要如何反驳、纠正罗文安的胡思乱想呢，那边方便后的苏坦季打着哈欠走回来，见许松在这儿，脸上也挂起和罗文安一模一样的贱笑：“哎，昨晚我值完中夜想去叫你们俩，结果某人死活不让我吵到你休息啊～自己一人盯到天亮～～”
这会儿，许松的脸彻底红透了，张嘴正想反驳些什么。煮面的刘诗诗头也不抬地把面给几人分好：“你们这些异性恋，不许歧视同性恋！”
“不歧视，只要你别是同性恋就行。”罗文安接过自己的碗，顺手拉过刘诗诗小手，啵了一口，声音清脆响亮，能传出二里地去。
……谁是同性恋？！爷很直好不好！
“我！”话没说出口，两个大碗送到面前。
刘诗诗一脸淡定：“给你跟你老公的。”说完，自己坐到罗文安身边，接过罗文安递来的碗，开始吃东西。
“煮好了？”不知什么时，洗完脸的岳铮一脸淡定走回来，就好像根本没听到众人的谈话。
他会没听到？许松才不信呢，他可是能离着好几百米就能听到队伍行动交谈的声音，何况这么近距离听人家说话呢？！
可看到他一脸淡定的样子，许松还是压下想要反驳的冲动，他不想因为这些小事纠结，大家还要留着体力上路呢，而且看岳铮的模样都没啥反应，应该是本着身正不怕影子歪的准则行事吧？
对！不用理他们！反正自己问心无愧！
想通了（？）的许松把碗递给岳铮，坐在他身边一起吃饭，忽然对上苏坦季和罗文安那两双贱贱的眼睛，才愕然反应过来——刚才刘诗诗说什么来着？说自己和自己的老公？！靠！就算搅基，爷也是上面的！
“来，多吃点肉。”一筷子肉夹进许松碗里，不用问，一定是坐在身边岳铮干的。
郁闷扭头看向岳铮，看看他的身高、看看他刚毅的外表、看看他那恐怖的体力……好吧，正常人不会认为他是被压的那个，那就只能自己被压了是吧？！
低头，吃饭，只剩露在碗外的脑门红得发亮。
许松自觉他只是不想跟还不太熟悉的同路伙伴争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但其实，到底是不屑于反驳？还是根本就不想反驳呢？谁知道。
收拾好东西，众人再度启程，启程时有人动作快些、有人动作慢些，但众人肯定一致都绝不愿意脱离大部队。
一行人走了两个多小时，体力消耗过大、年纪太大太小、身上有伤患的人陆续停下来，坐在路两边休息。
五人默默前行，许松见罗文安三个离自己这边稍远，低声跟岳铮抱怨：“昨晚值夜怎么不叫我？”
“你只是伤口愈合了，失血的症状还没恢复，等彻底痊愈后再说。”见他说得光明正大，许松原本有些发烧的脸降下一些温度，他就说么，肯定是有原因的！
道谢的话刚要出口，那边没眼色三人组凑过来：“岳铮，咱们不如加快些速度，尽量往前面赶赶吧。”
“怎么？”二人不解。
罗文安指着远处公路口相交的一处道：“你看，那边有个丁字路口，应该是家小卖铺，妲己是视力异能者，从这就能看到，那家店铺连门窗都没了，应该是走在前面的人干的。咱么现在距离s市还有至少三五天的路程，带得水可不多了，要是再不补给物资，恐怕根本坚持不到。”
自从跟上这支队伍，这种情况众人遇到过好几次。之前是因为自己有狩猎能力，还不太在意，可现在不说其他，水就是个大问题。
许松二人也是一愣，倒也是，两人背包里只各放了几瓶水，小树本身根本不敢见光，它的能力自然无法光明正大使用。如果只有两人还好说，自己到底带了多少东西别人根本看不到，可现在既然和罗文安他们搭伙，物资方面就瞒不过他们。
“行，稍微加快些速度。”岳铮拍板，“不过也别太赶，许松之前受过伤，还没痊愈。”
“行，知道你心疼，咱们走得快也不是说跑着前进。”罗文安挑挑眉毛，刘诗诗体力也很一般，就算想赶路，也不会不要命。
苏坦季咧嘴笑起来：“受……伤？”说着，故意往许松腰部以下扫了一眼。
忍了一早上的许松终于爆发了：“咱们赶路也得小心点儿，不然妲己娘娘美色无双，再让哪头狼看上，抓回去当压寨夫人可就亏大发了。”
“切，老子就算被抓，也是压人的！”
“自己都说是‘被抓’，谁还给你机会压别人？”
“我看要抓人家也会先抓你吧，别说，这把小脸儿白的，眼睛比诗诗的还大……”
“滚！你们两个基佬争宠，少带上老娘！”
“嗷……安子，管管你家母老虎！”
“活该。”
五个人乱糟糟的一面打闹拌嘴，一面向前走去。众人前进的速度并不快，一个小时最多前进个三四公里，五人只要提一些速，就能慢慢赶超绝大多数人。
路过那家小店时，果然一眼看去，除墙体还在原位，连屋顶上的横梁都不知哪儿去了。门窗之类的东西，更早就不见踪影。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间，大多数人都在原地休息，整备，五人简单吃过方便食品，便再次上路。
一路上遇到的几只变异宠物都跟在各自主人身边，小山似的，格外有压迫感。
一只杂交变异犬的旁边坐着个胖子，一脑袋的汗外加满脸油。那狗体积不小，却显然也驼不动这个吨位的男主人。在男主人的身边还有三个身材苗条、即使没办法化妆也能看出秀丽模样的美女，正一个烤肉、一个捏肩、一个捶腿。
刘诗诗翻着大大的卫生球，双手不停胡噜着双臂：“就这样儿的，白给老娘也不伺候，真是贱出境界来了。”
剩余四个男人默默点赞。
刘诗诗的声音并不太高，却也让那三个女人中的一个听到了。那女人正给胖子捏着肩呢，听到后火冒三丈地站起身来，指着刘诗诗大骂：“哪个骚货发贱呢？！”
刘诗诗听见后，笑嘻嘻转过头去，用胳膊肘捅捅自家男朋友：“看看，骚货玩自骂呢。”
那女人看见刘诗诗停下，上下打量她一圈，鼻孔喷出声冷笑：“就这要模样没模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真有本事的人谁看得上你啊。”
刘诗诗不甘示弱，直接抬起左手，送那女人一个中指。
那女人火了，推推身边的胖子：“杨哥～她骂了你又骂我～～～”
那胖子早就看见五人，见刘诗诗也不是什么美女——小非主流妹子卸妆后，看上去不过是个半大的黄毛丫头，小鼻子小眼，外貌一般，自然比不上他身边这三个。
胖子拍拍身边的大狗：“去！”似乎自从拥有变异宠物后，这种事胖子常干，那狗狗闻声，露出尖利的牙齿，咆哮着向五人冲来。
这些变异宠物虽然还保留了对于主人的记忆，但却依旧被激发出最原始的野性，只要主人让他主动袭击的人，最后基本都会成为它自己的食物。所以，每当听到有人挑衅自家主人，它都会下意识做好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击。
五人脸各自一沉，罗文安拔出腰间的匕首，一阵风似地迎上去。岳铮并没动手，他很好奇这三人这些天的战斗水平锻炼的如何。如果有两条以上的变异宠物还不好说，但只有一条，罗文安他们应该能对付得了。
“噗、噗、噗”一块块石头从苏坦季的手中丢出，他的力气不够，但准头绝佳，每一块都是冲着那条狗的眼睛过去的。
刘诗诗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不屑地看着那条大狗，就这种狗？罗文安自己就能对付！换成自己的话，这狗现在根本别想站着！
——当然站不住，可她老人家的异能一发作，别说狗，所有长耳朵的都要晕倒，不分敌我！
鲜红的血液肆意喷洒，大狗呜咽着向后落去，正倒在胖子四人的身边，鲜血泼了他们一身。
“正好肉吃得差不多了，直接宰了吧？好久没吃狗肉了。”罗文安笑嘻嘻的一舔刀子。
“也行啊，岳大哥那口锅不小，正好拿来煮火锅。”苏坦季和他一唱一和，配合上两人兴奋的表情，好像真要上前宰狗剥皮似的。
“别、别动宝宝！”胖子先是吓傻了，大狗的眼睛变成两个血窟窿，腿也折了一跳，此时正躺倒在地，只剩下呜咽声，可怜得让人心里一揪一揪。“我、我这还有点吃得，是我不长眼，几位大哥手下留情啊！”
胖子之前只是被自家大狗的无往不利冲晕了头，早就忘记众人在城市中向外逃命时，遇到过的那些异能者的厉害。
数天的路程，那些异能者大多都在队伍最前方，第一、第二梯队中。一路上的安逸生活、周围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几个尾随妹子的追捧，让他早就忘记自家从小养大的狗突然变大后，自己的惊恐，见到异能者，因为惧怕而不敢呆在第一梯队，安逸的在队伍尾部享受别人的羡慕事实。
可现在……
第四十章 火焰
呜咽声从大狗的口中不停传来，胖子咬牙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大部分肉，这些都是这条大狗最近狩猎来的食物。
“王哥！都给了他们咱们吃什么啊！”三个女人一下子急了。
大狗已经受伤，而且即使养好，看这腿折眼瞎的模样恐怕再也不能外出狩猎了，到时她们吃什么？！
将三个女人眼中赤裸裸的情绪看在眼中，胖子不是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更清楚，这三个女人当初围上来不过是因为自己有宝宝在，可以狩猎，根本就不是看中自己这个人！
“矮油，这肉都臭了吧？还没咱们自己存的好呢。”罗文安捏着鼻子弯腰看向丢过来的一块肉。
“变色了。”苏坦季也是一脸嫌弃。
胖子哆嗦着：“几位大哥行行好，好歹给我留一口，那狗……那也不是什么肉狗，身上没有几两肉……养它一场，我怎么也得给它留个全尸啊……”
“拿这些肉打发我们，你自己等着宰狗肉吃啊？”苏坦季忽然抬脚在面前一块肉上一踹。
“不会！不会！它是我从小养的，就是饿死我也不会吃它的！”而且虽然瞎了眼、折了腿，但万一它还能养过来呢？自己留下些肉喂它吃，说不定有力气后它就能好了……都是自己，要不是习惯在人前显摆、让狗随意杀掉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今天怎么会这样！
“哼，这些破肉我可看不上。”苏坦季忽然转头向前继续走去。
罗文安双手一摊，冲刘诗诗道：“这肉都是狗弄来的，上面肯定都是狗的口水，宝贝，还是吃你老公亲手打来的肉吧～”
“切，谁稀罕呐。”刘诗诗瞪他一眼，没再多说，只得意洋洋又瞪了一眼之前找自己麻烦的女人。
那女人现在低着头，只看着地上那几块肉，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再度前行，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
许松看向走在最前方一路沉默的苏坦季，他忽然记起之前苏坦季曾经说过，他之前养过一条狗，末世到来时，爆体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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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实验室爆炸、三号实验室爆炸！”
“怎么回事？！那个实验室不是上次出事故后就停用了吗？”
“不知道啊……”
巨大的爆炸声，让s市内的居民们胆战心惊。自从那个被称为末日的一天过后，s市就再没安宁过。死人复活来杀还活着的人，动物异变捕食人类，连植物都变得不再无害起来。整个世界仿佛全都疯了一样。
若不是部队反应及时，在原s市北面建立起安全基地，而这些原本市区内的居民们同样果断放弃基地逃离出来的话，他们早就和留守在城市中的人们一样，不是死在活尸口中，就是进入了掠食者们的肚子。
现在，海滨悬崖那里的爆炸声，无疑像一把达摩斯之剑，让人心惊胆战。
“咳、咳咳……”
“老孔，还能……能走么？”
“不能走……也得走……”
几个蹒跚的人影从废墟的角落中爬出，脸色惨白，手臂上、身上，可以看出清晰的针孔，其余两个人的手臂上还带着针头，正在往下拔。他们中有男有女，身上穿着末世前医院中常见的病号服。
“小绿他们呢？”
“没看到，可能压在……废墟下……”
“还……找不找了？”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其中一人咬牙道：“现在不走，以后就走不了了！他们的仇，日后再报！”扛起一个昏迷中的男人，几人脚步蹒跚，却又匆忙地向悬崖后方森林逃去。
他们身上没有力气，刚刚的爆炸已经耗尽他们中能力最强的那个人的全部力量——这还是在他积攒了数天后的成果，要知道，在那个被他们称之为地狱的实验室中，他们几乎没有一天能有提起手臂的力量，甚至很难保持神智的清醒。
“爆炸？试验品？试验品呢？！我的试验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状似疯癫地冲出宿舍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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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不过二三十人的队伍来到s市安全区的大门外，看着那不知何时建起的高大城墙，险些落泪。
他们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到达这里，他们一路上失去了一多半同伴，牺牲掉无数的战友，可他们面对的却是那些原本在人类眼中，弱小到可以忽视、可以随意端上餐桌、或是关在笼子里玩赏的动、植物……
“幸不辱命……”吴中校上前一步，对过来查询的士兵敬了一个标准军礼，“y市xx步兵团团长吴申。奉上级命令，带队前往s市避难所。”
士兵一惊，忙回了个军礼，拿起通讯器向上请示，不一会儿，小跑回来，朝大门那里挥挥手，大门缓缓打开。
许久没得安稳休息的赵恩义松了口气：“总算到了，不过刚才听见的爆炸声是……”
“一会儿不就知道了？”王安对他笑笑，“先进去好好歇歇吧，就算还有后续任务，总归还是能让咱们安生两天的。”
“是啊……”赵恩义甩甩手，这一路上众人都快赶上西天取经了，幸好队伍中又有几个原本以为是普通人的人爆发出了异能，自己也是其中之一……这么一来，到达s市后自己也必须跟着队伍继续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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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行的队伍拉拉杂杂，仿佛一条不整齐的河流，顺着名为国道的河床，蜿蜒前行。
许松他们一路上加快脚步，总算在当晚日落前赶上了第一阶梯的尾巴。
远远看去，各种携带变异宠物的人、拥有各类异能的人，或是看上去就是一副社会精英模样的人，几乎全都集中在这里。和后面那些面黄肌瘦，提心吊胆前行的人们仿佛处于两个世界。
这是许松他们走到第一梯队尾部、第二梯队前列的第五天，两个梯队之间隔着一段无人区，大约有七八米左右。似乎两个梯队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反正在许松他们到达时，就明确感觉到双方间那不同寻常的气息。
第二梯队中的人，和后面的人不同，他们不仅仅担心周围森林中随时可能出现的威胁，更担心来自前方的威胁。
“没错，颜色上确实有些区别，而且燃烧后的效果也不一样。”许松观察一下倒在路边的一具动物尸体，尸体焦黑，身上本应有的羽毛此时完全失去踪影。这应该是一只变异鸭子，不知怎么跑到了国道这里，可能是两边农户家中养的。
许松他们亲眼看到鸭子和一些别的动物冲出田野，被前面一个火系异能者一把火烧倒。
此时，这只被烧死、割掉不少肉的鸭子还冒着阵阵香气。让不远处的一些人口水直咽。
岳铮为不可见地点了下头，伸手过去捏捏许松的手，拉着他离开那只碳烤鸭，走到罗文安他们不远处。
两人没有明说，但其中的意思自然明白，不足为外人道也。
岳铮的视觉能力变态，那天还没接近第一梯队时就看到前面在开战，其中有一个异能者就是火系的。他的记忆力没有向变态方向发展，但总觉得那人的火系异能似乎和许松的有些不同，主要区别在于——被那男人烧死的动物身上居然还能取下肉来。
许松离得远，那人这几天又一直没用过异能，直到今天，才用望远镜观察到那火焰，确实和自己的颜色有所偏差。
火焰喷出来的感觉，似乎相差不多，但颜色上却有一两个色号的偏差，那人的火焰也接近红色，却不像自己似的，是正红色，而是微微有些偏橘色。
这种偏差小到即使两种火焰同时释放出来，让别人对比，一般人也看不出太大差别，也只有许松自己能看出来，虽然只有一些，但确实不同。
两人为防止第一阶梯中有听力异能者，并没低声商讨这些事，只要二人意会明白就好。
“烤鸭啊？这么大的鸭子，能卷多少春卷吃？”罗文安一脸馋虫相。
“那你去啊。”刘诗诗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算了，被人吃过的东西我可没兴趣。”罗文安双手交叉在头后，一副大爷相。
那边此时连鸭架子都被人瓜分个干净，鸭屁股更早被人抢走，拿到食物的人都虎视眈眈的防备着别人，生恐被人抢去。
许松他们五人小队的食物并不算太多，可也不少。为防止有人发现小树的秘密，岳铮他们在接近第一梯队前就已经将身上携带的矿泉水瓶子全都填满。路边的农田虽然被茂密的植被遮挡，看不出原型，但水源还是有的。
五人都不是普通人，在自保的同时寻找一些食物和水的本事还是有的。只是他们的动静没有前面那群人那么大，每次行动时也很小心，反正至今为止也没人找过他们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动物异变后体积急速胀大，打过一次猎后，只要保存得当，足够他们五个人吃上一两天。
夜幕降临，第一阶梯的人停下脚步，准备露营。
一个个火堆燃起，伴着夜幕的暗沉，显得格外魅惑。
第四十一章 依赖？亲昵？
罗文安和苏坦季熟门熟路的收拾木柴堆成小山状，岳铮点火，许松拿出今天要吃的食材和水，刘诗诗准备锅碗瓢盆。
周围的人们之间分成各自小团体，这些人虽然大多都只在拾第一梯队的牙慧，但也不是什么本事都没有，不少人其实多少也有一些异能，只是异能方向不同、作用不同，有些明显鸡肋，有本事的人看不上他们，可他们又不愿意和普通人搭伙。
像五人组左侧那拨人中，就有一个是双腿弹跳力增强的异能人，可除了可以跳得很高外，他再没有其他本事，本身又是个手无傅鸡之力瘦弱男人，跳得再高也没办法自己狩猎，所以被第一梯队踢出之后，便远远缀在后面。
水开后，刘诗诗等了足足十分钟，才将处理好的肉类放入锅内。
这水早就不是当初小树提供的绿化水，是头天白天几人在田间水沟里收集来的，天知道干不干净、有没有病菌？岳铮表示，这水要用的时候，最好多煮一下。直到这会儿，许松他们离开y市前拿到的简易净水器才有用武之地。
小树趁着夜色，已经被许松偷偷取出，把它放在路边土地上，让它自己去“吃晚饭”。
阵阵肉香从锅内传出，五人的干粮基本告罄，只能暂时以肉食为主，谁让天杀的植物基本全都异变了？谁知道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不能吃？
即使路边就有还没变异的作物，可这五个人又有哪个能认得出？
就连岳铮，他虽然有野外求生的经验，但他野外训练时，寻找的大多都是高蛋白、高脂肪，可以让人增加存活率的食物，特指——动物。动物、昆虫，如果在未变异前，他的技能倒是很实用。
可现在……有肉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
肉汤、烤肉。
香气引来四周似有若无的窥视，不过能在第二阶梯活到今天的人，都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这五人是从后面赶上来的，此前在他们所在的城市并没见过，很有可能是半路跟上的。
昨天白天他们曾经消失过一上午，下午又回到了离开前的位置，并且，身上多了不少新鲜的肉类——异能者，或者战斗力原本就很强的非人类。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好惹得，还是先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现在咱们大约在这个位置，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以现在这个速度，到达s市市区范围还有五天左右的路程。”岳铮手里拿着一份地图，正在对周围四人说明。
“五天啊，咱这都快赶上红军两万五千里了。”苏坦季摸摸下巴，长叹一声。
“市区……”刘诗诗有些出神，自从上次和大部队分离后，三人弃车而行，这一路上为了维持饮食、饮水，她已经十来天没洗过脸、没刷过牙了，她觉得，自己身上都快生虫子了。
还好，最近的天气比较凉爽，不然，无法洗漱再加上大量流汗，身上肯定会有味道。作为女人，没谁能坦然接受自己一身臭味的模样。如果能到达市区，说不定自己就能找地方洗个澡！
几件羽绒服分到各自手中，每人捧着一罐煮出来的肉汤，就上两块烤肉。肉类十分顶饱，又加上一连吃了这么多天，饱腹感、烦腻感很快就充斥满每个人胃中。
许松和岳铮靠在一起，他们两人一件羽绒服，一人身上披一半，这些天来早就习惯了。罗文安他们早几日还拿这个打趣他们，可两人一直没什么反应，再加上看习惯后，也就不再提了。
“才刚八月初，晚上就这么冷了，我看说不准，今年会提前下雪。”喷出一口气，似乎隐隐能看到一些白雾，被面前火堆扭曲着慢慢升到上方。
“就是，今天早上我看路边的树叶子上都有点结冰了。”罗文安喝了一大口汤，舒服的长叹一声。
“天好像黑得早了些？”许松疑惑向四周看去。
几人连忙抬头，好像天色比平时这会儿更暗，似乎确实黑得更快了？
“今天早点休息吧。”岳铮眉头皱起，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低头向许松看去，两人对视时，从对方眼中都看到同样的担忧——又要发生什么么？
吃饱喝足，去路边简单方便一下，五人再度围在火堆旁准备休息。
许松熟门熟路地靠在岳铮身边，身上盖着羽绒服。岳铮的胳膊从许松颈下穿过，尽量减少两人间的空隙。现在天气太冷，要是不能相互取暖的话，晚上睡觉一定会被冻醒。
其他人也是一样，罗文安左边是自家女朋友，右面是好基友苏坦季，按他的说法，他现在过得就是左拥右抱皇帝般的日子。
轮流值夜，等待天明。
许松是半夜时醒来的，身边的岳铮似乎刚被苏坦季叫醒，两人正在紧张的说些什么。
“怎么了？”揉着眼睛，许松不解向身边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就着火堆的光线，他却有种看不太清岳铮脸孔的错觉，可能是自己还没睡醒呢吧？
“起雾了。”熟悉的声音，他一说话，带动着他胸口轻微震动。这些日子，许松早已已经熟悉了他的温度和气息，还有他的声音。
“雾？！”用力揉了两下眼睛，许松左顾右盼，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平时没有月亮的夜晚，也很难看清左右情况。可现在的情况明显更为恐怖——连平时能看到远处的植物轮廓，不远处火堆的火光，此时都几乎看不到了！
许松记得附近还有好几个火堆呢，可现在，他只能朦胧看到不远处微弱、橘色的一团，连火堆本身都完全看不清楚！
“几点了？”一面问，一面抽出自己的胳膊。
“四点。”值夜分为三波，罗文安值10——1点，苏坦季值1——4，自己则是4点到七点。
“可能是晨雾？”
“听安子说，好像从十二点那会儿天就这样了。”苏坦季耸耸肩，倒也没太过在意，“可能等天亮就好了吧。”
“嗯。”不确定的点点头，许松有些担心地看向岳铮。
“没事。”岳铮虽然醒了，人却没动，还保持着睡前的姿势，把许松护在怀里。此时大手在他背上拍拍，“你再睡会儿。”
“……我已经没事了，帮你一起值吧。”按理说，四个男人轮着值夜，每人能睡得时间会更久一些，可岳铮非要自己养伤，直到现在，自己也没帮他们值过一次夜。
“没事，与其两个人都睡不了，不如你先睡好。等天亮之后，如果雾还很大的话，大家还能再休息一阵，倒时你值。”
许松被他这话噎得翻了个白眼，虽然知道他明明是为自己好，可这种不拿自己当战斗力的感觉怎么这么让人难受？！
“今天你睡！我值！”说完，也不管岳铮还要说什么，两手上伸，一只捂住他的眼睛，一只就往他的嘴上按。
岳铮愣了下，并没反抗，静了一会儿，微微挪动一下脖子，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许松捂着的口中发出：“呼吸、呼吸……”
按得太用力……把他的鼻子都要按扁了。
许松脸红，连忙松手，呐呐道：“反正今天我值，有本事你就别睡。”
低沉的笑声从岳铮的鼻中发出，带得他胸口一震一震，笑得许松脸发烫。
没等怀里的人歇斯底里，岳铮侧过身子，让睡姿更加舒服，像抱抱枕似地调整着怀里人形抱枕的角度：“我睡，有事你叫我。”
温暖而又熟悉的鼻息喷在颈上，一下一下，让本就滚烫的脸颊更加发红、发热。许松觉得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好点点头，大脑有些发木，呆呆看着被雾气笼罩的半空。
僵直的状态维持了大约半小时，许松的状态才逐渐调整，恢复正常。
夜幕中的四周很安静，雾气无论从视觉上、还是听觉上，都有很好的隔绝作用。所以，即使稍远处有人走动、或是发出声音，其他人如果没有良好的视觉、听觉，几乎完全无法发现。
五人的行李、物资，全都集中在火堆不远处，几人的中间位置。许松只要稍微调整睡姿就能看到，根本不用爬起来。
只是这会儿的怀抱太过温暖，耳边的心跳、呼吸声太有节奏感，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错觉。
可同样的，温暖的羽绒服下小小空间中的暧昧气氛，让许松却又紧绷着一根弦，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无法向平时似得倒头就睡，值夜的责任感同样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睡。
岳铮……岳铮……现在，他满脑子装的都是身边这个男人，自己似乎从异变以来，好像太过依赖他了。这种依赖，连自己面对父母时都不曾有过。
并且，这种依赖，对于普通人来讲，似乎有些太过亲昵、太过暧昧……
忽然想起罗文安他们打趣自己时，明明听到刘诗诗说“你家那口子”，明明看到、听到那两个无良小混混暧昧的眼神、打趣的话语，自己却不去反驳……着到底是不想让队伍中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争吵？还是实际上，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去反驳呢？
等等？！不愿意？！
第四十二章 大雾
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似乎蕴含了什么隐藏深意，许松头皮一阵发麻，眼神游离地向旁边扫了一眼。
岳铮的面孔靠在自己头边，头顶碰着自己脸颊。他的面孔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可脸侧那坚毅、充满男子气息的线条，却在晦暗的雾气中显现出一个诱人的弧度。
一个让人莫明心跳加速的弧度。
慌忙将头转向另一侧，可那阵阵呼吸声近在耳边，好像更清晰了。
身侧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再握住。
许松不太明白自己现在这种状态，或者说，不愿明白。两人相处间，这样的距离让他很舒服，也很愿意靠近。但却又有些心虚，不敢细想……
胳膊悄悄向里面动动，贴到他身上。岳铮身上温度很高，羽绒服中被两个火力正强的男人烘烤得温暖无比。他身上的这种温度有些烫人，但仿佛在无意识地散发出一种吸引力，引着许松去靠近、去贴近……
要不，就只在晚上休息时，挨着他点……应该没问题吧？想当初在学校时，跟宿舍中好几个同学挤在一床看电影，结果看到一半大家都睡着了，就那样人挤人、人挨人的状态，不也没什么吗？所以，现在这样，应该没事的……对，只不过是旅途上人与人相互支持、相互依存，肯定没什么不对的。
自我安慰一番，许松总算放松下来，自己和岳铮的状态应该没问题，是正常的。自己对于他的依靠，可能只是……是面对兄长时的感情吧？
只是末世让人脆弱、异变让人无助，这种感情才无限放大，放大到让自己都会有些不安的地步。
许松从没恋爱过、更没成功告白过。所以，他对于模糊的喜欢、好感间的界限，有些分辨不清，也无力辨别。逃生路上，更没有时间让他细思这些事。
八月九日，早九点二十分。
五个人围坐在一夜未熄的火堆旁，面面相觑。
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问题。
苏坦季的视力好，所以他一般负责瞭望工作，岳铮的异能没曝光，或者说，即使要曝光，他也还没考虑好要曝光哪一种——现在他的异能除了能攻击的空间系之外，体质上基本可以算作全面开花，如果别人知道，恐怕会引起他人嫉恨，还是低调点好。
但即使以苏坦季和岳铮那超强的视力，此时也不过能隐约看到十来米外的情况。至于其他人，虽然没有到达传说中的伸手不见手的地步，但三五米外就会被浓重的雾气隔绝，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这还是在现在是白天的情况下。
“怎么办？”几人所处的位置，现在只能勉强看到前方第一梯队最外围的几个身影，模模糊糊，完全看不清。
岳铮比起别人来，还有听觉上的优势，虽然浓雾同样阻隔了部分声音的传播，但还是要比别人好太多，他现在可以听到第一梯队中部分人商讨的声音，他们同样在犹豫，要不要在浓雾天气继续前进。
“看他们的行动吧。”岳铮朝前方示意，第二梯队原本就是跟在第一梯队后面行动的，前面的人能力强大，可以负责开路、探索等等事宜，后方的人除非遇到半中间从路两旁冲过来的突然袭击外，还是很安全的。
“嗯，唉……好好的，怎么又下起雾来了？”
“是啊，昨天还说可能要下雪呢，现在倒好，雪没来，倒下起雾来了。”苏坦季两手一摊，向对面的人影眺望过去，“你们说，他们今天还准不准备走了？”
“说不好，即使要走，等太阳再高一些、中午左右走要比现在安全得多。”岳铮抬头看看正上方，现在太阳应该已经升起了，但却完全看不到，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空气，整个空间仿佛凝固了一样。
“这跟雾霾似的，现在这么多的植物还有雾霾？真是，不都说雾霾是汽车尾气、工业燃烧、植被太少造成的么？”
“植物异变后，对于风的阻隔力度比异变前更强了，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起大雾。”岳铮神色淡定的解释。
“植物？风跟植物有什么关系？”不学无术二人组疑惑看向岳铮。
“防风林听说过没？就是用大量高大植物阻隔强风，树木能防风，现在植被异变后变得比之前至少高大两三倍，估计连平原上的风都被挡住了吧？所以雾气凝聚后，根本没办法吹开，自然短时间散不了。”许松替岳铮补全，给两个不知从那一年就开始辍学的不良少年补课。
“哦——原来如此，还能这样啊。”二人齐刷刷点头，好像明白了，有好像哪里还有什么问题。
“等等，那为什么还要种树绿化？让地荒着的话，风不就能吹过来了？”觉得自己想明白关键点的罗文安连忙问道。
“地荒掉之后确实有风，但土地荒芜，养分流失就会沙漠化啊。你是想要一片荒漠，哪里都种不了田地，但却有风的地方生活？还是植物多些、土地肥沃，但却风少的生存环境？”
“……这个问题太深奥，跳过，跳过。”
苏坦季扭头继续看向对面行动的阴影，坚决不肯像罗文安似的这么丢脸。
因为大雾越来越重，连往日仗着异能者繁多，一路肆无忌惮的第一梯队的人都不敢轻易行动，整只队伍原地休整了一整天。后面松松散散的队伍，因为人们生怕离得太远而走散，这一整天内，反而变得紧凑些。
前面、中间的队伍还好说，大多都有些食物，可以支撑下去。但原本就十分难过的队尾，在这片大雾之中，不少人走散后、就再也没能活着回来……在食物缺少的时候，其他人的性命哪里比得过自己的？
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
各处从原本居住地逃生出来的队伍中，都在悄悄发生着这一幕。仗着大雾的遮挡，隐藏了数不胜数的人间惨剧。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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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汪汪汪！”一串狗叫，引得众人一惊，原本伸进背包的手瞬时摸向腰间，匕首抽出了一半。
一条黄白相间的杂色异变狗，欢快地叼着什么跑向队伍中间部分，两个人起身，迎向那条大狗。
“那狗天天出去自己捉食去。”苏坦季眼带羡慕地叹了口气，“我家也有一条，二哈，异变当天就爆体死亡了……”
虽然即使没有爆体死亡，异变后也有可能把自己这个当主人的人抛到脑后，成为专门狩猎人类的杀手，可毕竟是自己养大的狗，那种眼睁睁看着它爆裂而亡的情形，实在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第三十八章 夜
罗文安没苏坦季那么多愁善感：“那条狗还好，那只猫就不行了，除非它自己饿了，不然才不动弹呢，就是叼回东西来，也大多都是那只猫奶奶自己吃，几个想去蹭饭的人跟那主人一个劲儿套近乎也没戏，人那主人自己还不够吃呢。”
以前都是人养宠，现在变成宠养人，有没有吃的，得看人家宠物大人的意思。可即使如此，那主人也得忍着，有那个大猫，至少安全上有很大保证，更不必提猫也要天天吃饭，跟猫混自己总不至于饿死，它记得着自己是它的主人，就已经是天大的好处。
几人围着火堆，岳铮向锅里倒入半锅水，加进罗文安拿来的鲜肉，煮开后，再加入自己包裹中的方便面。
有喝的，有面还有肉，吃得那三个人内牛满面。众人分开后这才几天啊？三两天没吃上一口热乎东西的人，终于觉得自己不再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了！
吃饱饭，五人开始分派执夜问题。罗文安那组是他和苏坦季，两人一个前半夜，一个中半夜，岳铮和许松两人值后半夜。
众人值夜防得可不仅是有可能夜袭的动植物，更多要防范的还是居心叵测的人类。
“我们头一天过来时，他们半夜就有摸过来想偷我们东西的，还好妲己睡得轻，一下子就醒了，当时刀都要架到我脖子上来了！”罗文安愤愤不平地痛骂想要下黑手的人。
“结果呢？”
苏坦季指指身边正在铺羽绒服的刘诗诗：“美丽的诗诗小姐的女高音，把他们都给震死了。”
“滚！”头不抬的刘诗诗朝苏坦季那里踹了一脚。
看来有群攻果然还是很方便呐，自己的火虽然也勉强算作群攻，但……中者必成炭，对付对付变异动植物还成，用来威胁击退人类同胞就显得太过狠毒。
“咱们……怎么睡？”那三个人睡在火堆那边，这边自然就是岳铮和许松。可两人离开车子时，只拿了一件最大的羽绒服就再也拿不下其他东西。现在虽然被许松背在背上，可等到要睡觉时才发现，似乎有些不方便啊？
岳铮之前吃饭时，就从路边滚过一块大石头，这会儿拿出毯子铺在石头上，自己靠了靠，觉得不算太硌人，才冲许松道：“拿着东西，过来。”
“啊？哦。”还以为要两人靠在石头上讲究一晚，等过来后，岳铮接过背包放在侧面，半靠着，这才又接过羽绒服，伸手拉过许松，带到自己怀里。
……
等等，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二人的姿势为：岳铮背靠大石头，侧面用背包简单筑起一个小小的夹角，身后、身下用毛毯遮挡住石头上的寒冷。而许松则靠在他的怀里，羽绒服罩在二人身上。
从外面看起来，只能看到岳铮，和身上的大羽绒服，却看不见许松的人，因为他险些一头栽进某人怀中，连脑袋都被罩在羽绒服中了……
“岳、岳哥？！”挣扎几下，总算坐到地上，许松还想向外爬，却被岳铮大手拉住，许松一个中心不稳，一头扑到他胸口上。
噗通、噗通。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将许松脸蒸得通红。他发现自己正侧坐在岳铮身前，拿岳铮当成温暖的人肉垫子。这个姿势和头天晚上自己受伤后两人睡着之后很像，但不同的是，那一次是因为自己神志不清失血过多晕过去，所以记不太清，而现在自己却格外清醒听力极佳感觉灵敏……
这姿势也太暧昧了吧！！让那三只看见了会怎么想？！
“这样暖和点。”
岳铮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他一说话，便带动胸口隐隐震动。
许松做贼心虚地朝那三人的方向看过去，苏坦季已经裹着羽绒服闭眼睡上了。罗文安正和刘诗诗靠在一起低声说话，似乎没人看向自己这边。
“那个……会不会压得你不舒服？”自己一侧靠着人，一侧盖着羽绒服，舒服得不能再舒服了，可岳铮呢？
“没事，你身上还没好，自己睡体温太低。”
“哦。”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许松语。
鸵鸟似地向羽绒服里再缩缩，反正现在两人只有一件羽绒服，又都是爷们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初在学校时，还有过三个兄弟挤在一张行军床上睡的经历呢！而且……他应该……不介意吧？
许松闭上眼睛，有些忐忑地听着岳铮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平稳而有力。这种安心感更让他根本不想离开，再加上岳铮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也组织许松再爬起来。那就……再麻烦他一晚？
夜太深、太冷，让人只能下意识汲取最近的温暖。
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因为白天赶路时的辛苦、失血尚未养回来的疲惫，没多久，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
岳铮还没睡着，再看一眼火堆的情况，再抬眼时，正看到罗文安看向自己，他身边的刘诗诗已经睡下了，头枕在他的腿上。
见岳铮看过来，罗文安朝他眨眨眼，脸上带着一副贱笑样，又朝许松的位置挑挑眉毛，一脸的暧昧。
岳铮面无表情，仿佛看到的是路边的一根草、一块石头，根本没就没搭理他的“眉目传情”，低下头，许松的脸孔正靠在自己的怀里，因为是侧躺着的，所以正在缓缓向外侧滑去。
忙伸出左手，箍到他颈后，像抱孩子似地朝怀里搂了搂。固定好位置，左手抓住他的左臂，放到他的怀里，右手也抬起，顿了顿，向上，摸到他的额头。
温度正常，没再发过烧。脸色依旧十分苍白，带着失血后的脆弱。他的嘴唇依旧干裂，是失血、缺水导致的……
双眼有些出神地盯在他的脸上，或许是因为末世突然而至的缘故，或许是因为对于他失去父亲后痛苦的怜悯，或许是一路上的相依为命培养出来的默契。岳铮清楚，自己对许松的关心有些不同寻常。这超脱了朋友、兄弟间的关注与感情。但就这么一点点、在一次次生死关头萌芽、生长，激发出来。
在看到他受伤时会揪心、看见他欢笑时会喜悦。不知什么时候，心中竟有了宁可背着他一路前行，也不愿放他离开独自求活的想法。
闭上眼睛，仰头靠在石头上，不管这种不同寻常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又或只是末世独有的相依为命？总之，他想和这个人一起前行，在这个变异后的、荒诞的世界活下去、一起活下去。
许松醒来时，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一个线条刚毅冷峻的下巴……很好看，很有男人味儿，让同是男人的自己看着好眼馋外加嫉妒。
这个下巴有点眼熟……
随着那人低下头来，四目相对，许松脸一红，咳嗽一声：“那个……你醒啦？”
废话，太阳都这么亮了，他能不醒么？
自觉说了句废话后，许松脸上更红，转头要往被子里钻，想躲过这个尴尬的场景，然后就发现……“枕头”是温热的……
猛然想起昨晚睡前的事，许松险些飙泪飞奔，他喵的！自己还能再丢脸点儿么？
附近传来人走动说话的声音，一阵阵香味飘来，好像是昨晚几人做的那个汤的味道？
上方传来岳铮的声音：“再睡会儿吧。”
“不困了……”吓都吓醒了，他怎么可能还能没心没肺的接着睡？
揉揉脸，从温暖的垫子中坐起身来，许松很有洗把脸的冲动，忽然想起小树，低头向胸口口袋看去，却愕然发现，胸口衣兜中的小树不见了？！
“怎么了？”岳铮叠着两人用了一夜的羽绒服，听见许松吸气的声音向他看来。
“小树！”指指自己的胸口，许松压低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树洞里装着两人几乎全部的物资，小树要是逃跑了，两人还不得哭死？！
岳铮抬抬下巴，朝石头后面示意一下。
一颗成人小臂大小的树苗长在乱石之间，碧绿的叶子中夹杂着几朵不起眼的小黄花，正冲着刚刚升起的太阳随风轻轻摆动。
别人看到这幅情景，最多以为这棵树是被风吹动的。可熟悉它动作的许松看到后，却眼角直跳——这姿势、这幅度、这嘚瑟劲，不是那颗奇葩树，又是什么？
嘴角再度抽动两下，确认别人看不到这个角落，许松做贼似地蹲在大石头后面，低声跟小树打着商量：“来点水，一点就行。”他想洗把脸。
就见小树歪歪树冠，然后伸出一根枝桠“噗”的一声，细细的水流喷了他一掌心。
这阵天气早晚温差格外大，许松连忙用水向脸上一泼，被冰冷的水流激得打了个哆嗦。不过，人也彻底清醒过来了。忙用衣服擦擦脸，起身后见到岳铮刚好收拾完昨晚用过的衣裳等物，忙不好意思的跑过去：“你也洗一把吧，剩下的我收拾。”
“嗯。”岳铮点头，转身走向大石头后面。
“醒了啊。”见许松过来，正在火堆旁等食物的罗文安一脸暧昧地冲他挤挤眼，“昨晚睡得怎么样？”
许松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昨晚是怎么睡的，他们离得这么近，肯定看见了啊！！
心里一面想着：没事，都是老爷们儿，我们光明磊落的相互取暖又如何？
另一面又想到：靠！自己又不是女人，睡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这群死基佬还不知要怎么想自己呢！
第三十九章 挑衅
许松脸上一阵红、一阵青，还没想到要如何反驳、纠正罗文安的胡思乱想呢，那边方便后的苏坦季打着哈欠走回来，见许松在这儿，脸上也挂起和罗文安一模一样的贱笑：“哎，昨晚我值完中夜想去叫你们俩，结果某人死活不让我吵到你休息啊～自己一人盯到天亮～～”
这会儿，许松的脸彻底红透了，张嘴正想反驳些什么。煮面的刘诗诗头也不抬地把面给几人分好：“你们这些异性恋，不许歧视同性恋！”
“不歧视，只要你别是同性恋就行。”罗文安接过自己的碗，顺手拉过刘诗诗小手，啵了一口，声音清脆响亮，能传出二里地去。
……谁是同性恋？！爷很直好不好！
“我！”话没说出口，两个大碗送到面前。
刘诗诗一脸淡定：“给你跟你老公的。”说完，自己坐到罗文安身边，接过罗文安递来的碗，开始吃东西。
“煮好了？”不知什么时，洗完脸的岳铮一脸淡定走回来，就好像根本没听到众人的谈话。
他会没听到？许松才不信呢，他可是能离着好几百米就能听到队伍行动交谈的声音，何况这么近距离听人家说话呢？！
可看到他一脸淡定的样子，许松还是压下想要反驳的冲动，他不想因为这些小事纠结，大家还要留着体力上路呢，而且看岳铮的模样都没啥反应，应该是本着身正不怕影子歪的准则行事吧？
对！不用理他们！反正自己问心无愧！
想通了（？）的许松把碗递给岳铮，坐在他身边一起吃饭，忽然对上苏坦季和罗文安那两双贱贱的眼睛，才愕然反应过来——刚才刘诗诗说什么来着？说自己和自己的老公？！靠！就算搅基，爷也是上面的！
“来，多吃点肉。”一筷子肉夹进许松碗里，不用问，一定是坐在身边岳铮干的。
郁闷扭头看向岳铮，看看他的身高、看看他刚毅的外表、看看他那恐怖的体力……好吧，正常人不会认为他是被压的那个，那就只能自己被压了是吧？！
低头，吃饭，只剩露在碗外的脑门红得发亮。
许松自觉他只是不想跟还不太熟悉的同路伙伴争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但其实，到底是不屑于反驳？还是根本就不想反驳呢？谁知道。
收拾好东西，众人再度启程，启程时有人动作快些、有人动作慢些，但众人肯定一致都绝不愿意脱离大部队。
一行人走了两个多小时，体力消耗过大、年纪太大太小、身上有伤患的人陆续停下来，坐在路两边休息。
五人默默前行，许松见罗文安三个离自己这边稍远，低声跟岳铮抱怨：“昨晚值夜怎么不叫我？”
“你只是伤口愈合了，失血的症状还没恢复，等彻底痊愈后再说。”见他说得光明正大，许松原本有些发烧的脸降下一些温度，他就说么，肯定是有原因的！
道谢的话刚要出口，那边没眼色三人组凑过来：“岳铮，咱们不如加快些速度，尽量往前面赶赶吧。”
“怎么？”二人不解。
罗文安指着远处公路口相交的一处道：“你看，那边有个丁字路口，应该是家小卖铺，妲己是视力异能者，从这就能看到，那家店铺连门窗都没了，应该是走在前面的人干的。咱么现在距离s市还有至少三五天的路程，带得水可不多了，要是再不补给物资，恐怕根本坚持不到。”
自从跟上这支队伍，这种情况众人遇到过好几次。之前是因为自己有狩猎能力，还不太在意，可现在不说其他，水就是个大问题。
许松二人也是一愣，倒也是，两人背包里只各放了几瓶水，小树本身根本不敢见光，它的能力自然无法光明正大使用。如果只有两人还好说，自己到底带了多少东西别人根本看不到，可现在既然和罗文安他们搭伙，物资方面就瞒不过他们。
“行，稍微加快些速度。”岳铮拍板，“不过也别太赶，许松之前受过伤，还没痊愈。”
“行，知道你心疼，咱们走得快也不是说跑着前进。”罗文安挑挑眉毛，刘诗诗体力也很一般，就算想赶路，也不会不要命。
苏坦季咧嘴笑起来：“受……伤？”说着，故意往许松腰部以下扫了一眼。
忍了一早上的许松终于爆发了：“咱们赶路也得小心点儿，不然妲己娘娘美色无双，再让哪头狼看上，抓回去当压寨夫人可就亏大发了。”
“切，老子就算被抓，也是压人的！”
“自己都说是‘被抓’，谁还给你机会压别人？”
“我看要抓人家也会先抓你吧，别说，这把小脸儿白的，眼睛比诗诗的还大……”
“滚！你们两个基佬争宠，少带上老娘！”
“嗷……安子，管管你家母老虎！”
“活该。”
五个人乱糟糟的一面打闹拌嘴，一面向前走去。众人前进的速度并不快，一个小时最多前进个三四公里，五人只要提一些速，就能慢慢赶超绝大多数人。
路过那家小店时，果然一眼看去，除墙体还在原位，连屋顶上的横梁都不知哪儿去了。门窗之类的东西，更早就不见踪影。
等到中午休息的时间，大多数人都在原地休息，整备，五人简单吃过方便食品，便再次上路。
一路上遇到的几只变异宠物都跟在各自主人身边，小山似的，格外有压迫感。
一只杂交变异犬的旁边坐着个胖子，一脑袋的汗外加满脸油。那狗体积不小，却显然也驼不动这个吨位的男主人。在男主人的身边还有三个身材苗条、即使没办法化妆也能看出秀丽模样的美女，正一个烤肉、一个捏肩、一个捶腿。
刘诗诗翻着大大的卫生球，双手不停胡噜着双臂：“就这样儿的，白给老娘也不伺候，真是贱出境界来了。”
剩余四个男人默默点赞。
刘诗诗的声音并不太高，却也让那三个女人中的一个听到了。那女人正给胖子捏着肩呢，听到后火冒三丈地站起身来，指着刘诗诗大骂：“哪个骚货发贱呢？！”
刘诗诗听见后，笑嘻嘻转过头去，用胳膊肘捅捅自家男朋友：“看看，骚货玩自骂呢。”
那女人看见刘诗诗停下，上下打量她一圈，鼻孔喷出声冷笑：“就这要模样没模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真有本事的人谁看得上你啊。”
刘诗诗不甘示弱，直接抬起左手，送那女人一个中指。
那女人火了，推推身边的胖子：“杨哥～她骂了你又骂我～～～”
那胖子早就看见五人，见刘诗诗也不是什么美女——小非主流妹子卸妆后，看上去不过是个半大的黄毛丫头，小鼻子小眼，外貌一般，自然比不上他身边这三个。
胖子拍拍身边的大狗：“去！”似乎自从拥有变异宠物后，这种事胖子常干，那狗狗闻声，露出尖利的牙齿，咆哮着向五人冲来。
这些变异宠物虽然还保留了对于主人的记忆，但却依旧被激发出最原始的野性，只要主人让他主动袭击的人，最后基本都会成为它自己的食物。所以，每当听到有人挑衅自家主人，它都会下意识做好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击。
五人脸各自一沉，罗文安拔出腰间的匕首，一阵风似地迎上去。岳铮并没动手，他很好奇这三人这些天的战斗水平锻炼的如何。如果有两条以上的变异宠物还不好说，但只有一条，罗文安他们应该能对付得了。
“噗、噗、噗”一块块石头从苏坦季的手中丢出，他的力气不够，但准头绝佳，每一块都是冲着那条狗的眼睛过去的。
刘诗诗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不屑地看着那条大狗，就这种狗？罗文安自己就能对付！换成自己的话，这狗现在根本别想站着！
——当然站不住，可她老人家的异能一发作，别说狗，所有长耳朵的都要晕倒，不分敌我！
鲜红的血液肆意喷洒，大狗呜咽着向后落去，正倒在胖子四人的身边，鲜血泼了他们一身。
“正好肉吃得差不多了，直接宰了吧？好久没吃狗肉了。”罗文安笑嘻嘻的一舔刀子。
“也行啊，岳大哥那口锅不小，正好拿来煮火锅。”苏坦季和他一唱一和，配合上两人兴奋的表情，好像真要上前宰狗剥皮似的。
“别、别动宝宝！”胖子先是吓傻了，大狗的眼睛变成两个血窟窿，腿也折了一跳，此时正躺倒在地，只剩下呜咽声，可怜得让人心里一揪一揪。“我、我这还有点吃得，是我不长眼，几位大哥手下留情啊！”
胖子之前只是被自家大狗的无往不利冲晕了头，早就忘记众人在城市中向外逃命时，遇到过的那些异能者的厉害。
数天的路程，那些异能者大多都在队伍最前方，第一、第二梯队中。一路上的安逸生活、周围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几个尾随妹子的追捧，让他早就忘记自家从小养大的狗突然变大后，自己的惊恐，见到异能者，因为惧怕而不敢呆在第一梯队，安逸的在队伍尾部享受别人的羡慕事实。
可现在……
第四十章 火焰
呜咽声从大狗的口中不停传来，胖子咬牙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大部分肉，这些都是这条大狗最近狩猎来的食物。
“王哥！都给了他们咱们吃什么啊！”三个女人一下子急了。
大狗已经受伤，而且即使养好，看这腿折眼瞎的模样恐怕再也不能外出狩猎了，到时她们吃什么？！
将三个女人眼中赤裸裸的情绪看在眼中，胖子不是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更清楚，这三个女人当初围上来不过是因为自己有宝宝在，可以狩猎，根本就不是看中自己这个人！
“矮油，这肉都臭了吧？还没咱们自己存的好呢。”罗文安捏着鼻子弯腰看向丢过来的一块肉。
“变色了。”苏坦季也是一脸嫌弃。
胖子哆嗦着：“几位大哥行行好，好歹给我留一口，那狗……那也不是什么肉狗，身上没有几两肉……养它一场，我怎么也得给它留个全尸啊……”
“拿这些肉打发我们，你自己等着宰狗肉吃啊？”苏坦季忽然抬脚在面前一块肉上一踹。
“不会！不会！它是我从小养的，就是饿死我也不会吃它的！”而且虽然瞎了眼、折了腿，但万一它还能养过来呢？自己留下些肉喂它吃，说不定有力气后它就能好了……都是自己，要不是习惯在人前显摆、让狗随意杀掉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今天怎么会这样！
“哼，这些破肉我可看不上。”苏坦季忽然转头向前继续走去。
罗文安双手一摊，冲刘诗诗道：“这肉都是狗弄来的，上面肯定都是狗的口水，宝贝，还是吃你老公亲手打来的肉吧～”
“切，谁稀罕呐。”刘诗诗瞪他一眼，没再多说，只得意洋洋又瞪了一眼之前找自己麻烦的女人。
那女人现在低着头，只看着地上那几块肉，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再度前行，一路上谁也没再说话。
许松看向走在最前方一路沉默的苏坦季，他忽然记起之前苏坦季曾经说过，他之前养过一条狗，末世到来时，爆体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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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实验室爆炸、三号实验室爆炸！”
“怎么回事？！那个实验室不是上次出事故后就停用了吗？”
“不知道啊……”
巨大的爆炸声，让s市内的居民们胆战心惊。自从那个被称为末日的一天过后，s市就再没安宁过。死人复活来杀还活着的人，动物异变捕食人类，连植物都变得不再无害起来。整个世界仿佛全都疯了一样。
若不是部队反应及时，在原s市北面建立起安全基地，而这些原本市区内的居民们同样果断放弃基地逃离出来的话，他们早就和留守在城市中的人们一样，不是死在活尸口中，就是进入了掠食者们的肚子。
现在，海滨悬崖那里的爆炸声，无疑像一把达摩斯之剑，让人心惊胆战。
“咳、咳咳……”
“老孔，还能……能走么？”
“不能走……也得走……”
几个蹒跚的人影从废墟的角落中爬出，脸色惨白，手臂上、身上，可以看出清晰的针孔，其余两个人的手臂上还带着针头，正在往下拔。他们中有男有女，身上穿着末世前医院中常见的病号服。
“小绿他们呢？”
“没看到，可能压在……废墟下……”
“还……找不找了？”
几人沉默了一会儿，其中一人咬牙道：“现在不走，以后就走不了了！他们的仇，日后再报！”扛起一个昏迷中的男人，几人脚步蹒跚，却又匆忙地向悬崖后方森林逃去。
他们身上没有力气，刚刚的爆炸已经耗尽他们中能力最强的那个人的全部力量——这还是在他积攒了数天后的成果，要知道，在那个被他们称之为地狱的实验室中，他们几乎没有一天能有提起手臂的力量，甚至很难保持神智的清醒。
“爆炸？试验品？试验品呢？！我的试验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状似疯癫地冲出宿舍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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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不过二三十人的队伍来到s市安全区的大门外，看着那不知何时建起的高大城墙，险些落泪。
他们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到达这里，他们一路上失去了一多半同伴，牺牲掉无数的战友，可他们面对的却是那些原本在人类眼中，弱小到可以忽视、可以随意端上餐桌、或是关在笼子里玩赏的动、植物……
“幸不辱命……”吴中校上前一步，对过来查询的士兵敬了一个标准军礼，“y市xx步兵团团长吴申。奉上级命令，带队前往s市避难所。”
士兵一惊，忙回了个军礼，拿起通讯器向上请示，不一会儿，小跑回来，朝大门那里挥挥手，大门缓缓打开。
许久没得安稳休息的赵恩义松了口气：“总算到了，不过刚才听见的爆炸声是……”
“一会儿不就知道了？”王安对他笑笑，“先进去好好歇歇吧，就算还有后续任务，总归还是能让咱们安生两天的。”
“是啊……”赵恩义甩甩手，这一路上众人都快赶上西天取经了，幸好队伍中又有几个原本以为是普通人的人爆发出了异能，自己也是其中之一……这么一来，到达s市后自己也必须跟着队伍继续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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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行的队伍拉拉杂杂，仿佛一条不整齐的河流，顺着名为国道的河床，蜿蜒前行。
许松他们一路上加快脚步，总算在当晚日落前赶上了第一阶梯的尾巴。
远远看去，各种携带变异宠物的人、拥有各类异能的人，或是看上去就是一副社会精英模样的人，几乎全都集中在这里。和后面那些面黄肌瘦，提心吊胆前行的人们仿佛处于两个世界。
这是许松他们走到第一梯队尾部、第二梯队前列的第五天，两个梯队之间隔着一段无人区，大约有七八米左右。似乎两个梯队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反正在许松他们到达时，就明确感觉到双方间那不同寻常的气息。
第二梯队中的人，和后面的人不同，他们不仅仅担心周围森林中随时可能出现的威胁，更担心来自前方的威胁。
“没错，颜色上确实有些区别，而且燃烧后的效果也不一样。”许松观察一下倒在路边的一具动物尸体，尸体焦黑，身上本应有的羽毛此时完全失去踪影。这应该是一只变异鸭子，不知怎么跑到了国道这里，可能是两边农户家中养的。
许松他们亲眼看到鸭子和一些别的动物冲出田野，被前面一个火系异能者一把火烧倒。
此时，这只被烧死、割掉不少肉的鸭子还冒着阵阵香气。让不远处的一些人口水直咽。
岳铮为不可见地点了下头，伸手过去捏捏许松的手，拉着他离开那只碳烤鸭，走到罗文安他们不远处。
两人没有明说，但其中的意思自然明白，不足为外人道也。
岳铮的视觉能力变态，那天还没接近第一梯队时就看到前面在开战，其中有一个异能者就是火系的。他的记忆力没有向变态方向发展，但总觉得那人的火系异能似乎和许松的有些不同，主要区别在于——被那男人烧死的动物身上居然还能取下肉来。
许松离得远，那人这几天又一直没用过异能，直到今天，才用望远镜观察到那火焰，确实和自己的颜色有所偏差。
火焰喷出来的感觉，似乎相差不多，但颜色上却有一两个色号的偏差，那人的火焰也接近红色，却不像自己似的，是正红色，而是微微有些偏橘色。
这种偏差小到即使两种火焰同时释放出来，让别人对比，一般人也看不出太大差别，也只有许松自己能看出来，虽然只有一些，但确实不同。
两人为防止第一阶梯中有听力异能者，并没低声商讨这些事，只要二人意会明白就好。
“烤鸭啊？这么大的鸭子，能卷多少春卷吃？”罗文安一脸馋虫相。
“那你去啊。”刘诗诗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算了，被人吃过的东西我可没兴趣。”罗文安双手交叉在头后，一副大爷相。
那边此时连鸭架子都被人瓜分个干净，鸭屁股更早被人抢走，拿到食物的人都虎视眈眈的防备着别人，生恐被人抢去。
许松他们五人小队的食物并不算太多，可也不少。为防止有人发现小树的秘密，岳铮他们在接近第一梯队前就已经将身上携带的矿泉水瓶子全都填满。路边的农田虽然被茂密的植被遮挡，看不出原型，但水源还是有的。
五人都不是普通人，在自保的同时寻找一些食物和水的本事还是有的。只是他们的动静没有前面那群人那么大，每次行动时也很小心，反正至今为止也没人找过他们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动物异变后体积急速胀大，打过一次猎后，只要保存得当，足够他们五个人吃上一两天。
夜幕降临，第一阶梯的人停下脚步，准备露营。
一个个火堆燃起，伴着夜幕的暗沉，显得格外魅惑。
第四十一章 依赖？亲昵？
罗文安和苏坦季熟门熟路的收拾木柴堆成小山状，岳铮点火，许松拿出今天要吃的食材和水，刘诗诗准备锅碗瓢盆。
周围的人们之间分成各自小团体，这些人虽然大多都只在拾第一梯队的牙慧，但也不是什么本事都没有，不少人其实多少也有一些异能，只是异能方向不同、作用不同，有些明显鸡肋，有本事的人看不上他们，可他们又不愿意和普通人搭伙。
像五人组左侧那拨人中，就有一个是双腿弹跳力增强的异能人，可除了可以跳得很高外，他再没有其他本事，本身又是个手无傅鸡之力瘦弱男人，跳得再高也没办法自己狩猎，所以被第一梯队踢出之后，便远远缀在后面。
水开后，刘诗诗等了足足十分钟，才将处理好的肉类放入锅内。
这水早就不是当初小树提供的绿化水，是头天白天几人在田间水沟里收集来的，天知道干不干净、有没有病菌？岳铮表示，这水要用的时候，最好多煮一下。直到这会儿，许松他们离开y市前拿到的简易净水器才有用武之地。
小树趁着夜色，已经被许松偷偷取出，把它放在路边土地上，让它自己去“吃晚饭”。
阵阵肉香从锅内传出，五人的干粮基本告罄，只能暂时以肉食为主，谁让天杀的植物基本全都异变了？谁知道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不能吃？
即使路边就有还没变异的作物，可这五个人又有哪个能认得出？
就连岳铮，他虽然有野外求生的经验，但他野外训练时，寻找的大多都是高蛋白、高脂肪，可以让人增加存活率的食物，特指——动物。动物、昆虫，如果在未变异前，他的技能倒是很实用。
可现在……有肉吃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
肉汤、烤肉。
香气引来四周似有若无的窥视，不过能在第二阶梯活到今天的人，都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这五人是从后面赶上来的，此前在他们所在的城市并没见过，很有可能是半路跟上的。
昨天白天他们曾经消失过一上午，下午又回到了离开前的位置，并且，身上多了不少新鲜的肉类——异能者，或者战斗力原本就很强的非人类。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好惹得，还是先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现在咱们大约在这个位置，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以现在这个速度，到达s市市区范围还有五天左右的路程。”岳铮手里拿着一份地图，正在对周围四人说明。
“五天啊，咱这都快赶上红军两万五千里了。”苏坦季摸摸下巴，长叹一声。
“市区……”刘诗诗有些出神，自从上次和大部队分离后，三人弃车而行，这一路上为了维持饮食、饮水，她已经十来天没洗过脸、没刷过牙了，她觉得，自己身上都快生虫子了。
还好，最近的天气比较凉爽，不然，无法洗漱再加上大量流汗，身上肯定会有味道。作为女人，没谁能坦然接受自己一身臭味的模样。如果能到达市区，说不定自己就能找地方洗个澡！
几件羽绒服分到各自手中，每人捧着一罐煮出来的肉汤，就上两块烤肉。肉类十分顶饱，又加上一连吃了这么多天，饱腹感、烦腻感很快就充斥满每个人胃中。
许松和岳铮靠在一起，他们两人一件羽绒服，一人身上披一半，这些天来早就习惯了。罗文安他们早几日还拿这个打趣他们，可两人一直没什么反应，再加上看习惯后，也就不再提了。
“才刚八月初，晚上就这么冷了，我看说不准，今年会提前下雪。”喷出一口气，似乎隐隐能看到一些白雾，被面前火堆扭曲着慢慢升到上方。
“就是，今天早上我看路边的树叶子上都有点结冰了。”罗文安喝了一大口汤，舒服的长叹一声。
“天好像黑得早了些？”许松疑惑向四周看去。
几人连忙抬头，好像天色比平时这会儿更暗，似乎确实黑得更快了？
“今天早点休息吧。”岳铮眉头皱起，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低头向许松看去，两人对视时，从对方眼中都看到同样的担忧——又要发生什么么？
吃饱喝足，去路边简单方便一下，五人再度围在火堆旁准备休息。
许松熟门熟路地靠在岳铮身边，身上盖着羽绒服。岳铮的胳膊从许松颈下穿过，尽量减少两人间的空隙。现在天气太冷，要是不能相互取暖的话，晚上睡觉一定会被冻醒。
其他人也是一样，罗文安左边是自家女朋友，右面是好基友苏坦季，按他的说法，他现在过得就是左拥右抱皇帝般的日子。
轮流值夜，等待天明。
许松是半夜时醒来的，身边的岳铮似乎刚被苏坦季叫醒，两人正在紧张的说些什么。
“怎么了？”揉着眼睛，许松不解向身边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就着火堆的光线，他却有种看不太清岳铮脸孔的错觉，可能是自己还没睡醒呢吧？
“起雾了。”熟悉的声音，他一说话，带动着他胸口轻微震动。这些日子，许松早已已经熟悉了他的温度和气息，还有他的声音。
“雾？！”用力揉了两下眼睛，许松左顾右盼，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平时没有月亮的夜晚，也很难看清左右情况。可现在的情况明显更为恐怖——连平时能看到远处的植物轮廓，不远处火堆的火光，此时都几乎看不到了！
许松记得附近还有好几个火堆呢，可现在，他只能朦胧看到不远处微弱、橘色的一团，连火堆本身都完全看不清楚！
“几点了？”一面问，一面抽出自己的胳膊。
“四点。”值夜分为三波，罗文安值10——1点，苏坦季值1——4，自己则是4点到七点。
“可能是晨雾？”
“听安子说，好像从十二点那会儿天就这样了。”苏坦季耸耸肩，倒也没太过在意，“可能等天亮就好了吧。”
“嗯。”不确定的点点头，许松有些担心地看向岳铮。
“没事。”岳铮虽然醒了，人却没动，还保持着睡前的姿势，把许松护在怀里。此时大手在他背上拍拍，“你再睡会儿。”
“……我已经没事了，帮你一起值吧。”按理说，四个男人轮着值夜，每人能睡得时间会更久一些，可岳铮非要自己养伤，直到现在，自己也没帮他们值过一次夜。
“没事，与其两个人都睡不了，不如你先睡好。等天亮之后，如果雾还很大的话，大家还能再休息一阵，倒时你值。”
许松被他这话噎得翻了个白眼，虽然知道他明明是为自己好，可这种不拿自己当战斗力的感觉怎么这么让人难受？！
“今天你睡！我值！”说完，也不管岳铮还要说什么，两手上伸，一只捂住他的眼睛，一只就往他的嘴上按。
岳铮愣了下，并没反抗，静了一会儿，微微挪动一下脖子，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许松捂着的口中发出：“呼吸、呼吸……”
按得太用力……把他的鼻子都要按扁了。
许松脸红，连忙松手，呐呐道：“反正今天我值，有本事你就别睡。”
低沉的笑声从岳铮的鼻中发出，带得他胸口一震一震，笑得许松脸发烫。
没等怀里的人歇斯底里，岳铮侧过身子，让睡姿更加舒服，像抱抱枕似地调整着怀里人形抱枕的角度：“我睡，有事你叫我。”
温暖而又熟悉的鼻息喷在颈上，一下一下，让本就滚烫的脸颊更加发红、发热。许松觉得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好点点头，大脑有些发木，呆呆看着被雾气笼罩的半空。
僵直的状态维持了大约半小时，许松的状态才逐渐调整，恢复正常。
夜幕中的四周很安静，雾气无论从视觉上、还是听觉上，都有很好的隔绝作用。所以，即使稍远处有人走动、或是发出声音，其他人如果没有良好的视觉、听觉，几乎完全无法发现。
五人的行李、物资，全都集中在火堆不远处，几人的中间位置。许松只要稍微调整睡姿就能看到，根本不用爬起来。
只是这会儿的怀抱太过温暖，耳边的心跳、呼吸声太有节奏感，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错觉。
可同样的，温暖的羽绒服下小小空间中的暧昧气氛，让许松却又紧绷着一根弦，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无法向平时似得倒头就睡，值夜的责任感同样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睡。
岳铮……岳铮……现在，他满脑子装的都是身边这个男人，自己似乎从异变以来，好像太过依赖他了。这种依赖，连自己面对父母时都不曾有过。
并且，这种依赖，对于普通人来讲，似乎有些太过亲昵、太过暧昧……
忽然想起罗文安他们打趣自己时，明明听到刘诗诗说“你家那口子”，明明看到、听到那两个无良小混混暧昧的眼神、打趣的话语，自己却不去反驳……着到底是不想让队伍中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争吵？还是实际上，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去反驳呢？
等等？！不愿意？！
第四十二章 大雾
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似乎蕴含了什么隐藏深意，许松头皮一阵发麻，眼神游离地向旁边扫了一眼。
岳铮的面孔靠在自己头边，头顶碰着自己脸颊。他的面孔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可脸侧那坚毅、充满男子气息的线条，却在晦暗的雾气中显现出一个诱人的弧度。
一个让人莫明心跳加速的弧度。
慌忙将头转向另一侧，可那阵阵呼吸声近在耳边，好像更清晰了。
身侧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再握住。
许松不太明白自己现在这种状态，或者说，不愿明白。两人相处间，这样的距离让他很舒服，也很愿意靠近。但却又有些心虚，不敢细想……
胳膊悄悄向里面动动，贴到他身上。岳铮身上温度很高，羽绒服中被两个火力正强的男人烘烤得温暖无比。他身上的这种温度有些烫人，但仿佛在无意识地散发出一种吸引力，引着许松去靠近、去贴近……
要不，就只在晚上休息时，挨着他点……应该没问题吧？想当初在学校时，跟宿舍中好几个同学挤在一床看电影，结果看到一半大家都睡着了，就那样人挤人、人挨人的状态，不也没什么吗？所以，现在这样，应该没事的……对，只不过是旅途上人与人相互支持、相互依存，肯定没什么不对的。
自我安慰一番，许松总算放松下来，自己和岳铮的状态应该没问题，是正常的。自己对于他的依靠，可能只是……是面对兄长时的感情吧？
只是末世让人脆弱、异变让人无助，这种感情才无限放大，放大到让自己都会有些不安的地步。
许松从没恋爱过、更没成功告白过。所以，他对于模糊的喜欢、好感间的界限，有些分辨不清，也无力辨别。逃生路上，更没有时间让他细思这些事。
八月九日，早九点二十分。
五个人围坐在一夜未熄的火堆旁，面面相觑。
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问题。
苏坦季的视力好，所以他一般负责瞭望工作，岳铮的异能没曝光，或者说，即使要曝光，他也还没考虑好要曝光哪一种——现在他的异能除了能攻击的空间系之外，体质上基本可以算作全面开花，如果别人知道，恐怕会引起他人嫉恨，还是低调点好。
但即使以苏坦季和岳铮那超强的视力，此时也不过能隐约看到十来米外的情况。至于其他人，虽然没有到达传说中的伸手不见手的地步，但三五米外就会被浓重的雾气隔绝，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这还是在现在是白天的情况下。
“怎么办？”几人所处的位置，现在只能勉强看到前方第一梯队最外围的几个身影，模模糊糊，完全看不清。
岳铮比起别人来，还有听觉上的优势，虽然浓雾同样阻隔了部分声音的传播，但还是要比别人好太多，他现在可以听到第一梯队中部分人商讨的声音，他们同样在犹豫，要不要在浓雾天气继续前进。
“看他们的行动吧。”岳铮朝前方示意，第二梯队原本就是跟在第一梯队后面行动的，前面的人能力强大，可以负责开路、探索等等事宜，后方的人除非遇到半中间从路两旁冲过来的突然袭击外，还是很安全的。
“嗯，唉……好好的，怎么又下起雾来了？”
“是啊，昨天还说可能要下雪呢，现在倒好，雪没来，倒下起雾来了。”苏坦季两手一摊，向对面的人影眺望过去，“你们说，他们今天还准不准备走了？”
“说不好，即使要走，等太阳再高一些、中午左右走要比现在安全得多。”岳铮抬头看看正上方，现在太阳应该已经升起了，但却完全看不到，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空气，整个空间仿佛凝固了一样。
“这跟雾霾似的，现在这么多的植物还有雾霾？真是，不都说雾霾是汽车尾气、工业燃烧、植被太少造成的么？”
“植物异变后，对于风的阻隔力度比异变前更强了，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起大雾。”岳铮神色淡定的解释。
“植物？风跟植物有什么关系？”不学无术二人组疑惑看向岳铮。
“防风林听说过没？就是用大量高大植物阻隔强风，树木能防风，现在植被异变后变得比之前至少高大两三倍，估计连平原上的风都被挡住了吧？所以雾气凝聚后，根本没办法吹开，自然短时间散不了。”许松替岳铮补全，给两个不知从那一年就开始辍学的不良少年补课。
“哦——原来如此，还能这样啊。”二人齐刷刷点头，好像明白了，有好像哪里还有什么问题。
“等等，那为什么还要种树绿化？让地荒着的话，风不就能吹过来了？”觉得自己想明白关键点的罗文安连忙问道。
“地荒掉之后确实有风，但土地荒芜，养分流失就会沙漠化啊。你是想要一片荒漠，哪里都种不了田地，但却有风的地方生活？还是植物多些、土地肥沃，但却风少的生存环境？”
“……这个问题太深奥，跳过，跳过。”
苏坦季扭头继续看向对面行动的阴影，坚决不肯像罗文安似的这么丢脸。
因为大雾越来越重，连往日仗着异能者繁多，一路肆无忌惮的第一梯队的人都不敢轻易行动，整只队伍原地休整了一整天。后面松松散散的队伍，因为人们生怕离得太远而走散，这一整天内，反而变得紧凑些。
前面、中间的队伍还好说，大多都有些食物，可以支撑下去。但原本就十分难过的队尾，在这片大雾之中，不少人走散后、就再也没能活着回来……在食物缺少的时候，其他人的性命哪里比得过自己的？
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
各处从原本居住地逃生出来的队伍中，都在悄悄发生着这一幕。仗着大雾的遮挡，隐藏了数不胜数的人间惨剧。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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