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耽美 > 有一家农庄

正文 第16节

    有一家农庄 作者:青青子襟

    第16节

    那是因为你喝了太多的酒,需要人照顾……

    “难道你不想和我睡?”

    “……”

    宁逸慈觉得自己这个旧友,思维虽然常常让人觉得费解,但是有时候还直率的可爱……

    宁逸慈想了想问:“你有什么事吗?是想和我说什么?”

    “嗯。”徐霄镝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

    宁逸慈笑了起来,“那好吧,我等会儿过来,你先过去。”

    “嗯。”徐霄镝应了声,顿了几秒,才转身走了出去。

    宁逸慈整理好了下午处理好的文件,把头发吹干,他刚准备出去,就被唐琦叫住了。

    “eric,你今天晚上可以留下来吗?我不希望你过去。”

    刚刚那个男人,让她感觉到了很深的危机感,心里开始不安。

    宁逸慈顿住了脚步,“怎么呢?”

    “我……我想你陪着我。”

    “怎么呢?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eric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你会和我结婚,不会反悔对吧?”她也不想这样咄咄逼人,但是她真的很不安。

    宁逸慈笑了笑,双手扶住对方的肩膀, “当然啦,他是我的朋友,我们许多年没见了,所以他晚上想和我说话叙旧很正常。等我们回了法国,我和他就再难见面了,但是我们却可以朝夕相处。”

    唐琦听了对方这么说,心渐渐的稳了下来,没有再开口留人,“那好吧,晚安,不要太晚睡。”

    “晚安。”

    宁逸慈今天晚上注定睡不着,只要那个检测报告没有出来,他的心就不会安定。

    他和徐霄镝毕竟从前是旧友,他也想和对方聊聊,关于以前的自己,他总觉得林国威有很多事,没有告诉他。

    他真的很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会有一个孩子,前面的将近三十年,却一点都不知道。

    两个人躺在床上,宁逸慈一点倦意都没有,他看着天花板,“我们两个人,以前是不是经常在一起?”

    “嗯。”

    “那你,当初一定对我很了解?”

    “嗯。”

    这次徐霄镝迟疑了几秒,曾经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对方,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未必了解对方。

    “那我当初,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徐霄镝怔了下,过了很久,把问题抛给了对方,“你觉得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宁逸慈认真得想了会儿,十几岁的审美和四十几岁显然会是两个极端,所以他一点都想不出来。

    “我是觉得吧,对方一定长得很漂亮,不然我不会喜欢她,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以前的女朋友给我生了个孩子,为什么她不告诉我?难道是她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那个时候我还才十几岁,倒也很有可能。”

    这个问题,宁逸慈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心里暗自揣摩,他不禁的想,难道自己当初是因为情伤才想到轻生?

    徐霄镝心里晦涩难明,他在黑夜里紧紧的握着了拳头,没有说话。

    对方不说话,就变成了一个人得自言自语,宁逸慈越说越清醒,突然,就对身边的人感了兴趣。

    他想了想问,“对了,你以前有没有喜欢什么人?不会像现在这么挑吧?”

    “我一直很挑,我有喜欢的人。”

    宁逸慈侧过脸,黑暗中,他只能看到对方的轮廓,“是以前喜欢的人?”

    “不是以前,也不是喜欢。”顿了下,才又说,“我一直爱他。”

    宁逸慈怔了下,他能感觉到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周身那种浓烈得哀伤,虽然大致猜到了结局,却依然忍不住问,“那你们在一起吗?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我们分开了,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想起我。”

    宁逸慈喉咙有些发紧,他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问题。对方这么说,让他有些心酸,胸口发闷的厉害。

    他的声音轻了些,“不会的。”

    “或许吧。” 徐霄镝靠近了些,“你问了那么多,也该有偿的,肩膀借我一用。”

    宁逸慈心知自己失言,让别人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所以也没有拒绝。

    两个人挨的很久,徐霄镝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声音淡淡的,“做个交易,现在开始,我不乱想,你也不能乱想。”

    “好。”

    靠着肩的两个人,良久无眼,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这点,都没有再动和说话。

    ——

    陆贻林第二天早上六点就醒了,昨天逛超市买了很多的紫薯,他把一锅子都全部都蒸了,然后吃不完放到冰箱的冷冻层,每天早上隔着水蒸一分钟直接加热就可以吃,这样很方便,而且父子俩都很喜欢早上吃点紫薯。

    看着时间还早,陆贻林又煮了三碗面条,心想这样粗粮细粮就都有了,应该会比较营养,其实他一个单身男人,哪儿能想到这么多,这些都是瞎琢磨的,毕竟有个儿子,儿子还在逐渐的成长,需要补充营养。

    赵世承是和陆贻林一起醒的,他这周把手里的工作交接的差不多后,就会彻底的闲了下来,可以好好的休息。

    赵世承这会儿正开着笔记本看新闻,他其实有早上喝咖啡的习惯,刚开始陆贻林还找了两条速溶的雀巢给对方用玻璃杯冲了冲,将就下。

    当然赵世承盯着那杯咖啡看了三秒,在陆贻林有些心虚,觉得会不会太随便的时候,又拿起了玻璃杯,若无其事的喝了起来。

    斯里慢条的,把用透明玻璃杯盛着的速溶咖啡,喝出了另一种气质。

    那是最后的两条速溶咖啡,再后来,就改成三个人早上一起喝牛奶了,所以此时此刻,赵世承的手边上放着一杯牛奶。

    陆贻林有建议过对方可以当家庭主夫,反正跳跳的日常生活,现在也大都是对方在料理,跳跳现在有什么事也是叫”叔叔”,直接跳过了他自己。

    陆贻林当时是开玩笑,没想到赵世承居然点头答应了,真把照顾跳跳的事一手接了过来,每天幼儿园的接送也都是赵世承在做,他彻底的轻松了下来。

    陆贻林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其实赵世承对吃倒不是很挑,挺好养活,但是其他的方面,有些不太好协调……对方随便一件衣服,都可能比他一个季度的工资还高。

    赵世承合上笔记本,走回了卧室,不一会儿就把跳跳带去了卫生间去洗漱,然后两个人穿戴整齐的坐在了餐桌旁,等着投喂。

    吃完了早餐,赵世承去送跳跳,陆贻林直接去上班,现在他不用送儿子,早上多出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支配,到办公室的时候,时间还尚早。

    工作的间隙,陆贻林一直看着桌子上的手机,大概中午就出来检验的结果,届时对方会通知他。

    他没等到电话,等到的是人。

    宁逸慈和徐霄镝一同来的。

    徐霄镝手上拿着从鉴定中心拿回来的检测报告,两个人进门都很沉默,徐霄镝直接把东西递给了陆贻林。

    陆贻林结果文件袋,把里面的报告抽了出来,薄薄的两张纸,前面是染色体的比对,密密麻麻的数字。

    最末尾是鉴定意见,他一连看了三遍,每个字都认识,但是放在一起,他就模糊了。

    基于十五个不同基因位点结果的分析,两者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

    而陆贻林的第一念头,居然是这也能被赵世承蒙准了,回头他一点让人买两张彩票,所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第48章

    陆贻林以为自己会很诧异,但是真到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居然能很淡定。

    这个人,是他遗传学上的父亲,但是两个人却依然是陌生人,二十八年未见过的生身父亲,当他几乎以为找不到对方的时候,却又毫无预警的出现了。

    平心而论,这位宁先生是一位会让人尊敬的长辈,平易近人,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他会和对方相处得来。反而是现在,陆贻林却多出了很多的不自在。

    宁逸慈看着眼前的人,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一路都在心里编排,见到对方该说些什么,但是真的见了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说什么话,怎么样的态度,放到现在都会有些格格不入。

    徐霄镝看了身边人一眼,眼睛直视陆贻林,“你有时间吗?晚上一起吃个饭。”

    检测的报告出来后,身边的人就一直很沉默,他虽然诧异宁逸慈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但是和心底的失望比起来,他却更希望对方能释怀。

    过往的事,和此时此刻的边的人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他只希望对方能开开心心的。

    赵贻林怔了下,“但是,我可能没有时间。”

    他不是故意要推脱,今天是周五,每逢周五他都要带着跳跳去梨花村住上一天,周日才会回来。

    而且,他确实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的人,时间拉得太长,期盼消失了,疑惑消失了,想或者怨,所以的情感也都变得淡漠了。

    连着很久之前,想亲口问对方的话,现在也觉得有些没有意义。

    徐霄镝皱了皱眉,“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宁逸慈轻轻的拉了下身边人,他虽然知道徐霄镝是为他着想,想他和陆贻林能坐下来交涉。

    但他也不想去逼对方,让眼前的人表个态度。

    竟陆贻林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年龄不算小,设身处地,换成自己,也不能这么快的接受。

    对方就算不想认自己,他也不想对方怨他。

    宁逸慈自有记事以来,就没有父亲,最开始的十几年,他跟着母亲辗转住在别人家里,寄人篱下,没有归属感,所以从前他曾经就想,若是自己以后有孩子,一定不能这样。

    一定不能让他重蹈自己覆辙,。

    可是现在,陆贻林都这么大了,他却刚知道对方的存在,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长到这么大,前面的二十年,有没有吃过苦……

    那些自己没有参与的过去,他都不敢去细想下去……

    生而不养,到底是自己对不起他,现在想起来,连着补偿都为时已晚,道歉也都显得唐突。

    宁逸慈心里有些苦涩,“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和你好好得谈一谈……你这些年……过得都还好吗?”

    一句话斟酌了好久,才断断续续的问出来。

    他很想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些年,无父无母,这个孩子是怎么过来的。

    他甚至想,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回来,如果自己早点回来,是不是就会早很多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宁先生。”

    被叫到名字,宁逸慈怔了下。

    陆贻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想了想,还是按照以前的比较好。

    “其实,你不必太在意,我现在很好,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我是被抱养的……我也没受什么委屈,赵姨一家人,都对我很好。”

    陆贻林也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忍不住开口宽慰。想起来,也不是全然是对方的错,对方显然不知道他的存在,所以当初构不成遗弃。

    他的身上放着对方价值不菲的挂件,就是最好得证明。

    他也知道,这位宁先生记忆出了偏差,貌似不太记得之前的事,这么一来,就更能理解了。

    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不再想去追究,虽然不能把对方当成父亲,但他却也不想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会因为自己伤心难过,这样他自己会觉得不舒服。

    “那就好。”

    ———

    宁逸慈从酒店出来,心情并没有变得轻松。

    停下脚步,他侧过脸看着身边的人,毫无预警的开口问,“霄镝,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吗?我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以前他潜意识的在逃避从前的事,知道自己想不起来了,却也没有去勉强。非要想起来的那种。

    后来移民去了法国,和从前的事物完全隔绝开了,他也就彻底不去想了。

    徐霄镝怔了下,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声音却低了些,“怎么突然就想知道了?”

    陆贻林手握住额头,“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很不负责任……不然怎么会有个孩子自己都不知道……”

    徐霄镝心里一紧,他把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你很好,不要胡思乱想。”

    “真的吗?”宁逸慈垂下眼,无意思的反问,所以没用察觉到对方眼里一双而过的伤痛。

    宁逸慈看着自己手腕上得刺青,“不行,我明天就去看医生,我要知道,当初因为什么我才想去……”顿了下,他语气坚定的又说,“我要弄明白,缺失了的那段记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要是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好,手上现在就不会有这个刺青了。”

    “对我来说,没人比你更好。”

    对方的语气坚定,宁逸慈怔了下,他侧过脸,“谢谢你安慰我。”

    ————

    宁逸慈六神无主的回到酒店,看着手机想了下,给施封打了个电话。

    施封是他的大哥,他继父的独子,他在国外的这些年,两个人的关系不错。对方比他年长六岁,一直很照顾他。

    两周前,他说要回杉市一趟,施封当时还提出过反对。

    “eric,有什么事吗?”

    电话接通后,对方浑厚低沉的声音,从听筒另一边传来。

    宁逸慈沉默了几秒,决定开门见山的直接问对方,“我找到了我的孩子,今天中午,从医院拿了鉴定报告,我在杉市居然有个孩子,大哥,你知道什么的……对吧?”

    当初从医院抢救过来后,他在疗养院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办好手续出国。段时间,施封会在工作结束后,经常来探望他。两个人这才开始熟了起来。

    听筒那边沉默了半饷,在宁逸慈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对方却又开口了。

    “你在杉市?我后天中午的飞机过来。”

    宁逸慈本来只是想问问,没想到施封要亲自过来,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出了一个字。

    “好。”

    另一端,施封挂了电话,早在宁逸慈说要回杉市的时候,他就有了预感。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找到当初那个孩子,有些措手不及。

    一转眼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宁逸慈的时候,少年的表情淡淡的,不怎么说话,就那么安静得坐在那里。

    当时便出乎他的意料,少年和他的母亲是两种人。

    他有些诧异,那么一个女人居然会养出一个这么透澈的儿子,眼睛仿佛能让人一眼望到底。

    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他弟弟,在他读初中的时候生病去世了,也是那么的安静乖巧。

    再后来,女人搬去和他父亲一起住,少年却再没出现,他问了才知道,少年去学校寄宿了。

    直到一年后,他开车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了对方。

    那时候,宁逸慈蹲在路边双手抱住膝盖,把头枕在了上面,五官纠结成一团。

    他考虑一秒,停下车走了过去,这才发现对方的额头上都是汗,脸上惨白的像是一张纸,显然是身体极度不舒服。

    再后来,他把宁逸慈抱去了自己朋友的诊所,之后发生得一切都超出了他预料的范围。

    至少他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男人能生孩子。

    而少年一直不靠谱的母亲,并非表现出多出诧异,还一脸淡定的告诉他家族里男人生子的事情,历来就有。

    他也没想到,宁逸慈肚子里的孩子,居然会和徐家的人有关,牵扯到那么多。

    徐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更何况,和宁逸慈在一起的又是徐家的独子。

    两个十七八岁的孩子的感情,根本抵不住迎面而来的狂风暴雨下,哪怕是手牵得在劲,也会有乏力的时候。

    徐家的人,后来竟然也向他父亲施压,而那个女人最为恐慌,居然选择了最直接粗暴的方式。

    为了表示向对方妥协,把自己儿子关了起来,与外界隔绝开来。

    那时候宁逸慈的肚子,已经渐渐大了起来,必须穿宽松的衣服,经常一天不说话,就这么坐在窗边,像是语言能力退化了。

    肚子越来越大,四肢却越来越消瘦。

    一直到两个月后,人推进了手术室,生了一个男孩。

    那天,其实是他特意放对方走的,孩子也是他抱给对方的,那时候他们全家准备移民。

    他知道,宁逸慈想在走之前,见那个人一面,对方几天下来滴米危进,那个女人不得不妥协,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想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宁逸慈晕倒在了火车站旁边的一个电话亭旁边。

    对方再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的眼睛里像是失去了光彩,最初自己见到的勃勃生机,再也不见一丝一毫,不管他问什么,对方都抿着嘴巴不说一句话,像是没听见一样。

    后来他问过人,才知道,宁逸慈在火车站的候车厅不小心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怀里的孩子就不见了。

    在此之前,对方三天没有睡觉,也没怎么吃饭,身体已经到了一个临界值,不然也不会在人声喧嚣的候车厅睡着。

    宁逸慈一直从下午找到晚上,直到体力彻底透支晕倒。

    他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公寓,才从厨房出来,就发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不见了,卫生间的有水声传来,他本来以为对方是去洗澡了,直到下一眼,发现桌子上的水果刀不见了。

    他踹开门,发现少年闭上眼睛躺在浴池里,红色的血液渐渐的在水中晕开,整个画面触目惊心。

    他连忙扯过一边的毛巾,缠住了对方的手,抱着对方往外跑,连着鞋子都来不及穿。

    要是自己当时没有立马发现桌子上的水果刀不见了,晚了两分钟发现,也许就来不及了。

    他不明白到底要多深的绝望,才会在割了一道伤口后,又在第一刀的位置,再划上一刀,一心求死。

    后来宁逸慈被抢救了过来,在床上昏迷了四天,期间一直高烧不退,直到再醒过来,就记不住从前的事情了。

    像是选择性的,删除了那一段记忆。

    就像是只有这样,才能继续活下去。

    宁逸慈生完孩子,身体底子一般又没有养好,这么一闹,彻底病倒了,记忆又一团混乱,他把人送到了疗养院住了三个月,情况好转后,才带着对方去了法国。

    其实当时徐霄镝有来找过,只是他觉得既然死了一次,又活了过来,那便是重生,没必要和以前扯上关系,所以故意躲开了对方。

    他当时就有预感,事情不会因为他把人带走而终止,如今,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第49章

    人走了之后,陆贻林把那两张薄薄的纸装回了文件袋,放到了抽屉的最下层,他一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下班后直接回了家,跳跳周五比平时放假要早一点,赵世承早就接到了人,现在这儿一大一小都应该在家里。

    陆贻林下车后,又顺路在楼下的水果店买了点应季的水果,荔枝和水蜜桃都很新鲜,还有六月刚上市的杏,漂亮的黄色,看着就有食欲。

    赵世承是不会主动去买这些东西的人,家里大小老爷都只负责他买回来后吃现成的。

    陆贻林拎着大包小包的打开门,跳跳趴着桌子上写作业,赵世承在一边看着,两个人听到响动,几乎是同一时间的抬起了头。

    因为接下来两天是周末,老师留的作业会比平时多一点,跳跳一般都在周五下午把写完,这样也就不用带作业去梨花村,少了麻烦。

    陆贻林把水果洗好放在桌子上,低头看了一眼,“你们继续。”笑着拿了个洗好的桃,清脆的咬了口,往去厨房走去,准备给三个人弄晚饭。

    现在讲究儿童全面发展,陆贻林想到自己读学前班的那会儿,哪里有什么作业,每天就是玩。

    那一辈的人,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他倒是不对跳跳要求太多,很多家长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输在起跑线上,去帮孩子报了各种补习班,既费钱又折腾小孩。

    陆贻林从来不考虑这些,他不想给跳跳太多的负担,三四岁的孩子哪里需要想那么长远,跳跳只要每天回家,把老师留的作业写完就好。

    这几天到了伏天,温度一再攀升,天气太热,陆贻林也没什么胃口,而且晚上也吃不了太多。

    陆贻林煮了一锅的面,用冷水过了后,放上了切好的黄瓜丝,炸了点花生米,煮了点西红柿汤,做了个清爽的凉面。

    等他弄完,把晚餐端上桌的时候,跳跳的作业刚好写完。

    陆贻林下午有发过短信,把检查的结果告诉对方,吃完饭后,他回房间收拾待会儿要带去梨花村的东西,赵世承后脚就进来了。

    “路上开车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

    “嗯。”陆贻林回过头,“我后天下午回来,你一个人在家里记得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

    赵世承笑了起来,“不过就是去两天,这么舍不得我?”

    “是啊,你才知道?”陆贻林戏谑的看着对方。

    跳跳一个人在客厅里看动画片,赵世承关上了房门,然后转身搂上了对方的腰。

    两个人贴在一起,耳边厮磨。

    赵世成把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不要有顾虑,也不要有负担,不然,我会后悔把人带到你的面前。”

    陆贻林怔了下,“不会……”顿了下,他回头看着身后的人,“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是和不是,就这两种结果,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并不难推测。”

    “那位宁先生居然是……太突然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此时此刻,在这个人面前,他终于卸下来心防,说出心里的那些感触。

    “顺从自己的心就好。”赵世承亲了下对方的额头,下一秒咬住了对方的唇。

    两个人唇舌相交,陆贻林主动加深了分别之前的这个吻,专心致志,不再去想那些令人困扰的事情。

    一直到听到了敲门声,陆贻林才松开勾着对方脖子的手,就算是什么不做,这个亲吻的感觉也很好,不夹杂着其他的东西,只是两个人单纯对彼此的渴望。

    “爸爸,叔叔。”门外站着的跳跳,听见没人答应,又叫了一声。

    陆贻林走过去打开了门,小家伙跑到了赵世承的身边,扒拉着对方的裤子,“叔叔,你和我爸爸,在这里干什么,把门关着,是不是偷偷的吃糖。”

    陆贻林笑了下,摸了摸跳跳的头,“没有,我们在说话,好了,去拿你的小背包,我们得去奶奶那里了。”

    跳跳转了下脑袋,“叔叔不和我们去吗?”

    “就我们两个,叔叔不去。”

    “可是,我们把叔叔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陆贻林看了赵世承一眼,“对啊,叔叔要看家,你的那些玩具才不会被人拿走。”

    跳跳纠结的想了会儿,点了点下巴,拍了拍赵世承的腿,“叔叔,你要好好在家,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陆贻林:“……”

    这小鬼得语气好像不太对啊……也不知道是跟谁学得……

    赵世承笑了笑,“好,跳跳要是想我了,就拿爸爸的电话打给我。”

    关上了车窗,直到男人消失在车子的后镜里,陆贻林才收回了视线,哪怕是只是暂时的分开两天,他也有些不舍。

    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未有过,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跳跳的情绪感染了。

    车子到梨花村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村里的人家都亮起了灯,稀稀拉拉的散布在黑夜里,像是夜空里发光的星星。

    刚停稳了车,陆贻林帮跳跳把车门打开,小家伙就自己跑进了院子,边跑嘴里边叫人。

    陆贻林把后备箱的东西拿了出来,也跟着走了进去,和人打了招呼,陆贻林出门,直接往工地走去,路上他给赵世承打了电话,到了工地后才挂了电话。

    最近伏天,温度太高,特别是在阳光直射下,连续的高温作业谁也受不了。他和李钱商量了下,把工人上工的时间调整了下,早上是六点半到十一点半,下午五点上工,一直做到晚上九点,避开温度最高的那几个小时。

    工地上拉了电线,安装了照明的灯,陆贻林到的时候,大家活儿还在如火如荼的干活,木房子的施工图出来了,工人们现在正在打地基,陆贻林估算了下,等到农庄的一期建设完成,可以开业至少还得要五个月。

    估计要到年底去了。

    这还是在不出什么大的披露的情况下,他虽然看得多,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做,很多都得边做边摸索,有时候碰到有疑惑的地方,工程就慢了下来。

    陆贻林在农庄四处转了下,等着回去,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跳跳早就睡了,梨花村的夜晚温度要比杉世低,不用开空调就能睡,这么树木充裕,所以蚊子也就比较多,这会儿满屋子都是淡淡的蚊香味道。

    陆贻林洗漱完了,躺在床上,耳边是田间此起彼伏的蛙叫声,但却一点也不会觉得吵闹,这种声音,和城市噪音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他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

    宁逸慈斟酌了下,决定要把陆贻林的存在告诉唐琦,对方毕竟是她的未婚妻。

    唐琦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自从宁逸慈的朋友来了之后,宁逸慈大半的时间也是陪着他们,所以她经常是一个人玩。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也许你听了之后,会不再想和我订婚,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这是对你的尊重。”

    唐琦怔了下,这还是宁逸慈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她突然多出了许多不安。

    这两天宁逸慈的情绪不太对,她也有感觉到,只是没有问出口。

    “eric,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用告诉我,我不会去在意。”

    “不,这件事你必须知道,其实我也是今天才确定,我昨天去了医院,去和一个人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我和他是父子关系,我在这里有个儿子,自己却从前都不知道。”

    唐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些年宁逸慈身边都没有女人,怎么会突然就冒出了个儿子,她条件反射的认为这是假的,但是对方脸上此时此刻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所以呢?你和他的母亲,决定在一起了?”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害怕听到对方肯定的答案。

    “没有,我连着孩子的母亲都不记得是谁了,你知道的……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那个孩子的事情,也没人告诉过我。”

    唐琦深呼吸了口气,“eric,你会反悔吗?改变主意,不和我结婚吗?”

    宁逸慈怔了下,“你不在意吗?”

    “没关系,什么都不重要。eric,你能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先提出取消订婚吗?”

    宁逸慈愣了许久,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唐琦伸手抱住了对方,逼回去了眼角的泪,“我想和你在一起,无论怎么样。”

    她从来都没告诉宁逸慈,自己多么喜欢他,这些都不能说出口,如果她那个时候说了,对方现在就不会和她在一起了。

    唐琦松开手,已经恢复了开朗的样子,“eric,你有个孩子,这是好事,我要恭喜你,他多大了,你可以带我去见见他吗?我想认识他。”

    “他二十八岁了。”顿了下,宁逸慈又说,“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好,就像是陌生人,我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唐琦有些诧异,“这么大了,他结婚了吗?”

    这么算下来,那个孩子,岂不是宁逸慈十八岁时候……她很难想象,平时温文尔雅,禁欲而又吸引人的eric,曾经和一个女人有过孩子……

    还是在那么一个年龄。

    “他有个孩子,已经三岁多了。”顿了下,宁逸慈又说,“他对人很礼貌,性格也好,很优秀。”

    “他是你的孩子,一定很优秀,那伯母和你大哥知道这件事吗?”

    “我通知我大哥了,他后天到杉世。”

    “eric,等你大哥来了后,一切就都清楚了,你不要着急。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宁逸慈怔了下,“谢谢你。”

    唐琦笑了笑,“eric,你今天可以留在这里吗?我想和你说说话,我们好久没聊过了。”

    这两天,宁逸慈晚上一直和朋友一起睡,白天也和那个人在一起,她一天能见到人得时间少的可怜。

    宁逸慈想了下,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了门铃声,宁逸慈走过去打开门,门外面站着的徐霄镝。

    “很晚了,你不睡觉吗?”

    “不了,我今天在这边睡,你早点休息。”

    徐霄镝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

    唐琦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陆贻林的腰,故意笑着说,“徐先生,你怎么能白天晚上都占着人,我的未婚夫,总要有时间陪我,现在不早了,晚安。”

    宁逸慈身体怔了下,他并不习惯在第三个面前,和唐起做出亲密的姿态,而且还是在这个人眼前。

    徐霄镝的眼神,让他很有压迫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

    他就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宁逸慈张了张嘴,刚想解释,却发现解释完全没必要,对方本来就是他的未婚妻,说得话也没什么不妥。

    虽然从前,唐琦并不会在外人面前搂住他的腰,还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你不来吗?”徐霄镝又问了一遍,声音比刚刚低沉了些。

    宁逸慈的嗓子有些干,尽量让自己表情看起来自然点, “明天见。”

    徐霄镝看了一眼唐琦搂住宁逸慈的手,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他一言不发的转过了身。

    第50章

    越封第三天早上就到了,他没有通知宁逸慈,下了飞机直接到了酒店。

    宁逸慈听见了门铃声,看了下时间,早上七点,今天隔壁的人早了二十分钟。

    他走过去打开门,看到眼前的人,怔了下。

    越封才下飞机,十几个小时的旅途,看起来衣冠楚楚,丝毫不见疲惫。

    “大哥。”

    越封点了下头,开门见山的问:“人呢?我要见他。”

    宁逸慈愣了下,“他现在……在上班吧。”

    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陆贻林。

    “你通知他,让他过来,如果不方便的话,那我就去找他。”

    越封已经年过五十,岁月的洗练,气质彻底沉淀下来,多年上位置的气势,让人不由的会去信服。

    特别是在一直被他照拂的弟弟面前。

    “但是……他现在应该没时间,而且,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我和他的关系并不亲密,就比陌生人好上一点。”

    在兄长面前,宁逸慈彻底没有往日的淡定,就算他已经这个年纪了,在这个人面前,他还是个无措可会想要得到兄长意见的弟弟。

    “我和他商量,不会太唐突。”顿了下,越封盯着宁贻慈,“你回国后,还见过什么人吗?比如说曾经的故友。”

    “我遇见了高中的两个同学,一个昨天回了北京,还有一个,就住在隔壁的房间。”

    越封沉默了两秒,“你的高中同学,住在隔壁的,他叫什么名字?”

    “徐霄镝,我们从前是很好的朋友,这次我找到陆贻林,他也帮了我很多。”

    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宁逸慈也觉得两个人若是早认识,一定会是很好得朋友。

    直觉这样,虽然性格不大相似,却很合拍,也许是气场相和。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越封还是怔了下,他不动声色的问:“你的那位同学,他来多久了?他是专门来找你的?”

    “嗯,好像是。”他也没见过徐霄镝做其他的事情,每天和他在一起。

    “我见到陆贻林的第二天,他就来了,也是他告诉我,我和贻林是亲生父子,贻林身上有我的玉佩,但是我却不记得那块玉佩了。”

    越封脸上表情波澜不惊,却在心里暗自疑惑。

    如果徐家的那小子,知道孩子是逸慈帮他生的,就不会这么淡定。

    而目前来看,宁逸慈只知道自己和徐霄镝是朋友,更深一层却不知道。

    也就是说,那个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告诉对方,难道是看到逸慈手上的纹身,心软了?

    还是对方已经放下了,只想和从前的恋人做朋友?

    那块玉佩他见过,后面消失不见了,想在想想,应该是宁逸慈把放到了孩子身上。

    那是徐霄镝的东西,他当初看到的时候,还有些诧异,那东西意义非凡,徐家的那个小子对逸慈还是有些感情。

    只是,那小子不能搞定自己的父母,所以他才会把逸慈带走。

    两个十七岁的少年,又如何谈永远,而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总会慢慢得抚平一切。何况当时闹成那样,不如彼此分开。

    也许多年后再看,那些当初的坚持,都成为了过眼云烟。

    至于那个孩子,后来他有让人查过,是被一个没有孩子的夫妻收养了,对方的家境不错,女方又多年未孕,这样得情况下,总不会亏待了小孩。

    第16节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