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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有一家农庄 作者:青青子襟

    第13节

    他有些性冷感,对方也一直知道的。

    房子是套房,两个人晚上是不在一个房间,确实不像是即将订婚的人。

    宁逸慈躺在床上,想到了那位赵先生的话,对方言辞恳切,难道真的有一个人和自己长得那么像?

    但是他确实没有亲人在国内,一直就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更重要的时,他已经很多年没回过这里了。

    其实来杉市的这两天,他有些莫名焦躁,沉下心去想又理不出头绪。

    宁逸慈熄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看来,自己确实不适合这里。

    等着忙完这段时间,回法国了就好。

    ———

    很大的雨,天色灰蒙蒙的,连着白天都看不清路,疾驰而过的的士溅起很高的水花,少年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孩子,伞被风给刮得倒逆了过来,离着屋檐只有几步了,少年索性丢了伞,弓着身体,快速的跑了进去。

    怀里的孩子睡得正熟,少年没带身份证。神色焦急的找到黄牛党买了张去上海的票,这个时间,只剩下了晚上那班火车。

    少年拽着车票,坐在了旅客熙攘的候客厅。他的眼里全是血丝,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身体瘦得有些过分。

    可能是太累了,他抬眼看了下,离着火车进站的时间还有六个多小时。然后,他就在嘈杂的火车站,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宁逸慈打开了墙头的壁灯,他伸手摸了摸脸,手上全是泪。之后,他梦到那个少年,疯狂的找消失了的孩子,情绪一点点的崩溃。

    像是身临其境一样,他能真切的体会到那种心情。

    梦里的那个少年,五官说不出的熟悉,就像是年轻时的……自己,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宁逸慈看了看时间,还才凌晨两点,接下来,一直到天亮他都没有再能入睡,那个梦太真实了。

    梦里的那种抽痛感让他很不舒服。

    这个梦是什么预兆?假如他是那个少年,那个怀里的孩子,到底又是谁?

    他有些烦闷的想,那个少年怎么能在火车站就这么睡着了,梦里的火车站,设施还很简陋,时间像是在几十年。

    过了许久,宁逸慈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去纠结一个莫名其妙的梦,他压下了那些情绪,稍微收拾了下,外面天已经亮了。

    那个奇怪的梦,让他一直心绪不宁,唐琦说想要参观一下他从前读书的学校。他带着对方去母校,他想,也许去那里,他可以想起那段缺失的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知道,那段几率很大几率不是愉快,但是他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也觉得无所谓。

    心里的那种焦躁感一直上升,已经到了不能不闻不问的地步,况且,他自己也想弄明白。

    两个人吃过了早饭,宁逸慈就带着唐琦出了门,二十年多后,杉市一中已经大不同了,校门经过了几次翻修,连着里面的建筑也大不一样,除了最右边的那栋状元楼。

    每年高三的学生,都会搬到状元楼里,据说那里风水好,出过不少的人才,所以虽然破旧了些,但是却一直没有拆建,怕坏了风水。

    因为是周末,两个人进去畅通无阻,学校的跑道和体育场周末会开放给周围健身的居民。

    两个人沿着跑道走,唐琦的金发碧眼,在周围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情况下,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

    “宁逸慈?”

    听到有人叫自己,宁逸慈站住了脚步,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戴着副眼镜。

    之前他也有想过,来这里会不会遇到以前旧知,不然,也可以问问自己从前。

    但是过了将近三十年,只怕是遇见了,别人也未必认识自己。

    宁逸慈没想到,还真的能遇见。

    对方推了推眼镜,仔细的看了下,“我应该没有认错人吧?”

    “您好,我是宁逸慈。”

    “我就说,我是你高中的班主任,你不记得我呢?”

    从前很多事情,宁逸慈都记不太清楚了,但是也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没想到能碰到自己的班主任,“你好,肖老师。”

    “我就说,我对你印象深的很,我是教化学的,你那时候是我的课代表,对了,那时候你突然转学了,后来也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你现在在做什么。”

    宁逸慈是他当老师带得第一届,那时候他才二十三岁,现在他都五十多了,带完了最后这届,他就要退休了,告别三尺讲台。

    平时还不觉得时间有多快,在特定的时间,看到特定的人才会发现岁月的齿轮转得很快。

    他还记得当年,和班上的学生,吃完了晚饭在球场打篮球,现在他却只能每天饭后散散步了。

    老胳膊老腿的,再也折腾不动了,想不服老都不行。

    “我当初和我母亲移民去了法国,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

    肖庆笑了笑,“去了法国,那就难怪了。”顿了下,他把视线放到自己学生旁边的外国美女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的未婚妻。”宁逸慈说完,又和一边的唐琦交谈了几句。

    唐琦看着眼前的老头,没想到对方是宁逸慈的班主任,用着生硬的中文,笑着和对方打招呼,“你好。”

    “你好。”肖庆有些诧异,“你还没有结婚,不过也是,国外很多人晚婚晚育。林国威的女儿都很大了,小姑娘和他爸爸一样本事,二十岁就大学毕业了。五一的时候,林国威还和女儿,回来探望了我。他在北京读完了书,就一直留在了那里,现在是个教授了,很能干。我带的那一届,风光全被你们三个小子抢完了,一个你,一个林国威,一个中途插班的学生,长得又高又帅,好像是叫徐霄镝,打篮球很厉害,他可是我们办公室老师,早恋重点关注的对象。”

    徐霄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宁逸慈怔了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久违了一般。

    这个人,是自己以前的朋友吗?

    “林国威一直在找你,上次还提到了你,既然你回国了,给他回个电话吧,我刚好有他号码,你们读书的时候就关系好。”

    “嗯。”

    和人告别后,宁逸慈看着手机上新存的号码,林国威,这个人一直在找他?

    那这么说起来,应该对他的事情,很清楚。

    宁逸慈按了拨号键,嘟声响了五下,那边接听了电话。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林教授吗?我是宁逸慈。”他主动报上了自己名字。

    林国威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呼吸一哽,手里的试管一下掉在了地上,“你说你说谁?”

    “我是宁逸慈,听说你一直在找我,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过了很久,他开始怀疑电话那边有人是不是有人在听,对方终于又说话了,“你这些年,都在那里?你现在,在哪里?”

    “我一直在法国,才刚回来,现在人在杉市。”

    “杉市是吧?你先不要离开,这个是你的电话对吧,我这两天就来找你,不,是今天就来找你,我现在就去机场,你给我听着,你绝对不能再一声不吭的消失。”

    宁逸慈怔了下,他能听到对方的声音的颤抖,呼吸不由一紧。

    “好。”

    ———

    陆贻林下了班直接回了家,赵世承已经接到了跳跳。

    他发现,很多方便,赵世承比他还要细心,对方可正是宜家宜室。

    天气太热,陆贻林晚餐弄了两个冷盘,口味也尽量清淡,杉市的夏天温度真让人受不了。

    本来今天是周末,他不用去上班,但是才修完了年假,客房部有很多的事,他只好提前去报道,桌子上等着他看的,是堆积如山的报表,全是关于这次装修翻新的。

    晚上的温度下来了些,三个人吃完了饭出去散步。

    赵世承突然开口问,“三十岁的生日,你想怎么过?”

    “啊?”陆贻林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你的三十岁生日,我们一起去旅游怎么样,就去四年前的那家红酒旅馆,带着跳跳一起。”

    难道要旧梦重温?但是自己生日不是现在啊,陆贻林想起来了,他简历上的生日,比他实际要大一岁半。

    他没和赵世承说过。

    陆贻林笑了笑,“我的生日不是现在,我其实也不知道具体的日子,但是大概是在冬天,十一月左右,我也不过三十岁的生日,当初因为要提早读书,赵姨把我改大了一岁多。”

    赵世承看着对方,脑子里灵光闪现,要是这样的话,和那个男人离开的时间,刚好对上。

    十七岁有孩子,虽然早了些,但是也不是不可能。

    赵世承想了想说,“贻林,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我认识吗”

    “不认识。”

    “那是你认识的人。”难道是赵家的人?

    “可以这么说,我才见了他一面。”

    那为什么要他去见,陆贻林疑惑的看着对方,见到了就知道了,这么神秘?

    “好吧,不过我这两天很忙,要见也只能下班后。”顿了顿,陆贻林又问,“对方是男是女,是美人吗?”

    赵世承看着对方,想着两张肖似的脸,笑了下,“你见到了就知道,不过,是个大美人没错。”

    赵世承评价这么高,陆贻林还真来了兴趣,“那行啊,我最喜欢美人了。”

    ———

    林国威从实验室出来,直接定了最近一班的飞机,连着家都没来得及回一趟,就直接打的去了机场。

    他害怕,一个不经意,对方又不见了,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找个二十多年。

    他少年时期的好友,宁逸慈,倔强又敏感,他比对方年长一岁,曾经想过要好好照顾对方,但后面都成了泡影。

    这是他最大的缺憾。

    二十几年前,从那个人开始接近宁逸慈,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到了最后,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一切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林国威看着眼前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好像换了一个人,当初身上的那些锐气,全在岁月里被沉淀了下来。

    他几乎快认不出来了。眼前的人笑得温润,哪里又以前那个坏脾气的少年半点影子。

    他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对方这些年过得不错。

    两个人约在宁逸慈入住酒店的餐厅,包间里很安静,是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您好,你是eric的同学吗?”唐琦的性格热情,看到推门进来的人,用蹩脚的中文打招呼。

    林国威这才注意到包厢里的另外一个人,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

    他下意思的回应对方,“你好。”

    宁逸慈的声音淡淡的,“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们先点菜吧。”

    现在也正好是晚餐的时间,宁逸慈猜想对方才下飞机,可能没有用过餐,这才把相见的地方定在了这里,两个人是同学,也不算唐突。

    唐琦侧过脸,眼睛带着笑意的注视着身边的人,当初他就是被宁逸慈这份不动声色的体贴吸引,像是春天的小雨,润物静无声。

    林国威有很多话要问,他甚至想拎起宁逸慈的衣领,质问对方这些年都去了哪里,为什么连个消息都没有。不管怎么样,就算当初宁逸慈和徐霄镝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他们两个人也是朋友。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决绝,从此彻底的消失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可是因为包厢里有另一个人,宁逸慈的态度又太淡定坦然,林国威暂时按捺了下来,他想听听对方怎么说。

    而且眼前的人,对他来说有些陌生。

    等待上菜的间隙,唐琦一直找话题和林国威聊天,她的中文说得不好,夹杂着一些法语,但是对方也能听得懂。

    话题大多是关于包厢里的第三个人,唐琦笑着告之对方,自己要和宁逸慈结婚的时候,林国威突然就沉默了。

    对方既没说祝福的话,也没有有来参加的意愿,只是一味的沉默,唐琦就算是个再开朗的人,也有些无措,她用眼神寻求宁逸慈得帮助。

    宁逸慈给了唐琦一个安抚的微笑,桌子下面握了下对方的手,想了想开口问,“我今天去学校,恰好遇到了高中的一位老师,他告诉我你一直在找我,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国威看着对方,声音低了些,“我为什么要找你,你不知道吗?”

    看着宁逸慈脸上有些迷茫的表情,林国威说不出的烦躁,他刚准备说话,就听见对方有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其实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所以才会打电话给你,希望你能告诉我,关于我之前的一些事。”

    林国威那些愤怒一点点消失了,满脸的错愕,“不太记得?怎么会不记得,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宁逸慈耸了耸肩,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纹身,笑了下,“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的记忆好像缺了一段,这里本来有个很深的疤痕,我不想让人过多的注意,所以才把它遮掉,我想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国威顺着对方的视线,看着那只刺青了的手,心脏停了一秒,突然明白过了。

    他一把拽起了宁逸慈的手腕,“你居然自杀过?!”

    对方割过腕,这么多年了,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那种悔恨又弥漫了上来。

    当时的那种无力感,过了这么多年,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曾经要保护他最好的朋友,但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在旁边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他想变成有本事的人,不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少年,可是,这么多年后,如今的自己,却依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宁逸慈怔了下,没料到对方的突然动作。

    林国威的表情一直再变,他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哪怕手腕传来了微微的痛感。

    他知道眼前的人,对自己没有恶意,甚至可以说,是关心自己的,早上遇到的那位老师也说过,两个人以前是好朋友,虽然他不太记得了,但是两个人以前关系应该很好。

    如若不是这样,也不回自己电话一打过去,对方就扔下一切马上赶来。

    可是现在他看着对方的反应,显然也是刚知道,并不太清楚。

    林国威半饷才回过神,他收回了手,眼神复杂的看着宁逸慈,“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呢?”

    “嗯,只能零碎能想起一些片段。”

    “你真的快要结婚了吗?”林国威想了想,又问。

    “嗯。”

    林国威沉默了几秒,“你不用去问别人,就这样就很好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了,你既然想不起来了,就彻底忘了吧。”

    对方现在过得很好,又何必想起当初的那些事,他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但是也知道当初宁逸慈会轻生的原因。

    除了那个人,不做多想。

    高中的时候,宁逸慈在男生中人缘一直不好,别人都说他高傲,不好相处,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经常独来独往,是个怪人。

    但是他知道,那个人竖起身上的刺不是为了刺伤别人,只是在保护自己。

    当时除了他,那个转校生也发生了这点,还把书桌搬到了最后和宁逸慈同桌。

    他看着两个人从陌生,变得一点点熟络了起来,再到几乎形影不离。

    徐霄镝和谁都处得好,在学校的人气很高,和他经常并排走在一起的宁逸慈,受到影响,性格也渐渐开朗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想和对方的朋友圈有交集,所以强迫自己变得开朗起来。

    一切好像都在往好处发展,但他心里的不安却一点点扩散,直到有天下午,他看到了两个人,在教学楼后面接吻。

    那些心底一直的疑惑,终于拨开云雾,变得清晰了起来。

    而现在,宁逸慈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显然也忘了徐霄镝这个人,既然对方会在中创后舍弃了那段记忆。那他又何必提起。

    更何况,徐霄镝当初也没做当初承诺的那些话。

    已经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何必揭开以往的伤疤,忘了不见得是坏事。

    宁逸慈马上就要结婚了,会有全新的人生。

    宁逸慈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忘了?真的要这样吗?不去管昨天晚上那个奇怪的梦境。

    服务员敲了三声门,进来开始上菜,宁逸慈暂时压下了心里的那些疑惑。

    三个人吃饭的气氛很沉默,唐琦知道两个人还有话说,所以先行一步走了,而且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她有些受不了。

    林国威准备在杉市待上几天,他什么都没带,宁慈溪拿了自己的衣服给他,他虽然不记得对方,但是感觉两个人却像是相识了多年。

    林国威缓过了神,看着少年时期的好友,他其实有些担心,这些年不是他一个人再找宁逸慈,那个人也在找。

    他并不想让两个人见面,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做,至少对方不提那个人的名字,他就不会主动去提。

    ———

    宁逸慈刚洗完了澡,就接到了赵世承的电话。

    对方约他见面。

    他也知道,最近陆氏的领导层有变动,现在桃兰湖的工程,并不是这位赵先生在处理,而且就算是,也不需要对方事事亲身躬为。

    所以他当时就直接了当的问对方是公事还是私事。

    他和电话那边的人,不算熟稔,能想出的唯一的理由,就是对方朋友那位和自己有些相似的亲人。

    宁逸慈觉得自己之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他不可能是对方那位走失的亲人,所以把推脱掉了。

    最近他心情不好,那种找不到突破口的感觉,让他经常莫名烦躁。

    理智和情感背道而驰。

    大概每个人都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活着,就算是知道真相是不好的,也想要去探寻,他自己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他回了法国之后,可能就再不会回来了。

    不过电话挂断之后,赵世承发过来的一张照片,让他改变了主要。

    他看着照片中眉眼带笑的男人,怔了下,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又想起了那个荒诞的梦。

    梦里的那个少年,大概不到二十岁,而照片上的人,介于自己和少年中间,他甚至去想三个人之间的联系。

    照片上得人,很像他自己,但仔细去分辨,还是能察觉出一些小的轮廓不一样。

    宁逸慈诧异之余,打了电话过去。

    他答应了对方的提议,他终于明白那位赵先生的坚持了,他都有了想和照片是的人见上一面的冲动。

    双方约定在明天晚上七点见。

    ———

    陆贻林抢过赵世承的手机,“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先生,你这是侵犯肖像权啊!”

    对方的手机壁纸,是他的照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笑得一脸傻气。

    就在刚刚,赵世承还把他的照片,发给了一个陌生人,也不知道挑一张好看点的。

    他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对方不想见就不想见,赵世承还发照片过去,会不会太积极了些。

    搞得像线上的交友网站一样,而且对方收到了照片,还真改变了主意。

    难道是被自己的相片打动了?陆贻林被自己的想法雷得不轻。

    他不由的去想,赵世承这是在帮他相亲?

    赵世承仗着自己手臂长,把手机举得高高的,故意引诱人来抢,对方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他吃了几次豆腐,才又把手放下来,笑着说,“好吧,我换一张。”

    陆贻林看着对方手机屏幕上,跳跳睡觉流口水的照片,一脸黑线,“你这是在侵犯我儿子的肖像权。”

    赵世承把人搂在怀里,“你是我的,跳跳也是儿子。对了,明天我们去见他,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不要太吃惊。”

    “吃惊?就那个美人?你就这么想把我带过去见他?不怕我见异思迁?他长得很帅很酷”

    赵世承亲了下陆贻林的下巴,“我有什么好怕的,那个人长得……甚得我心。”

    陆贻林推开赵世承,这下他更好奇了,评价怎么高。赵世承执意要带自己去见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苏嘉秋没想到,陆家人还挺有趣的,那个坠子开始说不卖,后面又说愿意转让,在后面又说丢了。

    就在刚刚,陆家新取进去的那个儿媳妇,居然又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他号码,说想和他见一面。

    对方言语中透露,东西在她手中,想和他谈一下,关于他们公司下半年的一个启发。

    巾帼不让须眉,好大的胃口。

    苏嘉秋觉得自己是不是脾气太好了点?不就是一个坠子吗?这会儿他小舅的生日也已经过去了。

    他想了下,对方这么信誓旦旦的,他还真有点想看看,还能折腾成什么样子。

    军区里不能带手机,他直接打去了办公室,他小舅十有八九可能不在,但是碰碰运气总可以。

    不想,还真被他撞上了,人刚好在那里。

    苏嘉秋觉得,可以问问他小舅的意见,反正买来也是送给他小舅的,现在生日过了,也就不需要那个什么神秘感了。

    让他意外的是,他小舅比他想象的反应要大得多,要亲自回来,让他把人约出来。

    要和他一起去见对方。

    ——

    车子停了之后,徐霄镝睁开了眼睛,他擦了擦眼角。

    他刚刚闭上眼睛,没有睡着,却做了一个梦。

    一梦三十年,像是从来未曾醒过一样。

    他看到自己把单车停了下来,一只脚点着地,不一会儿,从房子里走出一个少年,那个少年冷冰冰的,但是却对他笑得如沐春风。

    少年笑着坐在了他的自行车后座,他故意把车子开得歪歪扭扭,让少年把他的腰抱得更紧。

    明明是盛夏,两个人贴在一起却不觉得热,还期盼那条光影斑驳的小路,能永远没有尽头。

    画面一转,他看到自己取下了脖子上的玉佩,戴在了对方的脖子上,摸了摸对方的脸,“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了。”

    他故意去忽视少年脸上的表情,狠心转过身,他害怕自己多留一秒,就会舍不得。

    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踩在刀锋上,心痛得麻木了,连着泪也没有。

    在他背后,少年把脖子上的东西扯下来,丢在了地上,“谁要你的东西,你要是现在走了,我再也不会见你,你也别回来了。”

    他身体顿了下,继续的往前走,有太多的话他都不能说出来,只能放在心里。

    他只恨自己太年轻,不能保护那段感情,在还没有能力的时候,就遇上了一生最重要的人。如果,他们能相遇的在晚一点就好。

    那块玉佩,他贴身戴了十七年。

    他给了对方,就像是把今后的喜悲都一并割舍了,从此之后,他就是没心的人了,没有了边去,再也没有了软肋。

    从此便刀枪不入,无所畏惧。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霍敏很焦躁,自从她知道,那块玉佩是陆贻林的后,就开始后悔当初把藏了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位苏先生想要收购那块翡翠,那个人说挂件有特殊意义,难道是和陆贻林的身世有关,毕竟挂件是陆贻林亲生父母的东西。

    陆贻林到底是她喜欢过得人,虽然那份喜欢比不上钱势和地位,但是也不能被否认,一直在某个角落蠢蠢欲动,每次她和陆晨吵架,都回拿着两兄弟去对比,说不是后悔,但也难免有触动。

    她在陆家的公司上班,一步一步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注定要去放弃一些东西,比如虚无缥缈的爱情。

    其实她也想过,把东西给陆贻林,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好开口,所以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一直到她看到了苏氏的有个企划,本来以她现在的资质,是不可能去成为对方的合作伙伴,但是她想到了那块翡翠。

    如果能把翡翠给了对方,又能获取好处,岂不是一举两得,她也不用担心东西放在她这里不安全。

    再说,如果对方真认识翡翠的主人,她也算是帮了陆贻林一把,决定了之后,她私下里通知了那位苏先生,绕过了陆家的人,反正对方只想要这个东西,谁去交涉应该都一样。

    约的地点是一个安静的会所,门被打开,霍敏抬起头,她没想到,对方还带了个人,而且同行的人,给人一种毫不掩饰的压迫感。

    那种凌冽的气势,让她有种错觉,仿佛被狼盯上了。

    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就开门见山的问:“东西呢?”

    声音低沉,甚至有些沙哑,但是每个字都像是敲击在人的耳膜上,让你不能不去听,不能不去回答。

    霍敏勉强稳住心神,“我们可以慢慢谈。”

    下一秒,对方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俯视着她,仿佛在看死物一般。

    “东西呢”

    霍敏咬着唇,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想离开这里,但是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根本就动不了,这个人身上有种杀气,比那种死刑犯还恐怖。

    半饷,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徐霄镝打开,只看了一眼,就握紧了拳头,他闭上眼睛,掩去了那些涌动的情绪,再睁开眼睛已经恢复了冰冷。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错了节奏,多少年过去了,就算是他在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也未曾这么紧张过,翡翠冰凉的触感,让他手心全是汗。

    “东西是从哪儿得来的?”

    霍敏眼睛转了下,“东西是我丈夫的。”

    她的细微表情,没能逃过徐霄镝的眼睛,他一把拎起坐着的人,“我再问一遍,东西是从哪儿得到的。”

    “东……东西是陆晨的,这是他从小戴到大的。”

    徐霄镝冷笑了一声,手掌掐住了霍敏的脖子,“我不是让你说假话。”

    他慢慢的收紧手,霍敏觉得脖子火辣辣的痛,呼吸收到了阻断,她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苏嘉秋也被吓倒了,他小舅能徒手把砖块捏碎,就别说是人的脖子了,这个不是开玩笑的。

    他忙去拉人,去掰对方的手,“小舅!”

    徐霄镝松开了手,霍敏顺势坐在地上,用力的咳嗽,脸憋得通红。

    这个人是个疯子,她刚刚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这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想杀死她。

    “东西从哪儿来的?”

    苏嘉秋看了眼地上的女人,这种人实在不能换取他得同情心,但是他不能自己小舅乱来,“你自己想清楚再回答,你说东西是陆晨从小带到大,那我告诉你,这个东西我小舅戴了十几年。”

    “这个是陆贻林的,他是陆家收养来的养子,把他抱来的时候,这个就放在他身上。”

    霍敏是真的怕了,她第一次离死这么近,求生的本能,让她什么心思都没有,虽然她也不敢相信,东西是眼前这个人的。

    “陆贻林?”徐霄镝重复了一遍,又问,“那个人在那里?”

    “他……在杉市。”

    霍敏觉得这疯子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不敢说假话,对方的眼睛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

    等那两个人离开好一会儿了,霍敏才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揉了揉因为血液不循环而发麻的腿,咬着牙往外面走。

    她现在还有些后怕,像是在鬼门关转了一路,怎么会有那样的人,东西她就这么给了对方,也没有说一句话。

    徐霄镝看着掌心里的玉佩,他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个东西了,当初他亲手把系在了另一个人的脖子上,希望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东西,能把自己以后的福气都给对方,让那个人平安。

    既然现在东西在这里,那么,那个人又在那里。

    他想起了那个雨夜,他一直等到了天亮,都没有等到约定的人,却等来了另一个消息。

    那天他是偷偷跑出去的,他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见那个人一面。那么大的雨,几十年不遇,他的姐姐姐夫不放心他就这么跑了,开车去找他。车子打滑撞上了路边的护栏,冲了下去。雨下了一夜,每辆车子都匆匆而过,没人注意到。

    到了第二天早上被发现的时候,车子里两个人的身体已经冷了。

    在他等最后都没来的人的时候,他的姐姐姐夫,生命力就这么一点点消逝了。

    他看到自己外甥趴在自己腿上哭的时候,就知道他再不能坦然和对方在一起了。

    他没有那个资格,那一夜的雨,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他只是可惜,出车祸死的人不是自己。

    而那个人,也再没有出现过,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虽然他不能和对方在一起,但是也希望对方能在自己可以看到的范围里,一直好好的。

    但是那个人却像是消失了一般,半点音讯都没有。

    他受不了这样,渐渐地,他担心那个人,也会像自己的姐姐一样,发生什么意外,然后没有人知道。

    他疯狂的去找,遍寻无果后,终于慌乱了,可是那个人,就这么彻底的消失了,一句话都没留给他。

    徐霄镝摸着玉佩的纹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那是他一生最快活的日子,但是此后,却让他用一辈子去怀缅,那么的残忍。

    苏嘉秋也察觉到了身边人得不对劲,他小舅今天的情绪起伏,超过了以往二十年加起来。

    他终于相信,他得小舅不是机器人,也是有喜怒哀乐的,从对方身上透出的哀伤,让他呼吸一窒,心里很不舒服,他曾经想过,他的小舅有了七情六欲会怎么样,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

    “我要去一趟杉市。”一直沉默的徐霄镝突然开了口。

    “嗯,我让人帮你查下,那个人的住址和工作地址。”

    苏嘉秋没有多问,他知道他小舅是要去找刚才那个女人,说出的叫做陆贻林的人。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把玉佩放到陆贻林身上的那个人。

    他曾经听老太太说,他小舅的玉佩,是在外地读书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的,但照着现在的情形来看,只怕那个玉佩,多半是他小舅送人了,贴身带了十几年的东西,到底为什么会送给人。

    他十分好奇,他小舅在他很小的时候,还会带着他到处玩,会笑着逗他,这些他都有记忆。

    但自从他父母意外去世后,他的小舅像是变了一个人,去了封闭式的军校,然后毕业了去了部队,一年回来两次,像是完全和外界隔绝开了。

    话也少了。像是突然没有了七情六欲,就这么孑然的活着,和整个家之间,更有种说不出的隔阂,公式化的问候,却也挑不出错。

    他甚至想,这世界是不是能有一件事情,让他小舅侧目,直到今天,他小舅看到那块玉佩。

    那个人到底是谁?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能持续三十年,直至彻底改变一个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他得小舅,就这个一直孤单的活着。

    ———

    午修,陆贻林吃过了晚饭,就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他在心里琢磨,晚上要见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赵世承让他有心理准备,却又不明确的告诉他,还弄得那么神神秘秘的。对了,赵世承还把他的照片发了过去,难道对方是认识自己的人。

    难道是和自己亲生父母有关?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让陆贻林怔了下。

    听到敲门声,他才回过神抬起头,陆贻林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茫茫人海,过了这么多年哪里找得到。

    “陆经理,大厅那边有人找你。”

    “好的,我马上下去。”

    酒店翻修完了之后,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处理,他最近也比较忙,时不时的要加班。

    眼前的全然陌生,陆贻林想了下问:“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好,你是陆贻林先生吗?”

    对方是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

    “是。”

    “您好,赵夫人想要见你一面,希望你能和我走一趟。”

    赵夫人?陆贻林马上反应过来了,这位赵夫人应该就是赵世承的母亲,他没想过对方会直接找来酒店。

    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但是,我一会儿还要上班。”

    对面站着的人笑了笑,“没关系的,可以等您这边忙完,今天的任何时间都可以。”

    对方的礼数挑不出错,让他突然不知道怎么拒绝,而且于情于理,既然对方这么远的来了,他也该见上一面。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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