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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节

    异世药典之家仆 作者:隽隽风尘

    第30节

    他直奔主题,底下的人收了惊讶,其中一个年级略微大些的人率先出列问道:“敢问大人有何问题?”

    杜图玄双示意青空念账本:“黄石家去年报税三万金币,布料坊报税两万九千三百金币,石材坊报税七万金币,巫医坊报税两万金币……”

    青空一项项念,等把所有税单念完,杜图玄双问下面的人:“这是你们报的税,可有异议?”

    在座的人互相看了看,均摇头:“没有。”

    “那好,我们再来看看其他。”

    新的账本递过来,青空掀开,又一板一眼开始念:“黄石家购买玉石矿,一年二百三十四次整,矿车承重一千斤,每次进入矿区的矿车五辆,合计一年采矿量一百一十七万斤。”

    青空读完,黄石家的人点头。

    杜图玄双示意接着读。

    “石材坊,坊内仓库现有原石三十万斤,每月出石五十万斤,一年一年出石共计一千二百三十万斤。”

    青空读完,杜图玄双问石材坊的家主:“对不对?”

    家主点头:“是的,大人。”

    杜图玄双嘲讽一笑:“既然是对的,那你家其余五个仓库的石材是哪来的?”

    那人大惊:“大人,何来五个仓库之说!”

    杜图玄双扫了眼其他人,其中还包括自己庄园的二等管家。

    “大风村山腹藏石一九十万斤,三北村藏石一百万斤,制皮坊藏石两百万斤,放兽场一百二十万斤,城内黑市一百万斤。”青空顿了一顿,“还有大沙村在建藏洞一个。”

    随着青空的声音,底下人表情各异,被叫过来围观的一些仆人管家已经战战兢兢满头大汗,石材坊的家主铁青着脸一动不动:“大人,我对大人忠心耿耿,绝无欺瞒,那些产业绝对跟我无关啊大人!”

    杜图玄双半垂着眼,冷冷道:“我知道那些东西不完全是你的,毕竟要转移这么多东西单靠你自己也太勉强。是不是巫离?”

    巫离蓦地抬头,整个人锋芒毕露:“大人您问我,我如何得知?”

    “是吗。”杜图玄双敲了敲桌子,大管家示意:“把人带进来。”

    旁边的侧门静静打开,率先出来的是庄园亲卫,而后面是押解的七八个皮骨支离的囚犯。

    “这些有的养着黑势力,有的是暗街团伙的老大,我盯了几年才把他们请来,这些人,想必诸位都认识?”

    几个心里有鬼的小管家见到这几人的惨状腿一软就跪下了,哭嚷着求饶:“大人饶命,大管家饶命!”

    小管家们一跪,情势陡转直下。

    ☆、第93章

    许玖去空间拔了很多商路,撒上犀兽珠粉拿出来,一排月色木棒在墙根依次排开。

    黑气被不断吸进犀兽粉,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许玖趴在墙上看上面的字。

    墙上大概是几百年前的古文字,字体跟现在的颇有不同,像是谁随手写下的狂草。许玖本来以为墙上是花纹,可摸着摸着觉得这花纹实在太没艺术性,一团乱麻样。后来他摸到一个花纹,看着很像“无灯”两字,越看越觉得像,随后又认出了“巫”字,“阵法”几字。

    莫不是绝世秘籍?

    许玖心潮澎湃,虽然他还是大半个文盲,虽然前辈的字写得鬼画桃符,但也挡不住他要成为一个绝世高手的心。

    空间里有他搬进来的兽皮纸,他将纸拿了,又将墨粉与水调和,拿着商路枝沾墨水一点点临摹。高的地方他够不到只能画,低处直接用墨拓下来,忙碌了一天一夜才将墙上的字全部整理好。

    厚厚一沓纸,他认识的字不到十个,许玖羞愧地扶额。

    指望靠秘籍修成绝世高手是不可能了,他开始在墙上下功夫。墙是实心的,敲起来沉闷无比,但手感非常好,凉丝丝的,触感绵油。

    许玖从空间拿出一把钻子开始钻墙,这钻子陪着他在荒原上撬动多少石头,然而他在墙上钻了半天墙壁依然光滑如初,连个划痕都没有。许玖摸着字迹凹痕,连钻石工具都无可奈何的石头,要在上面写字何其困难?更可况这字迹潇洒飘逸笔画间毫无滞碍,这写字的人功力该多深厚?

    “或许真是个绝世高手。”许玖赞叹道,“虽说字丑了点,但能把这么手丑字写上面,有本事就是任性啊。”

    他虽然急着出去,但如今已经不太担心,既然是个人工陷阱,必然有出口。机关再精巧也是个机关,更何况这机关并非毫无突破口。

    一个圆,许玖试着踩位走。

    天、地、水、火,泽、山,风、雷

    乾、坤、兑、艮、离、坎、震、巽

    他算着步数将这个圆圈踩了一遍,按太极八卦的布局记住方位。坎生区四十五度右手边是震东区,震东区,离明区,兑金区——

    许玖闭着眼睛,将自己陷入完全的黑暗。没有外物的迷惑他走的顺畅不少,左三步,又一步,进入乾元区,乾元区内凶险,许玖站在原地想了半晌,睁开眼在地上放了一根商路枝。

    地上摆满了星星点点的商路枝,许玖在心中默默计算,退了三步,左拐,沿直线倒退——

    身体撞上了墙。

    上面是个潦草的类似于“勺”的字。这人字当真丑,许玖腹诽,一个字画的弯弯绕绕鬼都不认识,又是一个阵法没跑了。

    或许满墙的字都是阵法,破不了就得在里面呆一辈子。

    许玖沿着那个丑字画圈,“八卦甲子,神机鬼藏”,又是个九宫八卦阵。或许真理总会在不同世界重合,许玖不知道这个阵法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但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

    “吧嗒。”一声几乎可以忽略的轻响。

    许玖睁开眼看见自己手指按在了“勺”字中心的圆点上。那个点竟是个活扣,按一定的走位触发它的机关,而圆点就是钥匙。

    许玖不知道,就是他这一按,炼药房的感应石全灭了。

    阵法已然被破解,它相伴相生的东西次第失灵。

    许玖从阵法里出来,他闭着眼睛原地站了一会,待眼睛重新适应光亮才睁开,眼前是个工序复杂的房间。

    他走出的地方是这个房间的一面墙,房间非常大,摆放了很多机器。每个机器旁边都放着两只置物架,上面摆放着各类药罐。有的机器还正在运作,玉石为架,上方有个倾斜的钵自动向里面倾入蓝色水线,玉石底部有个宝石磨盘在一点点磨药粉。

    巫医族的地方?

    许玖仔细查看了一圈,当机立断掀开各色药罐,去空间取了百十来个空瓶,每个种类都装了一瓶。他手脚麻利,很快把药瓶给装完了。于是又去空间取了一摞纸,将药粉倒到纸上继续装。

    他做的仔细,每次偷完药粉还记得将药罐抖匀,力求别人看不到痕迹。这房间大的像个仓库,除了第一层、第二层,上面两层竟全部都是书!

    许玖按着编号扫了一圈,发现这全部都是巫医族的著作,每个能当主持的巫医都有一本书,就像祖宗牌位似的密密麻麻浩如烟海。

    他快速扫一圈,径直往最高处跑。

    按这排序,越在高处的人越老,或许就能找到那个在墙上写字的大神呢!

    终于跑到最顶层,顶层有个门禁,是个玉石台,许玖看也不看直接将门禁收进空间,大摇大摆走进去。

    顶层的房间很空,最中间有个精美的玉台供奉着一枚黑色的菱形石,许玖好奇地凑近那石头,发现上面还刻了字——沉夜。

    这是巫医族的祖宗吗?

    不是说巫医族的祖宗没有名姓,只以“巫”字相称吗?

    总之,如此供着,大概就是祖宗牌位了吧。许玖退后恭敬地拜了拜,然后火速跑向对面的书架。

    巫医族的书都是本人撰写,书脊也都由自己题字。许玖一眼就看到了那熟悉的丑字——“巫即离大著”。

    在旁边一溜烟的“第xxx代巫医xxx”中显眼地让人想自插双目。

    许玖抽出那本大著,明显是影印本,里面的字依旧鬼画符,张狂的很有性格。书很新,大概翻的人也少,许玖潦草地浏览一遍,这前辈的字太伤眼,他将书攥在手里,踌躇了半天还是不想放回去。

    反正已经偷了那么多药了,再偷一本书破罐子破摔算了。

    他将书放进空间,打算出去了。

    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时间,他原本以为自己在无灯牢里呆了好几个月,出来才发现时间仅仅过了几天而已。

    但不可理解的是连空间都在随着他感知的时间变化。作物成熟了一拨又一拨,第六块药田的作物收录成功,第七块药田的种子长大,空间的时间竟然是随着他的感知而变化的。

    这个发现让他心惊的同时又好奇异常,难道空间的时间并不是固定的吗?

    “杜图玄双抓了巫离,我们要怎么办?”

    许玖边想边轻手轻脚下楼,下到第三层的时候突然听见底下有人在说话。

    “他的意思是拿那个小子去换。”说话的是另外一个人。

    “可拿小子不是死在无灯牢了吗!”第一个人气急败坏的声音。

    “好了。”开口的是巫满,“杜图家的人擅闯我们禁地,自己跌下去的,我们有何责任?那小子说不定还是个探子,受杜图玄双指使也难说。这个事,就是他告到陛下那里,也是咱们占理。”

    “话是这样说,可阿离已经被抓了。”

    巫满嗤笑了一声:“杜图玄双这是在清剿异己呢,尤其是咱们巫医族。他的仆人丢不丢失,他都会找咱们麻烦。听说他准备了一人高的账本,在别人家埋伏了好多探子,这哪是一朝一夕能成的。咱们不过是给他撕破脸的机会罢了。”

    “那我们不如静观其变。”说话的是第二个人,他的声音一直比较冷静,“杜图玄双抓的这些人,哪个背后都不简单,不一定是谁输谁赢呢。我们还是立即将事情汇报给大巫医塔,请求大巫医塔的支援。”

    第一个人开口了:“杜图玄双的命还是咱们大巫医救的,他敢跟大巫医翻脸。”

    几人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静观其变,等待大巫医塔的回应,联系其他被抓的家族进行反扑。

    领主虽是一方诸侯,但历来被架空的诸侯多得是。而且杜图玄双是个走都不能走的病秧子,正好可以乖乖缩在黑塔养病。

    许玖听得心惊肉跳,分外担心起杜图玄双来。

    他隐约知道一些对方的打算,就是强制手段灭掉领地内坐大的势力。但他这行动不是准备再过几个月实施吗?

    不行,我得赶快回去。

    然而怎么回又是个大问题。

    他颓然地坐到地上,绞尽脑计地开始想办法。

    庄园内,杜图玄双轻轻一笑,阴霾尽散:“砃,九的精神力很强。”

    砃很诧异:“大人是说九现在很健康?”

    “他没事,我又能感觉到他了。”杜图玄双语气轻快起来,“我这几天都不敢睡,害怕做噩梦。如今知道他安好,终于能好好歇一歇了。”

    砃也由衷为他高兴起来:“大人,是不是巫医族打算向我们妥协了?那巫离……”

    “可巫医族没任何表示,你收到过消息吗?”

    “没有,大人。”

    “这些人背后都有大靠山,巫医族十九□□会找巫沉夜帮忙。”杜图玄双语气玩味,“巫沉夜那人刻板的很,所以这代巫医族做任何事都千方百计想占个理,结果巫沉夜还是巫沉夜,他底下倒是锻炼出一批小人。”

    砃也认识巫沉夜,赞同道:“沉夜大人确实是个一等一无私的人。”

    “无私?”杜图玄双敛了笑容,“是啊,无私到能把渊泽送进死牢。”

    大管家回想起渊泽大人也是一脸扼腕,十六岁的年纪就被送入死牢永生都无法出来,大人去领地前都没能得到探视他一面的机会。

    如果巫沉夜是个外人,他无私是个大好事,谁不希望满世界都是无私的陌生人呢?可他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渊泽。他对渊泽也像个陌生人,秉公执法地让人齿冷。

    “就算巫沉夜来了,我该怎样还是会怎样。他是个秉公执法的标杆,我不过是个有利就图的俗人而已,大不了就斗上一回。”谈起旧时玩伴,杜图玄双罕见地有兴致。

    大管家失笑。

    又几日,杜图玄双处决了一大批匪患,就轮到先前关押的那拨富户了。

    全城的人都在紧盯庄园的动态,当黄石家阖家被抄,全家没收身份牌被赶到荒原后,潜伏的力量终于动了。

    先是二到五街的大暴动,本来匿在暗处的贫民大量集结,在城内打砸抢,甚至跟亲卫动上了手。被砸了铺子的人叫苦连天,蜂拥着到庄园门口去哭,甚至有扬言见不到杜图玄双就去死的。

    “大人?”

    杜图玄双听着外面震天响的哭声,冷静地在纸上画了个大叉:“别管他们,让他们哭。”

    次日左街被封锁,亲卫持□□站在城门上,看到闹事者就射杀,一时风声鹤唳,左街的动乱也被平息下去。

    时隔十多年,人们再一次见识到杜图玄双杀人不眨眼的狠决。庄园外还有小股东乱依旧活跃,黑塔里却收到了纷纷扬扬的信件。

    大多是对求情或威胁,每封信件上都盖着显眼的徽章。

    “大人,这里有封巫医族的信。”

    杜图玄双接过信拆了,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字:“不日来访。”

    “巫沉夜为什么会过来?”杜图玄双挑眉问大管家。

    “大人,我也猜不到。”

    杜图玄双将信放在手中辗转几遍:“不管什么事,等着就是了。”

    于是在等待巫沉夜的功夫,杜图玄双又抄了几家。有大伙武装正侵犯边界,杜图玄双干脆将边民改为临时军对抗他们,并在城门上杀掉其中一家的家主。

    整个肃清活动持续了半个月,这半月杜图玄双封了黑塔,他和砃俱不外出,一应饮食都在黑塔内自行解决,同时黑塔也启动了防御模式,杜绝了从外面被暗杀的隐患。

    因抓的人涉及的利益链太多,这些天全城瘫痪,城门上每天都换上新鲜的头颅,让本来心有不满的人不敢再言。而后杜图玄双发了榜文,矿藏采购权再次外放,一时又有人喜不自禁。

    城门口,一个全身黑袍的男人骑着一匹瘦弱的沙塔兽,将令牌递给守门的卫兵:“我要见杜图大人。”

    亲卫接了令牌,看了眼兽背上的男人。男人一头发白的头发,神色平静地像神庙供奉的先祖像似的,半垂着眼,却给人严肃庄重的错觉。

    他的气场太强大,反而让人记不清他的模样。卫兵将令牌呈给上级的时候再一次回想起下面那人的样貌,还是一团模糊。

    令牌审查时间很久,但巫沉夜还是被放进来了。

    城门甫一打开,他就看到了头顶正滴血的头颅,□□的气管被风干薄的透明。

    他不紧不慢地在城中走。杜图庄园繁华了许多,布局竟然比一些富裕辖区都好,商铺鳞次栉比,民众的衣食也算丰足。一些人家门口有大堆人聚在一起讨论榜文内容,比如那位大人为了赔偿城内商户损失,三个月不收税费啦,讨论最激烈的是榜文上的上百条下放的产业链。

    原本这些产业链都掌握在那几户大族手里,现在杜图玄双将他们收了回来,并拆分成细条,张贴榜文,能者居之。

    原本的怨声载道迅速转移了方向,大多数人在跃跃欲试,谋划着如何取得一个看中的职位。

    “反正我们又不像那些人家那么贪,咱们是混口饭吃,要能竞争上,也算是公家人啦!”

    巫沉夜失笑,能不倚重贵族的领主,杜图玄双算头一份了。贵族这个东西,领主倚重的越多,时间长了,受到的辖制越大,最终只能跟贵族扎堆,想脱离都不易。许多领主都是在很多年后,做事越来越受掣肘时才发现,但那时他们已经成了该势力本身的一份子,只能沿袭旧制混日子。当然更多的人是高兴地投入歌舞升平的欢乐场,玩的花样繁出,对领地民生不闻不问。

    巫沉夜牵着沙塔兽遥望黑塔。

    杜图玄双有大才,他越走越觉得可惜。这种心软的情绪他前些年几乎不会有,然而现在他只是在城中走一圈就开始心软了。

    巫沉夜面无表情地沉吟一会,随后翻身上马,直向黑塔。

    “大人,沉夜大人的印信。”杜图玄双收了那枚小小的令牌,“让他进来。”

    于是好些天没有活动的杜图玄双亲自下塔,迎接远方的客人。

    巫沉夜推门进来的时候,杜图玄双坐在小议事厅的轮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玄双。”巫沉夜开口,声音悦耳。

    “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巫沉夜年少时是个惊艳四方的少年郎,器宇轩昂,芝兰玉树。而眼前这个人,五官黯淡模糊到人们直接忽略他的长相,只记住这一身黑袍,一头白发。

    巫沉夜竟是一头白发。

    他冲杜图玄双笑了:“皮囊不足道。”

    杜图玄双翻了个白眼,大大咧咧道:“你坐吧,桌上有水,吃些点心。”

    巫沉夜依言坐下。他身形太飘,坐下的时候一身黑袍拂地,整个人像一道虚影,唯有他拇指上戴的扳指异常显眼。

    “这个绿玉还是小时那个?”他们十几岁的时候用低价淘了块顶级绿玉料,几人分了,一人做了一件饰物。

    巫沉夜低头看了看手:“是。”

    “渊泽还好吗?”

    “……”巫沉夜眼睫微不可见地一抖,随后平静无波道,“如旧。”

    “那你来是做什么的?”

    “我来时带你去王城。”

    杜图玄双皱眉:“我不去王城。”

    巫沉夜突然伸出手。

    杜图玄双见他手心内一片枯槁,掌心一团乌黑。巫医族跟杜图家一样也是有神力的,大巫医的一双手有起生死肉白骨的能力。巫沉夜说过,他的手能拔除人身上的死气。

    “你这是怎么回事?”杜图玄双讶异非常。

    “冬月刚结束的时候,大王子被灌池人钉到了山崖上,当场战死。”

    杜图玄双表情可怕:“什么?”

    “大王子战死,储君没了。”

    这一代王上只有两个继承金色杜图血脉的儿子,一个是王国的储君大皇子,一个是刚出生没几年的小皇子。大皇子一直是当未来的王上培养的,王上夫妇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他身上。陛下眼看就是大限之年,如果大皇子战死,那杜图岂不危矣!

    “大皇子是唯一有能力守住杜图国的储君,王上身体一直不好,如今死了储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国有机可乘。王上秘不发丧,只说大皇子在养伤。”

    杜图玄双脸色苍白,还是满脸不可置信。

    “王上气急攻心,伤心之下多次病情垂危。”巫沉夜合上手,“我也就变成了模样。”

    杜图国绵延几百年,王室血脉越来越稀薄,能力强大的金色血脉日渐稀少,甚至到如今这样,死了一个储君就会动摇国本的地步。但金色杜图并不是只笼中鸟,它的好战天性注定了它要翱翔天下浴血奋杀。只有越经淬炼,血脉才能越精纯,先代王室几乎个个都是金色杜图。

    大皇子一向被寄予厚望。

    王上呕心沥血教会他储君所必有的一切才能,放手让他去战斗去守疆,让他愈加强大,只等把王国交给他。

    “大皇子是怎么死的?”

    “在边境的时候,灌池国又来了两位皇子。”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巫沉夜看着他,突然笑了:自然是有事求你。”

    杜图玄双也笑了:“你太高看我了。我还有事,你要不要去看下你的徒子徒孙?”

    巫沉夜站起身:“看看也好,今天太匆忙,把事情处理完毕我们再谈。”

    杜图玄双沉默,巫沉夜径自出门,留下他一人再房间里。

    大皇子战死,小皇子还是个奶娃娃。杜图家的幼童四五岁开始产生精神力,精神体显形。当初小皇子也是个金色杜图鸟的消息着实振奋了一大群人,精神体成型那日王城张灯结彩,王上还给各个领地送了赏赐。

    但再有前途的幼童也就是个幼童而已。

    杜图玄双冷静地推断王城的前途,只觉剑拔弩张,一片莫测。而巫沉夜这个时候到他这里就显得分外可疑,脑子里反复回荡着“我有事求你”这句话,手中的笔捏碎了。

    巫沉夜如此骄傲的一个人,用到求字,难道他的目标难道是自己?

    杜图玄双想到一种可能,全身僵直。不可能,很多事巫沉夜不会知道……杜图玄双冷静地分析半晌,不管巫沉夜有何目的,他绝对不允许对方打乱自己的计划。

    而他当前主要是找到九。

    九已经失踪了半个月,虽然知道人尚且安好,但找不到人还是让他心浮气躁。九,你现在在哪里?

    ☆、第94章

    许玖试了好几天都没能从炼药房出来。

    那里的阵法太先进了,需高级巫医的血才能打开,试过自己的雪被阵法毫不客气了弹了一脸,大门纹丝不动。

    不过被关在这里的唯一好处是他把巫医族的炼药房给研究了个遍。对当世的药方、配药比例、典籍等有了深入了解。

    有炼药房帮忙,许玖填充药典的速度有了极大飞跃,《异兽志》《灵石谱》大大充实,可制作药物的种类有了质的突破。在他填充药典的过程中系统一直在滴滴滴响个不停,给他一个又一个的奖励。

    其中一个奖励就是开启书房功能。

    书房功能能将所有的书以虚拟模式存到书房里,跟药典一样,点开子目就能搜索到书。这个虚拟书房除了能存实体书外,还能扫描存书,将实体书放到扫描板上,半分钟就可将一本书拷贝下来。

    巫医族的炼药房是每个医者毕生的梦想,这里有整片大陆能发现的各类药石,有从没面世的完备制药工具,更有浩如烟海的系统典籍。

    许玖制药累了的时候就会去楼上存典籍,他从最高楼往下存,一排排拿,一个书架接一个书架,扫描完再按原位放回去。

    短短几天他不仅做出了上千种新药,还将巫医族的典籍复制一空,药典变得厚实许多,空间的白雾突然不见了,灵水本来是个湖泊大小,突然上下又出了河流,河上还贴心的建了座桥,桥这边是几块药田,另一边是一片雕梁画栋的房子。

    那片房子是个恢弘大宅,中国古典系园林建筑,紧靠河边是一条石板走廊,一半临水,靠近湖泊的地方还延伸了成片的长廊建了湖心亭。栏杆皆红朱色,上面雕着瑞兽。走廊的另一面种着成片杏花,杏花林里有建筑拔地而起,推开红铜大门,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大厅,厅前一株尤为巨大的杏花树开着满满繁复的花,一半花枝伸到客厅的卧榻边,花枝上挂着铜铃。整个客厅布置地极为舒适,卧榻上有厚厚的垫子靠背,旁边是小几,小几旁边又是一个榻。对面一排摆着三把椅子,椅子中间隔着小几。房屋偏斜,一弯流水竟从卧榻外一米多的地方流过,带着落花,打着滚流向远方。

    客厅没有门,一边杏花如雪,一边竹掩小径,凤尾潇潇。许玖拣了杏花林那边的路走。不多远就看到一座玲珑塔半掩,匾额上两个大字:藏书房。

    推门进去,满目皆是书,粗略一扫,他收集到的所有书都在里面,白宣新墨,除了原先的扫描存档外,所有书竟然都实体化了,按年代和子目规规矩矩摆在各自的位置上。

    出了书房是一个湖,鹅卵石小径,湖中有半池红莲,小径另一边是灼灼绽放的各类奇花异草,粗略扫了一眼,皆是草药。

    鹅卵石尽头是储藏室。以前的储物间实体化后变得尤其大,进了大门,走过院子,里面全是横平竖直的走廊,走廊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房间,每个房间的门额上贴着一类药物的名字,药物按纲目排,水、火、土、金、石、草、谷、菜、果、木、虫、鳞、人等十六纲,纲下面为各目,分类精细,广博纵深。许玖在里面走了一会赶紧出来了,看着眼晕。

    从储藏室出来后,经过一片假山藤洞,有瀑布从高处跌落,水花溅在半空勾缠的藤蔓上,有的藤蔓还开了花。河两边率草萋萋,至下岸更是一片绵延的芦苇荡,制药房就在芦苇荡里。

    制药房也大,里面不仅有原先的三台机器,还有许玖在巫医族内看的,每种都有一台,甚至比巫医族内的还精巧。

    出了制药房,对面就是书房,书房侧边还有个陌生的白塔。

    许玖走到白塔下,发现这竟是个没有门的建筑,或许有,可惜自己级别不够,没权限打开。

    后来又见了几个楼宇,皆是由于权限不够,无法启动。

    就这么绕了大半天,许玖一片眼花缭乱,回到客厅盘腿靠到卧榻上,他伸手拨了拨杏花枝上的铜铃。

    叮铃叮铃……

    整片建筑群是本药典,他开启的几个功能分别化作了书房、储物房和制药房。这三房占地极大,自成规模。另外还有两个他能进入的楼宇,一个大概是杂物间,放置了他从杜图玄双那里搬运的瓶子罐子珠宝玉器,另一座楼是系统奖励的奖品室,里面还很空,只放置了个水资源探测仪。

    相对于虚拟化的药典,许玖当然更喜欢实体化的园林,而原先虚拟化的药典一切不变,功能照旧,放置在客厅的小几上。

    “真好的地方,要是能带小玄子进来就好了。”许玖捻一枝杏花,感慨万千。

    没想到巫医族的炼药房能触发那么多功能,连药田的生长周期都缩短一半。这导致他成功解锁了第七块药田,他如今已经有八块药田了。

    他又回到巫医族的炼药房。

    自从上一次,已经好几天没人过来了,这让他十分着急。

    此刻就在巫医族的城堡,距炼药房两栋房子远的地方,巫沉夜被一干人用圣礼迎接进来。

    巫沉夜面色淡然,就像供奉的神像般无悲无喜,他的瘦沙塔早被他人牵走,一人当先,独自拾阶而上。

    “沉夜大人。”

    “沉夜大人……”

    “是沉夜大人!”

    一路所有人都喜不自抑,恭敬叩拜,沿途跪了一片,有些人甚至欢喜地流下眼泪。巫医塔的首席大巫医,是每个巫医族活着的神祇。

    巫满也是满脸激动,以至于面皮都在微微抽搐。他是向大巫医塔求援,但万万没想到来的是沉夜大人,此刻他恭谨地尾随在巫沉夜身后,对方的衣摆在他眼前晃啊晃,晃的他一颗老心扑扑直跳。

    “你们这里布置的不错。”

    巫沉夜转过身,一头银白的头发在他年轻的脸上分外刺眼。

    “这都有赖沉夜大人的恩赐。”

    巫沉夜挥退众人,只对巫满几个道:“我有话问你们。”

    随行的人飞快退下,只留巫满几个在。巫沉夜开门见山:“你们抓了杜图玄双的人?”

    巫满躬身回道:“我们将那小子关进了无灯牢,前些天已经炼化了。”

    巫沉夜沉默了。

    其他人摸不准他的意思,冷汗一层层往外冒。

    “理由。”

    这个理由非常充分啊!巫满有了些底气,一五一十道:“那个叫九的小子是杜图领主从荒原上找来的,他不是巫医族却懂医术,杜图大人的病一直是他在治着,杜图大人竟然还被他治好了!”

    巫沉夜低着头,神色有些悲哀。

    “我们查过那小子,他没接触过任何一个巫医族,除了跟同村一个做了匪的年轻人相熟,人际关系极为单纯。他的医术像凭空得来,我们怀疑他有神赐之手!”这样一个人,无疑会严重挑战巫医族权威,给巫医族带来大祸患。

    巫沉夜静静听他说着,脸上的悲哀之色更重,待巫满说完,他方站起身:“带我去炼药房。”

    炼药房里一切如旧,无灯牢的墙壁上感应石静悄悄的伏在那,黯淡无光。巫沉夜四下扫视一圈,眼中的讶异一扫而过。

    他摊开手,蓦地有一束光笔直而下,注入他手心。许玖这几天一直在等人来,此刻他正蹑手蹑脚往下走,眼前猛然闪过金芒,他慌地扶上身旁的墙壁,把惊呼咽回去。这征兆简直像异宝出世啊,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改了路径,轻手轻脚往上爬。

    刚到七层就看见塔尖上供奉的牌位亮成一个小太阳,那牌位悬空,光柱直下,持续了好一会才熄灭。光芒散尽后牌位又回到供台,巫沉夜三个字闪了闪,又恢复本色。

    许玖呆呆地看着牌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凉凉的,有种紫檀木的触感。拽一拽,拽不动。

    他突然回过神,也不管牌位了,迅速敏捷地下楼,好不容易来了拨人,就算不能出去听到些消息也好啊!他已经被与世隔绝好多天了!

    巫沉夜手心的光芒跳跃几下,他合上手掌,表情有些饶有兴致。

    “大人?”每个巫医塔供奉的牌位都是当代首席大巫医的分/身,它灌注了大巫医的神力,在新一任大巫医登位初始就被下发到各地巫医塔,静静镇守一方。

    大巫医的命牌是巫医族的至宝,他让每个巫医塔都能有大巫医保护镇守,尽管它只是一抹精神力。

    如今本尊跟楼上的分/身发生感应,也不知巫沉夜都看到了什么。

    巫沉夜沉吟半晌:“出去吧。”

    巫满他们自动分开两拨,执礼让巫沉夜先走。

    炼药房的大门轰然合上。

    许玖探头探脑朝下看,来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他废那么大力气就听到一句“出去吧”三个字,简直没有任何收获。他灰溜溜从楼梯上哧溜下来,不高兴地坐在台阶上。

    他无目的地在发呆,突然发现制药台上有个红红的东西。他好奇地走上前,赫然发现那竟是一滴血!一滴异常鲜艳的血珠!

    ☆、第95章

    巫沉夜又来到杜图庄园。

    大管家不敢让他等,先把人请进黑塔的小会客室,自己去叫杜图玄双。

    杜图玄双下来的时候依旧一副没睡饱的模样,眼底发青,能看见皮肤上淡紫的血管。

    大管家退下去,留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巫沉夜从身上掏出一个蓝玉瓶,往杯子里各倒一颗小药丸,药丸沾水即溶,巫沉夜将水递给杜图玄双:“你喜欢喝的蓝蜜茶。”

    蓝蜜是一种食石类小虫分泌的晶体,这类小虫对生长地极挑剔,喜爱的又是一种蓝色的珍贵药石,导致这类蜜茶只有巫医族才有。巫医族每年配给蜜虫的蓝解石都有定额,产出的蓝蜜大部分送往王宫,剩下的巫医族自用。因此蓝蜜千金难求,不是地位极显赫的贵族根本无缘得见。

    杜图玄双幼时生活不错,又跟巫沉夜有交情,所以喝过不少。

    巫沉夜已然亲自递茶,杜图玄双表情松动地看了他一眼,接下喝了。

    “竟没幼时好喝。”他半晌感慨一句。

    “物是人非,很多事情都变了模样,感觉自然也会变。”

    杜图玄双嘲讽:“你竟像感触良多。”

    “……”巫沉夜笑了,“你倒没变。”

    当周围世事变迁,那些停留在过去的故人总会勾起你旧时回忆。然而这回忆是好是坏,是高兴抑或悲伤则无人得知。

    “听说你今天去了巫医族。”

    “你那个仆人没死。”

    杜图玄双手立即抓紧椅靠,似乎下一刻就要站起来。他抿了抿嘴,依旧掩饰不了浓郁的喜气:“我自然知道他没有死!”

    巫沉夜端着茶水的手抖了一下。

    杜图玄双眼尖看到了,结合巫沉夜的秉性,心中警铃大作:“他莫不是被你们巫医族扣押了?”

    “他自己跑进了炼药房,将炼药房翻了个底朝天。”

    炼药房是巫医族禁地中的禁地,杜图玄双沉下脸:“你们要是不抓他,他怎么能泡进去,是你们心机不轨在先。”

    他说话的时候巫沉夜一直看着他:“你不要着急,我把他放出来了,他可能不多时就会回来找你。”

    轮到杜图玄双惊愕了:“你会这么好心?你不是铁面无私的巫沉夜么。炼药房可是你们巫医族的禁地。”

    “因为我有事求你。”

    杜图玄双盯着他,心里惊涛骇浪。能让巫沉夜用“求”字的事情,定然极不平常。

    “陛下的身体支撑不住了。自大皇子的尸体从战场秘密运回来,陛下一病不起,新病沉珂来势汹汹,自一个月前我每天都要去皇宫给陛下输送精神力,如今我的精神力要枯竭了。”

    精神力如同一口井,如果细水长流的用则永远清流阵阵,可如果把井水抽干,这井短时间就再难恢复了。杜图玄双看着巫沉夜雪白的头发:“你这头发也是这一个月白的吧。”

    巫沉夜点头。

    “那你不赶紧去找接班人,来我这蛮荒之地做什么。”

    “我知道你觉醒了。”巫沉夜丢下一枚重磅炸弹。

    杜图玄双双眉一拧:“我的状况你不是不知道,如何觉醒?”

    “你的病当初是我治的,我的药橱里有你的命牌。”

    杜图玄双走的时候连玄公府的命牌都被他毁了,万万没想到巫沉夜居然还留了一个。

    杜图玄双心里不满,语气也带了十足嘲讽:“就算我觉醒了又怎样,你看看我,连站都站不起来,觉醒之力根本无甚作用。”

    巫沉夜始终诚恳而笃定:“但是它能帮到陛下,比我油尽灯枯帮到的还多。”

    杜图玄双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发怒,他冷冷道:“王城精神力强大的人多得是,为什么到这种送死的事就会找上我?”

    “他们没用的。陛下的病需要有治愈之力的直系血亲。”

    听到“血亲”两个字,杜图玄双眼珠发红,恶狠狠地瞪着巫沉夜。“你做梦。”他藐视地看着巫沉夜,“他们做梦。”

    巫沉夜伸出手抓住几乎要暴走的杜图玄双,叹了口气:“蓝微公主已经耗尽了精神力,活不了多久了。”

    杜图玄双猛地安静下来。

    蓝微公主和他是仅有的两个人形精神体王族。人形精神体瘦弱不堪,平时也无多大用处,在清一色的杜图鸟中显得另类又怪异。

    他幻化精神体的时间比蓝微早,甚至比其他幼童都早,但幻化过程中出了意外,导致他不仅身残濒死,精神体更是众人嘲笑亩韵螅撬叩侥亩甲源某苋璞曛尽

    而蓝微在幻化精神体的时候,陛下动用整个皇族的引导师为她护驾,使她成功地凝聚出一个完美的人形。她的精神体是没有缺陷的,先天自带自愈力。

    几乎所有精神体都是先天自带神力,随着主人的成长精神体的能力也随之增强,后天觉醒的少之又少。

    杜图玄双早都被人放弃了,不是他幻化精神力的时候,而是他出生时就注定的结局。可是他当时还不明白。

    他被人扔到这里的时候,加上亲卫,从王城仅带了二十余人。他走时命砃撤消了他所有的命牌,有人知道但是没人在意,他本来就是一个被放弃的人啊。

    他想安安静静地在领地生活直到死去,而巫沉夜却来了。

    “她啊。”杜图玄双回想起蓝微,一个集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哪怕她精神体是个异类,依然无损陛下爱她如真似宝。

    “你幼时还经常带她玩。”

    那小丫头嘴甜的狠,见到年纪比她大一点点的,就追着喊哥哥,让人带着她玩。只要带着她,不管怎么玩闹她都不生气,有时几个野小子一跑跑一天,她就迈着小短腿在后面乐呵呵的追着。

    杜图玄双确实很喜欢她。

    他叫她妹妹,在别人都跑远的时候自己独自带着她玩,喂她东西吃。

    童年的时光总是短暂,后来他幻形出了异常,就再也没见过蓝微了。在他熬不住想死的时候常常会想起蓝微,想着他一直搞不明白的那个问题:明明是同样让人耻笑的人形精神体,为什么陛下不嫌弃蓝微呢?

    杜图玄双自嘲地一笑,又有些悲哀的味道:“她还很年轻呢。”

    “那要怎么办,我们总得让陛下活到小皇子长大啊。”巫沉夜声音沙哑,“所以我来求你,杜图玄双。”

    杜图玄双闭着眼,身体靠在椅背上。

    “你恨王城,恨陛下,但陛下死了,整个杜图国就守不住了。”

    “……”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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