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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4

    胡亥 作者:金铃子

    的兵士说不定就有些人心存侥幸,想从百姓身上挂油水。

    这些事情虽然不大,可却十分常见,而对领军的将领名声打击却异常大,他不能大事没出错,反而再小问题上栽跟头让父亲跟着自己蒙羞!

    王贲立刻唤来身边得用的近卫,悄悄将事情吩咐下去,派他们探查一番,军中是否有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魏王假一开始并没将“水淹大梁”的消息当做一回事儿,大梁城固若金汤,就连地基修建得也相当考究,不可能被水一泡就烂根了,因此,魏王假有绝对的信心此事只是秦军故弄玄虚,吓唬无知的百姓罢了。

    可事情并非魏王假自己不当做一回事儿,其他人也不当成一回事儿的。

    山东六国,秦国已经扫灭了一半,剩下的魏国、楚国和齐国之中,齐国也早已对秦国俯首帖耳,下达的命令无不遵从,可以说秦国要是看魏国不顺眼,分分钟把准备攻打楚国的大军调过来协助王贲剿灭大梁也只是小事儿一件,秦军的将领王贲发话几日之后要水淹大梁城,哪个百姓敢等闲视之?

    自己的命自己当然要珍惜!

    得到消息的魏国国民虽然有不少心中存疑,却有更多人害怕灾祸将领,挑拣了家中的财货,收拾好细软疯狂出逃,没几日就让守城的士兵不得不将严重的消息呈递上去。

    这消息瞬间像是滚雪球一般,再没有任何官员敢对此慢待,一层接着一层上报,一日之内便呈递到魏王假的桌案上,让他看完了消息大怒,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今日起封死大门,不许任何人出入!这群投敌叛国的贱民,要他们何用?!祖宗的脸都让他们丢尽了!”魏王假怒而大吼,迅速断绝了百姓出逃的通道,却也让更多的百姓对他怨声载道。

    大梁城内的气氛立即变得更加紧绷,之前的闲适和悠然彻底消失,百姓们因为魏王假封闭城门的命令而变得更加相信大水将至的消息,终日惶惶然,恨不得每天都城门口去游荡几圈,只要城门一开便立刻逃出城去,可随着日期的靠近,他们却一再失望。

    终于,一声喝水的咆哮之后,站在城墙上的魏国士兵高声齐呼:“我的老天,水!!大水冲过来了!!!”

    滔天的洪水瞬间翻滚着卷到大梁城下,犹如天雷震鼓一般的巨响瞬间围绕大梁城响起,城内的百姓脸上的血色完全消失,他们惊慌失措的尖叫着在城中奔逃。

    可他们又能逃去哪里?城门早就关死了!

    大水冲撞在大梁城的坚固的墙壁上,“哗――!!”的一声飞溅起无数水花,狠狠打在城墙上士兵的脸上,将他们淋成了落汤鸡。

    魏国多年无战事,守城的士兵早就没有了血性,被大水劈头盖脸淋下的时候,有些比起沉稳的百姓还不如,纷纷尖叫着瘫软在地,根本拿不住手中的兵器。

    可一切渐渐停止了,原本咆哮而来的大水已经变得温柔,它们环绕着大梁城,其中能够看到城外野地之中的树木残枝和散住野人的茅庐屋顶沉沉浮浮的飘荡。

    魏国士兵面色煞白的咽了咽口水,脸上纷纷浮现出劫后余生的笑容,连滚带爬的冲下城楼,兴奋到近乎癫狂的高声大喊:“大梁城顶住啦!咱们没有城塌!!咱们都活下来了!!”

    百姓们也收起了惊慌失措的神色,彼此对视之后相拥哭嚎,庆祝自己的存活,随即,纷纷对散布大梁城会被水淹没的秦军咬牙切齿、不停怒骂。

    郑国同王贲一起坐在云车上看着滔天的大水侵袭着大梁城的根基,他摇头叹息一声,低声说:“真是太可惜了。”

    王贲瞥了郑国一眼,低声道:“老令说的是大梁城即将倾塌可惜吗?我也觉得可惜。”

    郑国先点点头,随后又摇头叹息道:“也不全是因为这个缘故。天下大才多出魏国,虽然魏国早就留不住这些人才了,可现在城中还有一人值得大王将他留下。”

    王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秦王惜才爱财天下皆知,比起把征服的国家宝库捧给大王,他更喜欢城中的贤士被举荐入朝。

    王贲马上追问:“老令说的是何人?”

    郑国眯起老花的眼睛,抬手虚指着大梁城,缓慢的说:“此人也是名水工,名为史禄。”

    王贲立刻笑起来,马上道:“那敢情好,等入城我便将他找出来,护送到咸阳城去。”

    魏国之战已经毫无悬念,带领大军驻扎在楚国腹地的王翦轻轻敲着桌案,忽然对身边的李信说:“传令开战。”

    李信虽然可惜自己当初马上到手的上将军之位飞了,对王翦却十分佩服,他一听到王翦的吩咐,赶忙追问:“王贲他这时候已经灭了魏国了?”

    王翦眉头微皱,沉声道:“别打听和咱们没关系的事情,灭楚的时机已经到了,不用管王贲如何,直接出兵寿春!”

    李信不满的小声嘟哝了几句,到底听话的赶紧将军令传达下去,在他们开疆扩土的时候,扶苏却已经做到了栾提顿的匈奴单于大帐之中,与他把酒言欢。

    栾提顿的年纪和嬴政相仿,也是相貌堂堂的一个壮汉,一身镶嵌着珠宝的挂皮毛丝绸袍子穿在身上也显得十分又威严,可扶苏坐在他对面,嘴角挂着平淡的笑容却生生让这个带着匈奴迅速崛起的男人觉得心中没底。

    “秦国长公子此番前来是为了胡姬的儿子?”栾提顿早已把伺候的人赶出大帐,一开口就问起了他自认为最有价值的问题。

    扶苏却根本不打算跟他讨论胡亥的问题,直接说:“若我知道一部分东胡的军队布防图,单于有兴趣合作吗?”

    第90章 我有特殊的成功技巧

    栾提顿举起酒杯的动作一顿,脸上闲适的笑容不由得一僵,他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几下,抬头看着扶苏公子的眼神充满了渴望,竟然掩饰不住自己侵吞东胡领地的野心。

    扶苏嘴角的笑容加深,语调依旧轻柔平稳:“看来单于对扶苏提议合作的想法有兴趣了。”

    他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弯刀转了个圈,动作十分花俏的割下一片炙烤得焦香的羊肚子肉,两指夹着肉片豪迈不羁的塞进口中。

    栾提顿死死盯着扶苏的动作,可他像是感受不到犹如刀锋刮在脸上的眼神似的,细嚼慢咽的将两片鲜嫩的羊肉咽下肚,才继续笑着说:“扶苏不是个贪心的人,可合作讲究的是彼此都不吃亏――不知道单于能许诺什么给扶苏呢?”

    扶苏提出的布防图哪怕只是东胡势力之中很小的一部分,但据此能够得到的结果却可以无限扩大,因此,无论扶苏公子狮子大开口要求什么,栾提顿都可以满足的他的条件,不过……

    栾提顿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短促的笑了一声,故弄玄虚的说:“长公子竟然不是为了胡姬产下的儿子前来询问我,我可真是意外。”

    扶苏心中冷笑道:秘密说出来才会彻底保不住,自己和栾提顿讨论胡亥的身世对胡亥有什么好处?不过是两方彻底心中有数,从此彼此用这个消息相互要挟罢了。

    而且,哪怕自己真的是为了保护胡亥不被身世所困,栾提顿又凭什么以为身为秦王长子的自己会愿意保护一个野种的性命,甚至拿出东胡的军事布防图作为交换呢?

    扶苏面色不变,扶着额头无奈一笑,眼中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似的跟栾提顿拉家常,轻声道:“单于说的是胡亥吧?他除了年纪小贪玩,还能惹出什么麻烦,反正父王愿意宠着他胡闹。”

    栾提顿浑身又是一僵,声音发紧的说:“胡亥公子一如既往得到秦王的宠爱,真是难得。”

    扶苏笑了笑,似有深意的说:“胡亥是个会讨人喜欢的孩子,而且他不光讨人喜欢,哪怕有些顽皮,做事儿知道自己错了并不僵持,这样孩子谁不喜欢。”

    栾提顿忍不住询问:“胡……胡亥被人教导了不能任意胡为?”

    扶苏脸上挂着笑,却对栾提顿刚刚微妙的停顿心中玩味,有些讽刺的想:恐怕栾提顿想说的不是“胡亥”而是胡姬吧。

    但扶苏只是保持着脸上的微小,引人误会的说:“胡姬是个好母亲,完全明白后宫生存的规则。”

    ……后宫的生存规则?向男人祈求怜爱和宠幸吗?!

    栾提顿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阴霾,不等他再提此事,扶苏已经把话题重新拉回来,口气平淡的说:“单于对胡亥倒是很有香火情,总询问他的情况,不过,扶苏觉得,大王还是先说说打算用什么来换我手中的东胡布防图吧。”

    这已经是栾提顿第二次用胡亥的身份试探扶苏,却发现他对此根本不为所动,就像秦王一样丝毫未曾怀疑过胡亥的出身,于是彻底放下心,也不再提起此事。

    可秦军现在在中原纵横,将其他六国平灭了一半,眼看着剩下三个国家也不是秦国的对手,栾提顿想到这些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诚意”交换秦国长公子扶苏手中的消息。

    他故意恭维道:“秦国富有天下,我拿出来什么能让长公子看得上眼呢?名人面前不说暗话,长公子想要什么直接提出来吧,东胡的兵力布防图对匈奴重要性长公子也明白,它价值连城,长公子想要什么都不为过,我给得出来的代价都愿意付。”

    扶苏闻言大笑,好不克制自己听到栾提顿话时候的喜悦之情,当他终于停止了笑声,年轻英俊的脸上露出狂妄的神色,猛然一拍桌案高声道:“好,单于这样爽快,扶苏也不与你兜圈子,赵迁――他和他的所有姬妾、子女,我要他们一个不留!”

    栾提顿千想万想也没考虑到扶苏会提出这么个条件,可转念一想他立刻明白了扶苏的顾虑。

    秦国以武力席卷中原地区,若单说打仗这一项,秦国所向披靡、各国毫无抵抗之力,可被秦国征服的土地上并不是人人都老实下来,韩王安和魏王假私底下的那些动作虽然平民百姓一无所知,可这种消息既瞒不住秦王,也瞒不住草原上的栾提顿,只要派人用心搜集消息,都能掌握许多消息。

    韩安一个老匹夫在世尚且能够让原本快要安定下来的邯郸郡横生波澜,更何况赵迁本身意味的是更加能征善战的赵地百姓呢?

    赵嘉已经郁愤自尽,只要赵迁和他的孽子们也跟着死了,赵地才能算是彻底安稳下来。

    这笔买卖对他来说只是顺手为之,可对长公子扶苏而言却是一桩重要的事情――扶苏公子此番前来,若是做了件互惠互利的大好事!

    栾提顿故意笑道:“长公子就不怕我私藏下赵迁的儿子,日后故意送去中原兴风作浪吗?”

    扶苏摊开双手,像是无能为力似的说:“单于一世英雄,若是自毁盛名做下这样龌龊的事情,反而是扶苏赚了。”

    “哈哈哈,长公子这话说的,栾提顿果然没办法做什么龌龊的事情了!”栾提顿听到扶苏的话仰头大笑,两人已经商定了未来的合作目标。

    前来的目的已了,扶苏从身上摸出一卷打磨得薄如蝉翼的牛皮摆放在桌案上,上面清楚的刻画着东胡一部分布放的内容,看得栾提顿当场失神的打翻了手中的烈酒,不敢置信的瞪着扶苏,过了许久他才再次大笑出声,拍案道:“长公子果然非同一般,竟然如此胆识过人!栾提顿此生从未见过像长公子这么有气魄的中原人,长公子还说我栾提顿是英雄,依我看,长公子才是真正的英雄!”

    扶苏很明白栾提顿现在对自己的夸奖连三成真心都没有,他们两个的“相谈甚欢”是建立在彼此都有利可图的前提下,因此,扶苏非但没有露出任何厌恶的情绪,反而跟着栾提顿一起相互吹捧,甚至在晚上接受了他送来招待自己的胡女,完全做出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

    等到第二日一早,扶苏整理了衣衫,便随着自己带来的护卫一同毫不留恋的离去。

    扶苏坐在马车内,斜倚在车厢壁上,手指轻轻敲着钉死在地板上的桌案,姿势与嬴政如出一辙,他轻轻勾起嘴角,发出一声轻叹,神色温柔的自言自语道:“这下子,总算能安心了。”

    让栾提顿闭嘴的最好办法当然是杀了他,可扶苏暂时没有这个能力,那么让他放弃提出胡亥身世最好的办法就是没有任何人对胡亥的身世感兴趣,只要胡亥的存在对秦国、匈奴都没有任何利益牵扯,那么他就可以永远安全下去。

    栾提顿不是个年轻冲动热血的年轻人了,对他来说从没养过一天的“儿子”怎么比得上匈奴打败东胡,彻底成为塞外霸主来得有诱惑力呢?

    扶苏嘴角的笑容变得讽刺,心中确有一股奇异的满足感,确信自己捧在掌心成长起来的幼弟不会遭到任何磨难,他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

    扶苏抬手在长袍上拂过,心中道:栾提顿以为自己做了一笔划算的买卖,却恐怕没想到自己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盼着匈奴在这段时间和东胡掐得你死我活。

    权利和野心已经蒙蔽了栾提顿的双眼,让他看不清楚眼前的情况――若是匈奴继续韬光养晦,那么等到东胡首领一死,他手下的儿子们必定争权夺利闹得东胡分崩离析再也没有眼前的繁荣;可哪怕现在东胡首领越来越昏聩,他作为一个王者的威严并没有消失,当匈奴践踏了东胡“塞外霸主”的尊严时候,东胡首领会立即回击,给匈奴最为疼痛的领悟,让栾提顿清醒的认识到匈奴的实力还不足以同东胡抗衡。

    至于赵迁……

    呵呵,匈奴拿着的东胡布防图是郭开手中的那一份,东胡首领怎么会放过所有背叛自己的人呢?

    不用栾提顿出手,赵迁和他的姬妾儿女们都注定要死!

    从计划最开始,扶苏就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生机。

    “等我将边关的杂事处理完,父王也一定平灭了天下,不知道胡亥过几年会变成什么模样?活泼开朗还是乖巧懂事儿?……或者跟现在一样,又娇气又古灵精怪呢?”扶苏推开车窗,微笑的注视着窗外已经开始衰败的野草。

    已经入秋了,胡亥又年长了一岁,可惜今年没能陪在他身边,看着他一点点长大。

    这在被扶苏思念的胡亥现在却是整日好吃好睡,虽然不能醒掌天下权,却做到了睡卧美人膝。

    成天到晚被他粘着的张良简直快要被这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逼疯了,他发现无论自己随口讲什么,胡亥都能听得津津有味,更让张良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秦王的幼子每每会说出惊人之语,能够兼收并蓄的对待全部学说,对任何一家都没有展现出任何偏好。

    可偏偏胡亥并不是表现得滴水不漏,他只是作此想法!

    这孩子若是不能教导成一代大成者,恐怕迟早要变成为祸天下的偏执狂――当这个想法清醒的钻进张良脑海中后,他忍不住开始有目的的诱导着胡亥吸纳黄老之术中清心无为的想法。

    不过效果就……

    “大美人,你都这么瘦了,不吃肉就不好啦!”胡亥满脸认真的看着张良,眼神纯洁无辜。

    = =算我废话,他根本朽木不可雕!

    第91章 我有特殊的羞耻技巧

    能够管束胡亥的人太少了,而且这时候无论秦王嬴政还是扶苏公子都不在他身边,因此,当这个魔性的想法在胡亥脑中盘旋了三天之后,他当机立断(……)的跑回房中。

    “粱,粱你在哪里?快出来!”胡亥欢快的喊着内侍梁的名字,围绕着自己暂居的宽阔院落玩起了捉迷藏,努力要将整日忙于灞宫杂务的内侍梁找出来。

    “公子,奴婢在这呢,让您久等了。公子有什么需要吩咐奴婢做的?”内侍梁向来擅长把握重点,致歉之后立即将话题转到胡亥关心的问题上,引得他不由自主忘记了自己找了粱许久才看到人的原因。

    胡亥直接跑到内侍梁身边,对他招招手,等到内侍粱顺从的紧贴着他跪下立刻贴上内侍梁的耳朵,悄声道:“快到中秋了,我想给大哥送点东西到雁门关去,最快需要多少天?”

    一听到胡亥提出的问题,内侍梁登时觉得乌云罩顶,可他已经应付胡亥公子多年,知道他虽然有些骄纵却不是胡搅蛮缠的孩子,只要把道理讲清楚,胡亥公子并不会坚持做令人为难的事情。

    因此,内侍梁低眉顺眼的柔声道:“公子,若是随着送情报的战马过去边城,奴婢听说十日内可到;公子若是自己派人前往边关恐怕就要几个月时间了。但是公子……若是占用战马恐怕不好。”

    胡亥自然明白“不好”的原因,周朝为什么从强盛变得衰落?因为烽火戏诸侯!

    他若是兴师动众的给扶苏送吃送喝,始皇帝顶多以为自己年幼无知,四年兄长得厉害而有些胡闹,却不会因此而为难他,甚至乐得儿子们关系亲密,可若是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除了让自己骄纵的名声更上一层楼之外,也会让“扶苏公子”温厚谦恭、大度显得的名声沾染上阴影,但也并不是没有好处。

    原本已经有些熄灭了心思的胡亥忽然相同其中隐藏的好处,眼睛亮了起来,非但没有按照内侍梁的期望就此揭过此事,反而兴致勃勃的继续说了一句:“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整理东西,我们回去――通知张荣一起走!”胡亥一摆手,双眼闪烁着惊人的喜悦高声吩咐,语毕,他便兴匆匆的转身而去,独留下内侍梁苦着脸恨不得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抬起手左右开弓,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之后,忧郁的在心中道:“我怎么就这么蠢,明知道胡亥公子指不定什么时候犯浑,非要说不该说的话。”

    “粱!快一点,别磨蹭!”胡亥充满了喜悦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显然已经归心似箭。

    内侍梁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心中直翻苦水,嘴里却依旧顺从的说:“公子别急,让奴婢仔细将您用惯的东西收拾出来。”

    语毕,他回头瞪了等在门外的年轻内侍,压低声音恶声恶气的说:“还不快点去通知张荣,胡亥公子要带着他一同回咸阳宫呢!”

    小内侍登时跪在门外,苦着脸低声道:“这都好几个月了,张荣都不肯对胡亥公子说一个字,整天不是杀气凛凛的抱着把见血封喉的利剑就是把那剑从剑鞘里抽出来满宫修炼,奴婢不敢过去通知他啊。”

    内侍梁笑了一下,轻声说:“不愿意去就算了。”

    小内侍笑了一下,正待道谢,又听内侍梁语调阴森的说:“既然为难的事儿不愿意做,那你什么都不用做了,来人,把他扔出灞宫。你们谁愿意去通知张荣,回头就可以顶了他的活。”

    粱说完话,抬脚就跟着胡亥进了内侍,轻声细语的帮胡亥条件用得顺手的物件,完全不管外头的年轻宫人人已经闹成一团。

    好一番整理,胡亥到底还是第二天才成行。

    坐在车厢之中,胡亥看了一眼堵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张荣,眨了眨眼睛,试探的说:“你还在教导我剑术呢――就不打算再跟我说话了吗?”

    张荣冷冷的瞥了胡亥一眼,两个鼻音都没发出,直接转开眼,将视线落在窗外,修长有力的手指搭在腰间的长剑上似乎随时可能拔出长剑将靠近自己的人一剑毙命,动作之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胡亥注意到张荣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虽然明白张荣被自己狠狠算计之后性格越来越冷,可张荣的本事胡亥一清二楚,若是真的惹毛了张荣让他一剑劈来……

    胡亥摸了摸脖子,忍不住拖着软垫又往后蹭了蹭,拉开和张荣的距离。

    他“嘿嘿”的笑了一声给自己壮胆,随即再一次厚颜无耻的说:“像个男人,别那么小心眼!憨厚的人就那么点,我当然得趁早坑,现在不吭日后就没有了!”

    “你!”张荣果然勃然大怒,身在秦国多年早已用惯了的四尺青峰带着金石脆响瞬间出鞘,胡亥根本没看清楚剑势,已经感觉到凛冽的剑气从自己脖颈上刮过,吓得胡亥心跳几乎都停下了!

    “嗡――”的一声宝剑插入墙壁,整根穿车而过,胡亥大口喘着气抬手捂着胸口发现自己心脏狂跳,他小心翼翼的侧过头看向张荣的长剑却只看到车壁上留下的剑柄。

    张荣神情阴郁,沉着一张脸,看了胡亥失去血色的小脸,慢慢将长剑从车壁之中抽出,一言不发的收回鞘中坐回原位。

    胡亥原本确实被张荣惊鸿一剑吓得说不出话来,可见张荣的举动却“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反而再没有害怕的感觉,扭着长高了不少的身体挤到他身边,紧挨着张荣坐下。

    他笑嘻嘻的拍马屁:“阿荣师父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就是这么大度!”

    张荣骤然被胡亥抱住手臂,身体不由得一僵,随即抿紧了皱起眉头,似乎忍耐着胡亥的举动,没将他推出去。

    胡亥眼见张荣的隐忍越发得寸进尺,伸手在他眉心来回摸着。

    练剑几年磨出一层薄茧却依旧柔软的手指落在张荣双眉之间,将他眉心的褶皱揉散,总是带着孩童特有的柔软香味钻进张荣鼻腔,让张荣再也克制不住,一把捏住胡亥的手腕,硬是推开他,沉声道:“你要做什么,有话直说吧,我跟你们不一样,不懂得那些七扭八转的心思。”

    胡亥勾了勾嘴角,反手握住张荣的手掌,在他粗粝的掌心轻轻挠了一把:“咱们和好吧――你看,你想坑我,我也想坑你,过去就当扯平了。日后我真的把你当师父尊敬,好不好?你都快半年不说话了,自己一个人憋着不难受么?”

    张荣动了动嘴唇,终于用正眼看向胡亥,胡亥期待的回望过去,张荣的眉头却越拧越紧,最终仍旧摇头。

    胡亥原本充满了期待的神色瞬间熄灭,垂下头,像只失望的小狗似的拖着声音道:“……你不愿意就算了。”

    张荣看着胡亥这幅垂头丧气的模样,眉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越皱越紧,他干脆伸手捏着胡亥的下巴将他的脸蛋托了起来,仔细端详片刻后,迟疑的说:“你在对我撒娇?”

    不等胡亥回答,张荣捏着他下巴的手指转而摸在胡亥脸蛋上,他顺着胡亥脸颊柔软的线条来回摩挲了几下,在光滑的皮肤上掐了一把,然后松开手,若有所思的低声自言自语:“难怪谁见了都心软,比兄长小时候还好看,真软。”

    = =亲,你不觉得忽然开启了一个很可怕的话题吗?这样泄露你大哥黑历史不好吧?

    胡亥看着陷入神奇境界之中不可自拔的张荣完全说不出话来,哪怕他撒娇的功力再身后,对着张荣也有种无力感――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为什么本来就有些一根筋的张荣变得更呆了!

    Σ(っ °Д °;)っ这画风太美,我竟然无言以对!

    “我不难受。”就在胡亥已经对和张荣正常沟通绝望的时候,张荣胡亥回答了他最开始的问题。

    他摇了摇头,像是想起什么为难的问题,然后又一次说:“你不要叫我师父了,我没有字。”

    没有字=没加冠=未成年,可是……

    胡亥的视线落在张荣整整齐齐塞在冠中的长发,决定略过这个话题,他有预感,自己和张荣对这个问题的看法绝对不一样,而且也讨论不出结果。

    “阿荣。”胡亥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张荣却在听到胡亥如此称呼自己的时候,猛然瞪大双,脸上的表情简直眼像是看到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sf□′)s喋擤ォ吣懿荒苡淇斓慕涣髁耍你当自己在做颜艺么!

    每次开口都得到张荣充满打击的表情,胡亥一阵心塞,看着张荣那张硬朗了不少的美人脸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张荣脸上露出一层淡淡的怀念之色,他清了清嗓子,磕磕巴巴的说:“胡、胡……呃,胡亥。”

    话一出口,张荣像是被揭开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似的,面色涨得通红,神色尴尬。

    胡亥看着张荣再一次转变的画风,彻底沉默了,再也找不到话题,张荣却撤掉了这半年的冷酷作风,主动把胡亥扯到自己怀里,让他舒舒服服的靠在自己胸口,有力的手臂揽在胡亥腰上,省得他颠簸。

    胡亥从小就是被人抱着长大的,对人体的温暖没有任何抵抗能力,虽然一开始还有些僵硬,但过了一刻钟后已经哈欠连天,再多一刻钟完全陷入梦乡。

    扑扑的小脸埋在张荣胸口,手掌轻轻抓住张荣胸口的衣襟,嘴唇动了动,张荣耳朵捕捉到胡亥口中发出的含混声音,发现这是一个熟悉的名字――“扶苏”。

    张荣眉头皱了皱,心中古怪的想:胡亥不是应该恭恭敬敬的称呼扶苏长公子为“大哥”吗?为什么每次听到胡亥做梦却都对扶苏公子直呼其名?

    他手指贴上胡亥柔软的脸蛋轻轻描画了一圈,脑中又回想起小时候和兄长张良的对话。

    “大哥,刚刚又有姑娘来找你了?你怎么还不给我挑个嫂嫂?”

    “现在有阿荣叫我的乳名就行了,日后阿荣是打算找个叫你乳名的姑娘吧?”

    张荣眼中再一次显出怀念的神色,心里却有股古怪的羞耻感,他忍不住给自己的心情找着理由:虽然胡亥叫我乳名了,可是我不讨厌,大概是因为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吧?

    ……大哥,现在到底在坚持什么呢?他明明每每对胡亥口中不经意透露的秦王治国方略有兴致得很。

    第92章 我有特殊的面对技巧

    张荣没能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太久,一直行驶得平稳的马车轻微的摇晃了几下,渐渐降低速度直至停下。

    “公子,已经到了。您醒醒,亲自走进正殿才好。”内侍梁钻进车厢,冲张荣笑了笑,从他怀里熟练的抱过孩子,对着胡亥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胡亥平滑的眉头动了动,浓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轻轻拍打几下,终于睁开眼睛,他很自然的对着内侍梁展开一抹笑容,然后揉着眼睛坐起身,自己整理好衣衫,没有一丁点为难的说:“那咱们下车吧。”

    下了车,胡亥脸上才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抓着内侍梁的手掌不放,追问道:“我看起来没瘦吧?脸色怎么样?是不是听红润的?”

    内侍梁笑着说:“公子看起来一切都好,无需担忧。”

    胡亥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露出笑脸,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快步迈入正殿。

    胡亥手中有一枚嬴政特许的信印,只要是他本身持有这枚信印,可以随意前往秦国任何地点,因此,此番归来没用上任何人通报便已经畅通无阻的来到大书房中。

    “……王贲已经胜了?好!”嬴政脸上渐生的皱纹在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完全舒展开,眼中爆发出喜悦的光芒,双手撑在大案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副激动得恨不得站起来的姿势,任谁都能从他的举止之中轻而易举的看出嬴政的欢快。

    尉缭轻揉着自己的膝盖,脸上也挂着笑容道:“王贲将军还说他俘虏了郑国老令都说是个人才的史禄,已经派人送回咸阳城了。”

    闻言,嬴政脸上的笑容越发畅快,李斯不失时机的说:“恭喜大王,又得一名得力的水工。”

    嬴政一摆手,开口道:“哎~人才是人才,可他愿不愿为寡人效力却不好说。”

    话虽如此,可嬴政脸上的笑容却完全压抑不了,显然再一次为了眼前的大胜而欢喜。

    “阿爹!”胡亥轻轻唤了嬴政一声。

    嬴政顺势转过脸对上他的视线,脸上笑意未退就已经再次绽开,他直接站起身,走到了胡亥面前,一把将他抱了起来,颠颠重量之中才重新放回地上,满意的说:“寡人没白让你去灞宫休养,看着不错,长肉了!”

    胡亥脸上红扑扑的,仰头看着嬴政,笑着回答:“我也长高了。”

    他伸手在嬴政腿上比量了一把,然后并着双指举起手掌,高兴的说:“我长了这么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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