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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

    胡亥 作者:金铃子

    的绒毛上蹭了蹭,轻声说:“要是大哥在就好了,他肯定会夸奖我的――优点想念大哥了,不知道边塞怎么样了。”

    胡亥将视线转移到窗外,熟悉的民居再一次出现在他视野之中,这时候,胡亥伸手第二次敲响了窗框。

    紧跟着马车的护卫立即在车厢外集合,胡亥轻声说:“那个酒肆后面的民居,就是那里。”

    不需要胡亥再吩咐什么,这一对看似人数稀少,实则充满了战斗力的战士立刻冲了上去,直接堵死了民居的全部出口,随后涌入其中,将里面的人堵了个正着!

    “张荣,你被人一路跟随到这里,你怎会没发现……”一名相貌华美艳丽程度比张荣更甚的男子开口道,虽然被秦军紧紧包围,可他的声音依旧温柔似水,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信服的气质。

    胡亥紧盯着那名男子,眼睛都亮了起来,脱口而出:“张子房,你在这里!”

    房中原本还将充满了敌意的视线对准张荣的男人们,啥时惊疑不定的转头看向风姿更加艳丽的张良。

    ☆、第84章 我有特殊的呆愣技巧

    张良视线第一时间落在张荣身上,却在发现多年不见的弟弟同样满脸惊讶的神情看向自己的时候确信自己的身份绝非张荣透露出去的。

    他神色从容的回转身体,向同伴们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随即看向胡亥,露出浅浅的笑容,柔声道:“这位是被秦王宠爱的胡亥公子吧?秦国的国尉府消息一如既往的灵通。”

    胡亥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看着张良却没上钩,丝毫没有开口回答他的问题的意思。

    张良对此不以为意,继续微笑着,声音一如既往轻柔:“我和阿荣的相貌十分相似,你能一眼认出我来没什么稀奇的。但阿荣的本事我很清楚,若是他离去,秦军之中绝没有高手能追上他,你是如何做到的呢?”

    胡亥歪着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烁出古灵精怪的笑意,毫不惧怕的上前牵住张良的手掌,笑嘻嘻的说:“想要知道,就跟我去咸阳宫吧,阿爹等着你们好久了。”

    他指尖在张良手掌轻轻蹭了蹭,脸上的笑意更胜,压低声音说:“你的手好软好嫩,一摸就知道没做过重活。”

    张良蹲在胡亥面前,轻轻勾起嘴唇,水润的眼中似乎有桃花飞了出来,他轻轻摇晃了一下与胡亥牵在一起的手掌,温和的说:“子房虽然不如阿荣有一身出色的本领,抓这个六岁的孩童却不难。”

    胡亥眨眨眼睛,笑着说:“你抓住我,现在确实能让护卫放过你。不过,大秦疆域之内无论走到何处,都需要正经的身份证明,你就算出了咸阳城,也出不了秦国疆域,何必浪费时间呢?嗯,说起来这个,我似乎总听到有些孬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是呢,我觉得人一旦将逃跑养成习惯,就没其他本事了,无论出什么问题都是逃逃逃,跟见不得光的老鼠似的――张大美人你觉得呢?”

    张良伸手摸了摸胡亥的脸蛋,笑着说:“正是如此,子房的想法和胡亥公子差不多。能将一个幼童教导得如此牙尖嘴利,秦王身边一定能人辈出。子房进宫与他一见也无妨。”

    “嗯,我也觉得你跟我走比较好――张大美人的退路已经被堵死了。”胡亥视线从出现在门口的一支陌生秦军身上滑过,忽然插嘴。

    张良抓住他忽然移动的视线看去,脸上终于一白,握着胡亥的小手将他捏得生疼,他看着胡亥的眼神透出一股杀意,但下一瞬已经将这露骨的杀意全部压下,强行恢复了脸上的笑容,起身抓着胡亥不放。

    他轻轻吸入一口冷气,转瞬之间已经接受了自己选择的退路全部被秦军发现并且封死的结果,沉稳的迈开步伐向院外走去,准备为了自己的性命和毁灭秦国的信念而拼搏。

    忽然,一道相似的身影挡在张良面前,狠狠瞪着胡亥,沉声怒吼:“你竟然利用我?”

    胡亥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他有些怜悯的看着张荣没有血色的漂亮脸孔,轻声开口:“我们做的事情没有区别,你用心教导我功夫,为的不就是尽快得到我的信任,让我带着你出宫自由行动;我按照你的心意将你带出来,然后顺着你抓到他们这些叛逆之人。你现在还觉得心里难过吗?那就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让你难过吧。”

    张荣脸上更显苍白,整个人一瞬间都像是失去了生机,他跌跌撞撞的后退到了一旁,险些撞倒一名秦国护卫,被这人扶了一把才失魂落魄的站稳,他推开护卫的扶持,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目送着兄长用力抓着胡亥的手腕登上马车。

    马车缓缓向咸阳宫驶去,张良终于褪去了表面微小实则冷淡的神情,认真的观察着胡亥,很快发现这个孩童的举止十分镇定有条理。

    他微微眯起眼睛,忽然开口询问:“胡亥公子这样对待家弟,似乎心里一点都不难受。”

    胡亥抬起眼看向张良,看着他的眼神让张亮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可他仍旧坚持着,胡亥与他对视半晌,终于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我为什么要难受呢?一开始就有人提醒过我,张荣不怀好意打算利用我的身份和随意出入咸阳宫的权利――你觉得你能够与认识自己的目的最初就是利用自己的人成为朋友,进而交心放入感情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不是重要的人,所以无论他怎么样,我也都不会动容了。”

    张良看着胡亥却摇摇头,轻柔一笑,低声道:“你看着活泼可爱,其实却冷血得很。张荣不是个会伪装自己情绪的人,他刚刚的表现你明明看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早就不仅仅是个可以利用的对象了,却还是用话伤害他,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吗?”

    胡亥干脆伸直两条腿,靠坐在车厢的内壁上,听到张良的话,他非但没有任何动容,伸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有什么可笑的?”张良神色平静的询问。

    胡亥揉了揉笑得发疼的肚子,满脸嘲讽的开口大声说:“利用的过程中生出来的‘感情’能够叫做‘感情’?你快别侮辱这两个字了!你若是非要觉得张荣可怜,我反倒要问问你,若是你明明欣赏一个孩子,却明知道他因此而会承受罪责还继续利用他,到底是你自己可怜还是被利用的孩子更可怜!”

    胡亥说着上下看了张良几眼,收起放肆的语调,轻柔的说:“我真可怜你们兄弟俩,你们连什么是真正重要的都不明白――对了,你之前匆匆为张荣发丧,说他早就死了,之后不闻不问这么多年,现在却露出一副关爱弟弟的好兄长脸孔对我说之前的一番话,目的也显得很明显。我不妨直接告诉你,想要再用他一次,绝对没机会了。”

    张良叹了一口气,轻声说:“秦王可恶,却没想到他养出来的孩子真的如此敏锐。”

    可张良忽然笑了起来,看着胡亥低声道:“你有这样的天资,日后必定聪慧过人。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按照秦国律令,。你们这些没机会继承王位的公子们甚至可能没有封地,一辈子被留在国都里面,虽然锦衣玉食却像是被圈养的珍禽异兽――你就安心如此度过一辈子吗?”

    胡亥脸上终于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他再一次笑了起来。

    胡亥完全听懂了张良话中的意思,若是其他自小聪慧的孩子恐怕已经被他一番话在心中埋下登位的野心,只要随着年龄的增长,既有父王宠爱,自己本事又不差,他怎么可能还会安安心心的接受可怕的命运?

    “胡亥”必定会再一次沦落为被自身野心驱使,完全忘记感情和信念的禽兽,不停的死咬着能够继承王位的兄长。

    这种未来对胡亥本人来说却根本不可能出现――他存在于此的意义,就是摧毁任何阻挡扶苏继位的障碍,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成为了这个“障碍”,那么胡亥对自己动手也不会有任何迟疑。

    胡亥看着张良点点头,欢快的说:“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想和大哥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张良的脸色瞬间像是吞了一团鼻涕似的,满脸恶心的神情。

    胡亥看着他,越笑越开心,马车终于停下,他直接蹦下马车,迈开脚步冲进早已等在此处的秦王嬴政怀里。

    张良随着胡亥的动作看去,立刻发现外界描述之中“铁血、残暴、冷酷”的秦王在年幼的胡亥公子冲到自己怀里的顺便软化了脸上的表情,他将胡亥公子抱在怀里,伸手在男孩背上轻轻拍着――他的手掌甚至有些微弱的颤抖。

    这完全是个慈父的举止和神态!

    张良咬紧牙根,忽然为了自己之前未曾劫持胡亥公子而后悔,秦王这样发自内心的疼爱胡亥公子,若是他真的被自己捉住,自己一行人一定可以安安稳稳的离开咸阳城。

    果真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嬴政确定胡亥没受一丁点伤害才收起脸上柔和的神情,板着脸看向始终坐在马车窗边未曾移动半步的张良,乍一看去,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情不自禁的低声道:“容貌竟然比张荣还出色,颍川张氏兄弟怎么都长得如此阴柔美丽,看着都不像是男人了。”

    话虽如此,嬴政却早就过了会为了美色所动摇的年龄,他看着张良的眼神冰冷尖锐,充满了攻击力,而张良还没从“秦王竟然是个慈父”的这种想法冲击之中解脱,骤然对上嬴政的眼神,处事总是沉稳的他竟然控制不住自身的哆嗦了一下。

    随即,他脸上惊慌失措的神色落入嬴政眼中,让他也不由得愣住了。

    Σ(っ °Д °;)っ国尉府密报之中的“足智多谋”的颍川张氏长子竟然是这样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阿爹,你也因为他漂亮,看愣了?”胡亥惊讶的呼声传进嬴政耳中,让他老脸一热,回答不上儿子的问题来。

    ☆、第85章 我有特殊的战斗技巧

    嬴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直养在深宫,连男女之事都懵懵懂懂的幼子怎么会问出这种让人误会的问题,他不由得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狠狠在胡亥头顶拍了一巴掌,怒声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胡亥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到李斯身后一躲,探头出来看着嬴政,大声说:“阿爹你不能罚我,我刚刚立功了!”

    胡亥喊完这一声,赶忙躲回李斯身后,虚张声势的模样像是龇牙咧嘴的小奶狗,逗得嬴政霎时绷不住脸上的表情笑了出来,他又瞪了胡亥一眼,便笑着向他招手,把胡亥引回自己身边。

    胡亥伸手抱着嬴政的手臂,亲昵的往他怀中拱了拱,随后,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绷起小脸等着嬴政向被送来的张良问话。

    嬴政上下打量着身姿柔弱、相貌阴柔如同美女的青年男子,口气淡淡的说:“没想到这几年在各地搅风搅雨的人就是你。”

    张良语调柔和,脸上带着轻缓的笑容:“秦国灭了韩国,人思故土,子房做的事情出自本心,并无任何不对之处。”

    嬴政面色不变的点了点头,可听到张良的话,眼睛伸出却折射出轻蔑的神情,他抚摸着长袍下摆上绘制的绣线,低声说:“张子房,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寡人别的都不谈只问你一件事情。”

    “秦王请讲。”张良脸上保持着温柔的笑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嬴政难为自己。

    “若是寡人不动韩国,继续扩张证明自己对国家掌控能力的赵迁、刚刚继位的魏王假,以及一直希望给燕国开疆扩土的燕王喜会如何做?”

    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任何改变的机会,只能说“韩国会被至少三个国家合理吞并。”可张良一生为了韩国存留的而活,完全接受不了嬴政开口就提“韩国必亡”的论调,心中十分恼怒,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看着嬴政露出些许凶光。

    嬴政对上他的眼睛,平静的说:“韩国必亡,能够挺到六年前已是万幸。韩安没有重用公子非,你的父亲、祖父身为韩国相国也未曾重视公子非的大作,相国之责便有举贤纳谏,可见他们在其位也不曾谋其事。韩国积重难返自有颍川张氏的一份力量,你站在此处,寡人觉得无比讽刺。”

    颍川张氏最值得骄傲的便是数代担任韩国相国这一职位,他们位高权重,举族荣耀,可眼下被嬴政戳到软肋,却完全没办法反驳,怒斥嬴政的话荒唐,因为他们确实没有令韩国起死回生,而是毫无意外的随着韩国衰落、消亡,成为了亡国之臣,为了生计奔逃他乡,甚至在秦王面前犹如跳梁小丑一般频繁的做出无法撼动秦国根本的可笑举动试图恢复国家。

    张良的脸上显出受辱的神色,他以为嬴政会继续羞辱颍川张氏,却没想到他话头一转,眼中露出一丝笑容,连语调也变得温和了不少:“但张子房能让秦国的国尉府精英们为了抓到你倾尽全力,最后拐着寡人连幼子都派出做饵,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有没有意愿转投寡人门下?”

    张良登时僵在原地,看着嬴政瞪大了双眼,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随后,他垂下头,轻轻呼吸几下,试图眼下心中的惊诧之情,可他却意外的发觉自己无法做到这一点。

    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超乎他的预料,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秦王出口邀请他为官的举动直接打碎了张良对秦王阴狠毒辣的既定印象,让他瞬间从一个冷酷的霸主变成了理智冷淡却能够礼贤下士的君王,而他对幼子的温情也让整个家族都十分功利的张良心中有些说不清楚的艳羡。

    张良发觉自己始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干脆抬起头,不再掩饰脸上的情绪,直视着嬴政道:“我若是不答应,你就会像是锁住阿荣一样,也把我关起来吗?”

    张良和嬴政年龄相差十几岁,可嬴政看着张良现在游移不定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儿的孩童,他平静的说:“寡人看中的贤士谋臣,还未有一人能够彻底离去。”

    他这幅自信的模样让坐在一边始终没说话的尉缭启唇哈哈大笑,他干脆走到张良身边说:“老夫曾经打算趁着夜色离去,大王硬是驱车追赶了几十里路,将老夫截在路上,最后带回来了。张子房,你不如看看自己能不能先说服自己走出咸阳宫吧?”

    张良看着尉缭那张老迈的脸孔,顿了顿声音之后开口道:“《尉缭子》一书是您所着?”

    尉缭没想到张良竟然会认得自己,心情大好,笑着回答:“只有大王宫中有一部完整的《尉缭子》,你在市面上看到的都是前面几卷的残卷。”

    张良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可转瞬之后,他眼中的星光熄灭,知道哪怕整部《尉缭子》存在于咸阳宫中,自己也没有看到的机会。

    “子房不光擅长庶务,也对兵法感兴趣?”嬴政和尉缭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抓住张良心动的部分,毫不犹豫的向他抛出橄榄枝,“既然喜欢国尉所着的兵书,为何不留下?哪怕寡人此时放了你,天下也没有人再会相信你的清白了。”

    张良皱紧眉头,一张风流婉转的脸蛋显出郁郁不乐的神情,他犹豫的抿紧嘴唇,视线来回在书架之间游弋。

    嬴政向鑫缇使了个眼神,鑫缇立刻带着几名内侍迅速从大书房后面珍藏各类名书的阁楼之中翻找出《尉缭子》,恭恭敬敬的捧着书卷跪在张良面前。

    这时候,嬴政才重新开口道:“咸阳城中还有几处庭院,子房不如带着这部书过去慢慢看。天下只此一部《尉缭子》,寡人虽然有心将你留下,却也不舍得将国尉的心血做人情送出去。”

    嬴政这几句话说的深入人心,完全体现出他对尉缭的器重和尊敬,没有因为尉缭已经在秦国效命而用他的心血换取其他贤士存留的机会,更让张良体会到秦王为了留下自己所下的决心――这部书称之为国之重宝也不为过,秦王竟然给了他阅读此书的机会!

    张良原本的惊讶变作了犹豫,他死死攥住拳头,沉没许久之后到底沉默的闭上眼,缓慢却坚定的摇头拒绝了诱惑。

    他后退一步,拱手向嬴政行礼,神色郑重的说:“秦王胸怀宽广,对子房的出价也超乎子房想象,可秦国毁灭了我的故国,子房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为了韩国而活,我无法向您折腰。请秦王将子房拘禁起来吧。”

    当世俊杰如尉缭、姚贾、顿弱等人也不能拒绝嬴政的青睐,张良坚持自己从小信念便显得更加特殊,而嬴政一向欣赏有才华和胆略之人,连张荣的存在他都能容忍,更何况目前一直只是动脑,从不动手的张良。

    嬴政点点头,平静的说:“自华阳太后去了,灞宫便空闲先来,寡人没什么时间过去,你去那里吧,张荣也一同迁过去,你们兄弟不妨作伴。”

    说到此处,嬴政想起往事,忍不住有些调侃的说:“等到‘营救韩王安的人被抓’的消息传回颍川,子房也要‘英年早逝’了。”

    张良的嘴角忍不住轻轻上翘了一下,当笑意褪去,他终于说:“多谢秦王不杀之恩。”

    “鑫缇,你带上中车府侍卫送子房和张荣一同前往灞宫。”嬴政点点头,不再废话,直接对鑫缇吩咐。

    张良神色从容的跟随在鑫缇身后,被无数孔武有力的侍卫夹在中心登上马车。

    在他走后,胡亥抓了抓脸蛋,蹭到嬴政身边,笑着说:“阿爹,我是不是做的特别好?这些人终于都被抓到了!”

    嬴政笑着斜睨了胡亥一眼,伸手掐在他脸蛋上,低声道:“寡人这些日子要被你吓得晚上睡不着,难得中午眯一会,还会有点风吹草动就惊醒,就怕张荣凶性大发,发现你故意坑他之后一剑将你了结了。你现在还敢跟寡人邀功?看寡人怎么收拾你!”

    嬴政下手并不狠,胡亥没感受到一丁点疼痛,可他硬是“嘶嘶”的吸着气,顺着嬴政手掌的方向扭着脸蛋,像是被扯疼了似的求饶道:“阿爹,我就是想问问日后我的剑术谁来教导?……张荣其实一直很用心教导我的,我就是看他一副全是我骗他的模样不高兴,故意气他的。”

    嬴政闻言无奈的笑了起来,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惹得胡亥站在他面前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这几个月你身体确实好了不少,个子也长高了。”嬴政伸手摸了摸胡亥依旧松软的卷发,然后目光满含深意的说:“你若是愿意在灞宫住一段日子,寡人倒是不介意让张荣继续教导你,张良也是才华横溢之人,你不是刚好也缺少教导文化的先生?不过,怎么让他们松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胡亥猛然仰头看向嬴政,眨了眨眼睛,霎时张大嘴,一脸惊讶的说:“阿爹,给公子当师父,自然算是秦国的官员了,你挖坑给张良跳你,好坏……呃!我什么都没说!”

    十五立刻发出一声像是嘲笑的尖锐鸣叫声,引得胡亥脸色爆红,可怜巴巴的看着嬴政,伸手捂住屁股,满脸想要向后躲的神情。

    嬴政无奈的瞪了胡亥一眼,轻声说:“行了,寡人答应再也不用力打你屁股了,别捂着。”

    胡亥立刻笑了出来,窜到他身边,笑嘻嘻的说:“我就知道阿爹最好了,肯定把张大美人骗回来。”

    “他来不来都无妨,你看好自己,别出了岔子才是正经。”嬴政不放心的嘱咐着,胡亥乖巧的站在他面前,听着平日里杀伐果断的秦王像个爱操心的慈父似的一声声唠叨,眼里没有丁点的不耐烦。

    等到嬴政自己意识到自己当着一群心腹大臣的面做了什么时候,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沉下面色道:“行了,你去收拾行李吧。”

    胡亥点点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一圈,忽然揽住嬴政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随即快速抛出大殿,高声笑道:“我就知道阿爹最好了,阿爹等我把颍川张氏的大小美人都骗回来给你效力!”

    “……这孩子!”嬴政斥责一声,可惜哪怕他紧紧绷着脸,眼中的温情也遮掩不住。

    尉缭是个喜欢泼冷水的狂放之辈,眼前嬴政终于空闲下来,忽然开口道:“大王,国尉府收到王贲将军的传讯,希望能够将郑国老先生送到军中去。”

    提起国务,嬴政瞬间收起其他心思,他心中不解,皱眉道:“王贲这是何意?郑国老先生年事已高,连寡人也舍不得让他受累,派往赵地涉及运河都准备了专人照顾,他攻打大梁城怎么竟然让一个兴修水利的高人前往助阵?”

    马兴和王贲共事多年,知道他是个善于使用奇计的人才,忍不住为王贲说话:“王贲一直喜欢使用奇计,也多有斩获。他现在向大王请求派出郑国老先生必定心中有了新的计划,请大王派郑国出行。”

    嬴政的神色仍旧带着些许迟疑,他思索了片刻之后,终于点头道:“寡人记得王贲被称为‘小白起’,希望他此番能如武安君一样为我大秦开疆扩土,建立功勋。”

    自己毕竟没有亲身经历战场厮杀的经验,马兴的话让嬴政下定决心,可他仍旧不明白王贲指名请郑国前去是为了什么,可郑国一接到国尉府的消息,便坐在家中哈哈大笑。

    “有意思,这个王贲却是有意思!不愧被称为‘小白起’!”郑国费力的撑着双腿站起身。

    蒙毅前来传达此事,看着郑国的时候眼中情不自禁流露出疑惑的眼神。

    郑国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也不看的从书架上摸出一卷竹简,直接塞进蒙毅怀中,然后低声说:“你将此物呈给大王,大王看过之后便什么都能明白了。”

    蒙毅的手指不着痕迹的掀开竹简,轻轻摩擦着书简内面,霎时明白了郑国的意思。

    大梁城四周的水道,一清二楚的写在这卷竹简上!

    第86章 我有特殊的挑拨技巧

    蒙毅向郑国拱手行了一礼,立即动身赶回咸阳宫。

    嬴政始终坐在大书房与近臣商讨着国务,平日身边有胡亥跟着,他多少还会分神照看幼子,眼下连最后的顾忌都没有了,嬴政彻底恢复浑身励志冷静的模样,周身充斥着身为王者的威严,再也看不出为人父的慈爱。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的说:“郑国如何回答的?”

    蒙氏一族为秦国效力几代人,对嬴政最为忠心,因为年龄的关系,嬴政对他来说既是需要效忠的君主,也是一直指点着他犹如父兄的可靠男人,因此蒙毅面对嬴政的时候全然是发自内心的崇敬之情。

    他从袖中摸出郑国递来的竹简,恭恭敬敬的摆在大案上,坐在嬴政面前道:“郑国说只要大王打开这卷书简,便什么都明白了。”

    嬴政点头展开书简,视线从头到尾将刻满了秦篆的内容扫入心中,脸上的神色终于放松了。

    他猛然一拍桌面,惊讶的说:“寡人早知王贲必有本事,却被想到他设计如此精妙!难怪他要请郑国前往大梁城,好,多派些人照顾他,别让老先生在路上颠簸伤身。”

    嬴政与蒙毅对视一眼,相互都明白了王贲真正的计划。

    环绕着魏国国都大梁城的鸿沟北起大河南岸的广武,经过敖仓等军事重镇,随即向东南方流经大梁城,之后急转,折入正南方,经过已经被王贲最开始攻下的楚国项城,最后汇入颖水之中――只要王贲掘开大河,那么按照地势,大河之水必然狂放的涌入鸿沟之中,再将鸿沟掘开,这些河水便会彻彻底底的倒灌入大梁城中。

    唯一的问题是,这场灭国战并非要杀光其他国家的百姓,而是希望将他们变成秦国的国民,唯恐水势过大,会造成远超预期的伤亡!

    而王贲――王贲这个年轻的将领,他甚至没有独自领到过一场大战――却在开口讨要郑国前往协助的时候,连如何最大限度保存大梁城中百姓的性命都考虑到了。

    启用新的将领,果然为秦国带来了更多惊喜!

    嬴政脸上透出些许喜悦的神色,语速略快的开口道:“武安君当年水淹鄢城,王贲今日准备水淹大梁,不愧是‘小白起’!寡人心中快慰!”

    王绾最重稳妥,即使他明白王贲想出的办法确实是最快、也是让秦军伤亡最小的办法,可王绾明白过来“水淹大梁”含义的时候,仍旧忍不住皱眉。

    他打断了嬴政的喜悦,粗眉皱起,不满的说:“水攻如同火攻,那么一战而胜,可其中危害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控制的。当年武安君一战,大水冲毁鄢城,房舍坍塌,百姓也不能幸免于难,死者数十万,满城飘着尸臭,此后连经过的河水都充满臭气。大王怎能允许王贲轻易使用会带来这样惨烈结果的战法?若是此计付诸行动,大梁城中的百姓哪怕活下来,此生也必定憎恨秦国入骨,绝无臣服之心了。万望大王三思!”

    李斯虽然是秦国统一天下的计谋提供者,可他并非一个屠夫,听到这个机会也忍不住频频皱眉。

    眼下王绾首先出声反对王贲的计划,李斯立刻跟着阻止道:“大王,大梁城建成百年,哪怕不能说富甲天下也绝对是富庶的国都,而且魏王假前些日子更下令囤积了整个魏国的粮草财物聚于大梁城中。大水过后,哪怕城中百姓性命无碍,难道还要咱们出财货来养活他们吗?邯郸郡中的百姓今年已经消耗了不少存粮了,大王,王翦上将军与楚国的大战还未开始呢,国内禁不起这样的消耗。”

    嬴政之前光顾着平灭魏国而喜悦,却没做如此深入的考虑,听到李斯的分析也抿紧了嘴唇。

    李斯一见嬴政犹豫,立刻追加了更加有利的理由:“大王,当年武安君水淹鄢城之后死伤过多,楚地百姓因此而对秦国很值入骨,之后更是毫不犹豫的加入连横阵营抗秦,为大王统一天下增加了许多难题。眼下若是真的水淹大梁,魏国的国民难道就会不计前嫌吗?虽然有百万雄师,大王却不能不顾民心。”

    嬴政点点头,却没直接应下李斯和王绾的劝说,而是曲起指节敲着大案,发出一声声“咚、咚”的沉响。

    如今的六国城池,日后便是大秦的城池;如今的六国百姓,日后便是大秦的百姓;如今的六国财物,日后便是大秦的财货,若是今日强攻硬战,屠戮六国百姓,日后谁敢向大秦臣服?王贲的战法果决得近乎酷烈,其狠辣不下于当年武安君长平之战斩杀四十万赵国战俘。

    嬴政面色微沉,可当他看向蒙毅和蒙恬相似的刚毅面容,忽然眯起一双锐利的眼睛,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被李斯和王绾的话套入了一个怪圈,进而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秦军首先得征服了大梁城才行!

    若是王贲一直对大梁城围而不下,或者径自攻城,得到的结果不过是空耗粮草,甚至会因为攻城而导致大军死伤无数,进一步说,若是攻打不下魏国,那么与它紧紧相连的楚国便会与之结成盟国,左右相望,让秦国接下去灭楚的计划艰难百倍,甚至可能就此切断秦国粮草辎重的补给线,让秦国统一天下的计划功亏一篑。

    鑫缇悄悄走到嬴政身侧,捧上一枚封泥的信件,轻声道:“大王,这是长公子从边疆随蒙恬将军的战报一同送来的。”

    嬴政脸上冷硬的神情软化了些许,转变成了混合着焦急和期待的神色,他直接伸手接过鑫缇送来的信件,敲碎封泥,取出其中的锦帛,仔仔细细的将其上书写的内容咽下,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眼神透出不满的神色。

    只听到低声自言自语道:“竟然一字未提寡人现如今的身体如何,只顾着国事,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才好。”

    语毕,嬴政脸上短暂的温和神情消失无踪,当他抬起脸的时候又恢复了冷血帝王的神色,抓着手中的锦帛,一锤定音:“扶苏也认为水攻之法上佳,让王贲按照他的心意做吧。”

    李斯见状还要反驳,嬴政却一摆手,阻止了他开口,直白的说:“攻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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