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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8

    胡亥 作者:金铃子

    分别扭,他不由得心想:或许该放扶苏去外面历练几年,让他知道作为君主的艰难,扶苏才能够明白寡人的艰辛之处。

    这样的想法在嬴政脑中一闪而过,王车已经将他们带入了王翦在咸阳城临时落脚的宅院。

    大宅之中摆设很少,花木稀疏,更没有可以堆砌出的假山和池塘,从这种疏忽的摆设就能看出主人对住处不上心。

    嬴政视线在院门口转了一圈,已经将整个院子的摆设收入眼中:最显眼的是紧挨着院墙的武器架子,上面摆满了各式武器,其中弓弩和长枪被擦得闪闪发亮,让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王翦父子最擅长的兵器是何物;紧接着是一排不大的房舍,许多都上了锁,只简单的开了三间,房子都敞开窗户,见不到仆从往来。

    这座清贫的宅院与王翦父子目前建立的军功根本不相称!

    王翦父子都不是当年的武安君白起,他们虽然有自己的骄傲,却并非桀骜不驯,听到秦王亲临的消息,在嬴政环视着他们住所的短暂时间内,父子两人已经匆匆走出房间,拱手立在王车外恭敬的说:“末将恭迎大王亲临。”

    嬴政低应了一声,被鑫缇扶着下了王车。

    他看了王翦几眼,抬手指向房中平静的说:“寡人此番前来有国事向上将军请教。”

    王翦立刻拱手行了一礼,引着嬴政向房中走去,口中道:“大王请。”

    嬴政像是回到自己家中一样自然的走在最前方,王翦错后半步跟在他身侧,扶苏和王贲自然是跟在两位父亲身后慢慢向房中走去。

    王贲自从被扶苏救了一命之后,就对他十分亲近,眼见之前还态度强硬、似乎对自己父亲不满的秦王竟然当晚就亲临家中,忍不住凑到扶苏身边,对他使了几个疑惑不解的眼神。

    扶苏虽然猜测出父王大约在和胡亥对话时候被他提醒而有了什么想法,却不能猜测出嬴政脑中的消息,因此回视王贲的时候,露出同样迷惑的眼神摇了摇头。

    王贲心中一阵担忧,不由得抿紧嘴唇。

    大王怀抱天下的广博,王贲并不担忧大王容不下自己父亲,可王贲却不得不为了父亲未来的事业而操心,对待兵事,王翦是个是个有什么便说什么的直人,开口十分容易得罪人,若是大王又向他询问什么事情,而父亲直愣愣的顶撞大王。恐怕会对父亲的将军生涯有莫大影响。

    尤其,扶苏公子早在几个月前就通知过他,大王恐怕对父亲的行事风格有所不满,王贲根本静不下心来等着大王开口。

    “大王请上座。”王翦客气的躬身拱手行礼,等着嬴政坐上主位。

    嬴政却伸手一把握住王翦的手腕,直接拉着他对面而坐。

    不等王翦眼中惊讶的神色闪过,嬴政已经叩首在他面前,卸去了身上的君王威严,歉意十足的开口道:“上将军请受寡人一拜,寡人对楚之战所思甚少,阵前对将领心中生疑,是寡人的过错。”

    王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浮现出欣慰的神色。

    他赶忙扶起嬴政,连声道:“大王多虑了,老夫看着大王长大,怎么会不了解大王为人?纵然秦国能够接连灭掉韩赵燕三国与国内现有的一班军政大才谋划的本事分不开,可若是没有大王的统御和对我们武将前线的放权,无论有什么好的策略都难以化作一道惊雷直接劈在六国头顶。老夫今日未曾多言,而是直接领命离开,正是明白大王的苦心。”

    嬴政独掌大权多年,虽然亲身前来向王翦致歉,可若是心中没有忐忑绝对是假话,此时被王翦连声夸赞,心中安定不少,面色也显得更加舒缓。

    他停顿片刻后,索性不再顾及自己的脸面,真正的说:“寡人这些年来也不过是用人得当,善于纳谏罢了,当不得上将军的称赞。”

    王翦摆摆手,脸上的神色褪去君臣的疏离,变得如同往日教导嬴政武艺时候的亲近,他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股子令人信服的沉稳,平静的说:“大王能够洞察全局,须臾之间做出正确决断,对战场诡谲的气息变化也有敏锐的嗅觉,这是寻常明主无法做到的,因此,大王才立下不世功业――但楚国与中原各国不同,楚国自古风俗便游离于中原各国之外,手中权柄尽数掌握在几个贵族世家手中,并且还有一点……”

    王翦说着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眼中满是忧虑之情,连声音都变得低沉不少:“楚国起源于江汉山川,全土横跨大河之南,虽与秦国眼下的国土相形见绌,却有着中原其他五国不能比拟的悍气,统帅兵败而自杀,国中也无卖国奸佞。正因楚国风俗如此,老夫才以为楚国不可轻视,大王当慎重对待。”

    嬴政露出了悟的神色,见到王翦停下话语,终于开口说:“正因楚国兵力号称六十万,因此上将军才反复强调必须拉出我大秦全部精锐与之对抗。”

    王翦听到嬴政的话,笑着点点头,欣慰的说:“楚国虽然与我大秦一样自来被诸侯所鄙薄,可我大秦说到底是因为贫弱,可秦国为东周勤王的赫赫战功无人不知,而楚国却被视为蛮夷,而非弱者,山东诸国不喜欢楚人只是应了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正因如此,楚国始终不愿意向中原诸国靠拢,沿袭着旧制――大族分治。”

    嬴政露出疑惑的神色,略带着些许不解的说:“既然大族分治,寡人为何不能派遣使臣将各族分化,逐一攻破?”

    王翦闻言笑了起来:“大王,楚国各个大族虽然承认楚王是‘王’,可他们在自己的部族之中却始终自治自立,大王让他们向我大秦臣服,远不如楚王的政令轻松,楚国各族如何肯投降呢?”

    嬴政终于彻底明白王翦的意思,面色尴尬,说不出话来。

    第73章 我有特殊的卖萌技巧

    嬴政沉思着王翦的话,过了许久之后忽然叩首道:“寡人明白上将军的意思了,多谢上将军不及前线教导寡人。”

    王翦眼神越发欣慰,低声道:“世族虽然能够短暂的凝聚楚人的战斗力,可一旦经过一场大胜,楚人老世族相处掣肘的恶习必定复发,因为抗秦而在绝境之中凝聚的力量会立刻消失,彼此重新为了利益争端。楚国的灭亡是不可避免的,大王不必忧心过多。”

    王翦说到此处眼神变得十分冷酷,他沉声道:“若是李信能够稳住自己,只要让他豁出十万残兵给楚人打杀,做出一败不起的样子,之后可以立即毁灭楚国世族的联合,开展反攻。”

    李信虽然好读兵书,战力非凡,可说到底也从来没有自己领兵做过主帅――让他一口气决定手下十万将士的生死,以这些人的性命换取之后一战灭楚?

    嬴政在心里摇了摇头,他很清楚,李信在阵前背不住这样的压力,他才会是被十万秦军士卒压得永远缓不过来的人。

    王翦的办法终于让嬴政心服口服,他再一次对着王翦叩首,郑重其事的说:“请上将军领兵入楚,为我大秦再展荣光。”

    王翦教导过嬴政不少功夫,也算是看着嬴政长大的老将,他自问心中还是对秦王的性格有很多了解的。

    他明白自己接连接连几番大胜已经功高震主,之前嬴政故意在书房如此轻慢的对待他,正是一个信号明确的指向,暗示他自己脱离秦军,以便于未来保全自身,王翦也做好了这个准备,打算回到关中老家。

    此番秦王嬴政亲自前来,王翦本以为这是他对年轻的李信不放心,希望自己最后发挥一点余热,把自己想好的战术贡献出来,事后由大王自己转告李信,省得李信在灭国大战之中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可他万万没想到嬴政听完了自己一番掏心掏心的战略分析之后,竟然会跪在自己面前,态度真挚诚恳的请求自己领兵出战!

    大王本身是个很固执的人,他怎么可能自己想通了?

    王翦虽然对嬴政挣脱自己局限敢于继续使用自己的举动感动不已,可他还是忍不住扶起嬴政之后追问:“大王,恕老臣无礼――敢问大王是如何想通的?老臣一只以为大王打心眼里属意李信带兵的。”

    嬴政之前刚刚被压下的尴尬情绪再次冲了出来,原本威严不已的脸上浮起一层暗红,他清了清嗓子之后才说:“寡人今日同胡亥闲聊的时候,他说寡人‘最近这些日子整天绷着脸,看起来很凶’。”

    万事开头难,嬴政既然已经开口,后面也就没有什么难以开口的话了,他摆摆手,苦笑道:“寡人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上将军此番布置妥当,无论燕国还是残赵都被上将军一举歼灭,这是好喜事儿,寡人何必绷着脸?只要想想其中的缘由,寡人就觉得心中羞愧,对不起上将军。”

    说完这些,嬴政郑重的承诺:“灭楚之战,还需烦劳上将军,寡人不会再犯今日的过错了。”

    “老臣多谢大王信重,必定不负大王所托!”王翦眼眶泛红,身为常年领兵在外作战,甚至经常违反国主命令的武将,能够得到一国之主这样的承诺对他来说已经是此生比赫赫战功更加荣幸的荣耀了。

    嬴政看了看天色,一直闭口不言的鑫缇立刻小声体型:“大王,天色不早了,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胡亥公子还在宫中等待您和长公子会去呢。”

    嬴政闻言直接起身,对王翦笑了笑,然后对着始终沉默不语、听着他和王翦对话的王贲肩膀拍了几下,称赞道:“虎父无犬子,灭魏之事要依靠上将军了。寡人等你们父子带回来的好消息!”

    “扶苏,跟寡人回宫。”语毕,嬴政带上跟着自己一同出门的长子大步离去。

    王贲端坐在房中却整个人都僵直了――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李信出战从无错漏,大王抹去了领军的机会,自己自从上战场没少惹麻烦,大王却愿意让自己带领兵马,作为一军主将攻打魏国?!!

    王贲岁数不小了,可这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狠狠给了自己一拳头。

    “嗷――疼!!!”王贲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麻,后牙槽都被自己打松了,可他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猛然跳了起来,高盛对外大喊,“大王,王贲一定不让大王失望,这一次我不会出纰漏的!”

    王翦心中叹息一声,看着大王身边行止有度、沉稳多智的长公子扶苏,再看自己这个已过而立之年却仍旧毛毛躁躁的儿子,终于忍不住手痒,对着他肚子狠狠来了一拳头,直把王贲打得捂着肚子不停哀嚎才拍拍手,一脸沉稳的坐回原位。

    “看看长公子,你怎么就跟个跳蚤似的!”王翦看着儿子仍旧兴奋不改的模样,终于出口训斥。

    王贲立刻收起脸上龇牙咧嘴的古怪神情,端坐回父亲面前,认真的看向他说:“父亲,你信我一次,我对灭魏有信心。”

    儿子头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和自己讨论事情,王翦不愿意打击王贲的积极性,便仔细的询问:“到底需要多少兵马,你好好想清楚,告诉我。趁着尚未动身,我帮你谋划一番。”

    王贲一愣,脱口而出:“骑兵一万,战车五千,步兵三万五。儿子说的五万兵马,绝对够攻破魏国大门了。”

    大书房中王贲说过一样的话,那时候王贲觉得儿子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没反驳过王贲的话,却想到他王贲心中竟然真的如此设想!

    王翦忍不住皱起眉头,觉得儿子太过心高气傲,他不放心的说:“与魏国对战确实只要攻下坚固的大梁城就足够了,可大梁城的坚固远超过你的想象。你不可因为年轻而轻敌,魏国之战也不好打。”

    王贲揉了揉被自己打得青肿的脸颊,不服气的说:“阿爹你未免太看不起儿子了,我说自己有本法,就一定有办法。”

    王翦看着儿子这幅固执的模样,终于笑出来,低声说:“也罢,你说五万就五万,老夫不和你争执,反正蒙武那老家伙手里还有个六、七万人马,他做了你的副将,就算你兜不住,蒙武也能替你收拾烂摊子。”

    说完话,王翦摆摆手,根本不给王贲反驳的机会,直接道:“行了,滚回你房间去,你老子要看兵书了。”

    王贲反复张了几次嘴,最终都没说出话,气哼哼的抬脚走了。

    王翦看着手中的兵书,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他儿子终于也长大了。

    一听说过了晚膳的使臣,嬴政和扶苏一路反复让驾驶着驷马王车的中车府丞加速,可算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回咸阳宫中。

    “胡亥人呢?”下了马车,扶苏看到始终守在大书房外的内侍梁直接开口询问。

    内侍梁替扶苏脱下披风,同时柔声道:“胡亥公子抱着《论语》趴在大王的榻上打发时间呢。奴婢之前劝过胡亥公子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他想了一会之后,只要了一碗羹。拿东西不饱人,奴婢看过不了多一会,胡亥公子又该饿了。”

    扶苏听到《论语》两个字之后,眉头一跳,忍不住回头看向驷马王车。

    嬴政下车时候也正好将内侍梁的回话收入耳中,他的反应不出扶苏所料,皱着眉头随口抱怨:“寡人书架上那么多书,胡亥怎么就挑了儒家的。”

    扶苏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没有回答嬴政的话,跟着他走入大书房。

    “阿爹!”胡亥看书显然没怎么用心,一听到门口响起的脚步声已经扔掉手中的书卷,掀开搭载腿上的毯子,直接跑了出来。

    “你这孩子,又想得病了是吧?!”嬴政怒喝一声。

    胡亥立刻停下脚步,垂下头看着自己踩在地上的脚丫――两只脚丫白生生的,脚趾间还透出淡淡的粉色,肉肉的脚板踩在地上立刻被冻红了。

    但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胡亥光着脚。

    嬴政张口呵斥的瞬间,扶苏已经伸手将胡亥包进自己怀中,他捏了捏胡亥的鼻尖,忍不住笑了起来,胡亥的手臂立刻缠在扶苏脖颈上,嘻嘻哈哈的将脸蛋埋在扶苏颈窝磨蹭起来。

    扶苏抱着胡亥大步走回榻上,将他塞进毯子里裹成一个毛球,随后,回过头说:“父王别计较,胡亥是想念您。”

    嬴政若有似无的勾了勾嘴角,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寡人什么时候跟他一个孩子计较过――鑫缇,让宫人将晚膳送到大书房来吧,来回走动去别的房间用膳,胡亥又该吹到风了。”

    胡亥立刻拖着毛茸茸的毯子蹭到嬴政身边,拱着他是的手臂说:“我就知道阿爹最疼我了。”

    嬴政摸了摸胡亥的头顶,看着他比肉感全效的脸蛋,心疼的神色浮在眼中,放软了声音道:“一会多吃点,这些日子你好好养病,可不能再瘦下去了。男孩子怎么能一直瘦巴巴的呢?我嬴氏的儿郎都是勇武的大汉。”

    胡亥站起身,跟坐着的嬴政和扶苏比了比,立刻皱起小脸。

    _(:3」∠)_始皇帝和扶苏公子坐着都比我站着高,成为一个“大汉”,似乎是特别艰巨的任务啊。

    第74章 我有特殊的隐瞒技巧

    胡亥站在榻上比量自己身高的小模样逗得嬴政哈哈大笑,他一把将胡亥抱下来捏着他的脸蛋,不加掩饰的笑道:“刚过六岁就想和寡人比身高了?等你十六岁的时候再比量,着急什么。”

    胡亥听了嬴政的话却仍旧愁眉不展,让嬴政看着他忍不住询问:“这是怎么了?”

    胡亥拉过扶苏手腕,撅着嘴对嬴政道:“父王,去年的时候,我到大哥这里,可是今年……我好像比去年矮了。”

    胡亥伸出一双小手抹着扶苏的大腿,眼神迷茫又委屈,好像扶苏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情。

    嬴政看向扶苏,随即哈哈大笑,泪水都从眼角被挤了出来,他抹了抹眼睛,强忍住笑意,抱着胡亥摇晃几下,低声道:“扶苏一直长个子,至于你嘛――哈哈哈,寡人的小胡亥也长高了不少。”

    =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话中的意思是“可惜比扶苏长高的少”!

    胡亥哼了一声,扭过头爬出嬴政怀抱,硬是窝到了扶苏怀里,一边用脸蛋磨蹭着胡亥的胸口,一边带着点埋怨的口气撒娇:“大哥,你都十七了,怎么还长个子,我不喜欢,你都比阿爹高了,别长了好不好?留一点分给我。”

    扶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抱紧怀中柔软的孩子,亲了亲胡亥头顶的发旋,柔声道:“好,大哥所有能长的个子都留给胡亥,让胡亥高高的。”

    胡亥立刻得以的瞥了嬴政一眼,然后反身抱住扶苏脖颈,磨蹭着他的脸颊,满足的说:“我不要大哥的个子,大哥要长得高大强壮才能保护我,我自己迟早会长高的。”

    “好,有志气。”嬴政随口夸奖了一声,伸手掩着高高翘起的嘴角说,“快用膳,一会饭菜都凉了。”

    主子得病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下人没伺候好。

    虽然确实不是梁的错,可他现在担任扶苏身边的家令,跟着扶苏同住的胡亥饮食起居自然也归梁一同照看,因此,之前没爆出胡亥公子脾胃虚弱,现在要是忽然把这个消息捅出去,他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

    内侍梁生性谨慎,处事手段也十分柔和,一听说鑫缇穿秦王令叫了晚膳,他一个字不提去向大王请罪自己没照顾好胡亥公子,反而毫不迟疑的派人到膳房传话胡亥公子只爱吃软和、容易克化的东西,剩下的都不肯入口。

    不挑食的孩子不是熊孩子,胡亥公子连大王的信印都敢动,何况是挑食这等小事?

    膳房的宫人听到内侍梁的传话非但没有丝毫怀疑,心中还对他感激不已――若是自己不小心做了胡亥公子不喜欢的晚膳呈上去,惹得他大闹一场,宠爱孩子的大王哄好了胡亥公子,回过头分分钟就得把整个膳房的宫人都收拾了!

    长公子家令简直给他们指了一条生路,走!照着内侍梁说的吩咐做准没错。

    因此,等到嬴政开口催促胡亥动筷子,大案上虽然有嬴政自己爱吃的炙烤肉食,更多的却是羹汤之类的食物。

    嬴政视线从大案上扫过,忍不住挑高了眉毛,随后露出笑容点点头,转头对鑫缇说:“膳房还记得胡亥大病初愈,给他做的这些东西都不错,每人发一丈绢做奖赏。”

    “是,大王。”鑫缇躬身应下,视线从内侍梁身上扫过,冲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却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直接转身出了大书房派人去膳房颁发大王的赏赐。

    内侍梁被鑫缇这一眼看得后背冷汗直流,心中咯噔一声。

    他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派人去膳房的事情已经被鑫缇知道了,鑫缇主动提起这件事情是想看看自己要做什么,现在大王赏赐膳房的宫人,正好让鑫缇有机会彻底问清楚自己这些日子都给胡亥公子点了什么样的膳食。

    偏偏胡亥公子自打从灭燕战场回咸阳之后脾胃不好的事情是有迹可循的,根本瞒不住。

    自己摊上大事儿了!

    内侍梁心里发苦,再看回到大书房伺候大王用膳的鑫缇,他立刻露出顺服又讨好的笑容,再也不敢自恃得到扶苏公子信重,面对鑫缇的时候拿乔了――有把柄捏在鑫缇手里,内侍梁哪还能挺胸抬头做人?他好不容易从大王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宫人,爬到长公子身边做家令,一点不想失去现在的职位。

    “阿爹,今天的鸡蛋羹蒸的好嫩,你也尝尝。”内侍梁正和鑫缇打着眉眼官司,一无所知的胡亥却已经捧着小碗把自己碰过的鸡蛋羹推到了嬴政面前。

    鑫缇和内侍梁的心立刻都提到嗓子眼,瞬间脸全白了。

    从胡亥公子小时候起,大王确实没少给他喂饭,可这是父母的哺育之恩,胡亥公子就算想要表现孝心也应该把自己没动过筷子的菜捧到大王面前去,这种自己吃了一半的鸡蛋羹供到大王嘴边上是怎么回事儿啊!

    鑫缇和梁都以为嬴政注定要大怒了,没想到嬴政非但没生气,反而笑着捧起胡亥递过来的小碗,主动舀了一勺送入自己口中,像是吃到山珍海味似的笑得双眼都眯了起来。

    “胡亥懂事儿了。嗯,确实不错。”

    嬴政其实不喜欢绵软的食物,但是小儿子头一次亲自喂他吃东西,嬴政心花怒放,哪还能顾得上嘴里的鸡蛋羹什么味道?他只觉得自己被小儿子伺候得浑身舒坦,随后,他摸了摸胡亥的头发,将鸡蛋羹推回胡亥面前,温柔的说:“你喜欢就多吃点,多吃才能长得高。”

    胡亥秒懂嬴政的意思,也不客气,直接将自己的小碗捧回来,一口口吃起鸡蛋羹。

    盛鸡蛋羹的碗不大,胡亥这个岁数没几口也很快解决掉了,他有些遗憾的舔了舔嘴唇,没想到手中一空,小碗已经被人拿走,转而换上另一碗蒸得滑嫩的蛋羹。

    胡亥转头看去,扶苏正低头浅笑,几乎让他溺死在眼中温柔的光芒之中,他脸上蓦地一红,想也不想凑上前亲向扶苏脸颊,低声说:“大哥最好了。”

    扶苏眼中柔情更胜,简直像是连绵不绝漫上海岸的潮水,一波一波将胡亥冲刷得浑身都软了。

    扶苏干脆把胡亥抱进怀中,自己握着胡亥的小手,一勺接一勺的把第二碗蛋羹全装进胡亥胃中――自打脾胃虚弱,进食容易不舒服,胡亥根本不爱吃东西,他愿意张嘴,扶苏完全不介意投喂。

    “胡亥这么大了,还缠着你喂饭?”嬴政看着小儿子粘着长子这幅模样,忍不住有些忧虑,觉得幼子似乎过于荏弱了。

    胡亥发现扶苏凝视自己的双眼之中柔情被锁住了,眼神瞬间变得深邃不已,迷迷蒙蒙的令人再也看不懂他眼中的神色。

    扶苏脸上挂着毫无瑕疵的笑容抬起头,平静的说:“胡亥这次跟着我跑出去,路上吃了许多苦,儿臣总忍不住多宠他一点,都是儿子考虑不周。”

    这种理由柔软得令人没办法苛责,嬴政是扶苏和胡亥的父亲,因此,他也拒绝不了兄友弟恭的美好画面,完全不能不例外。

    听了扶苏的话,嬴政迟疑的皱了皱眉头,最终却没多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道:“寡人看你对兵事感兴趣得很,王翦也说你有这方面的才能,接下去还打算跟着他们父子去魏国和楚国的战场吗?”

    嬴政本以为扶苏会欣然答应,没想到他却说:“父王,您给儿臣留下的奏章,儿臣都看完了。大秦边疆不稳,东胡和匈奴都蠢蠢欲动,蒙恬上将军一人在边疆既要镇守雁门关,还需要管理赵地,防止前赵逃亡迁蛊惑赵地百姓,恐怕十分忙碌,儿臣愿意前往边疆为他搭把手。”

    嬴政没有“哪里危险,儿子就不能去哪”的溺爱想法,他更乐于见到被他视为继承人的扶苏锤炼自身,变成顶天立地、本领超群的男人。

    此时听到扶苏的想法,嬴政略一思考就点头同意了。

    “韩安正好有些异动,赵地和燕地也不稳,有个人你带上,关键时刻能帮许多忙。”嬴政说着摸出一个腰牌,放入扶苏手中。

    扶苏接过仔细一看,不由的一愣,抬头看着嬴政满脸不解。

    嬴政很久没见到儿子迷惑的神情,霎时找到为人父的自豪感觉,开口解释:“燕丹确实被你亲手射杀了,可他当年是私逃回国的,寡人并没把他归国的消息公开。换句话说,除了燕国高官,根本没人知道咸阳城中的‘太子丹’是假货。燕地有什么异动,只要将这个人拉出来让他亲自行礼贡献燕国,立刻能让燕地太平。”

    扶苏听到这些话,不由得更加惊诧,但很快他就领悟了嬴政话中的意思。

    上辈子父王没能利用上这个被圈养的死士,是因为燕国派出的刺客荆轲险些一举得手,因此导致父王大怒发兵,最终逼得燕王喜将太子丹的人头作为礼物献给父王赔礼――此事闹得天下皆知,谁还不明白咸阳城中圈养的死士是假货呢?自然不能再走这步棋了。

    “多谢父王指点。”扶苏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还需要慢慢学习,这是他在边疆不曾掌握的本领。

    秦王父子晚膳时间其乐融融,被关在云阳大监狱却正经历李斯的审问。

    李斯温和的笑了笑,坐在赵高面前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大秦律》你也熟悉得很,不妨直说到底谁让你隐藏在大王身边的?”

    第75章 我有特殊的拷问技巧

    审问什么样的犯人,态度自然是不同的。

    赵高跟随嬴政多年,哪怕功劳苦劳全都不提,嬴政对他多少有一份香火情。

    因此,即使出了眼前这样的大事儿,嬴政也没一怒之下命令李斯对赵高严刑拷打,而是只将他了大狱了事。

    直到李斯出现之前,赵高在云阳大狱之中都没受到任何磋磨,他身上仍旧穿着中车府令的高阶内侍官袍,昂首挺胸的站在大狱之中看起来比李斯还气派,可惜紧张的神色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李斯脸上笑得和善,心里却对赵高不以为然,他认定了赵高对大王吃里扒外――否则胡亥公子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子,大王信任赵高得连信印都交给他保管了,赵高用得着故意冒险带着胡亥公子出宫玩乐吗?谁不知道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吵着要出宫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赵国真心为了胡亥公子好的话,应该劝说他留在宫中,然后将此事上报给大王。

    李斯伸手锤了锤自己的后脖颈,悠闲的舒了口气,声调不改温和的说:“中车府令站了一下午,腿不疼吗?我一直仰着脖子,可累的要命,有什么事情不妨坐下来慢慢说――你也看得出来,大王是个念旧的人,他没有难为你的意思。”

    赵高瞪着李斯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怒火,他大步冲到李斯面前,一把扯住李斯的衣领子,将他从桌案前提了起来,高声喊道:“我对大王一片忠心,怎么可能是别国的间人!我从大王九岁就跟着大王了,成姣公子谋反的时候我对大王不离不弃,我怎么可能会是叛徒?到底是何人向大王进谗言,竟敢这般污蔑我?!”

    没被拿出证据之前,哪一个被关在监狱的人肯认罪?

    若是赵高直接承认了自己的罪责,李斯打算给他个痛快,现在听到赵高说出这种挟恩求报的话,他……忍不住心里就觉得恶心了。

    李斯真是替秦王嬴政觉得不值。

    真是笑话,大秦几十万将士,人人都恨不能能够大王同甘苦、共患难,你赵高区区一个内侍有这样的机会,最后得到大王信重,把整个咸阳宫的安全都交给你保卫了,结果呢?出了事儿哪怕是大王弄错了,就事论事,把事情解释清楚不就完了,开口就提起自己过去怎么对得起大王。

    大王又有那一点委屈你了!多少人武将哭着喊着求照看宫廷安全,这样的信任和权力放在你手里,还不足够回报你当初职责之内的“恩情”么!

    赵高说出的话从幼年回忆到他和秦王相互扶持的年少岁月,内容确实很有感染力,若是在他眼前的是嬴政,说不定现在就心软了,可惜,在他面前的不是嬴政,而是同朝为官的李斯。

    李斯一直得到嬴政的厚待,眼下论功行赏,刚刚升迁到了九卿之一的廷尉这样的高位,正是对嬴政最为忠诚,并且希望能够以自己的才华回报嬴政知遇之恩的时候。

    换句话说,李斯现在正是根本听不下任何人说秦王不是最严重的时候,赵高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李斯抬手拍了拍赵高扯着自己衣领的手掌,虽然身材无法和人高马大的赵高相比,可神色却比他淡定得多。

    跟着李斯一起进入大狱的护卫不用李斯出声,已经上前将赵高扯开,这一回他们没有最开始对待赵高那么客气了,直接将他捆在了紧贴着墙壁的柱子上。

    “李斯,你这是什么意思?!”赵高大吼一声,眼中布满了血丝,口气充满了指责的味道,他不停摇晃着手脚,将锁链扯得哗哗作响。

    李斯脸上笑容平和,哪怕心里已经对赵高厌恶透顶,可表现出的职业素养过硬,脸上一丁点变化都没有。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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