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节
他的笑容怪怪的 作者:纯青色
第12节
人是个忘性很大的动物，尤其是在这个注重曝光的圈子。只要一阵子不活跃在观众的眼球中，就会被遗忘到脑后，而作为选秀出道的明星，保质期更短。
声势浩大的“唱出自己”几个月前才落下帷幕，这头又兴起了新的选秀节目“最强搭档”，新颖的内容设计使得收视率节节飙升，其中一对少年双胞胎的组合吸粉最多，外形酷帅，唱歌深情，后援队的数量与日俱增……
谁知道“最强拍档”后，又会有什么新的选秀比赛出来，又会有什么新的选手再抢掉前辈的风头，这就像个无尽的轮回。
这本就是个竞争残酷的世界，人才辈出，要想不被淘汰，那就往高处走，到顶峰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不停地要往前走吗？因为，我不想被人遗忘。”
颜非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是在“最强拍档”的特约嘉宾席上。
前几个月的时候，他也是以特约嘉宾的身份去了“唱出自己”的节目现场，就在那个晚上他再一次听到了宋衡的《遗忘》。那一刻他才知道，就算所有人都可以遗忘，唯独他不行。
就像一部老电影里的话，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反而记得更清楚。
“颜非，可以对选手的刚刚的表现发表下意见吗？”
主持人都是伶牙俐齿的，连笑容都千篇一律，和其他评委过了几个回合后，把话头抛向了他。
“颜非，你虽然不是歌手，但作为选秀歌手出道的前辈，觉得这位后辈表现如何？”
颜非手指交叠地拖着下巴，笑着说道：“前辈这个词听起来好老。”
此言一出，引来哄笑。
“颜颜，我们不嫌你老！！！”台下粉丝的呼喊声起。
“对，我的颜粉们一直都是这样安慰我的，可是……”颜非叹气，欲言又止。此刻的脸部的特写投放到大荧幕，男子略带悲伤的眼神，微蹙的眉头，瞬间攻占了粉丝们的心。
“啊啊啊，颜颜快来我怀里哭啊！！”
台下的尖叫此起彼伏，观众反应之热烈几乎让人以为来到了颜非的个人见面会，而不是什么选秀节目现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颜非我没想到你这么在意年纪，我换个词，大哥怎么样？或者学长？”眼见场面失控，主持人赶紧上前扭转形势，笑意盈盈地扳回话题，“颜非对9号选手的表现怎么看呢？”
颜非平时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对主持人也很配合，很少在节目中开玩笑，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样的喧宾夺主，不像他的作风。
颜非重又挂起招牌笑容，仔细观察起起面前的选手。
很年轻的男选手，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眉眼间的青春和活力都是少年独有的，不是时下流行的花美男的外表，简单干净的气质，头发不烫不染。相貌并不出众，如果一定要用几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干净、清秀，就像山间潺潺流动的泉水……
颜非终于知道自己自己反常的原因，为什么刚才会想起宋衡的话，因为这个选手很像那个人。
如果说沈冬宁是神似，那这个人就是形似。光是这副皮像，就有八分的像。
“你唱得很好。”颜非微微侧头，笑着吐出下半句话，“但是没有他好。”
“他？”
选手错愕。他是谁？
……
……
颜非走红后，很多采访都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要放弃唱歌？
或者：有没有考虑重新做歌手？
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因为不喜欢，并没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会放弃做歌手呢？当初会参加选秀也是因为喜欢唱歌啊，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呢……
真正的答案是，在没有那个人的地方继续唱歌，实在太孤独了。
他当初参加选秀的目的，是抱着夺冠的决心。可什么时候起，那个笑容纯粹的身影就时常闪现在他的心中，他那样骄傲，又那样优秀，永远都走在自己的前面，无法超越，是自己路上最大的劲敌。
所有人都以为，颜非把宋衡当作对手，连颜非自己也这么认为，可是看到宋衡夺冠的时候，他生起的情感竟然不是失落，而是喜悦。看到那个夜晚抱着奖杯笑得灿烂的少年，他的唇角也不由上扬起来。他的喜悦之情是多么奇怪。
然而，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亲眼看着他的棺柩下葬。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再像也好，终究不是那个人。
宋衡是独一无二的。
……
“对啊，他是谁呢？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颜非撑头装苦恼。
“颜颜，你再老我们都爱你！！！”“前辈快来我怀中烦恼啊啊！！！”
在粉丝热烈的呼应中，完美地带过了这个问题。
粉丝的反应真是感人，有这样忠实的粉丝维护自己真是让人羡慕，只是……
作为评委席上最年长的乐坛某大哥，偷偷擦了一把辛酸泪，谁特么来告诉他颜非一个27岁的年轻男子，就没人出来为他的年纪做主吗？如果颜非都算老了的话，他这45高龄的人是不是已经可以入土为安了？t_t
这时，某大哥听到身旁的抽泣声，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同伴们都是泪眼朦胧。
某乐坛大姐：“这个节目太伤人心了……”
某抒情界老哥：“我死也不会再和颜非一起登台……”
某当红摇滚歌手：“现实太残酷，我想静静……”
……
录制完节目，颜非看到的是sarah不怀好意的笑脸凑过来。
“看不出来，我们的颜大影帝居然是深情派～”
“什么意思？”颜非插兜走过。
“老情人啊，你当我傻吗？啧啧，难怪这么反常，原来是想起老情人了？”追上追上，继续调侃。
“年纪大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装傻。
“喂喂，不是吧？跟我还玩这梗啊，我明明还比你大三个月呢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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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有些会发生的事，早晚会发生。
比如说，眼前的这个人。
“我今天有点事，节目结束后自己打车回来，注意安全。”沈冬宁点开舒蓝发来的短信，这满满公式化的语调，连个卖萌符号都没有，果然是知性御姐的作风……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吧，沈冬宁把身体缩回换衣室，谁能告诉他那个人会出现在后台，他该怎么出去啊啊！
“七少，你居然会专程过来看我……”发出一连串惊喜声音的青年是今天和他一起做节目的明星，名字叫苏朗。据说是科班出身，出道以来演了几部男二，无奈戏红人不红。
苏朗虽只是二线，但比起他这个无名小卒还是绰绰有余再绰绰有余，节目中沈冬宁一半的镜头都要归功于站位，摄影机扫过时苏朗时，也顺带拍到了他，特写当然是没有的……
“难道，我平时有亏待你吗？”沙哑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听得格外清楚。
这个声音，沈冬宁怎么会忘记，这就是他一直躲在试衣间的最大理由……
“七少，节目已经录完了，要不我们回去吧～”苏朗伸手扯动男子的袖口，难得他来找自己，这样一直呆在后台干什么？多浪费时间……
楚七悒眼神在四周打转，随口敷衍道，“我就是想和你在这聊一会。”
早在楚七悒进来的一瞬间，其他人就走的走，散的散，识趣地给两人腾位置，所以现在后台算是只有两人的私人空间，当然除开躲在换衣间死活不肯出去的某只……
苏朗咬住下唇，凑到男子耳边语调软软地，“七少，你是不是想在这里……我、我没关系的……”
听墙角的沈冬宁看不到楚七悒是什么反应，但他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忧桑又沉重的。躲在这里出不去就够倒霉的了，难道他接下来还要在这里观赏活春宫吗？
这么一想……待遇还不错啊！
不错什么不错啊，沈冬宁抱头想对策想对策。
终于，利用他所有的聪明才智，成功想到了脱身的方法……
“苏朗，我……”我真的看起来这么欲求不满吗？
经历过几次打击后，原来这已经是个不需要回答的事实，楚七悒扶额。对着送上门的乖巧猎物，他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他可没有忘记，他今天的目标可不是这只小绵羊，而是那让只人念念不忘的带爪野猫啊……
“七少～”嫩白的手指上前主动解开了他的衬衣扣子，撒娇声听来无比诱人。
楚七悒眯起眼眸，目光变得有些迷乱
“借过！！”
随着这突兀的声响，一个用外套包着头的身影从身旁极速略过，疾风般甩门出去，还不忘丢下一句响亮的，“对不起打扰了请继续！”
“谁啊？”苏朗埋怨地。
楚七悒一把推开身上的人，眼神恢复清明，“我再联系你！”说着便开门追出去。
苏朗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个人今天来这里，真的是为了他吗？
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奇怪的人？
☆、第43章 跟踪狂（略改）
被变态跟踪了怎么办？
变态跟着我上了公车怎么办？
变态跟踪狂都挤到我身后了怎么办？
“好久不见啊，沈冬宁？”楚七悒勾着吊环俯下身。
变态跟我打招呼了怎么办，态度还很亲切呢，我该愉快地问候他母亲吗？
沈冬宁捏着救命的手机，跟着前辈们的格式按下几个字：“在线等，急！t_t。”
“跑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楚七悒露齿笑，闪烁的一排寒光让沈冬宁情不自禁地缩了下脖子。
“楼主，变态帅吗？”
“楼主，敢问变态帅到何方？”
“lz，颜值够的话你就从了吧！”
“反攻反攻，摸他要害，摸得他当众娇喘。”
“露珠，交出肥皂，我们还是好朋友，233”
……
沈冬宁对着评论欲哭无泪，现在的世界怎么了，果然是他太落后了吗？为什么在网上连个正常人都碰不到。
恨恨地合上手机，这次果然还是要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才能脱身了！
“怎么不理我，忘记我是谁了吗？”楚七悒依旧在身后死不要脸地刷着存在感。
“伸手。”沈冬宁回头。
“？”楚七悒听话地伸出手。
随即，一个黑色的长方物体放到了自己手上。
楚七悒有点懵，咦，还有礼物送？
惊喜来得太突然，某人还没来得及多高兴一会，就看到一根纤细的手指伸过来对着自己的门面。
沈冬宁一脸愤慨：“乘务员姐姐，他偷我钱包！”
楚七悒：“……”=_=
……
“哼，想占我便宜！以为我是好惹的吗？”
三分钟后，沈冬宁背着包跳下公车，大快人心地看了一眼在车上接受道德谴责的某男，甩头大步而去……
……
沈冬宁忘了，世上有个词，叫做阴魂不散。
如果说前几次遇到楚七悒还可以说是偶然，那这次堵在表演班门口的朝他微笑的男人就绝对是蓄意而来。
表演班？
是的，除了节目和试镜外，舒蓝还给他安排了训练演技、形体之类的基础课程。每周二四五，他就会过来和同样零基础的新人们一起接受指导。沈冬宁虽然也算演过戏，一个龙套一个花瓶，但那都是不需要太多演技的角色，换言之，没错他就是0基础的演戏白痴！通过这几日课程的学习，他能明显地觉察到自己的进步。
今天课程的要点是：眼神的训练。
表演课老师拍手，“接下来，大家试着表达一下憎恶的眼神。”
听到指令，一排年轻男女迅速摆出天怒人怨的姿态，个个苦大仇深……
“沈冬宁，非常好！眼神相当到位！！”老师连连赞叹，“同学们都要向沈冬宁同学学习，看看这煞气，就像是对着想要千刀万剐的仇敌一样，简直太完美了！”
“好了，接下来，我们再来表达一下喜悦的眼神……额，沈冬宁，你可以换了，可以换了……”老师擦汗，一群春意盎然的少男少女中，那张充满煞气的脸格外引人注目，将手放他眼前摆动依旧是毫无反应，老师叹气，“入戏太深了吗？”
楚七悒含笑靠在门框上，他今天穿的格外儒雅。白衬衫外套着浅色的背心，黑色细窄领带，单手插在灰色挺括的风衣兜里，而另一只手则推着鼻梁上的浅茶色眼镜，眼眸微抬，一副知识分子、业内精英的模样。
沈冬宁越是瞪，这头笑得就越是开心。
开心？楚七悒暗暗咬牙，上次被无数中国大妈轮番言语凌辱的画面他还没有忘记啊，再加上那次的深夜“慰问”电话事件，这美人真是太、调、皮了！所有人当把他当菩萨似的供着，他却敢这么对他……
“你到底想干嘛？”
休息的空档，沈冬宁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上前。
“你不是一直知道我想干嘛吗？”楚七悒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直接俯身凑到他耳边，吹气道：“我喜欢你啊～”
告、告白……沈冬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招惹到这个好男色的瘟神！
“你的反应真是可爱，单纯啊～”
可爱？单纯？这两个词成功中伤了某个男子汉的心，算上前世，他活的日子比这男人还久，怎么就没像这货那样变态呢？
“我下课后再跟你谈！”沈冬宁丢下话，不客气地带上门，将那讨人厌的脸屏蔽掉。
“冬宁，那男的是谁啊？”“看着很像成功人士的样子啊！”“冬宁，你不会认识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吧？”“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几张青春好奇的脸凑了过来。
“他？”沈冬宁计上心头。
“他是……我妈交的的新男朋友，就是那个人，拆散了我原本恩爱美满的一家……他虽然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其实很粗鲁，他不让我上学，还逼我出来赚钱养家，经常在家打我妈妈……”
少年满脸的悲伤，眼眸中还含着点点泪光，说得煞是其事，让闻者心酸，听者不平。
“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太过分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其他学生上前安慰，“冬宁，你别太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冬宁抬袖抹泪，“没关系，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好好跟他说清楚的，我会好好努力赚钱，我要保护我妈妈！”笑中带泪的样子让人鼻子发酸，多么懂事的孩子！多么感人的画面！
“冬宁，你不要这么勉强自己，我这还有剩下的午餐钱……”“冬宁，你真是坚强，换做我早就受不了了……”
“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嘲笑你，原来你一直都在默默忍受这些，所以才表现不出快乐的表情……”
这场面怎么那么像八点档的催泪妈妈剧……
靠在墙角喝水的表演老师差点呛到，他可不像其他好骗的菜鸟新人，一早就从各种细节中发现了端倪。
比如，门外找他的男人一身的高端货，手上的一只手表就能买下繁华街的一栋别墅，还会让一个孩子出来挣生活费？
又比如，一直偷偷拧着自己大腿死命挤出哭音的某人。
这孩子的演技是天生的吗？
老师露出含有深意的笑容，看来他有必要和上头提一下意见了，把这么个天赋卓越的孩子丢在这上什么基础课，该给些更好的资源才是……
……
……
在门外被晾了大半个小时的楚七悒终于等到了下课的时候，利索地掐灭手里的烟头，张开双臂迎接和小美人的首次正面交谈。
咦，为什么觉得别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怪怪的？就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楚七悒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穿着，他出门前特意好好拾掇过，很帅很有型，没什么不对啊。可为什么都在对他指指点点，楚七悒疑惑万分。
“喂，我们走吧！”沈冬宁背了包出来，走在前面。
楚七悒顾不得其他，抬脚跟了上去。
“考虑出结果了吗？”
“我在想……”
“在想什么？”
沈冬宁翻白眼，回道：“我在想你这种人怎么还好意思来找我！”
楚七悒疑惑，“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脸皮之厚简直令人发指。
“决赛那天，是你做的手脚吧，把别人的命运玩弄在鼓掌之中，是不是很好玩？”沈冬宁讽刺地。
“我不都提醒过你，得罪我会有不好的下场的吗？”楚七悒显然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对着一个被自己逼到绝路的人，他竟然还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像是对方的错一样。
“你如果答应跟我，我不仅不会为难你，还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经过那次你该明白的，我有这个能耐。既然有捷径放在面前，你何必要在人堆里苦苦挣扎呢？何必浪费时间，你是聪明人……”楚七悒伸手去拉他的肩膀，却被一只白皙的手反手拂去，是那个少年的手。
那个少年就着姿势回过头，俊秀到极致的面容，那形状优美的唇冲他缓缓上扬，那一笑间的芳华是让人惊艳的迷醉。
他竟然对他笑，楚七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痴迷。
“真的那么喜欢我？”那人含着笑意，这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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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少！”“七少！”
黑西装自家主子黑乎乎的脸，识趣地退到一边。
楚七悒坐进后座，拨了个电话给倪雨行让他过来，那边受宠若惊地答应。
哼，争着来他床上的人多得是，就那个人三番两次的拂他的意！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有张自己瞧得上眼的脸，他早就……楚七悒摘下眼镜，眼眸微狭，阴郁的眼神就像暴风雨前的海面，和那张斯文的面容何其不配。
白天时少年的话似乎还在耳边，“真那么喜欢我，那换你给我压啊！”
真是不学乖的孩子，是教训还没吃够吗？
一直以来他都是游戏的主宰，这次也不会例外。
楚七悒一拳砸上车窗，唇边再没有笑，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我楚七悒得不到的东西！
☆、第44章 你准备好了吗？
“裴总监？”
再次见到裴奕的时候，沈冬宁正在走廊里的长椅上玩消消乐，突然前方一块灰色的西装裤略过自己的视线，略一抬眸便看到那个有些熟悉的单薄身影。他有些不确定，直到那个身影循声回过头。
除了有些憔悴外，确实是他认识的裴奕。
“沈冬宁？”裴奕也认出人来，短暂的惊讶过后，化为欣慰的语调，“你果然在他这里，这样也好。”
叶琛不是叶容昱，需要顾前顾后，还有一堆老资格的董事看着他一举一动，叶琛向来是无所顾忌的，他既然愿意承担风险收下沈冬宁这样的麻烦，想必也为他的前途铺好了路，这个孩子跟着他必然不会亏待。只是……
“你真的决定不唱歌了吗？”裴奕是遗憾的，但凡听过这个孩子的歌声的人，都会有同样的遗憾吧！可不知是该恨他的不懂事，还是恨这时代隐藏的各种黑暗……
“我想唱的时候还是可以唱啊，只是你们听不见罢了。而且，我发现演戏也很好玩啊～”沈冬宁刚刚破了游戏记录，心情不错地收起手机，“对了，裴总监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找亲戚？”
“我……”裴奕语塞。
“沈冬宁，你还不进来！”
门板内响起的声音，沈冬宁只好匆匆作别，“差点忘了是来接受领导训话的，裴总监，这是我的电话，超顺的对不对？我先进去了，回头联系！”
“好。”裴奕点头，收起手心的鬼画符。
看着合上的门板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去。
……
……
叶琛靠在办公桌侧，手里夹着烟，室内的烟雾已经很浓，很是呛人。
沈冬宁刚进门就捂住了口鼻，直觉来到了火灾现场，然后在如仙境般烟雾袅袅中，窥见了自家boss一脸将要飞升的抑郁侧脸。
“最近怎么样？”开口就是寒暄，沈冬宁点头点头，“挺好挺好。”
“谁问你这个？”叶琛似乎被逗笑了，紧皱的眉瞬间舒展开来，压抑的气氛骤减。
沈冬宁不明其理，“那是什么？”
“学得怎么样，工作怎么样，准备得怎么样？”叶琛说得这么细致，沈冬宁反而更不明白了，不过他还是不要脸地回答，“都、都不错！”
“你过来。”叶琛招手，将电脑的显示屏转了过来。
屏幕上是一张《夜国》的海报，恢弘大气，沈冬宁暗暗赞了句美工技术牛叉，光看整体效果就是大片的氛围，一点不掉价！叶琛看他欣赏地起劲，出言提醒，“这是《夜国》其中的一张海报，你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沈冬宁又仔细看了一遍，海报画面构造是一贯的群雄模式，把主演的身影挨个抠取了排一排，顺道写上主演名字，这也算是国内电影的最爱构图模式。一是明码标价，列出演员阵容，二是绝对不会出错，是最基础的海报风格。
“你第一眼，看到的是谁？”叶琛曲指弹掉烟灰，转头问道。
第一眼？海报上是男女主的人影占了最大面积，但要论第一眼看到的话，却是……
“是我。”虽然有点厚脸皮，但沈冬宁还是诚实地回答。
“为什么？”叶琛继续问。
“因为……好看啊。”某人继续得出了这个更加无耻的结论。
朝歌的身影虽然只是在画面左上角占据了一小块位置，但那如火燃烧的红衣，侧面微仰，眼角眉梢间的妖娆风情压倒了底下的一群弟兄，连唯一的女角都没有那个身影来得吸引……
“你知道十年前的朝歌是谁吗？”
“云泽。”
在接到剧本后，沈冬宁特意去看了那部电影，说实话，对他这种只看爆笑喜剧片的人来说，剧情并不吸引他，又扯上了家仇国恨之类的沉重话题，就更加不合他的口味了。
只是，在朝歌出场的一瞬间，气氛就变了，绝美倾世的舞姿，红衣黑发，绝世芳华，可以说是惊艳了整部电影。只是看着这样的画面，就如同堕入了一场绮丽的环境，直到席上传来未央杯子碎裂的声音，沈冬宁才如梦初醒……这是《夜国》。
他去查了资料，那个朝歌的扮演者叫做云泽，当时，他十九岁。
“你知道云泽现在在哪里吗？”叶琛的盘问攻势仍在继续。
“三年前，他自杀了……”
云泽，自杀了。
看到这行信息的时候，沈冬宁才回想起来，前几年他在报纸新闻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具体的内容记不清了，大致上是对他离世的悼念追怀，感伤于年轻生命的消逝。
寂静的夜晚，他独自谱写了，死亡之舞。沈冬宁对这句话的印象格外的深刻。
“云泽年少出道，演了很多的角色，但被人真正记住的，只有朝歌这个角色。”叶琛掐掉烟，走到窗前，“直到今天，依旧有大批的粉丝对他难以忘怀，《夜国》之所以成为经典，因为霍轩，因为林兰，更是因为云泽。对许多人来说，云泽就是朝歌，朝歌就是云泽。”
“沈冬宁，你准备好了吗？”叶琛问。
“准备什么？”
“这个角色会让你红，你准备好了吗？”叶琛扯开窗帘，倾泻而入的大好日光落满全身，宛如降临的希望之光。
叶琛侧过身，对着沈冬宁的那双眼睛，继续说道，“而死人是最难以超越的，那些会把你贬得一文不值的争议，你准备好了吗？”
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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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的时候，网上爆出了《夜国》的先行花絮，夜国还是原来的夜国，只是换了全新的面孔去演绎。
人们在转发评论的同时，都不忘圈出当年的主演们，已经息影的影帝霍轩，以及当红女星林兰都对新版的《夜国》给以了极高的期待和祝福，而圈起的云泽的名字一直是安静的，明知道那个人不会有任何的回应，粉丝们还是固执地圈着，从不把他落下。
“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朝歌。”他们这样写着。
“你的美好在时光中永远不会生锈。”他们这样写着。
“你是我关于《夜国》最美好的回忆。”他们这样写着。
……
花絮一出，最引人注目当然就是朝歌的扮演者。虽然之前也有几张定妆照流出，但看不到具体的表现和画面谁都没有立场五评判些什么，直到这次的花絮送出，才让沈冬宁这个名字真正的热了起来。
某涯上，建了栋高楼专门为了讨论新版朝歌优劣，素材则是花絮中的仅仅一秒的镜头。
有心人会发现，这个沈冬宁和数月前“唱出自己”里的热门选手是同一个人。当初不满“唱出自己”的黑幕的帖子，和为沈冬宁寻求公正的帖子曾一度在论坛上久居不下，直到最后相关人员出面，不停删帖，才让这件事平息了下去。
选秀歌手？就是这次朝歌的扮演者？
不管他是不是被有心人陷害、有多可怜这类的，只一个没有演技基础的歌手，可以演绎他们的经典吗？
争议愈演愈烈。
……
托了这些争议的福，张导乐呵呵地说省了好大一笔的宣传费用，说完含有深意地看了眼身旁的沈冬宁，直看得某人汗毛直竖。那是在《夜国》的宣传某站，相关人员加上他这华丽的花瓶，就是标配的阵容。
总而言之，就是哪都不忘把他带上……
沈冬宁这些日子算是体会了什么叫做出名的烦恼。
出门要层层包裹，参加节目会被主持人从角落拎出来逼问，真真受宠若惊，他公寓附近有叫做狗仔的新物种出没，也是可喜可贺。
他新注册的微博上多了很多“亲切”的问候，完全surprise！舒蓝还经常捎些情意绵绵的“慰问信”给他，感情之真挚，情绪之昂扬，每每让他感动地吃不下饭……
事到如今，他终于理解了叶琛的那句，“你准备好了吗？”
沈冬宁松开手里读了一半的信，坐了下来，心里竟感到了失落。
他十年前，如果和云泽一样演戏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被遗忘得那么彻底？也会有人在他死后，慷慨激昂地为他“讨公道”？
他总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虚名和欢呼，其实不是的。
当他在另一个身体里看着原来的自己被慢慢忘记，直到世界再没有出现他存在过的痕迹，这样的过程，其实是多么痛苦和煎熬……
谁会舍得放弃镁光灯下的荣耀，那被万千欢呼围绕的热闹，被捧上云端的滋味？
他最初目的不是想要这些，但也不免会被其迷惑。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沈冬宁摸起手机，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那个号码。
谁说他没有留下痕迹，至少有一个，有一个人，记得他……
☆、第45章 无节制
《夜国》档期最终敲在二月，那是诸多片子挤着上的贺岁档的日子，想想到时候在一众喜剧片中冒出一个正剧也是挺引人注目的。
亏了这阵子大张旗鼓的宣传活动，电影还有两个多月才正式上映，沈冬宁这个名字的知名度已经流传甚广。被贬也好，被夸也好，无论是哪个流程，总之他算是红了一把，摄影小哥晃镜头的时候，会把他的特写也晃进去，还有节目组特意来邀请他参加新节目……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舒蓝拎着其中一个本子给他看，那是昨天一个节目组送来的邀请册子。
节目的名字很有意思，叫做“无节制”。是以舞台剧的表演形式，内容非常新颖，是专门恶搞改编各种经典电影名著为主，以无节制地颠覆形象为目的，提前录制，每周末放送两期。
“你想让我去？”沈冬宁扫了几眼。
“一来可以磨练你的演技，二来这个节目真的很有意思。”舒蓝推了下眼睛，冷光一闪，“对你有好处。”
只这一句对你有好处，沈冬宁第二天清早就被打包到了“无节制”节目组报道，连说不得权利都没有。
沈冬宁这些天除了宣传活动外，就是在忙着节目的录制，累的连“慰问信”都没时间拆，于是饭也吃的香起来，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宣传时，每次见到黎炎都是面色臭臭的，活动后甩也不甩他直接走，杨建国私下告诉他，是因为他觉得沈冬宁抢了自己的风头，所以心情才不爽，让他不要在意。
……
已经是十二月，天气似乎是一下子冷了下来，前几日沈冬宁穿着薄外套还可以出去生龙活虎，这几日就只能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头咬牙打颤。
沈冬宁早上给张伯打了个电话，让他整理些冬天的衣物寄过来，这天晚上就在公寓门口收到了寄来的包裹，某人顿时感动得要死要活。对他来说，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无非是“雪中送炭，冬天送棉袄”……
只是有一件事他相当介意，衣服是送到了，附赠物品也一并到达。
当沈冬宁抱起走廊里的包裹，抬头再看到在身边的一条裤管的时候，简直是双重惊喜！
不是没有想过沈风会来找他，只是这样的突然。
两人对视着，气氛僵硬。
从沈冬宁留下字条偷跑出去，到现在已经是第四个月，沈风原以为见到他的时候自己会很生气，可偏偏没有。
沈冬宁和他记忆里一样瘦，似乎长高了不少，站直了已经可以过自己的肩膀。他穿着灰色的秋季薄款长袖，抬头一脸惊慌地看着自己，撑圆的凤眼，竟透着些可怜……
“跟我走吧。”
沈风一向是少言的，却还是补充道，“明天早上就送你回来。”
沈冬宁这才放下心来，稍微整顿下后便跟他离开。
沈冬宁也好奇，自己这个大哥怎么就突然变得通情达理起来，抓人关人的戏码才是他爱玩的，没理由忽然就默许了他的行为，莫非赶流行玩起了欲擒故纵？
但从小到大，沈风说的话都是言出必行，说到做到，这么一想，他也就完全放下心来。
车子在灰暗笔直的道路上缓缓行驶，车灯的光芒冲破一层又一层的黑暗。
开车的是他熟悉的胖司机，而沈风则一言不发地坐在身侧。
这样的情景让沈冬宁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风的时候，他在一个雨天赶来，将他整个人丢上后座，开车的依旧是性格和蔼的胖司机，然后沈风也是这样地在身边一言不发。
之后的很多次，都是类似的情况。
不愿看见他的脸，不愿和他交流，每年少之又少的几次会面，沈风看他目光总是凌冽而厌恶的。
沈风讨厌他。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这个判断直到今天，他都没有怀疑过。
……
“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冬宁扒着椅背越过重围去问较亲切的胖司机。
“我妈要见你。”一直沉默的沈风开口，指了指座位，“危险，坐好。”
沈冬宁识趣地坐下，心里犯了嘀咕，那个传说中的沈家贵妇，她要见他做什么？沈冬宁不停用目光瞥着身旁的男子，希望他能稍微解答下，可沈风偏偏闭上了眼睛，无视他的各种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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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非去见王官鸿的时候，他正在为新电影的选角工作忙得焦头烂额，铺了一桌一地的照片和简历，纸片满天飞，人脸满地踩。颜非上次见到这壮观的景象还是一年多前，王官鸿准备拍《永恒》的时候，居然还有点怀念了。
“你觉得他怎么样？”“这个呢？”“这个眉毛怎么那么奇怪，不是这张……”
见来了救星，王官鸿忙拉着颜非坐下，从一堆人脸中扒拉了几张出来挨个给他看。
“你都挑了快两个月了，还没合适的吗？”颜非拂开那些照片，笑道，“你这次挑的时间可比上次还要长！”
“我这人挑剔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官鸿也是气，“我已经够烦的了，那些赞助还尽推荐些妖魔鬼怪过来，一个个审美畸形的很，看的我肝都疼！推又推不掉！这都什么事！！”
“你找日子办个公开的选角，觉得合适就打高分留下，不合适也算有理由推了。”颜非建议。
王官鸿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只是……
“那也得先找到我觉得合适的人去啊！”他指着桌面的一片人海，“你快来看看，帮我选个凌止出来。”
“凌止，阴柔俊美，手断狠毒，江湖人称玉面鬼神。”
颜非回忆着人物属性，忽然问道，“你有看《夜国》的花絮吗？你觉得那个朝歌怎么样？”
“朝歌？你是说最近被舆论吵得很热的那个孩子，粗略看了长得还不错，你觉得他行？”
第12节
恋耽美
第12节
人是个忘性很大的动物，尤其是在这个注重曝光的圈子。只要一阵子不活跃在观众的眼球中，就会被遗忘到脑后，而作为选秀出道的明星，保质期更短。
声势浩大的“唱出自己”几个月前才落下帷幕，这头又兴起了新的选秀节目“最强搭档”，新颖的内容设计使得收视率节节飙升，其中一对少年双胞胎的组合吸粉最多，外形酷帅，唱歌深情，后援队的数量与日俱增……
谁知道“最强拍档”后，又会有什么新的选秀比赛出来，又会有什么新的选手再抢掉前辈的风头，这就像个无尽的轮回。
这本就是个竞争残酷的世界，人才辈出，要想不被淘汰，那就往高处走，到顶峰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不停地要往前走吗？因为，我不想被人遗忘。”
颜非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是在“最强拍档”的特约嘉宾席上。
前几个月的时候，他也是以特约嘉宾的身份去了“唱出自己”的节目现场，就在那个晚上他再一次听到了宋衡的《遗忘》。那一刻他才知道，就算所有人都可以遗忘，唯独他不行。
就像一部老电影里的话，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反而记得更清楚。
“颜非，可以对选手的刚刚的表现发表下意见吗？”
主持人都是伶牙俐齿的，连笑容都千篇一律，和其他评委过了几个回合后，把话头抛向了他。
“颜非，你虽然不是歌手，但作为选秀歌手出道的前辈，觉得这位后辈表现如何？”
颜非手指交叠地拖着下巴，笑着说道：“前辈这个词听起来好老。”
此言一出，引来哄笑。
“颜颜，我们不嫌你老！！！”台下粉丝的呼喊声起。
“对，我的颜粉们一直都是这样安慰我的，可是……”颜非叹气，欲言又止。此刻的脸部的特写投放到大荧幕，男子略带悲伤的眼神，微蹙的眉头，瞬间攻占了粉丝们的心。
“啊啊啊，颜颜快来我怀里哭啊！！”
台下的尖叫此起彼伏，观众反应之热烈几乎让人以为来到了颜非的个人见面会，而不是什么选秀节目现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颜非我没想到你这么在意年纪，我换个词，大哥怎么样？或者学长？”眼见场面失控，主持人赶紧上前扭转形势，笑意盈盈地扳回话题，“颜非对9号选手的表现怎么看呢？”
颜非平时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对主持人也很配合，很少在节目中开玩笑，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样的喧宾夺主，不像他的作风。
颜非重又挂起招牌笑容，仔细观察起起面前的选手。
很年轻的男选手，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眉眼间的青春和活力都是少年独有的，不是时下流行的花美男的外表，简单干净的气质，头发不烫不染。相貌并不出众，如果一定要用几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干净、清秀，就像山间潺潺流动的泉水……
颜非终于知道自己自己反常的原因，为什么刚才会想起宋衡的话，因为这个选手很像那个人。
如果说沈冬宁是神似，那这个人就是形似。光是这副皮像，就有八分的像。
“你唱得很好。”颜非微微侧头，笑着吐出下半句话，“但是没有他好。”
“他？”
选手错愕。他是谁？
……
……
颜非走红后，很多采访都问过他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要放弃唱歌？
或者：有没有考虑重新做歌手？
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因为不喜欢，并没有这个打算。
为什么会放弃做歌手呢？当初会参加选秀也是因为喜欢唱歌啊，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呢……
真正的答案是，在没有那个人的地方继续唱歌，实在太孤独了。
他当初参加选秀的目的，是抱着夺冠的决心。可什么时候起，那个笑容纯粹的身影就时常闪现在他的心中，他那样骄傲，又那样优秀，永远都走在自己的前面，无法超越，是自己路上最大的劲敌。
所有人都以为，颜非把宋衡当作对手，连颜非自己也这么认为，可是看到宋衡夺冠的时候，他生起的情感竟然不是失落，而是喜悦。看到那个夜晚抱着奖杯笑得灿烂的少年，他的唇角也不由上扬起来。他的喜悦之情是多么奇怪。
然而，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亲眼看着他的棺柩下葬。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再像也好，终究不是那个人。
宋衡是独一无二的。
……
“对啊，他是谁呢？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颜非撑头装苦恼。
“颜颜，你再老我们都爱你！！！”“前辈快来我怀中烦恼啊啊！！！”
在粉丝热烈的呼应中，完美地带过了这个问题。
粉丝的反应真是感人，有这样忠实的粉丝维护自己真是让人羡慕，只是……
作为评委席上最年长的乐坛某大哥，偷偷擦了一把辛酸泪，谁特么来告诉他颜非一个27岁的年轻男子，就没人出来为他的年纪做主吗？如果颜非都算老了的话，他这45高龄的人是不是已经可以入土为安了？t_t
这时，某大哥听到身旁的抽泣声，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同伴们都是泪眼朦胧。
某乐坛大姐：“这个节目太伤人心了……”
某抒情界老哥：“我死也不会再和颜非一起登台……”
某当红摇滚歌手：“现实太残酷，我想静静……”
……
录制完节目，颜非看到的是sarah不怀好意的笑脸凑过来。
“看不出来，我们的颜大影帝居然是深情派～”
“什么意思？”颜非插兜走过。
“老情人啊，你当我傻吗？啧啧，难怪这么反常，原来是想起老情人了？”追上追上，继续调侃。
“年纪大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装傻。
“喂喂，不是吧？跟我还玩这梗啊，我明明还比你大三个月呢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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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有些会发生的事，早晚会发生。
比如说，眼前的这个人。
“我今天有点事，节目结束后自己打车回来，注意安全。”沈冬宁点开舒蓝发来的短信，这满满公式化的语调，连个卖萌符号都没有，果然是知性御姐的作风……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吧，沈冬宁把身体缩回换衣室，谁能告诉他那个人会出现在后台，他该怎么出去啊啊！
“七少，你居然会专程过来看我……”发出一连串惊喜声音的青年是今天和他一起做节目的明星，名字叫苏朗。据说是科班出身，出道以来演了几部男二，无奈戏红人不红。
苏朗虽只是二线，但比起他这个无名小卒还是绰绰有余再绰绰有余，节目中沈冬宁一半的镜头都要归功于站位，摄影机扫过时苏朗时，也顺带拍到了他，特写当然是没有的……
“难道，我平时有亏待你吗？”沙哑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听得格外清楚。
这个声音，沈冬宁怎么会忘记，这就是他一直躲在试衣间的最大理由……
“七少，节目已经录完了，要不我们回去吧～”苏朗伸手扯动男子的袖口，难得他来找自己，这样一直呆在后台干什么？多浪费时间……
楚七悒眼神在四周打转，随口敷衍道，“我就是想和你在这聊一会。”
早在楚七悒进来的一瞬间，其他人就走的走，散的散，识趣地给两人腾位置，所以现在后台算是只有两人的私人空间，当然除开躲在换衣间死活不肯出去的某只……
苏朗咬住下唇，凑到男子耳边语调软软地，“七少，你是不是想在这里……我、我没关系的……”
听墙角的沈冬宁看不到楚七悒是什么反应，但他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忧桑又沉重的。躲在这里出不去就够倒霉的了，难道他接下来还要在这里观赏活春宫吗？
这么一想……待遇还不错啊！
不错什么不错啊，沈冬宁抱头想对策想对策。
终于，利用他所有的聪明才智，成功想到了脱身的方法……
“苏朗，我……”我真的看起来这么欲求不满吗？
经历过几次打击后，原来这已经是个不需要回答的事实，楚七悒扶额。对着送上门的乖巧猎物，他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他可没有忘记，他今天的目标可不是这只小绵羊，而是那让只人念念不忘的带爪野猫啊……
“七少～”嫩白的手指上前主动解开了他的衬衣扣子，撒娇声听来无比诱人。
楚七悒眯起眼眸，目光变得有些迷乱
“借过！！”
随着这突兀的声响，一个用外套包着头的身影从身旁极速略过，疾风般甩门出去，还不忘丢下一句响亮的，“对不起打扰了请继续！”
“谁啊？”苏朗埋怨地。
楚七悒一把推开身上的人，眼神恢复清明，“我再联系你！”说着便开门追出去。
苏朗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个人今天来这里，真的是为了他吗？
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奇怪的人？
☆、第43章 跟踪狂（略改）
被变态跟踪了怎么办？
变态跟着我上了公车怎么办？
变态跟踪狂都挤到我身后了怎么办？
“好久不见啊，沈冬宁？”楚七悒勾着吊环俯下身。
变态跟我打招呼了怎么办，态度还很亲切呢，我该愉快地问候他母亲吗？
沈冬宁捏着救命的手机，跟着前辈们的格式按下几个字：“在线等，急！t_t。”
“跑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楚七悒露齿笑，闪烁的一排寒光让沈冬宁情不自禁地缩了下脖子。
“楼主，变态帅吗？”
“楼主，敢问变态帅到何方？”
“lz，颜值够的话你就从了吧！”
“反攻反攻，摸他要害，摸得他当众娇喘。”
“露珠，交出肥皂，我们还是好朋友，233”
……
沈冬宁对着评论欲哭无泪，现在的世界怎么了，果然是他太落后了吗？为什么在网上连个正常人都碰不到。
恨恨地合上手机，这次果然还是要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才能脱身了！
“怎么不理我，忘记我是谁了吗？”楚七悒依旧在身后死不要脸地刷着存在感。
“伸手。”沈冬宁回头。
“？”楚七悒听话地伸出手。
随即，一个黑色的长方物体放到了自己手上。
楚七悒有点懵，咦，还有礼物送？
惊喜来得太突然，某人还没来得及多高兴一会，就看到一根纤细的手指伸过来对着自己的门面。
沈冬宁一脸愤慨：“乘务员姐姐，他偷我钱包！”
楚七悒：“……”=_=
……
“哼，想占我便宜！以为我是好惹的吗？”
三分钟后，沈冬宁背着包跳下公车，大快人心地看了一眼在车上接受道德谴责的某男，甩头大步而去……
……
沈冬宁忘了，世上有个词，叫做阴魂不散。
如果说前几次遇到楚七悒还可以说是偶然，那这次堵在表演班门口的朝他微笑的男人就绝对是蓄意而来。
表演班？
是的，除了节目和试镜外，舒蓝还给他安排了训练演技、形体之类的基础课程。每周二四五，他就会过来和同样零基础的新人们一起接受指导。沈冬宁虽然也算演过戏，一个龙套一个花瓶，但那都是不需要太多演技的角色，换言之，没错他就是0基础的演戏白痴！通过这几日课程的学习，他能明显地觉察到自己的进步。
今天课程的要点是：眼神的训练。
表演课老师拍手，“接下来，大家试着表达一下憎恶的眼神。”
听到指令，一排年轻男女迅速摆出天怒人怨的姿态，个个苦大仇深……
“沈冬宁，非常好！眼神相当到位！！”老师连连赞叹，“同学们都要向沈冬宁同学学习，看看这煞气，就像是对着想要千刀万剐的仇敌一样，简直太完美了！”
“好了，接下来，我们再来表达一下喜悦的眼神……额，沈冬宁，你可以换了，可以换了……”老师擦汗，一群春意盎然的少男少女中，那张充满煞气的脸格外引人注目，将手放他眼前摆动依旧是毫无反应，老师叹气，“入戏太深了吗？”
楚七悒含笑靠在门框上，他今天穿的格外儒雅。白衬衫外套着浅色的背心，黑色细窄领带，单手插在灰色挺括的风衣兜里，而另一只手则推着鼻梁上的浅茶色眼镜，眼眸微抬，一副知识分子、业内精英的模样。
沈冬宁越是瞪，这头笑得就越是开心。
开心？楚七悒暗暗咬牙，上次被无数中国大妈轮番言语凌辱的画面他还没有忘记啊，再加上那次的深夜“慰问”电话事件，这美人真是太、调、皮了！所有人当把他当菩萨似的供着，他却敢这么对他……
“你到底想干嘛？”
休息的空档，沈冬宁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上前。
“你不是一直知道我想干嘛吗？”楚七悒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直接俯身凑到他耳边，吹气道：“我喜欢你啊～”
告、告白……沈冬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招惹到这个好男色的瘟神！
“你的反应真是可爱，单纯啊～”
可爱？单纯？这两个词成功中伤了某个男子汉的心，算上前世，他活的日子比这男人还久，怎么就没像这货那样变态呢？
“我下课后再跟你谈！”沈冬宁丢下话，不客气地带上门，将那讨人厌的脸屏蔽掉。
“冬宁，那男的是谁啊？”“看着很像成功人士的样子啊！”“冬宁，你不会认识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吧？”“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几张青春好奇的脸凑了过来。
“他？”沈冬宁计上心头。
“他是……我妈交的的新男朋友，就是那个人，拆散了我原本恩爱美满的一家……他虽然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其实很粗鲁，他不让我上学，还逼我出来赚钱养家，经常在家打我妈妈……”
少年满脸的悲伤，眼眸中还含着点点泪光，说得煞是其事，让闻者心酸，听者不平。
“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太过分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其他学生上前安慰，“冬宁，你别太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冬宁抬袖抹泪，“没关系，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好好跟他说清楚的，我会好好努力赚钱，我要保护我妈妈！”笑中带泪的样子让人鼻子发酸，多么懂事的孩子！多么感人的画面！
“冬宁，你不要这么勉强自己，我这还有剩下的午餐钱……”“冬宁，你真是坚强，换做我早就受不了了……”
“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嘲笑你，原来你一直都在默默忍受这些，所以才表现不出快乐的表情……”
这场面怎么那么像八点档的催泪妈妈剧……
靠在墙角喝水的表演老师差点呛到，他可不像其他好骗的菜鸟新人，一早就从各种细节中发现了端倪。
比如，门外找他的男人一身的高端货，手上的一只手表就能买下繁华街的一栋别墅，还会让一个孩子出来挣生活费？
又比如，一直偷偷拧着自己大腿死命挤出哭音的某人。
这孩子的演技是天生的吗？
老师露出含有深意的笑容，看来他有必要和上头提一下意见了，把这么个天赋卓越的孩子丢在这上什么基础课，该给些更好的资源才是……
……
……
在门外被晾了大半个小时的楚七悒终于等到了下课的时候，利索地掐灭手里的烟头，张开双臂迎接和小美人的首次正面交谈。
咦，为什么觉得别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怪怪的？就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楚七悒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穿着，他出门前特意好好拾掇过，很帅很有型，没什么不对啊。可为什么都在对他指指点点，楚七悒疑惑万分。
“喂，我们走吧！”沈冬宁背了包出来，走在前面。
楚七悒顾不得其他，抬脚跟了上去。
“考虑出结果了吗？”
“我在想……”
“在想什么？”
沈冬宁翻白眼，回道：“我在想你这种人怎么还好意思来找我！”
楚七悒疑惑，“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脸皮之厚简直令人发指。
“决赛那天，是你做的手脚吧，把别人的命运玩弄在鼓掌之中，是不是很好玩？”沈冬宁讽刺地。
“我不都提醒过你，得罪我会有不好的下场的吗？”楚七悒显然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对着一个被自己逼到绝路的人，他竟然还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像是对方的错一样。
“你如果答应跟我，我不仅不会为难你，还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经过那次你该明白的，我有这个能耐。既然有捷径放在面前，你何必要在人堆里苦苦挣扎呢？何必浪费时间，你是聪明人……”楚七悒伸手去拉他的肩膀，却被一只白皙的手反手拂去，是那个少年的手。
那个少年就着姿势回过头，俊秀到极致的面容，那形状优美的唇冲他缓缓上扬，那一笑间的芳华是让人惊艳的迷醉。
他竟然对他笑，楚七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痴迷。
“真的那么喜欢我？”那人含着笑意，这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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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少！”“七少！”
黑西装自家主子黑乎乎的脸，识趣地退到一边。
楚七悒坐进后座，拨了个电话给倪雨行让他过来，那边受宠若惊地答应。
哼，争着来他床上的人多得是，就那个人三番两次的拂他的意！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有张自己瞧得上眼的脸，他早就……楚七悒摘下眼镜，眼眸微狭，阴郁的眼神就像暴风雨前的海面，和那张斯文的面容何其不配。
白天时少年的话似乎还在耳边，“真那么喜欢我，那换你给我压啊！”
真是不学乖的孩子，是教训还没吃够吗？
一直以来他都是游戏的主宰，这次也不会例外。
楚七悒一拳砸上车窗，唇边再没有笑，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我楚七悒得不到的东西！
☆、第44章 你准备好了吗？
“裴总监？”
再次见到裴奕的时候，沈冬宁正在走廊里的长椅上玩消消乐，突然前方一块灰色的西装裤略过自己的视线，略一抬眸便看到那个有些熟悉的单薄身影。他有些不确定，直到那个身影循声回过头。
除了有些憔悴外，确实是他认识的裴奕。
“沈冬宁？”裴奕也认出人来，短暂的惊讶过后，化为欣慰的语调，“你果然在他这里，这样也好。”
叶琛不是叶容昱，需要顾前顾后，还有一堆老资格的董事看着他一举一动，叶琛向来是无所顾忌的，他既然愿意承担风险收下沈冬宁这样的麻烦，想必也为他的前途铺好了路，这个孩子跟着他必然不会亏待。只是……
“你真的决定不唱歌了吗？”裴奕是遗憾的，但凡听过这个孩子的歌声的人，都会有同样的遗憾吧！可不知是该恨他的不懂事，还是恨这时代隐藏的各种黑暗……
“我想唱的时候还是可以唱啊，只是你们听不见罢了。而且，我发现演戏也很好玩啊～”沈冬宁刚刚破了游戏记录，心情不错地收起手机，“对了，裴总监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找亲戚？”
“我……”裴奕语塞。
“沈冬宁，你还不进来！”
门板内响起的声音，沈冬宁只好匆匆作别，“差点忘了是来接受领导训话的，裴总监，这是我的电话，超顺的对不对？我先进去了，回头联系！”
“好。”裴奕点头，收起手心的鬼画符。
看着合上的门板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去。
……
……
叶琛靠在办公桌侧，手里夹着烟，室内的烟雾已经很浓，很是呛人。
沈冬宁刚进门就捂住了口鼻，直觉来到了火灾现场，然后在如仙境般烟雾袅袅中，窥见了自家boss一脸将要飞升的抑郁侧脸。
“最近怎么样？”开口就是寒暄，沈冬宁点头点头，“挺好挺好。”
“谁问你这个？”叶琛似乎被逗笑了，紧皱的眉瞬间舒展开来，压抑的气氛骤减。
沈冬宁不明其理，“那是什么？”
“学得怎么样，工作怎么样，准备得怎么样？”叶琛说得这么细致，沈冬宁反而更不明白了，不过他还是不要脸地回答，“都、都不错！”
“你过来。”叶琛招手，将电脑的显示屏转了过来。
屏幕上是一张《夜国》的海报，恢弘大气，沈冬宁暗暗赞了句美工技术牛叉，光看整体效果就是大片的氛围，一点不掉价！叶琛看他欣赏地起劲，出言提醒，“这是《夜国》其中的一张海报，你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沈冬宁又仔细看了一遍，海报画面构造是一贯的群雄模式，把主演的身影挨个抠取了排一排，顺道写上主演名字，这也算是国内电影的最爱构图模式。一是明码标价，列出演员阵容，二是绝对不会出错，是最基础的海报风格。
“你第一眼，看到的是谁？”叶琛曲指弹掉烟灰，转头问道。
第一眼？海报上是男女主的人影占了最大面积，但要论第一眼看到的话，却是……
“是我。”虽然有点厚脸皮，但沈冬宁还是诚实地回答。
“为什么？”叶琛继续问。
“因为……好看啊。”某人继续得出了这个更加无耻的结论。
朝歌的身影虽然只是在画面左上角占据了一小块位置，但那如火燃烧的红衣，侧面微仰，眼角眉梢间的妖娆风情压倒了底下的一群弟兄，连唯一的女角都没有那个身影来得吸引……
“你知道十年前的朝歌是谁吗？”
“云泽。”
在接到剧本后，沈冬宁特意去看了那部电影，说实话，对他这种只看爆笑喜剧片的人来说，剧情并不吸引他，又扯上了家仇国恨之类的沉重话题，就更加不合他的口味了。
只是，在朝歌出场的一瞬间，气氛就变了，绝美倾世的舞姿，红衣黑发，绝世芳华，可以说是惊艳了整部电影。只是看着这样的画面，就如同堕入了一场绮丽的环境，直到席上传来未央杯子碎裂的声音，沈冬宁才如梦初醒……这是《夜国》。
他去查了资料，那个朝歌的扮演者叫做云泽，当时，他十九岁。
“你知道云泽现在在哪里吗？”叶琛的盘问攻势仍在继续。
“三年前，他自杀了……”
云泽，自杀了。
看到这行信息的时候，沈冬宁才回想起来，前几年他在报纸新闻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具体的内容记不清了，大致上是对他离世的悼念追怀，感伤于年轻生命的消逝。
寂静的夜晚，他独自谱写了，死亡之舞。沈冬宁对这句话的印象格外的深刻。
“云泽年少出道，演了很多的角色，但被人真正记住的，只有朝歌这个角色。”叶琛掐掉烟，走到窗前，“直到今天，依旧有大批的粉丝对他难以忘怀，《夜国》之所以成为经典，因为霍轩，因为林兰，更是因为云泽。对许多人来说，云泽就是朝歌，朝歌就是云泽。”
“沈冬宁，你准备好了吗？”叶琛问。
“准备什么？”
“这个角色会让你红，你准备好了吗？”叶琛扯开窗帘，倾泻而入的大好日光落满全身，宛如降临的希望之光。
叶琛侧过身，对着沈冬宁的那双眼睛，继续说道，“而死人是最难以超越的，那些会把你贬得一文不值的争议，你准备好了吗？”
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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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的时候，网上爆出了《夜国》的先行花絮，夜国还是原来的夜国，只是换了全新的面孔去演绎。
人们在转发评论的同时，都不忘圈出当年的主演们，已经息影的影帝霍轩，以及当红女星林兰都对新版的《夜国》给以了极高的期待和祝福，而圈起的云泽的名字一直是安静的，明知道那个人不会有任何的回应，粉丝们还是固执地圈着，从不把他落下。
“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朝歌。”他们这样写着。
“你的美好在时光中永远不会生锈。”他们这样写着。
“你是我关于《夜国》最美好的回忆。”他们这样写着。
……
花絮一出，最引人注目当然就是朝歌的扮演者。虽然之前也有几张定妆照流出，但看不到具体的表现和画面谁都没有立场五评判些什么，直到这次的花絮送出，才让沈冬宁这个名字真正的热了起来。
某涯上，建了栋高楼专门为了讨论新版朝歌优劣，素材则是花絮中的仅仅一秒的镜头。
有心人会发现，这个沈冬宁和数月前“唱出自己”里的热门选手是同一个人。当初不满“唱出自己”的黑幕的帖子，和为沈冬宁寻求公正的帖子曾一度在论坛上久居不下，直到最后相关人员出面，不停删帖，才让这件事平息了下去。
选秀歌手？就是这次朝歌的扮演者？
不管他是不是被有心人陷害、有多可怜这类的，只一个没有演技基础的歌手，可以演绎他们的经典吗？
争议愈演愈烈。
……
托了这些争议的福，张导乐呵呵地说省了好大一笔的宣传费用，说完含有深意地看了眼身旁的沈冬宁，直看得某人汗毛直竖。那是在《夜国》的宣传某站，相关人员加上他这华丽的花瓶，就是标配的阵容。
总而言之，就是哪都不忘把他带上……
沈冬宁这些日子算是体会了什么叫做出名的烦恼。
出门要层层包裹，参加节目会被主持人从角落拎出来逼问，真真受宠若惊，他公寓附近有叫做狗仔的新物种出没，也是可喜可贺。
他新注册的微博上多了很多“亲切”的问候，完全surprise！舒蓝还经常捎些情意绵绵的“慰问信”给他，感情之真挚，情绪之昂扬，每每让他感动地吃不下饭……
事到如今，他终于理解了叶琛的那句，“你准备好了吗？”
沈冬宁松开手里读了一半的信，坐了下来，心里竟感到了失落。
他十年前，如果和云泽一样演戏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被遗忘得那么彻底？也会有人在他死后，慷慨激昂地为他“讨公道”？
他总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虚名和欢呼，其实不是的。
当他在另一个身体里看着原来的自己被慢慢忘记，直到世界再没有出现他存在过的痕迹，这样的过程，其实是多么痛苦和煎熬……
谁会舍得放弃镁光灯下的荣耀，那被万千欢呼围绕的热闹，被捧上云端的滋味？
他最初目的不是想要这些，但也不免会被其迷惑。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沈冬宁摸起手机，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那个号码。
谁说他没有留下痕迹，至少有一个，有一个人，记得他……
☆、第45章 无节制
《夜国》档期最终敲在二月，那是诸多片子挤着上的贺岁档的日子，想想到时候在一众喜剧片中冒出一个正剧也是挺引人注目的。
亏了这阵子大张旗鼓的宣传活动，电影还有两个多月才正式上映，沈冬宁这个名字的知名度已经流传甚广。被贬也好，被夸也好，无论是哪个流程，总之他算是红了一把，摄影小哥晃镜头的时候，会把他的特写也晃进去，还有节目组特意来邀请他参加新节目……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舒蓝拎着其中一个本子给他看，那是昨天一个节目组送来的邀请册子。
节目的名字很有意思，叫做“无节制”。是以舞台剧的表演形式，内容非常新颖，是专门恶搞改编各种经典电影名著为主，以无节制地颠覆形象为目的，提前录制，每周末放送两期。
“你想让我去？”沈冬宁扫了几眼。
“一来可以磨练你的演技，二来这个节目真的很有意思。”舒蓝推了下眼睛，冷光一闪，“对你有好处。”
只这一句对你有好处，沈冬宁第二天清早就被打包到了“无节制”节目组报道，连说不得权利都没有。
沈冬宁这些天除了宣传活动外，就是在忙着节目的录制，累的连“慰问信”都没时间拆，于是饭也吃的香起来，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宣传时，每次见到黎炎都是面色臭臭的，活动后甩也不甩他直接走，杨建国私下告诉他，是因为他觉得沈冬宁抢了自己的风头，所以心情才不爽，让他不要在意。
……
已经是十二月，天气似乎是一下子冷了下来，前几日沈冬宁穿着薄外套还可以出去生龙活虎，这几日就只能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头咬牙打颤。
沈冬宁早上给张伯打了个电话，让他整理些冬天的衣物寄过来，这天晚上就在公寓门口收到了寄来的包裹，某人顿时感动得要死要活。对他来说，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无非是“雪中送炭，冬天送棉袄”……
只是有一件事他相当介意，衣服是送到了，附赠物品也一并到达。
当沈冬宁抱起走廊里的包裹，抬头再看到在身边的一条裤管的时候，简直是双重惊喜！
不是没有想过沈风会来找他，只是这样的突然。
两人对视着，气氛僵硬。
从沈冬宁留下字条偷跑出去，到现在已经是第四个月，沈风原以为见到他的时候自己会很生气，可偏偏没有。
沈冬宁和他记忆里一样瘦，似乎长高了不少，站直了已经可以过自己的肩膀。他穿着灰色的秋季薄款长袖，抬头一脸惊慌地看着自己，撑圆的凤眼，竟透着些可怜……
“跟我走吧。”
沈风一向是少言的，却还是补充道，“明天早上就送你回来。”
沈冬宁这才放下心来，稍微整顿下后便跟他离开。
沈冬宁也好奇，自己这个大哥怎么就突然变得通情达理起来，抓人关人的戏码才是他爱玩的，没理由忽然就默许了他的行为，莫非赶流行玩起了欲擒故纵？
但从小到大，沈风说的话都是言出必行，说到做到，这么一想，他也就完全放下心来。
车子在灰暗笔直的道路上缓缓行驶，车灯的光芒冲破一层又一层的黑暗。
开车的是他熟悉的胖司机，而沈风则一言不发地坐在身侧。
这样的情景让沈冬宁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风的时候，他在一个雨天赶来，将他整个人丢上后座，开车的依旧是性格和蔼的胖司机，然后沈风也是这样地在身边一言不发。
之后的很多次，都是类似的情况。
不愿看见他的脸，不愿和他交流，每年少之又少的几次会面，沈风看他目光总是凌冽而厌恶的。
沈风讨厌他。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这个判断直到今天，他都没有怀疑过。
……
“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冬宁扒着椅背越过重围去问较亲切的胖司机。
“我妈要见你。”一直沉默的沈风开口，指了指座位，“危险，坐好。”
沈冬宁识趣地坐下，心里犯了嘀咕，那个传说中的沈家贵妇，她要见他做什么？沈冬宁不停用目光瞥着身旁的男子，希望他能稍微解答下，可沈风偏偏闭上了眼睛，无视他的各种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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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非去见王官鸿的时候，他正在为新电影的选角工作忙得焦头烂额，铺了一桌一地的照片和简历，纸片满天飞，人脸满地踩。颜非上次见到这壮观的景象还是一年多前，王官鸿准备拍《永恒》的时候，居然还有点怀念了。
“你觉得他怎么样？”“这个呢？”“这个眉毛怎么那么奇怪，不是这张……”
见来了救星，王官鸿忙拉着颜非坐下，从一堆人脸中扒拉了几张出来挨个给他看。
“你都挑了快两个月了，还没合适的吗？”颜非拂开那些照片，笑道，“你这次挑的时间可比上次还要长！”
“我这人挑剔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官鸿也是气，“我已经够烦的了，那些赞助还尽推荐些妖魔鬼怪过来，一个个审美畸形的很，看的我肝都疼！推又推不掉！这都什么事！！”
“你找日子办个公开的选角，觉得合适就打高分留下，不合适也算有理由推了。”颜非建议。
王官鸿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只是……
“那也得先找到我觉得合适的人去啊！”他指着桌面的一片人海，“你快来看看，帮我选个凌止出来。”
“凌止，阴柔俊美，手断狠毒，江湖人称玉面鬼神。”
颜非回忆着人物属性，忽然问道，“你有看《夜国》的花絮吗？你觉得那个朝歌怎么样？”
“朝歌？你是说最近被舆论吵得很热的那个孩子，粗略看了长得还不错，你觉得他行？”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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