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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节

    阎王找我谈养喵 作者:西方经济学

    第25节

    然而,春儿爹的另外一句话,却让两人的心再次沉到了心底。

    “回光返照。”春儿爹说:“我都看到黑白无常了。”

    说完,目光往夏谷身后看了一眼。

    “我就春儿一个牵挂,小谷啊,你要是喜欢她,我今日就把她许了你。”春儿爹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爹,别!”春儿已经哭得不能自己,但却没忘了夏谷曾经跟她说的话。她现在是无依无靠,但是却不想给夏谷这个压力。要是两人之间没有这些感觉,做亲人也是挺好。

    “春儿啊。”春儿爹也没有再说话,一声一声地叫着春儿。

    过了一会儿,春儿爹的气息弱了,身体依靠在破旧的床上,喘气声渐渐弱了。

    夏谷待在前面,束手无策,看着春儿爹一点点死去,夏谷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要炸了。

    “这辈子……做爹……的女儿……苦了……你了……”

    春儿爹说完这话,头一歪,再也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

    夏谷的眼泪唰的流了出来。

    春儿抱着她爹在哭,夏谷抹了一把眼泪,冲出去,进了家门后,阎公子还傲娇着望着外面。夏谷没有心情与他多说一些,对阎公子说:“我今日没时间,春儿爹死了,我得忙丧事,你先回家去吧。”

    阎公子没料到夏谷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也有些担忧。赶紧道:“我在这帮忙。”

    阎公子对这也不熟,留在这夏谷还有个牵挂。他蹲下身体,将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他得给春儿爹买一口薄棺材。

    听夏谷如此说,阎公子也没有细聊,转身走了。夏谷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眼睛又红了一圈。

    他不过十八岁。

    夏谷抹了一把眼泪,挺起脊梁走了出去。

    第一日,并不下葬,需要守夜,第二日再去下葬。夏谷肯定不会让春儿自己一人守夜,他陪伴在哭得哑了嗓子的春儿,也抹了一把泪。

    跪在地上,半晌后,夏谷突然有些尿意。今日没吃饭,大汗淋漓,夏谷喝了不少水。

    让春儿先等一会儿,夏谷跑出去尿尿。刚解开裤带握住小鸟,一声熟悉的声音就就出现在夏谷的耳畔。

    “小谷……”

    夏谷抬头一看,不是别人叫的,正是肉体躺在棺材里,魂魄站在他身边的春儿爹。

    夏谷的尿瞬间止住了。

    第71章 春儿

    最亲近的人死了,春儿现在孤苦无依,哭得肝肠寸断。哭了大半晚上,幽幽的声音荡气回肠,哭得春儿自己都怕了。夏谷出去小解,这一出去就是半个时辰,这倒是大解还是小解啊。

    家里穷,燃得白蜡烛细细的一根,灯芯更是单薄。这一会儿的功夫,一根蜡烛已经快要着完。着完之后,整个屋子都是一片黑暗。春儿擦着泪,眼睛哭得红肿,拿起了一边的烛台,又重新按上了一根白蜡,点起灯,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春儿家就一间屋子,外面是春儿爹出去山上拉的石头垒起来的,粗糙却耐用。一堆围墙旁边开了个小口,用几根木柴绑成的木门挡住。正对着堂屋。堂屋里本就没什么家具,这里的风俗是要是家里有人死了,要将房子腾出来,只放棺材。中间对着棺材上面,是一个方桌,桌子上也没摆放什么稀罕物。一块放豆腐,几条小鱼,这已经是春儿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屋子里冷森森的,春儿实在是害怕。哭都忘记哭,走出去之前,先叫了一声夏谷。村落本就在半山上,现在夏季虫鸣鸟叫的,晚上又有些个野兽在那吼,实在是渗人。春儿声音叫出来,就引起了一片回应,吓得她叫都不叫了,端着烛台抓紧去了茅房。

    说是茅房,不过是堆了两块石头踩着。春儿大了以后,他爹在外面又装了一层石头,好歹外面的人看不到。春儿走过去,茅房内有什么东西在响,她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夏谷”,声音很轻。

    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下停住了。

    春儿彻底爬了,但却没有跑,又叫了一声。

    过了半晌后,春儿的心越悬越高,等悬到嗓子眼快要跳出来时,里面传来了夏谷有些羞涩的声音。

    “我拉肚子,你怎么过来了。”夏谷赶紧将裤子提起来,转头看看坑里,也看不清楚。这话像是没有经过他的大脑一下就说出来了,夏谷自己还吓了一跳。

    刚才小解的时候,他隐隐记得自己见到了春儿爹的魂魄。他当时差点叫出声,然而没等他叫出来,脑子顿时断片。就像那次自己从翠峰山回家一样,湖面上断成了两块大冰。中间有一块,始终填充不上。

    心中觉得奇怪,夏谷却不能再去细想。仔细一想,脑子就像被针线扎着一样,特别难受,特别疼。

    春儿见夏谷出来,心里有了些底气,又开始哭哭啼啼。夏谷收拾好衣服,领着她回去了。而在两人走后,身后一双他们现在看不到的红色眼睛瞬间移到了石头下面。

    夏谷帮着春儿把春儿爹的葬礼收拾的妥妥帖帖,等上完了头七,夏谷这才算松了口气。村里的人大都关系挺好,有些大婶大娘的已经开始为春儿的未来担忧了。春儿今年才十六岁,但是要给父亲守孝三年,三年后十九岁,这在村里来说可都是老姑娘了。

    姑娘的青春年华似水,可是留不住的。而且流过去,就再也流不回来了。所以,村里的大婶大娘们开始商量着给春儿尽快把婚事办了,不能因为死人耽误了活人的一辈子。

    当然,春儿是打死都不同意的。

    大婶大娘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春儿也知道她们是为了自己好。可她刚死了爹,要她嫁人,这么不孝的事情,她不会做。大婶大娘们劝说不过,就找来了夏谷。

    夏谷忙完回家睡觉的那天,阎公子好像知道他的行程一般,当天晚上就过来了。夏谷没心情跟他打闹,阎公子自然也是知道。两人相拥而眠,几日未好好睡觉的夏谷,补了个好觉。

    第二日清晨,不知谁家的公鸡刚刚打鸣,外面就传来了拍门声。

    “夏谷。”

    夏谷这几日精神高度衰弱,一点声音都能将他弄醒。这一声叫出来,夏谷瞬间清醒,身体从床上一下弹了起来,胳膊甩在旁边阎公子的脸上,“啪”得一巴掌,打脸打得啪啪响。

    大清早的,阎公子的脸都黑了。

    夏谷赶紧道歉,嘴上还得应着门外的叫声。安抚得摸了摸阎公子的脸,夏谷小跑着出去了。

    大婶大娘们一溜站在门前,夏谷赶紧迎了上去。想请大婶大娘们进去,想想阎公子还在里面,就把身体别在了门外。

    七嘴八舌的说着,大婶大娘们好歹把事情说明白说清楚了。夏谷听后,心里有些难过。不管怎么说,他也不想耽误了春儿以后的生活。就这样,夏谷答应去做做春儿的思想工作。

    回到房间,夏谷好歹换了件衣服。前几天一直穿着一身衣服来回跑,浑身都是酸臭味。和阎公子说了事情来龙去脉,阎公子自告奋勇也要一同前去。夏谷说不过他,带着他去见见春儿也行。

    不过,临走时,夏谷叮嘱了一句。

    “可不许说话没分寸。”

    言外之意就是,可以对他夏谷耍流氓,但是别对着人家姑娘耍流氓。

    阎公子自然知道其中意思,在夏谷腰上捏了一把。夏谷缩着身体往前跑,回头看看阎公子脸也不黑了,脸上也高兴了些。

    等两人吃过饭,夏谷好歹做了些米糊,从缸里挑了些咸菜,端着给春儿送了过去。春儿虽是村姑,但身材却是弱柳扶风,柔弱得很。这几日下来,更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去了春儿家,春儿其实已经醒了,正躺在她爹的床上哭。春儿比大婶大娘们还要恐慌,她完全像一根浮萍一样,无依无靠的。没了爹,她都不知如何是好。

    夏谷直接开门进去,春儿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见识夏谷,赶忙将眼泪擦干净,然后硬挤了一丝笑容迎着夏谷进来了。

    与此同时,她也发现了夏谷身后的俊美的翩翩阎公子。

    脸颊瞬间红透,春儿羞涩的低了头。

    看着春儿将东西吃完,夏谷又给了她一些碎铜钱。春儿针线不错,绣花很棒,这些平日拿着出去卖,可以换些钱财。春儿开始不收,后听到夏谷说了这些,也才勉强收下。

    夏谷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他得先稳下春儿的情绪,然后再提这些事情。坐了一会儿后,夏谷和阎公子走了。春儿目送两人,眼神始终离不开阎公子。

    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阎公子实在是个太吸引人的存在。

    阎公子没在阳界久待,打开地府大门进去后,崔钰已经迎了上来。当时春儿爹死的时候,阎公子离开夏谷回来。见夏谷这么难过,心想在判春儿爹的功过时,可以给他开个后门。可是谁料,半日的魂魄审问下来,并没有发现春儿爹的影子。

    开始,阎王以为是因为自己工作不上心,所以堆积了这么多案子。等后面审审,将进度赶上,很快就能到春儿爹。但是,他的想法实在是天真。就在昨天晚上,他去找夏谷的时候,他还没审到春儿爹。

    崔钰因为这几日阎王如此热爱工作而感激涕零,见他回来,体恤上司的崔钰就说:“大人,今日先不审了吧。”

    热爱工作的阎王大人问:“审到七月的亡魂了吗?”

    赶紧打开记录看看,崔钰诚实道:“还有三四个。”

    阎王面色一肃,说:“开始吧。”

    平日偷奸耍滑不靠谱归不靠谱,工作起来还是挺有阎王的严肃气派的。崔钰赶紧让狱卒往殿里押送亡魂。

    阎王审问了足足一早上,不计其数的魂魄都审问过去。其实,地狱内的时间与阳界的时间并不是那样不可逆。地狱的时间是按照亡魂多少,审问多少来调整时间的长短和幅度。亡魂多的话,那么一分的时间会变成两分,甚至是一小时。而如果亡魂少的话,地狱时间则是会加快,一个时辰变成半个时辰,甚至变成一瞬。

    今日审讯的亡魂多,一上午的时间拉得非常长,阎王疲惫不堪。等好歹审问完成,阎王问崔钰:“近几日的可是审完了?”

    “今日黑白无常押送过来的也都已经审完了。”崔钰说,上去给阎王倒了杯水,问道:“大人,您最近是怎么了?”

    “我前几天不是跟你说喜欢了个男人么?他亲近的人死了,我想给那个魂魄走个后门。”阎王喝了口水,将茶叶嚼了两下,毫不避讳地说。

    似是已经习惯了阎王如此,崔钰点点头,心道,好歹如今不按照长相和身高来判定人家好坏了。这是一大进步啊一大进步。可是听到他喜欢的男人这几个字,崔钰还是颤了两颤。

    “对了。让你找的修真的书你找了吗?”阎王问。

    “找到了。”崔钰赶紧将书递上去。

    阎王翻开一看,修真的书籍真是不一而足啊,眼下这本看上去对于修炼万年的阎王来说,实在太过小儿科。不过,给夏谷用的话,倒是刚好。

    拧着眉头,阎王起身要去后面看书休息。崔钰递过来一张请柬,说:“龙王五公主笈礼的请柬。”

    “笈礼?”阎王惊讶了一下。

    不光阎王惊讶,崔钰也惊讶。笈礼一般是家族内部进行的,他去干什么?

    “据说,是五公主亲手写的请柬。”

    将请柬打开,里面的字一个个很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小姑娘之笔。

    前几日去龙宫,五公主看着不过十岁左右的样子,现在就想要做笈礼了。阎王思索了一下,说:“我就不去了,你看看派人带些礼物过去吧。”

    崔钰躬身,说:“是。”

    阎公子走后,夏谷就出去做货郎。走的比较晚,再加上想着一块养春儿些日子,需要钱多。夏谷一时就耽误了时辰,等回去的时候,已经月上树梢。

    这次翠峰山走的倒是有惊无险,夏谷回到家,将担子卸下来后,先跑去屋子看了半晌。阎公子并没有来,夏谷心里有些失落。

    去竹筐里拿了些新鲜的水果,今日去卖货拿着货物换的。放了一些在家里,等着阎公子来时再吃。另外一些,夏谷拿着去了春儿家。

    春儿近几日睡得都晚,夏谷敲门,春儿很快出来。大晚上进姑娘家并不多好,夏谷很快就走了。春儿去叫住了他。

    “哥。”春儿没有叫夏谷的名字,直接叫哥。

    夏谷愣了一下,回头问:“怎么了?”

    春儿脸颊带着红晕,娇羞一笑,问道:“今日与你一同来我家的公子,是你朋友吗?”

    几乎是一个当下,夏谷心中咯噔一声,心思一下烦乱了起来。他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抿了抿唇,问道:“嗯,是的。春儿……春儿可是中意?”

    “哥~”春儿声音一婉转,端着手里的水果小跑着回了家。

    夏谷站在门外愣了半晌,过了一会儿,心里非常别扭又难受地回了家。

    到家以后,阎公子仍旧没来。夏谷心中的烦躁更上升了一层,夏谷去院子里冲了个凉。心里难受的要命,冲完凉之后,也没有舒服多少。

    要是春儿看上了阎公子,那阎公子该怎么做?

    不喜欢她,那伤害春儿。喜欢她,那伤害他。

    夏谷觉得脑子都快炸了。

    身体在床上辗转反侧,等过了不知多久。夏谷的眼睛突然瞪大,心中冒出了一个想法。

    要是,春儿死了,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夏谷昨晚上睡得有些晚,脑壳疼得突突叫。外面又传来拍门声,夏谷挣扎着好不容易起来,出门一看,又是大婶大娘们。脑子里又出现了昨天春儿那娇羞一笑的脸,夏谷闭上眼。

    但是,大婶的突然一声大哭,一下就将他吓得睁开了眼。

    “夏谷,春儿死了!”

    第72章 赵令

    夏谷的脑袋里嗡得一声响,没等大婶大娘们继续说话,夏谷推开门就跑了出去。脑海里一片空白,顺着条件反射跑到了春儿家,夏谷推开那扇破门,就看到了屋里的春儿。

    春儿躺在床上,手腕上全部是血迹,衬托的脸色更加惨白。床上有一些大婶大娘坐着给她整理着,见到夏谷,皆是叹了口气。

    喉咙里干得窜火,脑袋里像是炸裂开来,眼圈箍住眼睛,涩得要命。夏谷站在床前,大婶大娘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每个人的话都拆分开来,一个字一个字的钻进他的耳朵,刺穿他的耳膜。

    春儿是自杀的,浑身有无数大小的刀伤,血很快止住。但是,她拿着菜刀划开她的手腕后,她想后悔都晚了。这么热的天气,空气潮湿闷热,血管不可能凝固。所以,这个十六岁的如花姑娘就这样死了。

    春儿说,她爹死了,她不能连累夏谷,她可以去远房亲戚家住。但是仔细想想,她这么久都没有亲戚来接她。那她有什么远房亲戚?她料定自己活不下去,会是夏谷的累赘,所以才死了。

    这是大婶大娘们说给夏谷听的,可是夏谷却无动于衷。这样的话,就像是安慰他一样。夏谷的脑子里记不得昨天的事情,可是隐隐约约记得一句,他想春儿如果死了就好了。

    铺天盖地的罪恶,像是一万床被子压下来一样,又沉又闷。夏谷喘不上气来,看了一眼春儿后,转身走了。

    棺材没那么便宜,钱没那么好赚。春儿的话,他实在是没有钱给她买棺材了。

    可是,夏谷想他可以借一些阎公子的钱,到时候再还就是。现在想再多都没有用,当务之急是将春儿埋了。

    春儿爹和春儿前后脚死了,村里也传了些不好的传言。这不禁让人想起当时夏谷的父母去世来,也是前后脚。

    作为夏谷家最近的邻居,春儿也死了。死亡,从夏谷家开始,一圈蔓延开,这引起了一定的恐慌,和说不完的八卦。

    可是,村里的人虽是大嘴巴,终究心里是善良的。这事儿议论议论也就过去,谁也没当着夏谷说什么。

    夏谷回家,阎公子在床上坐着等了半晌。村里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想知道,几乎当时就能知道。夏谷进来,阎公子站起来,看到夏谷行尸走肉般的样子,心里涌上一阵心疼。

    “你来了。”没理会阎公子站起来,夏谷过去径自坐在了床上,抬头跟他说:“我得借你些钱,春儿死了,得买口棺材。”

    女子未出阁,要埋葬在父母左右。但是,这会是个不好的名声。本来名声就不好,夏谷还想着给她口棺材。

    没有动弹,只是低头看着他,点点头,阎公子说:“好。”

    说着,从身上掏了掏,掏出一袋碎银子,递给了夏谷。夏谷接过去,默默无声的从碎银子中掏了一块约了约重量,抬头说:“这个,我等着慢慢还你。”

    阎公子点头。

    夏谷说:“你是我朋友,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阎公子说:“你说。”

    “春儿死了,未出阁。这样不好往祖坟里埋,我想娶了她。”夏谷说:“这样,让她埋在我家祖坟里。”

    夏谷这一举动不但将阎公子吓了一跳,也将整个村里的人吓了一跳。这要是有了亡妻,以后不管如何都是鳏夫。再找人嫁,可就未必有好姑娘过来了。

    有没有好姑娘过来不要紧,夏谷没想着那么远。人命太过低贱,一转眼这个就没了,那个就没了,夏谷还是想活得高兴点。

    等众人抬着春儿将她下葬,夏谷也将一块刻着“亡妻春儿”牌子插在了坟前。接二连三的死亡,让夏谷对葬礼的程序变得非常熟悉。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夏谷郁郁了好些天。

    这样的心情,在阎公子的抚慰下,也并没有好了多少。但是,却因为赵令的到来,而稍微变好了些。

    上次县试揭榜了,夏谷名列榜首。而学堂先生,这次也过了是第三名。想来见见夏谷,赵令专门来村里给夏谷通知。

    学堂在村口,进去后,赵令差人去找了学堂先生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学堂先生年近六十,拿着书在低矮的学堂里蹦了起来。然后,丝毫不顾及自己这么大的年纪,老胳膊老腿的小跑着去了夏谷家。

    夏谷刚准备去卖货,这边学堂先生就扶住了他的担子,夏谷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赶紧将担子拿下来,问:“怎么了?”

    “中了!”先生大叫一声,中气十足,“你中了,我也中了!”

    夏谷双眼一亮,大声问:“秀才吗?”

    “对……对……”先生几乎老泪纵横,鼻涕眼泪擦了夏谷一身。

    这么多天的阴郁,好像被眼下这个消息一扫而光,夏谷赶紧冲着先生道恭喜,这时听到了赵令的声音。

    赵令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堆学堂里的小孩儿,有小孩儿笑着跟夏谷说恭喜,还有小孩子趁机道:“夏叔考了功名,不给我们些吃的庆祝么?”

    “哎,君子不受嗟来之食……”先生板起脸来,刚要教训,却被夏谷拦住了。

    “这怎么算是嗟来之食,我给的。”夏谷将扁担放下,从竹筐里拿出了一些点心来。吟心的点心铺因为县令被处理后,又重新拿了回来。县令家被抄,赔偿也够吟心重新装修的。这样算下来,也算皆大欢喜。所以对于赵令,夏谷心中有感激有尊敬,还有难言的亲近。小孩子们被先生领着回去了,胡子翘得老高,还沾着几粒白糖。

    赵令被夏谷让进了屋里,简陋的房间让赵令这个官三代皱了皱鼻子。坐在小板凳上,人高马大的赵令看着夏谷忙忙碌碌的,赶紧说:“不用忙活,我坐坐就走。”

    夏谷准备去烧水,笑着说:“没忙活,你喝什么?”

    这家里也没有什么选择,赵令看了看后,说:“只要是绿茶就行。”

    赵令阳刚之气太过旺盛,大夫叮嘱不准和红茶,于是平日在家就泡着西湖龙井啊之类的,一喝就喝成了习惯,每日都是绿茶。

    夏谷去锅屋烧水,赵令将板凳往前搬了搬,两人隔着高高的台阶聊天。几句聊下来,夏谷才知道,原来赵令要走了。

    新任县令已经到了,交接完手上的事情,赵令就该回府里了。

    夏谷乍然一听赵令要回去,心情还有些低落,想想人家有更广阔的天空,也就为赵令高兴起来。

    “等进士考试的时候,去府里,我去找你玩儿。”夏谷笑着说。

    进士考试,是每年三月份举行,也就是说得明年了。赵令想起明年,不禁笑笑,脸上带着些向往说:“九月,我就要去找我外公了。”

    边关告急,各个地方均有战乱,赵令心有战士梦,自然不会再遵从他爹的想法,继续窝在知府府上做个文官。

    听赵令说完,夏谷笑笑说:“挺好的。”

    这就算是两人最后的告别了。

    赵令在夏谷家聊了会儿,两人年龄差距不大,夏谷将他当哥哥一样看待,两人的关系也渐渐拉近。

    后来,赵令走了,夏谷看着他骑马飞奔的背影,心想,他果然是个武将的料子。

    阎公子晚上过来,夏谷将事情告知一下。多日以来,夏谷一直闷闷不乐,谁料竟然因为赵令的一句话高兴成这个样子。

    见夏谷高兴,阎公子心中自然欣喜,不过是带着醋意的欣喜。夏谷开始淘米,想着吃些晚饭。阎公子从后面耍流氓抱着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头上,问他:“考上了,今日要吃些好的。”

    夏谷还欠着外债呢,有米下锅已经不错,哪里还能期盼好的。

    “随便吃点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夏谷说完,回头看了阎公子一眼,两人的鼻息混合在一起,别样的暧昧氤氲开来,夏谷的脸红了半圈。

    “你想吃什么?”阎公子不在意,伸出舌尖来对着夏谷的唇舔了一下,小声问道。

    夏谷被舔的浑身燥热,赶紧将头转过去,为了掩饰尴尬,想了半晌,闷出一声来。

    “上次吃的那个,红烧狮子头挺好。”

    挺好是挺好,可是去哪里找食材做?眼看就要下黑影了,也没法子买啊。

    夏谷话音一落,身后压着的重量就消失了。夏谷回头一看,阎公子正往外走着,赶紧追上去,笑道:“我开玩笑的,眼看就要天黑了,你去干什么?”

    阎公子说:“我手下在村口,我让他骑马去买。”

    说完,阎公子就出去了,夏谷也没在追。原来,阎公子每次来都不是自己一人,还有手下跟着。果然是大家工资,随便出个行都跟微服私访似的。

    瞬移到村口,崔钰果然在那等着。两人今日本要去龙宫,可阎王非说要先来看看夏谷。龙宫在海底,与阳界是一样的时间轴,在这耽误越久的时间,越不好。要是这样,还不如开始就说不去呢。

    听阎王的安排,崔钰看看时间,有些担心:“龙宫那边快开始了,你这……”

    阎王不声不响地抬起头,突然一笑,眼睛都笑弯了。

    “你知道么?今天他可开心了,我要让他更开心。”

    这样的笑容,让崔钰突然愣住。过了半晌,崔钰转身就走,说:“我马上回来。”

    不消片刻,崔钰又重新带着食材回来。纸袋里满是东西,阎公子拎着回去了。夏谷见他回来,看到手里的东西时,吓了一跳。

    这出去不过片刻的功夫,甚至连到村口的时间都不到,怎么还就马上就买回来了?

    夏谷心下疑惑,问了一句,阎公子看着他,手上却开始忙活起来。

    “等吃过饭,我会跟你说明白。”

    将肉洗干净,葱姜蒜一下备齐,还有其他调料等等,阎公子就开始忙活起来。他并没有做过一次,但是偶尔会去看厨房里的厨师煮菜。

    不消一会儿,菜煮熟了,夏谷的口水都快流到脚下了。盘算起来,他都多久不吃肉了。夏谷吃得狼吞虎咽,阎公子拿着白布细致入微地擦着手,笑容满满地看着眼前的夏谷。

    这一顿饭,可是夏谷吃得最饱的一顿饭,吃完后,整个人躺在床上满足的一直叹息。当然,没忘了感谢阎公子。

    刚吃过饭,阎公子拉着夏谷出去溜达着消消食,走到村口时,夏谷看到了等在村口的阎公子的手下。这阎公子的手下,实在是不像一个手下,穿着打扮都亮眼的很。

    崔钰看到夏谷时,心情是很复杂的。阎王看上这个男人,是福是祸还真是难说。不过,看少年的性格,倒也还不错。总的来说,崔钰对夏谷还算满意,态度也还算客气。

    消食结束,两人回了夏谷家,洗过澡后,夏谷又问了阎公子那个问题。

    “你怎么这么快就把东西买回来了?”

    阎公子眉头一挑,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觉得刚才的崔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这一点,夏谷倒没多观察,摇头之后,阎公子将他抱在怀里,后面的东西抵着夏谷的腰,夏谷脸红了半圈。

    “鬼神嘛,除了天地以来自带,就是人为修炼而成的。崔钰,是个修真的道士。”崔公子睁着眼胡说八道。

    这些事情,夏谷还是第一次听说,眼睛眨着惊奇,问道:“那他都能做什么?”

    “能做的事情很多,一般就是把意念化为现实。修为道行越高,能化成现实的意念也会越来越厉害。”阎公子继续扯,末了问了夏谷一句:“你要不要……”

    还没问完,夏谷就直接拒绝了。

    “不。”夏谷笑答。

    阎公子一愣,看着夏谷。

    “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这也太可怕了些。而且修真者都要求无欲无求,我做不来。生而为人,要的就是感受人的七情六欲。而且,人轮回,灵魂不死不灭,这样体味着人间疾苦,倒也挺好的。”夏谷这段话,是从书中看来。现在,祖父和春儿一家的死,让他感受更真切了些。

    默默看了一眼夏谷,阎公子笑了笑,没有再说。又聊了一会儿,所谓所谓饱暖思淫欲,两人很快滚到了一起。这一次,两人互相帮忙,但是阎公子似乎要比夏谷持久些。半晌后,阎公子都一直蹭着夏谷的屁股,而夏谷却始终弄不出来。

    最终,阎公子抱住夏谷,搂得紧紧的,说:“明日再说。”

    得到阎公子这句话,夏谷放松身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夏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夜晚风有些凉,夏谷睁开眼,身边阎公子睡得很熟。夏谷将薄被盖在阎公子身上,披着衣服去外面上茅房。

    去茅房小解完,夏谷昏昏沉沉地准备回去。然而,春儿的魂魄出现在他的面前,生生将他吓清醒了。

    第73章 鬼钟

    阎公子半道上醒过来,摸摸身边没人,揉眼起床叫了一声。外面传来“哐当”一声响,阎公子迅速起身,跑到门外,看到夏谷躺在地上,旁边是被他压倒的木架子。

    心中略一迟疑,阎公子观察一下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妥。可走到夏谷身边,一股淡淡的戾气从夏谷身上传来。阎公子眉头一皱,起身将他扶起来,夏谷双目紧闭。阎公子抬头再看四周,伸手将他身上戾气扫光,抱着夏谷回了房间。

    在隔着堂屋正厅的不远处,空间黑洞出现,嗜血的红色眼睛闪烁,末了,又消失在黑洞之中。

    阎王竟然在这,这件事情变得有趣了很多。

    拂晓在黑洞之中,看着面前一个个的厉鬼。他控制夏谷的心神,夏谷并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现如今历练了两个厉鬼,往后随着时间越久,他身上的戾气越重。最后,不需他控制心神,夏谷自己也会历练厉鬼。

    阎王说过喜欢阳界男人,要是是夏谷的话,那就好了。两人相爱相杀,真是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呢。

    因为夏谷,阎公子一夜未睡。夏谷却一觉睡到天明,睁开眼看着面前的阎公子,笑笑说:“早。”

    阎公子不知该如何问起,只是面色有些凛然,问道:“你最近遇到些奇怪的事情么?”

    大清早被问的有些懵,夏谷想了半晌,摇头说:“没。”

    阎公子说:“起来吧。”

    昨日来通知,明日要去县衙领状纸,顺便新任县令要请吃一顿。夏谷想着,带着阎公子一起去。今日就要赶往县衙。

    山路实在是不想走,阎公子找来了崔钰。夏谷听阎公子说他的法术,心中也是新奇。三人站在一起,崔钰手上施了法术,当即就到了县城之内。

    心中佩服着崔钰,也赶忙道谢。有这种法术,果然要比走路要舒服些。两人去了客栈住下,阎公子要了浴桶,夏日炎热,准备洗澡后开始午睡。

    好不容易来趟县城,夏谷自然要去拿些货。准备趁着上午凉快些出去,可是被阎公子磨蹭磨蹭又到了中午。中午吃过饭,洗个澡,躺在床上,两人抱在一起亲着嘴儿,然后就不想动弹了。

    初尝情事,两人很快又有了兴致。互相帮着对方,阎公子似乎又遇到了昨晚那样的瓶颈。夏谷有些着急,脸上汗都出来了。着急地问阎公子:“怎么就不出来啊?”

    阎公子被蹭着夹着,虽然舒服,可是远远不够。等夏谷问了一句后,眸光一转,问道:“你可知,男男该如何行夫妻之礼?”

    夏谷被问懵,阎公子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说完,阎公子就开始动作起来。

    等事情过后,夏谷身体瘫软在阎公子怀里,突然就反应过来。

    “我们为什么要行夫妻之礼。”

    吃饱喝足的阎公子笑笑,说:“因为我当你为我妻!”

    夏谷开始反抗:“为什么我是妻?”

    阎公子笑笑,说:“可能我家比你家大,你注定要做下面妻吧。”

    阎公子耍流氓耍的也好有道理,夏谷竟然也无法反驳。

    午睡过后,夏谷腰部酸痛,起来走路时夹着胯,有些难受。阎公子问他需要买些什么,问过后,就自己去了。

    去了针线摊子,老大爷已然认识他,买了后,去了糕点铺子。这是吟心第一次见阎公子,俊俏的模样倒是挺上老板娘的心的。

    点心铺子已经装修的差不多,吟心正在算账,见阎公子进来,笑着迎上来。等阎公子一提夏谷,吟心眼前一亮,说都是熟客。

    将点心拿好,吟心又多给了些,听阎公子说夏谷身体不适,所以算是些薄礼。阎公子笑道,不必客气。

    回到客栈,夏谷已经站起来了。躺着各种不舒服,坐着更是难受,最后还是站着舒服,只要不动。将点心给夏谷,说了吟心的话。阎公子凑上,吧唧一下夏谷,问道:“吟心与你可有什么关系?”

    夏谷拧了一把阎公子放在他屁股上的手,凶神恶煞般说:“有什么关系?”

    阎公子捂嘴偷笑,自带一种别样风情,夏谷心情也畅快了不少。

    两人又去床上玩儿了半天,到了晚饭时分,夏谷想逛夜市,吃些小吃类的。阎公子自然没有来过这些地方,夏谷领着他,两人牵手走着,遇到什么买什么。

    这些自然都是阎公子花钱,阎公子说,不能算是他花钱,因为他的都是夏谷的,所以算是两人一起花钱。

    这话说的挺热乎,夏谷心中坦荡荡得舒服。

    拿着一小纸袋的臭豆腐,夏谷吃得满嘴都是臭烘烘的味道,阎公子却也不怕,笑着给他擦着嘴角。

    半道上,崔钰突然过来,这样突然出现真心吓了夏谷一跳。崔钰说府上有事儿,阎公子需要提前回去。阎公子让崔钰送夏谷回去,然后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崔钰送夏谷回去,夏谷叫住问他:“你们府上的事,没多大碍吧?”

    这大碍,也是因为夏谷,崔钰自是不说,笑道没事,身体一闪就消失,看得夏谷眨巴眼。

    跟阎公子一块,臭豆腐都是香的。可是阎公子一走,臭豆腐都闻不着臭味了。将东西放下,夏谷塞了一颗糖葫芦,起身出去了。

    外面仍旧门庭若市,夏谷走了半晌,听到门外呜咽声。过去一瞅,竟然是条小白猫。浑身雪白,却在四爪上有四个黑印,漂亮得紧。夏谷观察一下四周无人,小猫瘦骨嶙峋,眼看就要饿死。夏谷带着回了客栈。

    将小猫喂好,夏谷陪着这个东西,倒也不觉得闷。晚上睡着,一人一猫窝在一起。想摸着小白喵的头,笑嘻嘻的给它取名字。

    “就叫小花吧。”

    于是,堂堂的白色花豹就有了这么一个耻辱的名字。

    阎公子处理的事情,与敖青有关。笈礼阎王没去,敖青第二日便过来府上拜访。话里自然带了委屈,阎公子出于长辈对小辈的关怀,抚慰了两句。谁料,敖青回去后变说要嫁给阎王,当天龙宫就派人娶亲来了。

    阎王和崔钰抓紧启动应急预案,各种周旋。就这样,一周旋几天过去了。

    且说夏谷第二日受了县令招待,这次县试共有三名秀才。夏谷、先生,另外还有一位白皙柔弱的书生。

    当然,白皙柔弱这种词语,是夏谷对他的第一印象。只等一起用餐时,随即变成渣渣。

    那位书生像是没吃过饭一般,狼吞虎咽,整个桌子上的菜几乎都入了他的肚子。这新任县令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见秀才这般,也是侃侃挂不住,一个劲的让厨房的人加菜。一顿饭吃得迅速又缓慢,吃过后,众人去喝茶吃点心。那秀才又端着两盘点心,吃了个精光。

    夏谷真是由衷赞叹那位秀才的食量,这些东西吃下来,夏谷得用两个胃装。在县衙终究是不舒服,三人很快起身告退。

    先生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先回去睡了。而夏谷被那个秀才搭着胳膊,又去了面条铺子,来了两碗面条。

    等连汤都喝完,夏谷叹为观止地问:“还要吗?”

    那秀才摇头,摆手道:“凑合着差不多够了,不能让你再破费了。”

    夏谷:敢情这顿饭是他请啊?

    两人摊子上坐着,谈了半晌。夏谷知那秀才就是县城的人,家里排行老三,平日基本都叫他小三儿。夏谷请他吃了两碗面,是恩人,他也破格允许他叫了。

    夏谷颤抖着嘴角说:“还真是谢谢厚爱。”

    小三儿家住在县城城头,要让夏谷一同前往。夏谷跟着去了,去也不好空手,就带了些馒头。这是小三儿要求的。

    夏谷中午的饭还没消化实落,小三儿就开始准备晚饭了。他自己一人住,大哥二哥都已娶妻生子分家了。他父母去年双双死去,就剩他光棍一条。因为吃得多,吃得自家家徒四壁的。

    两人就着茶水将馒头吃完,还剩了四个,小三儿说明日再吃。夏谷回了客栈,小花还在床上躺着。客栈里定时送餐,见他回来,又送了上来。阎公子走前已经把账结了,让掌柜的有余钱就给夏谷。

    客栈里没有阎公子,夏谷心中失落,喂过小花后,抱着白猫睡了。

    等第二日早起要走,夏谷又买了些吃食去了小三儿家。然而,一推门,叫一声,无人应答。夏谷赶过去,床上有人在睡。夏谷过去,见小三儿睁眼怒视,面色铁青,手指放于人中处,已然没了呼吸。

    床头上,还有半块满头和一碗茶水。

    这小三儿,是活活撑死了。

    心中说不出的愧疚,夏谷赶忙去喊邻居,然而还没出门,就碰到了面前的小三儿的魂魄。

    这次,夏谷没有昏过去。

    小三儿的魂魄飘在他的面前,夏谷愣住,不知为何自己能见死人魂魄。但是,手上却已经开始动作了起来。

    历练厉鬼的程序很繁琐,夏谷眼中无神,双手结了个黑洞,将小三儿与自己置身其中。手上黑红色光束操纵着,小三儿的魂魄原本澄澈透明,后续变得越来越浑浊,最后变成一头黑红色的模糊状肉体。

    等周身的空间退去,夏谷这才昏睡了过去。

    夏谷醒来的时候,人身已经在家。小三儿躺在一边喊着饿,夏谷一下惊醒,看到旁边这非人非鬼的东西,吓得快要尿裤子。

    小三儿笑起来,说:“是你将我变成这副模样,现在你倒是怕了。”

    夏谷吓得心神俱灭,大声道:“你胡说什么?”

    小三儿不跟他啰嗦,他这个人最讲究随遇而安。既然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也就随着这个模样罢了。手指瞬间变成黑红色,光束出去,将夏谷历练他的那一幕放在他的眼前,看夏谷脸色逐渐苍白,小三儿问:“可是看清楚了?”

    夏谷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夏谷都心神恍惚,想想这些事情,三观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在他的印象里,他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可是等小三儿将那一幕幕放在他眼前,他却觉得熟悉的可怕。

    所有这些,经过大脑处理后的一个结果就是。

    他是个怪物。

    不能让阎公子知道。

    所以,小三儿被赶了出去,同时,夏谷又去了一趟翠峰山。

    前几次过来,翠峰山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是现在看看,翠峰山的厉鬼,成片成片的。等一群群厉鬼叫着他老大时,夏谷彻底疯了。

    两股意识交汇在一起,拂晓在暗处,将戾气重的那股意识强化,夏谷想晕也晕过去,一直在挣扎。然而,拂晓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瞬间放弃了挣扎。

    “阎公子,阎公子……你以为他真的姓阎,真的是人么?”

    夏谷愣住。

    “他是地府掌管者,阎王。所谓崔钰,则是那地府判官。你现在做了这些勾当,要是他知道,你说你们俩日后,该会怎么办?”

    “我不想这样!”夏谷朝着黑色的天空吼了一句。

    “你生而如此,煞气太重,所以只能与厉鬼为伍。要不然,你说你父母、祖父、甚至春儿一家,是如何死的?是你命硬,克死的。你身上背了太多命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体质。真是杀人和历练厉鬼的好手。你也不用挣扎,如果你挣扎得厉害,我会让你们整个村的人都死在你的手下。春儿和春儿爹就是如此……”

    夏谷的双眼,蒙上了一片血红。

    阎公子再去夏谷家时,夏谷没有在家。阎公子等了半晌,才见夏谷回来。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阎公子眉头一皱,问他:“你去哪儿了?”

    夏谷抬头,眼睛里没有一丝慌乱,微微一笑,说:“出去帮村口的大叔杀猪了。看,还送了我半块猪肉。”

    见夏谷笑,阎公子心中也高兴。两人几日不见,心中思念更甚。没等夏谷将肉挂起,阎公子一把将他扯进怀里,小声在他脖子上吸了一口新鲜的血腥气,阎公子说:“我好想你。”

    眼睛一阵刺痛,泪水蓄积在眼眶,夏谷睁着双眼不敢眨,扯了扯嘴角说:“我也是。”

    第74章 初雪

    两人多日不见,很快抱在一起。夏谷身上的血腥味让阎公子略有不适,夏谷心领神会,去院子里将自己冲洗干净。冲洗完了以后,蹲在院子里,看着井边的木桶发呆。这时候,小花翘着尾巴优雅走过来,夏谷满眼血丝,看了它一眼。

    虽然冲洗干净,但是血腥味还有。夏谷蹲着,想晾干自己,顺便去去血腥味。小花没有被血腥味冲击到,反而踱步走到夏谷跟前,窝着夏谷的脚蹲在了他的脚面上。软绒绒的屁股沾在上面,擦得夏谷身上的戾气都少了不少。夏谷蹲在地上,伸手放在了小花的头上。默默摸了半晌,夏谷说:“小花,你是猫吗?”

    夏谷话音一落,小花就把头抬了起来,睁着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像浩瀚星辰一样,直勾勾地看着夏谷。半晌后,突然低下头,抬起爪子舔了舔。

    没有得到回答,夏谷笑了。蹲在地上,思绪如麻。他控制不住自己要将游魂历练成厉鬼的手。厉鬼也是另外一种存在,只要别去害人,倒也是好的。

    阎公子原来是阎王,今日见面,他却没有想到他的身份。更没有想着自己会在他面前暴露,因为阎公子不会怀疑他。

    阎公子啊阎公子,夏谷唇角勾了勾,这么些天来第一次笑出来。

    夏谷洗了个干净,擦着头上的水进了屋子。发梢还滴着水,进去时,发现阎公子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这几日处理事情,也很繁忙,阎公子并没有睡多久的时间,一有空闲就马不停蹄地跑来了。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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