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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作者:鬼面苏妖

    第11节

    他尝尽了嫉妒的苦涩和离别的心酸,及难再靠近的痛苦,才感悟、明白、体会。

    我说不出为什么爱你,但我知道,你就是我不爱别人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表示琢磨了好久,不耽误大家看文,么么哒,看文愉快~啦啦啦

    ☆、第四十八章

    婚礼上,朱葛鹏看见胡京京身旁的袁唯生时,差点没忍住对人用力呸一口。

    这次的婚礼时间上虽然仓促,该有的仪式典礼却同样庄重,所以他并不希望有人破坏掉这眼前的一切。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朱葛鹏很不满。

    胡京京抿了口酒儿,回头看了眼袁唯生,扬了下眉,“怎么?又不是不认识。”

    朱葛鹏顺着他的目光瞪了袁唯生一眼,显然对当年的事儿还耿耿于怀。你想啊,他就胡京京这么一个掏心掏肺的铁哥们,从小到大多好多优秀一小伙儿,偏偏就被袁唯生给带沟里去了,别说他不知道,等他知道这小贱贱都敢拎着包跑了好吗?可怜一颗玉雕的好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

    朱葛鹏可不管他有没有苦衷之类的,感情不是儿戏,不是你说喜欢就可以玩弄,不是你说厌倦就可以随手抛弃,在他眼里,你既然不能担起这个责任,当初你就不该拖着胡京京下水,哪怕胡京京一开始就是喜欢男人他也不觉得如何,胡京京有那个资本有那个能力去选择更好的,而不是在这样懵懂无知的年纪被人以爱之名残忍地套牢,然后中途那人甩身离去,撇下胡京京一个人在原地,被感情束缚许多年都无法解脱……爱不爱都有个结果,被遗留在原地的人甚至连个结果都得不到,多可悲。

    所以,在袁唯生说他不想说对不起时,胡京京已经开始麻木地想着,待他下次离去,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你欠我的,又何止一个对不起。

    典礼现场很热闹,周围来来往往各种小礼服在身边晃得人眼瞎,朱葛鹏肚子里憋着坏水,一个劲儿地怂恿胡京京,“诶,我说,咱们这儿又不是没有比袁唯生好看的,要身板有身板,能赚钱能做饭还能跟你一块滚床单的比比皆是,犯不着吃这回头草。”

    胡京京摇头轻笑,伸出一根手指将凑到自己面前的脸给戳出去,脸色淡淡地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懒懒地吐出个烟圈儿,反问,“你觉得他肯?”他一脸你别逗了的表情。

    朱葛鹏大怒,“他敢拦你?他敢!”

    “……哪儿至于。”

    胡京京不可置否地笑笑,并不在意的模样,“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关系,没你说的那么复杂,”他伸指弹了下烟灰儿,短促地笑出声,“袁唯生我用着还凑合儿,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朱葛鹏还要说什么,就被人喊走了。今天他是男主角,多的是事儿等着他来办,不过他也不是个缺心眼的,眼见时机不对,一时半会儿也说服不了胡京京,眼稍儿一撇,拉着胡京赶在袁唯生走过来之前走开,梗着脖子耍无赖,“我不管,今天你就是我伴郎,大好的日子你不给我撑场子谁给我撑场子啊,说什么你都得跟我走。”

    胡京京面上一哂,懒得戳穿他的那点小心思儿,松了领结就跟着朱葛鹏去婚宴大门那里一起去接待客人了。

    袁唯生目送着胡京京离开,看时间还早,现场早已经布置妥帖,低着眉给胡京京发了条信息,转身离开了婚宴现场。

    他去找了吴俊安。

    吴俊安在吃中午饭,三菜一汤加一碟子蘸酱,清汤寡水的十分朴素。难得吴倾和吴城也在,袁唯生和两人打了招呼就一路奔着吴俊安过去了。

    吴倾冲他点头示意,抿嘴笑了笑就上楼了,吴城知道袁唯生是来找自家父亲的,也没拦着,略低着头语速极快地和吴俊安商量好刚才的话题儿,得到自家满意的答案之后,也跟着翩翩然而去,对袁唯生的态度不算亲切但也算得上友好了。

    两兄妹被送去外祖家教养了这么些年,吴倾和吴城的性子已经收敛许多,便是脸上偶尔还带着点幼时的叛逆,在大局上他们也终于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唯生你来了,用过饭了吗?”吴俊安慢条斯理地放下碗,扯了张纸巾擦擦嘴。

    袁唯生点点头等着吴俊安走到茶几上拿了杯子,倒了水慢吞吞漱口之后,才道,“过来找您有点事儿。”

    吴俊安是个特沉得住气的人,在江市就任这么多年能压着上头的命令,真正在江市深扎了根,站稳了脚的人也就他这么一个,可见确实有几分本事儿。

    并不和他绕圈子,袁唯生直接提了自己近来的打算和想法儿。

    吴俊安有些吃惊,细思良久才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儿,“这个项目太过冒险,跨度广、费时费力不说,成败几率各半,且投资过大,只你一个恐怕难以吃下来。”和胡京京之前的分析一模一样。

    袁唯生心有成竹,反问,“如果我将这个项目拿下来的话儿,这个项目的成算有多大?”

    吴俊安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掂量一番也就有了底,“不足三成。”

    “你要这个项目做什么?”他问。

    袁唯生唇角一勾,眉眼愈发深刻,“自然是为了……加重我的砝码。”

    知道他目前最可悲的地方是什么吗?地位。一个足以抵抗所有敌人的强悍实力。

    敌人之所以为敌人,这是建立在一种相对平等的位置上而言的,一盛一衰的对立只会让人瞧不起,从没从说过蚍蜉能撼动大树的。就因为力量太小,恐怕你的敌人连一丁点的注意力也不会分给你,这就是差距。

    “我认真分析过这个项目,只要能拿下来我们的赢面还是很大的,资金方面我来想办法,其余的关系还需要您帮我疏通疏通,”袁唯生将自己的计划大概透露出几分儿,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杨家人对这项目也有点兴趣儿。

    对于杨家不必再提,哪怕杨家人现在对袁唯生是百般的拉拢和谄媚,但袁唯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他很难在这偌大的京市展望自己的野心,杨家不会也不敢给他这样的机会。

    吴俊安沉默了下,并没有立即回答,袁唯生知道他是在思考这件事儿的可行性。

    袁唯生也知道这件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决定了的,所以他也没逼着,只是语速平缓地给他分析自己的一些小看法儿。

    “叔我知道其实你并不看好这个项目,这不要紧,我已经让人帮我盯着了,回头弄个小公司先注册着,等程序下来就算定调了,”袁唯生微微坐直了身子,“资金的事儿我这有些门道,一个人吃不下我可以拉点赞助啥的,你也知道跟我一起的那帮人,手底下也不缺这点钱儿,无论如何我都想着先立起来再说。”最起码,他得先试探出杨家那边的反应如何,往后的路才好有个应对。

    吴俊安嘿了一声,听出点意思了,抬头就瞪了他一眼,哼声佯怒道,“话儿都你说了,事情办都办了,你跟我这儿糊弄谁呢?”

    “叔、叔,不是,”袁唯生急忙拦住这茬儿,略弯着腰讨好说,“不是,叔,这话儿不是这么说,您这见识、阅历摆在这儿呢!我不心里没底儿,才找你来商量来了嘛。”

    吴俊安倒也爽快,并不揪着这点不依不饶地,只是有些事儿他还得一再叮嘱他,“这事儿你心中有数就行,其他的我也不多说,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杨家那边却急不得,咱们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袁唯生却并不顾虑这些儿,他当然知道杨家在京市盘旋数十年,树大根深没有那么容易扳倒,但眼前既有机缘,他又如何甘心就此错过?何况,杨家对他可谓是防患极深,种种手段不一而足,虽及不上滴水不漏,却也让他无缝可钻。

    他心里主意一定,就不再去想后果如何了。

    吴俊安也知他一向主意大,两人就着这会儿功夫把事儿敲定之后,开始对细节逐一排查,为免错漏两人讨论了足足两个小时之久,才从书房里离去。

    到了婚礼现场,场面已经热闹起来了,随着婚宴主持人的妙语连珠下,气氛被炒到了最高、潮,席下一片欢声笑语。

    袁唯生找了个位置坐下,胡京京已经跟着新浪在每个酒桌上敬酒了,他胃不大号,论说喝不到几杯就该受不了了,哪知走了几轮还一点事儿都没有,袁唯生心里就奇了。

    结果下秒就有人喊出了他的疑惑,“诶,我说你这白酒味不对啊,”也不知是哪家的傻二愣,被人拉了几下还不懂得看人眼色,探着脖子凑过来嗅了嗅,这下就更是叫嚣得厉害了,“哈,这大好的日子,你个做伴郎的竟然就敢拿白开水装白酒来糊弄人,你是看不起我们还是怎么?”听这话儿的意思,摆明了是在逼胡京京了。

    旁边的朱葛鹏脸色一沉,眼看情况要糟,隔几桌的孙云随手将手里的牛奶往桌上一放,拧着眉就过去了。

    胡京京有些想笑,要放到平时,估计不用他出手都有人帮着收拾咯,不过看在朱葛鹏今天娶老婆的大好日子的份上,真要闹大了也不好看,所以他也只是微抿了下嘴,不想搭理他而已。

    这可好,那位正眼这么一看,仰着下巴就更猖狂了,“哟,被人当场揪出来还不知道赔礼道歉呐,我说做伴郎的做到你这份上可真是丢脸,要是我啊……”

    “谁做伴郎也不可能是你!”孙云是真得厌极了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以往各走各路还真没见过这么不懂得看人脸色的,临了临了,现在自己要嫁人了他给自己整这么一出,到底丢的是谁脸还懵懵懂懂呢,这就是他父亲捧着当宝的东西,凭他也敢在自己的婚礼上指手画脚?

    她深吸口气儿,略带歉意地看了眼自己的老公和胡京京,转过头,双眼紧盯着他说,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嘉伟你喝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没醉,孙云你凭什么让我走,我……”嘴里还叫嚣不休,后面直接来了两人将他捂住嘴拖着走。

    “对不起,小弟不懂事儿,让大家看笑话儿了。”孙云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仍保持着落落大方之态来安抚大家,一言一行已经逐渐向合格的当家主母靠拢了。

    其他人自然十分友好地表示不在意,想想也是,就算他们在意又如何?这里是朱家的主场,不说朱葛鹏这个男主角如何,就是单单一个胡京京他们就不敢招惹。

    但凡在圈子里混的谁不知道,胡家如今的继承人便是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就已经很有手腕的胡家少爷,且在之前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点,知道胡京京有胃病不能喝酒,这次来当伴郎给朱葛鹏撑场子已经是极限,有那儿把酒言欢的机会谁还管你喝得是酒还是白开水呀?

    怪就怪孙家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啷个都知道这玩意儿根本扶不上墙,心里还妒忌着胡京京是怎地,今天闹成这样还当大家能感激他呢?凭的多事儿!

    胡京京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貌似暗松了口气儿的朱葛鹏,心中暗笑。

    朱葛鹏小心护着孙云,让人带她先去后台歇息一阵儿,回过头就对上了胡京京的视线,四目相对,皆讶异于对方眼底的深意,不由会心一笑,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因为孙云束手束脚,对孙家颇为投鼠忌器的状况,心里总算有了些许缓和。

    两人默契地不再提起刚才的情形,想来就是胡京京心里也明白,再单纯的感情一旦牵扯到利益上,便再也纯粹不了。

    酒宴后,胡京京要走,朱葛鹏特意将人一直送到门口,面上略带歉意地笑笑,“今天这事儿实在对不住,等这摊事儿弄完,回头哥们单独跟你开一桌,啊!”

    胡京京扶眉失笑,朝他摆手,“行了行了,大喜的日子你也不怕孙班花等急了,还是回去抱你老婆孩子去吧,我先回去了。”

    “哎,那行,你路上小心点儿。”

    晚上回得胡家,袁唯生先他一步到家,现在正和老爷子热火朝天地瞎唠嗑呢,见人回来,细细念叨上一圈儿,连周婶都要凑过来讨伐他,责备他对自己不上心,这一眼瞧着就瘦了好吗?!!!

    胡京京哭笑不得,大概在老人眼里,自己就是肥城一坨肉,他还觉得自己瘦,怕把自己饿着呢。

    周婶看出他眼底的疲惫,知道他这一天奔波也是累狠了,叙了两句就让人上楼歇息去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真忘记,等袁唯生屁颠屁颠跟在他后头一块进了屋了,周婶都没说让安排个客房给他,竟似小时候一般,由着他在胡京京房间里逗留、晃荡,袁唯生竟然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了。

    屋内的摆设一点没变,无论是他六年前留在这里的瓷水杯,还是随手扔在杂物架上的杂志书,甚至当年自己特意买回来霸占胡京京身旁位置的情侣睡衣都还妥帖地放在衣柜里,许许多多原属于自己的物品依旧摆放在自己离开时的位置,仿似自己从没离开般。

    故事转转悠悠回到原点,一个圈,你以为是结束,但又何尝不能理解为一个新的出发点呢?

    此时此刻,袁唯生无比庆幸着,还好,你还在。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

    ☆、第四十九章

    感情其实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存在。

    梦里你觉得它神圣无比,但现实里人人当它是狗屎,被辜负的永远不比辜负他的洒脱,这就是现实。

    在感情上,男人的决断力往往较之女人更果敢些,理性上,在他们发觉一件事儿并不是那么好处理时,他们的热情度会持续下降到某个临界点,然后静观其变。

    曾经朱葛鹏无数次地问他,如果袁唯生回头的话儿他会怎么做?其实现实里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与其纠结那些不必要的心情,不如好好问问自己,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吗?你放下了吗?

    答案是,放不下。

    无关什么甘不甘心,悔不悔恨,爱情里从来不存在侥幸一词。

    错过了就是再也不见,躲不开的那就是爱。也许你曾经也有许多许多的芥蒂和怨恨,但是六年的时间刚好,不长不短,不至你念念不忘,却也做不到再怀念如昔,再美好的回忆也会陈旧,何况感情?

    于是,固执如胡京京这样的人也学会了坦然,可能偶尔想起还会有那一刹那的蹙眉,但日子总归是过,耿耿于怀的人你既惩罚了别人,又何尝不是在为难自己呢?

    当然,道理是这么讲,能做到的没几个,感情这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胡京京很忙,回到江市之后他的日程安排的很紧凑,每天早出晚归的很少看见人影儿,他有许多许多事儿要忙,袁唯生没办法儿跟着他到处转而自己无所事事。

    袁唯生只好捏着胡京京扔他脸上的钥匙灰溜溜回家。是的,回家,回他曾经以往在江市的家。

    站在那栋锈迹斑斑,看起来比六年前更腐朽的筒子楼,经过一楼的门口,那个总喜欢捡垃圾回来的老太婆整张脸皮都松垂下来,眼角耷拉地老朽已矣,那只老猫生了一窝的小猫崽,正懒洋洋地蜷在门口,昏昏欲睡。

    二楼的那对小夫妻如今是中年夫妻了,他们有了一个骄纵得过分的女儿,在袁唯生往楼上走时还会扯着脸皮扮鬼脸,发现袁唯生不理她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闹起来很疯,两夫妻都管不住。

    打开门,屋内的一切都保存得很好,桌椅碗筷都很干净,看得出有人经常来打扫得痕迹,袁唯生頽颓然坐到沙发上,一时默然。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你,你错过得是什么?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胡京京只在胡家逗留了一个多星期,他还没从学校毕业,便是动用了关系请了这么久的假,他也没法儿无视学校的规定胡作妄为,只能挤着时间来。

    临走前,胡京京和胡老爷子在书房里足足呆了有八个小时之久,直到凌晨五点才把事情给敲定下来,第二天,胡京京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小伙子从母姓,叫胡文礼,年纪不大,性子倒是讨喜,眼珠子活灵活现的,一张小圆脸十分喜气。

    胡文礼是他母亲未婚先孕生下的私生子,打小就是吃得百家饭长大的,第一次见着胡京京他有些惊奇,却并不拘束,大概这种天生天养的孩子都有自己的讨生活的一套,瞧着落落大方地,并不比旁人家父母健全的孩子差到哪儿去。

    “少爷好,我叫胡文礼,以后就跟您混饭吃了。”小孩一笑起来就见眉不见眼地,搞怪地作了个揖,见人对他点头,直起身极有眼色地立在一旁等候指示。

    胡京京摆摆手,笑了下,让他回去收拾下东西,另外安排机票让他跟着一块回京市。

    袁唯生只瞟了胡文礼一眼就不再出声,他又不是个傻的,显然已经看出这是胡老爷子特意给胡京京备下的助手,照现在的局势来看,说不定往后还要重用呢,他犯不着为这儿毛都没长齐的孩子瞎吃醋。

    “很累?”袁唯生看见胡京京的眼睛下方那抹浓重的黑眼圈,哪怕到这时,他的眼眸依旧清亮,无可挑剔的五官散发着浓郁的雄性荷尔蒙,这的确是一个极吸引人的青年,袁唯生再一次为他深深迷醉。

    “没事儿。”昨晚和老爷子促膝长谈了一整晚,到凌晨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大雨,胡京京揉着眉心很是疲惫。

    “机票可以改签,还是改订明天的飞机吧。”袁唯生提议。

    “不用,上了飞机再补觉也是一样。”胡京京抿嘴否决,但没拒绝袁唯生按揉着他的太阳穴的手,眯着眼渐渐有了几分睡意。

    旁边的胡文礼看看自家少爷,又看看旁边的袁唯生,眸色一闪,随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般转身离开。

    作为一个从小被胡家培养出来的人才,胡文礼费了不少力气才争取到目前这个位置,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作为少爷的助理,他得处理所有挡在少爷面前的障碍和琐事儿,总的来说,就是再少爷杀人的时候他递刀,少爷放火的时候他扇风,绝对指东不打西,指南不打北,完全服从,绝对听从的好助理,好狗腿!

    不过,目前看来,才刚遇上他就多了一个难题,如果少爷的媳妇是男的,这可咋整?

    到底没拗得过胡京京的意思,下午三点他们就登机起飞了。

    袁唯生跟空姐要了两张毯子,一张细心铺好,了,另一张拿在手里,等着胡京京睡下再盖到身上。

    胡京京扫了他一眼,没拒绝。

    飞机上空调有点冷,干巴巴坐着睡觉也不舒服,既然有人送上来当枕头,他也没理由拒绝,何况……胡京京舒服地蹭了蹭袁唯生温暖的腹部,惬意地长舒一口气儿,这样暖洋洋又舒适的‘卧铺’,对于他这个严重缺少睡眠的人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他又何必矫情?

    两个大男人居然这样光明正大地抱在一起自然也引来了旁边人和时常走动在通道里的空姐们的注意,尤其这两青年俱是相貌不凡,身材挺拔,举手投足间气质毕现,瞧着穿着打扮也不像是缺钱用的模样,怪不得别人另眼相看了。

    袁唯生面无表情地一一看回去,感觉到腿上那人不□□稳地动了下,才急忙收回目光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胡京京蜷成拳头的尾指微微弓起,这是他从小到大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一个小习惯。在胡京京睡不安稳的时候,他的尾指就回稍稍露出,拱成一个虾子的模样,似蜗牛终于从薄脆的小窝里伸出触角,小心翼翼地探查着这个世界,这种脆弱又可怜的小心劲儿往往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

    袁唯生心中意动,给他掖了掖毯子的同时伸手勾住了他的小尾指,嘴角不由弯起。

    胡京京似有所觉地动了动小尾指,不过似乎是因为睡熟的缘故,袁唯生的那点小动作并不足以让他醒来,只是蹭了蹭毛毯,磨蹭着往更温暖的地方钻去,从旁人的角度看,简直就跟蹭到袁唯生怀里是一模一样的情景。

    袁唯生用力搂了搂。恩,心满意足。

    感觉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有时候你觉得恍然很远,但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的一个拥抱就连起当年当时的那个点,自此回味无穷。

    分别多年,最怕的是什么,你爱的人不爱你?

    不,是面目全非。是你怀抱着美好的回忆艰难奋斗,再回首,发现你当时爱的优点都已经成了他的缺点,而你爱的那人变成了你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人。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袁唯生再度拥抱胡京京时,那种圆满的感动。

    胡京京觉轻,这趟难得睡了两个钟,醒来精神好得不了,准备下飞机时,袁唯生背着大家偷偷亲他一口都没生气,只是轻笑着哼了一声,眼珠子带勾,看一眼就能让袁唯生浑身上下都硬、起来,尤其某个部位。

    袁唯生呼呼喘着热气儿,一下把胡京京给逗乐了,一耳朵凑上去,笑眯眯建议,“晚上你摸给我看,爷高兴了就让你摸。”

    袁唯生眼睛一亮,呼吸更是急促几分,还强忍着喜色镇定道,“怎样都行?”

    “这就看你本事儿了。”

    就像之前和朱葛鹏说的,胡京京对袁唯生已经十分熟悉,无论身高体型还是长相,更甚者是在床上的契合度,胡京京都对他无可挑剔,而且袁唯生在那方面的能力确实不错,至少他没遇到比这更满意的了。

    当然,敢对他这样的男人,其实也就袁唯生一个了。

    到底,初恋总是特别的,袁唯生对他也是不一样的,无可取代。

    一路颠颠地跟着胡京京回京市的住处,袁唯生整颗心都在空中荡来荡去,走路都跟踩在棉花糖上似的,软绵绵的踩不着地,悬着一根筋儿似的,心里既快乐又不踏实。

    回去时已经跟黄嫂打过电话,一进门就闻到了胡京京最喜欢的松菇炖鸡的香味,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的胡京京忍不住弯了下眼,皱皱鼻子用力嗅了嗅,感觉全身都泛起一股暖意来。

    这次回江市最大的收拾其实并不是有关他暗地里布置下去的那些雄心壮志,而是与胡老爷子的一番促膝长谈。

    老一辈人的眼光总是毒辣而长远的,别说什么代不代沟的东西,这玩意儿也就只能糊弄糊弄那些中二病少年,真正的生意人有着完善而广阔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他们有属于自己的那一套温饱技能,及几十年无法复制的经验和阅历,胡老爷子无疑是生意人中的先锋队。

    但其实,在胡京京产生自己的计划到实施计划的整个过程中,他开口的次数极少,除非到了隐患极大或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会出口对胡京京的事情再三置喙的,无论是生活上还是生意上。

    很显然,老爷子是打定了主意儿坐镇胡家,由着胡京京去历练、折腾了,所以很多事情他并不插手,无论是盈利还是赔钱,跌倒了才能站起来,这是商圈里那些老一辈人默认的规矩。

    只是在胡京京的感情上,他还得说一句,感情不是做生意,做生意亏了你还可以咬咬牙东山再起,但感情的事儿,你错过了就真的是追悔莫及了。

    老人家看得开,胡京京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他不是看不见,若说一开始对袁唯生与胡京京的关系有所质疑,那他的疑问在如今的现在也已经得到了回答,所以男人或者女人什么的,这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诚然,胡家几代单传,到了胡京京这代更是血脉稀薄,那他就能随便舍弃这血脉的传承?自然是不能的,但是家族的继承却比血脉的传承更为重要,只要能将胡家继承下去,找不找女人生孩子,这样想来,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且,最重要的一点,老爷子是知道胡京京心里那点心结的,既然你喜欢男人,谁都行,为什么袁唯生就不行?性子好,长得好,知根知底,还很有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是他的宝贝孙子,这可不就是天生的一对嘛。

    老爷子越想越美啊……说好听点是他觉得这人适合胡京京,说难听点则是从生意人的观点上出发,都是找男人,找个吃软饭的,能有这种有才有貌还有能力,还死心塌地对你好的人划算吗?咱就是找男人也要找最好的,最适合自己的。

    再下、流点说,咱现在找男人的标准可不仅仅只是器、大活好长得帅就行,怎么地也得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上得了战场,扛得了大枪……瞧瞧,瞧瞧,这一听就高端大气上档次有木有?

    要知道,就是老爷子这样历经风雨的人也有这么点小虚荣的。

    说白了,就是老爷子觉得在袁唯生身上投资赢面很大,咱眼界不能这么短浅,凡事儿要往长远了看,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嘛。

    老爷子想得挺美,不过这事儿还得看胡京京。别看他现在被说得挺动心的,今天能对你好言好语,说不准明天就翻脸了,这又不是没有的事儿,胡京京自己都不敢担保呢,何况袁唯生。

    不过,有关于‘投资’的问题,胡京京还是上心了的。

    就在两人吃完饭,一起度过了旖、旎万分,红浪翻滚的夜晚。

    淋漓尽致的情、事儿过后,胡京京爽的直吸气,两人一直翻滚到天色将白菜草草洗了个澡滚回床上,袁唯生自然是极尽温柔之事,小心对待。

    哪知,昏昏欲睡间,胡京京突然掀起眼皮轻飘飘来了句儿,“听说你看上西部那边的项目了?”

    袁唯生一惊,眉色一凛,正迟疑着想要开口,却见胡京京懒懒打个哈欠儿,蹭蹭枕头就睡过去了。

    袁唯生顿在原地许久,才敢伸手轻轻碰了下青年柔和的睡脸,默默然,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开头那些问话儿,其实也是问我自己,问大家的。有姑娘说一定要狠狠虐一下袁唯生,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但不知是不是心境变了的原因,还是随着文章后来的变化,我的想法儿也渐渐有了变化……【文里的答案就是我的态度,以上,纯属于我个人的看法儿,若姑娘们有不同的想法儿,大家也可以一起讨论下。】感情这种事儿啊,其实真不好说。

    ☆、第五十章

    一句问话儿,不仅仅试出了袁唯生的隐瞒,更试探出了胡京京的不甘心,芥不芥蒂地,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都憋着口气儿呢。

    胡京京醒来懊恼地不行,偏袁唯生只当不知道,依旧好声好气哄着他,小模样还挺委屈,真是日了狗了。胡京京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和气恼,时不时就钻出来挠一爪子,别提有多难受了。

    袁唯生没法儿,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哭笑不得好,还是觉得无奈,心想着,再等等,等时机到了,到那时儿我什么都不瞒着你……

    不过他也知道胡京京的性格有多别扭,难得有这么幼稚的时候,他便是哄得艰难心里也泛甜。

    “行了行了,你有事儿就忙你的去,别杵我面前,碍手碍脚的。”胡京京默默翻个白眼,真讨厌。

    周桃推门进来就看见一脸吃了屎还甘之如饴的袁唯生,嘴角一抽,还算礼貌地冲人一点头,站在一边让人出去。

    胡京京懒洋洋支着下巴,见到周桃进来还打了个哈欠儿,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情绪不高。

    “哟,这是纵、欲、过、度?干脱了?”一看胡京京那副要死不活的神情,再想起刚才袁唯生那种全身心都写着满足的气息,周桃觉得整个世界都散发着对单身狗的恶意,简直不能忍!!!

    脱你妹啊脱!!

    “啧,我说你在说风凉话儿的同时能顺便遮遮自己脖子上的吻痕吗?好碍眼诶……”都是一样货色,谁笑话谁啊?

    胡京京四处张望了下,随口问道,“麦加加今天怎么没来?昨晚上还闹腾着要过来找我的。”

    周桃扶着眼镜的手指一顿,抬眼看了一眼胡京京,语气无比自然地道,“哦,估计还没起床呢。”

    胡京京不以为然地胡乱点头,没注意周桃那一瞬诡异的表情,自然也不会怀疑其他什么。要知道受受是没有前途的,居然忘了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两受相遇,必有一攻’!

    周桃抿了抿不自觉翘起的唇角,手指不着痕迹地滑过衬衫底下那几道重患成灾,手指刮痕泛滥的胸口,那股子嘚瑟劲儿打从心底里发散开,饶是胡京京这不知真相的都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迟疑道,“我说,你这是恋、爱、了?”比起刚来时的苍白憔悴,现在脸色红润的一看就是被滋润过度的模样。

    “没有,”周桃摇摇头,面上含笑地解释道,“不过找到了一个合心的床伴儿。”想想昨晚,他笑得更欢了。

    胡京京哼了声,又有点想笑,但是想想还是忍了下来,没问太多,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儿问道,“你过来有事儿?”

    “恩,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另外有些文件需要你签名,我一块带过来了。”

    胡京京踩着拖鞋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低头扫了一眼,没吱声。

    周桃一瞅他那样,也不在意,只低头翻着资料,捡着他感兴趣的话题儿说道,“之前你提起的那个项目已经得到确认,袁唯生三个月前就开始针对这个项目做准备,如果不出意外,这个项目基本是十拿九稳的了。”

    胡京京眉头一挑,“杨家那边没动静?”他们能眼睁睁看着袁唯生脱离他们的掌控不做其他反应?

    “当然不,”作为一个被动牵扯进来的人,周桃难忍嘲讽地道,“你大概不知道,袁唯生刚刚出去就被杨家人叫去了,我派了人专门盯着他,很快,杨家那边就会做出反应,不会等很久的。”

    胡京京低头沉吟,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既然这样,我们私下收购股份的那些动作可以暂停了,这段时间太敏感,杨家那边恐怕还会有其他行动,还是小心为妙。对了,”他像是才想起什么一样,抬头问道,“杨家那个姑娘怎么样了?杨家还想利用她来牵绊袁唯生?”

    “目前来看应该是的,为此杨家那边已经多次向他施加压力,情形怕是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周桃冷静地分析着杨家现在的境况,“上头的位置恐怕会有变动,结合杨家这几年的频频动作来看,他们对此次的竞选十分有信心,据目前了解,下线官员纷纷向杨家投诚的就有不少。”

    胡京京凝思不语。

    周桃看他一眼,继续道,“既然我们已经没法儿和袁唯生拉开关系,如果我们想笑到最后,就必须在这两年内把这事儿给敲定下来,至少上位的那人不能是杨家……”考虑到袁唯生的关系,周桃语气顿了顿,补充道,“赵家也必须拦住。”

    杨家?赵家?

    “我知道了。”按胡京京上辈子的记忆,上辈子最终坐上宝位可不就是赵家的人,想来当初袁唯生为了能将杨家拉下来,竟是举身投敌,就为了弄垮杨家反而身陷赵家,虽说后来转而选择了明哲保身,但是尾大不掉,只有一日有赵家在,他的日子就不会安稳,胡京京现在就更不会让袁唯生重蹈覆辙了。

    “赵家那边是不是已经和袁唯生联系上了?”胡京京问。

    “这个还未可知,杨家现在防的很严,袁唯生私下要想和赵家人接头怕是不易,如果你有办法,让他把东西交给我们处理,这事儿想来还好办些,也免得杨家招疑。而且,”周桃有些不忿地努努嘴,“你们现在都这样了,还想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该利落的时候不麻利点,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是不是太矫情了点,这点魄力都没有,胡京京你是让他白、上的吗?”

    “……”好粗俗。

    半晌儿,胡京京颇为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你是吃了火药吗?还是欲、求、不、满?”他努力想了想周桃最近到底和谁走得比较近,想说你是不是跟麦加加一起久了也学他那一身小贱贱的气息真是要命,想到这个……等等,难道说?

    胡京京不动声色地瞟了还未察觉地周桃一眼,笑眯眯道,“我看你是吃了太多麦加加的口水,才学得跟他一样贱来贱去,说话也带刺了对吧?”

    周桃想也没想反唇相讥,“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公私不分’呢?”

    “切,比起我,你也差不到哪儿去啊!”胡京京伸指戳了戳周桃脖子上的抓痕儿,暧昧地挤着眼笑,“要不要我打电话问问麦加加,腰还好吗?”

    啧啧两声,“这手脚麻利地,神速啊~”

    周桃翻着白眼,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需要害羞的,拍着桌子不耐烦问,“还听不听我讲话了?”

    “嘿,讲呗,我又没捂住你嘴。”胡京京耸肩,不要脸极了。

    周桃真想冲过去呸他一脸,想想忍住了,不能这么丢脸,深呼吸几口儿,才道,“杨家的事儿咱先不说,袁唯生要标下的那个项目你有什么看法儿?”

    “啥看法儿?”胡京京反问。

    “你就没点儿什么话儿还要说的,至少也得提醒下袁唯生这个项目有多不妥吧?”周桃急火上涌,真觉得自己不用几句话就能被气死咯,“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去作死?”

    胡京京撇嘴,“打一开始我就跟他说过了,而且,”他拧着鼻子十分不高兴道。“说不定就是上次他无意间看见我那份文件之后才起了这心思,既然他早有成算,我们现在说啥也不能阻止他的。”

    “再说了,这项目有没有问题既然你都能看出来,袁唯生能看不出来,杨家人能看不出来?”胡京京眯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倒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摆摆手,“这事儿你帮我看着就行,暂时别出手。”

    “对了,”又道,“麦加加那边怎么样了?上次跟你说的事儿办妥了吗?”船厂那边现在基本已经由周桃全权接手,麦加加这条线自然也要他一手打理。

    见周桃点头,胡京京想了想,对他刚才说的那个竞选的事儿很有些自己的小心思,思索良久,问道,“前段时间你那边反馈过来的事情已经得到证实了吗?”

    周桃凝眉,抬眼看他,“你说的哪个?”

    “就是老周叔传过来的那个讯息,已经得到确认了吗?”胡京京微微坐直身,显然对这件事儿十分看重。

    “唔,就那样吧。”周桃或可无不可地耸肩,见胡京京真急了,才慢悠悠解释道,“现在的局面有些复杂,仅凭我们的实力想要全部吃下来很难,先不说到时开采引发的动静有多大,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根本隐瞒不下来,到时候被人群起攻之都是好的,真正上升到国际问题上,胳膊拧不过大腿的,这件事儿才是不妙,国家的力量不是我们可以抵抗的,所以我的意思是先放着。”

    “放着?”胡京京微微一笑,神色俏皮地摇着手指头,“不,”他的眼神坚定,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这消息咱们可以不要,但是不妨碍我们利用它争取点什么。”

    “这事儿,我心中有数,你不用担心。”

    周桃见他心有成竹,也不再言语,只是低着头略略出神地想着什么。

    这边还在为了杨家的事儿计长短,那边袁唯生却已经接到电话,赶去杨家了。

    路上程致松打来电话,问他有关这个项目的事情,听了袁唯生的话儿他只说了一句,“算我一份吧。”

    “怎么,你也要插一脚?”袁唯生惊奇,笑道,“别人都不看好这个项目,你就不怕我把你老本都亏了。”

    “怕啥?哥们现在别的没有,就剩大把青春扔着玩了,输得起!”程致松也是个爽快地,“兄弟话儿今天就撂到这儿了,怎么来你自己看着办。还有,杨家那边……你自个悠着点,他们家最近动静挺大的,你凡事儿多长个心眼,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袁唯生失笑,“知道了。”

    程致松既然能打来这个电话,想来他那边应该是收到风声了,袁唯生心里早有准备,却依然感怀于他的关心。

    到杨家时,杨文奇早早就等在那里了,他的小孙女杨静依乖巧地坐在一边,看到袁唯生先是一惊,进而娇怯一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笑道,“唯生哥你来了。”

    袁唯生看也不看,冷淡地点头。

    见了面照例是一通寒暄,杨文奇脸色红润地不可思议,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颓颓老气,精神亢奋地有些怪异。

    “杨老您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袁唯生另外找了位置远远避开极力要坐到他身旁的杨静依,语气很冷静。

    “哦,是有点事儿要找你商量商量。”杨文奇笑得很慈祥,一脸无害的模样。

    袁唯生目光微凛,身子坐得更直了些。

    “是这样,”杨文奇和蔼地拉过杨静依的手,笑道,“唯生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父母不在,家里也没有个能为你拿主意的人,今天算我托大,知道你没女朋友,我们家静依这么多年来又一心一意地喜欢着你,她的心思我想你应该知道,如果没意见的话儿,我想把你们的事儿定下来。”

    杨静依娇羞不已,迅速抬眼扫了一圈看似高兴呆了,实则被杨文奇的不要脸给惊呆了的袁唯生一眼,对着老爷子娇嗔道,“爷爷……”

    “放心,爷爷会为你做主的。”杨文奇拍拍孙女的手臂,满脸慈爱道。

    “……咳,杨老,”袁唯生急忙回神,清了下嗓子出声道,“我很抱歉,杨老。”

    袁唯生起身站到一旁,语气无比恭敬而坚决道,“我想我可能要辜负您的好意了。我对杨小姐并没那意思,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想要成家的想法儿。”他微微抬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直勾勾看着杨文奇,“虽然我父母去得早,但是,我想他们一定也不会勉强让我娶我不喜欢的女人做媳妇的,希望您能谅解。”

    杨文奇脸色骤然一沉,周身气势顿时溢出,威严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杨静依就更是泪意盈盈,十分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看袁唯生,估计也是对自己的姿色太过自信,相信以自己的身家背景和相貌,没人能拒绝得了她。

    袁唯生咬着后槽牙,硬是不肯松口。

    许久,才听到一声,“罢了,罢了,这事儿是我强人所难了,”杨文奇摆摆手,“你先下去吧,依依。”

    “爷爷!”杨静依跺着脚不愿意,被杨文奇平淡无声地一眼给瞪地旗鼓偃息,只好不情不愿地横了袁唯生一眼,一路哭着跑出去了。

    “唉,是老头子我好心办坏事儿。”杨文奇一声长叹,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他向袁唯生招招手,“坐下吧。”

    袁唯生心中一紧,看来后面这事儿才是正餐,刚才那出顶多算盘开胃菜。

    “听说你最近标了个项目?”杨文奇缓缓出声,直击目标。

    来了!

    “小打小闹,您大概看不上眼。”袁唯生微微垂下眼眸。

    杨文奇笑得滴水不漏,这项目他当然看不上眼,不过但凡是牵扯到袁唯生的事儿他就不得不过问了。

    “你别紧张,我就是对你这项目有些好奇,你应该知道圈外人是怎么评价这个项目的,”既然明知不好,还要往坑里跳,这不是傻就是另有图谋,以袁唯生的智商,除了后一种不做他想,所以他这是来探听底细来了,“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袁家只剩下你一个人,但是杨家无论何时都会站在你身后的,我呀,是怕你年轻气盛,走了弯路。”

    “所以,能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吗?”瞧他这一环一环套一环,先是点明事实让你知道这件事儿他已经心中有数,又点出你无父无母无依靠,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环环相扣,谨慎严密的问话儿,说得再花团锦簇也掩盖不了他胸口底下丑陋的内心和阴险的本意。

    好在,他早有准备。

    袁唯生沉默一秒,继而扬起笑容对他娓娓道来,“其实这个项目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努力,您也知道我从部队复员之后就一直想要找到自己的路,所以这次也算是一次试水吧,这还得多谢我那些朋友的帮忙,资金方面也是找他们投资的……”

    总的一句话就是,这就是一群公子哥闲着没事儿试试水而已,他不过代为操作,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想多了。

    杨文奇微微皱了下眉头,显然对这种说法儿不太满意,而且……

    “既然你那些朋友都帮忙了,敬罗作为你的好朋友可不能置身事外,”老狐狸杨文奇将他最疑惑的一处点了出来,不给袁唯生任何反驳的机会,接着道,“依依的事儿是我太心急了,希望你别见怪,但是敬罗是你相处多年的好兄弟,你们两可不能再这么见外了。”

    袁唯生状似为难地沉默了一瞬,才迟疑道,“……我知道了。”

    “好了,年轻人,要有冲劲儿,别愁眉苦脸的,有事儿你就忙去吧。”见目的达到,杨文奇心情很好的拍拍她肩膀,笑眯眯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袁唯生眨眨眼,敛下自己对杨家的厌恶和仇恨,点点头离开了。

    这一场会谈,何止满足了杨文奇的疑惑,早有算计的袁唯生心中也是满意不已。

    终于,终于将杨家拖下水来。

    这是第一步。

    杨文奇自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早早就拿杨静依的事情来堵自己的嘴,知道自己不可能会答应,才作出那番姿态来,就是为了在后面的项目上不给自己拒绝的机会。他能不知袁唯生这段时间的所有动作?笑话儿。

    他们杨家从一开始就对自己不放心,连住处都敢明目张胆地安装上摄像头,自己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会被他们看在眼里,何况袁唯生这次根本就没想着要遮掩,所谓将计就计,阳谋的厉害之处就是让他们不得不相信,然后自作聪明地钻进瓮里面来。

    离开杨家之后,袁唯生开车去了胡京京周围的市场买菜,想着晚上做一桌子胡京京喜欢的菜色。

    途中,接到吴俊安的电话,是询问杨家的事儿。

    袁唯生将手里的青菜放到购物车里,静静听了半晌儿,又将自己这边的情况跟他汇报了一下,低头看了眼的冰箱里的生鸡翅,慢条斯理道,“杨家那边暂时不需要做什么,我还在挑菜呢,晚上做菜给京京吃。”

    大概电话那头嗤嗤地哼笑声让他觉得有点不高兴,袁唯生抿了下嘴,又提起另外一个话题儿,“这些天我已经开始设法接近赵家人,资料的事儿我迟早会透露出去,叔你那边要先做好准备,别到时跟着乱起来。”

    电话那边传来吴俊安沉稳的声音,“知道了,我会让他们注意点的,你挑你的菜去,真是……”他一时想不起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他。

    斟酌半天,才恨恨一句,“没出息!”

    袁唯生捏着电话乐不可支地笑,嘴巴能咧到耳背去,得意洋洋地,“叔你单了这么多年,想找老婆了就直说嘛,又没人拦着你,我这儿反正你是羡慕不来的。哈哈哈……”

    “……德行。”

    袁唯生推着购物车去结账,挂完电话许久他还跟得了羊癫疯似的,笑得花枝乱颤。

    若说摧毁杨家的路上是悬崖,那么走向胡京京的每一步,袁唯生都能感觉到自己离幸福更近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and早安。大家看文愉快,么~3~

    ☆、第五十一章

    杨敬罗最近跟的挺紧的,袁唯生表示略蛋疼。

    大爷您这么一大颗灯泡杵跟前,老子还怎么找媳妇困觉啊。

    胡京京这会儿一门心思儿算计杨家呢,虽然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避讳,但是上赶着到人家面前刷存在感那就傻逼了,所以该缩头的时候别逞能。袁唯生?袁唯生谁,不认识。

    不过杨家那边估计也没闲着,私下还不知道怎么埋汰胡京京呢,光袁唯生和胡京京的关系,他们一开始没藏着掖着,要查起来就更容易了,别说胡京京那数不胜数的小动作,毕竟杨家根深树大,想来也不被他们看在眼里。到如今这局面,他们的视线恐怕更多的是放在竞选上,所以胡京京还真有那么些趁着灯下黑,搅混水摸鱼的意思。

    袁唯生心思藏得深儿,何况这个项目还真挺费力气的,要弄好了直接上市难度系数很大,便是前期有那些朋友帮衬着,到后期真正要撑起场面来花费的可就远远不止目前所能看得见的这点了,是以杨敬罗跟着逛了一圈,看着兢兢业业做事十分用心勤快的袁唯生,心绪颇有些复杂,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回去汇报了杨文奇,杨敬罗对袁唯生手底里的项目颇有些不以为然。

    杨文奇严肃着一张脸摇头,“这事儿以后如何总能看出端倪儿,但是现在你和袁家那小子的交情却不能断,别家怎么做,你需得做的更周全,万不该让人有说闲话的地方。”他对袁唯生心里怀着疑,又是一贯心思缜密、谨小慎微的作风,对杨敬罗如此的态度并不认可。

    对他来说,越是不露端倪儿的事情越充满着秘密。大概搞政治的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心眼,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别人,看待一件事儿时也会下意识将事情复杂化、阴谋化,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咬了栽倒阴沟子里去。

    杨敬罗对老爷子十分信服,心中便是有自己的一番小心思也不多说,低眉敛目恭恭敬敬应了,转头却是找了杨家其他同辈人商量事儿去了。

    杨文奇人老成精,又怎会看不出杨敬罗心中的不以为然,不过是仗着自己现在还有几分势儿,敬着自己才不吭声罢了。年轻固然有年轻人的活力和冲劲儿,但是很多时候老一辈人的阅历和经验,以及那些千锤百炼的直觉才是在关键时刻救命的本事儿。

    想了想,杨文奇打了电话出去,板直的腰板还保持着他以往多年来的军旅本能,下耷的眼皮让他看起来颇有些老态龙钟,但是嘴皮子上下一抿却更显坚决,“袁家那小子的事儿你看紧点儿,若有不对,你……”后面的声音渐渐低微下来。

    此刻袁唯生正在胡京京家躲清闲儿,他也不白呆着,一逮着空儿就忙上忙下地,搞得黄婶脸色都不好看起来。哎哟你个瓜娃子,好的歹的都你干了,老婆子我不得拎着包袱滚蛋哦!瞧那愁眉苦脸地,连说带劝地赶紧把人给赶上二楼去了。

    胡京京嫌他烦,书房门一锁,压根没看他一眼,看得近日逗留别墅日子愈多的麦加加吃吃发笑。

    袁唯生硬赖着在胡京京那儿蹲了几天,最后被程致松的一通电话儿叫走了。

    胡京京很忙,忙着和周桃交接在京市的一些势力,也为了空出手干别的事儿,所以他时间真的挺紧张的,不独他,周桃也忙,忙里忙外,还忙着渠城那边的生意,温寅前几日找上门来了,周桃忙得天昏地暗根本没空儿搭理他,还是胡京京看不过眼,派了麦加加去镇场子。

    场面话相当地冠冕堂皇,“既然你和周桃连床都上了,这前男友顺手帮着打发有啥不对的,没见你姘头忙着呢嘛,回头累坏了身子,你上哪儿找这么合胃口的床伴儿去啊。”

    麦加加努努嘴不情不愿。

    别看这小子长得一副外国小天使的模样,有那么个背景强大、手段彪悍的母族在,小心肝黑着呢,做人做事是再精明不过的了。不过这样的人也不是无缝可钻,至少胡京京说了,凡事徐缓渐进,一口吃不下一个大胖子,小子你嫩着呢,有的是时间,还怕争不过一个过气的老男人?

    哎呀!这,这就算是事实也不要说出来嘛,让人多、多不好意思啊……麦加加捂着脸羞答答。

    啊呸!成日里上赶着钻人被窝的人是谁?出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

    麦加加眨眨眼,笑得可纯可纯。

    胡京京立马扭脸,艾玛不行了,得找个地方吐一吐,这打一炮就勾搭上的毛病谁给教的,怎么就不学好呢?

    不要脸,真不要脸!

    十月下旬的时候,胡京京又回了一趟胡家,胡文礼也跟着回去了。

    又一次扑了个空儿的袁唯生脸臭的要命。

    回到熟悉的地方,遇见熟人也是常事儿。

    若说遇见容大夫人是一次意外,遇见第二次是巧合,那第三次就真的是‘缘分’呐。

    “又见面了,容夫人,真巧。”胡京京擦擦嘴角,随手扔了帕子,上身微微前倾,神情漫漠难以捉摸。

    “不巧,”容大夫人温婉一笑,“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胡京京神色不动,哦了一声并不接茬儿,只招招手让服务员再送两份甜品上来。

    容大夫人环视一圈,这种另外隔开的单桌角落,偏僻安静、保密性也好,她对现在的位置很是满意,点点头,她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有门生意要找你谈谈。”

    胡京京眉头一扬,微微坐直身子,支着手肘就是一笑,“洗耳恭听。”

    容大夫人直接拿出一份文件,将其推到胡京京面前,笑道,“你先看看,我们再谈。”

    江飞燕给出的是一份看似企业规划书,实则相当于资源细化图,林林总总十分详细。胡京京只扫一眼就被惊住,眼底没了刚才的闲适,换上一副正儿八经的姿态,目光紧紧抓着江飞燕的神情,谨慎斟酌道,“你欲如何?”

    他知道,既然江飞燕能在一开始就把这份文件拿给自己看,这就相当于冒了很大险,来估量胡京京到底能不能吃下这么一份尾数不小的资源,同时也率先斩断了自己的后路。

    江飞燕也不卖关子,只说一句,“只要你吃的下,它就是你的了。”

    姿态优雅,神情笃定,好似一切尽在掌控中,这样果敢利落的魄力和自信张扬的风采放到一个女人身上竟也毫不违和,胡京京心知江飞燕会有此举,之前几次恐怕也是考虑良多,斟酌再三,只是这样的烫手山芋他接着颇为不安,且这份资源属性未明,还不知道接过来的到底是怎样的灾难呢。

    “为什么是我?”胡京京将文件放到一边,并没有因为江飞燕随手奉送的这个大饼就飘飘然,反而心中疑虑更甚。

    毫无疑问的,这是属于容家私底下的一部分资源,而每个家族的人脉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你说想接手就接手,也不是你一句说送就送的小礼品,这其中的关键性和重要性不需多说,所以江飞燕拿出这份资源来的初衷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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