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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作者:鬼面苏妖

    第8节

    胡娉婷几次去胡家找过他,但是胡老爷子显然不会那么容易让她再有机会接近胡京京,而胡京京本身也没想着要和她再有什么联系,是以几次错开不曾碰面。

    说真的,胡京京活了两辈子都没能想通,他和胡娉婷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这胡娉婷就恨不得将他一巴掌给摁死在屎盆子里,每回见面都要闹幺蛾子,简直烦不胜烦。

    近日天气乍暖还春,也是这几日临进升中考,在教室里窝了一整个冬天的学生们终于寻到空隙儿纷纷走出教室,三五成群地在走廊上低声细聊,俱是一派悠闲的模样。

    胡京京躲在走廊的角落里晒太阳,朱葛鹏支着下巴靠在栏杆上,难得跟他一块躲懒。

    朱葛鹏这阵子光顾着盯孙班花的梢儿了,这小姑娘学习挺用心的,可就是多少有点偏科,别看朱葛鹏平时嬉皮笑脸玩得也疯,不过在功课上他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尖子生,在年级上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一见自个家小女友学习赶不上趟了,那可不得了,火急火燎地,一有空闲就拉着凑一块补习功课。

    眼看着这两天就要考试了,朱葛鹏难得大发慈悲肯松松手,也让自家小女友出去放放风,这才有时间忙中偷闲。

    冬日的太阳温文如水,照在身上懒懒散散地,让人备生困意,午日的课堂也便多了几分散漫和清闲。

    朱葛鹏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胡京京聊着,说起前段时间胡京京提起那茬儿,朱葛鹏有些不解,胡京京让他私底下出面去收购容家那些散户的股票是什么意思?对于胡家和容家的事儿其实他也是有所耳闻,毕竟这江市这么大,胡家又作为江市老龙头的存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旁人的注意,何况容家那边大大剌剌的可是一点都不避讳,光明正大的很,面上不说,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在等着看胡家的热闹呢。

    有些事儿胡京京不说,朱葛鹏也就不问,但是私底下却是动了自己的手段将这件事儿完完全全地还原出来,也是他和胡家走得近,而胡京京本身并没有多少防着他的意思,在知晓胡京京和容家牵扯不大的时候,朱葛鹏很是松了口气儿。

    不过,到了此时,胡京京也懒得解释就是。

    他低声交代着,“这事儿你悄悄地来,之前投资的资金已经回笼,之后……”一一二二地交代地十分详细,朱葛鹏漫不经心点头,歪着脑袋就着这事儿两人又细细讨论了几句。

    又说起袁唯生,朱葛鹏的眼神一下正经起来,他压低声说着这件他无意间发现的事情,说是袁唯生这段时间在行动上和吴俊安走得颇近,光是他手下人发现的就不下五次,显然交情颇深的模样,若不是朱葛鹏对袁唯生的讯息有些敏感,当时也就不会关注到这方面去,不过这事儿既然给他知道了,有关袁唯生的不对劲儿,朱葛鹏理所应当地据实以告,此事儿的最终结论是,袁唯生这人恐怕不简单……

    胡京京随意嗯了一声,也不见多在意的模样,反倒让朱葛鹏在一边干着急,“诶,这事儿我跟你说真的,你可别给我当耳边风,我是看着你和他走得近,怕他对你做出什么不应当的才跟你说的。”

    “我心里有底,”胡京京拢了拢白色的高领毛衣,神情镇定地继续道,“回头你帮我把尾巴扫干净,这事儿算我欠你个人情儿。”

    “诶,我说,你可真是……”朱葛鹏嘿了一声,有些不高兴地抓了把头皮,一把无奈地翻个白眼,撇嘴道,“行行行,算我服了你了,真是拿你没辙,咱两谁跟谁,为个袁唯生至于跟我闹得这么生分吗?”

    胡京京笑着拍了下他肩膀,也不跟他客气,“爷可谢谢你了。”被朱葛鹏反手一捶,两人就又嘻嘻笑笑地凑到一块瞎叨叨。

    直至上课铃声响起,两人勾肩搭背地往教室里走的时候,胡娉婷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胡娉婷说有事想找他谈谈,任课老师有些不悦又为难的看看她,又转头去看胡京京的表情,毕竟是即将升中考的重要时期,不管是谁来找,每个任课老师都不会喜欢这种在上课期间来找学生‘闲聊’的长辈的,最后还是胡京京开口请了假,老师才勉强应允。

    “找我有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吗?”胡娉婷几次三番地被阻拦,此刻心中恼火之极,一开口自然火药味十足。

    胡京京凉凉地撩眼皮看她。

    胡娉婷深吸口气儿,才一脸哀哀凄凄地开口,“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我现在也不求你原谅我,但你不能连个让我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毕竟……我是你妈呀。”

    胡京京勾唇笑了下,眼里薄凉一片,“姑姑怕是年纪大,记性不好,我妈早十多年前就死了,骨灰就埋在我爸坟旁,每年清明我跟爷爷都还去祭拜过他们呢。”所以说,你算哪门子的妈?

    “我爸是出的车祸死的,我妈忧虑过重跟着去了,姑姑……你忘了吗?”最后那句胡京京是靠近了她,压低声说的。

    他的语气幽幽,胡娉婷却如踩了地雷一般,整个人惊得寒毛倒竖,声音尖锐地骂着他的忘恩负义,连亲妈都不敢认,话里话外倒是远远避开了胡京京的那句。又说自己当年十月怀胎生下了他,迫于形势所逼才不得已将他留在胡家,挂靠在她大哥名下,一字一句皆是泣血悲鸣,简直恨不得戳着胡京京的胸口指责他的无情无义,更控诉了他的不孝之举,“大嫂虽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但我才是生你怀你的妈妈,我们的血缘关系不是你不承认就可以否认掉的……”她义正言辞,振振不休地大放厥词。

    胡京京忽地一笑,幽幽道,“我没想否认什么,那你呢?难道当年不是你害的我妈丧夫失子?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我爸当年才会惨遭横祸?难道不是因为你心里有鬼又急于抛下我这个累赘,才将我草草挂靠在我爸妈名下,成为你为兄嫂赎罪的祭品?”他步步紧逼,眼眸带刺,字字珠玑,语带质问,“你现在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眼见着容大夫人并不上当,转而找了其他人去救她儿子,你是不是很心痛呢?呵,不过是觉得我占了你儿子的好位置,想着拉我下水好给你儿子腾位置是不是?这些……你敢否认,老天爷还看着呢!”

    “你闭嘴!闭嘴,闭嘴!”胡娉婷暴跳如雷,整个人失去理智一般,张牙舞爪地想要扑上来,被胡京京一把抓住,用力甩开。

    胡娉婷倒退几步,气喘吁吁,“你给我闭嘴,”她双眼赤红,有些神经质地扯着袖口嘶吼着,“胡家本来就是我的,兄长不在,家业由我继承难道不对吗?你只不过是我为报复容锦城的意外产物,就凭你这血统,你凭什么来继承胡家,启淮是我的孩子,他比你更有资格继承胡家,我替我儿子拿回应属于他的东西有什么不对?你这个贱种给我滚!”

    胡京京冷若冰霜,一直以来还算平静的面孔终于露出一丝狰狞意味,他攥紧了拳头,盯着胡娉婷一字一句问,“你就是这样看待疼你宠你几十年的老父亲,还有因为你才家破人亡的好兄嫂?”他缓缓勾起一抹笑,明明还算温和的笑脸却偏偏透着股让人冷到骨子里的戾气和嗜血,是一种凄白的残酷。

    胡娉婷腿脚一软,抖着唇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苍白着张脸呜呜哭起来。

    胡京京居高临下站在一旁,他深深看了胡娉婷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原本,为了胡老爷子,胡京京也不打算跟胡娉婷算这笔账的,但是有些人,有些事儿显然不能因为时间而涤净自己的心脏和灵魂,你的宽恕在她眼里只不过是纵容她一次一次朝犯罪道理上走得更远的阶梯,她的贪婪和野心永远没有尽头。

    再回教室胡京京也没了上课的心思,勉强忍耐到下课,拎着书包跟朱葛鹏交代几句就顶着众人灼灼的目光一路行至偏僻处,轻车熟路地翻墙而去。

    这个点回家还早,胡京京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想了想,拐个弯直接去了袁唯生的学校,他之前曾路过他的学校,也听过袁唯生所在班集体的位置,趁着保安没注意,直接从小门溜了进去。

    只不过,当他一路盯着别人惊诧又怪异的眼神一直找到袁唯生的所在点后,只听得胡京京大喊,“袁、唯、生,你他妈地在干嘛?”

    结果袁唯生一抬头就被人堵个正着,夹着香烟的食指与中指一颤,才抽几口的香烟直接掉到地上,顿觉眼前一黑,艾玛,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抱头蹲下,求别打脸,嗷,嗷嗷!!!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后面还有一大段剧情的,不过写完明天真不用上班呢,咳,放下段吧,远目……晚安,姑娘们,看见你们的留言了,很开心也很感谢,谢谢你们的支持,鞠躬!ps:最近天热,大家要多喝水,千万别中暑了哟~爱美的姑娘要加紧防晒啊,哈哈~ 老纸要反手炫腹(  ̄ー ̄)哈哈~

    ☆、第三十五章

    男孩子抽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谁人十五六岁的时候没个瞎胡闹的曾经,不过就因为胡京京对烟味反感的厉害,所以袁唯生平时也是小心翼翼得避讳着。

    就如爱干净的人,讲究到了极致就成了洁癖,而如他这种反感烟味的人,过度了便是矫情,好或不好,其实是不好定论的,总归不是放到自己身上,想也体会不了。

    胡京京忍不住皱眉,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再让袁唯生靠近。

    “你身上太臭了。”小少爷矜骄又嫌弃地道,于是袁唯生只好退避三步。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家了,袁唯生几次试图想要凑过去找他说话,但是胡京京明显避开的动作还是让他忍不住磨了下后槽牙。

    一进屋,袁唯生就进去洗了个战斗澡,胡京京坐在沙发上看画本。

    是袁唯生画下的一些小图纸,厚厚一本,里面的插图凌乱得很,但是时不时地就会有一两张胡京京的素描像插在里边,大小不一,神态各异的各种插画图。

    画本随手扔在茶几下,硬皮的纸本稍稍有些磨损,看那陈旧的纸业想来保存的时间已是很长,那厚厚如理论书的画本只剩下寥寥数十页,从一开始秀丽的文字到后面潦草的图画,到胡京京或趴、或睡、或浅笑的素描中,不难猜出,这画本的主人应有两个,那袁唯生倒像是后面接手的。

    胡京京一开始也不过是随意翻看,只是越看到后面,他反而看得越发入神,连袁唯生从浴室里出来都不知道。

    “在看什么呢?”袁唯生擦着头发凑过来看。

    胡京京瞥他一眼,没笑,答他,“在看你有多喜欢我。”

    袁唯生一眼扫过去就有些得意起来,他面上还是腼腆含笑的模样,不过日子相处久了,便也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流氓得很,见胡京京看他,袁唯生一撩自己身上的衣摆,就十分之不要脸的蹭过去,笑道,“你闻闻,多香多香,前天刚买的沐浴露。”

    他勾着手就搭上他的肩,拱拱头,“等会洗澡的时候你用用看,我挑了很久才买回来的,你肯定喜欢。”他献宝般眨眨眼,搂着胡京京的腰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脑袋都埋在他怀里。

    袁唯生的头发还湿着,蹭到皮肤上又是一惊,胡京京恼的直推他脑袋,结果又被堵着嘴糊了一脸口水,那脸色……简直了。

    袁唯生可不怕他,人和人就是这样,相处久了,也就知道胡京京那冷峻桀骜的坏脾气到了亲近的人面前其实就是张纸糊的老虎,看着是吓人,但胡京京从不曾拿什么话儿来戳他心,气急了也就是踹一脚,在一起久了也就摸索出与他相处的一套模式。

    亲了一会儿,袁唯生干脆赖在胡京京身上不起来了,仰着头问他,“你今天心情不好?”袁唯生眼珠子很黑,过于狭长的眼形像是嵌了一池锐角分明的黑濯石,有着最纯粹的颜色和夺目的光芒,这样仰头望着的姿势使他整个眼球都睁到最大,宛如孩童儿般全然的依赖着,这让胡京京不由一怔。

    “并不是什么大事儿。”胡京京垂眸,不想多说。

    “那你晚上想吃什么?”袁唯生想了想,掰着手指数,“冰箱里只剩下半个白菜,一听啤酒,还一包汤圆,”他挠挠头,最近胡京京很少过来,他又在忙自己的事儿,冰箱已经空了很久了。

    “还是出去买点吧。”袁唯生揉了把脑袋上的毛发,起身翻了翻冰箱,嘴里念叨着鸡蛋要买了,厨房里的淀粉和醋也快用完了,又说前边那家大商场做促销……听着语气是恨不得将整个商场都搬回来了,但那小眼神却是一下一下又一下不停顿瞥着胡京京,显然是极期待胡京京能做出反应的。

    胡京京轻哼一声,忍不住笑了。

    两人肩并肩走着,袁唯生家离商场有点距离,走路过去也要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好在外面没风,步行过去倒也悠闲。

    晚上的街市还是很热闹的,临近年关,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人。

    天上有星星,零零散散地颇为好看,袁唯生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京京,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他掰着手指头数。

    “多久?”

    他伸出手指头戳胡京京的鼻子,哈哈笑,“反正很久很久了。”

    胡京京拍开他的手,问,“今年一起过年?”他用的是询问的语气。

    袁唯生想了想,“也好。”很自然地就捞住胡京京的手,一晃一晃地数着路灯,笑眯眯地问他,“爷爷会给压岁钱吗?”

    “少不了你的。”

    “我想买个枕头放你家,要这么大的,跟你一样的浅黄色,要绣有小花的笨熊的……”袁唯生上下比划着大小,咧着嘴笑得傻里傻气的。

    胡京京翻了个白眼,“不要,这么幼稚谁要啊?”

    “放你家我用啊,”袁唯生理所当然道,就胡京京这性子霸道的,认枕头认得忒厉害,就是平时睡觉也不让袁唯生碰的,虽然周嫂从客房里拿了个给他用,但是到底不如自己精心准备的好使。

    “再说了,”袁唯生语带嘚瑟,“你那枕头不也印了只顶球的蠢狮子吗?咱们这叫歪锅配扁灶,套配一套,天生的一对,哈哈哈!”

    “那是狮子王辛巴,”胡京京怒瞪他一眼,那是他六岁生日的时候胡老爷子送给他的,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保存的很好。

    “那也是只蠢狮子。”

    “那也比你的机器猫好多了。”

    “机器猫哪不好了,啥都会变,还有时光穿梭机呢!”

    “幼稚!”

    “……”说得好像你不幼稚一样。

    袁唯生梗着脖子还想说,被胡京京一瞪,顿时就蔫了。

    摸摸鼻子,愤愤坚持道,“反正我就要买个枕头放你家去。”

    切!谁理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一路上胡京京也懒得和他说一句,买好菜,空着肚子的两人排排坐在商场前的塑料凳上吃热狗。

    胡京京吃得慢,袁唯生啃完他还剩大半截呢。

    袁唯生巴巴望着他,舔着嘴角的肉屑没话儿找话儿,“京京,好吃吗?”

    斜瞥一眼,“你不知道?”

    袁唯生咽了口口水儿,也不知胡京京是不是故意的,他吃热狗的动作尤其煽情,咬一口嚼两下,再慢条斯理地往唇角上舔一圈,那么大一条的红、肠,在口齿间进、出隐没,润的唇瓣越发红润,别提有多诱人了。

    偏胡京京丝毫不知所觉,见袁唯生对着自己吞口水,手一伸就把热狗塞他嘴里了,袁唯生愣了几秒,才回神般羞涩地笑了下,也不解释,只是一路频频扭脸偷看。

    结果,一回家就扑上去了。

    胡京京踹他,揪着他的脸皮子怒骂,“你他妈再不做饭老子就要饿死了!”

    袁唯生一脸讪讪,但是搂着他腰的手却依旧没放,嘴巴贴着耳朵小小撒着娇,“那你亲我一下!”

    “少来,先喂饱我再说!”这就一脚将人踹进厨房里做饭去了。

    就为这句话,袁唯生从厨房荡漾到饭桌上,连菜都没吃两口就干掉了两碗米饭,大狼狗似的绿着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守着胡京京,简直恨不得一口囫囵吞下去。

    胡京京被盯得有些食不下咽,整个头皮都麻了。

    所谓饱暖思淫、欲,胡京京才刚撂下碗筷,袁唯生就迫不及待将人逮进了卧室,扒光衣服滚到了床上。

    两米长的大床上,底下人一丝不挂地被上面人掰开了四肢,埋首胸前,一路下滑,最后停在那微露情、态的红、肠上,先是试探性地舔了两口,发觉并不难接受后,张嘴一含就将整个都包裹在嘴里,有力的舌头上下游滑,喉口锁紧,一下一下地用力嘬,没什么技巧,却是实打实地搔在痒处儿,仿佛吃肉一般,恨不得一口吞了,只听得头顶上喘、息声声,越是挣扎越是难忍,闭紧的眼皮泛起霞红,少年紧咬的唇瓣鲜红欲滴,奈何腰身被禁锢,只好如小动物般小小抽气,嘤嘤如泣,勾魂非常。

    仍不知足,袁唯生只要一想起胡京京刚才吃热狗时的情、态儿,浑身点了火似的燎起来,将人红棍嘬起之后,便念念想着心头那等滋味,硬是扭了个头,压着胡京京在他裆、下,不顾胡京京怒瞪的眼神,一下一下万分急切地亲吻着他的口、鼻、耳,颈,一句一句软声呢哝地恳求,“京京,你弄弄,你帮帮我,帮帮我,我忍得快要炸了!”

    胡京京不肯,袁唯生便使尽万般手段撩他,硬是逼得他眼泪欲坠,整个人都软成摊水般,只眼神还是怒焰般亮,但也经不住他多番厮磨,终是张嘴含住了。

    游龙在狭窄的小井中横冲直撞,岂知井壁温润如玉,似水母腹内张缩有致,极是紧缩有力,使那龙头怒气充涌更是力拔,拼一时力竭也要冲进那井底,几次自由进退征服,当真是爽快至极。

    再退出,胡京京扑到床边呕个半死也不过吐出几口白沫儿,沾了满身,倒引得后头那只狼野性更足,随手抹了一把润滑油,抓着那尾游龙,这便入得深山吞云吐雾来。

    ……

    一番神魂颠倒,胡京京蜷在床边力竭欲死,被袁唯生喂了整整一杯温开水,才稍稍缓过气来。

    袁唯生抱他去洗漱,两人泡在一个浴缸里,引颈交缠,再没有比这更亲密的时刻。袁唯生细细清洗着,引了后头的体液出来,打了香皂细细揉、搓,只把人洗的香喷喷、昏昏欲睡了,才满足地在胡京京嘴上盖个戳,用毛巾擦干了抱到床上去。

    胡京京闭着眼靠在他怀里,眼皮沉重的让他张不开眼,但他仍记着朱葛鹏跟他提起的那件事儿,硬撑着打了个哈欠儿,疲惫地喊他,“袁唯生……”

    “如果,你有什么不好解决的难题儿,不要瞒着我。”

    后面那句语气太轻,袁唯生有些听不清,俯身凑过去的时候也只听见胡京京呢喃是的一句,“……我会帮你的。”

    袁唯生怔然,眯眼想了许久才缓缓笑开,将嘴凑得更近,小小声问他,“京京,你爱我吗?”他附耳倾听,屏着气息努力等答案。

    但此时的胡京京已经睡了过去,压根没听到般皱了下鼻子,藏在被子里将自己埋得更深了,袁唯生不甘心,问了好几次都没听到答案,不免有些失望。

    “我这么爱你,你就不能也爱我一点点吗?”他捧着胡京京的脸,语气难掩沮丧,但也知道睡死了的人是没法儿给他回应的,颓然坐了会儿,泄愤般咬了下胡京京的脸,愤愤嘟囔着,“没良心的家伙!”

    不堪骚扰的胡京京一下拧起眉头,抬手啪地一下打在袁唯生脸颊上,含糊地咕哝着,“滚!”

    袁唯生掐他脸,也不用力,只是看着少年的睡脸,忽地一下就笑了,“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对吧?!我知道的,我一直都感受得到的。”他弯身拥住她,忽而便就安心下来。

    “我会一直一直的喜欢你,守护你,京京你也一直一直等在这里不要走,好不好?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你也只能喜欢我!”

    他的手一直最喜爱胡京京脸上作弄来作弄去,胡京京在睡梦中不厌其烦,翻来覆去躲不开,这才呢喃似的哼了一声,但在袁唯生听来,那声‘恩’就是对他那些话儿的回应,一下就欢喜起来。

    “京京,你等我……”

    ………………

    终究,他也有的想法儿,有自己的坚持和自己的路,以及一个不因为任何人而妥协的蓬勃青春。

    作者有话要说:咳~看文愉快哈~!我看见你的留言了阿沐,抱住大么么一个,谢谢你的鼓励!n(≧▽≦)n问一句,粽子节要到了,你们吃粽子了吗?什么馅儿的,吸溜!作者君今天吃了个鸭蛋黄和腊肠的,你们呢?嘿嘿~一起分享下呗,不同地方的口味好像也不一样呢。

    ☆、第三十六章

    一觉醒来饥肠辘辘,胡京京饿急了就没耐性,偏袁唯生也不知怎么搞得,在床上逮着他胡闹也就罢了,下了床还要瞎逼逼,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胡京京可不惯着他,脸皮子一翻,直接就甩了白眼回家去了。

    回去的时候周桃正在收拾行李,他来的时候倒是轻车简从,只在胡家待了几个月,凭着胡京京对吃穿的讲究精细,光是鞋子围巾手套就给他塞满两大箱,更别提其他的衣服鞋子和各色配饰,搅地周桃一个头两个大,这会儿才觉出琐碎来。

    胡京京倚着门看了几眼,索性拉着人下楼了,随口一句,“收拾两件就得了,回头我让周嫂给你拾缀好寄过去,也不远,”走了几步,又问,“真打算回去了?”

    “不然怎地,没两天就过节了,再不回去我家老头子还不气得撕了我。”

    胡京京嗤嗤笑,“哟,在我这待几天还懂点事儿了,觉悟挺高啊……”

    “呸,滚你的,就舔着给自己脸上贴花呢,多大脸,老子还能为了这么个一点意思都没的人连家都不回了?真要这样,老子自个就瞧不起自个,屁大点事儿!”

    胡京京吊斜眼看他,愣是把个周桃给瞧出几分羞恼来。

    “他既敢不要我,老子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周桃梗起脖子,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才过这么段时间呢,那贱人怕是早忘了有我这么号人物,老子心里不爽还不能给他找找晦气是怎地?”

    胡京京这回儿是连看都懒得看了,他是晓得渠城那位这段时日做了什么的,也就周桃这个局中者眼迷,在江市这边待了一段玩也玩过了,疯也疯够了,那边稍微软个身段摆个姿态出来,这周桃可不就屁颠屁颠滚回去了。

    总归是外人看热闹,胡京京也不说别的,只要有老周叔看着,顶天了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再者,周桃并不是那等容易被人糊弄的人,或许一开始还因着少年情怀脑子含糊过一阵,但是在他家住下来这么些天,脑子早该清醒过来,胡京京也不担心他一回去是不是又得和人闹起来,他冷眼瞧着,渠城那位可算不是个真正的柳下惠,心里不定怎么抖骚呢,冷了这么长时间,未等热度淡下去,现下回去时机才正好,要不说周桃是个聪明的呢。

    “不说这个,诶,你那位怎么样?”他指的是是袁唯生,也亏得两人嗜好相同,周桃才对胡京京多了那么点革命友谊来。

    “挺好。”

    周桃摸摸眉头,嘴一咧就笑成个傻子,“我看也还成,脸蛋身段样样不缺,性子也好,对你还实诚,千依百顺的,不过吧……”他小小卖了个关子,提醒道,“我瞅着这人也是个主意大,现下瞧着和顺,真到主意岔了道时,我怕你是留不住人家的,回头啊,你还得将人看紧咯~”

    胡京京微微眯眼,极笃定地笑,“跑不了。”

    他是这样自信,又是这样地笃定,好似这世上就真的有那样坚定如一的感情似的。打从一开始和袁唯生相遇到如今的交颈缠绵,俱是如此的水到渠成,他俩甚至连句承诺都不用,即使是试探都感觉多余,胡京京不曾想过这世上还有个词叫‘意外’,也不曾想过若有一日袁唯生便钻出了他的手心,那未来又该是怎么样的?

    命运这回事儿,当时只作是寻常,待有一日你亲身体悟到,才知一切皆有定数。

    周桃火急火燎地跑回渠城去了,临走前他犹豫了好久,终是没问出那句,你喜欢他吗?

    其实是喜欢的,甚至远超过喜欢更浓厚的程度。而对于长他几岁的周桃来说,他经历了许多也体味着现在正在经历的一切,所以他完全能非常明白清楚地看出,胡京京这喜欢到底是有多大的重量。

    如同每才学会恋爱或者正学着恋爱的少年一样,胡京京对感情的理解本身并不是太透彻,只是他骄傲了两辈子,对这些事儿面上就显得特端得住,自己也明白自己在袁唯生那里占着极大的优势和便宜,所以才表示的那么散漫,好似你求得我,老子才勉强答应和你好一样!骨子里既矜又娇,且作得要命,心里却是使了十二万分的力度,只看他那样纵容得任由袁唯生在他身上折腾,除了偶尔闹个小性子,大多时候袁唯生的许多要求胡京京无一不允许地,就是暗里从朱葛鹏嘴里知道了袁唯生的事儿,以着他这样怕麻烦又厌恶麻烦的个性,能开口说个‘帮’字已是十分难得。

    正是看出了胡京京对这事儿百般的看重和上心,所以周桃才会在临走前提点他几句,都说当局者迷,胡京京看周桃时自己是局外人,那周桃看胡京京又何尝不是同样的道理,只他不说,他也顾忌着,相互都不敢越了那线先探出头去试探罢了。

    小时物理老师曾讲过一堂有关力相互作用的课,只说力量之间也讲究平衡,一根绳子的两头,但凡哪一方用力过猛,最终结果不是将对方拉至自己这边,就是自己被随手放弃掉而摔倒,一旦过了度,不管哪种结果,总有一方受伤或两败俱伤,多划不来。

    周桃自个回过味来,就不由地有些担心胡京京会不会在这事儿上摔跤了。不过后来想想,每段感情它其实都是两颗心与心的碰撞,你这次阻着拦着避免了,但是它根本的问题和矛盾其实还是存在的,一时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那种种后遗症便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到那时才是真正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他选择提点,选择沉默。

    任何情感都是相互的,它需要你耐心经营,细心打理,精心守护,用心体会,最后才是心连心的默契。

    当然,周桃的欲言又止胡京京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实际上他不单察觉到了,内心里更对某些东西深有触动,但是不论如何,既然一开始他选择接受他,信任他,便会从始至终地做到这一点,如果即便是这样都不行的话儿?胡京京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吃完饭,他坐在沙发上和胡老爷子闲聊。

    “听说姑姑来家里了?”

    “你知道了。”

    “她去学校找我了。”

    “原来如此……”胡老爷子眼底精光一闪,闭了眼果然不再说话。

    胡京京眯眼笑,看看外头灰白的天空,想着这个冬天可真长啊!

    转头,似无意间提起般,笑道,“过几天等我考完试,咱们去外祖家串串门吧。”

    “怎么?”胡老爷子歪头。

    “有点想念外婆给我做的杨梅酱打卤和鲈鱼杂烩汤了,”胡京京对着老爷子一呲牙,舔着嘴角笑得格外张扬。

    老爷子也笑,没好气地弹了下自家孙子的额头,笑骂,“就你嘴馋。”这才想起郑家那边可是胡京京名义上的母亲的母族,虽是远隔江市,在江浙一带却也是响当当的一个大家族,打胡京京生下来过继到胡家大媳妇名下,这些年虽不常走动,但是到底嫁出去的幺女在黄泉下有了给摔盆,给烧纸的子孙香火,倒也不惧会不会成个孤魂野鬼,老家族的人对这些琐碎总比旁人要来得看重许多,是以,对胡京京的存在倒有几分特殊。

    胡京京是想着,胡娉婷既然敢往胡家走这一遭儿,以着她那无利不起早的本性,背后不定还有什么交易在,他倒不担心是不是容大夫人在其中捣鬼,明知他对容家那般避讳,聪明人自然会摁下此事不提,只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再不会主动将人拉出来跟自家结仇的,所以胡京京只想着这人到底是跟胡家有甚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事儿是针对他乃至胡家的看,想想胡家一乱最能得益的人是谁?这事儿便能摸着几分眉目,只不过胡京京现下并不想轻举妄动,再则打了草惊到蛇。

    所谓未雨绸缪,以不变应万变,胡京京从不看轻任何一个有可能对他不利的人。

    而容家那边显然也是余波未平。

    虽说江飞燕将一件一件都算无遗漏,连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一把算计上了,但容锦辉也不是个吃素的,不过是因着江飞燕动作快,这一把乱棍打下来可不把人给打蒙了,待一回过味来,那脑子一个激灵儿,容锦辉的暴怒可想而知。

    浑把渣男不当人看,想着个个都是傻子好糊弄呢?容锦辉一把火烧得头顶冒烟,亏得他素质还不错,才没当着容启斌的面把这事儿给翻出来,硬是憋着股气儿,闷头开车就往家走。

    他这也是生出一股危机感来了,似容锦辉这般样样都恨不得攥到手心里的人,对权柄之物最是难舍之极,更是因此养得一颗心往针眼里扎,最是自私小气不过的人了。平日里他自恃手段了得,外面有人帮扶着,家里有人把持着,自己又是个懂得钻营,力求上进之人,对现状是再得意不过,但是这人呐,一旦心里生了鬼,便看任何人都是鬼,江飞燕既敢露这手,容锦辉会对她生出几分忌惮之心也属正常。

    只他这样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以为自己是躲了不得的人物,但凡想事儿都是净往坏根子上猜想,明明很简单一事儿,他就非得将这玩意儿掰开了揉碎了再细细研磨着吞下,也不管好的坏的全都一口咽了,可不就是想多了坏事儿?

    江飞燕多精明一人,想来若不是因着容启斌这回儿,她是一辈子都不会跟容锦辉对着干上的,但是这事儿既然做出来,她也没想着能避开,不管是因着容启斌的原因,暂时不想与他撕破脸,甚至连正面对上都不屑去做的。

    所以,等容锦辉气咻咻地回家后,进来第一眼就对上了江大舅的目光,那凶凶的气焰‘噗’地一声,似被针扎了一眼,咻咻两下就漏气了,神色一蔫儿,反倒多了几分心虚的意味。

    对上江家现任继承人,他妻子的长兄,容锦辉最大的助力之一,容锦辉毫不意外地气馁了,甚至不用江飞燕开口,他就将所有事儿都包揽在身,拍着胸口保证得好好地,绝对不让自己儿子再动半根毫毛。

    江飞燕体贴地不出声,倒是一直面无表情的江大舅开口了,“启斌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也是我唯一的侄子,妹夫你说这话儿就实在太客气了,总归他也是你儿子,我相信你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去死而不作半点反应儿的,那个容安的事儿……”他吊着嗓子不再说话。

    显见得,他对容安的存在早有预料,若不然怎么就那么巧,早不找到晚不找到,偏偏在自己动了别的心思之后,他们江家才出面了呢?

    说到底,容锦辉忌讳的,也不过是江飞燕背后的整个江家,而不是江飞燕或者任意一个谁。而江飞燕也正是摸到了他的那点子心思和脉门儿,才敢这样堂堂地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等着他回来。

    打一棍棒子再给几颗枣子,这套虽是用烂了,放到现在,照样顶用。

    容锦辉想着江家的身份背景,到底是前程迷人,嘴上应了好,心里却仍不甘心,只不过这次他只是抬眼看了江飞燕一眼,这事儿,没完儿!

    作者有话要说:连着端午节之后是父亲节,再是今天的夏至,各位节日快乐!夏日酷暑,姑娘们多喝点水哟~看文愉快~么

    ☆、第三十七章

    江飞燕将人送出门,回来一看,容锦辉还坐沙发上,看他腰板得直直地,面容严肃,显见得是想和自己好好谈一谈了,可惜……江飞燕唇角一勾,扬起一抹柔和的笑容,温声开口道,“你吃过饭没?我让张嫂给你熬了点汤,你待会儿多少喝点。”

    容锦辉皱眉点头,“我已经吃过了,刚才大舅子过来的事儿你也清楚了,容安的事儿你看怎么解决?”他将皮球踢回江飞燕那里,心里可不觉得自己妻子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若不然她就不会让江大舅亲自出面了。

    江飞燕恍若未闻,只叮嘱道,“还是喝点吧,你胃不好。”

    又笑,“那孩子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有数呢。”

    也不理容锦辉的神情有多难看,她依然自若地絮叨着,“我已经让人去把容安的母亲请来了,就像之前和你说的那样,只要他们肯接受,我亦诚心感激。”

    “我听说容安在校成绩还不错,如果他想考硕,我可以托人给他找辅导老师,这孩子乖巧的有点呆,一个人在学校住着也不知道习不习惯,我看他家教还不错,想必也是个没吃过苦的……”

    江飞燕说着说着自己又笑起来,是真的开怀的笑,仿似丁点芥蒂也无的样子,觉得这世上竟然还有容安这样老实如呆兔子一样的存在,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笑完,她下结论般道,“回头还是让启斌多照看着他点才好。”

    然后没事儿人一样上楼了。

    容锦辉盯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惘然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容安是他的私生子?如果是,她能容忍得了?如果不是,江大舅可不是吃素的,完全不可能瞒着她不吱声,那她现在这样坦然自若地模样又是闹哪样?

    容锦辉默然半晌,不自觉就沉下脸,这样的江飞燕让他生出一种情况即将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令他警惕而不安。

    不行,这事儿放到容锦辉这里,那是越想越不对劲儿,他在大厅里枯坐了一阵儿,脸上阴晴不定,半晌儿,才似做出什么决定似的,匆忙起身出门了。

    江飞燕去到医院的时候,容安正坐在病床上削苹果,容启斌靠着枕头在看新闻,屋内安安静静地,唯有窗口那盏插在阔口瓶的新鲜花枝摇曳着身姿,吐露出迷人的芬芳。

    容安见到人有些紧张,捏着削皮刀的手一抖,差点削到手,还是容启斌眼尖,忙出声喊道,“妈你来了。”

    江飞燕点头,容安忙向她问好。

    “身子怎么样了?想吃苹果可以让护士帮你。”江飞燕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下自家儿子红润的脸色,还不忘关心一旁的容安。

    “不用不用,顺手的事儿,”容安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右边的小梨涡让他多了几分稚气,弯成月牙的眼黑黝黝地泛着光彩,小模样文静又乖巧。

    容启斌和人相处了几天,对这人的脾性倒看得分明,知道容安是真的心思单纯,不忍母亲对他多有质疑,笑着道,“是我想吃苹果,才麻烦小安的。”

    容安手指灵活的很,趁着几句话的功夫就将苹果切成均匀的块状,剜了中间的核,随手将手中的盘子递出去,他自知口拙,便不再开口。

    江飞燕眼里泛起一抹奇异的神色,三个人聊着竟也不觉得气氛生涩,明明是如此尴尬复杂的关系,但是江飞燕惯是个周全人,容启斌又是个和和气气的,加之容安的性格实在绵软,几次试探下来,即便是江飞燕也觉无奈,这孩子性格实在好得过分,这样一看,倒和容启斌有几分相似。

    不多时,久闻其名未闻其人的容安他母亲来了,是个模样温婉秀美,气质柔弱的美人,她的五官精致,尤其一双与容安极其相似的眼睛长得好,水波流转,杏眼桃腮,算不上绝色,却有几分引人怜爱的楚楚动人,名字也取得柔婉,叫祝欣兰。

    祝欣兰进门第一步就是扑向容安,搂着他脖子就是一顿痛哭,别说,这说哭就哭,眨眨眼就能糊自己满脸泪花儿的本事儿也是能耐,不说江飞燕和容启斌,就是容安都有些头疼起来。

    “妈,快别哭了,先松、松手……”老子要窒息了好吗?容安一阵猛咳,带起腰腹间的伤口就更是疼痛难忍起来,整张脸迅速充血。

    “哦,没事没事儿……”祝欣兰手一抹没事人一样给自己找了个凳子,扭头就朝容大夫人瞅,眼一瞥,嘴角就是不屑地一扯,“哟,你就是那个丧心病狂抢了我儿子的肾的女人啊!”

    瞧这女痞子又霸气又张狂的作态,完全和她那张弱质芊芊的模样搭不上边儿,倒是让本性爽朗的江飞燕有些刮目相看。

    “小安的事儿我已经道过谦……”

    “啊呸呸,你以为道过谦就完了啊,我跟你说,没完儿,一个人身体有几个肾啊,给了你,他自个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我儿子可不是就等死了?”祝欣兰嘴皮子利索,虽然上过几天学,但是再完美的表象也掩盖不住她骨子里那股市侩的气息。

    不过,哪怕她嘴上叫嚣得再厉害,话里话外更是一副为自己儿子打抱不平的模样,但是打从进门那秒开始,她也只是做戏一般抱着容安嚎两句,完事儿朝人无差别肆意攻击,却对容安一句问候都没。

    江飞燕人精儿一样,眼神利得很,一眼就看出祝欣兰的本质,心内不禁为容安感到齿冷,面上自然带出几分冰冷的气息,伸手将文件直接甩桌子上,就道,“这是容家对小安的补偿,你看一下,如果可以,你可以签字了。”

    祝欣兰狐疑地看她一眼,拿起一看,三眼两眼扫过,心里也知这补偿算是很丰厚的了,但她心里就是不爽,别说她不知道眼前这女人是谁,正因为知道自己努力了大半辈子都没能入主容家的原因是因为她,所以她才敢这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揪着容安这个立脚点对人一顿冷嘲热讽。

    “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祝欣兰嗤笑一声,轻蔑的神情在那张娇柔妩媚的脸上有种难言的倨傲,她仰起下巴,语气轻慢道,“你们容家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大恩人的?”

    “那你想要如何?”

    “我……”

    “妈!”眼看祝欣兰嘴皮一掀就要狮子大开口,容安不禁急了,手掌按住腹部有些着急地坐起身,无奈道,“妈,你回去吧。”

    话声刚落,室内一下便寂静起来。

    “回去吧,妈,”容安瞥一眼那份文件,伸手拿过就直接撕成碎片,手一松就落了一地,祝欣兰瞪大眼气得要命,偏容安面色淡淡,只道一句,“别伤到了腹内的弟弟。”

    瞎!尼玛个小贱人肚里还揣着一个呢?!!!

    前一阵还有几分看猴戏的江飞燕脸色一板,瞬间变回之前那个雍容贵气的容大夫人,她眯着眼定定看了祝欣兰几眼,眼神游移,上下滑动着最后定格在她隔着宽松娃娃装的肚皮上,不消说,只一眼,祝欣兰就吓得小腿直打哆嗦。

    “哎呀,我突然想起家里还煲着老鸡汤呢,小安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你啊……”不给旁人反应的时间,脚步一腿,蹬蹬两下就跑的不见人影了。

    磨刀霍霍的容大夫人:…………

    兴致勃勃的容启斌:…………

    嗤!

    容安眨眨眼,半点没觉得意外,抿着嘴还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妈脾气不好,但是没什么坏心,阿姨您别见怪!”就以祝欣兰的尿性,即便她心里真打着什么主意,也是有贼心没贼胆,若不然这二十多年来的无声潜伏,足够她干下一票大的了。

    敌人战斗力负值,导致容大夫人连抬手弄死她的欲、望都生不出,听到容安这番话儿她还能说啥?

    罢、罢、罢。

    “你不必如此,给你的,你就收好,不管那份文件撕没撕,我说的话儿一旦说出去就绝对不会更改,你好好养身体,其余的你不用担心。”到底被祝欣兰给坏了心情,容大夫人撂下这些话儿就准备走人,连带着对容安的语气都差了很多。

    容安点头,“那我几时能出院?”

    “不急,”容大夫人眼睛一转,又问,“你很急着出院?”她有些狐疑又有些不解,毕竟这话儿已经不是容安第一次提起了。

    “恩,大学课多,我已经落下很多课程了。”

    既如此,江飞燕也不为难他,“只要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什么时候都行,不过现在……你还是先养着吧,身体要紧。”

    “好。”

    完事儿,容安压根就没想起自己当时是怎么坑了祝欣兰一把的,就是江飞燕回头见着容锦辉,也只是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意有所指道,“听说容安要添个弟弟了,恭喜呀……”

    容锦辉脸色一板,张嘴就叱道,“瞎说些什么呢,这人家的事儿。”

    容大夫人这就笑了,她摊出手掌,漫不经心把玩着手指,凉凉道,“胡家那个我管不着,总归他不姓容,容安是个例外,所以……”

    “祝欣兰和她肚子里那个,你自己挑一个吧。”

    容大夫人撩眼看了他一眼,又笑,“如果你不愿意还有第三个选择。”她的大拇指轻轻摩挲过食指和中指,风轻云淡而坚决地。

    不用说,你懂的!

    于是在容安身体才好就颠颠赶着出院跑回宿舍住的时候,祝欣兰被他坑得哭晕在厕所……

    站在学校宿舍的那一刹儿,容安仰着脸看自己那栋有些老旧的宿舍楼,不由长吁口气儿,总算回来了。

    只是,还没等他喘完那口气儿,旁边倏地飞来一个人,迎头一踹就将他给踹到灌木丛旁,他蜷着身子缩在墙角,脑子强烈晃荡着,让他根本看不清眼前这人是谁,强压下一阵翻滚的胃,好半晌,才惨白着唇,一脸吃痛地抬头,几乎在看清人的下秒他就禁不住苦笑出声,是你啊。

    那人逆着光站在太阳底下,让人看不清面容和神情,只是从他微抬着下巴的轮廓姿势中猜测出,那一如从前的不屑一顾。

    还没完全恢复好的伤口裂开,被强烈撞击到的脑袋针扎似的疼,容安甚至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就捧着肚子吐了个昏天暗地……

    结果,容安出院第一天就又悻悻滚回医院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晃又到月底,tat地主家没余粮了,大家一起啃咸菜吧~哈哈yooooooo~哟哟干巴爹!话说本来打算这个月就将这篇文给完结掉的,不想把自己冷得冻僵掉,咳~不过现在一看作者君得尿性,显然这很难,捂脸~所以咱们还是一起共勉吧,嘿嘿!大家看文愉快哈!么~

    ☆、第三十八章

    有句话叫人比人要死货比货要扔。

    不说大家在容锦辉这里都是私生子,胡京京就过得比容安快活,如果袁唯生敢动他一根毫毛,胡京京肯定就跟人拼命去了,当然,这个比方放到现实来说并不成立,但是同样的事儿放到容安这里,他才刚露面就被人一脚踹断三根肋骨,骨头倒□□去差点捅破心肝肺,加之之前的伤口因着动作撕裂开,导致腹腔直接大出血,转头又给整进手术室里去了。

    这容安才刚出院呢,还是他自个火急火燎非求着的,没成想啊,才一天没到呢,这孩子就回来了,因着容启斌的关系江飞燕一天要往医院跑好几趟,这大晚上的正打算回去呢,就看见有人浑身是血被送进来急救了,脸一扭,眼一瞧,哟,又是这倒霉孩子。

    指望祝欣兰是指望不上的,容安好好的时候就没见过人影儿,人躺在医院了也就那天露个面蹦跶一下,还没说两句话呢,自己又给吓得缩回去了,之后别说照顾容安了,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江飞燕在原地想了想,拎着包又跟上去了。

    余嗣承像只困兽一样在亮起红灯的手术室外焦急地徘徊,他身上披着件黑色的呢大衣,哪怕他此刻神情暴躁,面色憔悴,眼底乌青,也丝毫无损他通身难掩的处处高人一等的气质,江市就这么大,排的上号的人也就这么几位,江飞燕走近了细细打量一圈就认出他是余家的少爷。

    考虑到容安和余承嗣以及容家之间不太好梳理的关系,江飞燕认真想了想,转头就去了院长室。

    这个大年三十,容安是在医院里度过的,余承嗣每天都来,两人枯坐一整天也没两句话儿,以前是容安不停地找着话题儿,生怕余承嗣觉得不耐烦,那时候余承嗣只要点个头,稍微给点回应,就能让他开心许久许久,而余承嗣也习惯了容安一整天都围着他打转的日子,所以容安乍一安静下来,他倒开始感觉不适应起来,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儿,浑身没劲儿透了。

    “你回去吧,我有点累了,想睡一觉。”

    余承嗣手一紧,差点没捏碎自己手上的苹果,但是看容安脸上除了疲惫外再看不出其他情绪来后,他忍了忍,到底没发作出来。

    江飞燕每次都是等余承嗣走了之后才会去看容安,祝欣兰不知道被容锦辉弄到哪儿去了,反正她话是撂在那儿了,容锦辉怎么选她管不着,不过就可怜容安大过年的身边没一个亲人陪着,不管是为了什么,江飞燕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就这样一来二去下,容安和江飞燕及容启斌的关系竟然还算融洽,这恐怕就是容锦辉来也无法理解的。

    这边气氛良好,周桃那边就硝烟重重了。

    温寅怎么也想不到,周桃不过是去江市待上那么段时间,好的不学,沾了一身的毛病回来,成天见人就笑,一双桃花运水波泛滥,勾得人心花怒放,浑身散发出放、浪的雄性荷尔蒙,围着他打转的人都能在渠城绕两圈,再见温寅也不跟他抬杠了,一有空儿就往酒吧里蹿,虽说不算对他视而不见,但是看他的眼神显见地少了往常的热度,明摆着是要对他‘不屑一顾’了?

    温寅心中恼恨,面上就越装得滴水不漏,就算他表面如常,但是一颗心早被周桃搅乱,哪里还平静得下来,周桃深知,这人恐怕是没多少耐性了。

    隔几日,胡京京接到周桃打来的电话。

    那边的周桃显然是喝多了,大半夜的满嘴胡说八道,一会儿说他有多想念胡京京,一会儿又抱怨身边没了胡京京他有多么孤单,十句有九句是自言自语,嘴里咕咕哝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偏还死活不让他挂电话,就算挂了他还会打过来,手机打不通就打座机,再不行就打给袁唯生,几乎能联系上胡京京的方式他都用过了,并且表示乐此不疲,后来实在找不到话题了,他就再那头贱了吧唧地嘿嘿笑,对着话筒吧唧吧唧一口接一口地飞吻,浑似对着恋人示爱般,蜜里调油,甜得能腻死人。

    “喂,我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我正跟他打电话呢,哈哈哈,怎么样怎么样,你是不是特生气特憋屈啊,哈哈哈哈……”

    这句话显然不是对着胡京京说的,然后猛地一声‘滴滴滴滴……’

    电话挂断了。

    胡京京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话筒,冷哼一声,傻逼,挑衅也不看时机!他敢保证,周桃这会儿肯定已经被扒光了让人摁在床上死命地操、了。

    这个年袁唯生是在胡家过的,胡老爷子乐得胡京京有个要好的玩伴儿,周嫂亦对袁唯生关怀备至,导致有时候朱葛鹏来了都要时不时抱怨两句,觉得自己的地位有些岌岌可危,最后被周嫂的一盘炸丸子给粘回了他那颗玻璃心。

    除去春节这几天必须得去拜访的世家长辈和亲戚,胡京京几乎每天都和袁唯生腻在一起,中考的成绩通知书早就出来了,他如愿考到了市高中,问袁唯生,袁唯生说没考上。

    胡京京气得拿鞋跋子抽他,抽完还得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想?”

    “不读市高也行。”

    “放屁,老子之前就跟你说过一起读市高,你的成绩我有数,别他妈给我扯什么发不发挥的,老子不信这个!”

    “……”

    袁唯生低着头,无声蹭了蹭胡京京,什么也不说,一双艰涩难过又巴巴望着他的眼就足以让胡京京就此消音。

    “算了,”胡京京揉揉眉头,有些头疼,“你自己不上心我也没办法,到时你自己看着办儿吧。”

    “……对不起,京京。”袁唯生神色复杂地看着胡京京,欲言又止,想了想,却是认真道了歉,垂着眼眸一下沉默起来。

    胡京京不想再揪着这个问题没完没了,学校的事儿顶多让他感到不高兴,却不至于让他为这个和袁唯生闹起来。

    “走吧,不是说想吃饺子?”胡京京捞起外套,拉着人就往外走。

    他穿着身和袁唯生款式一模一样,颜色却一深一浅的灰色呢衣,袁唯生骨子里很有些罗曼蒂克情结,平日里就对他特腻歪,无论是情侣外套,情侣手表,还是同款的限量版运动鞋,若不是顾虑到胡京京不太好看的脸色,他甚至连内衣裤都想一手包圆了,买个情侣款的。

    袁唯生欢喜地一点点靠过去,强忍着欣喜又有些迟疑地问,“不是说要去九龙街?”朱葛鹏老早就打电话来约的。

    “去什么去。”胡京京不耐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为着哄你,老子至于连去个人聚会还缩手缩脚的吗?

    可袁唯生还是高兴。

    “往年的时候我妈总会给我包猪肉白菜馅的饺子,个个肚饱肥圆,瞧着就跟金元宝似的,又好看又好吃……”袁唯生情绪一高就爱拉着胡京京瞎哔哔,讲从前,一旦开了头往往就没个结尾,滔滔不绝地很。

    胡京京听了,扭脸掉头就走。

    “诶,诶诶,京京你去哪儿啊?”袁唯生大惊,跟在背后一个劲儿地追问。

    胡京京下巴一扬,神色特骄傲特不屑地道,“买材料去。”

    他哼一声,有些不情不愿道,“要不是怕你等会儿哭出来,老子才不会给你包饺子呢。”

    “你、你包?”袁唯生结结巴巴,简直不置信。

    “废话。”

    胡京京应得爽气,行动上更是雷厉风行,领着袁唯生似模似样地买了饺子皮和肉菜回去,有了袁唯生明里暗里地提点和偷梁换柱,哪怕胡京京眼瞎挑了不少看着鲜嫩实则蔫老的菜放进篮筐里,袁唯生在旁边也能不动声色地将另一捆新鲜的蔬菜替换掉,因此这一路还算圆满。

    胡京京不会做菜,一点都不会。

    毫不留情地说,他甚至连厨房都很少进去过,除了进去找吃的时候以外,别说刀子,胡京京能认出厨房里的各种调料已经是很有限的了。

    “去,把菜择了,洗干净。”

    “那你呢?”

    胡京京理直气壮道,“我负责包啊!”

    “……”

    择菜、洗菜、剁馅,放调料,说是自己亲手包饺子,胡京京就真的坐在饭桌前,老神在在地看着袁唯生一通忙活儿,直到袁唯生将馅盛在盆里,这才下手包了起来。

    他的手法很生疏,饺子包的也不好看,不是肚裂,就是干瘪瘪地,外皮沾着菜馅的碎屑,瞧着有些脏兮兮的,整个形状七扭八歪,实在称不得好看,就是胡京京自己看了,也觉得颇有些拿不出手,抿着嘴包得更卖力了。

    好在馅是袁唯生拌的,外表好不好看已经不重要,能吃就行,为此胡京京还特意帮着弄了白醋蒜泥酱出来蘸着吃。

    饺子很香,刚出锅更是热气腾腾,香泽四溢,袁唯生手脚麻利地将饺子通通拨拉到盘子里,还没等收拾好,就见胡京京捏着筷子夹了个饺子凑过来,皱着鼻子,眼睛亮亮地,语气颇不自在地道,“喏,第一口给你试试味。”

    袁唯生没反应过来,急忙摇头道,“不用不用,我……”

    “让你吃你就吃,周嫂说吃到第一个团圆饺的人会得到上天保佑……啧,张嘴!”筷子一伸,直接就塞了进去。

    (⊙▽ ⊙)……袁唯生一惊,反射性就将饺子吞了进去,才刚咬破皮就被里面的馅烫到,嘶了一声,满脸狰狞地吐着舌头,好不容易凉了凉,三下两下就将其嚼着吞下,吃完嘴唇红通通的,舌头滚烫烫的,但是心情却是极为美好的。

    胡京京却不管,只是对着供奉袁氏夫妇灵牌的地方恭敬地鞠了一躬,认真诚恳地保证,“伯父伯母你们放心,袁唯生以后一定会健康快乐地长大……”他迟疑了一下,又道,“我已经将我的团圆饺给他吃了,老天一定会保佑他的。”心里默了下,他也会对他好的。

    这套,其实是照着周嫂这么多年来对他的套路原封不动地搬到袁唯生身上来,虽然他觉得这玩意儿确实挺像唬着人玩儿的,但是架不住有人信啊,胡京京也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拿过来用了。

    看到袁唯生要哭不哭感动的要死的表情,胡京京被他那双肉麻到爆的眼睛给看的,整个头皮差点要炸起来,不由深吸股气儿,凡事都要一鼓作气,不然再而衰三而竭,再让他做出什么胡京京肯定就没这勇气了。

    “那啥,你生日我也没啥好送的,”胡京京撇过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檀木盒子,顿了下,才道,“这是我爷给我的,你戴着玩儿吧。”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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