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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节

    作者和反派绝逼是真爱 作者:零熵

    第26节

    “什么婚约……我们两个大男人”布勤道,“我只是觉得,他那时的样子不像是要害我。”

    “两个男人不能有婚约吗?”

    布勤连忙摆手,“那得看跟谁,若是两个相爱的人结合,许下相伴一生的承诺,那就……嘿嘿嘿嘿。”

    布勤的“嘿嘿嘿嘿”又换来了甲定漪的冷眼。他看向窗外,说道,“牵绊和枷锁而已,真不理解世人,为何都要将自己套进去。”

    你不理解世人,世人还不能理你为何不理解他们呢!

    正在二人无言以对时,马车停了下来。

    朝芩掀开帘子探进头来,“醒了?别温存了,下车吧。”

    布勤与甲定漪下了马车,只见眼前已经没有了路。前面就是成片的茂密丛林,布勤虽然生长在北方,但他好歹看过电视,眼前的这片丛林,怎么看都像是热带雨林。

    再往远望,丛林之后是像是一座不算高的山,只是看山顶冒出阵阵烟气……布勤心中惊道,难道是火山?

    他看了看甲定漪,眼中满是询问的意思。

    “我看见了他手中的藏宝图,竟然和我朝暮交给我的一模一样。”甲定漪低声说,“原来他三年前藏宝图就已经到手了,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就此离开雾灵山。只是照着画了一份收好,又将原图藏了回去。朝暮却还以为这东西保存的好好的。”

    布勤感叹道,“原来以为朝暮腹黑,原来腹黑的是朝芩啊!这样说来,谁攻谁受还未可知啊。”

    朝芩听到了自己和朝暮的名字,便问道,“你说什么未可知?”

    “我没说未可知啊,我说的是……味可滋。”布勤装傻。

    “味可滋又是什么?”

    甲定漪拿起手中的瓷瓶,“这瓶子里的东西就是味可滋,可以让饭菜味道美妙无比,滋味无穷。有机会给你尝尝。”

    布勤傻了眼,甲定漪手中拿的正是那瓶□□。你以为朝芩是傻子吗?这种鬼话他也信?

    朝芩也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有机会吧。”说完,他展开手中的地图,细细的看了一会,才说道,“是这里没错。我们要弃马走路了,穿过这片山林,到达那座山。”

    朝芩指的,正是那座冒着热气的火山。

    他们纷纷下了马,好在随身带的行李不多,除了朝芩,其他人连件像样的兵器都没带。前行了几步,朝芩就停住了脚步,对着程颐然说,“我说弃马,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啊。你说的是‘弃马’,又没说羊驼也要弃。”程颐然辩解道。

    “严格来说,草泥马也算马啊。”布勤小声插嘴道。

    朝芩说,“前面路窄,我们要边砍枝叶边前进。你觉得它是等在这里好,还是跟进去好?”

    程颐然委屈的撇撇嘴,拍了拍羊驼的脑袋,换来了他高傲的一喷——程颐然抹去脸上的口水,拿出断魂笛来,放到唇间刚要吹响,就被朝芩打开了。

    “不要随便吹响断魂笛。”朝芩严肃的说,“我叫你吹的时候,你再吹。”

    布勤挤了挤程颐然,对他说,“我教你一首歌:吹笛不是你想吹,想吹就能吹。当初是你不让吹,不让就不让,现在又想用命令,让我吹出来。吹笛不是你想吹,想吹就能吹……让我离开让我学会,不为你吹笛……”

    布勤越唱越来劲,挤着嗓子唱出了颤音。甲定漪听不下去,捂住了他的嘴。

    陆英志干巴巴的拍了几巴掌,捧场的说道,“布勤倒是有几分歌唱的天分。”

    “传说江湖有一种神功,气声之中带着墟气,以歌声杀人。本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今日终于可以得见。”程颐然抱拳道,“佩服佩服。布勤不仅人长得美,又练得此绝世武功,真是令人心生爱慕之……”他还没说完,就见甲定漪正半沉着眼皮看着他,眼中仿佛带着阴曹地府里的阴气。

    “哈哈哈,但是想想,我还是一心倾慕我的暮暮好了,毕竟他已经以身相许,我若再负他……”程颐然发现他照样说不下去了,因为更加阴冷的气息,从朝芩身上散发了出来。

    “啊哈哈哈,身边美人太多了,现在才注意到,英志你五官精致,耐看的很,越看心里越是喜欢……”又一股面积虽小、力量却更强的寒气逼来,程颐然找了一周,才低下了头。

    粉雕玉琢、肌白胜雪的段无颦,精致的不像个活人,反倒像个陶瓷娃娃。此刻他正瞪着那双硕大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程颐然。

    果然,从甲定漪那里继承了“死死盯住”的技能了吗!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此反差,比甲定漪的目光更加瘆人、可怕。布勤心中啧啧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程颐然被看得打了个冷战,却迎难而上,颤颤巍巍的俯下身,讨好道,“小朋友你长得真可爱啊,长大后一定是出落得美丽动人。叔叔愿意等你长……”

    头上又一片乌云压顶,只是比起之前的几位,这个压力小了许多。见刚才段无颦如此维护自己,陆英志也不好意思放任程颐然调/戏段无颦。

    程颐然无奈,身边没调/戏过的,只剩下一路苦着脸像是赴死的刘善了。他转向刘善,伸出胳膊搭在刘善肩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美人,你卸了妆后,好看了许多啊。你愿为我洗尽铅华,脱去浮尘……”

    还没说完,程颐然就感到搭在刘善背上的手尖被咬了。土熊从刘善背后慢吞吞的探出头,双眼中闪烁着动物才有的嗜血光芒。

    布勤甚为惊喜,“呸呸,你怎么来了?”

    土熊见了布勤,却是没什么反应,又慢吞吞的缩回了刘善背后。

    刘善道,“土熊自生下来,就由刘家后代独自养着,它之前与你亲近,已是很难得了。如今见了我,自然不肯再认你这个临时主人了。”

    见布勤失望的点了点头,甲定漪说,“若是你喜欢,待刘善死了,再将那笨熊拿过来养着。”

    “我现在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呢……”刘善却突然又沉下声,“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程颐然见自己已经自绝于众人,便不再开口,而是松开了羊驼的缰绳,拍拍他的屁股,示意它在这里等待。羊驼嫌弃的看他一眼,欢快的撒开四蹄,跑到远处吃草去了。

    朝芩说,“我们出发吧,我走在前面,跟紧我。”

    六人沉默的上了路。朝芩在前面开路,甲定漪与布勤跟在其后。陆英志见草木太深有的都没过了胸口,怕伤了段无颦,就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段无颦就像个大将骑着宝马,稳稳的坐着,目光深远。

    程颐然跟在他们后面,羡慕的看着段无颦。刘善走在最后,还是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

    走了大半天,眼前太阳已经开始西落,金色的余光只能通过繁密枝叶间的些许空隙,洒在成片的灌木上。

    朝芩走了一路就砍了一路,到了此刻早已经气喘吁吁,拄着长剑说道,“我们今晚在树上休息,布勤与我去猎杀些动物。”

    朝芩叫布勤一起去,自有打算。他们几个中,只有陆英志勉强算是和他一心,剩下的都各怀心思。能管制住他们的,也只有甲定漪。带布勤去打猎,甲定漪自然也不会想其他主意。

    陆英志却自动请缨,“布勤他武功不好,身体又弱,不如我和护法同去吧,让他们斜着。”

    朝芩瞪他一眼,“你留下,与他们一起腾出块空地来,生好火。在周围部下些陷阱,免得夜里有野兽来袭。”

    陆英志只好应承下来。

    甲定漪见布勤傻乎乎的跟着朝芩往前走,忽然有些不放心,叫住了他。将怀中的断逸绳和那瓶“味可滋”交到他手里,在他耳边轻声说,“断逸绳对付猛兽,味可滋对付朝芩。自己小心。”说完,他揉了揉布勤的头。

    布勤又嘿嘿嘿嘿的笑了一阵,美滋滋的走了。

    待他们离开,剩下的几个人便开始干活了——说是干活,主要是甲定漪和段无颦指挥,刘善坐着发呆。只有陆英志和程颐然苦哈哈的干活。

    砍树挖草这件事,却不怎么用的上武功。程颐然只好徒手拔草,又拔开一片草后,程颐然发现了一块矮小的石碑。石碑上只刻了个“五十”。

    程颐然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这是煜火峰标志距离的石碑,我们在煜火峰的范围内?”

    “那又如何?”甲定漪问道。

    “不如何,只是……”程颐然还未说完,就听一阵簌簌声响起,像是秋风扫落叶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程颐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说,“就是,这里有一些可爱的小朋友……会将人吃的尸骨无催。”

    ☆、赤须虫

    与朝芩走了一会,布勤忽然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怎么像是尖叫声?”

    “这里只有我们,哪来的尖叫声?”朝芩说,“就算有,你觉得是他们几个里,谁发出来的?”

    布勤略作思索,“程颐然吧?最不可能的就是甲定漪与段无颦。”

    “为什么?”朝芩问道,“因为他们二人是你的丈夫儿子?”

    布勤赧然的笑了笑。

    朝芩撇了撇嘴,问道,“你们过这家家,有什么意思?”

    “你当初不也当真了吗,以为我是女人。后来知道我是男人,也苦恼了很久,问我是怎么生下颦儿的。”

    朝芩神色有点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说,“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单纯的人,也会骗人。”

    “以为我单纯,所以在我们面前,总是不用遮掩,可以露出本性?”布勤心中一动,说道,“我总觉得,雾灵山上的你,和龙域圣殿里的你,简直判若两人。”

    朝芩看似随意的砍上一剑,却将眼前三丈以内的树枝全部砍断了,空出一段路来。笑容里有一丝他自己也没发觉的苦意,朝芩说道,“龙域里的我,才是真实的我。在雾灵山里,我戴上了傻子的面具。”

    见布勤不知该说些什么,朝芩像是自言自语的又说道,“也许你说得对,只有在你这个真傻子面前,我才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布勤决定忽略“真傻子”三个字,问道,“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比如我们来找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又何必明知故问?”朝芩说,“真傻还勉强算是可爱,装傻就是可恶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我们来一同寻找龙鼎?”

    “龙主的命令,谁能不从。”朝芩道,“其实我也猜不出是何缘由。但谁又能揣测的出龙主心思呢?就算是已经服侍了龙主三十余年的左护法,也依然猜不透龙主的心思。”

    “三十多年?那他今年多大了?我见他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朝芩笑道,“护法今年刚满四十。从我们记事起,爹娘就会带着我们一起服侍龙主,宣誓效忠。”

    布勤听到这,终于问出了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龙域里的人,似乎都不知道父母为何物,你却为何知道自己爹娘?”

    “呵。”朝芩轻笑一声,“我和那些蚂蚁又怎么一样,若不是他留下话来,要留那些蝼蚁一命……”

    朝芩没有再说下去,布勤虽然想问,也知道他不会再说了。二人无言走了一阵,朝芩才又开了口,“奇怪,这里草木如此茂盛,按说应该有不少野物才对,怎么我们走了这么许久,什么都没见到?”

    布勤也附和道,“确实如此……除非这地方有什么非常厉害的东西,才会使得鸟兽都不敢靠近。但也不像啊,这里既没有草木被压的痕迹,又没有任何残渣粪便,不像是有巨大野兽居住的样子。”

    朝芩侧目,“没想到你懂的倒不少。”

    布勤讪讪一笑。这都是贝爷的功劳啊。我还知道鸡肉味嘎嘣脆,蛋白质是牛肉的八倍,揪掉头就可以吃。但我怕这些知识太过透露了生命的真谛,你接受不了。

    “不过,你想错了一点。厉害的东西,并不一定体型硕大。”朝芩突然将雾灵剑横在身前,示意布勤站到身后,虽然已经运功准备抵挡,但听到风中传来的嗖嗖声,他还是转身拉起布勤,“快跑!”

    布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清楚,能让武功高超如朝芩,也不禁的大惊失色的,定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他们二人在丛林里奔跑,奈何脚下横枝竖木太多,朝芩虽然轻功尚佳,但身后拖着布勤,他也跑不快。

    就算他们二人都施展轻功,在这看不见前路的地方,也跑不出个结果来。何况后面的“追兵”,却是真真用“飞”的。随着那追击的声音越来越近,就连布勤都听出来了,这是飞虫振翅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如此密集,又震耳欲聋,到底这飞虫有多大,又有多少?

    布勤边跑边回头,立刻知道了答案。见不到边际的红飞虫,蔓延成一片血雾,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追来。布勤哪见过这阵仗,脚下一乱,绊倒在地上。他顺势搂住朝芩的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鬼哭狼嚎的叫道,“小芹菜,你千万不要扔下我!”

    “你这样勒着我,就算想扔也扔不了啊!”朝芩干脆的停了下来,猛地转过身,挂在他身上的布勤因为离心力甩了出去,来不及松开的双手将朝芩的腰带拽断了,断了的不仅是腰带,还有朝芩长衫裤子,也一并被布勤撕破了。朝芩只被撕破了衣服露了屁股还算好的,布勤被他这一甩,整个人砸到了一旁的巨木上,顿时感觉一股气血涌上胸膛,满口的腥甜味道,腰仿佛要断成两截。

    朝芩只觉得屁股上一凉,只是正值万急时刻,顾不上这许多。他将灵气运于雾灵剑上,单脚蹬地,有如白鹤一般展翅而起,雾灵剑上泛着淡淡的蓝色荧光,被他用尽全力,挥扫了出去。

    蓝色光芒像是流星划破天空一般,划破了那赤色血雾。只是二人还来不及高兴,就见蓝光被血雾包围了起来,竟然渐渐消失了。飞虫振翅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像是急躁了起来,只稍作停顿,就以破竹之势,向他们冲来。

    “别看了!快跑!”朝芩提起布勤的领子扔了出去,接着也向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刚才那一下,布勤本来就已经眼冒金星,再被这一抛,更是一阵天旋地转,心下又急又怕,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迈开腿却是向着飞虫的方向奔去。

    朝芩跑了几步,见布勤没有追上来,连忙回过身,就见他一头扎进了那片血雾里。朝芩只犹豫了片刻,就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催动真龙之力,调出了归墟之中所有灵气,蓝色光芒将自己全身都包围了起来,挥舞起雾灵剑,也冲进了血雾里。

    一钻进血雾里,朝芩就觉得,包裹在自己身上的灵气,正在渐渐的消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些只有指甲大的红色虫子,似乎悬停在了他周身,正在啃噬着他身上的灵气。

    朝芩打起精神,又挥舞起雾灵剑,总算暂时挥散了眼前的虫子,只是一瞬间,那些被打散的飞虫,就又都重新围了上来。趁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朝芩看清了布勤的位置。

    只是他有些奇怪,那些飞虫似乎对布勤并不感兴趣,任他冲了过去。顾不得颈后如同火炽般的疼痛,朝芩再次催动真龙之力,又一次挥剑为自己砍出一条路来。他用尽全力向前跑去,一把拉住布勤,与他一同逃起命来。

    布勤终于清醒了一些,气喘吁吁的问,“这是……什么啊……”

    “赤须虫!”朝芩喊道,“别说了,快跑!”

    “别跑了!”布勤突然停了下来,“我们跑不过它们的!”

    朝芩只好也停了下来,看着马上就要到眼前的虫群,他也只好暂且听布勤一言,“那该怎么办?”

    布勤却问道,“我们是在煜火峰境内?”

    “没错。”

    “刚才砍树的时候,你不是用了墟气?”布勤不等朝芩回答,就接着说道,“现在开始,不要使用任何墟气了!”

    “那要怎么对付它们?”

    “我们躺下来……”布勤四处张望,指了指不远处的泥潭,“用泥浆糊住身体,一会就算它们爬上我们的身体,也不要动。最重要的是,不要用墟气!千万不要!”

    朝芩苦笑一声,“就算让我用……算了,只能听你这一回了。”

    二人钻进泥潭之中,胡乱用泥浆抹满身体。刚刚将身体裹满泥浆,那些赤须虫就飞了过来。奇怪的是,这回赤须虫似乎不是冲他们来的,只有几只掉了队的虫子,落到了二人身上。

    朝芩屏息静待,那些虫子爬了一会,似乎对他们失去了兴趣,盘旋了一阵便飞走了。又躺了一会,二人才放松了警惕,坐了起来。

    朝芩抹去脸上的泥巴,就见布勤凑过脸来,一口吐沫吐在了他脸上。朝芩气得四处找剑,突然感觉脸上一疼,像是什么东西从皮下钻了出来。布勤伸手捏住朝芩脸上的虫子,扔到地上,狠狠地踩死了。

    “这虫子钻到你脸皮里去了,得吐口水,才能让他出来。”布勤略显尴尬的说。他本来为这里设计了一个梗,段无颦既救了人,又在对方脸上吐了不少口水,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朝芩捡起已经被布勤踩烂的虫子,见它浑身都是淡红色的,唯有头顶的两根长须是深红色的,像是两滴刚从心脏流出来的鲜血。

    “难怪叫赤须虫,须子红的像血。”朝芩仔细看着赤须虫说。

    可能是刚死里逃生,布勤脱脱口而出,“其实它应该叫做噬墟虫。觉得这两个字太难打了,干脆就叫赤须虫了。”

    “为什么这虫子‘应该’叫做噬墟虫?”朝芩突然问道,“还有,你怎么知道只要不用墟气,就能逃过一劫?”

    布勤愣住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感觉上吧……”

    想起当初自己编了个“与家丁私奔”的狗血故事,也能将朝芩骗的团团转,布勤忽然有了信心。他理直气壮的说,“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吗?煜火峰上有数种毒虫,其中一种叫赤须,专门以墟气为食。如果在它们身边动用了墟气,就会引得它们循着墟气的来源,钻入人的体内,将墟尽吞噬干净后,再以归墟筑巢产卵。上万只赤须虫同时钻进一个身体里,等不到他们产卵,那人恐怕就已经骨肉无存、唯剩千疮百孔的一层皮了。”

    朝芩果然听入了迷,点了点头。但他仍旧不甘心的问道,“你说它们理应叫‘噬墟虫’,又是为何?”

    “你不觉得,它们叫做噬墟虫,更加合适吗?”布勤故意说道,“你该不会连这都不能理解吧?吞噬墟气的虫子。”

    朝芩只好又点了点头。

    二人刚想坐在原地休息,布勤忽然惊道,“坏了!我们遇到了赤须虫,那甲定漪他们呢?”

    朝芩也觉得不妙,立刻与布勤沿着原路返回。只是天已经黑了,虽然朝芩做了个简易火把,但仍旧帮不上大忙。他们刚才一阵乱跑,早不知道来路在哪了。走了大半夜,总算是找到了路。

    只是他们回到分手的地方后,发现这里也是一片狼藉。还有两个包裹落在地上,甲定漪他们人却都不见了。

    二人相视无言,各自在周围找了起来,可惜一无所获。四周一片杂乱,既没有他们失踪的去向,也没有他们留下的任何线索。

    “看来他们是遇到了危急,才会跑得这么匆忙的。”朝芩也失了神,“怎么办?我们到哪里找他们?你和甲定漪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可以找到对方?”

    布勤摇了摇头,说,“我们按着藏宝图,去找龙鼎吧。在龙鼎面前,一定会见到他们的。”

    “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龙鼎在哪?”

    布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甲定漪身上也有一份藏宝图,是朝暮交给他的。”

    听到朝暮的名字,朝芩没有继续问下去,问的却是,“就算是这样,他们也许会回来找我们的,不如在这里等着。”

    “既然这里有危险,他们就不会回来了。”布勤说,“而且我知道,他一定会找到龙鼎的。”

    ☆、暗河

    二人又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在树上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布勤从不安稳的睡眠中醒来,就看到朝芩正站在树下,背对着他。

    朝芩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被布勤一阵撕扯,裤子早就破了。如今两个圆润挺翘的屁股蛋露在外面,他挡也不是,任由它们□□在外面也不是。

    “啪”的一声,朝芩竟然被布勤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你!”朝芩转过身来,手中的雾灵剑已经架在了布勤脖子上。

    布勤尴尬的微微推开剑,解释道,“刚才有一只蚊子,我怕你菊花受损,走火入魔就不好了。”

    朝芩从没听过“菊花受损”,更不知道“菊花”受了损,就会走火入魔。这都是其次,人身上哪来的“菊花”?

    布勤不知道朝芩在思考如此严肃的问题,说道,“把藏宝图拿出来,看看下面的路该怎么走。”

    其实不用看藏宝图,布勤就已经知道,前途一定凶险非常。龙无涯死前,怕龙鼎的力量太大,会引起武林动荡……好吧,其实是为了给段无颦最大的一个金手指。

    朝芩掏出地图,摆在布勤面前。地图画的非常简单,简单到只有几座山、几根线。他们看了片刻,朝芩为难的说,“这张地图,只能看出大概是前面的那座山。这种地图,做了有何意义?根本就不想让人找到吧。”

    布勤讪讪的笑笑,却不回答,而是趴下身子,拨开繁密的植物,认真听了起来。他边听边找,终于找到了水流的声音。拨开水声来源上方的所有植被,终于看到了他心里想着的东西:一条浅浅的暗河。

    布勤拿过地图,指着通往写了个“鼎”字的线条,说,“这根线,指的应该就是这条暗流。”

    “你怎么知道?”朝芩疑惑的问道。

    “这地方树木如此繁茂,样貌必定一年一变。龙无涯那么聪明,又怎么会画上一条地面上的路?”布勤说,“我们跟着这条暗河走,一定能找到入口。”

    朝芩侧目,仍旧问道,“你怎么知道,就是这条暗河?按理说这里常年雨水多,暗河小溪应该不少。就算暗河改道,也是有可能的。”

    “放心吧,这里只有一条暗河。”布勤心中有数。

    朝芩心中更加疑惑,“为何?”

    因为就在这里安排了一条暗河。如果我有你想的这么全面,还考虑到常年多雨、河水改道,就不会写跟着暗河,干脆写摔进了一个地坑里。掉进坑里,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百用不爽的套路。

    布勤挠挠脸,说,“这个……我昨晚夜观天象,发现北斗七星……”

    正在布勤编不下去的时候,朝芩倒是自己为他解了围,“你不用隐瞒了,是朝暮告诉你的?”

    “没错!”布勤立刻打蛇随棍上,故作深沉的说,“他对这张地图研究了许久,才小有所得。”

    “他为何要研究这地图?难道他也知道龙鼎的事?”

    布勤张口就来,“他并不是知道龙鼎的事,只是发觉你偷偷复制了一份地图,才会对藏宝图上了心。知道这东西对你的重要性,朝暮他怎么可能不关心?”

    朝芩脸上不自在,却说的是另一件事,“他果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二人沉默的沿着暗河走,朝芩这次学乖了,没有动用任何墟气,只是用力气胡乱砍着挡住暗河的草木。

    完全出于八卦的心态,布勤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能隐瞒住身份的?听说你小时候与朝暮同吃同睡,就是他的小跟屁虫。那么小的孩子,又是如何能瞒住自己心事的呢?”

    朝芩一愣,接着说道,“我没有想过。好像简简单单的,就过来了。那时候我身边能用到的手下,就只有在沉鲫池底看守七彩琉璃宝莲的云尊。就算这样,我的心里也没犹豫过,我到底该所属何处。”

    朝芩的话,倒证明了当初布勤和甲定漪的猜想,那就是云尊老人从未下山云游过,一直呆在不见天日的沉鲫池底,看护七彩琉璃宝莲。只是这七彩琉璃宝莲到底有多金贵,要云尊老人守在池底十几年?

    其实这个答案,布勤自己应该最清楚。只是他拿不准,寻找龙鼎,要七彩琉璃宝莲何用?莲子一旦离开莲蓬,不出半天,就会变得坚硬无比,就连雾灵剑也休想砍出一点伤痕。莲子变硬后,就呈淡淡的透明藕荷色,不知又经历了如何的过程,就会变得晶莹剔透,泛着七彩的荧光。

    布勤之所以能将外观都描述的如此清楚,正是因为,他怀中揣着的“小圆球”。当日他初次进入通往圣殿的隧道时,脚下曾踩了许多小小的椭圆形硬物,那些东西,正是七彩琉璃宝莲。

    当初甲定漪将沉鲫池底下的莲子摘了个干净,云尊老人倒也没有特别恼怒,看来手中还有存货。难道这些莲子,正是云尊老人手中的?可是又怎么会出现在通往圣殿的隧道里?

    布勤没见过如今甲定漪手中的莲子,不知和他在隧道里捡的是否一样。他心下想着,等见了甲定漪,一定要对比对比。

    二人似乎各怀心思,一前一后走了一整天,朝芩才示意停下休息。他们身上没带着多少干粮,依旧得靠着打猎。好在这里可能已经出了赤须虫的地盘,也有了些身形娇小的野物。朝芩抓了两只很像老鼠的动物,剥了皮架火考上。

    布勤看得心惊胆战,奈何实在腹中饥饿,又走了一整天,早就精疲力尽了。他自我安慰道,好歹也是在□□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了,虽然没吃过老鼠冒充的羊肉,但海狸鼠冒充的羊肉应该是没少吃的。

    如今他只有一个心思:让这顿“老鼠肉”好吃点。布勤秉着这一思想,又四处去搜寻着,然后找到了一小片结着橘色果实的矮树丛。将小孩拳头大的果实摘下来,布勤扔给朝芩,说:“把这个挤破,汁水涂在肉上,会可口许多。”

    朝芩倒没多问,就将果子挤破了。一股浓稠香甜的淡黄色液体,从果子里流出来,朝芩将它们全数涂在烤肉上。不一会,烤肉就变成了金黄色,冒出一股不可思议的香味来。

    朝芩这才说,“在雾灵山上时,你就总能搞些古怪东西,却好吃的很。师兄弟们都很喜欢你。”

    “只是喜欢我做的饭而已吧?”布勤回想道,“那时候被捉奸……不,是在寒松御龙池里‘洗澡’,被阿大阿二捉到大殿里,所有弟子都围着我们指指点点,倒真像是围观奸夫□□。”

    朝芩斜眼看着,表情似乎在诉说着“你们就是”。他表达完自己的看法,就状似无意的说,“你懂的东西倒不少。这果子烤完肉,果然香的很。”

    “哪里哪里。”布勤难得谦虚起来,“只是稍微多了些常识。”

    “这果子叫什么?”

    “还没想好名字,只是估计着这里应该有……”布勤自觉失言了,连忙打马虎眼,“我们家乡这东西多的很,也没人给它起名字。”

    朝芩依旧不动声色的问道,“我们相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家乡何处?”

    “我家乡就在……”布勤被朝芩问了个措手不及,竟然一时答不出来了。

    朝芩将烤好的肉插在一旁的地上,一只手摸住了雾灵剑的剑柄。他语气冰冷的问道,“你不是段家的三少爷吗?怎么连自己生长了十几年的地方,都忘了名字?”

    “呵呵呵……”布勤傻笑道,“你也知道,我前一阵子傻了,脑袋一直就不太好使。你这样突然袭击,我自然懵了。不信你也试试?我来问你,你和朝暮,到底谁在上面?”

    布勤的问题,果然问住了朝芩。见他愣在原地,脸上满是难以言喻的纠结,布勤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如何?这么重要、关乎尊严的问题,你都无法立刻回答,更何况我家乡在哪这种小事呢?”

    朝芩无言以对,布勤虽然胡搅蛮缠,但他竟然挑不出错来。俩人恢复了平静状态,又沉默的吃起了烤肉来。

    朝芩直到吃完肉,抹了抹嘴,突然莫名的冒出这样一句,“我在上面。”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老鼠太难抓了,说羊肉是老鼠肉冒充的,是不对的。但是海狸鼠是养殖的,肉很便宜……

    这两天情绪很低落,都有点抑郁了……好像虐死两个啊……做好准备啊……不过,其实是不会死的……

    ☆、伏青

    一/夜无梦。

    第二日的路程比前一日好走了许多,也许是他们已经习惯了在丛林里穿行,虽然身上被蚊虫叮咬、草木划伤,但布勤又找到了“家乡遍地都是的草药”。天气如此湿热,幸亏有了布勤的草药,要不然二人身上的伤口早就发炎腐烂了。

    布勤最耐不住这样沉默的走着,在他记忆里,朝芩是个嘴上闲不住的人,没话都要找话说,怎么现在如此沉默?他决定打破这种不寻常的沉默,便问道,“我们是在煜火峰的范围内?为何一直没看到有煜火峰的弟子出现?”

    “这里是煜火峰的后山。”朝芩说,“他们不会到后山来。”

    布勤点了点头。龙无涯把龙鼎藏在煜火峰的后山,这里是煜火峰的禁地。又是一阵沉默,布勤又说,“我给你屁股上也糊上点草药吧?我见你老是挠,该不会也被虫子咬了吧?这可是重要地方,你要是留了疤,我怎么对得起对我照顾有加的朝暮大师兄啊。”

    朝芩一想起自己裤子是如何破的,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何不想想,该怎么遮上我的屁股?”

    “啊?可是你的屁股还挺好看的。”布勤说,“你不用自惭形愧。”

    朝芩猛地转过头来,说,“脱裤子。”

    “啊?”

    “脱掉你的裤子。”

    布勤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裤子,颇有一幅威武不能屈的架势,“我生是甲定漪的人,死是甲定漪……你不会让我死吧?”

    “我只要你的裤子。”朝芩嫌弃的上下打量着布勤,“不看看你的样子,以为谁都是甲定漪,对着一只白斩鸡都能下嘴。”

    白斩鸡也有白斩鸡的美味,还可以沾着酱油吃!像你这种吃惯了深井烧鹅的人,怎么能理解白斩鸡的美味?再说了,看你的样子,也就是个被人吃的黄泥烤鸽子吧?

    “你在发什么愣?”朝芩毕竟不是甲定漪,没见过布勤的“内心吐槽”,就上手拉他的裤子,“快脱。”

    布勤力气没他大,但仍旧双手抓紧裤子,奋力挣扎。口中还喊着,“你放手啊!我是不会脱裤子的!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我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朝芩也跟着喊了起来,“你自己要是不脱,别怪我心狠手辣!”

    正在二人纠结不休之时,忽然一支短剑破空飞来,由是朝芩反应快,也只是堪堪躲过刀锋,削掉了几根发丝。眼前飘过如丝碎发,看得朝芩目光一变,松开布勤裤子的同时已经抓起了雾灵剑,转身跃起,泛着蓝光的剑气被他挥了出去。

    剑气呈扇形向着来人扑去,却被三支橙色光箭划穿,还未达到那人近身,就已经破碎消失了。三支光箭却未停顿,旋转着向他们扑来,到眼前时才化为实体,将要刺穿朝芩的胸口。朝芩挽了剑花,虽然挡掉了飞箭,却仍控制不住虎口一震,整条右臂都麻了。

    他们这才看清了射箭人的样貌。那人身量不高,比布勤还要矮上半头,却短小精悍,身体上满是结实的肌肉。就算肤色黝黑,也遮不住他精致俊俏的五官。

    布勤不由惊叹,这人轻盈的站在树上,手中持着拉满的弓箭,头发松松的绑在脑后,怎么看都像是森林里的精灵。只是肤色黑了点……就算是黑暗精灵吧。咦?怎么一下从武侠跳到了西幻?

    好在那少年说的话,倒还是正常,“狂徒,还不快放开那姑娘!光天化日之下,你怎敢如此轻薄!”

    “狂徒”还未说话,受轻薄的“姑娘”先解释道,“那个……我不是姑娘。我是个男人。”

    少年停顿了一下,又拉紧了手中的箭,喊道:“放开那小哥!不论男女,都不是你这败类能染指的!”

    “你一口一个狂徒,一个败类,可看到我真的轻薄他了?”朝芩气的口不择言,“你倒不如问问他,到底是谁轻薄了谁?我屁股现在还露在外面。”

    布勤这才替朝芩解释,“他并没有轻薄我,是我不小心抓破了他的裤子,所以他想要我的裤子。”

    那少年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手中的弓箭却并未放下,而是从背后又拿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布勤敏感的发现,原来的那支箭指着朝芩,而这一支,顺带稍上了自己。

    “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煜火峰禁地?”

    朝芩似乎猜到了他是煜火峰的人,将剑横道胸前,想要与他大战一场,解决掉他。布勤连忙拉了拉朝芩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布勤上前一步,抱拳道,“这位师兄,我们是雾灵山的弟子。不知足下是哪位师兄?”

    那位少年迟疑的问,“你们是雾灵山的弟子?叫什么名字,又为何要擅闯煜火峰?”

    布勤张口就来,“我叫段不勤,他是朝芩。我们是奉了掌门的命令,前来拜见煜火峰掌门,有要事相告。只是我们对煜火峰不熟悉,这才误闯了禁地,还望师兄见谅。”

    少年虽然依然面带疑惑,手中的弓箭却已经放了下来。布勤不由心道,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单纯好骗,这样就相信了。那少年虽然只听了他一面之言,但在朝芩举剑的时候,他就看出了那是雾灵山亲传弟子才有的雾灵剑。

    那少年放松了警惕,说,“我叫伏青,是煜火峰的亲传弟子。你们有何事要通报掌门?”

    “事关紧急,我们要亲自面见掌门,才能说。”布勤故作玄虚,“这事与龙域有关,刻不容缓。”

    听到“龙域”二字,伏青果然皱起了眉头。他翻身跳下树来,轻盈的仿佛一只小鸟。将弓挂在身后,他走到布勤二人面前,说,“既然这样,你们跟我来,我会送你们到山下。”

    布勤问,“师兄不送我们上山吗?”

    “我……”伏青咬了下唇,才说,“我奉命看守后山禁地,有令在身,不能离开。”

    布勤挑着眉点了点头。怎么也是自己笔下的角色,布勤清楚得很,伏青算是段不勤的良师益友。他因为太过耿直,遭人陷害触犯了门规,被煜火峰逐出门去。只是他不愿离去,一直住在煜火峰的后山。独自住了十几年之后,才遇到被四方圣域围攻、身受重伤跌下后山的段无颦。自然,段无颦也像一切男主角一样,不仅被伏青救了,还跟着他学了不少功夫。最后机缘巧合间,段无颦误打误撞,竟然得到了龙鼎。

    看来此时的伏青,已经被逐出煜火峰了。就算是这样,他见到布勤二人时,仍旧一心向着煜火峰。只是他不愿说出自己被逐出师门的事,布勤也就装作不知道。

    伏青知道他们是雾灵山弟子后,语气温和了许多,见朝芩裤子真的破了,露出整个屁股,便脱下自己的上衣,递给朝芩,“你围在腰上吧。”

    朝芩倒不客气,这时候也客气不起来,接过衣服就围在了身上。伏青在前面带路,布勤与朝芩跟着他走。朝芩对布勤使了个眼色,询问他要怎么办。

    布勤先是摇摇头,然后捂着肚子,指了指旁边的树丛。见朝芩明白了他的意思,布勤就捂着肚子哎呦叫了起来,“不行,我肚子疼得厉害,得去方便一下。”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跑向了一边的树丛。

    他进去不久,朝芩就也打了几句马虎眼,跟了过去。他刚进树丛,布勤就示意他蹲下,然后趴在他耳边说,“你身上还有没有迷魂我们的药?”

    朝芩点了点头。

    “一会我们再烤肉吃的时候,给他吃下去。等他晕倒后,将他背上,一块带去找龙鼎。”

    “为何不直接杀了他?”朝芩面露杀意,“他手中弓箭虽然厉害,也只厉害在远处。如今他近在咫尺,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怕杀他费力,让他吃了药晕过去再杀,也是万无一失。”

    “他是个好人,只不过是一心想保护煜火峰而已。”布勤说。

    朝芩不耐烦的说,“那就等他晕过去,把他绑在树上,就算他墟气充盈醒得早,也一样追不上我们。”

    “万一饿死了怎么办?再说这里有这么多奇兽怪虫,难免不会伤害到他。”布勤犹豫片刻,还是说道,“他擅长弓箭,我们却谁都不懂。此去凶险,不如带上他,万一有需要,可以用得上。”

    “只不过搭个弓射个箭,谁能不会?我们拿走他的弓箭,不就行了?”

    “他用的是破空箭,不是谁都能驾驭的。”布勤说,“他是煜火峰弟子之中,以墟气御箭最好的,有了他这么一个帮手,百利而无一害。”

    朝芩疑惑的看着布勤,“你怎么知道他有何本事的?就算是我,也只知道破空箭这个名字,你倒是像知道不少。”

    布勤说,“这些……这些都是甲定漪告诉我的,这两年来他到处云游,长了不少见闻。”

    朝芩半信半疑,又问道,“可是他醒了后,怎么会跟我们同流合污……不,是同心协力?”

    “到时候我哄骗他就是了。”布勤满脸的自信,“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朝芩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确实知道布勤的本事,没有学和泪的教训,谁又能晓得?

    “你们好了没有?”伏青的声音传了进来,“这里毒虫太多,把屁股露在外面,小心被咬伤。”

    布勤和朝芩,这才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布勤还是捂着肚子,“哎呀,突然觉得饿了。我们去找点东西吃吧。”

    伏青不解道,“你不是刚拉完吗?这么快就饿了?”

    “拉的太多……”布勤也说不下去了,“反正我就是饿了。刚才过那几招,用尽了我的力气。”

    伏青更加不解,“你不是一直站在旁边观战吗?哪里费力气了?”

    “我刚才在一旁晾阵,用精神力量支持着。”布勤挥挥手,“这种精神的力量,你们凡夫俗子也不会懂,我就不详说了。反正动用了太多精神力量,现在饿的不行,我们赶快找吃的吧。”

    朝芩在一旁撇嘴,与你这种神人比起来,全天下的人都是凡夫俗子,谁人能懂你?

    伏青也没再追问,而是跳上树去,眼如鹰隼,满是精光。不出片刻,他就搭弓引箭,双臂上的肌肉紧绷,只待一瞬的瞄准,箭就冲了出去,仿佛一只翔鹰急啸一声,就穿破了猎物的心脏。

    伏青随着跳了出去,不一会就提着一团碎肉回来了。

    布勤看着那团血肉模糊、肉毛混杂的“猎物”,没有抱怨,反而心疼起伏青来。他要在这里独居许久,未来也许见不到段无颦,恐怕就会永远生活在这了。如果每天都要打碎猎物,那他的生活也太惨了。

    布勤一声不吭的接过碎肉,然后到一旁料理去了。朝芩挡在他身前,趁伏青生火,将迷药洒在了肉上。肉烤好了,布勤首先割出一块肉,递给了伏青。

    伏青谢过布勤,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自从在后山生活以来,这是他吃过最美味的一顿饭了。如狼似虎的吞下肉块,伏青打了个嗝,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布勤与朝芩沉默的看着对方。

    朝芩说,“还不背上?”

    布勤推却,“还是你来吧,你武功高身量高墟境高,三高的你不背都不行啊。”

    “你以前不是日日被甲定漪背着吗?应该很有经验,还是你背吧。”

    “我是背上那一个,又不是背人的那个。”

    二人又沉默了一阵。然后伏青就躺在地上,被被二人各扯着一条腿,拉着走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评论好少好伤心啊t t

    ☆、生路死路

    “大概是这里了吧?”布勤放下手中提着的脚裸,空出手来擦擦头上的汗。这里气候湿热,他们已经几天没有洗澡了,布勤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馊臭味。

    朝芩也好不到哪去,白净的脸上已经满是污泥和油汗。他抽出藏宝图,边看边说,“这里应该有个入口,可以进入地下。我们四处找一找吧。”

    布勤点点头。等朝芩转身后,他立刻冲着一株从山体上垂下的枯萎藤蔓走去。褐色的藤蔓粗壮且坚硬,上面却点缀着些许纯白色几近透明的小花,布勤摘下一朵,用手指捏碎了放在鼻间闻了闻。一股醉人的味道直渗心脾,布勤更加确定,这就是那根从岩浆里生根发芽的白焰藤。

    沿着这根白焰滕,就能追随到它的根源——瞬间能噬肌化骨,毁灭一切的炽热岩浆。而龙鼎,就沉在岩浆的深处。布勤有些担心,本来的设定里,只有段无颦才能通过岩浆,取得龙鼎。其他人——包括自己,没有男主角的光环,还不得烧成烤鸡了。

    见布勤拉着一根枯藤发呆,朝芩也走了过来。他看出这根枯藤不对劲,虽然藤蔓已经枯萎,却并没有完全失去水分,反而十分坚韧。上面还开了不少白色的小花,显得异常不相配。

    “这是什么?”朝芩问。

    布勤回过神来,“我也不清楚。”

    “哦?我还以为这又是你家乡遍地都有的东西呢。”

    布勤这回学乖了,“我家乡怎么会长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我只是看着它奇怪的很,枯藤上还能开花。也不知道从哪里长下来的,看不到尽头。”

    朝芩沉吟片刻,道,“我们爬上去看看。”

    “为什么?”布勤倒想知道,朝芩是怎么想的。

    “这里唯一的奇异地方,就是这根枯藤了。那这根枯藤,不是出升之路,就是通往死亡。”朝芩说,“我们的目的是进入山下,但入口不一定在下面,也许在上面。”

    “没想到你也能有如此缜密的思维啊!”布勤拍拍他的肩膀,脱口而出,“不愧是雾灵山未来的掌门啊!”

    朝芩皱眉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会是雾灵山的未来掌门?——是不是朝暮对你说了什么?”

    你倒真惦念着你的好师兄,什么事都先想到他身上。不过你做掌门的事,决定权不在你师兄手里,而在我的手里。我总不能告诉你,你做雾灵山的掌门,是我一早就设定好的吧?布勤忽然发现,自己的嘴原来这么松,难怪甲定漪要日夜看着自己。

    布勤支支吾吾的说,“这个……我是这么想的,朝暮那么疼爱你,说不定会把掌门之位传给你玩玩什么的。”

    “我不稀罕。”朝芩嘴角微微扯动,“他也不会。”

    “你自以为了解他,其实你了解的只是你心里的他。”布勤故弄玄虚,搭在朝芩肩膀上的手指抖了抖,“你只看你希望看到的那一面,故意忽略了你不想要的朝暮。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你爱的到底是真实的、完整的朝暮,还是你心中幻想出来的‘完美’朝暮?”

    朝芩面无表情的盯着布勤,直到布勤汗毛耸起,他才开口道,“我终于知道,为何你每日里都要受甲定漪的拳脚威胁。你倒不如问问自己,是想挨我一顿‘真实的、完整的’的打,还是‘完美’的打?”

    为什么你们个个都想打我?布勤不禁对自我认知产生了怀疑,难道错不在你们,在于我?我就这么容易让人想动手吗?

    朝芩见布勤面色痴呆,竟然不忍再吓唬他了。他清了清嗓子,说,“这上面挂着块碎布,看图案料子,像是陆英志的。也许是他们留下来的线索。”

    布勤抬头,果然见两人高处有一块垂着的碎布。他们确定了去路,朝芩就将伏青捆在了背上。他知道布勤武功不济,攀藤不知道要多久,还是自己背着保险。

    到了谁先上的问题上,又纠结了起来——主要是布勤纠结。

    “你先上吧,万一上面有什么危险,你还能挡一挡。”

    朝芩刚要攀上树藤,又被布勤拦住了。

    “还是我先上吧,万一掉下来,你还能接着。”

    “让我再想想,还是……”

    最后还是布勤先上,朝芩跟在后面。万一上面有甲定漪等着自己呢?

    二人攀附而上,一路上倒也没发生什么危险,只是体力消耗不少,毕竟山体陡峭,没地方让他们歇息,只好一口气爬到山顶。越接近山顶,布勤就胆战心惊,如果他们这次能取得龙鼎,那这座火山就应该爆发才对。

    一路走来,布勤已经发现山顶上开始冒出阵阵水雾一般的热气。万一甲定漪他们已经找到了龙鼎,那自己不是连山都没进去,就死在了岩浆里?好在虽然担惊受怕了一路,但他们还是平安到达了山顶。

    一道山顶,朝芩就将伏青解下来,丢给布勤。布勤只好将伏青又系在了自己背上。到了山顶,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个炽热的裂口。这个裂口只能供一人通过,甚至都不用隐藏——眼见着里面满是岩浆般的红光,谁会想进去?可是旁边又挂了一条碎布,这又是甲定漪他们留下的线索。

    布勤捡起碎布,与这一路上捡到的碎布放在一起。也不知道陆英志还有没有衣服穿,该不会都被撕成碎片挂路上了吧?

    朝芩也发现了这个裂口,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将灵气注入雾灵剑里,然后深入到裂缝里。过了片刻,他才说,“没事,下去吧。”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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