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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第32部分阅读

    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 作者:肉书屋

    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第32部分阅读

    ,青夏嗅着鼻子,仔细地闻了两下。

    秦之炎优雅一笑,掀开盖子,只见上面放着几只陶瓷的小瓶子,托盘分上中下三层,从侧面可以看到,下层摆放着很多红红的炭火,中层是咕嘟咕嘟冒泡的沸水,瓷瓶放在上面,幽幽的往外散发出一股股青色的烟雾。

    “这是定神香,可以帮助你入睡的。”秦之炎笑着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坐在青夏的床榻前,很自然的伸出手来,探试青夏的额头温度,青夏只觉得秦之炎的手掌冰凉的,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秦之炎一愣,连忙收回手来,扯过一旁一个暖手路,捧在手里,说道:“外面很冷,我倒是忘了,你快躺下,被子里暖和一点,我去叫人添点炭火。”

    刚要站起身来出去,青夏一把抓住了秦之炎的衣袖,秦之炎回过头来,正好对上青夏的眼睛。

    “秦之炎,谢谢你。”

    秦之炎看着青夏认真的表情,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用跟我说这些。”

    “不,”青夏固执地摇了摇头,仰着头,认真地说道:“每次在我最惨的时候都是被你所救,没有你,我已经死了很多次了。对你的感激,不是一句谢谢就能报答的,你这次不但救了我,还救了西林辰、班布尔他们,所以,我更该谢谢你。我知道,若不是因为我,秦国是不会理会西川的死活的。”

    秦之炎的衣袖被青夏攥在手里,灯光之下他的脸孔像是沉静的莲花一样高洁,温柔的笑容像是大海一般的将青夏重重包围,初见秦之炎的时候,只觉得他气质华贵出尘,有着神仙一般的气度。可是现在越发频繁的接触,他那张脸却越发的风华绝代了起来,他在青夏的床头缓缓的坐了下来,轻轻淡淡的,带着柳叶拂过面颊的舒服。

    “依玛儿,我不想要你对我道谢,如果你真的觉得亏欠我,那么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青夏闻言,连忙说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秦之炎微微一笑,沉声说道:“这件事情,对别人来说也许很简单,但是对你来说,却很困难,你真的答应吗?”

    青夏一愣,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我相信你,不管你说什么,我一定答应。”

    秦之炎伸出修长的手指掠过青夏鬓角的头发,为她挽到耳后,声音舒缓,笑着说道:“我只是希望,以后你每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先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不要再为别人冲锋陷阵、不顾自己的死活。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像一个普通的女子一样平安喜乐的开心生活,不会再受伤流血。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不要再假装坚强,伤心难过的时候可以说出来,不要把眼泪都咽到肚子里。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去给别人做依靠,挡风挡雨挡得自己遍体鳞伤,希望你也可以软弱一点,在危难之前,也可以靠在别人的身上,躲在别人的身后。”

    “依玛儿,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生活得简单一点,平静一点,快乐一点。”

    青夏微微垂下头去,有纷乱的情绪在心里翻涌,她的眼泪在眼眶里轻轻地回荡着,可是却不曾掉下来。屋子里一片安静,定神香的味道缓缓地飘荡在空气里,有着让人想要大睡一场的冲动。

    秦之炎的笑容很淡,可是却是那样的温暖,他放下了手炉,靠近了青夏,手搭在她纤瘦的肩膀上,声音醇厚如老酒,宛若秋风扶桑。

    “依玛儿,如果可以,我真想做那个可以给你依靠的男人。”

    “秦之炎?”青夏尾音稍稍扬起,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这个向来云淡风轻的男子。

    “不用着急,”秦之炎的手轻轻地拍在青夏的背上,就像是拍着小孩子入睡一样,将青夏环在怀里,“我可以给你时间,可以慢慢等,现在,我只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照顾你保护你的机会。”

    青夏的眼泪终于缓缓地流了出来,她靠在秦之炎的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泪水一点一点的沾湿他飘着淡淡香味的衣衫。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温暖,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一种心安,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生命都像是一棵无根的枯草,在冷风中随遇而安,看过了太多的秋霜严寒。她挣扎求存的期待着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却从来没有想过去寻找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给自己安稳生活的男人。也许,曾经是暗暗的寄望于楚离的,可惜还是在现实面前被无情地敲碎了,这一刻,她的脑子突然有些混乱了,只是有一些感动、一些复杂、一些难言的情感,在心里奔涌着,最后化作点点泪水,流淌在他的衣衫上。

    秦之炎伸手轻轻的抚在她的秀发上,这一刻的青夏,就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安静柔顺。她收起了她的利爪,收起了她的凌厉的兵器,收了她满身的杀气和谨慎,就像是一个孩子。

    “依玛儿,如果没有地方去,就留在我身边吧。”

    夜色浓郁,外面月光皎洁,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对着她轻声低语,那些飘零的往事,终于还是在乱世的大潮里被吞没消失,再也看不到一点踪影。而曾经说过这话的人,此刻又在哪骗明亮的霓虹之下,过着他期待的玉食琼浆、繁华满盖的帝王生活?

    青夏靠在秦之炎的怀里,缓缓地睡了过去。

    如果可以,就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吧,一切风轻云淡,世界安静,万物安好。

    会猎西川第一百章 石破惊天

    在姚关滞留了三日的大秦兵马,终于再一次缓缓地踏上了前往白鹿原的征程。

    秦之炎坐在马车里,靠着软垫上,一头墨发随意地挽起,素衣广袍,软靴大袖,手持一本书卷,手拄着额头,静静地看着。那样子哪里像是一个领兵出征的将军,分明像是一个出门游行的世家公子。

    青夏坐在马车的一角,捧着一只铜质的手炉,歪着头定定地看着他,神情微微有些忡愣。她的身子还没有大好,当日战至力竭,失血过多,都是需要时日慢慢调养的,况且如今她身上战绩彪炳,庄青夏保持了多年的一身细皮嫩肉,已经被她折磨得所剩无几,大伤小伤遍布,完全破坏了这个美人的仪态,不知道若是有一天突然从这具身体里被赶出去,让真正的庄青夏回来,会不会崩溃得郁闷撕掉。

    不过这些东西她向来都是不放在心上的,在现代的时候,自己身上的伤更是数不胜数,枪伤刀伤无所不有,只是现代的去疤技术好一些,不像这里这么原始,只能用一些活血生肌的药物。

    西林辰着实为青夏身上的疤痕苦恼了许久,青夏跟他说了几次没关系,却只能撞上他内疚的眼神。这个孩子认准了一切事情都是因为他而起,是以一直很是自责,任青夏怎样开到也无济于事。

    也许是感觉到青夏呆呆的目光,秦之炎合上书卷转过头来看着青夏说道:“怎么了?做马车不舒服吗?”

    “嗯?”青夏一愣,缓过神来,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我好得很。”

    秦之炎将书卷放在一旁,拿起一旁小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清茶,递给青夏说道:“是坐在马车里闷吧,你闷的话,可以叫西林辰来陪你。”

    这马车空间极大,摆放着书架、长几、软床、香炉、火盆等物品,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卧室,三五个人在里面吃饭聊天,都不会显得拥挤。青夏刚要说话,突然秦之炎眉头微微一蹙,半握起拳头来,放在口边,就重重地咳嗽了起来。一阵冷风随之吹进,青夏眼神一扫,只见马车的帘子被吹开了一角,白色的寒气肉眼可见。青夏手疾眼快,一把将厚厚的帘子拉住,用下面的小钩勾住,然后半跪在厚厚的地毯上,跪在秦之炎的身边,紧张地拍着他的背,沉声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秦之炎咳嗽了好一阵,接过青夏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才稍稍平复了下来。他的脸颊经过一番折腾微微有些病态的潮红,其他地方却是苍白如雪,抬起头来对着青夏虚弱地谈笑,轻声说道:“不妨事,老毛病了。”

    青夏半跪在他面前,仰着头,看着他温和的眼睛,只觉得一阵难言的压抑,缓缓地伸出手去,顺着秦之炎的胸膛下抚,就像是母亲给小孩子顺气一样。

    “秦之炎,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可以告诉我吗?”

    秦之炎淡淡微笑,手掌拂过青夏的头顶,他谈笑着扯动嘴角,温和地说道:“是一些陈年旧疾,不要担心。”

    青夏缓缓地垂头去,见他不愿意多说,也就识趣得不再多嘴。当日在青木大殿,她曾亲眼见到秦之炎呕血,那样严重足以致命的病症,哪里会像他说的那样简单,他这个人向来都是这样的,什么事情都显得那样的云淡风轻,可是里面的险恶却也只有他一个人心里清楚。

    秦之炎,你总是说我把所有的一切都背在自己的肩上,其实你,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

    “那就多吃梨吧。”青夏顺手从长几的水果托盘上拿起一只黄灿灿的鸭梨递给他,说道:“你总是咳嗽,气管一定不好,多吃梨对嗓子气管都有好处,以后每天都要吃三个,早中晚各一个。”

    秦之炎笑着点了点头,笑容灿烂得像是一抹纯洁的阳光。

    “不要看书了。”见秦之炎又拿起之前的那本书卷,青夏顺手就抢了下来,随便翻看了一下,见竟是一些山川地理图纸,随手就扔在一旁,说道:“还要赶几天的路呢,你先睡一会,休息一下吧。”

    秦之炎笑容淡淡,闻言点了点头,就像是永远也没有脾气的人一样,答应道:“好。”

    暖暖的马车内,上好的檀香幽幽地燃着,香炉之上,有一条淡青色的烟雾竖直升腾。青夏为秦之炎铺好软垫,又从小箱子里拿出一块薄毯,盖在他的身上,笑着说道:“你睡一会吧,到了樊城我会叫你的。”

    今晚的宿营地是樊城城郊二十里的百丈垣,这里地势开阔,靠近明山山脚,是个绝佳的行军露营之处。

    经过从军这段时日的观察,青夏终于明白了西川敢于大开国门,任其他三国进入的原因了。四国的地形划分,的确是见所未见的一项杰作,也难怪四国会互相钳制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谁一家独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都是来源于这里。

    若是放在现代,这叫做犬齿结构,在兵家的理论上,最是唇亡齿寒的一种错杂关系。曾经在非洲的土族之中,有二十一个神秘的部落,隐藏在丛林之中,相互存在了上百年,现代战争大师曾针对这个课题开了课,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样长期存在的并立现象,并不是因为生产力低下,也不是因为人民热爱和平,而是因为他们土地的划分是以物产为基础,这就造成了他们在经济上存在了越强的互相依存的关系。这样的关系是隐性的,即便两国打得不可开交,也不会显现出来,但是只要一国过于强大,另一国将要出现灭亡的趋势,经济就会穿上巨人的衣服跳出来,用隐性的大手扭转局面,使得势力均衡。

    这个问题的形成,源于上百年的时间积累,而且形成需要的条件非常苛刻,即便是在现代几千年的历史上,也只在非洲的局部地区有所发现。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交通的闭塞,人民视听的狭隘,还有物产的贫瘠。青夏不知道在中国这样大的国土面积上怎么还会形成这样神奇的土地分配方式,南楚产铁、东齐产盐、北秦产粮、西川畜牧业占主导地位。其余的,煤炭、丝绸、茶叶、药材,这些关系到民生的几个大商业,也基本为个别国家所垄断,其他国家的商人但凡想在这些方面有所建树,就会立刻遭到大商户的蚕食和伏击,想通这一结论之后,青夏几乎惊讶得目瞪口呆、背脊发凉,因为这样大的手笔和动作,即便是一个国家也难以完成。市场经济更不会自觉的形成这样诡异的局面,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隐藏在四国之后,还另有高手在暗中操控一切。

    青夏不知道自己得到的结论到底正不正确,这一切毕竟只是来源于自己对情报的分析和现代的科学理论。

    这里面,隐藏着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她还想不清楚,想要解释这样一个事情,需要的是大把大把的时间和充足详尽的情报。不知道为什么,青夏突然对这一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暗暗揣测着,若是真的有这样一个实实在在的神秘巨手,那么这个人,又会是什么样的身份呢?

    当一个人力量强大到可以控制整个大陆的商业的时候,他想要颠覆这个世界,又会是多么的简单。

    夜里的风有些大,西林辰站在桅杆下,为青夏整理了一下披风,将她围得严严实实的,面容沉默,带着一丝微微的怒意。

    青夏还是不太习惯西林辰最近突然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有些尴尬地抚开了他的手,说道:“西林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怪你,你不要再这样自责下去了。”

    “是不是因我而起,我自己心里明白。”西林辰淡淡地说道,眼睛也不抬,突然从怀里拿出一直墨绿色的锦袋,袋子香飘四溢,有着浓郁的幽香,递给青夏说道:“这是我配置的药囊,你随时戴在身上,有驱寒、安神的功效,你失血过多,寒气重,以后要细加料理。”

    青夏接过来,放在鼻子尖闻了闻,只觉得气味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竟是十分的幽香好闻,眼睛一转,连忙说道:“你说这有驱寒的功效?那你再做一个给我好不好?”

    西林辰眼梢微微一挑,斜斜地看着青夏,眉头轻蹙,似乎想从她的话里挖掘出什么一样,想也没想,转身就走。

    青夏一愣,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声说道:“干什么?话也不说一句就走,我哪里得罪你了?”

    “这里面是我姐姐从关外白蛉大雪山上挖回来的半目莲,是天地间至寒 的药物,把它放在南疆极火之渊下炼制一个月,以坚冰包裹,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冰,才能保证它不被烤熟,当初为了炼制这味药,姐姐几次差点死在雪上和地渊之下。我医术不及兄长,坚韧执念不及姐姐,这味药从今往后,可能就绝于世上了。”

    西林辰面无表情地说道,青夏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包药,竟然有这样的来历,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拿在手里,竟然感到一丝丝灼热和烫手。想了想,递还给西林辰,沉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更不能接受了,这太贵重了。”

    “比起你的命来,没有什么东西更贵重的。”西林辰淡淡地推开她的手,声音清淡地说道:“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轻易地为别人涉险,对自己的性命,也要看的重视一点。”

    青夏知道他还在闹着别扭,就笑着说道:“我对自己的性命向来都是很看重的,你还小,我自然要照顾你。”

    “我不是小孩子了!”西林辰突然一把拉开青夏的手,抬起头来怒声说道:“在楚离的黑衣卫下我都能逃出命来,他连续八千多里路地追杀我,都没能要了我的性命,那些低能弱智的白鹿堡土贼,又能奈我何?反倒是你,冒冒失失的冲到敌人阵营之中,以一人之力对敌千人,明知是死路还要往里闯,不是比那些大兵还要愚蠢吗?你仗着自己身手敏捷矫健,就不顾生死,就把自己当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就天真的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轻松解决。难道你没有想过,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凡人,你对付得了十人二十人,对付得了千人百人吗?与人为敌重要的不是身手,很多时候也是要动脑子的,你到底懂不懂?”

    认识西林辰许久,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疾言厉色,青夏一时间有些忡愣,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说自己没脑子。当时的情况自己能怎么样?她不知就里,有人看到了西林辰前往西坡,他又不再自己的身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落入敌手,不争取时间去营救,难道还要周密的计划出一条救人方案吗?在白鹿堡人眼里,他不是什么人质,没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可能被抓到话还没说一句就会被直接砍了,在没有时间的情况下只能硬拼,这是当初在军部的教导下自己学到的最有实战效应的战术,并在以后的任务重经过了充分的实践检验。在她当时的角度上看来,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西林辰怒气冲冲地看着青夏,眼神带着说不出的怒气的火焰,他突然一把拉住了青夏的手,用力拉住抵在自己的胸口,沉声说道:“我告诉你,不要随意去相信别人,不要轻易的为别人涉险,不要为了别人罔顾自己的性命。我是大人了,不是孩子,你不要总是拿对孩子的那一套来对我!”

    “可是,”青夏微微一愣,今夜的西林辰让她有些茫然了,她皱着眉头,微微沉吟地说道:“西林辰,我相信的人是你,你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弟弟,这有什么不对?”

    “我不是你的弟弟!”西林辰突然怒声说道,掌心炙热好似一团烈火一样,他双眼黑暗,好似一潭死水,对着青夏一字一顿地说道:“夏青,我是西林家的人,我家里的人已经全部都死光了,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弟弟?”

    青夏面色一白,嘴角轻轻一瞥,冷冷地自嘲道:“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让我不要再自作多情,你不是我的弟弟,和我也并无关系,我以后也犯不上再犯贱的为你强出头?”

    西林辰面色一沉,沉声说的哦啊:“你若是想这样理解,也可以。”

    “西林辰!”青夏一把拉住西林辰的衣袖,挡在他的面前,厉声说道:“你到底在犯什么别扭?何必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偷偷给白鹿堡的人传递消息,引得敌人来袭,这些事情我全都知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便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西林辰闻言一愣,猛地抬起头来直视青夏的眼睛,惊愕地说道:“你知道?”

    “你真当我是不通世事,没有脑子的妇人?”青夏斜眼看着西林辰,苦笑地说道:“敌人来袭,史行废物一个,损失惨重不说,还丢失了粮草。这时候你一个小兵却能保得粮草不失,当然是大功一件,你需要找机会在军中扶摇直上,才能有机会杀了楚离为你西林家报仇。你需要一些人的重视,又想要暗中扶植白鹿堡,好可以在白鹿原之战中重创南楚的军队。你哥哥曾经亲眼目睹过沙旱地的围猎之战,知道我和秦之炎关系匪浅,是以你才敢大胆的想要依靠我的关系,为自己找到托庇秦军的这条后路。你把时间、环境都拿捏得相当好,就是没有算到我会为了你不顾生死地冒死营救。你现在后悔了,内疚了,于是就想要和我陌路相对,再无瓜葛了吗?”

    西林辰双目大睁,惊愕不已地说道:“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知道你没死的那一刻起。”青夏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闪动着黑暗一般的光芒,她声音低沉,紧紧的盯着西林辰的眼睛,沉声说道:“你知道我身手了得,必然能在乱军之中逃的性命,可是你却没有考虑班布尔等人的安全,那时的情况,若是我一人逃跑绰绰有余,若是带着他们就会有一些风险,你在头一个晚上将我的马牵到东边的营地,又给马喂足了草料,更在箭囊里装满了弓箭,故意在东边留出一条逃生的出口,你做了这么多的功夫,事后只要稍稍一联想就会得出的结论。难道你真的就以为我会傻乎乎的被你蒙蔽,什么也不知道吗?”

    “西林,”青夏微微叹了口气,沉声说道:“你家破人亡、身负血汗深仇,你想要报仇,我不怪你。换了是我,可能做法会更为极端。但是,你不能为了报仇就伤害身边的人,这一次,好在大家都有惊无险,若是班布尔等人出了一丝半点的差错,今时今日,你我都绝对不会这样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有心之失。”

    西林辰垂着头,愣愣地不发一言,青夏站在他的面前,半仰起头来,突然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原本这一切,我都想慢慢调查清楚再来问你的。既然说到了这里,我就来问你一句,你要认真地回答我,若是有朝一日,被我发现你在欺骗我,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西林辰猛地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看着青夏,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穆连人哪次袭击村子,和你有没有关系?”

    西林辰的眼睛瞬间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夏,充满了浓烈的震惊和被伤害了的疼痛,失声叫道:“夏青?”

    “我知道这样怀疑你不对,但是既然可以为了在军中晋升,就不管班布尔他们的死活,我不能不怀疑你,会不会为了想要顺理成章的和我们一起离开村子从军,而残忍得利用别人的手,去杀了多伊花大婶。我现在甚至在想,你当初碰巧来到白蛉郡,碰巧被班布尔那克多他们发现那幅画像,从而碰巧地接近我,是不是别有用心。”

    “夏青?”西林辰面色霎时间变得雪白,他直愣愣地看着青夏,额头上青筋嘣现,眼神有着充血的丝丝红线,几乎吐字艰难地说道:“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我并没有不管班布尔他们的死活,我那天晚上也有把他们的马匹武器准备好,可是那克多晚上拉着班布尔到校场射箭,又给拉了回去。多伊花大婶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收留我,我怎么会狼心狗肺地去害死她?夏青,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样一个狠毒险恶的小人吗?”

    “好。”青夏突然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我不会阻止你去报仇,从今往后你还是我的弟弟,我当初保护不了你的姐姐,如今我一定要保护你。在你有和楚离对抗的实力之前,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青夏突然转过身去,刚想离开,还是回过头去沉声说道:“西林,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东西,是比报仇更有意义的存在。我只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报仇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别的东西。”

    说罢,转身就离开了校场的桅杆,咧咧的长风之下,西林辰的身影久久地站在空旷的大营之中,明亮的月亮将光芒播撒在他的身上,拉得他的影子,那么长那么长。

    会猎西川第一百零一章 三尺青丝

    黑暗莅临了这片苍茫的大地,青夏披着长长的披风,站在军营之中,仰着头,只觉得冷风飕飕地吹过她的身体,像是溺水的人一样,感到刺骨的冰冷。

    对于西林辰,她总是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感情。

    怜惜?内疚?抑或是,恕罪?

    若是恕罪,又是在为谁恕罪?

    离开南楚之后,她总是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有关楚离的事情,即便是有时不经意间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她也会装作不在意的,转眼就将所有的念头都深深地压在心底。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该恨他的,他欺骗自己,利用自己,将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可是为什么,午夜梦回的时候,看到他苍老的面容和染血的衣衫,还是会觉得刻骨铭心的疼痛,难道真的是鸭子情节,把入目的地一个人当作了自己的亲人?

    从一定角度上来说,她是理解楚离的,也明白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在最大限度的考虑到了自己的感受。曾经见多了各国政客的不择手段,楚离对自己一次次的顾及,在政治的角度上,就显得有那么一丝愚蠢。若是在现代的军队讲堂里,教官一定会毫不容情地批评这个君王不够当机立断。当时抛去那些纯粹政治上的因素,他毕竟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得活在人世的人,而作为一个人,又怎么能完全地抛弃情感,不带一丝感情地去面对每一件事?

    青夏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并没有把自己和楚离的关系摆正。若只是朋友,只是不相干的人,互相防备也属正常,自己为国家效力那么多年,不是也轻易地被抛弃了吗?那么又何必怪责楚离事事隐瞒自己,将自己排挤在外?

    或者是,自己还是对楚离寄予了厚望,天真的以为自己应该是不一样的,以为他应该信任自己,以为自己重视的人也应该得到他的重视,以为自己的想法就应该得到他的认可。所以,才会在真相来临之际,那样的痛苦和绝望,那样的伤心和悔恨。

    人总是会对喜欢的人寄予很高的希望,而对朋友就会宽大很多。那么,是不是说,当日在南楚军营中,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对那个屡屡和她作对的男人产生了感情?

    不然,怎么会屡屡为他谋划,怎么会次次为他出头,怎么会不顾生死的在沙旱地为他解围,怎么会抛去秦之炎不顾随他回去,又怎么会在得知一切后伤心绝望得远走他乡?

    爱情,也许总是在不经意中就悄悄来临,青夏说不清数是在什么时候,是在沙旱地的围猎场上?还是在南疆妖女的华丽大床上?是在第一次见到逐兰夫人的那个晚上?抑或是在更早的那个离开南楚盛都的荒原之夜?

    只是,不管是在什么时候,这份感情在刚刚萌芽的时候,就被人残忍地捏碎了,那些炙热的情感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很果断干脆地死在了南楚的北营中。在那场动摇了南楚整个权利体系的血腥政变中,化为灰烬了。

    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不自觉的将楚离的罪孽背在了身上,一次又一次地搭救西林辰,真的只是因为无力挽救西林雨乔的内疚吗?

    青夏微微摇头苦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为一个男人这般的苦心孤诣。

    正视自己的心意其实是一件很正确的做法,可以让自己理清楚自己的头脑和思路,想清楚以后应该走的路,和再面对故人时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她已经躲在北地那个小村子里做了太久的鸵鸟,现在,也该是认清楚现实的时候了。

    西林辰和楚离总会有一天发生冲突,总会有失败受伤的一方。西林辰虽然赢面很小,但是这个孩子心机深沉,深藏不露,未必就没有出奇制胜、直捣黄龙的机会。可是这些事情,是她能阻止的了的吗?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和应该负起的责任,西林辰身为西林家唯一的后人,为亲人报仇理所应当无可厚非,楚离手上沾满血腥,遭人暗杀也是家常便饭,能否逃得性命,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她又何必去多管闲事?

    有时候,做人自私一点,未必就不是一门良好的处世哲学。

    想到这里青夏淡淡一笑,无奈地转身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从前,她生活的圈子很窄,生活中除了任务就是训练。她可以掌握几十种杀人于无形的方法,却没有良好的为人处事的方式。人无完人,当你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总是需要放弃一些东西,这或许,就是她现在的真实写照。

    刚要掀开营帐的帘子,突然发现中军大帐那边一阵躁动,两名背着药箱的军医大步地走了过来,行色匆匆,看起来十分的着急。

    青夏眉头一皱,缓缓地就靠了过去。

    守门的两名小兵见了青夏,连忙伸出手来拦阻道:“姑娘,殿下有吩咐,全军上下,无论是谁,都不准进去。”

    青夏眉梢一扬,反问道:“我是你们军中的人吗?”

    两名小兵一愣,互望一眼,显然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嘟囔了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青夏看了他们一眼,就要往里走,那名说过话的士兵极为古板,上前一步拦住青夏道:“姑娘,不行!殿下吩咐了,谁也不能进去。”

    青夏点了点头,淡笑着说道:“好,那你进去给我通报一声。”

    “没得到殿下的召唤,我不得私自进入大帐。”

    “很好,那你告诉我,我怎样才能进去。”

    士兵想也没想,沉声说道:“只要殿下传唤姑娘,姑娘自然就可以进去。”

    “除此之外呢?”

    “除非我死,不然不能让任何人跨进营门一……”

    嘭的一声,青夏一个手刃就斩在那名小兵的颈上,他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软软地昏倒了下去。另一名士兵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刚要说话,青夏已经闪电袭上,如法炮制得让这名士兵也原地休息了起来。

    一把掀开帘子,大帐内热气腾腾,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一般,只见一个巨大的铜炉矗立在营帐中间,已经烧得通红。里间隐隐有声音传了出来,青夏缓缓地接近,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沉声说道:“殿下,这个药一定不能过量,四天前你诊症进行到一般就强行带兵去和白鹿堡的人交战,已经伤到了内脏,若是在过量服药,早晚会出大事。”

    另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说道:“殿下,苍须先生说的对,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了,若是再这样大量的出血,就算商丘一脉的传人现世,只怕也是无力回天。”

    “我知道了。”秦之炎醇厚的声音突然响起,可是这声音此刻却显得那样的疲惫和虚弱,就像是刚刚大病了一场一样,只听他咳嗽了两声,沉声说道:“让两位先生费心了。”

    “哎,老朽早就说过了,殿下这个病若是抛去一切俗事静养,不劳心伤力,可能还有六七年的生机,可是殿下这般不顾病体,老朽……”

    “先生不必说了,因为我,打扰了两位先生清梦,真是抱歉,韩舟,送两位先生出去吧。”

    “是!”

    “哎,”老者叹息说道:“殿下早点休息,老朽先告退了。”

    “先生慢走。”

    青夏见他们马上就要出来,刚想转身离开,谁料那名名叫韩舟的少年护卫竟是十分的机警,蓦然从内室冲出,一把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向着青夏就猛攻过来,口中厉喝道:“什么人?”

    “是我!”青夏闪身避过,连忙说道。

    “姑娘?”韩舟一愣,站在原地,颇有些为难地转过头去看向内室,显然也知道这位突然出现在军营中的姑娘对自己的殿下意义非凡。

    “韩舟,你们先出去吧。”秦之炎的声音淡淡地响起,竟然一扫之前的虚弱,变得清朗了起来。

    两名老医者在韩舟的陪同下,以狐疑的眼神看着青夏,缓缓地退了出去。

    青夏站在前厅之中,见里面久久没有声音,还是轻声说道:“秦之炎,你在里面吗?”

    话一出口,就想狠狠地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刚刚听完他说话,就问出这么没话找话的问题来,真是要多蠢就有多蠢。

    “嗯,”秦之炎的声音缓缓地响起,竟是十分的平静,他沉声说道:“依玛儿,这么晚,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没什么事,我就是看到有大夫进你的大帐,想知道你有没有事。”

    秦之炎沉声道:“是旧疾,没什么大碍,你若是没事,就先回去吧,我很累了,想要休息。”

    “哦。”青夏闷闷地答道,心里颇有些不痛快,自己好心跑来看看,结果人家不但不领情似乎还颇有怪责她多事的样子。转身就想走出去,这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一声压抑的咳嗽声低低地响起,声音虽然微弱,但是还是被青夏听的真切。青夏眉头一皱,一把掀开帘子,脚下装作走出去的声音,将厚重的帘子重重地甩了一下。

    大帐内仍旧一片死寂,青夏竖起耳朵,屏住呼吸,感觉浑身的汗毛似乎也都一起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咳嗽声登时响起,带着巨大的痛苦,就像是晚期的肺痨病人一样。青夏想也不想,两步冲进内室。

    秦之炎一身纯白的白色长衫,靠坐在床榻上,衣衫染血,面色苍白,墨发散落在肩上,闻声微微地侧过头,看到是青夏也没说什么,只是缓缓摇了摇头,咳嗽着站起身来,向着一旁的小几走去。

    青夏见了,急忙跑过去,端起小几上的茶杯,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茶,递给秦之炎。

    这不是清茶,如黄莲一般苦涩的味道中透着一股草药的清香,秦之炎一口茶下去,稍稍缓解了一些,咳嗽声渐小,终于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青夏,正好对上了她紧张的眼睛,虽然知道她刚才是故意骗自己,但是一句责备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淘气。”

    青夏一愣,脸颊竟然染上了一抹红润,扶着他的手,让他缓缓地坐在床榻上,然后跑过去又倒了一杯茶端回来递给秦之炎说道:“还喝吗?”

    秦之炎淡淡摇了摇头,神色疲惫地坐在榻上,脸孔苍白如纸,墨发垂下来遮住他半边脸,只露出一个下巴。

    青夏站在一旁,端着那杯茶,有些手足无措得看着秦之炎,见他衣衫染血,连忙跑到柜子里一顿翻找,终于找到一件素青色的棉质内衫,巴巴地跑回来,递到秦之炎的面前,小声地说道:“秦之炎,你换衣服吧。”

    秦之炎缓缓地抬起头来,好看的丹凤眼带着一丝笑意地望着青夏,嘴角一牵,就微微地笑了起来。

    青夏被他笑得颇不自在,少见的小儿女神态也不自觉地出现在了脸上,轻轻地嘟起嘴来,咬着唇说:“你到底换不换啊?”

    秦之炎笑着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一幅让青夏为他更衣的样子。

    青夏稍稍一愣,就放下了手上的那件衣裳,伸出手去为秦之炎解开胸前的衣襟衣扣。

    大片鲜红色的血洒在他雪白的衣襟之上,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青夏纤细洁白的手指扫过那些温热的液体,似乎还能闻得到那腥腥的味道。

    秦之炎很高,比青夏足足高出了一个头,青夏的头只能顶到他的下巴,毛茸茸的头发不时地扫过他的脖颈下巴,激起一阵阵麻酥酥的麻痒和细小的鸡皮疙瘩。

    青夏的手可以握刀,可以拿枪,可以操控军舰、战斗机和各种爆炸装置,但是此时面对一颗布扣,额角却缓缓地浸出汗来,也不知道是这个屋子实在太热,还是她心里真的很紧张。

    古代人的衣服真的很难脱,青夏费了好大的劲,连一颗扣子都没有解开,她心下一阵恼火,微微一用力,只听噗的一声响声,声音那么轻,可是在这样安静的屋子里,却好似打破了寂静湖水的石头。只见那颗扣子一下从青夏的手中弹了起来,一下就落到了地上,在纯棉的地毯上滚了几圈,就静静地躺在那里,陷在毯子的绒毛里,只露出半个扣面。

    青夏一愣,微微睁大了眼,半仰着头,惊愕得张大了小嘴,直愣愣地看着秦之炎。

    秦之炎也是一呆,低下头来,正好撞见青夏惊愕的样子,看着她半举着的手,神情茫然的傻乎乎地看着自己,一抹笑意突然从他的眼睛中滑过,他转过头去,从下面往上望,只能看到他柔和的轮廓和嘴角隐藏着的笑意。

    青夏有些生气了,她的手半按在秦之炎的胸膛上,所以可以感觉到他胸膛微微欺负下隐藏的笑意,她生气地一用力,就没轻没重地在秦之炎的胸口上推了一下。

    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登时响起,秦之炎正自笑得开心,被她这样一推,自然是岔了气。青夏大惊,连忙扶着秦之炎,急忙在他的背上拍着,可是秦之炎的咳嗽却丝毫没见轻缓,反而越发严重,半弯着腰,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青夏这才慌了,眼泪几乎含在眼眶上,后悔得几乎想去撞墙,转身就要向帐外跑去,却被秦之炎紧紧地抓住手腕,她又不敢用力挣脱,只能紧张地望着他,不断地拍着他的后背。

    “别怕。”终于停了下来,秦之炎面色苍白,但却还是对着青夏虚弱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安慰她说道:“没事的

    暴君,我来自军情9处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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