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节
[末世]他说他是神明 作者:谢子舒
第19节
没想到，永夜听了以后并未清醒，反而哈哈大笑。不知是这几年压抑过久，亦或是他本性使然，现在的他，已然陷入更深的疯狂。
他晃晃悠悠地走近一面墙，按下了红色的按钮，整个副院里顿时警铃大作，“警报警报：本楼发生特殊事件，还请楼里各位在五分钟内按秩序逃出本楼，五分钟后大楼将毁灭。警报警报……”机械的声音在整栋大楼里重复着。
他笑着看向阿休，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你们走吧，这栋楼五分钟后就会塌了。”
阿休和陆生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永夜却顺着墙慢慢滑下，“我一直都知道会有鱼死网破的那一天，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想到了阿息，又是凄惨一笑，“不……还是太慢了……太慢了……”
天寒地冻，路遥马亡，阿息，没想到，我还是晚了这些年再见你。
阿休惨白着脸看着永夜，“你呢？”
永夜就静静地坐在那，与他们隔着似无家可归的孤儿般空荡的旷地，“我？我是早该在七年前就死去的人。”
他看着阿休，说出心里最后一个愿望，“以后，可能要麻烦你了。在给阿息上坟时，别忘了给我上香啊。”
生死同穴，不再有怨。
陆生深深地看了永夜一眼，拉着阿休逃了出去。阿休回头时，就看见永夜坐在那无边的暗色中，被黑暗慢慢吞噬。那一刻，心脏不断抽搐着，简直就像那个即将死去的人，是自己。
是啊，是自己。
那个人的名字，不是永夜这种冷冰冰的代号，而是“阿休”啊。
永夜长离别，初晗见碧天。
只可惜，那个人的夜晚，永远不会过去。而他的明天，再也不会有天明。
当阿休和陆生随着逃亡的众人逃出大楼时，虽然心里早已满目疮痍，泪流满面，但他还是觉得永夜才是个好哥哥。即使任性，即使癫狂。
为了一个人，赔上自己的命，祭上一座楼。
除了深爱至斯，还能有什么理由？
一别经年，絮问旧日故人平安否？却叹，离久、离久。
黑暗里的人在摇晃的视线中迎来最终的死亡。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今朝赴死明同穴，三生石畔终再见。
阿息，我们终会相见。
……
轰轰轰……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永夜x阿休也是个不错的cp 233
自攻自受很萌诶！
这个cp会在番外一cp大乱炖里出现，不过番外一不会放在晋网上，只能放在txt里啦。
☆、63 小怪物的故事
“明昼大人，昨天下午，人体副院倒了。”
“昨天就知道了。”
“虽然有警报，全楼的职工都逃了出去，但永夜似乎死了。”
“死了正好。”
“那明日的葬礼……”
“不去。永夜明明是罪魁祸首，上头还给他举办葬礼？呵，倒不如把这钱送到我们这，还可以推进项目的速度。”
“……我明白了。”
待下属离去后，明昼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永夜的死让他一解心头之恨，三院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抢研究经费抢技术抢人才，现在人体副院倒了，他们时空副院出头的日子也快到了。
只是不知道永夜那家伙究竟搭错了哪根筋，好端端的去毁掉整个大楼——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毕生的心血吧？
虽然与永夜未曾谋面，但从所见所闻里，他隐约猜到永夜是哪种人——阴郁却又聪明，只是常常有一些疯狂的念头，比如说在实验体未死亡的情况下硬生生地割裂器官，然后嫁接上克/隆的器官，以测试反应。光是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最近听闻他们在搞什么人兽合体研究，现在倒了，也算是大快人心，以防贻害他人。
明昼刚打算继续工作，副院里的杂务员突然敲门进来了，“明昼大人，这是您的信。”
明昼皱着眉头接过，这半个月来，每日都有人给他来信，每封信又都只写了一句话。
一开始是什么“请停止你们的时空撕裂研究”，后来又是“再继续下去，这个世界会因此而亡”，然后是什么“你们撕裂的并不是平行时空”，每天变着花样，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今天，明昼打开了新一封信，但这次，他却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是你们的撕裂招来了我。”
“c031！”他大喊。
杂务员进了办公室，“明昼大人，什么事？”
“你有看见那人吗？”拿着那封信的手有轻微的颤抖。
“并没有。”杂务员恭敬地回答。
“明天在那等着，一定要把他给我抓进来！”明昼喘着气，心里却是莫名的恐慌。
陆生把人体副院的情报数据尽数给了joe后，这两天就一直陪着阿休。阿休自上次见了永夜，回来后一直神思恍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一时间消瘦了许多。
晚上，阿休做噩梦的情况似乎更严重了，不时喊着什么不要打针，又或者喊着他不是复制品之类的，最后，他总会哭着喊陆生。
陆生除了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亲吻他的泪水，没有任何方法。
这天晚上，又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阿休抱着陆生，“陆生，我不想睡觉。”梦里，又会是无边的黑暗洪流和无尽的恐惧。
陆生吻了他一下，“好，现在先不睡。等困了，再睡吧。”
他轻轻拍着阿休的背，却突然想起了他们初见的那日，“阿休，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哪个？”
“如何证明自己是人，如何证明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没想到一语成谶，今日，他们真的遇到了这个无解的难题。
阿休沉默着，陆生却感到了他轻微的颤抖。对现在的阿休来说，他的存在性问题，的确是个生死问题，但这个槛，只能由他自己跨过，正如那个问题，只能由他自己给出答案。
只是，他又怎么忍心……
他想让阿休坚强，却终究敌不过内心的心疼。
“阿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搂紧阿休，心里有轻微的叹息。
“从前有个小怪物，他不吃肉不吃草不吃人，不喝水也不用呼吸，他存在的唯一方式，就是记忆。只有有人记得他的存在，那么他就能活着，而一旦世上最后一个人忘记了他的存在，他就会消失死去。
于是惊慌的小怪物走出了森林，想认识更多的朋友，让更多的人记得他的存在。他在经过一片橘子林时，被一个金黄的橘子砸到了，哎哟一声抬起头，他发现了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呀，他就那样呆呆地望着她。
小姑娘却扔给了他一个橘子，问他，你也来偷橘子呀？小怪物呆呆地摇头，憨声憨气地回答道，不是的，我是来偷朋友的。小姑娘就笑了，小怪物觉得她笑得真好看，比整片橘子林还要耀眼好看。
小姑娘说，你没有朋友吗？那我就勉强做你的朋友吧。于是，小怪物就开开心心地跟着小姑娘走了。小姑娘是个孤儿，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而他是一个怪物，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很开心，因为如果他们俩作伴，那么就没有谁会再孤零零的。”
“那个小怪物……他长什么样？”阿休犹豫着开口。
“……你就把他想象成一团黑漆漆的阴影吧。”陆生沉默了会儿，继续说道，“小怪物和小姑娘走啊走，时间很快过去。小怪物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只想陪伴着小姑娘。对他来说，只要有小姑娘一个人记得他，就足够了……没想到的是，突然间战争爆发了，人民流离失所，战火连天，。
小怪物替小姑娘挡子弹，趴在她身上承受爆炸的侵袭，替她驱除所有黑暗、不幸、阴霾。小怪物是不死的，但他也会疼，也会难受。但他为了保护小姑娘，一直强忍着，直到战争结束。就在那时，小姑娘认识了一位英俊多金的男人，两人很快结婚，幸福甜蜜地生活在一起。
小怪物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问她，你不要我了吗？小姑娘说，对不起，我找到了我的幸福。小怪物就在那时，突然觉得身上的伤口好疼好疼，疼得像是所有的血都争先恐后地想涌出来。‘我不能给你幸福吗？’小怪物想起了当初小姑娘扔给他的那个橘子，直到现在他都没舍得吃。小姑娘摇头，你是个怪物，他是个人，你长的丑陋，他长得英俊，你没有钱，他有钱。小怪物哭着把自己的心剖给小姑娘看，‘可是我爱你呀！难道这，不够吗？’小姑娘看着那颗心，良久无言，最后她说，‘你的心和你长得一样。’小怪物一愣，他明白了。他的心和他的样貌一样丑陋，他的心和他的爱一样她不屑一顾。‘对不起，以后我不能陪你了。’然后小姑娘回了她的新家，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阿休的眼里似有泪水，“然后呢？”
“然后，小怪物回到了自己的那片森林。他突然不想去认识更多的人，结交更多的朋友，让他们记得自己的存在了。因为那个唯一记得他存在的人，已经不要他了……他每日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然后静静等着小姑娘忘记他的那一天。等到那一天，他也该消失了。然后他等啊等，却发现自己等了一百多年，还没有死去。他很好奇，于是他再次走出了那片森林，找到了小姑娘的小屋。小姑娘和她的丈夫早就离世，现在住在那座房子里的，是他们的曾孙女。小怪物看见屋子里跑出来了一个小女孩，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却突然惊喜地大叫起来，‘妈妈妈妈！你看！那是曾祖母跟我们说的小怪物！他来看我们了！’原来，当初的那个小姑娘，一直没有忘记当初陪伴她走过孤寂，走过战争硝烟的小怪物。她把小怪物的故事讲给自己的后人听，让这个故事永久流传，让后人们都记得他的存在。小怪物听了以后，却哭了，他说，可我只想死掉啊。”
阿休的泪水终于滑下脸颊，“为什么？”
陆生吻上他的泪水，“不爱他却记着他，这不是折磨吗？……况且人这一生，也不过寻一个真正懂自己爱自己的人。那个对小怪物来说曾经真正记得他存在的人早已死去，其他人的记得，也不过是将就罢了。他的心早就死了，留着副躯壳有什么用呢。”
阿休抱着陆生，泪水决堤，悲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两天他一直埋在心头的话语终于倾泻而出，“陆生……我好怕……”
陆生拍着他的背，声音轻柔，“嗯，我知道。”
“陆生，我不是复制品，我不是替代品……我是我，我是陆休……”他抽噎着，抱着陆生的手紧紧地，生怕陆生会如梦里那般离他而去。
“……傻瓜。”陆生叹了口气，掰过阿休的头密密地亲吻，而后松开，“我所认识的，我所喜欢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你。对我来说，如果要证明一个人是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一个幻影，那么只需有人记得他，念着他，甚至爱着他，这样便好。”
陆生脱去了阿休的衣服，“阿休，我感知得到你的温度，你的悲喜，你的一切……”他咬上了阿休胸前的小粒，激得阿休一颤。
“我记得你的存在。我爱你。这便是你存在的证明。”
阿休觉得心里有股热流经过，把悲伤蒸发得一干二净，但不知为何，明明想笑的他，却仍是哭了出来。虽然觉得羞耻，明明这么大的人，还动不动就哭，但是如果那个人是陆生，他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坦诚给他看。他主动起身，脱去了陆生的衣服，在泪眼朦胧间寻找陆生的双唇，然后紧紧纠缠。
“陆生，弄疼我好不好？”他轻轻说着。
让我感知你的温度，感知你的进入，感知你的欲望。
以我的疼痛，来记住你的存在——
记住，我的存在。
陆生眼神一暗，咬上他的耳垂，“我会心疼。”
多好啊，还有人心疼他。阿休笑了，却更像是哭，“陆生，答应我吧，求你了……”如果给予疼痛的人是你，那么无论是怎样的苦痛，我都甘之如饴。
陆生感受到阿休的决心，犹豫了片刻后终于放弃，“等会儿你可别喊疼，说不要了。”
“不喊，不喊。”阿休破涕为笑。
在令人承受不住的痛苦之中，阿休终于没有束缚地哭了出来。
但他明白，自己的那个噩梦，也将过去。明日，他们会有新的遇会。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明显的行为描写qaq 还请审文大大手下留情！
这一章与开头陆生说的话前后呼应了。
☆、64 时空副院
第二日，阿休因“负伤”，在家养伤，而陆生，却拿着新的一封信，去了时空副院。不错，这半个月来每日投信的人，便是他。
他料到那人今日定会有动作，所以在身后有人缚住他的双手时，他并未反抗。
“我们家大人请你过去。”
陆生点头，“请吧。”
时空副院并不如人体副院那般管理严格，整栋楼只有四层楼，一二两层楼掌管事务和研究，第三层楼是总负责人的办公室，而第四层楼，便是他们的实验场。
押着陆生的人，把他送进第三楼后，便退出去了。
陆生看着前方那人的背影，揉了揉手腕，面上却没有表情。
“你就是那个每天写信的人？”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陆生沉声回答，“正是。”
“你知不知道妖言惑众，蔑视科学，也够你叛好几年刑的？”那人转过身来，明明很是年轻的脸却严肃老成地看着他，
陆生倒吸一口气，“你！……”
“怎么？你认识我？”明昼仍是面无表情。
“……不算认识。”
“我想听听你对那些说辞的看法。为什么，你会说继续撕裂时空，这个世界将走向灭亡？还有，你的来处……又能如何证明？”
陆生看着那人，“在这之前，我需要先问问你们这项实验是如何开展的。”
明昼眯起了眼，“这可是政府机密啊……你胆子不小……”
“也许再过几年或是几个月，这个政府就不存在了。”陆生不在意地回答，“况且我猜，你对这个政府也没有多少忠心吧？”
“……”明昼沉默地看着他，在思考是否应该相信他的话。
“……如果我如实说了，你也会如实告诉我吗？”明昼的戒心较一般人稍微强一些。
“自然。”陆生点头，“顺带，我还会赠予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明昼不屑一笑，他对秘密不感兴趣，他所感兴趣的，只有那人口中的真相。
“……我们经过多年的实验，认为时空运行有两个基本参数：时间参数和空间参数。”明昼终于开口，但说话的速度很是缓慢，“早在我们创造出空间传输器的的时候，我们就发现，当时空进行撕裂时，参数图像会发生一定的变化，在那时，我们并不确定哪条轴代表的是时间参数，哪条轴又是空间参数。后来，我们做了无数次实验，比如在此处，撕裂大西洋的时空，那么总会有一个参数变化小，一个参数变化大。时间变化是可以省略不计的，而这里和大西洋的空间变化肯定远比时间变化大，根据这种变化的对应，我们确定下来了哪条轴是时间参数，哪条轴，又是空间参数。”
“然后，我们开始探索这个世界之外的‘世界’。你知道熵吗？熵是一种状态参量，用来描述系统的无序程度。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熵是永远增加的，也就是说，无序化的能量是随时间而增加的。按照熵原理，在没有外界力量介入时，一个封闭系统只会由有序走向无序，而不是相反。因为熵值越大，无序度就越大，系统就越混乱。这个定律，实际就是‘只要有可能性，事情总会向你所想到的不好的方向发展’的墨菲定律的另一种形式。那么现在假设地球就是这么一个封闭的系统，不依靠宇宙，不依靠其他世界的力量。你能猜测最终会发生什么吗？”
陆生思考了下，“大混乱？”
明昼点头，“是的。其实现在，已经走在混乱的路上了。当无序达到极致时，当地球的熵达到最高点时，这个世界，面临的便是毁灭。资源被开发殆尽，环境极度恶化，人类，将再也无法生存。所以为了避免末日的到来，我们一直都在搜寻地球之外的能量，除了开发宇宙，平行世界也是我们的选择。”
“这就是你们当初告诉世人的说辞。”
“但这也是真的。我们撕裂平行世界的时空，夺取他们的能量，夺取他们的天空，倾倒我们的垃圾，也是为了你们的生存，为了这个世界的生存。”
陆生眯起了眼，“你们就没有良心不安过吗？”
明昼似笑非笑，“天真。你以为政府的洗脑是干什么用的？我们是怎么爬进这个地方的？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这是不容置疑的！为了生存下去，一个平行世界算什么？只要能让人类文明继续存在，即使是让宇宙覆灭，那也是在所不惜的。”
第一次被别人说天真的陆生沉了眼神，嘴角扬起了危险的弧度，“你们如何证明自己撕裂的是平行世界的时空？”
明昼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幼稚的问题，一愣，“刚刚我说了啊，时空撕裂时参数会发生变化。当我们撕裂另外一个世界的时空时，时间参数变化小，空间参数变化较大，除了平行世界，还会是什么世界？”
如果把横轴看做空间，竖轴看做时间，平行世界就是一排点，而过去现在未来就是一列点。空间参数变化更大，意味着空间为主变量，按这个说法，明昼的结论并无差错。
但是……
“你们撕裂的，并不是平行世界，而是这个世界的过去，21世纪的地球。”
“不可能！”甫一听到这句话，明昼就不屑地反驳，“你不知道外祖母悖论吗？即使回到了过去，也不允许做任何事。而且，如果撕裂的是过去的时空，那么相当于来了一场时间旅行，一定是时间参数比空间参数的变化大，可这跟我们观测到的图像还有数据完全相反！”
陆生实际上并非很懂时空，上辈子闲着无聊看过霍老的《时间简史》，老师父知道后却笑说他这是白花时间去捡屎。虽然这比喻粗俗不堪，但陆生的确没看懂，只能说是半知半解。现在，他估计无法从理论上去反驳他，他所掌握的唯一证据，就是他自己。
“我也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一情况。但是，我的确来自21世纪，当时我正在步向死亡，医院外却似雷声轰鸣，天空平白破了个大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你们干的好事。然后，或许经由你们撕裂的时空隧道，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就此落地生根。”
明昼的眼里有明显的嘲讽和不信任，“你有什么证据？”
陆生看出了明昼的动摇，从怀里拿出了一条残破不堪的项链，“这是我在那个世界埋下的，而今，我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它。”
接受安乐死之前，他把母亲的假项链放到了玻璃盒里，埋在了医院那棵千年古木下。从空岛回来后，他重游故地，没想到才两三百年过去，当年人流来往的医院已成一片废墟，昔日的参天大树也被砍倒，只剩枯朽树桩，用那苍老的年轮诉说着所有的过往。本不抱有希望的他，却在地面挖出了那个玻璃盒子，里面安眠着的，是母亲那地摊货项链。
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这两个世界处于同一条世界线上。他从过去穿越到了将来。
“你可以找科学家鉴定一下它的年份。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在一堆废墟中随随便便就找出一样古董。或者，你也可以多关注一下世界新闻，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像我一样从21世纪被卷入到这个世界的人应该不少，而且大多有奇异的能力。”
其实陆生对这次的行动并不抱多少希望，能劝多少劝多少。他并没有救世主心理，世界毁灭或否实际与他无关。只是因为至少在这个世界，有他存在的证明，有他所爱着关心着的那些人的存在的证明，所以，他才会产生一丝眷恋罢了。
“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考虑一下我所说的那些话的可能性。毁灭了过去，就不会有未来。你是最明白的……人类的生存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哪怕我说的话，只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对的，你都不得不重视那微小的可能。因为，也许只是那一粒细沙，会颠覆整片撒哈拉，会翘起整个地球。”陆生把自己的id写在纸条上交给了明昼， “这是我的id，你有事可以通过id表联系我。最后，献上今日的最后一份礼物，”
陆生打开办公室的大门，轻轻一鞠躬，“谢谢你赠予我的身体，阿息先生。前天你的哥哥与那座大楼一同灭亡，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个消息呢？”
说完最后这个秘密，陆生心情畅快地出去了。而在办公室里呆了许久的明昼终于明白陆生的话后，却发现陆生已经消失在副院里。
如果陆生猜测的没错的话，当时政府带走了阿休后，并没有听从阿休的请求，而是又回去把阿息带走，兄弟俩分开来进行克/隆实验。而后回家的阿休，是个克/隆体，回家的阿息，也是个克/隆体。政府给阿休的照片，想来是本体阿息的，这点他当初还真没想到。毕竟有谁会认为兄弟俩都被克/隆了呢？不过还真是可笑，政府拿阿息要挟阿休，最后却玩火自焚，弄了个鱼死网破。现在阿息知道真相，不知道会有什么举动呢？又或者，什么举动都没有？
陆生在回去后，并没把今日的发现告诉阿休。对于阿休来说，自己是个克/隆体，这已经是个让他无法忍受的事实了。如果连知道陪在自己身边七年的阿息，也与他受过同样的苦痛，只是一个克/隆体的话，他会怎样想？不管怎样，即使要告诉他真相，那也该是在多年之后。
等到他真正放下，毫无芥蒂的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离完结不远了。
和谐好烦啊。
到时候应该会有完整的txt。你们要吗=a=
☆、结尾
两年后。
在经历反复的较量后，帝国军终于投降，将于一个月后正式签署投降书，解散帝国。
人民欢欣鼓舞，大街小巷都传唱着“人民来日当家作主”的小曲。joe在这两年里曾两次使用魂力，让死去的士兵继续战斗，虽减寿命，但好在也是将来的事，一时间也看不出有什么大恙。
就在今日，joe和沉鹤举行了盛大的婚礼。joe的父亲看着joe与沉鹤互换戒指，并交换诺言，愿意照顾对方一辈子时，留下了欣慰和莫名心酸的泪水。
沉鹤这两年里为人民军拦截到了很多有用的情报，在发现自己能为国为民做这么多事后，她也渐渐变得自信开朗起来，暂且告别旧日的噩梦，魄力胆识强了不少，现在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与joe激吻，也并不难为情。
所有人都为joe和沉鹤献上衷心的祝福，连修文和长秋也不例外。能看见自己的伙伴拥抱幸福，这让他们觉得自己也触及到了幸福。他们由衷的开心。
夜里，陆生和阿休在抵死缠绵。两年前，陆生被joe派去了另一个特攻组，执行任务。而阿休，则被调去了科研组里，学到不少新知识，也作出了许多有用的贡献。只是由于战事频频，所以两人聚少离多，现在终于能够重新团聚在一起，心里自然是激荡难言。
两年过去，阿休长高了一点，但陆生窜得更高，这让阿休有些小嫉妒。
阿休吻上陆生的喉结，“陆生，你变黑了。”
距离三个月前的相会后，直到昨日，他们才相聚在一起，为了joe和沉鹤的婚礼做准备。
陆生低应一声。
阿休又吻上陆生的小腹，“陆生，你变瘦了。”他一直都怕，战场上的一个意外，就会让两人生死相见。但他不敢说出这种话。
连年奔波，当然会瘦。陆生没有答话，只是煽风点火，紧紧交/缠。
“这也当做是我们的洞房之夜吧？”他咬上阿休的耳垂，轻笑。
沉浸在快感中无法思考的阿休只能不住点头。
陆生声音柔和，“叫我一声相公听听。”
这已经是好几百年的称呼了，但陆生莫名地就是想听。
不知是害羞，还是因为欲望，阿休的脸更红了，“……相，公……”
陆生觉得心里很轻很轻地一颤，这时，他终于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家的感觉。他俯下身去，重新吻上阿休，“……再叫老公。”
“老……哈啊……老，公……”阿休听话地叫着，中间穿插着呻/吟。
这一刻，陆生一震，然后泄了出来。
两人喘着气，望着彼此，笑着继续舌吻。
对他们来说，这个夜晚被静止了。
就连人鱼公主，也可以在这个夜里永远守着属于自己的王子，像是明日永远不会来临。
而长秋，早在帝国准备投降时，就辞去了在军中的职务。这两年下来，他已经看得非常通彻，上一辈子的债他已经还清了，这辈子，他想只为自己而活。所以，他不算再去寻找沈初，就当他是隔世一梦吧。
当他再次去长生村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村子只剩一片废墟。他不知道村子发生了什么事，但冥冥中他清楚，小猫可能是离开人世了……
茫然也好，悲痛也罢，虽然心里一阵怅然若失，但他明白，不能再在幻影和现实中犹豫不决了。之前，他选择了幻影，错过了现实，却发现幻影也不过是假梦一场。现在小猫成了他的幻影，但他，不会再执迷不悟了。把握现实中你遇见的人，才是更重要的，不是吗？
他离开了长生村，回到了帝庭。在经过路上的一个镇子时，他听到了街头那些歌手在吟唱着自己的新曲。这两年，他的吟游歌曲也随着自己政治地位的提高而红遍帝国，“凡有歌者处，皆唱长秋曲。”
【我不曾遇见风
也不曾遇见雨
整个世界的眼泪
我都还给了你
我是风，我也是雨
我曾遇见一个人
在泪海中寻你。
我告别了风
也告别了雨
我告别了眼泪
终于告别了你
他告别了我
也告别了你
他告别了眼泪
才遇见自己】
听着听着便神思恍惚，长秋没注意前方，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人。
“真是对不起。”长秋不住的低头道歉。
“无事。”十分禁欲的声音，清冷得像不食人间烟火。
待长秋抬起头后，却是愣住了。
那人背着黑刀，一脸淡漠，但那双眼睛，还有那副容貌，却是自己永生不忘的。
那人看着长秋，双目微睁，神情复杂。
“是你……”
“……是我。”那人回答着，随即揽过长秋的腰，狠狠地把他抱在怀里。
跨过千山万水，经过二十多年的追寻，两人在一刻，终于怆然泪下。
不久之后，joe把他的伙伴们封为开国功臣，把他家周围的几套房子都赠予了众人，众人也都欣然接受，就把那儿当做了自己的家。
帝国解散后，joe召集全国老百姓选出的代表，开了一次工作会议，确定新的国家，名为“众森共和国”，立意人民团结，环境优美。joe拒绝了众代表邀请他当共和国第一任领导人的请求，而是与自己的新婚妻子，还有自己的伙伴们一起环游天下。
听闻长秋的早年在西方度过，他们也想去见识一下不同的异域风情，打算结伴去西方游玩。
只是原先定为六人的队伍，骤然间却扩增到了九人。
撇去沈初不说，还有一个小萝莉和一个小伙子。
修文在特攻组时认识不少好兄弟，其中有个叫霍启的，在一次任务中因替修文掩护而不幸身亡，临死前，托修文照顾好自己的女儿。而当修文接回好兄弟的女儿后，却被那个小萝莉缠上了。霍珏虽然人看起来娇小，但已经成年了，一来一往间对修文情根深种，无论修文怎么劝说，她都不离不弃。哪怕是特攻组遇上最危险的情况时，她也与众人一起扛着过了下去。霍珏虽然有小女儿心态，但懂得分寸，在战时没有对修文死缠烂打，现在战事一结束，便缠着修文要跟他们一起去。
“爸爸把我交给了你，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一个人走呢。”霍珏眼泪汪汪。
修文平生，对女人和孩子最没办法，一看霍珏哭了，更是没辙。
最后他也只能无奈带上了这个小萝莉。不过不得不说，有霍珏在修文身边，又逗又笑的，修文的确没有两年前那样冷冰冰的了，偶尔也会回嘴几句。
虽然众人都开修文和霍珏的玩笑，修文每次都是矢口否认，满脸通红，倒是比霍珏还开不起玩笑，“你们别乱说，我可是有家室的人，霍珏现在还小，你们这样说可是会耽误了她！”
倒是霍珏，每次都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对修文大哥可是一见钟情啊。”
每次这样的谈话，都会以修文的沉默，还有众人的调笑结束。
而另一个新加入的小伙子，却是明昼，或者说，是阿息。
早在那日陆生离开时空副院后，明昼发给陆生的“骚扰”信息就没停过。说是骚扰，其实也不过是追问和探讨。
在一年前，他们终于证实了陆生的言论，也找到了参数变化相反的原因。
维度。
当他们撕裂非本世界的时空时，是通过更高的维度来进行时空穿越的。而由于高维度是他们现在无法感知把握的存在，所以高维时空里的时间和空间他们也是无法把握的，也就是说，时空隧道里的时间和空间变化，对于这个维度现在的他们来说，是混乱的。因此，出现了撕裂过去时空时，时间参数变化小，而空间参数变化较大这种不正常的情况。
而至于为什么能够回到过去，甚至改变历史，明昼他们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只大致有个模糊的猜想——“分支理论”，或又被称为，“选择假说”。一个选择会导致无数个后果，同理，21世纪的那个世界其实对应无数个未来。而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亿万分之一罢了。其他的未来，正是现在这个世界的平行时空。当这个世界通过高维度的时空隧道撕裂21世纪的时空时，实际上已与它创立了一种‘双向联系’，两者脱离了原来的轨道，成了复制式的存在。正因如此，所以他们才能够改变过去。因为因改变过去而毁灭的，也不过是一个复制的存在罢了。
在原来的轨道上，这个世界，还有原来的21世界仍然存在，只是二者并没有双向联系，只有从过去到未来的单向联系。他们与那两个世界相当于是平行关系，所以那遥远的两个世界，已与现在他们所知的这两个世界完全不同了。
就像茫茫宇宙的星系里，一切星体都绕着中心转动，但却偏偏有两颗星星，在复制之后，逃出了这个星系，两个人携手陪伴着彼此，在无边的黑暗中慢慢旅行。
未来会走向如何，他们也不知道。虽然孤独，虽然迷茫，但至少，现在他们还存在着，未来还有无数种可能。终有一天，这两个孤独的世界也会发展成为一个新的轨道，长成一棵枝桠繁茂的苍天大树。
在这之后，明昼与他的团队停止了撕扯天空和倾倒垃圾的一切计划，开始把夺得的天空进行交叉互换，让一切恢复正常。战事结束后，帝国解散，科学院的原班子加入了新的共和国，为人民政府服务，而明昼却是退出了科学研究。在知道陆生和他的伙伴准备去旅游后，他也恳请陆生带他一起去。
他早就从陆生那了解到了一切真相，包括陆生的身体，包括自己的……哥哥。
那天，他赶去了那场葬礼，但没想到还是去晚了，永夜的尸体已经火化，只留冷冰冰的一堆骨灰。他看见了那人的遗像，不苟言笑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永夜。
但只是那一眼，他就认出了自己的哥哥。
五年啊！他们身处两个副院的顶端，明明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却不曾看过对方一眼。如果，如果没有陆生告诉他这个真相……他是不是，连永夜的最后一面，都要错过？
……虽然，已经错过。
离场的人们看着新跑进来的那个小伙子哭的一塌糊涂，更有熟人认出他来，偷偷私语，“那不是时空副院的明昼院长吗？怎么跑到他死对头的地方来哭了？……”
他哭自己的轻狂，哭自己的懊悔，哭自己的傲气。但他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永远不在了。哪怕世间还有与他面目一样的人，那也不是本体，只不过是另一个人罢了。
他的哥哥，属于明昼，属于阿息的，真正的哥哥，已经死去了。
死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他一个人。
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人世间。
死亡是一把匕首，受伤流血的却永远都是活着的人。
那一天，明昼像是回到了过去，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这个肮脏的人间，难得地下了一场大雨。
陆生虽然不太想让阿休和明昼再见，但耐不住阿休和明昼两边的恳求，最后还是同意明昼加入了自己的队伍。明昼与阿休第一次见面时，进行了大大的拥抱，两人都是止不住地落泪。但两人都明白对方都不是自己那个至亲的亲人，所以倒也没有过于亲昵，但日常生活中，还是以兄弟关系相处。陆生松了口气，他本来怕阿休“旧伤复发”，两兄弟重新黏合到一起去，现在这样看来，倒也不坏。
就这样，九个人的队伍，开始了西行之旅，中途，他们穿过了天沙，又见到了那个古村，还有旧日的少年。阿清见到他们很是开心，在留他们住宿几天后，又把他们几人以会耗费魂力为由赶了出去。
众人也并不伤心，挥手告别后，仍然继续向前，因为他们相信，来日总会相见。
有人说过，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即使不再相逢，身旁纷扰的尘埃里，总有那么一颗，是属于那人的。
只要这么想着，也便坦然无畏了。
只要还在思念着对方，他便永远活着。不是吗？
因为每个人，都是那个不死的小怪物呀。
作者有话要说： 都结局了，请审文大大手下留情qaq
本文终于完结了。
之后会有后记、番外，还有完整版的txt。
问：你们希不希望修文和霍珏在一起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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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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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没想到，永夜听了以后并未清醒，反而哈哈大笑。不知是这几年压抑过久，亦或是他本性使然，现在的他，已然陷入更深的疯狂。
他晃晃悠悠地走近一面墙，按下了红色的按钮，整个副院里顿时警铃大作，“警报警报：本楼发生特殊事件，还请楼里各位在五分钟内按秩序逃出本楼，五分钟后大楼将毁灭。警报警报……”机械的声音在整栋大楼里重复着。
他笑着看向阿休，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你们走吧，这栋楼五分钟后就会塌了。”
阿休和陆生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永夜却顺着墙慢慢滑下，“我一直都知道会有鱼死网破的那一天，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想到了阿息，又是凄惨一笑，“不……还是太慢了……太慢了……”
天寒地冻，路遥马亡，阿息，没想到，我还是晚了这些年再见你。
阿休惨白着脸看着永夜，“你呢？”
永夜就静静地坐在那，与他们隔着似无家可归的孤儿般空荡的旷地，“我？我是早该在七年前就死去的人。”
他看着阿休，说出心里最后一个愿望，“以后，可能要麻烦你了。在给阿息上坟时，别忘了给我上香啊。”
生死同穴，不再有怨。
陆生深深地看了永夜一眼，拉着阿休逃了出去。阿休回头时，就看见永夜坐在那无边的暗色中，被黑暗慢慢吞噬。那一刻，心脏不断抽搐着，简直就像那个即将死去的人，是自己。
是啊，是自己。
那个人的名字，不是永夜这种冷冰冰的代号，而是“阿休”啊。
永夜长离别，初晗见碧天。
只可惜，那个人的夜晚，永远不会过去。而他的明天，再也不会有天明。
当阿休和陆生随着逃亡的众人逃出大楼时，虽然心里早已满目疮痍，泪流满面，但他还是觉得永夜才是个好哥哥。即使任性，即使癫狂。
为了一个人，赔上自己的命，祭上一座楼。
除了深爱至斯，还能有什么理由？
一别经年，絮问旧日故人平安否？却叹，离久、离久。
黑暗里的人在摇晃的视线中迎来最终的死亡。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今朝赴死明同穴，三生石畔终再见。
阿息，我们终会相见。
……
轰轰轰……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永夜x阿休也是个不错的cp 233
自攻自受很萌诶！
这个cp会在番外一cp大乱炖里出现，不过番外一不会放在晋网上，只能放在txt里啦。
☆、63 小怪物的故事
“明昼大人，昨天下午，人体副院倒了。”
“昨天就知道了。”
“虽然有警报，全楼的职工都逃了出去，但永夜似乎死了。”
“死了正好。”
“那明日的葬礼……”
“不去。永夜明明是罪魁祸首，上头还给他举办葬礼？呵，倒不如把这钱送到我们这，还可以推进项目的速度。”
“……我明白了。”
待下属离去后，明昼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永夜的死让他一解心头之恨，三院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抢研究经费抢技术抢人才，现在人体副院倒了，他们时空副院出头的日子也快到了。
只是不知道永夜那家伙究竟搭错了哪根筋，好端端的去毁掉整个大楼——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毕生的心血吧？
虽然与永夜未曾谋面，但从所见所闻里，他隐约猜到永夜是哪种人——阴郁却又聪明，只是常常有一些疯狂的念头，比如说在实验体未死亡的情况下硬生生地割裂器官，然后嫁接上克/隆的器官，以测试反应。光是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最近听闻他们在搞什么人兽合体研究，现在倒了，也算是大快人心，以防贻害他人。
明昼刚打算继续工作，副院里的杂务员突然敲门进来了，“明昼大人，这是您的信。”
明昼皱着眉头接过，这半个月来，每日都有人给他来信，每封信又都只写了一句话。
一开始是什么“请停止你们的时空撕裂研究”，后来又是“再继续下去，这个世界会因此而亡”，然后是什么“你们撕裂的并不是平行时空”，每天变着花样，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今天，明昼打开了新一封信，但这次，他却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是你们的撕裂招来了我。”
“c031！”他大喊。
杂务员进了办公室，“明昼大人，什么事？”
“你有看见那人吗？”拿着那封信的手有轻微的颤抖。
“并没有。”杂务员恭敬地回答。
“明天在那等着，一定要把他给我抓进来！”明昼喘着气，心里却是莫名的恐慌。
陆生把人体副院的情报数据尽数给了joe后，这两天就一直陪着阿休。阿休自上次见了永夜，回来后一直神思恍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一时间消瘦了许多。
晚上，阿休做噩梦的情况似乎更严重了，不时喊着什么不要打针，又或者喊着他不是复制品之类的，最后，他总会哭着喊陆生。
陆生除了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亲吻他的泪水，没有任何方法。
这天晚上，又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阿休抱着陆生，“陆生，我不想睡觉。”梦里，又会是无边的黑暗洪流和无尽的恐惧。
陆生吻了他一下，“好，现在先不睡。等困了，再睡吧。”
他轻轻拍着阿休的背，却突然想起了他们初见的那日，“阿休，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哪个？”
“如何证明自己是人，如何证明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没想到一语成谶，今日，他们真的遇到了这个无解的难题。
阿休沉默着，陆生却感到了他轻微的颤抖。对现在的阿休来说，他的存在性问题，的确是个生死问题，但这个槛，只能由他自己跨过，正如那个问题，只能由他自己给出答案。
只是，他又怎么忍心……
他想让阿休坚强，却终究敌不过内心的心疼。
“阿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搂紧阿休，心里有轻微的叹息。
“从前有个小怪物，他不吃肉不吃草不吃人，不喝水也不用呼吸，他存在的唯一方式，就是记忆。只有有人记得他的存在，那么他就能活着，而一旦世上最后一个人忘记了他的存在，他就会消失死去。
于是惊慌的小怪物走出了森林，想认识更多的朋友，让更多的人记得他的存在。他在经过一片橘子林时，被一个金黄的橘子砸到了，哎哟一声抬起头，他发现了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呀，他就那样呆呆地望着她。
小姑娘却扔给了他一个橘子，问他，你也来偷橘子呀？小怪物呆呆地摇头，憨声憨气地回答道，不是的，我是来偷朋友的。小姑娘就笑了，小怪物觉得她笑得真好看，比整片橘子林还要耀眼好看。
小姑娘说，你没有朋友吗？那我就勉强做你的朋友吧。于是，小怪物就开开心心地跟着小姑娘走了。小姑娘是个孤儿，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而他是一个怪物，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很开心，因为如果他们俩作伴，那么就没有谁会再孤零零的。”
“那个小怪物……他长什么样？”阿休犹豫着开口。
“……你就把他想象成一团黑漆漆的阴影吧。”陆生沉默了会儿，继续说道，“小怪物和小姑娘走啊走，时间很快过去。小怪物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只想陪伴着小姑娘。对他来说，只要有小姑娘一个人记得他，就足够了……没想到的是，突然间战争爆发了，人民流离失所，战火连天，。
小怪物替小姑娘挡子弹，趴在她身上承受爆炸的侵袭，替她驱除所有黑暗、不幸、阴霾。小怪物是不死的，但他也会疼，也会难受。但他为了保护小姑娘，一直强忍着，直到战争结束。就在那时，小姑娘认识了一位英俊多金的男人，两人很快结婚，幸福甜蜜地生活在一起。
小怪物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问她，你不要我了吗？小姑娘说，对不起，我找到了我的幸福。小怪物就在那时，突然觉得身上的伤口好疼好疼，疼得像是所有的血都争先恐后地想涌出来。‘我不能给你幸福吗？’小怪物想起了当初小姑娘扔给他的那个橘子，直到现在他都没舍得吃。小姑娘摇头，你是个怪物，他是个人，你长的丑陋，他长得英俊，你没有钱，他有钱。小怪物哭着把自己的心剖给小姑娘看，‘可是我爱你呀！难道这，不够吗？’小姑娘看着那颗心，良久无言，最后她说，‘你的心和你长得一样。’小怪物一愣，他明白了。他的心和他的样貌一样丑陋，他的心和他的爱一样她不屑一顾。‘对不起，以后我不能陪你了。’然后小姑娘回了她的新家，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阿休的眼里似有泪水，“然后呢？”
“然后，小怪物回到了自己的那片森林。他突然不想去认识更多的人，结交更多的朋友，让他们记得自己的存在了。因为那个唯一记得他存在的人，已经不要他了……他每日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然后静静等着小姑娘忘记他的那一天。等到那一天，他也该消失了。然后他等啊等，却发现自己等了一百多年，还没有死去。他很好奇，于是他再次走出了那片森林，找到了小姑娘的小屋。小姑娘和她的丈夫早就离世，现在住在那座房子里的，是他们的曾孙女。小怪物看见屋子里跑出来了一个小女孩，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却突然惊喜地大叫起来，‘妈妈妈妈！你看！那是曾祖母跟我们说的小怪物！他来看我们了！’原来，当初的那个小姑娘，一直没有忘记当初陪伴她走过孤寂，走过战争硝烟的小怪物。她把小怪物的故事讲给自己的后人听，让这个故事永久流传，让后人们都记得他的存在。小怪物听了以后，却哭了，他说，可我只想死掉啊。”
阿休的泪水终于滑下脸颊，“为什么？”
陆生吻上他的泪水，“不爱他却记着他，这不是折磨吗？……况且人这一生，也不过寻一个真正懂自己爱自己的人。那个对小怪物来说曾经真正记得他存在的人早已死去，其他人的记得，也不过是将就罢了。他的心早就死了，留着副躯壳有什么用呢。”
阿休抱着陆生，泪水决堤，悲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两天他一直埋在心头的话语终于倾泻而出，“陆生……我好怕……”
陆生拍着他的背，声音轻柔，“嗯，我知道。”
“陆生，我不是复制品，我不是替代品……我是我，我是陆休……”他抽噎着，抱着陆生的手紧紧地，生怕陆生会如梦里那般离他而去。
“……傻瓜。”陆生叹了口气，掰过阿休的头密密地亲吻，而后松开，“我所认识的，我所喜欢的，只有眼前的这个你。对我来说，如果要证明一个人是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一个幻影，那么只需有人记得他，念着他，甚至爱着他，这样便好。”
陆生脱去了阿休的衣服，“阿休，我感知得到你的温度，你的悲喜，你的一切……”他咬上了阿休胸前的小粒，激得阿休一颤。
“我记得你的存在。我爱你。这便是你存在的证明。”
阿休觉得心里有股热流经过，把悲伤蒸发得一干二净，但不知为何，明明想笑的他，却仍是哭了出来。虽然觉得羞耻，明明这么大的人，还动不动就哭，但是如果那个人是陆生，他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坦诚给他看。他主动起身，脱去了陆生的衣服，在泪眼朦胧间寻找陆生的双唇，然后紧紧纠缠。
“陆生，弄疼我好不好？”他轻轻说着。
让我感知你的温度，感知你的进入，感知你的欲望。
以我的疼痛，来记住你的存在——
记住，我的存在。
陆生眼神一暗，咬上他的耳垂，“我会心疼。”
多好啊，还有人心疼他。阿休笑了，却更像是哭，“陆生，答应我吧，求你了……”如果给予疼痛的人是你，那么无论是怎样的苦痛，我都甘之如饴。
陆生感受到阿休的决心，犹豫了片刻后终于放弃，“等会儿你可别喊疼，说不要了。”
“不喊，不喊。”阿休破涕为笑。
在令人承受不住的痛苦之中，阿休终于没有束缚地哭了出来。
但他明白，自己的那个噩梦，也将过去。明日，他们会有新的遇会。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明显的行为描写qaq 还请审文大大手下留情！
这一章与开头陆生说的话前后呼应了。
☆、64 时空副院
第二日，阿休因“负伤”，在家养伤，而陆生，却拿着新的一封信，去了时空副院。不错，这半个月来每日投信的人，便是他。
他料到那人今日定会有动作，所以在身后有人缚住他的双手时，他并未反抗。
“我们家大人请你过去。”
陆生点头，“请吧。”
时空副院并不如人体副院那般管理严格，整栋楼只有四层楼，一二两层楼掌管事务和研究，第三层楼是总负责人的办公室，而第四层楼，便是他们的实验场。
押着陆生的人，把他送进第三楼后，便退出去了。
陆生看着前方那人的背影，揉了揉手腕，面上却没有表情。
“你就是那个每天写信的人？”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陆生沉声回答，“正是。”
“你知不知道妖言惑众，蔑视科学，也够你叛好几年刑的？”那人转过身来，明明很是年轻的脸却严肃老成地看着他，
陆生倒吸一口气，“你！……”
“怎么？你认识我？”明昼仍是面无表情。
“……不算认识。”
“我想听听你对那些说辞的看法。为什么，你会说继续撕裂时空，这个世界将走向灭亡？还有，你的来处……又能如何证明？”
陆生看着那人，“在这之前，我需要先问问你们这项实验是如何开展的。”
明昼眯起了眼，“这可是政府机密啊……你胆子不小……”
“也许再过几年或是几个月，这个政府就不存在了。”陆生不在意地回答，“况且我猜，你对这个政府也没有多少忠心吧？”
“……”明昼沉默地看着他，在思考是否应该相信他的话。
“……如果我如实说了，你也会如实告诉我吗？”明昼的戒心较一般人稍微强一些。
“自然。”陆生点头，“顺带，我还会赠予你一个惊天大秘密。”
明昼不屑一笑，他对秘密不感兴趣，他所感兴趣的，只有那人口中的真相。
“……我们经过多年的实验，认为时空运行有两个基本参数：时间参数和空间参数。”明昼终于开口，但说话的速度很是缓慢，“早在我们创造出空间传输器的的时候，我们就发现，当时空进行撕裂时，参数图像会发生一定的变化，在那时，我们并不确定哪条轴代表的是时间参数，哪条轴又是空间参数。后来，我们做了无数次实验，比如在此处，撕裂大西洋的时空，那么总会有一个参数变化小，一个参数变化大。时间变化是可以省略不计的，而这里和大西洋的空间变化肯定远比时间变化大，根据这种变化的对应，我们确定下来了哪条轴是时间参数，哪条轴，又是空间参数。”
“然后，我们开始探索这个世界之外的‘世界’。你知道熵吗？熵是一种状态参量，用来描述系统的无序程度。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熵是永远增加的，也就是说，无序化的能量是随时间而增加的。按照熵原理，在没有外界力量介入时，一个封闭系统只会由有序走向无序，而不是相反。因为熵值越大，无序度就越大，系统就越混乱。这个定律，实际就是‘只要有可能性，事情总会向你所想到的不好的方向发展’的墨菲定律的另一种形式。那么现在假设地球就是这么一个封闭的系统，不依靠宇宙，不依靠其他世界的力量。你能猜测最终会发生什么吗？”
陆生思考了下，“大混乱？”
明昼点头，“是的。其实现在，已经走在混乱的路上了。当无序达到极致时，当地球的熵达到最高点时，这个世界，面临的便是毁灭。资源被开发殆尽，环境极度恶化，人类，将再也无法生存。所以为了避免末日的到来，我们一直都在搜寻地球之外的能量，除了开发宇宙，平行世界也是我们的选择。”
“这就是你们当初告诉世人的说辞。”
“但这也是真的。我们撕裂平行世界的时空，夺取他们的能量，夺取他们的天空，倾倒我们的垃圾，也是为了你们的生存，为了这个世界的生存。”
陆生眯起了眼，“你们就没有良心不安过吗？”
明昼似笑非笑，“天真。你以为政府的洗脑是干什么用的？我们是怎么爬进这个地方的？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这是不容置疑的！为了生存下去，一个平行世界算什么？只要能让人类文明继续存在，即使是让宇宙覆灭，那也是在所不惜的。”
第一次被别人说天真的陆生沉了眼神，嘴角扬起了危险的弧度，“你们如何证明自己撕裂的是平行世界的时空？”
明昼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幼稚的问题，一愣，“刚刚我说了啊，时空撕裂时参数会发生变化。当我们撕裂另外一个世界的时空时，时间参数变化小，空间参数变化较大，除了平行世界，还会是什么世界？”
如果把横轴看做空间，竖轴看做时间，平行世界就是一排点，而过去现在未来就是一列点。空间参数变化更大，意味着空间为主变量，按这个说法，明昼的结论并无差错。
但是……
“你们撕裂的，并不是平行世界，而是这个世界的过去，21世纪的地球。”
“不可能！”甫一听到这句话，明昼就不屑地反驳，“你不知道外祖母悖论吗？即使回到了过去，也不允许做任何事。而且，如果撕裂的是过去的时空，那么相当于来了一场时间旅行，一定是时间参数比空间参数的变化大，可这跟我们观测到的图像还有数据完全相反！”
陆生实际上并非很懂时空，上辈子闲着无聊看过霍老的《时间简史》，老师父知道后却笑说他这是白花时间去捡屎。虽然这比喻粗俗不堪，但陆生的确没看懂，只能说是半知半解。现在，他估计无法从理论上去反驳他，他所掌握的唯一证据，就是他自己。
“我也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一情况。但是，我的确来自21世纪，当时我正在步向死亡，医院外却似雷声轰鸣，天空平白破了个大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你们干的好事。然后，或许经由你们撕裂的时空隧道，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就此落地生根。”
明昼的眼里有明显的嘲讽和不信任，“你有什么证据？”
陆生看出了明昼的动摇，从怀里拿出了一条残破不堪的项链，“这是我在那个世界埋下的，而今，我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它。”
接受安乐死之前，他把母亲的假项链放到了玻璃盒里，埋在了医院那棵千年古木下。从空岛回来后，他重游故地，没想到才两三百年过去，当年人流来往的医院已成一片废墟，昔日的参天大树也被砍倒，只剩枯朽树桩，用那苍老的年轮诉说着所有的过往。本不抱有希望的他，却在地面挖出了那个玻璃盒子，里面安眠着的，是母亲那地摊货项链。
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这两个世界处于同一条世界线上。他从过去穿越到了将来。
“你可以找科学家鉴定一下它的年份。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在一堆废墟中随随便便就找出一样古董。或者，你也可以多关注一下世界新闻，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像我一样从21世纪被卷入到这个世界的人应该不少，而且大多有奇异的能力。”
其实陆生对这次的行动并不抱多少希望，能劝多少劝多少。他并没有救世主心理，世界毁灭或否实际与他无关。只是因为至少在这个世界，有他存在的证明，有他所爱着关心着的那些人的存在的证明，所以，他才会产生一丝眷恋罢了。
“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考虑一下我所说的那些话的可能性。毁灭了过去，就不会有未来。你是最明白的……人类的生存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哪怕我说的话，只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对的，你都不得不重视那微小的可能。因为，也许只是那一粒细沙，会颠覆整片撒哈拉，会翘起整个地球。”陆生把自己的id写在纸条上交给了明昼， “这是我的id，你有事可以通过id表联系我。最后，献上今日的最后一份礼物，”
陆生打开办公室的大门，轻轻一鞠躬，“谢谢你赠予我的身体，阿息先生。前天你的哥哥与那座大楼一同灭亡，不知道你是否知道这个消息呢？”
说完最后这个秘密，陆生心情畅快地出去了。而在办公室里呆了许久的明昼终于明白陆生的话后，却发现陆生已经消失在副院里。
如果陆生猜测的没错的话，当时政府带走了阿休后，并没有听从阿休的请求，而是又回去把阿息带走，兄弟俩分开来进行克/隆实验。而后回家的阿休，是个克/隆体，回家的阿息，也是个克/隆体。政府给阿休的照片，想来是本体阿息的，这点他当初还真没想到。毕竟有谁会认为兄弟俩都被克/隆了呢？不过还真是可笑，政府拿阿息要挟阿休，最后却玩火自焚，弄了个鱼死网破。现在阿息知道真相，不知道会有什么举动呢？又或者，什么举动都没有？
陆生在回去后，并没把今日的发现告诉阿休。对于阿休来说，自己是个克/隆体，这已经是个让他无法忍受的事实了。如果连知道陪在自己身边七年的阿息，也与他受过同样的苦痛，只是一个克/隆体的话，他会怎样想？不管怎样，即使要告诉他真相，那也该是在多年之后。
等到他真正放下，毫无芥蒂的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离完结不远了。
和谐好烦啊。
到时候应该会有完整的txt。你们要吗=a=
☆、结尾
两年后。
在经历反复的较量后，帝国军终于投降，将于一个月后正式签署投降书，解散帝国。
人民欢欣鼓舞，大街小巷都传唱着“人民来日当家作主”的小曲。joe在这两年里曾两次使用魂力，让死去的士兵继续战斗，虽减寿命，但好在也是将来的事，一时间也看不出有什么大恙。
就在今日，joe和沉鹤举行了盛大的婚礼。joe的父亲看着joe与沉鹤互换戒指，并交换诺言，愿意照顾对方一辈子时，留下了欣慰和莫名心酸的泪水。
沉鹤这两年里为人民军拦截到了很多有用的情报，在发现自己能为国为民做这么多事后，她也渐渐变得自信开朗起来，暂且告别旧日的噩梦，魄力胆识强了不少，现在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与joe激吻，也并不难为情。
所有人都为joe和沉鹤献上衷心的祝福，连修文和长秋也不例外。能看见自己的伙伴拥抱幸福，这让他们觉得自己也触及到了幸福。他们由衷的开心。
夜里，陆生和阿休在抵死缠绵。两年前，陆生被joe派去了另一个特攻组，执行任务。而阿休，则被调去了科研组里，学到不少新知识，也作出了许多有用的贡献。只是由于战事频频，所以两人聚少离多，现在终于能够重新团聚在一起，心里自然是激荡难言。
两年过去，阿休长高了一点，但陆生窜得更高，这让阿休有些小嫉妒。
阿休吻上陆生的喉结，“陆生，你变黑了。”
距离三个月前的相会后，直到昨日，他们才相聚在一起，为了joe和沉鹤的婚礼做准备。
陆生低应一声。
阿休又吻上陆生的小腹，“陆生，你变瘦了。”他一直都怕，战场上的一个意外，就会让两人生死相见。但他不敢说出这种话。
连年奔波，当然会瘦。陆生没有答话，只是煽风点火，紧紧交/缠。
“这也当做是我们的洞房之夜吧？”他咬上阿休的耳垂，轻笑。
沉浸在快感中无法思考的阿休只能不住点头。
陆生声音柔和，“叫我一声相公听听。”
这已经是好几百年的称呼了，但陆生莫名地就是想听。
不知是害羞，还是因为欲望，阿休的脸更红了，“……相，公……”
陆生觉得心里很轻很轻地一颤，这时，他终于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家的感觉。他俯下身去，重新吻上阿休，“……再叫老公。”
“老……哈啊……老，公……”阿休听话地叫着，中间穿插着呻/吟。
这一刻，陆生一震，然后泄了出来。
两人喘着气，望着彼此，笑着继续舌吻。
对他们来说，这个夜晚被静止了。
就连人鱼公主，也可以在这个夜里永远守着属于自己的王子，像是明日永远不会来临。
而长秋，早在帝国准备投降时，就辞去了在军中的职务。这两年下来，他已经看得非常通彻，上一辈子的债他已经还清了，这辈子，他想只为自己而活。所以，他不算再去寻找沈初，就当他是隔世一梦吧。
当他再次去长生村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村子只剩一片废墟。他不知道村子发生了什么事，但冥冥中他清楚，小猫可能是离开人世了……
茫然也好，悲痛也罢，虽然心里一阵怅然若失，但他明白，不能再在幻影和现实中犹豫不决了。之前，他选择了幻影，错过了现实，却发现幻影也不过是假梦一场。现在小猫成了他的幻影，但他，不会再执迷不悟了。把握现实中你遇见的人，才是更重要的，不是吗？
他离开了长生村，回到了帝庭。在经过路上的一个镇子时，他听到了街头那些歌手在吟唱着自己的新曲。这两年，他的吟游歌曲也随着自己政治地位的提高而红遍帝国，“凡有歌者处，皆唱长秋曲。”
【我不曾遇见风
也不曾遇见雨
整个世界的眼泪
我都还给了你
我是风，我也是雨
我曾遇见一个人
在泪海中寻你。
我告别了风
也告别了雨
我告别了眼泪
终于告别了你
他告别了我
也告别了你
他告别了眼泪
才遇见自己】
听着听着便神思恍惚，长秋没注意前方，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人。
“真是对不起。”长秋不住的低头道歉。
“无事。”十分禁欲的声音，清冷得像不食人间烟火。
待长秋抬起头后，却是愣住了。
那人背着黑刀，一脸淡漠，但那双眼睛，还有那副容貌，却是自己永生不忘的。
那人看着长秋，双目微睁，神情复杂。
“是你……”
“……是我。”那人回答着，随即揽过长秋的腰，狠狠地把他抱在怀里。
跨过千山万水，经过二十多年的追寻，两人在一刻，终于怆然泪下。
不久之后，joe把他的伙伴们封为开国功臣，把他家周围的几套房子都赠予了众人，众人也都欣然接受，就把那儿当做了自己的家。
帝国解散后，joe召集全国老百姓选出的代表，开了一次工作会议，确定新的国家，名为“众森共和国”，立意人民团结，环境优美。joe拒绝了众代表邀请他当共和国第一任领导人的请求，而是与自己的新婚妻子，还有自己的伙伴们一起环游天下。
听闻长秋的早年在西方度过，他们也想去见识一下不同的异域风情，打算结伴去西方游玩。
只是原先定为六人的队伍，骤然间却扩增到了九人。
撇去沈初不说，还有一个小萝莉和一个小伙子。
修文在特攻组时认识不少好兄弟，其中有个叫霍启的，在一次任务中因替修文掩护而不幸身亡，临死前，托修文照顾好自己的女儿。而当修文接回好兄弟的女儿后，却被那个小萝莉缠上了。霍珏虽然人看起来娇小，但已经成年了，一来一往间对修文情根深种，无论修文怎么劝说，她都不离不弃。哪怕是特攻组遇上最危险的情况时，她也与众人一起扛着过了下去。霍珏虽然有小女儿心态，但懂得分寸，在战时没有对修文死缠烂打，现在战事一结束，便缠着修文要跟他们一起去。
“爸爸把我交给了你，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一个人走呢。”霍珏眼泪汪汪。
修文平生，对女人和孩子最没办法，一看霍珏哭了，更是没辙。
最后他也只能无奈带上了这个小萝莉。不过不得不说，有霍珏在修文身边，又逗又笑的，修文的确没有两年前那样冷冰冰的了，偶尔也会回嘴几句。
虽然众人都开修文和霍珏的玩笑，修文每次都是矢口否认，满脸通红，倒是比霍珏还开不起玩笑，“你们别乱说，我可是有家室的人，霍珏现在还小，你们这样说可是会耽误了她！”
倒是霍珏，每次都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对修文大哥可是一见钟情啊。”
每次这样的谈话，都会以修文的沉默，还有众人的调笑结束。
而另一个新加入的小伙子，却是明昼，或者说，是阿息。
早在那日陆生离开时空副院后，明昼发给陆生的“骚扰”信息就没停过。说是骚扰，其实也不过是追问和探讨。
在一年前，他们终于证实了陆生的言论，也找到了参数变化相反的原因。
维度。
当他们撕裂非本世界的时空时，是通过更高的维度来进行时空穿越的。而由于高维度是他们现在无法感知把握的存在，所以高维时空里的时间和空间他们也是无法把握的，也就是说，时空隧道里的时间和空间变化，对于这个维度现在的他们来说，是混乱的。因此，出现了撕裂过去时空时，时间参数变化小，而空间参数变化较大这种不正常的情况。
而至于为什么能够回到过去，甚至改变历史，明昼他们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只大致有个模糊的猜想——“分支理论”，或又被称为，“选择假说”。一个选择会导致无数个后果，同理，21世纪的那个世界其实对应无数个未来。而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亿万分之一罢了。其他的未来，正是现在这个世界的平行时空。当这个世界通过高维度的时空隧道撕裂21世纪的时空时，实际上已与它创立了一种‘双向联系’，两者脱离了原来的轨道，成了复制式的存在。正因如此，所以他们才能够改变过去。因为因改变过去而毁灭的，也不过是一个复制的存在罢了。
在原来的轨道上，这个世界，还有原来的21世界仍然存在，只是二者并没有双向联系，只有从过去到未来的单向联系。他们与那两个世界相当于是平行关系，所以那遥远的两个世界，已与现在他们所知的这两个世界完全不同了。
就像茫茫宇宙的星系里，一切星体都绕着中心转动，但却偏偏有两颗星星，在复制之后，逃出了这个星系，两个人携手陪伴着彼此，在无边的黑暗中慢慢旅行。
未来会走向如何，他们也不知道。虽然孤独，虽然迷茫，但至少，现在他们还存在着，未来还有无数种可能。终有一天，这两个孤独的世界也会发展成为一个新的轨道，长成一棵枝桠繁茂的苍天大树。
在这之后，明昼与他的团队停止了撕扯天空和倾倒垃圾的一切计划，开始把夺得的天空进行交叉互换，让一切恢复正常。战事结束后，帝国解散，科学院的原班子加入了新的共和国，为人民政府服务，而明昼却是退出了科学研究。在知道陆生和他的伙伴准备去旅游后，他也恳请陆生带他一起去。
他早就从陆生那了解到了一切真相，包括陆生的身体，包括自己的……哥哥。
那天，他赶去了那场葬礼，但没想到还是去晚了，永夜的尸体已经火化，只留冷冰冰的一堆骨灰。他看见了那人的遗像，不苟言笑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永夜。
但只是那一眼，他就认出了自己的哥哥。
五年啊！他们身处两个副院的顶端，明明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却不曾看过对方一眼。如果，如果没有陆生告诉他这个真相……他是不是，连永夜的最后一面，都要错过？
……虽然，已经错过。
离场的人们看着新跑进来的那个小伙子哭的一塌糊涂，更有熟人认出他来，偷偷私语，“那不是时空副院的明昼院长吗？怎么跑到他死对头的地方来哭了？……”
他哭自己的轻狂，哭自己的懊悔，哭自己的傲气。但他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永远不在了。哪怕世间还有与他面目一样的人，那也不是本体，只不过是另一个人罢了。
他的哥哥，属于明昼，属于阿息的，真正的哥哥，已经死去了。
死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他一个人。
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人世间。
死亡是一把匕首，受伤流血的却永远都是活着的人。
那一天，明昼像是回到了过去，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这个肮脏的人间，难得地下了一场大雨。
陆生虽然不太想让阿休和明昼再见，但耐不住阿休和明昼两边的恳求，最后还是同意明昼加入了自己的队伍。明昼与阿休第一次见面时，进行了大大的拥抱，两人都是止不住地落泪。但两人都明白对方都不是自己那个至亲的亲人，所以倒也没有过于亲昵，但日常生活中，还是以兄弟关系相处。陆生松了口气，他本来怕阿休“旧伤复发”，两兄弟重新黏合到一起去，现在这样看来，倒也不坏。
就这样，九个人的队伍，开始了西行之旅，中途，他们穿过了天沙，又见到了那个古村，还有旧日的少年。阿清见到他们很是开心，在留他们住宿几天后，又把他们几人以会耗费魂力为由赶了出去。
众人也并不伤心，挥手告别后，仍然继续向前，因为他们相信，来日总会相见。
有人说过，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即使不再相逢，身旁纷扰的尘埃里，总有那么一颗，是属于那人的。
只要这么想着，也便坦然无畏了。
只要还在思念着对方，他便永远活着。不是吗？
因为每个人，都是那个不死的小怪物呀。
作者有话要说： 都结局了，请审文大大手下留情qaq
本文终于完结了。
之后会有后记、番外，还有完整版的txt。
问：你们希不希望修文和霍珏在一起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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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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