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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异界之农家记事 作者:朗朗明日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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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异界之农家记事

    作者:朗朗明日

    文案:主角:方致远

    对象:刘庄

    职业:混混兼职网吧老板升级为种田汉子。

    机缘:车祸穿越到了只有哥儿和汉子的古代世界

    家人:无良老爹一枚,刚刚被气死的亲阿么一枚,虎视眈眈的后阿么一枚以及一个好舅舅加养父。

    方致远:虽然换了个地方,却遇到了对的人,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刘庄:,遇到了他,没想到自己也能成为他眼中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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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

    方致远很郁闷,十分的郁闷,他在现代过的好好的,有房有车有票子。只不过难得的伤心了一次,喝了些酒然后,就没然后了。他现在已经不在地球上了,而是在了一个叫李家屯的地方。

    为什么说不在地球上了,因为这个地方没有女人,是的。方致远结合了原身的记忆,他敢肯定的说,这个地方的女人都是哥儿。哥儿和男子一模一样,该有的都有,只不过还能生孩子。

    他现在是个十岁的孩子,名叫李虎,小名虎子。是李家屯李富的独子,他阿么姓方,就方升,刚刚去了西天极乐一个月。而方致远为什么会成了李虎,却要从他家的爹李富说起。

    话说李富家原本是李家屯的富裕人家,他大伯是这个村的里正,他爹死的早,只留了兄弟两个。因为他爹是病死的,家中为着给他爹看病欠了不少的债。庄户人家说是富裕也就是能比旁家多吃几次肉,多买一头牲口什么的。要是说看病,那却是烧钱的。多少人家都为着这个倾家荡产,李家也为着欠下了不少的债。

    李富和弟弟李强眼看着到了要成亲的年纪了还是光棍一个,他大伯李仁心中就着急了。最后,给李富找了林家屯的方家。方家是村里的独户,没什么田产,只是家中人都有打猎的手艺,为此也还能糊口。

    而方升这个哥儿却有着汉子的身材模样,加上村子的老人说这样的模样不是好生养的,所以才拖到了现在。李家没有聘礼,可李富长得却是个好的,也可称的上是相貌堂堂了。

    方升是个过日子的人,因为自己的长相,嫁过来之后,对着李富特别的好。进门第一年就生了李虎。因为那个时候田里事情多,生产完三天,方升就下地了,这么多年累的也没再生养。

    李富对着方升马马虎虎,对着自己的儿子还算喜欢。方升是个能干的,不仅家里的事情一把抓,就是种田也能一个顶两。慢慢的李家的日子就好了起来,后来,方升还每天做起了豆腐卖,家中渐渐有了余钱,还买上了牲口。

    不过这就遭了人眼红,也让人说了闲话。说方升要这自己汉子的强,讲究他不给李富面子。李富是个心眼不大的,心中就渐渐的有了疙瘩。再加上,村里人喜欢占便宜,方升又是个眼中容不下沙子的。李富好面子,觉得方生没和他一条心。

    不过,方升的确能干,还有弟弟方曾时常送些猎物给家中添个肉菜,李富也就私下嘀咕几句。

    日子眼看就越过越好了,可事情就在今年有了变化。

    李家是个大村,村里虽然大部分姓李,可也有一部分的外姓人。而冯梅就是李家村出嫁的哥儿。他和李富从小玩到大,感情还算不错,本来要是李富的爹没生病耗尽了家中的钱财,他们两个肯定是一对的。

    冯梅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腰身细软如柳,和是遭汉子喜欢。李富一直把他当做自己未来的夫朗,从小就稀罕他。也曾到冯家提过亲,可被拒绝了。

    后来,冯梅被家人介绍给了邻村沈家屯那儿的一户略有薄产的人家做夫郎。可惜,几年前那户人家的当家出了意外死了。那家主嬷嬷嫌弃冯梅克夫,让他守孝三年后,给他几间旧房子和两亩田地就把他和他家小子分了出来。

    冯梅一个哥儿哪儿吃得下这些苦,把田地聘了出去,带着十一岁大的小子沈贵就回了娘家。一个丧夫之人,就算家中的阿么爹爹不说什么,可家里的哥哥们和哥嬷们怎么愿意白养着这么一大一小。所以,冯梅的日子很不好过。

    李富知道后,心中一直惦记,时常去帮帮他。这一两二去的,两个人就干柴烈火的有了私情。方升块头大,力气也大,李富从心中还是有些怕的。所以,他还是很小心的,只是拿些私房去补贴一下冯梅。

    说来也巧,方升的亲阿么今年身子不好,方家就一个哥儿一个汉子,汉子方曾还未娶亲,作为家中的哥儿,方升就带着李虎回去伺候自己的阿么。

    等把方阿么的后事办完了,方升也受了累,心情也极度的悲伤。等回到李家,结果李家早就把李富和冯梅的风流韵事传的风风雨雨了。方升本就有些亏的身子彻底的倒下了,一下子就卧病在床了。

    李富本来还有些担心方升知道后,闹着不好看,没想到方升病了。他就更没个顾忌,整天的不避讳的和冯梅眉来眼去。事情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还有那好事的夫郎打着关心的幌子来方升面前学嘴,幸灾乐祸的的怜悯一下方升,找找自己的优越感。

    因为方升是外村嫁进来的,李家村人大部分人却是看着冯梅长大的,再说冯家也有好些个兄弟,这些人没什么人愿意为之方升说句公道话。有那不厚道的,直接就拿话挤兑方升,说他平时太要强了,一点也不给李富做脸什么的。

    方升本来就重的病又加重了。而那冯梅却是还不放过方升,那天李虎在家,冯梅竟敢来方家对着方升先是冷嘲热讽了一番。接着突然的又跪又哭,正好给李富见了,以为是方升欺负了他的小情人,转手给了方升一个耳光,还说要休了他。

    方升眼睛盯着李富,气的发抖,本来就气急的身子摇摇欲坠,接着一口气没上的来就直晃晃的倒下去了。李富和冯梅吓了一跳,本来李富想起看看方升的,可冯梅捧着个肚子说疼,李富就带着冯梅去看大夫了。

    李虎倒是上前扶起了他阿么,可却怎么揺都揺不醒,他急急的拦着他爹的路,让他爹回去看看他阿么。他爹不耐烦的把他打了一顿,扔旁边去了,带着冯梅扬长而去。

    李虎没法子,找了和他家较好的李大家的来帮忙,李大家的来了之后,一摸吓了一跳。方升已经没了呼吸,而李富带着冯梅去了大夫那儿。李大家的只好请了李仁家的来处理。

    等到了晚上,李富喜气洋洋的回家才知道方升死了。

    接下来就是治丧,李虎对着李富是恨的不行,可他是自己的爹,一贯孝顺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整天阴沉沉的不说话。他舅舅方曾来了,为他阿么讨说法,李家人却是不对方曾说一句实话,只说他阿么是病死的。

    李虎本来想说的,可他又碍于孝道不知道怎么说。就这样,方曾还是打了李富一顿。而李富在方升死了还没到一个月的时候,竟然要娶那个冯梅进门,李虎本来就压着恨,就跑到了冯梅家去想报复他们家。

    可惜,他本来就是个孩子,阿么死后,又没人管他吃喝,饥一顿饱一顿的。力气都没多少,那沈贵却是个厉害的,带着冯家的孩子把李虎揍了一顿,还把他推到了河里,等人救上来都没了呼吸。

    这个时候,大家才慌了神,找了大夫,最后醒来的就是方致远。

    方致远想到他想来后,第一个见到的却是这个身体的爹,那个叫李富的,本来还以为李富对着他这个儿子还有些情谊,结果第一句就是:“既然没事,以后就不要去欺负沈贵了,你冯阿么怀了身子经不起吓,要是你冯阿么有什么事情,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好好给我呆着,不然,老子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

    就这么一段话把方致远的想头断的干干净净。李虎碍于孝道或许不会反抗,可他可不是已经送了命的那个苦命孩子,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别人对他好,他就对人好,别人对他坏,他就对别人更坏。

    前世,他十几岁爸妈出了事故,亲戚们拿了他的赔偿金却把他像踢皮球般的踢来踢去。没一个管他的。他小小年纪就出了混社会了,虽然没有做那杀人放火的事情,可在底层那些事情看得多了,他的心早就硬了。等他混了些名堂,就一个个找到了那些拿了他爸妈赔偿金的亲戚,挨个的教训,把他们整的哭爹喊娘,乖乖的把赔偿金交出了还加了利息。

    世人都怕是欺软怕硬的,他早就知道。

    不过,碍于身子虚弱,方致远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休息了三天,他结合了原身记忆,发现这是个古代的世界。而这对他很不利,这个时候讲究父父子子,就是做父母的再不对,做子女的都不能做出什么不孝的事情来,不然你就等着万夫所指吧。

    这么一想,方致远就打算先把和李富的父子关系给隔开了,就算是名义上的也是好的,至少,现在他还小,还没什么本事。要是李富动了什么歪心思,比如把他卖了,或是等待冯梅进门,压榨欺压他。他一个半大的孩子,他们还占着长辈的麻烦大义,那他才是叫天天不灵,就地地不应呢。

    不过,这三天还真给他想出了个办法。那就是过继!不管是李家村还是林家村并没有什么识字的人,甚至有些人连镇上都没去过。而他舅舅方曾就比较好运,他是个猎户,经常打了猎物去卖。前几年走路上救了镇上最大的酒楼老板陈掌柜,这些年猎到的猎物就送到陈掌柜的酒楼去卖。

    他就方升这么一个哥哥,对着李虎这个外甥也是宠爱非常。方升的豆腐能赚钱也都是每年冬天做的多送到陈掌柜那儿。而方曾每次都喜欢带着李虎去镇上玩,镇上的酒楼有说书的,他从小就喜欢听,在他的记忆中好像听到过过继。

    方致远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个法子不错,而且人也是现成的,就他舅舅方曾。一般过继是要宗族同意的,方致远有把握能让李富和李家族老同意。而他舅舅那边就更好说了,方曾今年二十一了,以前是为着家中穷,后来接连的守孝,他到现在还是个光棍。当然,这个也是李富看不太起方家的原因之一。

    方家虽然住在林家村,却是从外面落户在林家村的独户,只有他一家,没什么宗族,谁也管不着他舅舅过继。

    而在方致远的记忆中,他舅舅长的人高马大,是个心中宽厚的汉子且非常的重情谊。给他做儿子,舅舅一定能同意。而之后,方曾还有三年的孝要守,那个时候他都十三四岁了,就是娶了舅么不喜欢他,他也能自立门户了。

    如果可能,方致远是最不希望去寄人篱下的,不过,比起李富这样的渣渣,选择他舅舅是现在最好的出路。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退,他决定,明天开始多做是个俯卧撑,把身手给练起来。

    而李富自从方升不在后,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要陪情人,不再住在这个屋子。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只有方致远住,而每天的吃喝李富也不管,方致远没过来之前,李虎就去地里挖点菜随便煮煮,添饱肚子。

    用了些吃的,打定主意,方致远就好好的睡下了,明天是他阿么的五七,方曾一定要去他阿么坟山烧纸的。明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谋划

    第二天一早,方致远天还没亮就起床了,他找了件厚点的衣裳,拿了昨天晚上没吃完的粗面饼子,带了些水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今天是他亲阿么的五七,按照这儿的风俗,至亲都得给他阿么烧些纸钱和敬些供品。方升是方曾唯一的哥哥,依着方曾的性子恐怕一大早就要赶过来。呆会,按照风俗,李富和村里人也要来做场法事,吃顿饭。

    所以,他要截住方曾,和他好好商量商量他计划的事情。

    按照记忆中的路,方致远往着他方曾到他家的路上走,希望能碰上他。方曾今天天不亮就挑着担子来了李家村给他哥烧纸,他一个大汉子,想到自己这些天打听到的消息眼睛就红了,他那么好的哥哥,就被那么个王八蛋给气死了。

    他去的时候,李家那些人没一个和他说实话的,就是他的亲外甥也嘴巴比蚌壳还紧,让他这个做舅舅的有些伤心。毕竟是亲阿么,就是李富是他阿爹可也不能不把这些事情瞒着他。难道他亲阿么对他这些年的好就比不上一个对他不怎么样的爹爹?

    方曾心中暗自要自己不要和个半大的孩子计较,可他的心还是冷了,以前他到要每个月去看看外甥的。现在却是不去看了 ,他不去做什么,既然是外甥护着那个李富,他看着哥哥的面上也就不再追究,可以后他也当没李家这门亲,虎子既然如此护着他爹,那就和他爹好好过吧,当舅舅的也管不了了。

    没错,方曾是迁怒,现在在他眼中,姓李的都不是好人。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外甥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外衣,脚上的鞋子通了两个洞,现在入秋了,路上都是雾水,他的鞋子也湿透了。小脸冻的通红的在路边跺着脚,一副在等人的样子,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疼大的孩子,见着他这个样子,方曾心中一阵心疼。

    赶紧走上前去,对着方致远喊道:“虎子,干啥呢?这个天在这干什么呢。”

    终于等到了方曾,方致远向救星般的对着方曾喊道:“舅舅,我在等你,你终于来了,我天不亮就在这等你了。”

    看着方致远欢喜的神情,方曾心软了软,脱了外衣给他穿上,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是你爹让你来的?”话中语气却是充满厌恶的。

    方致远赶紧要她道:“不,舅舅,我爹现在住在冯梅那儿。我自己来找舅舅的!”

    他看看方曾的脸色立马好转了不少,就知道他这个便宜舅舅对着李富是从心底厌恶的:“舅舅,我有话对你说!”方致远做足了鼓起勇气的模样向方曾看去。

    方曾有些异动,问道:“什么话?怎么你还得背着人说?”

    “舅舅,其实我阿么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我爹和冯梅气死的。我一开始想自己给阿么报仇,可我太没用了,被冯梅的小子沈贵打了一顿还推进了河里。之后,我烧的迷迷糊糊的,就好像听见我阿么的声音,他让我找舅舅,让我给舅舅做儿子,不要再回李家了。”说着,方致远低下了红着的眼眶。

    听了方致远的一席话,方曾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是自己想左了。白白的误会了外甥,让他吃了大苦头。再听到他被欺负,发高烧,还听到哥哥的声音。方曾心中就震惊了!

    他是信鬼神的,他哥哥五七未过是留在家中的。而外甥又是死里逃生,那哥哥托梦给外甥,意思就是要自己教训那个王八蛋,然后接了外甥回去养着。果然是他哥哥会做的,依着他哥哥要强的性子,也不可能要他忍气吞声的。

    而接了外甥回去,以后也不怕那王八蛋对着外甥下狠手,自己以后还要顾忌着他。

    越想越觉的好,方曾脸上好看了许多,对着方致远现在更喜欢了,这个小子没白疼,有良心。他抱起了方致远拿脸去蹭了蹭方致远的小脸,一如小时候一般对他。

    方致远看着方曾对着自己更为的亲热就知道自己走对了路子,在原身的记忆中他舅舅是个特别关心他的人,以前一个月都要过来看看他好几次,按理说,他没了阿么,他舅舅应该走的更勤快些,多护着他些。可从他舅舅在灵堂前问他话他没说,他舅舅打了李富一顿之后,就再也没来找过他。

    他想应该是他袒护李富的举动让方曾有了芥蒂,对着李虎的心冷了,这次没再管他。方致远是打算以后要和方曾一起生活的,怎么也要把方曾心中疙瘩给解了。原身说实话是个愚孝的孩子,他恨他爹,可他更恨冯梅,认为是冯梅勾搭的他爹,害了他阿么,所以,他要找冯梅报仇。

    他不告诉方曾也是看到方曾狠揍了李富一顿,心中不忍自己爹被打也是他不说的一个原因。可惜啊,这么个有孝心的孩子却得不到一丝李富的父子之情。李虎奄奄一息时,他却在安慰冯梅说是他被吓着动了胎气。而沈贵这个侩子手也是好吃好喝,半点事情没有。

    方致远想到这段就为着李虎不值,天天觉得自己对不住亲阿么,可又下不了狠手整治自己亲爹,然后小小年纪心中却压着石头,没一天好过过。李虎逝去恐怕是一种解脱,无法面对自己无情的爹,思恋愧疚自己的阿么。所以,干干脆脆的去找他的阿么,方致远在这具身体上找不到一丝原身的留恋和不舍。

    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是怎么样的情况逼的他没了求生意识。越是想明白这点,方致远越是憎恨着李富和冯梅,这对贱人活活逼死了方升父子,现在还想过和和美美,拿着方升攒的家产过日子。

    既然他来了这个世界,自然要为原身出口气,怎么也偿还了原身的再生恩情。

    而方曾是个古人,这个时候大家对这鬼神很是敬畏。方致远以方升的名义来说这些话,让方曾不至于怀疑他。

    方曾对着方致远说道:“既然是哥哥的遗愿,我这个舅舅自然是愿意认你做儿子的。可那李富再不好,你总是他的儿子,还有李家的族人,是不会让你跟我走的。不然李家就丢大人了,不过,你就跟着舅舅住 ,看谁敢说什么。”

    方致远装作气愤的说道:“舅舅,我不要再姓李了,我要跟你姓,户籍也落在你名下。以后和李家再也没有一丝关系,我一看到我爹和冯梅就想起我阿么是怎么死在我眼前的,我恨不得杀了冯梅,也恨不得没这个爹。”

    方曾虽然满意自己外甥和自己同仇敌忾,可他也知道李富是他爹,就是李富再不好,可外甥作为儿子却是不能说亲爹半句不是。不然被人听到就是不孝,名声就坏了,以后想要找夫郎都难。

    于是他制止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能乱说话,冯梅还好,可李富是你爹,在舅舅面前说说就行了,以后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说一句,不然就是你的错。记住了!”

    方致远一脸不服气却不再说什么。而是对着他舅舅说道:“舅舅,我以前在酒楼中听说书人说过,有些没孩子的人家可以过继别人家的孩子,我就过继给舅舅做儿子。不然,以后我爹在冯梅的挑拨下肯定的揉搓我。还有冯梅,和我爹有了孩子,我爹竟然想等阿么一过五七就娶他进门,我不想看见他。”

    方曾一听,邹了邹眉头,他打听到想消息是李富和冯梅有了私情,然后冯梅找上他哥,李富回来打了他哥,两个人一起气死了他哥。虽然,他恨不得弄死他们这两个王八蛋,可毕竟他哥是被气死的,就是告到衙门去,也只不是是打几下板子了事,再说他还有外甥在,也不敢做的太绝。

    可李富欺人太甚,竟敢在热孝就娶那个贱人。方曾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手上的青筋都勒了出来。方致远知道方曾是怒了,这就好办。

    他装作不懂的问道:“舅舅,我听人家说,那没成亲就有孩子的哥儿都不是好哥儿,是要被浸猪笼的,那冯梅是不是要浸猪笼。这样阿么的仇就能报了!”一副为自己想出好主意的激动样。

    方曾看着还未懂得大人世界的外甥,心中叹了一口气。虽然是有这么一说,毕竟未婚先孕的哥儿败坏了家风和村风,一些乡风正的村里虽然不会真的把人给浸猪笼,可也会把这个哥儿打发出村子,而这个哥儿人家人也会在村子里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可李家村却是个很护短的村子,他们很排挤外村的人,冯梅是他们村子的,加上李富马上要娶他,虽然未婚先孕不好,可只要没人提出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方曾一想,看看外甥,是啊!没人提,他可以提,自己哥哥惨死,他这个做弟弟的为哥哥讨回公道名正言顺。最后带上他们村的里正和请个大夫,把冯梅这个贱人的丑事闹的人尽皆知。然后,让李富给他哥守孝一年。

    而外甥被打却没人出头,他正好问问李家村的里正,这可是他家的孙侄子,被个野种打了怎么没人讲话?他正好逼着他们把李虎给他过继过来。真不行,他就说去衙门,让县太爷给评评哥儿不守夫道如何。吓吓他李家,看看事情闹大了,他李家村的人还敢不敢出门见人。

    打定主意,方曾心中踏实多了,他也不愿意自己好好的外甥被那狼心狗肺的李富带着,说不准就给他带歪了,要真是这样,他以后怎么见他哥?他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养个外甥也能陪陪他。

    于是,方曾对着方致远说道:“虎子,以后就跟着舅舅过。只要有舅舅在就没人能欺负的了你。你就跟着我姓方,是我方家的孩子。”

    方致远松了口气,终于搞定了!

    他高兴的扑到舅舅的怀里,笑着说道:“舅舅,太好了。我以后不姓李了,我跟阿么姓,我姓方,就叫方致远。”

    方曾一听这名字还不错,就跟着念了一遍:“方致远,不错,等我给你改户籍的时候就给你写这个名字。”

    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用自己的名字了!

    ☆、过继

    两人说了一会话,太阳就出来了,这个时候刚刚入秋没多长时间,早上天气冷,到了中午天气就暖和了。太阳一出,雾水就没了,解决了心事,方致远就跟着他舅舅去了他阿么的坟上烧纸。

    方致远老老实实的给方升磕头,同时也给原身烧些纸,心中默默的告诉他:李虎,你和你阿么安心走吧,我会会的待对你好的人,更会用睁大眼睛看着,逼死你们父子的那两个最后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报应。你安心吧!

    方曾对着他哥哥的墓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哥,你放心,虎子我一定会照顾好的,他以后就跟着我了,我有一口吃的都不会饿着他。至于李富,我倒要看看他费尽心思娶的人能把他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哥,你太傻了,来生啊,你就生成了汉子,挑个贤惠的哥儿,过那神仙般的日子。”

    两个人收拾收拾,带着东西就下山了。方曾打算就在今天把事情给解决了,他带着方致远先回了林家村,当年李富和他哥是林家村的老里正和李家村的里正牵线搭桥的。现在林家村的里正是老里正的大儿子,叫林信,是和方曾一起玩大的,感情十分的要好。

    而方曾还去请了个稳婆过来,把事情和林信一说,林信本就和方家要好,也是方升看着长大的。他的媒还是他爹做的,于情于理都要走一趟。不然,以后林家村嫁出去的哥儿是人是鬼也都能踩一脚了。

    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李富在家和村里的几个大汉正忙着把家中的旧家具搬出去,而正堂贴了白灵的地方已经贴上了喜字,还有几个哥儿在准备成亲用的喜饼。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方曾的到来,让这个场面冷了下来,集体的静止了几秒钟。李富看着已经一个没见过的方曾心中有些发寒,他身上的伤才好,一想起那样被揍,他身上现在还有些疼。

    他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笑着跑了过来,在看到方曾身后的方致远,以为是他去喊了方曾对着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笑着说道:“大舅子,你怎么来了。来,进屋坐坐。”

    方曾面带讽刺的对着李富说道:“不敢当你这声大舅子,我哥五七未过,不知道你这是干什么?大红喜字?喜饼?”他拿起那刺眼的红字,面无表情的问道。

    李富被这么问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而这个时候,从内门走出个圆润的哥儿,他扶着肚子,对着方曾好像没看见似得,看着大家都停了手,对着李富眉眼一嗔,柔柔的说道:“富哥,这是这么了?明天可就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不赶紧忙可就来不及了。”

    李富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让其他人干起来。方曾看着冯梅就是一肚子气,举起了椅子就把屋子中的大香屉上,轰隆一声,那香屉就砸碎了,碎片溅的到处都是,冯梅尖叫着,一把就捂住了肚子。

    干活的人一看都感觉停下了,他们都是冯家的人,是冯梅的哥哥和哥嬷。为着明天的婚事,村里人不说什么,可也嫌晦气不愿意来帮忙。他们这个做哥哥的却是不能不帮,早些把冯梅嫁出去,早些了事。虽然大家心中不说,可也不一定看得上冯梅的做派。

    方曾长的人高马大,冯家的人有想出头的,就被身边的哥儿拉住了。人家是来找李富的麻烦,他们插什么手啊,那么一个大块头,他们能打的过?

    李富连忙扶着冯梅,一把把他护在怀里,轻声的哄着,转过头却是恶狠狠的对着方曾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告诉你这个是我家,是李家村,不用以为会几手功夫就了不得,我告诉你,要是你再给脸不要脸。我就要你出不了李家村。”

    方曾嗤笑一声,对着他身边的林信说道:“林老哥,你看看,李富这是在威胁我呢。怎么,你自己做什么不清楚啊,和个丧夫之人不清不楚,两个不要脸的贱人气死我哥,我哥还没过五七呢,你们就想着双宿双飞?想的美。”

    李富一听,心就虚了。冯梅却是不依了,对着方曾大声说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和富哥两情相悦,喜结连理是天作之合。你哥自己没福气,怎么还怪到富哥身上,不要在这胡闹了,我们又没动手害人,你哥自己病死了,你说到哪儿去,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方曾特别的气,恨不得上去给冯梅耳光,还是方致远拉了拉他。方曾回过神来,不屑的对着冯梅看了眼,对着李富说道:“就是为着这么个货色,你害死我哥,他那个野种儿子害了我外甥半条命,你这个做爹也不啃一声,还怪我外甥?”

    李富做爹是方致远在方曾面前告状,看着眼前的混乱,对着方致远就来火,对着方曾却只会硬生生的说道:“小孩子打架再正常不过了,他自己掉进河里了,还冤枉人。再说阿梅已经教训过贵子了,谁让他去找人麻烦,自己才倒了霉。”

    方曾对着李富是鄙夷到了骨子里,这个时候,李家门外已经站满了来看热闹的村里人,村子里还未收稻子,家家户户都还清闲,所以,一看有热闹可看,一个村来了大半。

    李仁这个里正也姗姗来迟,进了屋子内,看着一片狼藉,再看看方曾和林信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哥儿。他先是朝着林信寒暄了一下,再来和方曾打招呼:“大侄子,你这是怎么了?有事好好说,好好说。”

    方曾说道:“大伯,当年我哥是你给牵线的吧,现在他惨死,你可曾出来说过一句公道话?还有,你李家村欺负我哥是外姓的,事事向着李家村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李仁做了十几二十年的里正,到哪儿不是被捧着,现在被个后生顶成这样,他心中也不舒服。虽然李富干的这个事情确实不好看,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侄子,难道要为着个外人来打杀自己的侄子?

    不过,方曾找上门,他却不能这样的说 ,只好说道:“大侄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哥又没人害他,是他自己身子不好,生病没得。你这样来怪我们也说不过去吧。”

    方曾也知道李家村人的尿性,也不再这个话题上说什么,是啊,自己哥哥是被气死的,可没人愿意出来作证,外甥要是出来指证,不管如何,外甥的名声却是没了。

    他对着林信点点头,林信开口说道:“李大叔,我们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我不太清楚,要是村里有那不守夫道之人,贵村应该怎么处置?”

    李仁心中有不妙的预感,但众目睽睽之下,只好说道:“当然是先打一顿,再把他逐出村子。”他是知道冯梅的事情,所以才往轻了说。

    林信笑笑:“李家村的人还真是仁慈 ,要是在我们林家村,这样水性杨花的哥儿早就被浸猪笼了。”

    李仁不接话,只是笑笑打圆场,林信却是话头一转,对着冯梅指去,大声说道:“现我林家村,方曾要我出面问一句,他哥夫被个水性杨花的哥儿勾引,两个人不要脸的有了私情,李大叔,你说这冯梅该如何处置啊。”

    李仁未开口,李富先开口了对着林信叫道:“胡说,你们不要信口雌黄,我知道方曾是对他哥的死怀恨在心,想给我和阿梅泼脏水。我和阿梅虽然要成亲,可也是在他哥死后才定下的。你们要是看这个就想诬陷我们,也太看不起我们李家村了。”

    李仁也在旁边敲边鼓,点着头说道:“是啊,林贤侄,你看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啊。你们也不要听风就是雨。”

    林信只是笑,大声对着众人说道:“李大叔,小侄就是怕冤枉了好人,这才请了我们村子最有名的稳婆来,让他给看看冯梅有没有孕事。要是没有,那么我们林家村自然献上三畜六牲给他赔礼道歉,要是有的话,那就请李大叔,按照李家村的风俗给处置了吧。也好清清风气,正正人心。”

    这话一出,冯梅和李富脸色煞白,慌慌张张的向着李仁看去。

    李家村的人都知道他们有私情,可有了孩子却是不知道的。李仁狠狠的看了一眼李富,可李富再不好,冯梅肚子里也是他李家的种,要是真的查出了 ,孩子没了事小,李家村就要坏了名声 ,以后谁还敢把哥儿嫁进他们村里来,哪个愿意娶他们村的哥儿?

    李仁这个时候,脸色也冷了下来,对着林信冷声道:“林信,这是李家村,我们村的事情我们自己做主,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林信还是好脾气的笑笑,接着却是脸色一寒,拉着方致远出来对着李仁说道:“好,那虎子这个孩子是我们林家村的哥儿的孩子,他被个外姓的孩子欺负,没了半条命也没人给出头,他阿么刚走,有人就做着后阿么的款拿捏他,没阿么的孩子是根草,你们李家村的人不管,我们林家村管。”

    方曾接过话来,对着李富说道:“虎子以后就过继给我做儿子,跟着我姓方。我哥的孩子,没得给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人糟蹋。”

    方致远是他第一个孩子,这么多年下来,李富还是有些感情的,而且方致远是个汉子,还这么大了,眼看这就是个劳动力了。李富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再说自己的儿子给别人养,说出去也丢他的人。

    他未说什么,李仁却是开口了:“不行,李虎是我们李家村的血脉,这么能跟着你们方家,他有亲爹,还有叔伯。给你养就是打了我们全李家村的人的脸,想都别想。”

    李仁的态度坚决,一口回绝了。

    ☆、断绝

    方曾这个时候开口了,对着李仁说道:“那也行,我明天就去敲大鼓,去衙门让青天大老爷来给我做主,你们李家村哥儿水性杨花,让全镇的人看看,你们李家村以后大佬们和哥儿们也就呆在家那儿也别去了,不然,唾沫也淹死你们。”

    李仁被吓了一跳,对着方曾说道:“你敢,你这样做,我们李家和林家可就是成了敌手了,以后两村可就没什么情谊了。就是你外甥以后也不会要好果子吃的。”

    方曾却是说道:“我外甥在这两个狼心狗肺的手里本就没有好果子吃,既然都是受苦,那就大家一起受苦。而你李家村一直就没给过我们林家村什么好处和面子,我们也是不惧的。”

    李仁被方曾的样子给吓住了,要是别人他还要掂量掂量,那拖家带口的,进了衙门李家固然没好处,可别人也不一定能得好。可方曾却是孤家寡人一个,真惹急了他,去衙门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这么一想,他的气势就虚了下去,而冯梅自己有了身孕,还带着个小子,自然不希望有了方致远留下来。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他看着方致远就是个养不熟的,才不想费这个心呢。要是方曾没提,他还想搓磨磋磨这个讨厌的小子,可有了厉害的方曾在,以后他要是想做什么,方曾给他出头,要给自己添多少麻烦。

    现在方曾如此的恨他,要真的把这事闹上了衙门,他就不要做人了。就是李仁再偏袒李富和他,可整个李家村却是不会放过他的。不关系到李家村人利益的时候,他就是再折腾,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好歹他是好李家村长大的,他还有好几个兄弟在,哪个会为着个外村人得罪他。

    可真要是把李家村的名声弄坏了,影响了村里其他哥儿汉子的婚事,那些长舌夫们能把他生吃了。就是他几个哥嬷也不会放过他,他家可是还有好几个侄子哥儿没嫁娶呢。

    想通了这些,他对着李富耳语道:“富哥,你就把孩子给方曾吧。虽然名声不好听,可不管他姓什么,以后他还是流着你的血。到时候你要他做什么,他能推辞的掉?不然,你真的忍心看我们的孩子没了,让方曾把事情闹大,我们也逃不开。”

    他的声音很小,可方致远还是听到了些断断续续的话。对着李富和冯梅更为的看不上。既想占便宜又要面子,真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不要脸到了极致。

    李仁沉默了半响,他看向了李富,对着李富说道:“虎子毕竟是你的孩子,你是他爹。你拿个主意,么舅么舅,舅舅的一头牛还要外甥半个头。方曾要是不放心你照顾个孩子,帮你照顾也是一样的。你自己拿主意吧。”

    李富的心里转了几圈,虽然李虎被带走,他面子是丢了,可里子却是得了。他和冯梅本来就要有孩子了,李虎要不要就不那么重要了。只是面子上过不去,可这点面子比起要娶的冯梅和他肚子里的孩子,那就不算什么了。

    他看看李虎,这个孩子这些年和他阿么和舅舅家走的近,和他并不是太亲。自从他阿么走了,这个孩子看着他的眼神都是渗人的。看样子是记恨了他和冯梅对着他阿么的事情。这样的孩子看着就是养不熟,他眼睛瞄了瞄冯梅的肚子,那里面才是他期待的孩子。

    最后,他对着方曾说道:“你要带着虎子也行,可不能改姓。他是我李家的人,这一点不能变。”

    方曾嗤笑道;“什么你李家的人,虎子是要给我做儿子的,当然要过继了。我带走之后,他就跟着你李富没半点关系。怎么,你不费一个大钱想让我帮你养儿子,等大了再去要好处。你是看我像傻子好糊弄啊,还是你觉得自己脸大面子大啊。”

    被方曾这么一段冷嘲热讽,李富脸上很是挂不住,他大声道:“方曾,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要过继就过继吧,反正这个孩子也是跟你亲,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方曾听了李富的话很是生气,今天他没让虎子说一句话就是怕坏了虎子的名声。可李富倒好,这样子讲虎子,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别人怎么看虎子。连自己的亲爹都如此说他,这样他还要不要名声了。

    李仁眼睛却是一亮,对啊,方曾来要李虎,咄咄逼人,可只要李虎不愿意跟着他走,方曾能强抢不成。他对着李富恨之入骨,可李虎却是他的亲外甥。他要是问李虎愿不愿离开自己爹,他就不信李虎敢说想。这可是不孝啊,真背着不孝的名声,以后夫郎可都娶不着。

    于是,李仁立马化身慈祥爷爷状,对着站在方曾身后的方致远说道:“虎子,过来,爷爷有话对你说。”

    方曾感觉不好,对着李仁说道:“李大叔,我们大人家的事情牵扯小孩子干什么。他还小,阿么又不在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我外甥前些日子被欺负的高烧不退,你们怎么也不吭一声,都做起好人。现在却来充长辈,也不怕人笑话。”

    李仁毕竟年纪大了,并没有被方曾激怒,还是向方致远问道:“虎子,你舅舅想让你做他儿子,可你要知道你爹再不好,可总是你爹,你要是跟你舅舅走了。你爹就要被人骂了,你是个懂事孩子,你舅舅生气你给他好好说说,毕竟你爹是他哥夫,你们是亲戚,要真闹掰了,你也为难不是,还有你阿么在地下也不能安心啊。”李仁说的情真意切,一副为着方致远好的样子。

    方致远本来还无所谓,可他却不能容忍李仁把他阿么拿出用。方升当时被气死的,可是他家的来收拾的。现在为着李富这个侄儿,他竟然把那样一个枉死的人拿出来压他,方致远看着恶心:果然是人至贱无敌吗?

    方致远对着李仁懵懵懂懂的问道:“大爷爷,你说我阿么会不安心吗?可我被沈贵推下河快要死的时候,我阿么在我耳边说话,让我给舅舅做儿子,不做李家人了。他说他好恨,他自己枉死了就算了,没想到我爹连我都容不下。让我给个野种磋磨,要是我不离开李家做舅舅的儿子,他就死不瞑目。我是乖孩子,不能不听我阿么的话啊。大爷爷,你说是吗。”方致远睁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李仁等着他说话。

    方致远的话一出,围观的人发出一阵惊叹,还有人脸开始发白了。对啊,方升死了还不到五七,这是魂还留在家里呢。看着儿子被折腾,他本就怨气冲天,怎么能不显灵呢。李虎才十岁,孩子的秉性低,是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的。

    这么一想,众人都不敢说什么呢。这可是死人心愿,要是不达成,他是不会走的。这么一想,大家都觉得方升死过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太吓人了。而李富和冯梅的脸却是彻底的白了,再不敢说一句话。要不在这么多人看着,他们真想马上走,一刻也不想呆在这儿了。

    李仁也没想到李虎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李虎平时也是懂事的孩子,应该不会说假话,难道真是方升托的梦。

    李富却是赶紧开口说道:“方曾,以后虎子就跟着你了。跟你姓就跟你姓吧,以后你们就不要来李家村了。还有你哥的坟也给迁走吧,我们以后没任何关系了。”

    方曾本来就打算把他哥的坟墓迁走了,现在李富开口省了他的麻烦。

    他对着林信说道:“林大哥,你是个认字的,今天当着众人的面就请你帮我写一份过继书,让他和李大叔画押。省的以后某些人赖账,毕竟空口无凭。我现在立下字据,下午就去改了户籍,然后就明天就带风水先生来算算日子,给我哥迁到我家坟里。”

    李仁有些不愿意,这签了字据,白字黑子下来,李虎就真的和李家没关系了。本来他还想着就先把人让方曾带走,等事情过些年,李虎要是长大过的不错,就再把他接回来,冯梅虽然有了身子可那还不知道是小子还是哥儿。李虎这么大了,再有几年就能顶门立户了,把他接回来帮帮李富操持操持生计也是好的。

    可方曾这个架势,以后李家和方家是老死不相往来,李虎改了户籍改了姓,恐怕就真和他侄儿没关系了。可他不愿意,现在也没法子,只好看着林信把字据写好,他和李富分别在上面画了个手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方曾把字据收好,准备带着征方致远走了。李仁却过来对着方致远说道:“虎子,记着你爹总是你亲爹,要是以后你爹有什么事情了,你可不能学那没良心的,不管不顾的,那是要遭天谴的。“

    李仁心中憋着股气,他们李家村还没这么被压着过。对着方致远这个罪魁祸首就更为的没好气,他就想着要好好的敲打敲打方致远,也给方曾瞧瞧,你就是养了方致远又能怎么样。李富毕竟是他的亲爹,亲爹要是有事,方致远能袖手旁观?还不是要认他这个爹,你这个舅舅也奈何不得。

    李仁却没预料到,他眼中的李虎现在已经是方致远了。还是个在底层做过混混的人,可没把那不值钱的名声看得那样重,更不信阴私报应。他冷笑的看着李仁,转过身对着李富走去。

    对着李富开口说道:“爹,我今天在这问你两句话。第一,你能不能看在我阿么跟着你操持了十几年的情分上,为他守上一年的孝。第二,我被沈贵害去了半条命,你这个做爹的能不能为我做回主,让我舅舅当众打他二十板子,让他也去半条命来抵偿我。爹,你答应不答应。”

    众人都楞了 ,虽然方致远提的要求不过分,在大人耳力还有些幼稚,可却让人说不出他一个不是。作为儿子要求爹守阿么的孝这是孝顺。可冯梅却还大着肚子呢,要是真守一年孝,那冯梅要么未婚生子要么打掉。李富能舍得,冯梅岁数也不小了,这胎要是没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胎呢。

    李富也想到了,对着方致远没好声的说道:“是我是你爹,还是你是我爹啊。老子的事情那用得着你管,给我滚旁边去。不要以为你跟着你舅舅就能张扬,我还没死呢。”

    方致远脸色冷的像下霜似得,对着李富说道:“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你气死我阿么,护着害了我的人,一点也没父子之情。你为着跟这个害死的阿么的人和他肚子里的孩子不顾我和阿么的死活,这样的人不配做我爹。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把话说这:我今后姓方,叫方致远。今生,生不进李家门,死不入李家坟。而李富和我以后生老病死各不相干。他就是饿死,我也不会济他一口粮,他要是渴死,我也不会给他一口水。”

    这一番话把众人说的目瞪口呆,这可是父父子子的时代,人们的脑子里是老子再不好,儿子却不能说什么的。可现在方致远当众不认生父,那么不管原因是什么,他就已经背着不孝的罪名了。

    ☆、改籍

    方致远跟着方曾他们一起准备到镇山去改下户籍,林信复杂的看着方致远。他没想到,一个十岁大孩子能说那样的话,虽然他并不怎么赞成这样冒冒失失的把什么都放在明处,让人拿住把柄。

    可就这个孩子的勇气和果断,让他刮目相看。恩怨分明,不软弱,这样虽然名声有些损失,可真正知道事情的人也只会说句:父不父,子不子的。再说,他还小,是个孩子,等长大了,有能耐了,谁还为了小时候的戏言当真的给他难看。

    方曾却是出了口恶气,他知道这样做对着自己外甥不好,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打算自己出头。好人坏人都他来做,以后别人也不再好说自己外甥的。可李仁那老头最后也恶心的他不行,他养的外甥,他哥的亲子,凭什么要给那两个人当牛做马?

    虽说是父亲,可李富但凡做的外甥所说的一点,他也顺气了。什么也不做,还想着以后来占他们的便宜,真打量他们好欺负。不愧是他外甥,那最后的话说的多有气势,我和你们李家没了任何关系,好处我不占一分,但我的你也别想拿一毛。真是狠狠的打了李家响亮的一巴掌,把他的心中的郁气都出了。他哥没选个好丈夫,可却生了个好儿子。

    方致远则是浑身轻松说不出来的惬意,再也不用看着李富和冯梅的嘴脸了。李家村里,普遍排外,就因为他阿么是个外村人,还是个没什么长相却把日子过的把他们本村人要好的外村人。

    这让那些气度小,又眼眶子浅的哥儿们特别的气不服。特别是他家卖了豆腐后,那些村里和李富沾亲带故的老李家的人总是要占些便宜。本来就是小本经营,再加上好面子的李富常常假大方,让方升一开始差点没赔了银钱。好在后来,方升发了火,不让李富管豆腐坊,又因为方曾搭上了镇上的酒楼,不然他家的日子也还拉着饥荒呢。

    可也是因为这样,李家村的人觉得方升小气不讲情面,更为的排挤他。时不时的还要挑拨一下李富,让他可不能被个哥儿给掌控了,失了李家村汉子的颜面。李富之后就有些老火,一直在家在外表现的很大男子主义,就为这所谓的面子。

    在他的记忆中,方升只和一户外地逃荒落户下了的一个鳏寡老嬷嬷接触。他以前去卖豆腐,方致远一般都是给这个老嬷嬷带着,方升也经常的帮他干活,两人处的非常好,可惜去年去世了。

    方致远看了今天林信写的字,心中高兴了下。是繁体字,他会认,还能写几个,算起来也算是半个文盲。可原身是不会写的,他虽然不是个读书的脑子,可也不想一直做文盲,所以,有机会,他也要去上上学,至少把字认一下,做个样子,省的时间久了露出什么马脚。

    这个时候,鬼神之说还是很让人敬畏的,他可不想被当成异类烧死。上辈子他还没活够,这辈子怎么也得活个够本。不然,也太对不起老天爷的恩赐了。

    而今天最后的一番话也是他心里话,他就是看看李富对着方升父子可还有一点情谊,要是李富能做到今天他所说的。怎么着,以后他要是真有事,能搭把手的他一定搭把手,就当全了李虎的孝心。

    可李富就是李富,一个从头发丝到脚跟都自私的人,他这样的人为着情人害了亲人,却一丝悔改也无。最后,更是好笑的以着这层身份想压在他头上作威作福,拿捏着他。

    自从前世他父母死后,那群如吸血鬼的亲戚,把他家占了,把抚恤金分了,把他赶走了。还想用在长辈的名头。在他出人头地,有些名声之后为他们当牛做马。真是笑话,他最恨的就是这样的人,也一一给了报复。

    现在李富也想用这招,用长辈的名声和权威去逼迫一个他抛弃的孩子,还想着自己还像原身似得,他想要就要,想扔就扔,谁让他是老子,这个就是资格。他就是要告诉众人,就算是爹,一个害了他阿么的爹,抛弃了他的爹,在他眼中什么也不是。他就算个屁,以后也别来烦他。

    他自己先摆出道道来,至于名声不名声,那能当饭吃,能当钱用?他一不科举,二不做官,要那么好的名声干什么。再说,他为何不孝总有了源头。虽然他的名声坏了,可李富也没了名声,彼此彼此,他不吃亏。

    到了镇上,因为有文书证明,又有林家村的里正作证。李虎改名为方致远,正式落户在了方曾名下,成了林家村方家的人。名义上和李家村和李富没任何关系了,方致远拿着证明他户籍的薄薄一张纸,心情澎湃,终于走出了第一步了。

    方曾因为今天是方致远第一天落户到他家,于是带着他去了猪肉铺,打算买上几斤猪肉给方致远解解馋,也随便接接风,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第一顿总要吃些好的,这样才喜庆。

    方致远虽然有了记忆,可还是乖乖的跟着方曾,看他带着自己去了猪肉铺。看着眼前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猪肉,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庄户人家过日子本就节省,他阿么虽然有他舅舅时不时送来的野味,可这些日子,先是他阿么去了,再者他舅舅没来看他,李富不管他。他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要说肉了,粗粮都不够吃。

    现在看到猪肉,方致远身体不受控制的直流口水,脑子里满满的都是红烧肉,红烧排骨,酱猪蹄还有爆炒肥肠。不行,太多好吃的了,越想越饿,口水也流的越快,毕竟思想是成年人了,为此他赶紧用袖子擦擦口水,不然太丢份了。

    方曾看着方致远如此的模样,好笑之余又有些心酸,要是他哥还在,外甥哪还会如此的馋肉。也是自己不好,误会了外甥,让他这些日子受苦了,在李富那个黑心的手下,还不知道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这么一想,他摸了摸方致远的头,笑着说道:“虎子喜欢吃肉,舅舅给你多买些,让你吃个够。来,老板,给我来五斤白板,三斤五花肉。我要给我外甥好好补补身子。”

    肉铺老板和方曾也算是熟人了,以前方曾没把野味卖给陈掌柜时,大部分还是给他处理的。老板姓韩,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着方曾中气十足的说道:“方兄弟你来了,老韩我保证给你最新鲜的,量足足的。你放心吧!”

    白板就是全是肥肉没一丝瘦肉,这样的肉对缺油水的农家是最好吃的。可对着方致远却不是这么回事,他拉着方曾揺了揺头,说道:“舅舅,我不吃白板,你给我买些猪蹄,肠子,还有瘦肉,我喜欢吃。”

    这猪蹄只有肉的一半价格,那些猪下水难收拾,也比不上肉吃的爽,因此也便宜的很。还有那骨头,是剔肉剔的干干净净,一文钱就能买上两根。方曾以为是方致远想为着他省钱,心中暖暖的却又好笑。

    他家虽然没什么田地,可他却有一手打猎的手艺,每年拾掇一下山地种些粗粮和菜,其他的时间就是去山上找山珍和打猎物,一年下来也能略有盈余,特别是他和镇上最大的酒楼老板陈掌柜有些交情,东西卖给他从来不怎么吃亏,几年下来也算是有些银钱。

    不过,他家阿么在的时候会过日子,日子过的紧巴。这才让那些哥儿吓的不肯嫁给他吃苦。要不是他阿么半年前非起了新房子,他手上还有不少的银钱。不过,就现在也够他外甥隔三差五的吃顿肉了。

    他豪爽的对着方致远说道:“放心,你吃顿肉吃不穷你舅舅的,舅舅买了白板给了吃,还有那五花肉做的炖肉最香了。”

    方致远真心不要吃大肥肉啊,好吧,他和他舅舅不在一个脑回路上。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对着他舅舅说道:“舅舅,我就要猪蹄那些,不要白板,你就依我吗。还有五花肉,我也要的。好不好吗?”说着就拉了拉他的袖子,在无意识的撒娇中。

    方曾也最后还是同意了,不过还是带上了两斤白板。

    方曾想着方致远的衣裳在李家也没带出来,他也不高兴去拿了。为此,他又带着方致远去扯了布,准备请村里相熟的人给方致远做两身衣裳。再说马上也要冷了,有了孩子日子总共要过精细些,又买了棉花和其他东西。

    看着方致远,方曾想想又带着他去了杂货铺,给他买了细粮和一些小零嘴。既然外甥信他,愿意跟着他,他就不能让外甥过的别人差。

    林信看着他们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赶紧去接手。这次到镇上就他们三个,方曾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今天林信帮了他的忙,他就拿出刚刚买的一条五花肉和一包糖递给林信。

    笑着说道:“林大哥,你今天跟着我们跑了一天受累了,这给哥嬷和侄子的你拿着。不然啊,以后我可就不敢上你家门了,太让你受累了。”

    林信就算喜欢和方曾这样的人相处,虽然他们交情好,可方曾做事仗义,从不让人空手。他也没客气拿了东西,毕竟乡里乡亲的,方致远以后还要他照顾,他收下了,方曾要安心些。

    方致远跟着舅舅,坐在青骡子车上,一路摇摇晃晃竟然睡着了。

    ☆、新家

    方致远是被方曾给抱起来摇醒的,他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才十岁的孩子,早就疲惫不堪了。要不是心中有口气撑着,恐怕生病都是可能的。现在心事解决了,心情放松了,自然就困了,在骡子车上就眯着了。

    方曾心中有些愧疚,毕竟是自己前些日子的不管不顾,让外甥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外甥还是个孩子,这个身子骨那还受得了。以后,还得买些肉食给他好好的补补,他阿么在的时候,外甥的脸上可从来都是红扑扑的,那像现在白的吓人。

    所以,他看着方致远睡着了,也就没喊醒他,只是用自己的外衣给他盖上,怕他着凉了。等到了村上,他先送了林信回去,麻烦他给请个风水先生,好选个日子早些把他哥的坟给迁出来,他可是一天也不想和李富一家有关系了。

    而等他到家,方致远还没醒。方曾想了想,就打算把他抱进屋子里睡觉。等他烧好了饭和热水再叫醒他。可他刚刚才上手,方致远就醒了。睁开了迷糊着的眼睛,揉揉眼睛,带着睡醒后独有的孩子气对着方曾问道:“舅舅,我们到家了吗?”

    方曾心软了软,抱着他说道:“到了,舅舅这就带你回家。是不是累坏了,你先睡觉,等舅舅把菜烧好了,你再起来吃。这个天早晚凉,舅舅先抱你进屋。”

    方致远心理年龄可不小了,怎么好意思让方曾抱着,他跳了下来,活动活动手脚,对着方曾说道:“舅舅,我是大人了,不用你抱。我帮你拿东西吧。”说着就领着一个装在肉的箩筐往屋子走。

    方曾也没拦着,他把东西放好,把骡子喂好。

    方致远知道方曾的家是今年才造的,是方曾的阿么,也是他嬷嬷为着给方曾娶夫郎特意起的。方家是祖传的猎户,早些年,方曾的爷爷从外面落在了林家村,在这儿娶了夫郎,生了个小子,安安生生的过起了日子。

    而方家是外来户,所以住的就比较偏了,在山脚下,离着村子中心要走一炷香的时间。本来,方家是三间泥胚瓦房,在方家村不上不下,算的上中等。到了他家嬷嬷那边,他家就一个汉子一个哥儿,人丁不旺。好在他嬷嬷是林家村本村的哥儿,也就是林信的姑爸爸,在村子里也不怕别人欺负。

    要说方曾长的也是五官周正,身材高大,家里也算中等。那些哥儿也不至于也个也瞧不上他,可方曾的爹,前些年出了意外去世了。家中就剩下了方曾的阿么和两个孩子,日子过得自然紧巴。

    而幸亏方升那个时候已经蛮大的了,也能帮着做事了。家中倒是挺了过了,可鳏夫门前是非多,你不找事,事来找你。那些长舌的哥儿们,最喜欢的就是讲是非。方升的阿么林阿么不是个软性子的,很是闹了几场,是把那些人给教训了一顿,可他自己的名声也坏了。得了个泼辣的名,彪悍的声。

    方升那个时候也不是没有本村人想娶,可都碍于方家林阿么的威名没人敢提。那些未婚汉子的阿么怕方升有样学样,到时候娶进门来压住自己的儿子,不受自己管制。这才留到方升岁数大了,由他舅舅做主,嫁给了外村穷些当没阿么的李富。

    而到了方曾娶亲的时候也是如此,别人畏惧林阿么的威名,怕他这个恶嬷嬷,没人敢讲这个媒。也是林阿么太会过日子了,本来方家就只有两块山地和些菜地,那些村里人都是地里刨食的,看这家人就怎么样就要看看他就有没地。有地就有粮食,有粮食就饿不着。

    可林家村人多地少,他们方家又是猎户出身的外来户,就是那两块山地还是林阿么当年自己开的荒,占的自家的份额。所以 ,在村中人看来,方家穷还有个恶嬷嬷,嫁给方曾自家的哥儿吃苦不说 ,还贴补不了娘家。

    早些年还有些贪图聘礼的来找上林阿么,可那些人家的哥儿哪有什么好的。林阿么就这么一个小子,在他眼中方曾那是顶顶好的,怎么能配这样的哥儿。狠狠的说了一通,倒是把那些打歪主意的打发了,可也传出了林阿么眼光高,看不上村里的哥儿。为此,方曾就成了老光棍一个。

    回想完全过程,方致远有些哭笑不得。就他所知,方曾很是会赚钱。早些年,他还小就上山去找些山珍和下个陷阱逮些小野味,然后去镇上卖了。那个时候方致远还小,方曾喜欢他,经常从镇上给他带些好吃的。

    而等方曾大了些,身手很是不错,那些大猎物一年也能打上几回。家里有山地种些粗粮除了交税剩下的也够吃了,那些卖猎物和山珍的银钱林阿么都攒了起来。等到了方曾救了镇上的陈掌柜,家中卖野味价钱也更好些,银钱渐渐的也多了不少。

    就是林家村,除了里正林信家还有几户地多的富户人家,方家也能称的上了。可惜,林阿么太会过日子,太会财不露白,每每衣服穿旧的,主食吃粗粮,除了自家打回的野味,从来不买肉,让人都认为方家穷。

    今年,眼看着大龄儿子还未成亲,林阿么听了自家哥哥的劝,狠狠心造了五件大瓦房,青砖灰瓦的,看着就非常的气派。在村子里也算上好房子了,就为这吸引那些哥儿,表示自己家还是有底子的,你们嫁进来也不会吃苦的。

    可惜,房子刚刚造好,林阿么就生病去世了。

    五间房子,还加两个后罩房,因为只有方曾一个人住,就住了东厢房一间。西厢房是留给方升回娘家住的,现在就归了方致远。而其他的房子都放了些粮食和杂物,显得很是空空荡荡。

    在厨房,方曾把五花肉炖了,想了想,还煮了一小锅的白米饭。方致远去的时候,肉已经飘出了香味。方致远吸吸鼻子,擦擦自己的口水,一摸肚子,更觉得饿了。

    方曾看着自己外甥的小样子笑了笑,从锅里捞出一块炖熟的五花肉给了方致远,说道:“来,虎子,吃块肉垫垫肚子。饭马上就好了!”说话间,肉就被方曾塞到了方致远的嘴里。

    肉是那种肥瘦相间的,一入口就满嘴的油,软软的,滑滑的,香的把方致远的肚子引的更饿了。一块下肚,方致远添了添嘴巴,对着他舅舅讨好的说道:“舅舅,你做的肉真好吃。”那小模样看的方曾直笑。

    舅舅外甥两个就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吃了。一大碗炖肉就是今天的主菜,方曾他自己盛了浅浅的一碗白米饭,拿了三四个粗粮饼子。然后给方致远盛了满满的堆尖的白米饭,端给他说道:“虎子,舅舅记得你喜欢吃白米饭,今天舅舅煮了一锅,给你吃个够。看你这些日子瘦的,舅舅一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方致远看着香喷喷的白米饭,添了添嘴巴。在原身的记忆中,这儿是的地能种水稻的好田却是不多的,乡下谁家不是收了稻子去镇上卖了换钱。就是留些也只在有客人或是节日中才会烧上一小锅。毕竟,一斤白米能换十斤粗粮,哪家舍得平时自己吃。

    就是方升再疼孩子,也不过是一小把白米掺上大部分的粗粮做出的混合米饭罢了。就是这样在村子里就是让人羡慕的了,方升隔上几天煮上一回,自己是舍不得吃一口,都给他和李富吃。

    而林阿么虽然比较小气,可对着唯一的外孙却很是慈爱,他自觉对不住儿子,对着外孙很是宠爱。每年都要换上一些白米,等着外孙过来,就煮上一碗给外孙解解馋,方曾和方升两个也都是没有的。

    方曾今天的白米却是方致远看着买的,就那么一斗白米就要了七百个大钱,方升做豆腐做上十天也只不过赚这些钱,还是有了酒楼生意之后。平常人家一两个月还不知道能不能挣到,大米对着方曾和他现在还算是高档品。

    所以,在看着方曾的动作,方致远心中才感到暖暖的。方曾一定是怕吃两样的饭,让他难受,他这才盛了一小碗陪着自己吃,那粗粮饼子才是他的主食。剩下的白米饭,方致远敢打赌他是不会再吃一口了。这样做既把的好的留给了自己,也不让自己觉得难受,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关心自己,让一来就碰到李富那样的亲人的方致远感到了温馨,对着方曾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敬重与亲近。

    方致远毕竟不是真正的十岁孩子,他也没说什么,而是拿起一个粗粮饼子放在碗旁,打算就着菜吃。方曾看了说道:“虎子,锅里还有那没多白米饭,这饼子以后吃也是一样的。”

    方致远调皮的笑笑:“舅舅,我也想吃粗粮饼子。锅里还有那么多饭,正好我们明天早上再吃一顿。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要是不吃,我就不吃。舅舅,我可就是赖定你了。”

    方曾心中很高兴,自己的外甥在关心自己。他知道这是孩子的一片心,也不再和他说,心中却是想着要多上几次山,找些猎物卖出些银钱,多买些也省的外甥吃不好挂记着自己。

    虽然只有一盘炖肉,可方致远吃的却是格外的香。他从没觉得白米饭配着炖猪肉这么好吃。满满一大盘子的炖肉,他们两个就吃了干干净净,最后的汤汁还泡了米饭,他就着用吃了半碗。

    摸摸自己的圆滚滚的小肚子,方致远确定了自己的近期目标,天天都能吃上白米饭配炖肉。看着没什么家具而显得空空荡荡的家,方致远发现要过上天天吃肉的日子,最为重要的还是得挣钱。

    想吃肉先挣钱。方致远开动他的小脑袋瓜子,准备好好想想。

    这个时候,林信带着他家的儿子大壮来了方家。方曾赶紧迎了出去,笑着说道:“林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大壮,你进去和你虎子哥哥玩,今天你方叔可买了好吃的小点心,让你虎子哥哥给你拿。”

    然后对着屋子里的方致远说道:“虎子,大壮来找你玩了,你带着他玩好,把今天买的吃的给大壮拿些。”虎子经常来林家村玩,跟大壮和熟悉,大壮高兴的眼睛就往屋子里看,但还是看了看自己的爹。

    林信和方曾远本就是表兄弟关系,在方家也很熟悉,倒是不反对大壮去找方致远。大壮看他爹答应,一个蹦子就跑到了方致远那儿。

    方致远是知道大壮的,今年才七岁,是李虎以前的小尾巴。大壮长的人如其名,壮壮的憨憨的,看着圆鼓鼓的小脑袋很是可爱。他笑嘻嘻的对着方致远说道:“虎子哥,你怎么这么多天都没过来了。方叔上次可说了,这次你过来就带我们到山上玩。现在山上的果子都熟了,我们要去的话肯定能找到不少。”

    方致远拿了些小点心和糖出来给大壮装口袋里,大壮有些不好意思。拿零食装口袋一般都是大人对着小孩子做的,以前他和方致远就经常被方曾装口袋,现在看着方致远的大人款,大壮有些害羞了。

    方致远多大了,看出了大壮的小别扭,转移话题的问道:“大壮,你爹这么晚了来有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说到这个,大壮来了精神说道:“当然知道了,虎子哥,我爹今天回家说去找了赵家村的那个赵天师,说什么明天就是好日子,宜办好白喜事。”

    方致远知道,这是在说他阿么迁坟的事情。

    ☆、迁坟

    大壮和方致远玩了一会,约好了过几天一起上山找果子吃,就在他爹喊声中出门跟他爹回家去了。方曾没过一会也到大屋这边来了,脸色看着就有些不好,看来是想到了方升了。

    方曾领着方致远去了西厢房,东西都是方升在的时候备好的,大屋子里盘了炕,夏天他们都睡在隔壁的屋子里,那边有支了一张床。现在天还那么冷,所以方曾在炕上铺了一层草垫子和一层被子,上面还放了一床五斤重的棉被给方致远盖的。

    方致远一大早就起来了,忙到现在也累了,眼睛开始耷拉着眼皮。方曾看了,烧了热水找了盆给方致远,让他洗脸洗脚,早些休息。

    方致远想了想还是问了问方曾:“舅舅,明天你要去给我阿么迁坟吗?”

    方曾看着方致远,摸了摸他的头,叹息道:“是啊,你阿么为李家辛苦了半辈子,可却连祖坟也呆不下去,李家真是欺人太甚。”虽然,方曾心中从知道他哥是被李富那两个贱人气死的之后就想把他哥给迁到方家的祖坟来,可对着方致远,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在他面前打击毁坏李富的象形的。

    要是方致远知道他舅舅心中的小心思一定会明确的告诉他舅舅,李富在他心中什么都不算,他一点也不在乎。可惜他不知道,而方曾心中恨不得李富去死,可在方致远面前去只能表现的淡淡的,怎么说也是方致远的生父,方曾不想让方致远为难。

    方致远对着方曾说道:“舅舅,明天带我去吧。我会听话的,李家都没好人,我阿么呆在那儿也不会高兴的。我想明天去接接他回到方家,也告诉他,我跟着舅舅过让他放心了。”

    方曾心中还有着其他的打算,他有些犹豫,可一想,他本来就要做,就是外甥明天不去,以后还是会知道。于是,他说道:“虎子,你也知道,你阿么是被冯梅气死的,明天又是你爹娶冯梅的日子。舅舅心中气不过,准备明天要去闹一闹,你去……"

    方致远脸色冷冷的说道:“舅舅,那不是我爹,我以后的爹只有你一个。他是害死我阿么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对不起去我阿么,还帮着外人给我阿么没脸,我阿么也不会去了。我以后和他没任何关系 ,我阿么的仇我是一天都不会忘的。以后,他要是遭报应了,我不落井下石就是仁义了。他是生是死,我是看都不会去看一眼的。”

    方曾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对着李富恨意最大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外甥。他心中有些心疼方致远,以前方致远对着李富多孝顺,每每他带给方致远的野味,方致远都要带回去带他爹一道吃。现在却如此的厌恶,甚至憎恨他,李富啊,李富!你害死了我哥,寒了外甥的心,以后你就会知道你遭到了什么样的报应。

    既然方致远都这样说了,方曾也就答应了方致远明天一起去。

    方致远一个人睡在床上,心中翻滚。他想到了自己的前世,那个时候,他爸妈突然意外去世,还在上初中的他,虽然成绩不上不下,可也是个听话的乖乖生。可那些平常从来没怎么出现过的亲戚却冒了出来,拿了爸妈的抚恤金,拿了他的监护权。

    他们欺负他,苛待他,他都能忍受,可是他们幸灾乐祸,以他爸妈的去世为乐,甚至诅咒他们为什么不早些出意外,让他们能早几年得这些好处。他怒火中烧,第一次动了手,虽然被打的是他,被赶的也是他,可他却绝对不能容忍别人说他父母一句。

    他出来过活的时候,还没初中毕业,是个未成年。只能用他偷藏的压岁钱在城中村那样的地方租下一个几十块钱一个月的屋子。那个时候,他就在那条后街每天去给那些做小摊贩生意的人家做工,有良心的就给他十块八块的,有些小气的就给上一顿饭,反正都是做吃食的,最不缺吃的。

    方致远头一年就是这么活着的,到处做工换吃的,不过,也因为这样,他倒是把那条小街上的小吃吃了个遍。当然,也大概知道怎么做。然后,他认识了小混混阿南,也跟着他去讨生活。

    那个时候,他就对自己说 ,不要心软,不要多余的同情和善心。只对你好的的好,对你坏的你就要对他坏上十倍。就这样,他先从打手做起,要高利贷,做那种混迹在边缘的混混。不杀人不放火,可要帮人教训一下人,催催高利贷。

    他的身手不错,人也算有些心眼,在混混中人缘不错,也很得那些头头们的看重。就这样,那些亲戚找上他让他办事的时候,他只是笑,他没找上他们,他们却找上了自己。他做了局,让那家人欠了大笔的高利贷,不仅他家房子拿回来,连他们自己家房子和存款都抵押到了他手上。

    最后,老房子拆迁,他拿了两套房和一些钱开了一家网吧过日子。那个时候网吧刚刚兴起,他连开了几家,家中的生意做好了,钱也多了,日子好过了,可却倍感无趣。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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