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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住冷宫的那个打脸狂魔 作者:大魔王拉住小魔王的手

    第7节

    祝痕揉了把小壮壮的软肥肚子,上挑着音尾,哼了声。

    小壮壮像是看懂了祝爹的脸色,眨巴眨巴眼睛,用着最无辜最干净最可爱的表情回应了祝爹的那一下揉肚子。还扭扭肉墩墩的小屁股,想要再来一次。

    祝痕没理他,牵着他去吃晚膳。

    小家伙睡的早,不会喂太多,韶冬似乎也知道这点,不过从没来打搅,只在白天动些小手脚。

    这天晚上,有人传话说是顾老将军松口了,不过详细的顾老将军只想和祝痕谈。祝痕想了想,他这儿和顾少将军府都不是谈话的好地方,而且心中还有一根刺,只想要回秘密的兵权而不是顾老将军这个人。

    最后将地点定在前朝皇陵,他的意思是,顾老将军如果是忠心,请一直这么忠心下去。

    然后假扮成换岗的自己人,趁着夜色出宫去了。

    这一路上走的十分顺利,别说韶冬与吉利,就连顾凛都不在。如此反常,祝痕始终都没法安下心,但没了顾老将军手里捏的这股势力,翻盘不易。

    别说要逼韶冬退位,就连要控制已经是韶冬人的那些臣子,都做不周全。一个不小心,天下大乱。

    鱼死网破是下策,出其不意才是上策。

    前朝皇陵带上了个前字,倒也符合现在的情势。原本宏伟庄严的地方,只剩下几位年迈昏聩的前朝侍从还在颤颤巍巍地照料着,冰凉的月色下,一眼望去,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几分凄冷。

    祝痕看了心里不好受,小壮壮不在身边,他也没遮掩表情,悲痛地依次拜服了父皇皇叔,最后才是没机会睁眼的小儿子,祝颂。

    那次来安排祝颂墓穴时,他还另外准备了两个,一个是祝倾的,一个他自己的。

    祝倾最后会不会用这里,随便,当年是她自己磕破了头,并信誓旦旦只要他让出皇位,她一定就能幸福。

    这得要多大的胆子,多么的天真烂漫,才会有将皇位当做嫁妆来送给未来夫君的愚蠢?最后的结果呢?韶冬再也没提原来他还有一位总是作死的元后。

    朝内也没人关心元后是失踪了还是死了。

    祝痕对着空白墓碑冷笑,大概不需要指望她临了还会悔悟,最想的大概还是韶氏的皇陵吧。

    有人过来耳语,说是有好几辆马车过来了,他起身去迎。

    双方对上眼时,全愣住了。

    韶冬一改初下马车时的霸气与冷气乱飙的态度,低眉顺眼地靠近祝痕,小心翼翼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媳妇般地期期艾艾。

    “你一直没说要如何处置祝倾与祝岐,孤就做主让他们来这里守陵外加忏悔。其实也是因为顾凛胆小,对孤哭嚎了太多次。他总担心府里关押比他来头大的,死人了负责不起。”

    他比祝痕高了一个头,骨架舒展时包裹住祝痕还是简单的,但要挤入祝痕怀里,难度较高,外加不纯熟,将祝痕差点挤倒在地。

    祝痕冷着脸,一把扯回袖子,也没有搭理韶冬,转身就走,看也没看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的顾老将军,还有套着枷锁的祝倾及祝岐。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一直在抖,不是怕,是在愤怒。

    一股子邪火就这么闷在祝痕的胸口处,憋的他眼睛都泛着杀气。

    韶冬也见过沉默的祝痕,但没见过走路姿势如此不自然的祝痕。皱紧了眉,快步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怎么了?”

    这声怎么了,是祝痕曾经十年中最想听到话,象征着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真实的关心,就算是浅浅的关心,也足够让他心暖。

    因为只有心里有这么个人,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但绝对,绝对不是现在。

    祝痕眼珠一颤,再也压不住怒气,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动作粗暴地顺势拽住了韶冬的领子,将他下拉,一直拉到平视,手指上的青筋毕现。

    “韶冬,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就是你。扪心自问,我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让我一生都不得安宁,一无所有的,都是你?”

    韶冬神情一肃,挥手清场。

    顾凛皱眉想说话,被顾老头一把拉走。祝倾与祝岐也由吉利扯着锁链,拉离了这里。

    韶冬望入祝痕的眼睛里,动了几次嘴巴,都心慌的没法发声。他也知道,要是这个时候不说些什么,祝痕会真的做出决绝的事来。

    许多人都看错了祝痕,包括祝痕的父皇,他却是用了十年时间来观察祝痕,一丝一毫从未厌烦也从未忽略。

    要一个生来就拥有太多东西的人发脾气很难,入他的眼很少,在意的就更少。说到底,他自己只是面冷,但祝痕是心冷。

    皇位是祝痕真正在乎的东西吗?并不是,所以他才敢拿。

    祝痕站在只差一步的位置太久,哪里看不清那个位置象征着什么,必须要付出什么?所以堂堂的太子爷明目张胆地去喜欢一个来历不明的乞丐“女”,愿意低声下气,甚至洗手羹汤地来百般讨好乞丐“女”,就是希望他的父皇对他失望,从而能纳妃,能再生个儿子……

    真心也好,利用也罢,韶冬不愿配合,也不想配合。既然这样,何不纵容了野心,来亲自掌控住这个让他沦陷了的小太子?

    不管爱或是不爱,一切从头开始。

    只有祝倾的行为才是计划之外的,她不但能对别人狠,还对自己狠。

    对自己狠了的人,才能让在乎她的人让步。祝痕退位前喷出来的那口血,不是为了皇位,而是在哀悼他的皇姐,走向自绝之路的皇姐,还有作为背叛者的他。

    韶冬完全小看了这个女人,栽的一败涂地,陷入情感的绝境……

    破坏掉心冷的人在乎的东西,就像是粉碎掉了他活下去的理由,不是崩溃,就是发疯。

    韶冬庆幸祝痕还保持着冷静的头脑,但心里还是慌极了的。只好去制造能让他们分割不开的事,小韶臻的诞生,是最让他惊喜又意外的事。

    本来都做好了没有子嗣,后半生没有小孩绕膝的准备。真的很惊喜,很惊喜。

    但今天,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触怒到了祝痕,祝倾与祝岐,这样的安排,祝痕应该是无所谓的,为何会这样?

    他嘴皮颤抖地大力地握上揪住他领子的双手,过了好半天才哑然地唤了句,“阿痕……我是不是哪里又错了?”

    ☆、第四十五章

    祝痕气的嘴皮都白了,拽住韶冬衣领的手不停地打滑,反倒被韶冬一把楼住,安抚个不停。

    “阿痕,你是不是气我没经过你同意就带他们来了?也是,你穿成这样悄悄的来,真的委屈你了。以后你想来就来,绝对没人敢拦。”

    祝痕咬咬牙猛地挥拳砸向韶冬,韶冬见祝痕肯对他动手,反倒神情一松,抱着双手,动也不动地任由祝痕揍他。

    第一拳揍的比较很,一下就将韶冬打的嘴角出血,外加上韶冬那眼巴巴又委屈的表情与小韶臻闯祸被发现时的竟是一摸一样,看的祝痕完全打不下去第二拳。

    韶冬见祝痕停手了,弓腰缩背地挪步靠近祝痕,小指勾住祝痕的袖子,小声道:“我还挨的住,不要心疼,打吧,打到不气为止。”

    祝痕不想理他,抽回勾住的袖子转身就想走,谁知韶冬竟然装骨头轻的能飞,他这么一扯就扑了过来,顺带将他圈的极紧,挣扎半响,头依旧埋在韶冬的胸口。

    “阿痕,不要不理我,我们冷战的也太久了,你摸摸看,我的胸口都暖不过来了。”

    韶冬耍过太多次的无赖,也没这次这么不要脸。祝痕抽不回手又被圈牢,不由讥笑道:“陛下,您已稳坐天下,何必与一个前朝余孽在此拉拉扯扯,又何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只要一声令下,谁敢不从?”

    韶冬弓腰蹭蹭祝痕的脸颊,舒服的眯起眼睛,对着祝痕的耳朵低喃,“阿痕,我只在乎你……”

    祝痕沉沉地闭上眼,韶冬的怀抱还是与从前一样的冷,一旦没了要去温暖对方的心理,身体的每个部位就会冻的就像冰坨。

    心存侥幸不过是在自欺欺人,都已经证实当年父皇与皇叔是,他为何还是要相信已经欺君了的顾老将军会念旧情,给他军权?

    真要他亲手杀了韶冬才能夺位?睁开眼,一字一句道:“韶冬,我还有没有能走的路了?”

    韶冬浑身一颤,慢慢站直了腰。这么一来,变成了他在居高临下。只是他再怎么伪装,也掩盖不掉慌张害怕的眼神。

    他不想随便糊弄祝痕,也没法说清楚,有些事,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没法相信,何况是不愿再相信他分毫的祝痕。

    韶冬的喘息越来越重,眼神也越来越锋锐,害怕让他几乎失控,就这么直接上嘴亲。不过终归还记得这里是皇陵,将祝痕抱入马车内,等按住了,手脚麻利地脱衣,解裤。

    祝痕惊觉不对,奋力挣扎起来,连抓带踹。

    他不好受,韶冬同样不好受。从有了小韶臻到现在,苦行僧般的日子过的太久,久到他都要忘还能用这种方法来挽回一个人的心。

    车厢内全是两人粗重的喘息与闷哼,等结束时,两人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猴子,满身的伤痕,湿漉漉的泛着自内而出的油光。

    韶冬还能呲牙咧嘴,忍着被揍狠了的巨疼坐起,祝痕是连根手指也动不了。

    最后,韶冬满意地将祝痕圈在身下,一遍遍地亲吻着他留下的浓墨重彩,极为认真地说着:“我们再生一个吧,就叫韶颂,祝颂也行。江山我是你的也是我的,等百年后,我们共躺一穴,下辈子继续。”

    回应他的是祝痕的一口唾沫。

    回宫后,祝痕将脸都埋在韶冬给的披风内,蒙头就往冷宫走,韶冬越在后面喊,他走的越是快。

    谋士们听到祝痕回来的动静,一个个去打探消息,却吃了个闭门羹。

    祝痕面无表情地听着门外的动静,没有吭声,只是在疯狂地洗刷着自己。

    睡在同一屋子的小壮壮睡的正香,隐隐约约觉得祝爹回来了,没有睁眼,嘟囔了句含糊不清的祝爹后,扭身继续睡的天昏地暗,完全不知道祝爹洗了整整一夜的身体。

    韶冬这次虽然心满意足,其实心里更加不好受,苦巴巴地站在少了一面的冷宫墙哪里,就这么长着脖子,盯住亮着幽幽灯光的屋子站了整整一晚。

    站到第二日必须要去上早朝了才离开。

    早朝一结束,推掉所有的议事,又屁颠屁颠地回冷宫了。他忽然想起小家伙对马很感兴趣,又屁颠屁颠地冲到马苑,在一堆捡着眼珠子的宫人中,挑出匹训化过的,长的和小家伙极为相似的胖雏马,希望能拍到小家伙的马屁的同时又能表现出他其实对大人和小孩都很有用。

    能文能武,帅的掉渣,要星星能摘星星,要月亮绝不挖地洞,是天底下最大的靠山。

    他心里还暗搓搓地希望祝痕能一次就怀上,如果见效了,以后祝痕一生气,他就让祝痕怀小孩,再也没力气来生他的气!

    为此,特地请教了无数的太医,包括顾凛家的那个糟老头子。挥斥方遒地将孕妇宜吃、宜用、宜心情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地就往冷宫塞。

    顿时吓尿了祝痕的人。他们惶惶地认为,主子又怀上敌手的孩子了,那计划还进行不进行?

    主子是会选小孩没爹,还是选爹有小孩!!!

    直到祝痕知道了韶冬最近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后,变得见谁都会发脾气,并亲自去一把火烧光了那间存放奇奇怪怪物品的屋子后,他们才重新捡回信心与目标。

    继续干掉韶冬,让韶冬过着只有痛哭流涕,才能见一面亲儿子的日子!

    祝痕暴躁地过了数天后,见他的人也跟着不对劲,慢慢冷静下来,暴躁的次数少了,诊脉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不过只要韶冬敢出现在他面前,绝对是顺手抄起身边的东西就往韶冬身上砸。

    顾凛见识过祝痕的彪悍后,咋舌了几次,也慢慢习惯下来,并时不时地让人送点安抚孕妇心情的汤药。

    全都是以韶冬的名义送的。

    果然,韶冬还是被打,依旧被打,再次被打,看的他乐不可支。

    不过该解决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关于祝岐与祝倾归宿,他完全不希望是他家的地牢。

    ☆、第四十六章

    祝痕感到身体越来越不对劲,嗜睡,站久了会累,坐久了会头晕,易喜易怒,心总是扑通扑通跳的急,原本爱吃的看一眼就乏味,酸酸甜甜的吃了就停不下来。

    可幕僚们总说他是正常的,没有的事,只是睡眠不好,思虑过度。

    祝痕没法相信幕僚的说辞,就连只知道吃喝睡玩的小壮壮都受到他的影响,从一只满地乱滚的白团子,变成了优雅话不多的小皇子。不但在他面前乖的不得了,就连韶冬换着花样来引诱,也只是抱着两只小肥爪,矜持地只对祝痕亦步亦趋,像个专属肥尾巴。

    小孩子最是敏感,之前会吵着闹着黏着韶冬,肯定是他的情绪还算平稳,小壮壮就仗着得宠肆无忌惮。现在压住胡闹的本性,有了顾忌,反倒不好,肯定是被他吓到了……

    祝痕想了好些天,觉得就算只是为了小壮壮,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过就算不打韶冬了,还是不待见。

    一段日子过后,小壮壮渐渐恢复原本爱玩,爱闹的摸样,冷宫内外全是他的撒欢的声音。响亮又有劲。

    祝痕对着回头来看他在不在的小壮壮笑了笑,与曾经的笑容并无二样。

    小壮壮收到祝爹的笑容后,眼睛晶亮地带着草编马头继续往前疯跑,心里开心极了。

    隔了这么久才抱重新到儿子的韶冬也开心极了,别看他笑的傻乎乎,脑子依旧好使的很。

    “阿痕,冷宫对小壮壮来说太封闭,他需要接触外面的人和事,你也一样,想去哪说一声,陪你去。”

    祝痕依旧没有言语,韶冬认真地辨别了会祝痕的表情,抓着小壮壮的肥爪子对祝痕摇摇手,转身就带着小壮壮去玩了。他知道,祝痕听进去了。

    也知道,祝痕表现的没有之前那么厌恶他,甚至默许他带走小壮壮,不是放下心结,而是在为了小壮壮。

    韶冬暗暗地叹了口气,拍着小壮壮的后背慢悠悠地说了句,“韶臻,你长大了一定要对你祝爹好,要最好。他才是对你最好,最花心思的。好羡慕你,当初他也是这么对我,可我就是错过了……”

    话太长,小壮壮也太小,不太懂。昂着头,盯住韶冬的眼睛,忽然伸手摸摸,并贴过去拍拍脸颊,亲了口眼睛。

    韶冬忽然笑了,笑出了眼泪,大步前进中猛地举高了小壮壮,让他骑上脖子,“来,叫一声父皇,父皇举高高,骑马马……”

    一路教一路走,小韶臻开心极了,哪还理会韶冬,坐在他脖子上,咯咯笑,手指乱点,哪儿都想去,已经走过的还想再走一遍。

    韶冬也随他高兴,当了一下午的人力马。最后累的不行了,才带着小壮壮慢悠悠地骑马回冷宫。

    将小家伙交还给侯在门口的祝痕时,韶冬抿抿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祝痕,忍着没有说话。

    祝痕接过已经困的直点头的小壮壮,摸摸小家伙的额头。小壮壮朦朦胧胧中感到了祝爹的气息,一把搂住脖子,蹭蹭,含糊地呢喃了下父皇,然后就睡沉了。

    韶冬站的极近,听的一清二楚,狂喜还没来的急浮出,心底接着就一坠。

    祝痕的脸刷地一下白了,血色尽褪之下,整个人脆弱的可怕。

    韶冬瞳孔急缩,颤抖着手,试着去握祝痕的手臂。没有躲开,也没有挨打,只是感到手心下的肌肉僵硬冰凉。同他一样的冰凉。

    他是当年吃了太多的苦,又差点在雪地里冻死,才会常年冰冷。但祝痕不一样,暖呼呼的就像个小火炉,不应该这么冰。

    韶冬心里一慌,话都不利索了。“阿,阿痕,你,你……”

    祝痕抬头看向韶冬,眼内无波澜。他轻轻拂去韶冬的手,抱着小壮壮慢慢地往回走,走的极为小心。

    韶冬眼睁睁地看着祝痕的背影,忽然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梦里祝痕死了,离他远去了。

    一手推开拦住他不再让他往前的冷宫护卫,对着祝痕大喊,“我错的太多,伤你太多,但韶臻无辜,他应当快乐无忧而不是心细如发,懂看大人的脸色。我们重新开始可好?要是我再伤你,就还你江山,自绝你面前可好?”

    祝痕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很快就远离了韶冬的视线。

    韶冬没有理会继续来阻拦他的护卫,这些人都是祝痕的人,他无意伤害,只是后退数步,靠在墙上,仰望着天空。

    傍晚的时候,气温忽降,没一会天空就飘起了雪,算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场雪了。

    雪下的越来越大,韶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拒绝用膳,急的吉利满地转圈。最后只好就地摆上火盆,搭起简易棚,取来兽皮褥子来挡风雪。

    吉利本该是守着韶冬的,韶冬没肯让他多呆,连贴身护卫都赶走了。就这么坐在原地。

    他在等祝痕的回复,无论如何都得等的回复。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只有恢复关系,他才能一点点地抓回祝痕的心。祝痕用尽心思待他十年,他同样也可以用这样的方法。

    与其说是要找回曾经的情感,不如说是他从来都没肯放祝痕离开,半步都不行。

    就算要利用韶臻甚至是下一个韶颂,也非要祝痕回到身边,貌合神离也可以,只要回到身边……

    ☆、第四十七章

    天刚刚擦亮,一个淡淡的白色身影出现在积着厚雪的空地上,没有靠近韶冬,也没离开。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半靠在墙上,姿势端正的韶冬。一夜的风雪已经将韶冬围在一个很小的角落里,眉宇眼睫上也凝结着水珠,应该是冰雪所化。

    火盆上也积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哪里还有热气,幸好吉利捧来不少的兽皮褥子,不然韶冬大概就和当年初遇时一样,整个人都躺雪堆里,养了好几年才养回来……

    说到初遇,祝痕对儿时相遇的情景已经忘的差不多,只留下依稀的印象,似乎那时也是像现在这样,是个大雪过后冻人的清晨,连吐口气嘴都会麻痹掉。

    记不太清穿女装的韶冬躺在雪地里是个什么摸样,唯一记得的清清楚楚的只有韶冬冰雪渐渐融化般的眼神与冷若冰霜的气质,瞬间惊为天人。

    一直都以为就数祝倾长的最漂亮,哪见过像韶冬这样剔透的像雪堆砌而成的小姐姐。

    就是现在回想起,心依旧会悸动。

    冬天的日光来的总是缓慢而悠悠,等朝阳与夜色彻底交融在一起时,祝痕看向韶冬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恍惚。雪地的冷光反射着初生朝阳的辉光,竟将眼前的男人氤氲的仙气逼人。

    如此好品貌,世上确实难寻,偏偏是个黑心肠,还是个芝麻馅的。

    祝痕很清楚,现在身边除了幕僚,其实也没人了。这些人说话在行,做事真还不如祝倾的那批能工巧匠。最起码能工巧匠没有文人的傲气,随便蛰伏在哪都能做的人不知鬼不觉。

    那晚去前朝皇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始终没有说。就算有人猜到他与韶冬春风一度,他也没透露顾老将军早就是韶冬的人,军权不用肖想,复位也是无望。

    这些人如果知道了,只会有三种举动,没有一种是他能承受的住的后果。

    一是坚持富贵险中求,万一出事,所有人连带小壮壮一起丧命。二是他们同顾老将军一样倒戈韶冬,将他卖个一干二净,将功赎罪,而他与小壮壮丧命。三是内部分裂,有人背叛有人逃命有人去刺杀韶冬,他与小壮壮或许会死在混乱中。

    所以,就算韶冬没说那些话,他已经在考虑怎么样才能带着小壮壮安然地退出皇宫的。苦于身边有可用之人,却不敢用。

    他正静静想着,韶冬忽然动动腿,也不睁眼,含糊地喊了冷,然后咕囔着阿痕二字划拉着身边的兽皮褥子,紧紧抱住还翻身死死压住才没了动静。

    祝痕随着韶冬的这一抱又一压,脑仁一抽,疼的他捏起拳头,深深地吐了口气,又吸了一大口夹带着细雪的冷气,才压下再揍一顿韶冬的暴虐。

    直到吉利抱着上朝穿的龙袍跑来,喊起韶冬,他才目光平静对视上韶冬的。

    韶冬枯坐了一夜,想了也很多,临近天亮才肯闭上眼假寐。心累身也累,就这么睡着。

    睁眼竟然能看到祝痕,眼睛亮的惊人,一边速度更衣一边咧嘴对着祝痕傻笑。

    只是傻笑,没去问祝痕考虑的怎么样,穿戴齐整后又拼命地搓手,搓了半天才敢去拉祝痕。

    祝痕的手很和上次感到的一样冰,韶冬皱起眉,将本吉利递给他的手炉塞到祝痕手里,拢拢他的披风心疼道:“怎么就这样出来了,走,先回屋。”

    韶冬见祝痕低着头,一声不吭地任由他拉着回屋,心中狂喜,忍不住搂住祝痕,撅嘴就啄了口。甜的他笼罩在面上的阴郁一扫而光,眉飞色舞地连连对着吉利打眼色,让吉利晚点再来催。

    收回目光时,忽地一凝,落在祝痕原先站立的雪地上。那里有一双脚印特别的深,连边缘都化为雪水,又重新凝结,剔透成冰碴。

    祝痕究竟站在那里看着他有多久了?

    韶冬拉着祝痕的手一紧,灼灼地望入他眼底。见他眼无波澜,也无情绪,又紧了紧彼此的手,扯出个难看的笑容,“还是你自己进去吧,我去上朝了,等会再来看你们,能留饭吗?”

    祝痕不语,慢慢地抽回手,继续往里走。

    韶冬站了会,心里慌的不得了,还是硬着头皮快步离去。

    他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厚颜到了极点,甚至无耻。但已经到了这种境地,别无他选……当初宁愿背叛祝痕也要当皇帝,一开始以为只是为了仇恨,为了家族,报仇才是目的。

    现在仔细想想,或许就是已经沦陷在祝痕给予的用心里。知道总有一天会身份暴露,性别暴露,无法想象只差一步就能登天的祝痕会如何收回感情,他会如何被赶出宫。

    自此落入尘埃,再无任何机会靠近已站在巅峰的祝痕……

    行为是思想的直接表达,深究下来,原来他从那么早就开始害怕失去祝痕。

    但为何偏偏就是这么愚蠢地选择了祝痕最不能接受的方式,来保护自己的情感?

    韶冬面无表情地坐上龙椅,听着底下臣子的七嘴八舌,当年睡在雪地里等死的彻骨寒冷再一次席卷全身。

    ☆、第四十八章

    一散朝,顾凛见韶冬又火急火燎地要走人,赶紧长腿一伸,就这么堵在屏风后。

    不过就韶冬居高临下的独特眼神,一瞧见,赶紧扯嘴笑,“陛下,好久没叙叙旧了,为臣想你想的紧。”

    韶冬无情地收回视线,手指一拨,将顾凛拨到身后。

    顾凛赶紧跟上,隔着一步远的距离,从问候韶冬身体开始,一直问候到韶冬特地为小韶臻挑的小雏马。

    说的是流利流畅,不带喘口气。

    韶冬本来就一夜没睡,祝痕的事早就塞满了他脑子,现在被顾凛这么一闹,表情都要炸裂。

    沉着脸不再步行,选择坐御撵。

    顾凛又是咧嘴一笑,扶住御撵的抬扛继续狂轰滥炸。

    韶冬最后不得不停下御撵,终于开了金口。

    “说!”

    顾凛昂昂头,得意写满脸。“陛下,有空了?”

    韶冬眼带鄙夷,似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没空,你可以滚了。”

    顾凛顿时垮下脸,撸高手臂将一片青紫的伤处戳到韶冬面前哭诉道:“陛下,您怎可以如此不体恤对您忠心耿耿,功劳比天大的本将……”

    韶冬立刻打断,“是少将军,孤还没封你为将军。”说着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顾凛这小子的幺蛾子多了去了,就那么丁点大的心眼,竟然睚眦必报地害他背着顾凛套的黑锅被祝痕揍了无数次。要不是祝痕肯揍他也算里理了他,他非得弄死顾凛不可。

    在不然也让顾凛见识见识什么叫生不如死,爹还健在,做个靠山足矣,再多要求必然天崩地裂,天昏地暗,天寒地冻,天怒人怨,天愁地惨……

    顾凛顿时想起之前阴韶冬阴的太嗨,竟然没有接到任何惩罚。瞬间寒毛倒立,头皮发麻,一蹦三尺远地抱头嚷嚷,“说好不带歧视好好待我的,说好没有负担照顾我一辈子的,说好……”

    还没等顾凛说出第三个,韶冬已经脱下上朝特用的厚底靴狠狠地砸了过去。

    顾凛被砸的三魂少了七魄,直挺挺地仰躺在地上,双眼翻白,老半天都回不了神。

    韶冬居高临下地看了几眼,淡定地穿回靴,毫不犹豫地走人。

    吉利左看看右看看,好心地留下一件黑狐披风,将顾凛从头蒙到尾,还用惋惜的语气安慰了会,“顾少将军,劝您一句,能死的千万要出来作死,陛下的心情就靠你了。”

    死尸状的顾凛双目狰狞:……我不过是来说说祝倾似乎怀孕了,还差点咬死祝岐,都来堵了三天了,怎么就这么曲折磨难!还让不让人开口了!

    还没到冷宫,韶冬就下了御撵,一脸严肃端正地走入冷宫,颇有谁胆敢来阻拦他来蹭饭,他就灭了谁的气势。

    好像是他想多了,祝痕的那些人只是偷偷地观望,没有一个靠近。靠的最近的就是御膳房的大总管正腆着圆鼓鼓的肚子,往新搭起来的灶炉那边赶小羊羔。

    小羊羔眼睛湿漉漉的,不住嗅着空气细细地咩咩叫着,就是不愿意往前挪一步,急的大总管的胖脸上爬满了汗水。

    韶冬木着脸,擦身而过,刚几步又忽地停下,“小羊找母羊天经地义,还是不杀生,做点蒸乳好了。”

    御膳房的大总管不机灵也不可能爬到这个位置,只稍微楞了下,就想到小主子还小,主子肚里可能又有了,这位见到羊崽子起了善念。

    看着也挺有人情味的,怎么就做的出夺了救命恩人的皇位这种事?

    大总管擦了把汗,让人将小羊牵回去,带回鲜乳,他自己则去挑最新鲜鸡蛋。

    不过他心里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自从小主子开始长牙,主子都会亲自来做这道蒸乳哄小主子吃,那他是怎么知道小主子能吃蒸乳还挺喜欢,不杀羊羔也不会有事?

    已经走到内殿的韶冬挑眉看着蹲在门槛处的小娇娇,见它耳朵动来动去就是没让开,忍不住伸指一弹。

    小娇娇猛地跳起,一边举爪挠耳朵,一边炸起全身的毛,喵嗷喵嗷地冲韶冬发怒。很快一串急跑的声音自里面响起,圆滚滚的黑团子跌了出来。

    “喵嗷?”

    韶冬瞳孔一缩,赶紧弯腰去捞,没捞着,还是小娇娇接住了小壮壮。

    小娇娇看上去已经习惯了小壮壮时常会摔出门槛,一声不吭地摊平在地上,任由小壮壮趴在它身上,出奇的安静,完全没有面对韶冬时的焦躁。

    韶冬摸摸鼻子,人不如猞猁他肯定是不会说的,赶紧去抱小壮壮,当什么也没发生。

    刚要碰到,肩膀就被按住。

    “让他自己起来。”

    韶冬若无其事地回头,一脸的严肃,“听你的。”其实他已经紧张的同手同脚了。

    祝痕瞥了眼韶冬的手脚,轻轻地嗯了声,才对小壮壮招招手。

    摔倒的小壮壮好像对自己摔倒感到很好笑,抱着小娇娇笑个不停,过了老半天才肯起来,一把抱住祝痕的小腿,仰头喊了声爹。

    祝痕弯下腰,也没说小壮壮将一身白狐袍子玩的脏兮兮,神色平淡地拉上,一起慢慢往里走。

    慢吞吞地与小壮壮一问一答。

    “今天欺负谁了吗?”

    “没。喜欢。”

    “小娇娇呢?”

    “没。乖。”

    “要不要学字?”

    “……”

    小壮壮没有回答,大眼忽闪,无辜地看着祝痕,无声地说着他不想学。

    祝痕没再问下去,带着小壮壮去洗漱了。将小壮壮洗的白白净净,又换了身舒适的棉袄小衣与小裤,直接抱上案头,画起画来。

    几笔勾画,一只黑白色的猞猁跃然纸上,骨架舒展,姿态慵懒,一双兽瞳更是活灵活现。

    小壮壮兴奋地扭扭肥屁股,指着纸上的猞猁说,“喵嗷。”

    祝痕在一旁添上一行从一到五的字,“学五个就把小壮壮也画进去好不好?“

    小壮壮抱着肥手,双眼亮闪闪,故作矜持地点点头。

    只是这么普通的一幕,韶冬竟然看的眼角泛光,他眨眨眼,又眨眨眼,取来另一支毛笔,蘸上墨汁也在上边写了两个字,韶臻。

    “这个学会了,我们就去吃蒸乳好不好。“

    小壮壮本来还好好的,看了眼韶冬写的字后竟然撅起嘴,一脸的不情愿,再多说,直接就含着泪水给你看。

    韶冬慌了,赶紧去抱小壮壮,又是让他骑脖子,又是举高高,才重新逗乐了小壮壮。

    不过小壮壮看到这张纸后又开始瘪嘴,没哭,但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这样的情况,自然没法继续学字,幸好晚膳很快就上来了,韶冬总算松了口气。

    他带小壮壮时,小壮壮还是个只会喝拉撒的小崽子,只要喂饱他,及时换尿布,半刻不离地抱着他,基本上也没什么事。现在看来,不花点心思去了解他,还真的没法懂他的想法。

    祝痕的解释是他字写的太大,小壮壮认为没地画小壮壮了才会这样。

    韶冬笑了笑,表示并没有在意。走之前亲了亲吃完就困的小壮壮,在原本的画上添了几笔,多了个小团子与两个大人,还郑重地盖上了他的印鉴,然后留给了小壮壮。

    走出冷宫时,他吐了口气,心里其实很清楚,小壮壮不高兴是因为要多学两个字还没好处,祝痕没有像之前那样耐心地教导只是不想让小壮壮学韶臻二字。

    看来祝痕还是想离开这里,所以干脆不教韶臻的真实姓名……

    韶冬迎着冷风深深地吸了口气,既然知道了祝痕的心思,他也得更加努力,外加小心了。

    ☆、第四十九章

    祝倾确定已怀孕,应该是关在地牢之前的事。

    顾凛清楚这不可能是韶冬的孩子,但孩子无辜,按身份也算是祝痕的小侄儿,于是好吃好穿好用地伺候着,恨不得一天喂十顿,几乎将她当成了祖宗似地供着。

    可能是怀了孩子,祝倾白痴疯癫的症状减轻了不少,顾凛放心不少,时常会陪祝倾出来晒晒太阳,走动走动。

    但这始终不是个事儿,天天堵韶冬又都没一次是好好说话,还为此负伤累累。

    顾凛心痛的不想再信韶冬所谓的只是暂时将祝倾关在他府里,回头就找个好地方,绝对还能娶房媳妇等鬼话。

    说不定这本来就是韶冬挖的坑,现在他跳进去了,哪会让他出来。

    顾凛对着太阳,死死地捂住自认为能帅的炸裂苍穹的脸,痛心疾首地终于明白过来,他又被韶冬坑了。

    果然智商和外貌是不能共存的,谁让他长的让人嫉妒,包括已经要成仙的韶冬。

    还没等他摆好伤痛欲绝的自恋表情,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彻底将他的神智炸的四分五裂。

    “混球,都什么时辰了,想饿死老子吗?就你那张脸,还想娶媳妇?伺候好老子,老子啥时候舒坦了,啥时候用老子的脸去刷个胖乎乎的儿媳妇来。保证三年抱两,超过你一直朝思暮想的韶冬!”

    顾凛撸起袖子,鼻孔喷气地冲了进去,举高了拳头就往下砸,“你个糟老头子敢说比老子帅?妈蛋,老子要不是有你这么个整天找我打架,输了又哭爹喊娘说儿子揍爹的糟老头子,名声会坏吗?会坏吗?会坏吗!!!”

    “不是挺对的?”顾老将军看着震的快四分五裂的桌子眨眨眼,“暗恋是不对的,特别是暗恋一只极具品味,只挑最好的下手的黑心狐狸。儿子,你还太嫩,你看,现在大家闺秀都知道你的存在了,完全是好事啊。”

    顾凛盯着糟老头子那双故意眨个不停,快要恶心死他的眼睛,简直要崩溃,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什么。

    幸好顾老将军只眨巴了一小会,很快就心疼指着刚被砸的桌子语重心长,“在没发俸禄前,你不能再砸坏什么了,这些东西凑吧凑吧也能换几个米钱,回头揭不开锅,你又舍不得割肉给老子吃,老子肯定被你这个不孝子虐死啊~”

    顾凛气的脸部通红,绕着他老子团团转了数圈后,终于啊了声,恶狠狠地一拳砸向桌子,将桌子砸了个稀巴烂。

    顾老将军瞪大眼睛:痛心疾首地抓起一条断腿,一个劲地抹起眼泪。

    顾凛再也待不下去,气冲冲地就出了少将军府,往宫里赶。他丫的就不信邪了,韶冬滑溜,难道祝痕也滑溜。

    回头祝痕找韶冬的晦气,可不能怪他,贫道不死死太监,一起死吧!!

    顾凛要是能回个头,就能看见顾老将军唱功俱佳的表情瞬间就收了回去,反倒眯起眼睛,严肃的很。

    宫里没找到韶冬,冷宫内也是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缩在火盆周围。一打听原来是韶冬带着一家大小去宫外玩耍了。

    顾凛一脸的卧槽,昨天还看到韶冬依旧是一脸自虐后的闷闷不乐,今天怎么就变成一家大小欢欢喜喜地去开心了?怎么能丢下他欢欢喜喜呢?

    怎么能够!

    少了他欢喜的起来吗?

    顾凛决定也去宫外找他们,顺便继续挖挖坑,踢韶冬下去,再由祝痕亲自填土。

    开春本该回暖,谁知下了几场大雪,刚抽出一点嫩绿的树牙再度包裹在冰晶里,远远望去很是漂亮。

    这还不算,等成片成片的忍冬结着火红火红的小果子,全冻在冰晶里,剔透漂亮的像裹着最好吃的糕点时,小韶臻兴奋的根本坐不老实。

    扒拉着马车的窗沿可怜巴巴地看着一个劲后退的小红果,看了好一会后渴求地望向祝爹,祝爹似是满腹心事,只是摸摸他的脑壳,也没说话。

    在祝爹面前,小韶臻总是极乖的,发自内心的乖。见祝爹没说话就坐了下来,但心里又舍不,歪头看了会同样目光铮亮地看着他的韶爹,配合地扭着肉墩墩的屁股扑向韶爹,在他怀里一个劲地扭着。

    韶冬得意地笑了笑,这条路是他特意挑的,才不可能哄不了小家伙不黏他。

    不过也不敢在祝痕面前表现的太明显,清清嗓子,指着红果子严肃道:“忍冬,那是忍冬结的果子,喊声父皇就带你凑近了看怎么样?”

    小韶臻仰头看着韶冬,一样的表情严肃外加撅嘴。

    看的韶冬忍不住就抱起小韶臻就放在手臂上颠着玩,不过总算还记得哄小子喊父皇,指着外面的红果子继续诱惑,“再往前走可就没了,确定不喊父皇吗?”

    “父皇!”小韶臻想也没想,抱紧了韶冬的脖子就喊,还吧叽一下送上一个大大的亲亲。

    抱着这么个软绵绵圆滚滚又好玩的小家伙,韶冬觉得心都要化了,赶紧让侍卫停下马车,直接就往忍冬那里奔。

    中间他还回头看了眼祝痕,见他有下车的打算,由心而发地笑出了声。

    祝痕一触碰到韶冬看过来的灼热目光,眼睫颤了颤,垂下眸子慢慢地下了车。好几次想去抱回小壮壮,都被韶冬避过,看的他心思全在韶冬身上,眉头紧皱。

    韶冬也知道反应有些过了,装傻充愣着拉住了祝痕的手,一起观赏起来。

    小韶臻完全不知道两个爹之间的怪怪气氛,眼睛贼亮地指着那些红果子,喊着,“漂漂,漂漂。”

    韶冬顺手摸着小家伙的脑门就扛着他上脖子。

    小家伙也不怕冷,骑在韶爹的脖子上,举手就去捏冰晶,见冰晶变薄,露出红果,还好奇地舔舔手上的水。

    没有味道,眨巴眨巴眼,无辜地看了眼祝爹,见他没来阻拦,顿时咯咯笑出声,扭着肉墩墩的屁股,要去够另一颗。

    韶冬也只让他捏了两三个就将小家伙扒拉了下来摇晃着往前走,不再上马车。

    祝痕捏捏眉心,也跟着走。

    韶冬一手抱着小韶臻,一手拖着祝痕,走的特别有劲,就连冷冰冰的神情都化开不少。

    京都的划地十分严谨,宫道尽头就是内宫护卫营的所在,韶冬挠了挠祝痕的手心,贴近亲昵道:“要不要进去看看?如何见着合适的还可以挑做小太子的贴身护卫。”

    祝痕没有反对的理由,手心痒痒的酥麻让他腾地红了脸,抿嘴低头,状似羞涩。

    韶冬左右匆匆地观望了下,抬起祝痕的下巴就啃了口,啃完还乐呵呵地对小韶臻说,“你祝爹脸红起来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看,比那红果子还好看?”

    夹在两人中间的小韶臻抱着肥爪子认真思考了会,点点头,“爹漂,父皇,凉,喵嗷,喜欢。”

    韶冬装作没听见小家伙嫌弃他的怀抱过凉,欢天喜地地哄着让小韶臻再喊次父皇,同时让吉利往小家伙身上又裹了层毛被后紧紧抱在怀里,一分都不肯松懈。他还不忘拉紧祝痕。

    可惜的是小韶臻喊过一次后就不愿再喊,而祝痕则神色僵硬地跟着走,几次想甩开都生生忍住。

    ☆、第五十章

    替小韶臻找贴身护卫的过程并顺利。韶冬主张要品行端正,武艺其次。

    祝痕依旧没开口说话,瞟了眼韶冬,嘲讽味十足。顾凛当初也是品行端正,上有父皇、皇叔看着,下有顾老将军作保。儿时相伴,一同玩耍嬉戏,练字学文,闯祸挨罚,只待年长时感情深厚,互相信任。交托性命。

    结果不还是被韶冬拐走,连最后的指令都发不出去?

    韶冬看懂了祝痕的眼神,顿时尴尬地改为逗起怀里的小韶臻,指着站成纵横方阵的侍卫,想让小韶臻自己去按眼缘挑。

    看小韶臻昂着头,小脸一鼓一鼓,完全不明白的样子,只放慢语调,耐心地哄着,“挑个陪你玩的好不好?这些人还会打拳踢腿,揍坏人,可厉害了。”

    说完还小心地觑了眼祝痕,见他没有反应,速度收回目光,正正衣襟,站的极有气势。

    可是刚拉着小韶臻的手,领他就近去看未来的侍卫们,小韶臻不情愿了,一个劲地往后缩,要不是韶冬拉着他,几乎都要往祝痕怀里蹦了。

    小家伙像是被吓到了,委屈地眼角耷拉,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嘴里还在说着,“喵嗷,喵嗷……”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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