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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节

    [庞策]江山美人 作者:灵落红尘

    第28节

    “大哥说的是。”商仇附和着,但却见王霸天在一旁一声不吭。

    “等货一送走,我们就有时间去好好查找下四弟的下落了。”马牙虎说道。

    “怕是到时候,我们只能去给他收尸了。”王霸天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让两人不由愣住。

    “为什么?”商仇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王霸天从桌边走到他们身旁,神神秘秘地看着两人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说最近镇上发生了一件命案,死者被人砍去头颅,还被剖腹开膛?”

    马牙虎和商仇对看了一眼,命案却是听说,不过毕竟公孙策没有将过多的细节透露给百姓,所以只知道的情况有限,只是不知道这跟梅彪龙的失踪有什么关系,难道……

    “你是觉得……”马牙虎欲言又止,最后看了一眼商仇继续说道,“你认为那是四弟?”

    王霸天伸个懒腰,淡淡地说道:“我可不知道那是谁,我只知道他失踪的当天晚上,衙门前就发生了砍头案,只是死的是不是四弟,这我就不知道了。”

    马牙虎没有时间再去思考王霸天说的话,因为此时来了一个人,一个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的人。

    ……

    庞统见到公孙策的时候,他正准备回林府,他站在衙门前对黄小北说道:“晚上你多留点心,注意一下衙门里的情况,有什么事情要及时来找我。”

    “大人,你就放心吧,除了我还有守夜的衙差,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黄小北的脸色有些憔悴,今天马不停蹄的干了一整天,说不累那是骗人的,现在如果有张床,他立马就能躺下睡着。

    公孙策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庞统,不由会心一笑,低头继续说道:“小北,麻烦你了,我就先走了。”

    “不麻烦,大人路上小心。”黄小北腼腆地笑道,公孙策的客气让他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公孙策跟他客套完,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庞统走去,回家的路上有他,他才会觉得安心,踏实,还有那道不清说不明的温馨。

    两人一路无语,走到林府的时候,外面已经大黑,公孙策偷偷地瞥了庞统一眼,不明白他今天是怎么了,一本正经,寡言少语,跟平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书房里,公孙策实在忍不住,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今天出去查的怎么样了?”

    庞统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小酌了一口说道:“我先问你个问题。”说完放下杯子,眼神盯着他问道,“收黄小北那天,你的态度为什么那么冷淡?”

    公孙策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会儿他突然要问如怪异的问题?难道当时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因为……”公孙策停顿了一声继续说道,“因为我怕小容会怀疑,所以……”显然不管是从语气还是从态度,他都透露出一丝尴尬,庞统对此半信半疑,“真的?”

    感觉到了庞统的不信任,公孙策不由站起身踱到庞统身后,有些紧张地说道:“当然是真的,你没看到小容当时就在我们前面吗?”

    小容在他们不远处,这是事实,但是何必用如此激将的方法来跟自己说话,难道仅仅是为了打消小容的怀疑?庞统还是不相信,他转过身,抬头看到公孙策逃避自己的眼神,他知道,他在说谎。

    庞统站起身,往前一步,拉近了与他之间的距离,虽然感觉到了异样,但是心乱的公孙策却仍未发现两人之间的尴尬。

    “堂堂的公孙大人,连说谎也学不会?”庞统淡淡地说了一声。

    公孙策惊讶地抬头看着他,眼里的神情他不懂,只觉得让自己有些心悸,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是此情此景却是跟当时的情形大相径庭,他不愿意相信。

    庞统盯着他疑惑的眼神,心头一紧,内心深处有股欲望慢慢的升腾,为什么是对他?

    “算了,姑且相信你吧。”庞统不得不转移自己的视线,他不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还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让自己无法左右。

    公孙策也感觉到了尴尬,他不禁绕过他,走到他对面,慢慢坐下,同时心里也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错觉,一切都是错觉,没事的。

    “咳咳,那现在你可以说说看,今天你的收获了吧?”公孙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

    庞统这才缓缓地转过身,嘴角一抹无奈的微笑:“你想要先听什么?”

    “先说说梅彪龙的事情吧。”公孙策一边倒水,一边掩饰自己的情绪。

    庞统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梅彪龙没出来,今天是马牙虎出来见我的。而且今天我没看到我的盒子。”

    “梅彪龙没出现?”这个消息对公孙策而言确实是一个惊天的消息,本想着能利用梅彪龙找到他们的老巢,现在看来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那你怎么说的?”

    “那个马牙虎一直说梅彪龙因为事情脱不开身,我的镖一定会帮我安全送到咸阳,”庞统哼了两声说道。“我已经说了,过两天会回咸阳,到时候就知道结果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接下来怎么办?”

    梅彪龙没出现,想必那镖应该还没有送出城,但是有什么道理庞统都出现了,他还没有出现?难道是出什么事情了?

    看到公孙策沉思的表情,庞统轻咳两声说道:“你不想听听我探查毒/药的线索?”

    公孙策这才回过神,好奇地问道:“怎么样?有结果吗?”

    庞统从袖子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顺手推到公孙策面前说道:“就是它。”

    看着幽蓝色瓷瓶,公孙策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虽未说话,但是眼神里充满疑惑,庞统看着他,平静地笑了两声说道:“怎么好奇,为什么在我这里?”

    “你说呢?”

    庞统站起来转过身,走到书柜边,随手拿起一本书说道:“它一直都跟着我,从三年前开始。”

    “你是知道玲儿的。”庞统突然将书一扔,心烦地说道。

    玲儿,这跟玲儿有什么关系,玲儿已经死了,死在他的剑下,虽然他很爱那个女人,可是女人的心一旦变了,那就永远都不可能回头,他又如何能忍受一个心里有别的男人的女人继续留在自己身边,也许对玲儿而言,能跟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死,这是一种幸福。

    “毒/药是玲儿带来的。”庞统又一次拿起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翻阅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提起玲儿,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悸动了。

    “玲儿怎么会有这种毒/药的?”公孙策疑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当初她也没说。”庞统又将书扔在一边,继续拿起第三本书,他不知道该如何缓解自己的心烦,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翻书的动作,希望能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

    “好了,你能不能坐过来说啊,站那么远,说话不累啊?”公孙策冲着庞统唤了一声。

    ☆、一波未平奈何一波又起

    庞统将第三本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下,转过身走到桌边坐下。

    公孙策看到庞统异样的神情,知道提到玲儿,他的心里也不舒服,毕竟曾经相爱过,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那玲儿带毒/药给你的目的是?”公孙策小心地问道,尽量避免引起他的愁绪。

    庞统叹了口气说道:“目的很简单,为了在适当的时候,帮我达到我想达到的目的。”说完他转头看着公孙策,眼里的神情一目了然。

    他想……

    公孙策看出了他的野心,看出了他深深地欲望,知道他有野心,有欲望,但却不知道原来已经如此强烈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对那个陌生人下手?”庞统问道,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先不谈这个,你先跟我说是这个毒/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公孙策对那个被开膛破肚的人真的越来越感兴趣了。

    庞统看了看那个瓷瓶,平静地说道:“其实这个毒/药跟普通的毒/药没什么分别,一滴就会让人失去知觉,然后心跳骤停而死。”

    “中/毒的人都有什么表现?”

    “表现?”庞统思索着之前用过的几次,说道,“表现就是没有表现。”

    “什么意思?”

    “就是中/毒的人,从表面看不出任何迹象,跟常人无异,而且死后银针也验不出来。”庞统说道。

    “可是那天我明明挤出紫色的血迹。”公孙策不明白地问道。

    “那是因为,这个毒/药虽然中/毒之人死后验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但是死后十二个时辰,全身的血液会变成紫色,而且还有一股非常浓烈的血腥味道,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尸体变质,引起的味道。”庞统说完,看了公孙策一眼,然后转头不再说话。

    “除了你有,还有旁人有这种毒/药吗?”

    “应该没有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玲儿说没有了,我相信她。”庞统的眼神没有一丝怀疑,对这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女人,他还是深信不疑。

    公孙策缓缓地站起身,看着桌上的瓷瓶,陷入了沉思。

    毒/药是庞统的,外人一概没有,这一点他还是相信的,因为玲儿的族人一辈子都没有跟外人接触过,那么毒/药也就不会落入旁人之手,而且玲儿已死,想来从她那里得到的可能性也不大。那么为什么现在这个毒/药却在一个已死之人身上发现,而且庞统早就知道,却一直没有说,今天让他出去找寻毒/药信息的时候,他提也没提,这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怕他怀疑他吗?

    庞统见到公孙策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吭声,而是直直地盯着瓷瓶不说话。毒/药确是玲儿的东西,但是对于毒/药的真正用途,他却没有说实话,因为他不能说。

    “庞统,是你吗?”公孙策试探性地问道。

    “公孙策,你觉得呢?”庞统直勾勾地看着公孙策,他不想他怀疑自己。因为那样他会距离自己更远。

    “我觉得并不重要,关键是你有没有做?”公孙策迎上庞统的眼神,那里有淡淡的忧愁,还有一丝渴望。

    “对我来说,你的感觉最重要。”庞统不由地说了一句让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说完,他不由愣住。

    公孙策听到庞统话中的异样,但是他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懂,他不想懂,当然他也不能懂:“咳咳,你就说你做没做吧。”

    “我说没有,你会相信吗?”庞统无奈地笑道,现在事情对自己如此不利,他本就对自己存有芥蒂,试问如何会相信自己。

    “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公孙策也说了一句让自己就得惊讶的话,今天是怎么了,感觉完全不对,到底怎么回事?

    庞统微张开嘴唇,他并没有接着公孙策的话题继续说,因为他的心更乱了,从小到大,从来没什么事情让自己感觉到心乱如麻的,就算当初看上玲儿,并将她圈于自己的身下,他都没有这样失态失神过。

    两个都没有说话,气氛更加尴尬起来,公孙策不敢再说话,今晚说什么都错,不能再说了。

    庞统也不再说话,今晚心里如此混乱,也许应该回房睡觉,也许睡完一觉,明天就什么都恢复正常了。

    “那既然这样,我先回房睡觉了。”庞统说完,站起身准备朝门外走去,却被公孙策叫住,“那个嗯……嗯……算了,明天再说吧。”

    公孙策没有说,因为他虽有话到嘴边,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也同样心烦意乱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头脑里一片空白,就连白天想好的要跟庞统商议的事情,现在也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庞统没有回头,而是径直走出了房门,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一路上,他不由从衣袖中拿出一枚咸卦,这是公孙策的咸卦,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没有还给他,为什么还是这样贪婪的留在自己的身边,这对自己而言到底有什么用处?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早饭的时候都没有说话,各怀心思。

    公孙策的衣袖里装着庞统昨晚留下的那瓶毒/药,他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还给庞统。

    庞统的衣袖里装着原本该属于公孙策的那枚咸卦,他也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还给公孙策。

    对方的东西留在自己身边越久,对它的依赖就越重,公孙策不想,庞统亦不想。

    今天衙门又是很多人来告状,黄小北忙得不亦乐乎。近中午的时候,来了一帮女人告状,这些女人都是忆湘园的风尘女子,一个个浓妆艳抹的,让公孙策觉得头疼。

    老鸨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眼角还有一个黄豆大小的黑痣,一见到公孙策就满脸谄媚地笑容,道:“公孙大人啊,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公孙策看着黄小北那里已经忙做一团,那些个风尘女子全都簇拥在他身边,让他尴尬无比,见此情形,公孙策也只得无奈地说道:“什么事情,你倒是说说看。”虽说对风尘女子他并不很是厌恶,但是像那些动不动就往身上贴的人,他还是很头疼的,当初在风月楼他已经领教过了,所以今生他不想再次领教。

    老鸨见公孙策如此好说话,于是就贴的更近了,只可惜公孙策那凌厉的眼神阻止了她更过分的距离。

    庞统在一旁忍不住暗自发笑,如此狼狈的样子,他觉得很受用,怎么着也得好好看看。

    “大人,那个园子里吧,前天来了一个新人叫岚竹,可是这个岚竹真是难伺候啊,昨天接了第一个客人,她居然把人给捅伤了,今天早上起来,我发现她房前的地上有一大片血迹,推门一看,那人啊,正躺在门后的地上呢。”老鸨紧张地说道。

    “那人怎么样了?”公孙策站起身,赶紧问道。

    “已经找大夫看过了,说是失血过多,不会死的。”老鸨瞥了公孙策一眼,尴尬地说,“不过那人要我们赔偿损失,否则就要报官,你知道吗,这个岚竹我可是花了很多钱才买下来的,现在还没给我赚钱呢,就要这么一大笔赔偿,所以我寻思着,让他报官,还不如我自己来报官呢。”老鸨又偷偷地瞄了一眼公孙策。

    “他需要多少钱?”公孙策平静地问道。

    “5000两。岚竹的初夜我也没卖到这么多钱啊。”

    “什么?”

    一开口就是这么多钱,不是耍赖就是闹事了,他可以不管,差个人衙役直接去一下就可以了,但是他不放心,这镇上接二连三的出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一丝线索。

    “走,我们去看看。”公孙策一挥手,准备跟着老鸨一起去忆湘园,只是庞统却愣在原地,怪异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你真想去?”庞统语气暧昧地说道,“哪里可是妓院。”

    公孙策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就算自己不去,他就不会去了吗?

    “我知道。”公孙策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衙门。

    庞统在身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一抹玩味的笑容,这个公孙策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想着,他也紧跟上去,再不放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是上次他就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临近正午,所以忆湘园里并没有多少人,公孙策和庞统一起走到岚竹的门前,那一滩血迹还在,看样子不是很多,想来那人应该伤的不是太重。

    推门进房,一个背对着房门的女人坐在桌边,一袭粉红色的长裙,鸳鸯戏水的绣花,虽然知道有人进门,但是她却并未转身,而是轻轻拿起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优雅地端起茶杯,浅酌一口放下,淡淡地说道:“请进。”

    公孙策抬脚先行,他慢慢地走到女人身后,在缓缓地走到她对面,不由一愣。

    她很漂亮,不是风尘女子的那种媚态,而是大家闺秀般的宁静,骨子里完全没有青楼女子的轻浮,而是矜持,端庄,嘴角弯起的弧度让她看上去是那样的迷人,难怪老鸨要花很多钱才能把她买下来。

    岚竹见到公孙策也不由一愣,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她起身稍稍弯腰一个作揖,大方地说道:“岚竹见过公孙大人。”

    ☆、又发命案不想更有蹊跷

    “你怎么会认识我?”公孙策颇感意外,自己是第一次来这里,而她又是前天刚刚来的,试问如何会认识自己?

    岚竹笑着站直身体,脸上飘上一抹淡淡的红晕,道:“姐妹们都说公孙大人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而且妈妈刚刚去衙门报官,岚竹就算在笨,自然也猜到了您就是公孙大人了。”

    “请坐。”公孙策一挥手,对岚竹尴尬地一笑说道。

    庞统将两人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地看在眼里,原来他也是一个看到漂亮的女人就会腿软的普通男人,原以为他会有多清高,多了不起,没想到一个女人就轻易地摆平了他,庞统没来由的心里一酸,原因,不明。

    他想装作平静的站在他身边,但是心里却如万马奔腾般的起伏,头脑无法思考,对他们之间的谈话根本没有听进去。于是他只得说自己心里闷的慌,想出去到处看看,希望眼不见心不烦。

    公孙策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他,最后还是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岚竹眼角怪异地瞥了一眼庞统,旋即恢复平静。

    待到庞统走后,公孙策对岚竹问道:“听说是姑娘将人捅伤了?”

    岚竹有些气愤,她脸庞也因为生气而变成红色,眼里擒有淡淡地泪花道:“他居然想跟我……想跟我……”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哗啦啦的掉落。

    公孙策当然明白她想说什么,但是既然是来妓院,本不就应该那样吗?

    他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道:“那个……那个……”

    公孙策的话言被老鸨打破,她弯着腰假笑着走到公孙策身边说道:“那个公孙大人,我们岚竹是卖艺不卖身的。”

    “卖艺不卖身?那你刚刚还说,她的初夜卖了多少钱?”公孙策一下子就抓住了老鸨话言的漏洞。

    “妈妈,你……”岚竹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骗了,于是她瞪着泪眼不相信地说道,“妈妈,你原本不是这样说的。”

    “我……我……”老鸨变得手足无措,她在原地绕着圈子,大声地哀嚎道,“这来了妓院不就是给男人玩的嘛。我又没做错。”说完也开始嚎啕大哭,“不是给男人玩,我花那么多钱买你回来难道是给人看的吗?”

    公孙策一听到她的哀嚎,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他最讨厌女人的嚎叫,每次听到他都觉得浑身不舒服,于是他高声叫道:“好了,别哭了。”

    老鸨立刻停住了哭声,眼里并没有任何泪花,她抽泣地看着公孙策说道:“公孙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岚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眼里的情谊浓的化不开,可是这一切却都让公孙策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早知如此当初真不应该过来。

    “好了,我想先去看看那个受伤的男人。”公孙策站起身,准备向门外走去。

    刚走出房门就见庞统迎面走来,他默默无语地跟了上来。

    见到那个受伤的男人时,他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公孙策上前问道:“就是你说要报官的?”

    男人依然一动不动,庞统感觉到不对劲,于是快步上前,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后惊讶地说道:“死了。”

    公孙策震惊了地看着庞统,眼神瞪得圆圆地问道:“死了?”

    老鸨已经在背后吓晕过去,忆湘园里此刻突然炸开了锅。

    公孙策慢慢地走上前,将男人身上的棉被掀去,一具直挺挺的男尸呈现在自己面前,死因很清楚,胸前的伤口,一刀致命,只是此时刀已经没有了,公孙策不禁皱起眉头,又是一件凶杀案,前面的还没有破获,现在又增添新的。

    “大人。”庞统看到公孙策的恍惚和心不在焉的样子,轻轻地唤了一声,“你没事吧?”

    公孙策脸色苍白地看了庞统一眼,无奈地笑道:“没事。”

    原本只是一件普通的伤人案件,现在却演变成杀人的案子,岚竹和老鸨都被带回了衙门,公孙策吩咐黄小北,让他做好别的案件的归类工作,自己则一心一意地问清,这件悬案的来龙去脉。

    老鸨和岚竹都跪在公孙策面前,许是觉得既然不在大堂,那么完全可以自由一些,于是公孙策让她们都站起来。

    现是老鸨战战兢兢地说道:“大人,我们真没杀他,在来衙门之前,我真的找人看过,大夫真的说他没有大碍的。”

    “可是他死在你们忆湘园,这一点你不容抵赖。”公孙策凌厉地说道。

    “大人,死在我们忆湘园也不一定是我们杀的。”岚竹平静地说道,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恐惧。

    “看来岚竹小姐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公孙策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岚竹轻声咳嗽一声说道:“岚竹愚笨不懂什么破案的方法,但是我却明白,任何事情都讲求证据,既然公孙大人说人是我们杀的,那么就请大人拿出证据。”

    庞统在一旁对这个女人的反应有些惊愕,这是一个妓院里的□□该有的表现?一个普通的女人看到像公孙策这样的大官,通常的反应应该是羞涩害怕,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庞统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黄小北,这天水镇上不管是乞丐还是□□果然都是跟别处的不一样。

    “岚竹姑娘,公孙策并没有说人是你们杀的,”公孙策瞥了她们一眼说道。“我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至于凶手,我自会查明。”

    “啊呀,原来大人是想知道这件事情啊,这个我知道,”老鸨一下子站到岚竹的面前急忙说道,“这个大爷叫许崇山,以前也来玩过几次,好像是做什么生意的,挺有钱的样子,这不前天晚上他一眼就看上了我们的岚竹姑娘,花了2000两买了她的初夜,我原本是答应了岚竹卖艺不卖身的,可是这么多钱,我就……,为了怕她反抗,我还准备了迷药的酒让这位许大爷给她喝,可是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妈妈,没想到你这么卑鄙。”岚竹气愤地上前抓住老鸨的手臂就打,边打边说道,“幸好我没喝那杯酒,否则的话不就让你得逞了?”

    “好了,你们之间的恩怨,就等回忆湘园之后再算吧,现在你说说后来到房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公孙策不耐烦地说道。

    庞统见二人扭打在一起,于是上前将其拉开,老鸨手臂上已经被捏出了深深的手印,一旦脱离了岚竹的禁锢,她不禁轻揉起自己的手臂,见此情形,庞统不由疑惑地看了岚竹一眼。

    岚竹的怒气还没有消,她重重的喘着粗气说道:“我希望大人能把她抓起来,这也算是欺诈罪了。”

    “是否犯罪入狱,这我会判断,现在就请岚竹姑娘将当时的情形说清楚吧。”公孙策的性子快要被磨光,跟女人说事儿,永远都是这么麻烦。

    岚竹整理了番自己的情绪,将当时屋里的情形慢慢道来。

    “因为妈妈说,我是卖艺不卖身的,所以许老板进来的时候,我以为只是听我弹唱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话,但是几曲过后,他开始手脚不老实,总是对我动手动脚,我很严厉的斥责了他,没想到他居然变本加厉,想将我拖到床边,我只好使劲反抗,最后他见我情绪激动,也就不好再继续,然而态度突然转变,说是要我陪他喝酒,还给我倒了一杯,但是我从小就不会喝酒,每次一喝酒就全身起疹子,所以我从不喝酒,但是他总是想灌我,为了怕得罪客人,我只得不停躲闪,到后来不知道是他的性子被磨光了,还是时间拖得太久了,他开始对我用强,我拼死挣扎,但还是挣不脱,我后来想起来,我的衣袖里一直都放着一把匕首,为了防身之用,于是我将匕首掏出来,对他刺了过去,而他也一巴掌打的我头昏眼花,等我醒来的时候,妈妈她们都已经来到了房间了,而许老板却倒在血泊里了。”岚竹说了一大段,让公孙策和庞统都大概地知道的情形,她最后还不得不加了一句,“公孙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确定我并没有刺的很深,真的不深。”

    “你的刀呢?”

    岚竹从衣袖中拿出一把沾染了血迹的匕首,十分小巧,很适合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用,公孙策接过她递过去的匕首,许崇山到底是不是这把刀刺死的,他还需要看看尸体,才能决定:“你就是用这把刀刺伤他的?”

    “大人,我真的只是刺伤了他,绝对没有杀他。”岚竹有些急切,跟刚刚在忆湘园的时候截然不同,许是因为看到许崇山被杀,心里的恐惧倍增吧。

    “这个我自会查明,”公孙策一双厉眼直勾勾地盯着岚竹说道,“老鸨她们来报案的时候,忆湘园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岚竹想了想说道:“那时候我心里很乱,根本就没注意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孙策嘴角微微一歪,怪异地看了一眼岚竹,心情很乱,又如何会那样安静的等自己主动上门?心情很乱,又怎会对他提出的问题对答如流?

    庞统眼角瞄了一眼公孙策,只见他一直盯着岚竹,不悦之情又悄然攀上心头。

    公孙策并未发现庞统的神情,他此时只想尽快去看看那个许崇山的尸体,到时候一切的答案就会浮出水面,于是他平静地说道:“那个,你们就先回去,待在忆湘园哪里都不要去,我要随传随到。”

    老鸨和岚竹都欠身说道:“是。”说完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衙门,边走还边计较着什么。

    待到两人刚走,公孙策便唤来小容,为他安排了一个工作:“小容,你去打听打听,这个叫岚竹的是什么来历。”

    “大人,你刚刚怎么不问她自己的啊?”小容疑惑地问道。

    “怎么大人做事,还要向你解释原因啊?”公孙策瞥了他一眼说道。

    “不敢。”

    “那还不去?”

    小容不敢懈怠,转身立刻离开了衙门。

    黄小北的事情还有很多,看来是没有办法陪他去验尸,于是他冲着庞统说道:“走吧,陪我去趟停尸间?”

    “我说公孙大人,这几天我陪你去过几趟停尸房了?”庞统看也不看他,不屑地说道。

    “你不乐意?”

    “……”

    ☆、心存疑惑终究亲身验证

    公孙策看着许崇山的尸体,仔细的观察起来。

    胸前的刀伤已经表明,他是一刀致命,公孙策沿着刀伤慢慢看过去,他的胸前除了这一个刀伤,别的并没有外伤,那个岚竹既然说她当时刺伤了许崇山,那么伤口呢?

    手臂上没有,背后没有,不管哪里,公孙策都没有看到伤口,最后只有一个结论,许崇山只有一个伤口,而这个伤口就是致命伤。

    公孙策轻轻的翻开他的嘴唇,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难道真是那个岚竹杀了他?正想着一抬头却看到庞统在发愣,不由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庞统微微摇头道:“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公孙策走到他身边,沿着他的视线看下去,一张死尸的脸,暗沉灰色,没有人气,没有中毒迹象,嘴角没有血迹,他抬起头继续问道:“哪里怪怪的?”

    “不知道。”庞统挪开眼神,看着许崇山的胸膛说道,“这就是致命伤吧?”

    公孙策指着伤口说道:“就只有这个伤口,岚竹说的刺伤我并没有发现。也没有中毒。”

    “岚竹?”庞统重复了一句,然后紧紧地盯着公孙策,眼神变得怪异。

    公孙策被盯得不舒服,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公孙策如此亲切地叫她的名字,庞统还是有些不适应,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已经如此熟识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庞统转头继续看着许崇山的尸体,沉思片刻说道:“好像又是一件棘手的案子。”

    公孙策摇摇头,神秘地一笑,转身看了看四周说道:“这可不一定。”

    听闻话言,庞统微微抬起头,眼神里充满疑惑,但是公孙策却并不解释,而是从衣袖里掏出岚竹的那把匕首,递到庞统面前,嘴角轻轻一歪,庞统立刻接过匕首,仔细地端详起来,脚下也平移到尸体的刀伤前,悄悄比对起来。

    庞统手中的匕首比较小巧,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用的,但是再看尸身上的伤口明显比匕首要大的多,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岚竹的匕首杀的。

    “你还看出什么了?”庞统将手中的匕首小心地递给公孙策,问道。

    公孙策接过匕首,并没有放进衣袖,而是拿在手上端详片刻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上面的篆刻很特别?”

    庞统斜眼看了一眼匕首,说道:“没觉得,跟我的差不多。”说完从衣袖里拿出他自己的匕首,端看起来。

    庞统的匕首比岚竹的匕首要大一些,公孙策瞥了一眼他的匕首,不由一愣,快步走到他身边,从他手中将匕首抢过去,跟自己手中的匕首对比起来,一大一小,外形竟然完全相同,只是大小不一。

    公孙策看了看尸体的伤口,意外地看着庞统说道:“我想有人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庞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淡淡地问道:“就因为上一次尸体中的毒只有我有,这一次人又死在跟我匕首相同的凶器之下?”

    “你不觉得,暗中好像有一双手,总是将杀人案引向你吗?”公孙策提醒他。

    庞统轻蔑地一笑,无奈地说道:“是又怎么样?我没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承认,但是如果是我做的,我也绝对不会逃避。庞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冤枉。”

    公孙策轻轻地说道:“没人说是你做的。”说完将匕首递给庞统,转身准备离去。

    “可是你在跟岚竹姑娘说话的时候,我确实出去过。”庞统在他身后试探地问道:“公孙策,你还相信我吗?”

    公孙策没有回头,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才淡淡地说道:“相信。”说完疾步离开了停尸间。

    庞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居然因为他的两个字,有了感动的心悸,幸福的回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对他跟对别人不一样吗?人生第一次,他对自己的感觉产生了怀疑。

    一边走出停尸间,庞统一边思量着:要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要今晚去一个地方就行了。

    当庞统和公孙策两人回到衙门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庞统站在公孙策身边笑着说道:“今晚去一趟忆湘园吧?”

    公孙策不屑地瞥了他一样,别有用意地说道:“你是想借查案之名,行私人之事吧?”

    庞统微微一笑,暧昧地说道:“公孙大人倒是说说看,什么叫行私人之事?”

    “你心里明白。”公孙策走进衙门,一边寻找黄小北的影子一边说道,“那地方,晚上我可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好了。”

    庞统在他身后轻笑两声说道:“大人,你放心我一个人去吗?”

    公孙策突然止住脚步,转过身一副好奇的表情问道:“你那么厉害,我怎么会不放心呢?”突然对上庞统那怪异的眼神,他不由心头一热,脸颊发烫,立刻转身。

    “得,原来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以为大人一个人不敢回去。”庞统无奈地笑道,“那大人晚上回去多加小心了。”

    公孙策忍不住想笑,不过还是没有笑出声:“我今晚不回去。我还要跟小北讨论今天没有审完的案件,哪有时间回去睡觉?”

    原本想要离去的庞统,突然转过身,疾步走到公孙策面前说道:“你要跟他待一晚?”

    “你不是也要去温柔乡待一晚?”公孙策对上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他要去妓院,自己心里居然会有点不高兴,可是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愿意去哪里,本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庞统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盯得公孙策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才不去。”说完绕过庞统,极速走向后院,他不喜欢跟他靠的这么近,这样的距离让自己觉得窒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庞统陷入深深地沉思,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去,为什么刚刚拿定的主意,居然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想反悔,不行,不行,他使劲的摇头,今晚他一定要去,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必须给自己一个准确的交代,而不是一直在自己猜测。

    入夜的忆湘园非常热闹,并没有因为死过人而清冷,庞统到的时候,正看到门前一排招客的姑娘,一个个浓妆艳抹,他一直不喜欢女人身上那浓烈的胭脂气息,所以除了玲儿之外,他几乎从不逛窑子,从不将这些风尘女子带进自己的生活,但是今天他必须要证明一件事,一件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事情。

    “客官您来啦。”一个紫衣女人一下子拉住庞统的衣袖,他厌恶地掸开那个女人,不客气地说道,“我找岚竹。”

    “哟,找岚竹的多了去了,我看排队的话,今晚也轮不到你。”女人不屑地挥了挥手中的绢帕。

    “我看不管今晚她有多少客人,怕都要排到我后面去。”庞统抓住她的手腕,使劲的扔进大堂内。

    紫衣女人知道庞统的厉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叫唤道:“妈妈,妈妈。”

    老鸨听到叫唤,从楼上快步走下来,一见是庞统,立刻堆满笑容,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身边说道:“原来是公孙大人身边的人啊,快,快,快来人招呼啊。”

    “我找岚竹。”庞统一挥手,差点将老鸨挥倒在地,他快步跑向楼上,他记得岚竹在哪里房间。

    重重的推开岚竹的房门,里面的两人不由一惊,莫名其妙地看着庞统。

    庞统走进房内,一手提起那个男人,轻轻地往外一扔,道:“你可以滚了。”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跌跌绊绊地向楼下跑去。

    老鸨看到那人狼狈的样子,无奈地边摇头,边跑进岚竹的房间说道:“大人,你这样会把我的客人都吓走的啊。”

    庞统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在老鸨面前晃了两晃,立刻惹得老鸨喜上眉梢:“你随意,你随意。”说完立刻转身离开房间,离去之时还不忘细心的关上房门。

    岚竹上下打量起庞统,白天光顾着看公孙策,她还没有细心看过这个男人。

    庞统长的跟公孙策截然不同,也许是因为成年累月都在战场,他比公孙策黑多了,但是五官分明,眼梢微微上扬,不笑也媚,高挺的鼻梁,透着一股子男人所特有的英气。

    见岚竹一直盯着自己看,庞统微微笑道:“岚竹姑娘这是在……”

    岚竹脸不由染上红晕,他的笑容就像春天的微风,吹开了一地鲜花,也吹开了她那悸动的心灵。

    “请坐。”岚竹不好意思地说道,并给庞统斟满一杯酒,道,“不知道大人来找岚竹想听什么曲子。”

    庞统在他身边坐下,看着她给自己斟酒,并未阻止,虽然他知道喝酒会误事,但是今晚他什么都不想想,只想随着自己的性子来。

    “你会弹什么曲子?”庞统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高山流水,阳春白雪,十面埋伏,平沙落雁,我都会弹,不知道大人想听什么?”岚竹走到古琴前坐下,抬头微笑地看着庞统。

    “会弹凤求凰吗?”庞统淡淡地说道,听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对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否会有欲望?

    ☆、熬夜办公怎料将军失魂

    “会。”岚竹说完,手下就开始撩拨琴弦,一阵悦耳的曲调,缓缓地飘进庞统的耳朵。

    她果然弹得一手好琴,时而轻缓,时而急促都拿捏地恰到好处,庞统很少会夸人,但是对她,他真是不得不夸,弹得好。

    一曲罢了,庞统已经是几杯下肚,他有些微醉,平时他很能喝的,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不中用。

    “大人,你喝醉了。”岚竹走到庞统身边,将酒杯从他手中拿去,淡淡地说道,“借酒浇愁愁更愁。”

    她不笨,看到庞统不停的喝酒,她就知道他有心思,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烦恼,

    庞统没有去争夺酒杯,因为他不想再喝了,他歪歪扭扭地站起身,一把抱住岚竹,将头埋进她的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的味道跟门外那些庸脂俗粉果然不同,淡淡的清香,跟公孙策身上的味道很像。

    庞统一个激灵,逃离她的脖子,为什么会想起他,此时此刻佳人在怀,自己怎么可能会再想到他?

    岚竹面对庞统突然的动作,先是一阵惊愕,随后就平静下来,她并没有逃避,虽说卖艺不卖身,但是她并不讨厌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的初夜是献给他的。

    “你为什么不逃脱?不是说卖艺不卖身吗?”庞统放开她,不明白地问道。

    岚竹脸色更加绯红,无奈地笑道:“不知道为什么。”

    庞统抬起朦胧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外面有多少人想要这样的待遇,想要她的一个怀抱,而自己居然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但是自己真的想要这个拥抱吗?他觉得头痛欲裂,为什么今晚要如此虐待自己?

    “如果我说,我想要你的初夜,你会如何?”庞统闭着眼睛沉浸了一番自己乱遭的思绪,然后淡淡地说道。

    “我……”岚竹突然止言不说,沉思片刻之后才轻轻地说道,“我想我会愿意。”

    庞统缓缓地站起身,眼神一直盯着岚竹,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什么?”

    岚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当他冲着自己笑时,她的心就已经沉沦,沉沦在他那深深的眼眸里,当他将自己抱紧怀里时,她就已经倾心,贪婪地留恋着那让人着迷的怀抱。

    见岚竹没有回答,庞统反而觉得有些心虚,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简单就答应了自己,原本想她肯定会有一番挣扎,一番推辞,但是现在居然什么都没有,她甚至心甘情愿,这到底是为什么?

    虽然岚竹很漂亮,但是庞统此时对她却是一点欲望都没有,可是自己明明是来求一个结果的,难道一切都已经一目了然了吗?他不相信。

    庞统一个横抱将岚竹拥进自己的怀里,她很轻,曾几何时,他的怀抱里也抱过别的人,虽说那是个男人。

    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身体重重地贴了上去,岚竹害羞地别过脸去,面对一个娇羞可人的美女,他居然提不起任何兴致,心里反而觉得越来越烦躁,他使劲地甩甩头,伸手想要撕扯她的衣服,但是手刚刚接触到她的衣服,却突然停止了动作,他居然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为什么,为什么?

    岚竹见庞统一直没有动静,于是转过头,却看到庞统那自责的眼眸,她抬起右手,轻抚他的脸颊,柔声说道:“我绝对不会怪你的。”

    庞统知道她误会了,于是他慢慢地坐直身体,平静地说道:“对不起。”

    岚竹也慢慢坐起身,在他背后紧紧地抱住他,轻声说道:“不要说对不起,是我自愿的。”

    是的,对方已经自愿,如果是在以前,他一定会毫无顾忌的扑倒她,但是为什么现在却没有这种感觉,难道自己真的对他……,他不敢再想下去,如果那是真的,那么他自己将无法原谅自己。

    他慢慢地挣脱岚竹的双手,无奈地站起身,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窗边,一弯新月悄悄爬上枝头,在树荫间若隐若现,天上的星星并不多,今晚的夜色不够美,他生平第一次并非因为观察天象而抬头看天,心里的思绪五味杂陈,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许考虑父亲前段时间给自己的建议也不错。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

    父亲的唠叨还在耳边,之前总觉得提及此事还很遥远,但是今天他却特别想成亲,特别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小蛮算吗?

    “大人。”岚竹悄悄地走到庞统身后,疑惑地问道,“是岚竹不够好吗?”

    庞统突然警觉,立刻转过身,岚竹正优雅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尴尬地说道:“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

    “那大人,今晚……”岚竹的语气充满暧昧,脸上也因为害羞,从脸颊到耳根都染满桃红。

    庞统轻轻地咳嗽两声说道:“算了,还是下次吧。”

    岚竹失望地看了他一眼,她不明白,外面那么多男人想要得到自己,为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却要推脱,难道真是自己不够漂亮,不够动人,无法让他心动吗?

    “陪我喝几杯吧。”庞统走到桌边,为自己和岚竹都斟满了酒杯,然后将岚竹的酒杯顺手递给她,她并没有立刻就接过去,而是眼神发直的看着庞统,犹豫片刻之后,慢慢地接过去。

    庞统将自己酒杯里的酒一口仰尽,酒真的是个好东西,它能帮人们忘记那些不想记得的事情,它能浇灭心头那恼人的烦愁,今晚他什么都不想想,只想一醉方休。

    岚竹看着庞统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根本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她不忍地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她想阻止,但是她心里明白,阻止也是无用,还不如让他就这样彻底喝醉,也许真的能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此时在衙门里,黄小北刚刚把白天的案件都一一交代清楚了,公孙策不由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有他帮忙,自己真的轻松不少,他笑着对黄小北说道:“今天你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大人,那你呢?”黄小北疑惑地看着四周,并没有发现庞统的身影,于是转头对公孙策问道,“龙护卫呢?”

    当初庞统刚刚跟着自己的时候,他给他编了一个假名字:龙允。

    庞统当时还笑着说,这个名字他喜欢,龙允,真龙允许。

    “他?”公孙策笑着说道,“他出去喝酒了,不过我今天反正不回去,他在不在也无所谓。”

    “大人,今晚不回去?”黄小北问道。

    “是的,你看还有这么多要看,我不想拖到明天,所以你先回去休息吧。”公孙策头也不抬地看着桌上的案卷。

    “要不我陪您吧?”黄小北原本想站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了下来。

    公孙策抬头看着他,笑着说道:“不用了,你在这里我反而不能静心。”

    “可是……”

    “好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你今天也累坏了。”公孙策对他一挥手,示意他离去。

    “不累。”

    “整理了这么多卷宗,怎么可能不累,快回去休息,否则我不高兴了。”

    黄小北这才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边走边回头看着公孙策,虽然他已经不再看自己了。

    待到黄小北悄然离去,公孙策不禁抬头看看四周,空荡荡地大堂里,就剩下他一个人,按照以往,本应还有庞统,但是此时他却在忆湘园的温柔乡里,公孙策心头一酸,男人找女人,本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肯定是是累坏了,所以才会这么敏感。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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