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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极速男神 作者:玉迩有瑕

    第19节

    见老板脸上不好看,陈墨赶紧过去救场,让服务员拿来个扩音器,爬上高台,对着场中。

    “嗯嗯…啊啊。”陈墨举着扩音器清嗓子,“呃,大家不必沮丧,败给我陈墨的徒弟,虽败犹荣。”

    车场很大,远处的群众们看不太分明,陈墨此话一出,周围众人议论纷纷,议论过后确认,这么不要脸,这么不谦虚的一定是陈墨本人啦。

    “陈墨!陈墨!”女孩子们的尖叫响成一片,人流也往陈墨这边挤,跟钱塘江涨潮一般。

    “不要挤,不要急,等会儿我会在门口等着大家,大家准备好本子笔、衣服背心,没有这些东西的用手掌心也行,我会耐心的给大家签名的。”

    陈墨一开口,女孩子们又是一阵尖叫,光尖叫不说,还个个高高举着手。

    陈墨裂开嘴,笑出小虎牙,深酒窝:“都要签在手心上?好吧,能做到一星期不洗手,好好瞻仰我的签名的,待会儿我给你签手心里。”

    “我能!”一帮女客们齐刷刷喊。

    “好,现在是陈墨教学时间,由我手把手教授卡丁车驾驶技巧,想学的先去那边交个钱,不想学的乖乖在场边坐等。”陈墨一挥手,颇有领导风范。

    “好!”又是齐刷刷喊。

    陈墨笑眯眯扔掉扩音器,跳下台子,大步走到发车处。

    女客们热情是热情,但是玩卡丁车的还是男性居多。人很多,老板把备用卡丁车也提出来放在场中。不仅人多,问问题的人也多,一会儿这里叫,一会儿那里喊,陈墨一个人忙不过来,把任务分配给两个徒弟。三个人分头教,场中到处都是奔驰的卡丁车,还有不少开成碰碰车,看着场中,老板一张老脸笑成朵菊花儿。

    ☆、第84章 霸王欲上弓

    转眼又过了好几天,这些天,陈墨、黄煦、穆子轩三人每天下午都准时到游乐园报道,给游乐园带来超高人气。在陈墨的坚持下,以技术入股的名头抽走这些天五成的收入,疼得老板成天哭丧着脸。

    腰包忽的一下鼓起来,陈墨得意洋洋,带着车队一干人等每天晚上吃大餐,外面有饭吃,再加李明清实在是日理万机,于是胖子经理煞费苦心弄出来的厨房就这么被打进冷宫。

    该训练时训练,该放松时放松,日子过得舒坦,美中不足是那名叫做纪修的少年始终寻找不到踪迹,倒真是可惜了一棵好苗子。

    这天,做完训练课程一出门,瓢泼的大雨,看着头顶压满乌云的天,陈墨心说:得,游乐园别去了。陈墨眼角余光一扫,雨幕里站着个影子。

    陈墨冲那影子喊:“喂!你站门口干嘛?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进来!”

    纪修淋着雨,身上衣服紧贴着背脊,犹犹豫豫走进院子,站在雨幕里盯着陈墨,雨水雾了脸上表情,唯有目光灼灼。

    陈墨被这目光看得直发毛,心想莫非觉得我坏了他挣钱的路子,想揍我一顿?

    “跟着你学车,有钱赚吧?”在雨里淋了几分钟,冷不丁,纪修开口。

    陈墨点头:“有钱赚。”

    “能赚多少?”

    “嗯,像我吧,现在是150万年薪。”

    纪修盯着陈墨不说话。

    “哦,夏青那样的,一年50万。如果是你,只要参加一两次比赛,拿点好名次,很快就能有10万年薪。”

    纪修砰的一声跪在雨幕里,低垂着头。跪下去时那个猛,膝盖碰着地时声音那个大,陈墨都隐隐替他疼。

    “喂喂喂!想拜师找个干爽点的地方,这大雨里跪着,为师可受不起这大礼。”陈墨边说着冲下台阶,跑进院子,拽住纪修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伸手一拽,陈墨胳膊不动了。

    纪修抬起的脸上,液体哗哗往下流,眼睛鼻子通红,脸上这液体不单单是雨水,还夹杂着泪水。

    “怎么了?”看纪修肿起的眼皮也知道,这小子哭了蛮久,陈墨骇然,这家伙不是个表情稀少的面瘫儿童么?

    纪修跪在雨水纵横的地上仰头看着陈墨,泪水纵横:“小然他犯了病。小然是唐氏综合症患儿。”

    唐氏综合症,这个病陈墨了解一些些。患这个病的孩子大多有各种先天性疾病,免疫力低。小然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病,合并多种畸形,很严重。

    因为母亲从事的行业并不光彩,纪修是在任他自生自灭的环境中长大。生下小然后,母亲就把两个孩子送到外婆家,自己玩人间蒸发。纪修能挣钱之前,一直是外婆在辛苦养育两人。

    小然今年7岁,但是智商仅仅只有不到50,而且这将是他一辈子的智力水平。

    “如果他能活到三十岁,即使会出现老年痴呆的症状,我也会养着他,只要他能活着。”纪修的话狠狠撞在陈墨的心坎上。穷人多磨难,钱多多家如是,纪修也是如此。有人吃着几千块一餐的饭,有人却为了几十块的药费犯愁。

    诚然,这些人中,有一些是天生愚懒蠢钝,但大多数人却是每天都在挣扎。不是他们不够努力,像纪修,小小年纪便每天做工,挣钱养活外婆和弟弟。

    纪修今年十七,上高中。本来不打算上学,无奈外婆死活不同意,说不能像他妈一样,没文化只能靠出卖身体养活自己。纪修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挣来的钱也只够最基本的开支。本来游乐园这种地方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和小然也从来没进过游乐园。因为同学和他打赌,卡丁车跑输的人输一百块,为了这一百块,纪修开起了卡丁车,被老板看中。

    本来在五岁前,小然就应该做矫正手术,苦于没钱,一直这么拖了下来。小然这种类型的先心病,并不会随年龄的增长而愈合,反而会越来越严重。昨晚,小然突发缺氧,一度休克。医生说必须及时进行手术,可天价手术费难倒纪修。四处筹借,一分钱也没借来。谁愿意把钱借给一个妓女未成年的弃子?这个弃子还带着一老一小两个拖油瓶。

    穷人的圈子里都是穷人,不是他们吝啬冷血,而是自己都身处困顿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我可以预付薪水给你,不过你必须留在我们车队,参加训练。”并非陈墨心狠,而是纪修确实是个有天赋的人才,于车队来说,错过了实在可惜。去卡丁车青少年训练营签一个备用赛手,签约费得一大笔,培养还得需要一大笔。而且,如果他此时不拉纪修一把,这名少年前路如何,陈墨不敢想象。

    就像钱多多,如果不是他偷夏青车队的零配件去卖的时候被夏青逮住,收留在车队,他恐怕会越偷越多,最后锒铛入狱。

    “嗯。”纪修重重点头。

    雨过天晴,纪修家的绵绵阴雨却没有停。虽然陈墨付钱,联系了最好的专家,最后仍然没有换回小然的生命。小然的生命终止在了七岁。

    纪修抱着棺材咬紧牙关,呜呜的哭,那是从出生开始他就爱着的弟弟。虽然他们的父亲不同,虽然小然到死也只会讲几句简单的话,虽然小然是个只会惹麻烦的唐氏综合症患儿。但这是他的弟弟,血脉相连的弟弟。

    看着棺材里那具小小的身体,听着纪修压抑的哭声,陈墨心里很难受,不由得走上前,搂住纪修的肩膀。

    小然的丧事办完,考虑到纪修家的难处,陈墨让纪修带上外婆住到车队,一来可以及时指导,科学训练,二来外婆可以烧烧饭,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拿点工资也能让生活好点儿。

    至于游乐园那活儿,则加入了纪修。每天下午,黄煦、穆子轩、纪修三人便在卡丁车场驾车奔驰,你追我赶,引来众多游客观看。当然,当天卡丁车场的收入仍是五五分成。

    刚开始时,纪修远远落在两人后面,渐渐地,纪修已经能超越穆子轩,只是离全力奔驰的黄煦还有很大距离。

    纪修外婆很慈祥,烧饭虽然不如李明清那般有大厨级别的技术,烧的都是些家常菜,荤菜也只是鸡鸭鱼肉而已,但是吃起来不腻。每天晚上,一车队都陪着外婆窝在接待室看电视,或者听外婆讲那些陈年趣闻,倒是让一帮子人找到家的感觉。有了老太太加入,车队的氛围是越发的好了。特别是钱多多,从小没有外婆奶奶疼,常常腻在纪奶奶身边,给纪奶奶捶背捏肩膀挖耳朵,表现得比纪修还像孙子。

    只是,越是与陈墨亲近,纪修看陈墨的眼神便越是奇怪。陈墨用余光扫过去时,纪修闪闪烁烁,欲言又止,当陈墨直视他时,又摆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脸上表情越发淡薄。

    “青春萌动期么?”陈墨打着呵欠从床上爬下来,搔着肚皮上的痒痒,打开冰箱拿出瓶冰水咕噜咕噜猛灌。

    李明清躺在床上不言语,只盯着陈墨笑。

    陈墨挥挥拳头,故作恐吓状:“笑什么笑?”

    李明清轻描淡写:“他喜欢你。”

    陈墨大惊:“喜欢我?开玩笑么?”

    “大概是你前些日子帮他料理纪然的事,让他觉得你很可靠很有魅力。”

    “不该吧?小然才刚走没多久,他那么爱弟弟。”

    李明清放下手上的平板电脑道:“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容易寻找可以依靠的东西,他刚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下意识的找人去填补,就像把母鸡当做妈妈的小猫。呵呵,是个脆弱的家伙。”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父亲猝然离世,不得不放弃自己最喜欢的跆拳道继承家业,那时候他非常痛恨与汽车有关的一切。幸好这时,遇上跑卡丁车的陈墨。

    “我可不喜欢小孩子,何况我是个纯0,人生之路条条难,从0到1更是难,两个受凑到一块儿能幸福么?”

    李明清笑而不语。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何况他这个情敌都快被纪修的眼刀给扎成稻草人了,他能没感觉么?

    有人唱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有人又说众里寻他千百度,人生在世不正是如此?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找不到合适的,有的可能只是擦肩而过,却是一眼万年。特别像纪修这个年纪的小鬼,更是容易陷入对爱情的幻想之中。

    陈墨细细一想,纪修奇怪的表现,他明白了,他在卡丁车训练营青春萌动对队长有好感那会儿也是这样,希望对方多看自己几眼,又害怕与对方对视。

    有了这层认识,他开始有意识的躲着纪修,尽量不和他独处,跑车时的技术指导也由黄煦代劳。

    陈墨的躲闪并未让纪修有所收敛,盯着他的目光反而一天比一天炽烈。

    好日子总是不长久,8月下旬的晚上,纪奶奶半夜起来上厕所,刚摸开灯,一头栽倒在地。等早晨有人起床时才发现,躺在地上的纪奶奶身上已经冻得冰凉。送去医院,在医院拖了一天后,终究离开人世。

    一月之内失去两位至亲,纪修脸上淡薄的表情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

    陈墨看得心酸,小小年纪便孑然一身,也不是个容易的孩子。

    丧事料理完毕,纪修脸上虽然回复淡然,但脸上这淡然和以前的淡然不一样。

    以前是因生活疲惫而懒得理会他人,现在则是对一切失去兴趣的淡漠,白天在车场上奔驰时,越发狠戾,操作间的风格和战乐逸很像,偶尔爆发,咬着牙,能逼得黄煦都手忙脚乱。白天像头发怒的小狼,晚上则大多数时间在宿舍发呆。

    原本和年纪差不多的黄煦他们已经能找到共同话题,被这一变故打击,又沉入刚来巅峰时那种谁也不理的状态,而且过之无不及。

    下半年拉力赛报名即将开始,陈墨打算在拉力赛开始前调整好纪修的状态,这个时候,如果没人能拉他一把,恐怕他会始终沉浸在这种状态之中。

    吃过晚饭,众人盥洗毕,各自回宿舍休息。洗完澡出来,李明清半躺在床上用pad看新闻,陈墨瞟一眼两手在屏幕上不停滑动的李明清,滑下床走到纪修门前。

    站门前喊了几嗓子没人理,陈墨自己推开门,被眼前情形吓了一大跳。

    屋子里没开灯,一个神龛前点了两支红烛,插上三支香。红烛摇曳,檀烟弥漫,鬼气森森。烟雾缭绕中,纪修转过脸,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像暗夜的猛虎。

    “纪修,你这是……”陈墨话未说完,纪修猛扑上来,抱住陈墨便是一顿猛啃。

    虽然知道纪修对他有意思,但纪修的反应大出陈墨意料,被杀个措手不及。心里没有准备,陈墨一个重心不稳,两人摔在地上。纪修此时跟魔怔了一般,力气大得吓人,一手箍住陈墨脖子,一手伸进陈墨衣服底下乱摸。

    “你干嘛?你干嘛?”陈墨嚷着,“放手!”

    陈墨挣扎,纪修手指拽住陈墨衣服,铁钳子一般,无论陈墨如何掰,始终不肯撒手。陈墨担心掰伤纪修的手指,赛手的手指是很金贵的,虽然手伤能痊愈,但总是和原来的不一样,会破坏敏感性。有了这层顾忌,陈墨特别被动。陈墨一被动,纪修变本加厉,在陈墨脖子上,胸前四处留下口水。

    耳边,纪修的呼吸十分急促粗重,被李明清□□了这么久,这副模样说明了什么,陈墨一清二楚。

    情急之中,陈墨想解开衣扣来个金蚕脱壳,一低头才发现今天洗澡后穿的是纯棉体恤。额……这下怎么办?陈墨望天,从衣服里钻出去那本事,他又没有,只得僵硬着身子,小声哄纪修放手。

    纪修拽着陈墨,头埋在陈墨胸前,呜呜的哭:“小然走了,奶奶走了,你也……”陈墨愕然,任由纪修的鼻涕眼泪糊他一胸口。这孩子是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么?因为突然只剩下一个人,所以把感情都倾泻到他这儿么?这算什么回事儿……

    “放手。”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怒气,陈墨回头,李明清站在门口,脸黑得像n城暴雨来临前乌云密布的天。

    纪修抬头看一眼李明清,眼睛里光芒更亮,低下头把嘴抵在陈墨嘴巴上,舌头撬着陈墨的嘴唇,死命往里伸。陈墨死死闭着嘴守护防线,用眼神示意李明清把纪修拉开。

    舌头伸不进去,纪修的手游到陈墨裤腰,拽住抽带短裤的蝴蝶结就拉,动作粗暴。

    “喂喂喂!”陈墨大惊,这是要霸王硬上弓,生米做熟饭么!!

    “我让你放手!”李明清一大步上前,伸手捉住纪修的衣服后领,拎起来扔在一边。这还不算完,李明清两步抢过去,一手捉住纪修衣领子,一手砰砰砰连打三拳,直打得纪修眼眶乌黑,嘴角溢血。打完,李明清抱着半躺在地上还没回过神的陈墨大步走出宿舍。

    门口,听见动静赶过来的黄煦等人围了一圈,个个震惊:又来这“可怕”的公主抱!

    被李明清抱着走,陈墨很尴尬,涨红脸下地,回头直朝穆子轩做眼色,让他去安慰安慰纪修。

    回到房间,陈墨搔搔头发:“这小朋友是想干……”话没说完,嘴巴被堵住,屁股离地,他被狠狠扔在了床上!亲吻如急雨落在身上,陈墨被李明清的胳膊紧紧箍住……

    今夜尤其激烈,李明清将胸中那股不知名的情绪宣泄而出。

    第二天,陈墨走路都困难。

    大腿根部的骨头痛得像要断掉,腰酸啊背痛啊,走路都想扶墙啊,各种后遗症,各种艰难。昨晚那粗暴的动作反而能让他获得不同往日的感觉,扶着腰背,陈墨心说这是肿么回事?莫非我是个抖么?越虐越爽???

    走到接待室,茶几上摆好早餐,纪奶奶去世后,大家又只能吃在外面买的豆浆油条包子稀饭。陈墨抓起一只豆沙包,坐下吃,咬了两口,见大家脸上颜色异常,十分尴尬。陈墨咬着包子说:“我给大伙儿讲个笑话啊。有一天,包子被馒头欺负了,包子找了面条给他报仇,面条出去遇上豆沙包,把豆沙包打了一顿。面条回去,包子问:给我报仇了啊?面条回答:报了,老子把他的屎都打出来了。”

    陈墨讲完,众人不笑,只好自己呵呵呵笑几声,给自个儿撑场子。刚笑完,纪修从楼上下来,想到昨晚,陈墨好不尴尬,特么的差点都被人强了的嗦……虽然要真较起劲来,这都还没发育完全的小身板儿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吃饭。”陈墨招呼着,满面春风,仿佛昨晚的事只是大家集体做了一个梦,实际心里恨不得能挖个洞猫进去。

    “嗯。”纪修坐下,顶着个乌黑的眼圈,可脸上神情比陈墨自然多了,坐下端起桌上的稀饭就开始夹小泡菜。这小泡菜是纪奶奶生前腌的,脆脆的,酸酸的,甜甜的,装在玻璃小坛子里,用陈年老酸水泡着,口子盖上盖子封上水,早晨夹几块出来下稀饭,那绝对是美味,好吃又开胃。

    纪奶奶去世后,大家都很珍惜这坛子泡菜,每天只夹出来一小碟。这泡菜尤其合陈墨胃口,他常常说有奶奶的味道。

    纪修夹好一堆,把碗递到陈墨面前,只看着陈墨,不说话。

    “谢谢哈。”陈墨打个哈哈,接过稀饭碗,夹起泡菜,咔擦咔擦嚼,声音传遍整个寂静的接待室。陈墨更难堪,心里埋怨这泡菜太脆。

    “喜欢吃多吃,吃完我再做,保证味道和奶奶做的一模一样。”纪修的声音既柔又沙,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

    纪修仿佛漫不经心的话如同投下一颗大地雷,众人皆默契的停下嘴巴里咀嚼的动作,齐刷刷看着李明清。

    李明清不理会条条目光似电,埋头喝完碗里的稀饭,把碗一放,拎起公文包,走出接待室,连头也不回。

    “他爱你么?”纪修捏着筷子,眼睛死死锁着陈墨的脸。

    这么尴尬的话题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大剌剌的摆出来讲,这太羞耻了!陈墨脸通红通红,期期艾艾道:“应、应该是爱的吧。”

    “他说过爱你么?”纪修不依不饶。

    陈墨放下筷子:“我们这个年纪,甜言蜜语和行动相比,更注重看行动啦。”

    纪修细长的眼睛里闪着光:“说句我爱你不也是行动?”

    “啧!你怎么没完没了,看我昨晚没揍你么?浑身荷尔蒙没地方释放给老子跑车去,跑出成绩再和我说话。”陈墨龇牙咧嘴凶神恶煞,心里想师父的威严该释放释放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哒?

    纪修筷子往桌上一放,站起来就走。

    这熊孩子!陈墨气得瞪眼吹胡子。不等陈墨发话,黄煦和穆子轩两人同时站起来,跟在纪修后头。

    陈墨松了一口气,看一眼剩下的众人,拿起筷子在桌面上点点:“吃饭吃饭。”

    刚喝了一口稀饭,吃了两块泡菜,纪修去而复返,身后跟着死命拽着他t恤往外拉的黄煦。

    “要怎样你才会喜欢上我?”纪修拼命往前探着身子,脖子被扯变形的t恤领口勒住,脸憋得通红。

    “啧!”陈墨咂咂嘴,扬扬手:“我对你这种小屁孩没兴趣啦,没兴趣。”

    纪修咆哮:“他根本就不爱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他不爱我这巅峰能是现在这个样子?”陈墨火了,站起身从格子架上掏出好几把车钥匙往纪修面前一丢,“他不爱我能给我们搞这么些好车?他不爱我能放弃豪华酒店不住,天天和我一起睡车队?常常半夜回,凌晨走的?”

    纪修反驳:“他那是投资,是占有!是生意人的奸诈和贪欲!”

    陈墨张张嘴,嘴巴里一个字儿没落出来,钻了牛角尖的人你能怎么跟他说?

    “你们这演的是什么?剧本节奏没把握好还是上演一见钟情的戏码?”章欣丢下碗,斜着眼睛看纪修,“爱情这个东西是要细水长流,经得起时间的捶打才叫爱情,一会儿就没的那叫冲动。每个人表达自己爱意的方式不同,别和你的做法不一样就去否定别人。先回去好好歇着,多想几天,要还是放不下他,再来竞争。要是那腔子荷尔蒙没地方发泄呢,就去车场跑跑再回来。”

    章欣翘着二郎腿,接过夏青递过来的咖啡,抿一口道:“他现在毕竟还是你师父,冲他大吼小叫也就不说了,你昨晚干的那事儿就不地道。咱们又不是青春期刚过的纯情小子,都是成年人,谁还没个三五回经验的?你上他一次他就能是你的人了?”

    听着欣姐这话,陈墨有点难堪,心说欣姐,和明清叔那啥那会儿我还真心是个处男,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章欣又道:“当然,这话也是我个人的看法,你觉得说得不对可以当做没听见。如果你觉得有点道理呢,就好好的冷静冷静再做别的打算。实在放不开,你来个公平竞争,我们什么都不说。”

    陈墨撇这个嘴,心里想欣姐,你怎么能劝他公平竞争呢?我可对这样的小孩子没兴趣,再说他都未成年,做这事是犯法的!

    被章欣训了几句,纪修深深看一眼陈墨:“我跑出好成绩,你就会喜欢我?”

    陈墨赶紧道:“我可没这么说,欣姐也说了,我是你师父。”

    “有法律规定徒弟不能爱上师父?”纪修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细长的眼睛眯着,光芒闪烁:“我会找机会,证明他并不爱你。”

    看着黄煦拉扯着纪修走出接待室大门,登上srt8,陈墨搔着乱七八糟还没整理的头发,心说果真是三岁一代沟么?现在的小年轻怎么都喜欢把爱啊不爱的挂在嘴上,多羞人。再说了,这相处才一个月,感情来得太快了点儿不是?多半是这小子一时半会儿没习惯自己一个人,想找个人陪着他罢了。还是我看起来身娇体软易推倒?

    李明清坐在办公室里,抬手看看指骨关节上的红肿,心烦气躁。陈墨担心纪修那是作为师父的本分,也是为车队的发展着想,这本没什么错,他气的是陈墨明知纪修对他有意思,还一个人跑去劝,还穿抽带短裤,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前,他难道不知道他这幅模样有多么吸引人么?怎么能这么没有自觉呢?

    他更气的是自己,看到陈墨被纪修扑倒在地,竟然失去惯常的冷静。不知道他今天身体状态怎样,李明清有些隐隐的担忧。

    正气恼着,陈婷婷推门进来。

    李明清整理好脸上懊恼的表情,淡淡道:“那边政局稳定下来没有?”

    “没有,局势更加动荡不安,昨天发生大爆炸,总部传来消息,我们的分店被炸毁,有几名来不及撤退的员工丧生,包括经理。”陈婷婷汇报道。

    李明清脸上神情严峻,道:“陈菲呢?”

    “政府昨日已经完成撤侨工作,四名保镖因为是德国籍,不在撤侨范围内,所以并没有跟随陈菲回国。而且因为那边有援建的大型工程,中国工人的数量较多,撤出来的人分散在数架航班上,目前还没有查明陈菲在哪架。”

    “也就是说失去对她的掌控?”

    “是。”陈婷婷低头回答,她不明白老板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个陈菲,看他的态度并不像是看在陈墨的面子上才特别关注陈菲,但她毕竟是跟随李明清好几年,从老板的神色上都能看出,陈菲这个女人牵涉着老板不愿外人知晓的秘密。失去对陈菲的掌控后,陈婷婷动用她能动用的全部力量查找陈菲的下落,却因时间太短不得而知。

    李明清一拳擂在桌上,声音低沉:“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是。”陈婷婷点头。

    李明清挥手:“出去吧。”

    陈婷婷出去后,李明清联系相关人员,确定料理后事及抚恤金事宜,李明清交代,抚恤金一定要发到位,严禁各部门各层级克扣,另外还有lp原型车数据调整等其他事务。

    忙完这些,李明清从保险箱里拿出存储视频的盘子按照郎彦交代的做法彻底销毁。残骸躺在垃圾桶里,李明清担心陈菲拷贝的那份流出,虽然查明陈菲已经将这份视频卖给刘鑫,但不清楚她手里是否还有备份,也不能掉以轻心。

    想了想,李明清打电话再度招来陈婷婷,吩咐她安排公关部门这几天严密关注网络动态,特别是与巅峰、君豪有关的消息。

    经历生死回到国内,在s城国际机场下机,许多乘客与闻讯赶来的家人抱头痛哭,也有来不及联系家人拉着行李行色匆匆的。

    戴着大墨镜,陈菲拉着行李箱远远站在出口处,她并不急着出去。出口处好几个男人东张西望,脸上并没有迎接亲朋的那种期待,她清楚,这些人是李明清派来寻找她的。

    陈菲左看右看,锁定目标,妖妖娆娆走到一名秃顶男人身边。

    这名男人她认识,座位正好在她隔壁,两人聊了一路,陈菲打听出他是一名商人。一路上,男人的眼睛都往陈菲胸口瞟,哈喇子都快滴出来。中途,陈菲假装睡着,男人还把手伸进她胸口揉了几把。

    陈菲拦住男人摘下墨镜,男人的眼睛亮了。

    勾住男人的胳膊,陈菲从寻找自己的人身边走过。幸好她鸡智,下飞机后直奔卫生间而去,在那儿稍微化了一个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妆容,再用大墨镜一遮,避人耳目,妥妥的。至于那份视频,早就存在网盘里,她就不信李明清能如此神通广大给查到。

    摆脱李明清安排在机场堵她的人,陈菲跟着男人上车。这男人还很有点钱,陈菲舌灿莲花,一顿忽悠,把自己的身世说得特别悲惨,男人起了怜香惜玉的念头,把陈菲带到s城一片别墅区,安排陈菲在一栋别墅住下。这是他为前任二奶买的房子,金屋藏娇用,可惜后来被大奶发现,房子被收回,二奶也被大奶找人打个半死,赶了出去。近来房子不好卖,特别是这种别墅,于是这房子就这么空下来。

    “宝贝儿……”丢下行李箱,男人迫不及待扑上来。在飞机上,他可是对着这对双峰流了好久的口水。这女人脸蛋儿长得漂亮,身材凹凸有致又高挑,小眼神儿顾盼生波,真他妈是个尤物。

    陈菲半推半就,假装挣扎了一会儿,顺从地躺平了身子,她现在急需藏身之处。

    激情过后,陈菲躺在床上,旁边秃顶男人呼呼大睡,手机屏幕一闪一闪。陈菲摸过来一看,上头写着“来电——亲爱的老婆”,陈菲冷哼一声,把手机随手一扔,站起来自己找到浴室钻进去。

    花洒的水淋在头上,陈菲泪水盈盈,她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

    母亲和父亲是相亲认识,那时候的父亲风流倜傥,一副旧家遗少模样。母亲很喜欢,很快结婚有了陈菲,没想到在她出生后,父亲原形毕露,抽烟喝酒赌博,还重男轻女。母亲常常被他暴打,实在忍不过去,两人离了婚。

    离婚后,陈菲被判给母亲。

    陈菲从小缺爱的结果便是别人稍微对她好一点,她便受宠若惊,一次次被骗,久而久之,陈菲便从量变到质变,有了质的飞跃,真正进化成了婊。关正阳是唯一一个对她最好的人,可惜见过一次家人后,得到全家人集体反对,而她狗改不了□□,乱搞上瘾,终于有一天被小关堵个正着。

    她最嫉妒的便是哥哥陈墨,在她眼中,哥哥不是个健全的人,喜欢男人什么的,真是可笑。可偏偏这样的哥哥却收获了幸福,当她看着优质男人李明清把哥哥捧在手心的模样,她嫉妒得快要发狂。

    把身上残留的盐分冲洗干净,陈墨裹着浴巾坐在电脑前,调出视频,发送到网上,并且朦胧隐晦的表明她是suit的内部人员,这份视频是suit内部资料。

    咬着嘴唇,陈菲目光狠戾,她要破坏,她得不到的东西哥哥也别想得到。

    陈菲手里的视频一发出,网上又炸了锅,比哪一次都热闹,很快,“君豪刘鑫上位”、“陈墨后台欲搞垮君豪”的新闻迅速成为当日热搜,大网站爆出加码截图,小网站则很直接,直接□□视频上,点击赚得足足的。

    除此之外,陈墨和李明清之间那些陈年旧事也被拉出来,连去年的坟贴也被翻出来搞了置顶,下面评论则是楼高高。

    很多人推测it在拉力赛下半年决赛开赛前爆出这些视频,多半是担心巅峰下半年赛事失利,因此先下手为强,搞臭君豪和刘鑫,给陈墨下半年比赛排除阻力。

    但也有许多人认为,以陈墨在上半年预赛上的表现来看,根本不需要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发布视频的人说自己是suit内部人员,毫无证据可以证明,何况人的一张嘴,不过两片皮,随便怎么说都行。

    一时之间网友们分成两个阵营,开起了辩论会。

    中汽联和有关部门反应最快,四处查封,不足半天,刘鑫那些视频便全部被禁掉。视频被禁,影响却没禁掉,话题越吵越热。网上常说有图有真相,现在这个ps这些软件横行的年头却是有图也不一定有真相,可这一次不一样,连视频都有,还是□□高清,老雷和刘鑫就是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说不清。

    “嘭!”suit分店办公室内一声巨响,李明清狠狠把手里的文件夹敲在桌上。硬塑料做的文件夹生生蹦成碎片,大大小小的飞了一地。

    分店经理站在一旁,两股战战,不住拿手帕抹额头上的瀑布般往下淌的汗水。自从他这儿变成行宫以来,老板虽然不苟言笑,但也不曾见他如此大动肝火,顶多是寒森森的目光把你冻成冰块儿罢了,而现在,他感觉自己站在卡特迈火山脚下,随时会被喷薄涌出的熔岩烧成灰烬。

    “为什么不拦截?”李明清目光如寒冰,扫向分店经理。

    陈婷婷瞟一眼战战兢兢的分店经理道:“视频扩散得太快,来不及拦截。虽然爆料人说是内部人员,但只要我们表明这件事和我们suit以及巅峰都毫无关系,并且不但不会带来任何影响,反而能给陈墨树立一个好……”

    陈婷婷“名声”二字还没说出口,李明清指着门外:“出去!”

    分店经理想走脚下却如同生根,而且他拿不准老板是不是真的想让他们出去,是两个一起出去还是让谁出去。战战兢兢中,分店经理瞟一眼身边的陈婷婷。

    陈婷婷叹一口气,对经理道:“我们先出去。”

    带上门,陈婷婷不明白老板为何大发雷霆,虽然从老板之前的反应和郎彦家的营生来看,这视频多半是老板指示郎彦拍的,即使如此也不怕,一来郎彦做得干净,二来与对手竞争之间,用这种方式下手黑对方也是常用的手段,要不网上那么多花边新闻哪儿来的?

    轰走两名手下,李明清蹲在地上捡文件夹碎片。一片一片捡,李明清心乱如麻,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捡好碎片儿,李明清坐在老板椅上,用摔碎的文件夹盖住头,闭上眼睛。

    他现在需要静一静,想想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思来想去,李明清发现这件事实在很难处理。

    首先视频确实是他指派郎彦去拍的,虽然郎彦变装,只要郎彦和钱多多两人口风够紧,便没什么问题。其次,视频是从陈菲手里流出去的,只要陈菲冒出来,轻而易举就能把suit和巅峰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上。

    越想越烦躁躁,李明清起身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喝了几口,冷静了一些,接下来大概要怎么做也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第85章 恶人自有恶报

    队舍内,钱多多脑袋差不多塞进电脑屏幕里,笑得嘿嘿的。

    屏幕上,刘鑫和老雷那被无数人观摩过无数遍的视频,把钱多多深深吸引进去。激烈的动作,花样百出的样式,配上老雷那浑身赘肉和橘皮组织,再加一个头发稀疏的头顶,看起来真心猥琐、肮脏。当真越是bt越重口么?

    看着这比大多数gv都重口味的视频,钱多多歪着个脑袋,实在想不通。虽然他到现在这方面的经验依然为零,但是小黄书和gv啥的他也看过不少,箱子里,衣柜里,床底下到处处塞满。饶是如此,他也少有看到这样重口味的画面。

    这高清无码的东西比他买的那些小黄书和gv看着刺激多了。特别是想到这摄像头还是他和郎彦一起去装的,他心里就十分舒服。

    他心里的刺激和舒服并不是因为这东西和有多好看,要说好看,他还是觉得那些经过精挑细选的,无论身材还是脸都长得好看的男优们更养眼,这个老雷那身材实在是让人看了都倒胃口。

    那大肚腩,那一层层垂下来的肥肉,一动还一甩一甩,屁股松松垮垮,特别是从摄像头的角度从上往下看,老雷那稀稀疏疏的头顶特别醒目,实在谈不上什么美感。只是他把巅峰当成自己的家后,又知晓了陈墨离开君豪的原因,他就特别讨厌刘鑫和老雷这两人。

    这两人遭到如此报应,他特别开心,所以他花费大精神,找到种子,把这视频“收藏”起来,准备心情不爽的时候就拿出来爽爽。

    陈墨吃完午饭回宿舍,路过钱多多房间门口,听见里面笑声。陈墨心说这小东西在宿舍窝了一上午,午饭都没下楼吃,不晓得在忙些什么,还笑得这么奸诈。陈墨起来好奇心,伸手推门。

    门被推开,钱多多扭头一看是陈墨,有点心虚,忙用手捂。捂住这边露了那边,钱多多赶紧挪胳膊,挪来挪去,把刘鑫的脸给漏了出来。

    “这是什么?”

    钱多多听陈墨语气不善,忙说没什么。他这么说,陈墨哪信,推开钱多多一瞅,脸都白了。他比谁都清楚刘鑫和老雷之间是怎么回事,他也比谁都清楚接下来刘鑫将要面对什么。

    “网、网上的东西。”钱多多吞吞吐吐。

    钱多多这一吞吐,陈墨直觉不对劲。这小东西向来一根筋,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是个绝对贯彻行动主义的家伙,这掩掩饰饰的模样,一定有什么猫腻。如果这事和他没关系,他一定不会遮,肯定是洋洋得意拉着他共同“欣赏”。

    “说,这视频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不实话实说下半年比赛你就别上场了。”

    钱多多一听这话,虚了。

    站在他个人的立场看,他不上场没什么关系,可是从车队出发,那是绝对不行的。如果他不上场,陈墨就没有领航员,陈墨没有领航员,就无法出赛,陈墨不能出赛,巅峰就没法拿到冠军。这事绝对不能让它发生。想到这些,钱多多老老实实,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自己什么时候,如何和郎彦一起去装摄像头这些事全部说了出来。

    听完钱多多的话,陈墨的脸黢黑,转身蹬蹬下楼,一把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他要去找李明清算账!

    “召集公关部,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李明清命令道。

    重新站在老板面前,分店经理脚抖得厉害,忙不迭点头。

    “追本溯源,查到最早发布这个视频的人的ip,把她给找出来。”

    “是。”陈婷婷转身离开,分店经理赶紧跟上。

    “等等!”李明清叫住走向门口的两人,“新闻发布会先准备着,在君豪之后召开,先看看君豪和舆论的动向再决定我方的对……”

    李明清看见站在门口的人,“策”字收回喉咙。

    “先这样办,你们出去吧。”李明清挥挥手,看着陈墨那一副快要吃人的模样,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疲倦。

    陈婷婷在分店经理身后走出门,回头把门仔仔细细关严实。

    陈墨大步走到办公桌前,两手撑着办公桌,居高临下,瞪着李明清:“刘鑫和老雷的视频,是你叫他们去拍的?”

    “是。”李明清毫不隐瞒,事到如今,再否认也没有用,为今之计,只有爽快承认,早点讲清楚,求得谅解。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

    李明清话还没说完,陈墨大吼:“你别说是为了我!”

    “是为了你。”

    “呵呵。”陈墨从喉咙里扯出声笑。

    “小墨,我……”

    “你以为在决赛开始前放出这些视频扰乱刘鑫心神,我会感谢你?”陈墨一拍桌子,“我陈墨不用借助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照样拿冠军!”

    “小墨,我没有小瞧你的意思。”李明清辩解,“我最初的想法只是……”

    陈墨眼圈发红,深吸一口气,话音低沉:“只是想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被逐出君豪,我到底有没有被雷震天上过,是不是?”

    陈墨此话一出,李明清哑口无言。拍摄这个视频的出发点确实是想弄明白这点,但是他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让雷震天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已。可是这话让他如何说出口?不管动机如何,他的目的确实是这个,手段也很不光彩。

    “你不说话是不是?不说话就代表确实是这样,对不对?”陈墨声音都在发颤。

    “小墨,我……”

    陈墨眼睛通红,狠狠看一眼李明清,转身就走,一路冲到停车场,开着supersport冲上马路。

    驶出主城区,supersport冲上高速公路。

    高速公路上车来车往,陈墨在大车小车间穿梭,超车、并线、再超、再并,陈墨跑到160。那些被他超过的大小车辆,司机还来不及惊慌,陈墨便如风一般掠过。

    &后方,几辆警车在几秒钟间就再也看不到supersport的影子,更不要说将其拦截逼停。在被陈墨狠狠甩开的一瞬间,坐在车里的警察多么希望自己生活在迪拜。如果他们是迪拜警察,便可以驾驶,和supersport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而不是开着一辆棒子国出品的破现代追四千万豪车。哪怕不开,像s城那样,有个什么兰博基尼的警车开也挺不错啊。

    飚出去好几百公里后,supersport头顶出现一架直升机。

    李明清看着下方急速奔驰的跑车,心都揪成了一团。陈墨冲出去后,他立马追上去,可惜起身的时候被办公桌绊了一下,摔了一跤,陈墨又跑得快,一路追到停车场。愣是没撵上,只得眼睁睁看着supersport冲出停车场。知道自己追不上,李明清打通陈婷婷电话,让她安排了直升机并紧急上报空管部门,获得飞行许可。

    从直升机上探出半个身体,李明清发现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在这样的高速公路上,他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陈墨一个分心,撞了车。这么快的速度,路上还净是超载的大货车,如果撞上去……

    下方,陈墨擦着一辆挂车过去,两车间距不足十公分。任何一辆车,盘子稍微打一点便会撞上。看到这一幕,李明清的心紧紧揪在一块儿。这么快的速度,如果撞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以陈墨的技术,160公里每小时的时速是小菜一碟,可是那是在他心平气和的时候,这种被气昏头的情况下……李明清不敢多想,他只能在心里祈祷陈墨不要出事故。

    奔驰一路,陈墨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陈墨放慢车速,在一个出口处拐下高速公路,出收费站,掉个头后返回n城。在陈墨重新进入告诉公路不久后,见陈墨规规矩矩在限制时速内行驶,直升机调头离开。

    陈菲缩在小黑屋里,万分惊恐。她自以为自己藏得够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搜了出来。

    小黑屋的门嘭的一声被踹开,李明清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几名黑衣保镖。

    走进小黑屋,李明清在椅子前坐下,看着被绳子五花大绑,嘴巴里塞着丝袜的陈菲,面无表情,眼睛中却是寒光闪闪,身后黑衣保镖站成一排。

    接触到李明清的目光,陈菲瑟缩发抖。

    一名保镖上前拿下陈菲嘴巴里的丝袜,陈菲赶紧大喘几口气。这袜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股子脚丫子味,她已经快被熏死了!嘴巴获得自由,陈菲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哭道:“姐夫。”

    陈菲声音嗲气,带着哭腔,脸上清泪两行,很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李明清不为所动,走到陈菲面前,伸手薅住陈菲的头发,抬手准备打下去。手抬起,看见陈菲那与陈墨有七分相似的眼睛,又默默放下胳膊,劈手把陈菲扔在地上,转身走出去。

    丝袜重新塞回嘴里,门重新关上,陈菲坐在地上。气温很高,屋子里空气混浊,陈菲身上穿的包臀超短裙已经被汗水湿透。

    上身背心,下身短裙,屋子里蚊子多得要死,陈菲满身满腿都是大红包,却因手被绑在背后,想抓痒都不成。

    从上午李明清手下的人破门而入,从秃顶男人家把她带走后,她就再也没吃过东西,连水都没有喝上一点,又出了不少汗,嘴唇干出口子,肚子饿得发疼,头晕脑胀,真是欲生不得欲死不能。

    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陈菲心里生出恐惧,难道她要这么被渴死饿死折磨死?与其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不问,还不如狠狠打她一顿或者杀了她来得痛快。

    视频曝光后,君豪反应速度也很快,当天便召开记者招待会。

    记者招待会上,不等记者发问,老雷承认了和刘鑫的关系,反正已经被曝光,与其不干不脆,遮遮掩掩,不如爽快承认。他的打算是就算视频被曝光,这也只是牵涉到个人问题,现在的富豪,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没个一两个小三小四的,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富豪。只不过他的胃口有点特别,男女通吃罢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老脸够厚,这些记者把稿子一写,新闻一报,大家看过,过几天还不就慢慢淡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一承认,早些时间盛传的“雷震天潜规则陈墨”的传闻被记者重新拉了出来。

    对着面前一长溜话筒,老雷犹豫着要不要承认想吃但没吃到。如果换做普通小角色,潜一个和潜两个毫无区别,可这牵涉到陈墨,便不那么简单,何况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干涉他的生意,他觉得能做到这种事的,多半只有suit。

    老雷正犹豫,刘鑫毫不迟疑的招了,承认老雷是在潜规则陈墨失败后才把目光转到他身上。他有他的想法,与其自己在舆论的漩涡里挣扎不如将陈墨一块儿拉下水,同时还能转移媒体的目光。可怜的刘鑫忘记了,陈墨是“未得手”,而他是“已得手”,这能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站在刘鑫身边,老雷心里大骂刘鑫蠢货,这下子各大网站和论坛不仅比较两人的技术,还会比较两人的品行节操。两相比较,高下立现,陈墨的形象瞬间光辉无比。他这边声名狼藉,而陈墨却落得个好名声。

    记者招待会还未结束,一个满身横肉的女人冲进会场,冲到主席台前往刘鑫面前一杵,当着众多记者的面,啪啪啪几耳光下去直打得刘鑫口鼻出血。

    虽然早知道老雷的老婆是个母老虎,但这母老虎的强悍程度大出刘鑫的意料。站在台上,刘鑫捂着出血的鼻子,头发晕,耳朵里面嗡嗡直叫。

    台下,闪光灯闪成一片。

    刘鑫看着刺眼的闪光灯,头晕得更厉害。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站在闪光灯下,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实现。他也不明白,同样都是卡丁车赛手出身,为什么陈墨就能顺风顺水,他却要遭遇这些。

    ☆、第86章 徒弟设定有误

    母老虎甚是强悍,同时也足够强壮,挥动粗膀子,巴掌蒲扇大,出招速度快,杀伤力极强,打完刘鑫打老雷。台上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台下闪光灯咔擦咔擦亮成一片,场面甚是壮观。

    被老婆一招一招招呼在毛发稀疏的头上,老雷不敢言更不敢怒,他能发迹还全靠了岳父大人当年在后面推他一把呢。老雷又是认错又是保证的,好容易哄得老婆气稍消,扶着夫人在一旁坐下,拍着夫人那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的熊背。

    这时候还装好丈夫!刘鑫用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纸巾擦着鼻子上的血迹,斜着眼看忙着在老婆面前献殷勤的老雷,心里很不是滋味。

    帅气多金,举手投足见一股子王者风范的李明清,站在台上,拿着话筒向陈墨告白的场景,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同样是借助金主发展自身,为什么他就只能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而陈墨却能赞助爱情双丰收?看着在老婆面前千保证万保证的老雷,刘鑫想着同样是被包养的传闻闹上网,陈墨和他大不相同的待遇,他心里就丝丝拉拉的疼。

    好在老雷家夫人不愧是商家之女,虽然没能按下自己的愤怒,闯入会场大打出手,但冷静过后也知道怎么做。这男人在外面包个二奶,找个小三小四的,那不是太常见么?十个男人有九个坏,剩下一个是穷光蛋,这些男人搞这些幺蛾子,还不就为三,一是面子,二是刺激,三是新鲜,真正为了二奶小三小四和原配大房离婚的,她倒是没见几个。

    在会场摆完威风,雷夫人大摇大摆离开。

    送走夫人,老雷重回会场,顶着一头青包,挂着一脸淤青,重新开始发布会。

    潜了自己手下的赛手,这是个人私事,是道德问题,道德上虽然站不住脚,视频被曝光,法律上却占了优势,偷拍视频并外传的人,触犯法律受到刑罚那是板上钉钉的事。答完记者提问,老雷当场表示这事一定要追究到底,怎么的也要判他个刑,罚他点钱才能维护自身权益。

    在高速公路上飚出去好几百公里,陈墨渐渐冷静下来。

    老雷当初想潜他这事办得不地道,但最后也没得手么,他被摸那么几爪子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不至于要死要活;刘鑫为了出头出卖,这在当今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他们虽然是赛手,但在商业化偶像化的今天,他们基本和明星的影响力差不多,自然,这风光的背后要付出许多,光靠着自己的努力还不够,还得要机遇,他陈墨当初也是凑巧了君豪找不到合适人选以及想开辟一条新路子,否则他也不会有今天。

    狼多肉少,每年的赛事也就那么几场,能站上巅峰的也就那么几个,赛手们个个盯着那位置,眼睛亮得发绿,饿狼一般,来晚一些的自然没有这么容易出头,那就需要一点小手段,只不过交易都在暗地干罢了。你要是翻翻娱乐圈新闻,那多得要死,干爹干女儿啥的一大堆,拍片儿期间在宾馆睡觉从来不关门的女星,他也知道好几个。

    所以,刘鑫做出这样的事他也能理解。

    他气的是这视频竟然是李明清让郎彦和钱多多两人拍出来的,还有气李明清的动机和手段。本来,在他看来装摄像头偷拍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他并没有真的认为李明清派人拍这东西是为了搞明白他有没有被老雷潜,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只是一时气愤,没想到李明清竟然不反驳。那一刻,他心里的感受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因为愤怒而爆发,因为难过而心寒。

    爆发后,冷静后,心里稍微好受一些,陈墨放慢速度回到车队。

    把车停下,陈墨心想这下好咯,驾照扣三分,罚两百。这分和钱倒是小事,身为黄金赛手的陈墨违规飙车才是大事,又凑上君豪出事,不晓得那些记者会怎么写哦。记者嘛,排除掉为数不多真正为新闻事业献身的,剩下的就是借题发挥、小题大做、胡编乱造、抄袭抹黑之流啦。这回估计又要把包养一事拉出来老话重提。

    陈墨心里乱七八糟想着,走到接待室,接待室里坐得齐刷刷,章欣自然又是边打电话边打字,然后扔过来一张纸。

    又和上次一样……陈墨接过纸,一脸无奈。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年头当个名人也真不容易,他上学那会儿都没背这么多东西。

    耐着性子把那些东西背完,陈墨回房间。走到房间门口,纪修站那儿了。

    “我说过,他不爱你。”纪修张口又是这句。

    陈墨搔着头发:“大人的事,小孩不懂。”边说边挤过纪修身边,掏钥匙开门。

    掏钥匙、开门、关门,陈墨动作很迅速,他不愿意和这正处于青春萌动期,逮住个稍微看得顺眼一点便搞得情深万里的小孩子呆一块儿。何况那天都搞霸王硬上弓了,他陈墨还是有一些尴尬和膈应的。

    纪修用手拉住门扇,细长的眼睛紧紧锁住陈墨的脸,舔舔红润润的嘴唇:“我不是小孩子。我十四岁就能养活外婆和小然。我懂的东西很多。”

    陈墨的视线扫过纪修那虽俊美得不像男孩子的脸,在红润润的薄唇上停留了几秒,“语重心长”道:“你师父我是个纯0,纯、0、懂、不、懂?”后边半句话,陈墨嘴型夸张,一个字一个字重重的往外蹦。

    纪修盯着陈墨的脸,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怪异的光芒。

    大事不妙!将纪修眼里的光芒捕捉,陈墨赶紧关门。

    纪修手指紧紧扣住门扇,指节发白:“你要不喜欢可攻可受,体力活交给我就是,我保证做得漂亮,你只管躺着享受。”

    嗷!这熊孩子怎么听不懂人话!!!陈墨仰天长啸,一个不注意,纪修挤进房间。

    “你出去,你出去。”陈墨毫不客气下逐客令,伸手把纪修往外推。

    纪修身手敏捷,闪身进屋,陈墨推了个空。

    进屋后,纪修毫不理会陈墨的逐客令,走到桌子边,往地上一坐,抱住桌子腿儿不撒手了。

    纪修回头,微笑:“我不走,我要在这儿陪你。”

    这是纪修第一次对着他笑,虽然这笑容十分具有杀伤力,但陈墨仍坚持让纪修出去。这孤男寡男的共处一室,还有个是一点火星都能直接解皮带的,能心软么?指着门口,陈墨一字一顿:“你给我出去。”

    “我不。”纪修的手抱得更紧。

    你赖皮我就来硬的!陈墨弯腰扯住纪修的腰,用力往后扯,打算把他搬出去扔外边,没想到纪修抱得死紧,怎么扯都纹丝不动。最后,纪修连双脚都一起用上,两条长腿紧紧圈住桌子腿儿,跟挂在树上的考拉似的,任凭陈墨怎么拉,愣是拉不动。

    看着纪修这赖皮样,陈墨欲哭无泪,说好的面瘫美少年设定呢?

    你不走我走,屋子挪不动我还没长腿么?陈墨转身就走,留下纪修一个人在屋子里抱桌腿。

    走到楼下,众人纷纷为陈墨掬一把同情泪。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偏偏卷进去的还是一个比钱多多还一根筋的执着儿童。

    “黄煦,你打电话问问你们训练营还招人不?把他送进去,如果那边说不招人,钱多多,你联系联系郎彦,让他帮忙想办法。”陈墨交代完,仰头靠沙发上长呼一口气,如果都不行,只有自己亲自出马联系莫德尔了。遇上个牛皮糖级别的赖皮,真心是身心疲惫啊身心疲惫。陈墨觉得现在的纪修只是失去了依靠,想用他填补内心的那份空虚罢了。如果把他送走,让他远离自己,展开新生活,过段时间应该能搞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哟呵,小墨,今天给老子飙车啦?”正疲惫着,黄叔大步进来。

    “黄叔。”陈墨这声招呼招呼得有气无力,跟没吃饭似的。

    黄叔走到陈墨跟前,一拳头擂在陈墨脑袋上:“老子当初教你什么来着?怎么教你的?赛手不能在普通公路上飙车,要开得慢!好在你今天没出事,出事了谁都替你兜不住,你忘了预赛的事啦?”黄叔一通教训,把陈墨训得跟孙子似的。

    赛手在路上跑就得速度慢,你车技好不去撞别人,别人那小心脏不一定受得了你刺啦咻的一下从他眼前蹿过去啊,万一手忙脚乱撞了护栏或者撞了别人,那时候就说不清了。

    如果是普通人弄出交通事故,轻的赔个钱,严重的坐几年牢,再被舆论关注关注,谴责谴责就过去了,剩下的只有各自拖着残破的躯体艰难度日。可他们赛手不一样,一旦出事故,无论大小,那可是前途尽毁啊!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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