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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快穿之小攻不是一条狗 作者:温家九公子

    第14节

    如果齐子简因此死在了秦国,身为齐子简的亲弟弟,齐子籍必不会善罢甘休。即使齐子简能因为君长歌的原因,逃过一命,按照柴临好面子的性子,也未必不会以此为由,挥师北上,一雪耻辱。

    无论是哪个结果,两国之间都难免会再次开战。到底是谁,设下了这个局,想要齐子简的命。或者说,想借此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想到这里,颜砚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刺客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御林军统领看了颜砚一眼:“在乾清宫。”

    闻言,颜砚忍不住吸了口气,昨日那蒙面人竟是要去刺杀柴临不成?那蒙面人既然诚心要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又为什么要冒险前去行刺秦国的皇帝。假如柴临驾崩,新帝继位,为了秦国的安稳,秦国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此时开战。

    那如果,昨日陷害他的蒙面人,与刺客不是同一人呢?

    颜砚定了定神,细细思索着。倘若刺客刺杀成功,柴临驾崩,他死后无嗣,作为同胞弟弟的明王,是皇位的不二继承人。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一眼身边沉默寡言的男人。

    察觉到颜砚神色有异,柴情坦然地回视对方。清泠泠的眼睛如同一汪泉水,明明白白的叫人看清水底的石砾,就如同在告诉颜砚,我的底线在这里,不会变。

    这样的眼神,有时比一句清清楚楚的辩解‘我没做’更容易让人信服。我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把我的底线摊开给你看,信不信我,由你来决定。

    颜砚勾唇一笑,他可没忘记,对方不是真正的柴情。如果是真正的柴情,那么他有足够的理由派人刺杀柴临。毕竟这些年来,柴情和柴临两兄弟间的矛盾越发激烈,柴临又是个疑心病重的人,一个手握重兵的亲王于他而言,就如同一把悬在脑袋上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了下来。

    但如果柴情的壳子里,是一个和他一样的异世灵魂,那么对方就没有这样的动机了。除开两兄弟的恩怨外,他们都不是这个空间里的人,早晚会离开这个世界。皇位也罢,名利也罢,对他们来讲,都是虚假的东西。

    而让颜砚感兴趣的,是柴情清泠的眼神,和坦荡的态度。一般来讲,这样的眼神与态度,是绝不会对着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也不会对着是敌非友的人。只有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足够熟悉,并且信任时,才会下意识的希望,对方也能如此信任自己。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推断,真正的‘柴情’不仅是他认识的人,还是他认识的熟人?

    ☆、第二十二章

    马车停在君府大门前,仆人跳下马车,将板凳摆好,扶着李忠下了马车。主仆二人走上台阶,李忠站在一旁暗暗打量门口的石狮子,和牌匾上当今圣上亲笔御书‘君府’二字。那仆人则上前去敲门。

    吱呀一声,厚重的红漆榆木大门从里面被拉开,小厮从门里探出头,打量了主仆二人一眼,扬起下巴斜着眼道:“谁家的?有没有拜帖?”

    仆人愣了愣,拜帖?随即堆起满脸的笑:“这位大哥,这是我家大人。”指了指一旁的李忠。

    小厮见李忠身上穿着正六品的官服,语气客气了些:“这位大人大清早的上门有什么事吗?”

    李忠道:“叫你们府上能主事的人出来。”

    小厮道:“可不凑巧了,我家主人昨日进宫赴宴,还未归来。”

    李忠想了想道:“那你去找几个人来,我有东西送给贵主人。”

    小厮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李忠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塞进小厮手中:“麻烦了。”

    小厮这才点点头,把大门关上,回去找人了。

    不到半刻,大门再次打开,三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从门里走了出来,打头的小厮问:“东西呢?”

    李忠指了指马车:“马车里面。”

    小厮手脚麻利的钻进了马车里,一会儿惊呼道:“少爷,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掀起帘子,朝另外的两个小厮道:“还不快上来帮忙,少爷在马车里面。”

    两个小厮闻言赶快爬上马车,和之前的小厮一起,将昏迷着的君长歌扶了下来。

    这下李忠可傻眼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李公公让他送到君府的人,竟然就是君长歌本人!他望着从麻布袋里露出来的那张脸,眼睛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眼瞅着君府的三个小厮对他怒目而视,李忠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是真不知道,袋子里装的人是君大人。”

    马车缓缓地从宫门往皇城行驶,颜砚望着车帘上的祥云纹出神,手指无意识地在茶几上轻点。这是他思考时的惯常动作。

    半个时辰前,他和柴情在御花园出口处分开。虽然对柴情的真实身份,充满了疑惑,但他知道,有些事不能急在一时。特别是昨晚的事发生之后,面对柴情时,他已经不能将对方简单的视为可能来自敌对党的探子。

    他对柴情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那种如同遮了层白纱般的模糊,让他忍不住想揭开纱布,看清楚对方的真面目。但内心深处,又有些许微妙的复杂情绪,怕真正的‘柴情’,会让他失望。

    将昨晚发生过的事重新梳理一遍后,颜砚发现了自己思维中的漏洞,他立刻钻出马车,出声道:“简三,随我去明王府。简七,盯着外使馆。”说罢,跳下马车翻身上马,朝明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简三和简七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深藏的忧虑。正是风雨欲来,山满楼。

    郊外

    两匹快马穿过城门,沿着官道,往西山大营的方向跑去。此时正值晌午,出了京城二三十里后,官道上的旅人渐渐变得少了起来。

    早晨晴朗的天气,到了晌午,却变得阴沉沉的起来,黑压压的乌云不到一会儿便铺满了天际。狂风乍起,吹得两旁的树木吱呀作响,大风席卷着路上的石砾扑面而来,整个世界顿时变得灰蒙蒙。

    “爷,风太大了,要不要停一下?”简三勒紧马缰,问道。不久前,他和颜砚二人赶至明王府后,被告知西山大营出了事,明王刚回到王府,就被大营守将带走了。

    颜砚正在安抚有些暴躁不安的马,刚要开口,嗅到了空气中浓郁的血性味。他的眉宇不由得紧皱起来:“到底——”话未说完,突然从马背上飞身而起,腰间的长剑在瞬间出鞘。

    哐的一声,兵器交接的声音传来。只见灰蒙蒙的官道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这人身材修长,穿着一身黑衣,手中提着一把宝剑,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一击不中,蒙面人手握长剑,再次刺来。颜砚此时已站定身体,举起手中的剑,与蒙面人缠斗在一起。只见昏黄的天地间,两把长剑不断地摩擦碰撞,铮铮声中,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

    颜砚的剑招讲究大开大阖,以扎实的内力见长,蒙面人的剑招却与之相反,虚虚实实,出手诡谲。青锋寒光,剑走游蛇。狂风乱舞里,衣袍翩飞,剑气凌然,只听得锵铛一声,长剑交接,整个场面霎时安静了下来,两人隔着宝剑对视片刻,各自退开半步。

    一旁的简三见此,乘机走到颜砚身后,警惕地注视着蒙面人。

    颜砚将长剑举至胸前,用左手抚了抚剑身处的细小裂痕,开口道:“齐国出了什么事,齐子籍。”

    蒙面人愣怔了下,抬手扯下脸上蒙面的纱布,露出一张与齐子简有五分相似的面孔,剑眉星目,眼窝略深。

    “殿国主!”简三当即跪下行礼。

    齐子籍一边扶起简三,一边笑语:“皇兄的武艺不减当年。”

    颜砚收好宝剑,双手环抱在胸前,勾了勾唇:“你的武艺倒是进步神速。”当年齐子简离开齐国时,齐子籍武功连简三都不如。

    “是吗?”齐子籍脸颊微红,有些羞涩,如同一个被长辈夸奖的大男孩。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皇兄不在了,没人挡在我前面,我总得学着保护自己。”

    颜砚默然。

    齐子籍又道:“皇兄不知道,齐国国都的梨花,今年开得可盛了,我把皇姐当年埋下的梨花酿挖了出来,味道还和当年一样甘甜哩!”

    颜砚沉默不语,心脏微微抽痛,他想起了那个骄傲又明艳的大公主,他很清楚,这是原主残留的感情在作怪。

    齐子籍见他还是不说话,便垂了垂眼,道:“皇兄,这次进京,你随我回去一趟吧。”

    颜砚抬眼看他。

    “我要成婚了,总不能,连个能拜天地的长辈都没有。”

    “好。”

    颜砚低哑着嗓子道,这是齐子简作为一个兄长,欠弟弟的责任。

    “我就知道皇兄最疼我。”齐子籍笑出了八颗白牙,“不如皇兄现在就跟我一起走吧。”

    颜砚犹豫起来。

    齐子籍察言观色,道:“皇兄若是有事,三日后咱们再出发如何?”

    颜砚叹了口气,点头:“依你。”

    齐子籍:“三日后我在这里等皇兄。”

    颜砚再次干脆的点头。

    约定好行程,齐子籍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这件事说好了。皇兄有事先去忙吧,子籍不打扰了。”他收起长剑,抱拳行礼。

    “不忙。”颜砚按住他的手,“我答应你的事,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你故意拖延我的用意?”

    “皇兄?”齐子籍一脸不解,在颜砚良久的注视下,终于收起了脸上一直挂着的笑。

    “昨日进宫行刺的人,是你。“

    “是——”

    “你过于冒险。”

    “皇兄,我没有其他选择。”

    “就算——”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之前的猜测被证实,颜砚手下的力道加重,手背上青筋直起:“你派人”

    齐子籍点头。

    颜砚深吸一口气,松开手,绕过齐子籍,几步走至马边,就要翻身上马。

    齐子籍慢了一步,他立即扯住马缰:“你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

    颜砚脸色难看地将缰绳重新夺了过来:“来不及我也要去。”加紧马背,绝尘而去。

    “殿下!”简三立刻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齐子籍站在原地,直到两人的背影化成两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了,才朝皇城方向走去。他方走了两步,便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修长的身体如同风中的落叶,不断抖动。半刻钟后,抬手擦掉嘴角的鲜血,重新蒙上面,若无其事的继续行路。

    颜砚赶到时,柴情身边的侍卫只剩一人,正拼死护在他身前。他半张脸上都是鲜血,身上的衣服也破碎不堪,头上的银冠不知道什么时候弄掉了,头发披散下来,耷拉在胸前。脸上的神情却是十分平静,只在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稍稍变了变。

    颜砚翻身下马,走了过去,本来将柴情二人包围起来的黑衣人,立刻如同潮水一般,迅速退了下去。看得出,是齐子籍早有吩咐。

    颜砚一步步地走至柴情的面前,柴情身边的侍卫立即拦在他面前。

    “下去吧。”

    柴情眼神不离眼前逐渐靠近的男人,下令。侍卫犹豫了下,看了主子一眼,终于还是退开了。

    望着眼前的男人,颜砚嗓子一阵干涩,心脏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胸口闷闷的,很不舒服。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仿佛被蛊惑似得,他伸手碰了碰男人脸上的血渍。指尖的液体,粘稠、温热,带着腥味。即使明知道,这些血可能不是男人的,就算柴情死了,男人也不一定会死,他还是忍不住烦躁起来。

    他的整个手掌彻底贴在男人脸上,粗暴地磨蹭着男人的脸,想将这些碍眼的血迹擦干净,却没想到越擦越擦不干净。越是擦不掉,他越是用力,仿佛只要将这些碍眼的东西擦掉,他的内心就可以重归平静。

    ☆、第二十三章

    柴情一动不动地看着颜砚,任由他动作粗鲁的擦着他脸上的血迹。有些血迹已经干了,被手掌蹭过时,扯得脸上一阵阵刺痛,他却好像全无所查般,只默默地看着他。

    简三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低下了头。主人的事,不是他一个暗卫能管得。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柴情脸都被蹭红,隐隐显出血丝,颜砚才惊觉过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柴情抬手覆盖着他的手。那双黑黝黝的眸子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就算再迟钝,颜砚也感觉到了,两个人之前的关系,不知从何时起,似乎发生了变化。他将手抽了回来,问道:“受伤了没有?”

    柴情垂了眼睫,摇头:“没事,都是皮外伤。”

    颜砚松了口气:“还能骑马吗?早点回去上药。”

    简三默默地从身上掏出伤药,递了上去。

    颜砚看了看手里的药,又看了看柴情胸前和腹下的两处伤口,摇了摇头,从自己随身带的荷包里拿出药丸,倒出一颗递给柴情。

    这里的医疗环境太简陋了,这样冒然上药,只怕伤口会感染,不如先回城再做打算。

    他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解了下来,随手给柴情披上。拿着衣领的右手绕过柴情的身后时,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之前在深巷里,给符锦披大裘一事。

    因柴情来时骑的马被黑衣人放走了,所以现在有四个人,两匹马。否决了简三将马匹让给柴情,他自己和侍卫走回去的提议,颜砚先让柴情翻身上马,然后自己轻轻一跃,坐在了他的身后。

    两只手臂从柴情的腰腹处穿过,拉紧马缰,骏马便动了起来。承重量骤然加倍,骏马显得十分吃力。颜砚也不让马撒开了蹄子飞驰,只驾着马静静地往回走。

    眼前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颜砚的鼻子,前胸不时地与柴情的后背相触。对方脊背挺直,却微微勾着头,以便颜砚能看清前方的路。

    颜砚略略一思索,问出了早上没问的问题:“昨夜,你怎么会突然到御花园去?”那个地方十分偏僻,若不是刻意,一般人基本不会走到假山处。

    柴情没打算瞒他,简短的将昨日遇见鸾凤公主的事说了一遍,又说了他让侍卫紧盯着君长歌,发现君长歌分别派人送东西到颜砚和鸾凤公主那里一事。

    颜砚眉头皱起,昨晚上的女人,显然不是鸾凤公主。那就是说明,昨晚上,想设计陷害齐子简的,不止一伙人。至于君长歌派来的内侍,他也没见到,料想是在他跟蒙面人出去后,才到的齐王下榻之处。

    如果君长歌是打算通过让齐子简和鸾凤公主‘私会’被抓一事,来报复齐子简,那昨晚上君长歌就应该和柴临一同,出现在假山处,将私会的二人抓个正着。

    君长歌对齐子简有情,所以他没想过要齐子简死,所以在他的计划中,和齐子简幽会的人,是本就对齐子简有意的鸾凤公主。但君长歌的计划被人知道了,背地里有一个人,借着君长歌之手,先是给齐子简下药,然后将他和沈氏引到君长歌计划中的幽会地。

    与未嫁的公主幽会,和与皇帝的柴临私通,是完完全全的两个罪名。一个是让齐子简名声扫地,受些刑法,另一个则是要齐子简的命。

    但令设局人没想到的是,齐国会在这个当头,派人刺杀柴临,再加上柴情壳子里面换了一个人,这个几乎完美的局,就这样被破解了。

    这样一想,颜砚立刻想起了齐子简围场被刺杀一事,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两次的局,是同一个人设下的。设局的人手法如此的相似,并且对君长歌和齐子简二人有足够的了解。

    如果不是颜砚早早和柴情交过底,再加上昨晚,柴情出现在他面前,为他解了药性,他简直要忍不住怀疑,背后的设局人,就是柴情本人。不管是之前的围场行刺,还是昨日的私会妃嫔,设局人的目标很明确:

    一、要齐子简的命;

    二、让秦国和齐国开战。

    从私情上来讲,柴情和齐子简是情敌,从大事上来讲,只有秦国和齐国开战,作为手握重兵的亲王的明王,才能让柴临投鼠忌器,保全自身。

    至于齐子籍暗杀柴情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让秦国自己内耗。如果柴临死了,柴情势必是要继承皇位的,只有柴情死了,没了正统继承人的秦国,才会因皇位动乱起来。而如果柴临没死,主弱臣强,心性多疑的皇帝,一定会想方设法对付明王。

    齐子籍刺杀柴临失败,所以他不会杀了柴情。正是因为这一点,黑衣人才会在看见颜砚出现后,便毫不犹豫的撤退。

    除此之外,齐子籍需要加深明王与皇帝间的矛盾,所以他虽然不杀柴情,却要刺杀柴情。昨日皇帝在皇宫内遇刺,今日明王就在西山大营外遇刺,天下人会怎么想,朝臣会怎么想,最主要的是,柴临会怎么想?

    君府

    “少爷,您好歹吃一点吧。”柯小松端着手里的皮蛋瘦肉粥,低声劝着君长歌。

    君长歌拥着被子,缩在床角,一动不动。

    柯小松心里暗暗着急,他家少爷从早上被人送回来,醒过来后,据说这样一幅呆呆的样子,身体蜷成一团,也不让人靠近,一有人走近就满脸惊慌。

    他想起早上看见少爷套在麻布袋里,被下人抬进来时的震惊。任他柯小松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在这皇城里,竟然有人敢如此对待他家少爷。到底是哪个孙子干的,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柯小松放下碗,捋起袖子,想着自己是先到皇宫告状,还是先到沈府告状好。至于齐王府那个王八蛋,就别想得到这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机会了。

    反正他家少爷长得这样好看,多的是人想献殷勤,你齐王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就别怪他柯小松翻脸无情!

    柯小松:“少爷,你等着,我到宫里给你请个太医吧。”

    君长歌还是呆呆的没反应。

    柯小松叹气,转身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没走出两步,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进了院子,一边跑一边道:“少爷!李公公奉旨来看您。”

    柯小松拉住小厮:“急什么急,李公公又不是没来过,小心惊到少爷。”

    “君大人呢?”李公公走了进了,身后跟着两个内侍,其中一个内侍手中提着个装饰精美的食盒,另一个提了一包药材。

    柯小松迎了上去:“我家公子今早从皇宫回来就不舒服。”他凑到李公公耳边,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讲给李公公。

    说完,柯小松满脸愤怒,扯着李公公的袖子,直言道:“天子脚下,竟然有人敢如此行事,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陛下一定要为我家少爷主持公道。”

    李公公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不断点头:“这是自然。谁不知道陛下最宠君大人,待咱家回宫将此事禀报陛下,陛下定会为大人做主。”

    柯小松满意的笑了,松开手,打前一步,推开房门道:“公公这边请,我家少爷就在里面。”

    李公公隐晦的瞥了柯小松一眼,掩下眼底的鄙夷。真是个蠢货,来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见脚步声,君长歌抬起头,朝门口看了一眼,看清来人后,本能地往身后缩了缩。

    李公公见他满脸憔悴,一张精致的脸在短短一夜之间迅速消瘦了下去,越发断定昨晚绝不是刺客行刺这么简单的事。

    “君大人,”李公公堆起满脸的笑,“老奴给您请安了。”

    君长歌没说话,愣愣的看着他。

    李公公也不介意,直起身,将内侍手中的食盒打开,端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笑道:“陛下听说您惊了神,特意让太医院开了药,亲自看着熬好了,快马加鞭的给您送来。”说完,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

    君长歌呆呆的看了看李公公手中的药,又看了看李公公,摇头。

    李公公拿起汤勺,搅动药汁,笑得一脸慈爱:“老奴知道大人不忍拒绝陛下的一片心意,只是身体乏力,拿不动药碗。”舀起药汁,往君长歌嘴边送。

    君长歌将嘴唇抿的紧紧,就是不松口。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李公公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柯小松左右看了看,上前一把夺过李公公手中的汤勺,道:“既然我家少爷不想喝,公公也不要逼我家少爷。别说是陛下看着煎的,就算是陛下亲手煎的药,若我家少爷不喜,陛下也舍不得强迫我家少爷。”

    李公公忙笑道:“这是当然。”他示意内侍把食盒放下,从另一个内侍手中接过包好的药材,递给柯小松:“这里面是两只百年老参,给大人补补身体。”又向君长歌行礼:“那大人您好好休息,老奴先回宫复命了。”

    君长歌见李公公出了院子,动了动唇,对柯小松道:“把雪团抱来。”雪团是只波斯猫,通体雪白,两只眼睛却犹如碧玉,水汪汪的,是年前齐子简送给他的生辰贺礼。

    柯小松二丈和尚摸不到脑袋,点头应了一声,出门抱猫去了。

    李公公走出君府,高声嘱咐跟来的十几个侍卫:“传陛下口谕,君大人身体不适,需闭门静养。从即刻起,如无陛下旨意,任何人不得登门拜访。”

    ☆、第二十四章 (终)

    君长歌把药碗放在地面上,招手让雪团过来。雪团凑近药碗,嗅了嗅气味,摆摆脑袋,往后退。

    君长歌一手掐住雪团的脖子,将雪团硬提了起来。雪团喵呜喵呜的叫,四个爪子凌空乱划,在他手上不断挣扎。

    拿过药碗,君长歌不顾雪团凄厉的惨叫,硬生生将药汁喂进了雪团嘴中。挣扎中,雪团一爪子抓向君长歌拿着药碗的右手,君长歌手背一痛,咔哒一声,药碗打翻在地,雪白的皮肤上立刻渗【出】血丝。君长歌力道一松,雪团就从他手上跳了下来。

    “少爷,你没事吧!”听见房里的声响,柯小松着急的在门外问道。

    雪团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四肢猛地一抽/搐,倒了下去。

    君长歌不死心的拆开柴临送来的药材,拔下头上的银簪,抖着手将簪子【cha】进人参中。银簪刚一接触人参,没过一会儿,整个簪身都变黑了。

    见到这一幕,君长歌的泪腺一下子崩溃,两道眼泪刷的流了下来。他蹲下来,紧紧地抱紧身体,无声的哭泣着。就算他再怎么说服自己,也掩饰不了事实了。柴临,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昨晚在寿宴上,他还为了保护他,不惜得罪太后,怎么一转眼,他就想要他的命了。

    “尹默,齐子简会护着你。”

    “永远保护我吗?”

    “直到身死魂灭。”

    当初说好了要护着他,现在却任由他被人欺凌。君长歌心想,齐子简,你的承诺呢?你怎么能让别人这样对我?

    他再没有比这一刻,更恨他了。

    将柴情送回府后,颜砚也回了自己的王府。果然当天晚上,明王被行刺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师。到了第二天,柴临更是亲自派太医到明王府给柴情看病,并下达旨意,让京兆尹五日内查找刺客。

    太后寿诞刚过,皇帝亲王便相继遇刺,京师里,瞬间变得暗流汹涌,上至文武百官,下至三教九流,无不战战兢兢,小心【行】事。各国进贺的使臣,也识相的朝上折子皇帝辞行,却被留中不发。

    三日后,颜砚按照与齐子籍的约定,带着简三等暗卫出了城。原来的齐子简并非没有机会离开秦国皇城,只是他舍不下君长歌,而君长歌舍不下秦国。

    这些问题,于颜砚而言,就不是问题了。

    天色将亮未亮,晨风吹在脸上,有些刺骨,郊外寂静无声。颜砚一马当先,出了城门,几个暗卫紧跟在他身后,严密的注意着四周的环境。

    来到约定的地点,齐子籍早已到了。颜砚翻身下马,齐子籍立刻迎了上来。

    “皇兄。”齐子籍往他身后瞅了瞅,“君公子没跟来吗?”

    颜砚简单解释道:“他有病在身,不易舟车劳顿。”

    齐子籍看了他一眼,笑道:“皇兄不必担心,子籍会派人保护好君公子,等弟弟大婚完毕,皇兄便可回来。”

    颜砚不可否置,看向齐子籍身边苦着一张脸的男人。那男人上前抱拳行礼道:“殿下,下官齐国使臣——陈涟。”

    颜砚玩味的道:“还有一位使臣呢?‘

    陈涟脸上的表情更苦了,拿眼睛直瞅齐子籍,四周的黑衣人也是一副古怪的神色。

    颜砚想了想,就明白了。籍,舒烨,书也!

    齐子籍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面具,往脸上一戴,普普通通的眉眼,可不就是当日在宴会上有一面之缘的舒烨。难怪当时让暗卫打探时,传回来的消息说舒烨来历不明,身份神秘。

    眼见主子们见过了,两队暗卫也纷纷上前相互见礼。见完礼后,众人翻身上马,就要离开此地。却闻嘚嘚嘚,无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不到片刻,装备精良的秦队,便将这里包围,数百只精铁制成的诸葛神|弩,直刷刷的对准颜砚等人。

    “皇兄——”齐子籍不可置信的看向颜砚。

    颜砚摇头,伸手遥遥指向站在弩|箭后面,戴着斗笠的男人:“沈疏?”

    男人微微阖首,抬手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俊的容颜,正是沈疏。

    “齐王殿下、齐国主,久违。”沈疏温和的笑道。

    齐子籍双手拽紧缰绳,死死地盯着沈疏,他怎么也想不通,沈疏会知道他们的行踪。肩膀上突然一重,他扭过头,却是颜砚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颜砚低语,他声音沉稳,让齐子籍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嗯。”齐子籍重重地点头,从小到大,只要皇兄在他身边,无论什么艰难,他都能克服。

    “沈疏,”颜砚转过头,眯了眯眼看向沈疏,“柴临派你来的?”

    沈疏温雅一笑,摇头:“并非。其实是不是柴临,有什么关系呢?黄泉路上,自会有人给你解惑。”

    见颜砚还是不言不语的看着他,沈疏叹了口气,朝身后招招手,一名士兵扶着一个身裹大裘的人走了过来。沈疏将人抱进怀里,揭开了那人的风帽,借着晨光,颜砚看出了那人竟是君长歌。他忍不住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疏抬起君长歌的下巴,不顾君长歌微弱的抗拒,吻了上去,直到对方变得脸色通红,气喘吁吁,方才罢手。

    “齐子简,心疼吗?沈疏看向颜砚,一手扯掉君长歌的大裘,伸手扶上君长歌的脸,“你若离开,从今往外,他是我的了。”

    没了身上的大裘,衣衫单薄的君长歌在寒风中很快便战战发抖起来,双眼含泪,不断看向颜砚,似乎在向颜砚求救。

    无视君长歌可怜楚楚的眼神,颜砚这样是真的没法明白沈疏的逻辑了,他只好扯扯嘴角:“你高兴就好。”

    闻言,沈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片刻后,他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慢慢地道:“既然你不心疼,那我也不用客气了。”说罢,双手一用力,将君长歌身上的衣服直接撕了下来。白【皙】的肌肤,在这昏昏暗暗的晨曦中,亮的刺眼。

    “沈大哥,你这做什么?”君长歌诧异的望向沈疏,不是说好了,他配合他演戏,让齐子简束手就擒吗?

    沈疏低声劝他道:“既然做戏,那就做真一点。”

    君长歌冷着一张脸,摇头:“不行。”

    沈疏叹气:“不愿意——”突然出手如电,锋利的匕首【cha】入君长歌腹|下:“就只好你先去黄泉路上等他了。”

    这一变故,让在场中人全部傻眼了,等回过神,颜砚立刻翻身下马而起,朝沈疏二人的方向走去。他虽然不待见君长歌,却没想过见死不救,无论如何,君长歌是原主拼死也要保护的人。

    君长歌如傻了一般看向沈疏,他怎么也想不到,沈疏会对他动手,那个一直在身后为他默默付出的沈大哥,竟然要杀他。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沈疏会这样对他。

    “你是谁?”他努力睁大眼睛看向眼前的男人。

    沈疏怜悯的看着他,伸手擦掉他脸上被溅上的鲜血,慢慢地将匕首往外|拔。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yong】出,很快就打【shi】了君长歌的衣服。他的视线开始涣散起来,张了张口,无声的吐出三个字字: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沈疏摸了【摸】他的头,动作一如往昔的温柔:“长歌,沈大哥很早就告诉过你,这天下间,对你如珠如宝的人,只有一个齐子简。你为什么,总是不把沈大哥的话放在心上呢?”

    君长歌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只不断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沈疏将匕首扯掉拔|了出来,鲜血如泉水般争先恐后的喷|涌而出,他抱紧君长歌逐渐变冷的身体,转身面向正朝这边走来的颜砚。

    “我十七岁那年,随商队一同沿秦岭进入北疆,打算游历齐国风光。经过长岭山时,商队遭遇了当时齐国最大的响马贼,全商队的人,皆死于非命。当时,我被马贼砍了一刀,摔落悬崖,后来被人所救。救我的人,是个俊俏的少年,姓荣。”

    “那年北疆梨花似雪,我不过见了这少年一面,他不过救了我一命。也不知怎的,我便觉得,这江南的梨花,开得再好,也比不上北疆了。”

    “然而直到三年前大军兵临齐国国都时,我才知道,这少年,是齐国的荣华长公主。”

    “齐子简,我欠荣华一条命。她既然是因你二人而死,我也只好找你们拿回来了。”

    原来,竟是这样。

    君长歌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脑海中空茫茫的一片,他感觉到生命正在逐渐的流逝,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只有齐子简的脸,不断的清晰起来。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他都不想再去分辨。身体那么的冷,却比不上心里冷。

    在这生命的尽头,他突然想起,沈疏问他的那句,他究竟喜不喜欢齐子简,他想告诉他,他是喜欢齐子简的,纵使这份喜欢,比不上他对自己的爱,也的确是存在着的。

    他生性是如此凉薄的人,只有齐子简一个人的爱,是不够的,他要是不爱他了,他怎么办?就想年幼时一般,只有一个家,破了,就没有。所以他要两份、三份、四份

    他终究是这样凉薄的人,所以,他想,他就不告诉他,他是真得喜欢他了吧。这样,他来世,再不会来找他了。

    沈疏抬手将君长歌的眼睛合上,高声道:“还不动手!”

    霎时,千万道破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颜砚立时【chou】出腰间长剑,左右抵挡。他一脚踢开三只弩|箭,不顾朝他胸口【she】来的箭雨,只握紧手中的长剑,一心往前冲。

    腿上、腹部、腰间、胸前、后背,身上的箭越来越多,鲜血顺着额头往下【liu】,将他的双眼染红,他咬紧牙关,三步并作两步,一剑刺向沈疏。

    沈疏推开怀里的君长歌,翻身后退八尺,却还是慢了一步。剑影紧随着他的动作,再次朝他的喉间刺来,停在了他的喉咙前。锋利的剑尖,直直地抵着沈疏的喉咙,让他进不得退不得。

    左右的士兵迅速将二人包围起来,尖利的弩箭对准了颜砚,只等沈疏一声令下,便将颜砚射死当场。

    颜砚吐掉口中的鲜血,哑声道:“放他们走。”

    沈疏笑了笑:“我就算放了你们,你们也走不了。”话音刚落,颜砚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国主!”

    他转过头,正好看见陈涟被齐子籍一剑穿心,而齐子籍的腹部,赫然【cha】着一把匕首。

    便在这时,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再度响起,成千上万的黑甲骑兵疾驰而来,如同汹涌的潮水,在眨眼之间,将沈疏带来的人包裹住了。为首那人,身穿一身银色铠甲,五官冷峻,气度雍容,正是柴情。

    看见黑甲骑兵出现,颜砚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柴情怎么会突然出现,但事情好歹有了转机。

    “明王殿下。”沈疏注视着催马过来的男人。柴情冷冷地望了他一眼,翻身下马,对颜砚点头。

    颜砚收回手中长剑,驻剑而立。

    “滚。”柴情看向沈疏,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两人对视片刻,沈疏让士兵收起弩箭,转身走了。齐子简上下中了十二箭,其中一箭正中心脏,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得他了。在这种时候,他没必要跟明王翻脸。

    二百人的弩箭队,如同来的时候一样,迅速的撤离了。

    柴情【拔】出腰间长刀,将颜砚身上的弩|箭一只一只纷纷砍断。虽然整个过程中,柴情一句话都没说,但颜砚看见他的手在不停的发抖。这个男人,他在害怕。即使明知道他不会真正的死亡,他还是在害怕。

    颜砚叹了口气,想告诉对方,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反正他迟早都要死。张了张口,喉咙立刻涌上一口血,让他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皇兄——”齐子籍被暗卫搀扶着走了过来,眼眶红红的看着他,在他身后,只剩下一口气的陈涟,被简三拖了过来。

    颜砚勉强用下巴点了点陈涟,简三立刻掐住陈涟的人中,将昏死状态的人弄醒。

    “咳咳——”陈涟一阵干咳,看清眼前的场景后,不等简三发问,便狂笑道:“齐子简,你终于快死了。我慕容家世代忠烈,为你齐氏死了一百零五口人命,祖父、父亲、五位叔叔、还有我大哥二哥,他们全战死沙场了,你凭什么还活着?就连表妹都因你殉国,你有什么脸活着?”

    他一边咳嗽一边大哭:“我慕容家的仇终于——”话没说完,便咬舌自尽了。

    在场中人默然片刻,齐子籍突然挣开暗卫的搀扶,脚步踉跄地走上前,对着陈涟连磕三头:“慕容世家英魂在上,齐子籍今日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将夺回我齐国失去的疆土,一血当年城下之耻。政治清明,闫海青天,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若违此誓,生生世世,永不超生!”

    “陛下!”周围的暗卫,包括简三,都跪倒于地,“愿为我主肱骨——”

    齐子籍站起身,看向颜砚,语气苍凉而悲哀,声音哽咽:“皇兄,我有时候,真恨你,当年若不是你痴恋君长歌,我大齐怎会落得如此地步。可是你要死了,你要死了——”

    “齐子简死后,你把他的骨灰分开,一半带回齐国,一半合着君长歌的骨灰,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罢。”柴情突然接口道。

    齐子籍一愣,看向颜砚。颜砚吃力的点点头,不错眼的看着柴情。

    “所以,他现在是我的,请你暂时离开。”柴情把颜砚手中的宝剑拿开,将他整个人拥入怀里。银色的盔甲沾染上颜砚身上的鲜血,显得异常凄然。

    齐子籍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去,将暗卫推开十丈。黑甲骑兵也在柴情的示意下,往后退了十丈。

    整个空地上,终于只剩颜砚和柴情二人。

    颜砚虽然对柴情的行为非常不解,但却还是定定的看着他。

    “颜砚,”柴情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

    颜砚顿时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向柴情。

    似乎被颜少将呆傻的神情逗乐了,柴情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霎时,如同江河破冰、春水翻涌,千万个水洼同时映【射】出明月的光辉。

    “邵柏英倾慕你,颜少将——”

    颜砚眼前一黑,成功的昏死过去。

    第57章 终章

    第六军特种机甲部队的众队员们,发现了一件事。最近他们的老大,也就是被称为帝国男神的颜砚颜少将,神情恍惚、行为异常,常常训练的时间,找不到人,吃饭到一半,开始发呆,大半夜里,找人pk。

    综上所述,等等诸如此类,英明神武的颜少将阁下根本不会犯的错误,都不可思议的发生了。自称有经验的老队员们观察数日,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寒掺人。

    于是,不到半天的时间里,整个飞船上的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都是。“哎,你知道了吗?”“知道了。”这样犹如地下组织般,神神叨叨的对话。

    在被自己的士兵用注目礼一路送至餐厅后,颜少将终于从神思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先是低下头上下扫了眼自己的穿着,烫熨妥帖的常服,衣扣齐整,锃亮的军靴,与平常没什么不同。

    “查理,”颜砚问身后的副官,“我脸上有印记吗?”

    查理立刻摇头:“少将您脸上非常干净。”

    颜砚眯了眯眼:“那你们一个二个看我的时候怎么跟看猴子似得?”

    查理:“”

    颜砚扫视了一眼四周相互间暗暗挤眉弄眼的士兵们:“既然大家都这么闲,从今天起,体能训练加倍,机甲拆卸与组装一天一次,机甲模拟战改为三天一次。”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一片哀嚎声。

    “查理中尉,”颜砚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副官,“三天一次战后总结,请记得按时上交。”

    查理在心里流下宽面条泪:这明明是少将您的工作。

    没了不明所以的注目礼,颜砚心情愉悦的踏进餐厅,视线扫过餐厅大堂时,僵住。一身纯白休闲服的邵柏英,在黑衣保镖的陪同下,正往餐厅外走。

    双方远远地一照面,颜砚下意识的就想躲开对方的视线。

    邵柏英在颜砚面前停下脚步:“颜少将。”

    颜砚莫名觉着邵柏英的声音李有股咬牙彻齿的味道,是他的错觉吗?他想了想,摆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邵先生。”

    邵柏英面无表情的脸更加面无表情,只是周围的空气骤然降了二度,周围貌似吃饭,实则围观的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两人侧身而过时,邵柏英随意问道:“少将最近很忙?”

    “还好还好。”颜砚下意识的回道。

    邵柏英抿紧了双唇,脸上冷的能掉冰渣:“既然不忙,怎么总见不到少将,我差点以为,少将是在躲我。”

    颜砚:“”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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