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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

    快穿之小攻不是一条狗 作者:温家九公子

    第11节

    “就是!我家公子听说齐王受伤,不顾自己彻夜未眠,一大早辛辛苦苦从御膳房带了药膳来看他。人家倒好,先是让人将我们拦在门外,好不容易放行了,挂着一张冷脸,对我家公子的关心,视若无睹。你瞧瞧我家公子的手背,就是让那个齐王殿下弄出来的!”柯小松瞥见从门外走进来的黑衣影卫,越发提高了语调。

    “小松!”君长歌的脸微微涨红,“别说了。”

    “公子!”柯小松一跺脚,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君长歌道,“那个混蛋那样对你,你还要帮他隐瞒吗?”

    “我叫你住口!”君长歌有些动怒,白玉样的脸颊上,显出一抹恼红,衬着他精致的五官,越发显得他肤色如玉,颜色逼人。

    眼见主仆两个就要吵起来了,沈疏忙打圆场道:“长歌,别动气,小松也是为了你好。”

    正巧这时,远远望见他们的简二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走了过来,向君长歌和沈疏分别施了施礼:“君公子,沈公子。”

    如此一来,三人间的尴尬气氛就被冲淡了不少。

    “是简”

    “简二。”

    沈疏随口道:“刚从外面回来?”

    简二点头:“殿下派属下出去查些东西。”他再一施礼,“殿下还在等着,舒简二先告退了。”

    “他有什么奇怪吗?沈大哥。”君长歌见沈疏久久的望着简二远去的背影,不解道。

    沈疏收回打量的目光,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他见君长歌张口欲言,温柔地看着对方道:“既然你不让小松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不如你自己讲给我听。”

    手指抵在君长歌的唇边:“我要是还当我是你的沈大哥,就不要说没事。”

    君长歌眼里闪过一丝挣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柯小松望着齐王府内院的方向,撇撇嘴,心道:瞧!你不稀罕我家公子,有的是人稀罕!人家沈公子官拜一品,家财万贯,哪一点不必你个破落的王爷强?

    “殿下。”简二悄无声息的进了卧室,跪倒在颜砚床前。

    颜砚浓密的睫毛动了动,慢慢地张开眼,道:“先起来。”

    见简二站起身后,才接着道:“讲。”

    “属下和简六几个带人,将狩猎场北边的山林翻了个遍,也没发现简九的踪迹。倒是发现了几具死于匕首下的尸体,和这个。”简二将东西从怀里拿出,递给颜砚。

    颜砚揭开外面包裹着的白绢布,看去。一枚印着蛇纹的暗标,在阳光下闪着深蓝色的光泽。

    “蛇?”颜砚用帕子捻起暗标,仔细的看了看,才发现那蛇纹与一般的图案不同,乃是两条正在交尾的蛇。

    “把这个交给福伯,让他查查上面是什么毒。”

    简二点头应下,看了眼颜砚沉思的神色,小心翼翼道:“简三跟着君公子从皇宫里出来,属下刚才跟他聊了两句。”

    颜砚挑眉,他从齐子简的记忆里知道,简二是几个影卫中心思最剔透的,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哦?说了什么?”

    “昨日跟殿下分开后,属下等按照吩咐,跟在君公子身边,问清楚明王的方位后,就打算过去。刚没走几步,遇见了皇帝。皇帝跟公子聊了两句,说是太后要大寿了,让他帮忙想个点子,逗太后开心。”简二组织了下语言,简练地说道。

    颜砚点头。太后五十岁千秋将至,柴临自诣孝子,这次的寿诞肯定是要大办特办。君长歌深得太后喜爱,柴临找他出主意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什么时候不找,偏偏等齐子简跟君长歌分开后,要说柴临心里没鬼,只怕老天都不信。

    昨日皇家狩猎,齐子简跟君长歌本来是在一起的,在追赶一只麋鹿时,简九偶然发现了齐国影卫留在树干上的印记。齐子简立刻认出那是跟在齐子冀身边的影卫留下的标记。

    齐子简怕弟弟在齐国出了什么事,当下跟君长歌交代了两句,让简二、简七护送君长歌去明王身边,领着简九朝印记指示的方向走去。

    他们二人在山涧里发现了脚印,顺着脚印朝北边的深山里越走越远,等齐子简发现不对劲,正准备回转时,听见草丛中传来呻|吟声。

    齐子简见那人穿着齐国王宫影卫特有的黑衣,眉眼跟齐子籍身边的籍五一样,顿时以为齐子籍出事了,心下一慌,正欲抓住籍五追问时,被对方一把毒烟迷了眼。

    随后三十多个死士,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将二人团团围住。齐子简虽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敌四腿,再加上一开始便失了先机,和简九两个,一番恶斗,才拼死拼活从死士的包围圈中逃了出来,一路往茂密的丛林中逃去。

    谁想到,两人没逃多久,在山林里再度遭遇埋伏。十几个蒙面人手持弩箭,隐藏在树丛间,接着居高临下的优势,欲将二人射死在树林中。

    之前的恶斗,二人便消耗了不少体力,猝不及防之下,齐子简大腿、腹部两处分别中箭,简九的后背也中了一箭。

    齐子简咬牙,拼尽最后的力气,杀死了三个蒙面人,打开了一个缺口,以胸口中箭的代价,带着简九冲了包围。

    后来齐子简箭伤发作,几欲昏迷,简九将他背起,趁着他剧痛之下,神智不清,将齐子简藏身在山洞之中,独自将追兵引开。

    再然后,就是齐子简身死,颜砚从另一个世界穿过了。

    颜砚眼底闪过一丝深意,微微阖首,问道:“然后呢?”

    “君公子不好推辞,便跟着皇帝朝南边的树林方向去了。属下和简七牢记殿下的吩咐,怕皇帝对公子欲行不轨,紧跟在公子身边。”

    “公子和皇帝谈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属下见殿下久久不出现,怕殿下出事,便让简六三人跟在公子身边,属下则和简七返回去找您。”

    简三说完,立刻跪在地上:“属下自作主张,请殿下责罚。”

    齐子简和君长歌以前也遇见过类似的情况,那次简七不顾齐子简的吩咐,返回去营救他,事后被齐子简罚了一百鞭子。

    颜砚皱了下眉,看着简二道:“起来,以后我没发话,不许动不动就跪下请罪。”

    简二心下不解,却还是按照吩咐,老老实实地站起身道:“是。”

    “之后呢?”

    “简三说,皇帝拉着公子,又说了一刻钟,两个人刚谈完。禁军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说明王的马突然发狂,明王从马上摔了下来。”

    颜砚想了想,问:“皇帝当时什么反应。”

    简二道:“皇帝当时虽然有些吃惊,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惊恐,有条不紊的下令让禁军暂时不要挪动明王的身体,并且立即让他们去请太医。”

    一般人听见有人坠马的消息,在不知伤者伤势如何的情况下,第一反应会是将伤者带离现场,去找大夫,以免耽误治疗。而柴临却仿佛知道眀王伤势一般,不让侍卫挪动明王的身体。

    颜砚问:“明王摔伤了腿?”

    简二点头:“听简三说,腿摔骨折了。”

    颜砚了然,看来是十有是柴临在明王的马匹上动了手脚,并且计算好让明王伤筋动骨。之后怕明王骨头错位,才不让侍卫随意移动明王的身体。

    简二说完,看了颜砚一眼,欲言又止道:“让属下觉得奇怪的是,简三告诉属下,当时他们赶过去时,明王躺在地下,脸色苍白,身边围着的侍卫一动不动,好像吓傻了一般。”

    颜砚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讲清楚。”

    简二接着道:“皇帝当时见到那情景,似乎也吃了一惊,正巧这时禁军领着御医赶过来了,皇帝便下令让御医赶快给明王检查,御医检查后,说明王只是摔伤了腿,并未什么大碍,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简三说,当时他注意到,那些被吓傻了的侍卫,听见御医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死灰复燃,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的望着躺在地下的明王。”

    颜砚心底渐渐有了个想法,他继续追问道:“简三事后问出了什么?”

    简二敬佩地望了颜砚一眼,深吸了口气,慢慢道:“简三跟着君公子回宫后,千方百计,从其中一个侍卫口中得知,在皇帝等人赶过去之前,明王似乎,已经断了呼吸。”

    ☆、第七章

    颜砚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听见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瞳孔微微收缩。他是无神论者,自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借尸还魂的说话。这样一来,明王‘死而复生’的理由,只可能跟他一样。

    真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尾随在他身后,随他一起进入了平行世界。颜砚大脑飞速转动着,现在就看威廉能不能从研究所查出什么来了。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回去现实世界一趟。

    颜砚打定主意后,立刻给简二下令:“让简三去盯着明王,有什么动静,立马来报。”

    “那,君公子哪里?”简二试探着问道。

    颜砚思索了片刻,道:“简六一个人跟着君长歌就够了。”

    简二抱拳称是,领命下去了。

    “殿下。”简二走了没多久,简七来报,“简十回来了。”

    “让他进来。”

    黑衣利落的简十,一掀衣摆行礼,直接道:“殿下,属下按照你的吩咐,跟泗水巷的琼娘子搭上了线,她说,国主半个月前是曾派影卫入秦,但那些影卫在三天前便已经从临淄撤退。”

    简十的话彻底证实了昨日完全是针对齐子简设下的一个圈套,但新的疑惑来了,齐国影卫来去无影,向来只为皇室特定的主子服务。比如说简字开头的影卫,只听齐子简一个人的话,而籍字开头的影卫,则只听齐子籍一人的命令。

    普天之下,可以说除了这些执行任务的影卫以及影卫的主人,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影卫的行踪。更别说是齐国影卫之间用来联系的暗号了。

    到达是谁,将行踪泄露了?是籍子影卫中出了叛徒,还是齐子籍身边出了奸细,将影卫的消息从齐国传了回来,又或者是,齐子籍为了稳固自己的国主之位,跟柴临联合起来,想要齐子简的命?

    最后一个推测,是颜砚最不希望的,即使不是真正的齐子简,他也不希望跟原身的亲弟弟为敌。

    沈疏将君长歌拉进茶楼,又给了柯小松二两银子,让他去对面的芙蓉楼买些君长歌最喜欢的桂花糕。

    等君长歌将一杯茶喝去大半,心情明显平复下来后,沈疏才柔声开口道:“长歌,你跟齐王到达是怎么回事?”

    君长歌浓长的睫羽半搭在那双秋眸上,出神般的望着茶盏里起起伏伏的茶叶,自嘲般道:“还能如何?不过是我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还被嫌弃了呗。”

    沈疏好笑的看着他,弹了下他的额头:“你一个文雅公子,说什么屁股。”末了,又揉了揉他的头,“我听说齐王昨日在狩猎场受了伤,你却跟着皇上护送明王回宫。你这样对他,他平日里再如何大度,心里也难免会不舒服。”

    君长歌反驳道:“我昨日走时,何曾知晓他受伤?今日我一听说,不是就急匆匆的从皇宫里赶了出来?何况他素日里就见不得我跟你们走得太近,这次保不住是要借着明王之事,跟我讲条件,威胁我离你们远远地。我是真不明白,我又没跟你们怎么样,他何必如何?”

    沈疏见他一脸单纯的样子,一手钳住君长歌的下巴,将脸慢慢靠近,望着对方渐红的双颊,低声道:“你说,我会不会对你做什么?”

    君长歌心脏咚咚直跳,咬唇坚持道:“我不相信沈大哥会这样对我。”

    沈疏低笑一声,松开手:“有时候,男人的欲|望跟理智,是可以完全分割开的。”他见君长歌张口欲辨,端正了神色道:“就算我是个柳下惠,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能保证皇上也如此,明王殿下也如此?齐王既然爱你如珠如宝,当然是不想让任何人动你分毫。”

    君长歌楞住,勉强道:“可我把你当大哥,把皇上和明王当成我的朋友。”

    沈疏道:“但我不仅仅把你当弟弟,皇上和明王也不仅仅把你当朋友。”

    君长歌纠结了半响,泄气一般道:“就算这样也不全是我的错,他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沈疏似笑非笑道:“齐王当真没说过?”他可不认为那个为了君长歌连江山都可以放弃的人,没这样交代过君长歌。

    君长歌的脸有些红,嘴硬道:“反正我没对不起他就行了,别人怎么想,我哪里知道?”

    沈疏摇摇头:“还跟个孩子似得。”他望着君长歌道:“长歌,你这样子,倒让我怀疑,你究竟喜不喜欢齐王了。”

    君长歌闻言立刻道:“难道我对他还不够好吗?”他为了他,背叛了跟柴临两个人的少年情谊,为了他,拼死跟柴临求情,为了他,放弃了跟沈疏仗剑天涯的梦想,还连累对方为了他,入朝为官。

    沈疏见他这样子,反而不说话了。七岁的君长歌在大皇子面前保了他一命,从那时起,他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让君长歌一世无忧。

    当年君家出事时,他没有能力护着君长歌,再见后他不愿君长歌卷入两国的战争,便提出带对方远走江湖。只可惜那时君长歌一颗心,一半向着齐子简,一半向着柴临,对他的提议无动于衷。

    “长歌,”沈疏从回忆里醒过神来,道,“我只问你,如果当年战败的是当今陛下,你会不会在齐王面前以死相逼,保皇上一命。”

    君长歌不假思索道:“会。”

    “那你会选择跟齐王一起待在齐国,还是跟战败的陛下一起隐居山林。”

    君长歌愣了愣,他从未思考过这种问题。如果战败的是柴临,那他到底会选择跟齐子简在一起,还是跟柴临在一起?

    理智告诉他,他喜欢的人是齐子简,柴临于他,只是少年时的一场绮梦,一段美好的过往。但心里有个声音在隐隐约约说,他当年选择齐子简,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愧对他。

    半个月后,颜砚身上的伤好了不少,于是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活动僵硬了老长时间的筋骨。

    一套拳法打下来,他的额头起了薄汗,刚拿起毛巾,简七进来说,明王来了。

    颜砚眉心一动,他还没去找对方,对方倒是先找上他了。

    这一段时间来,简三陆陆续续的把明王的情况传了回来。昏迷了三天,在太后急的差点让柴临砍了太医院的一干太医,并下圣旨召集天下名医时,明王终于转醒。

    大概是经历了这场意味之灾,醒来后的明王从原来霸道开朗的性子,变得沉默起来。并且时常冷着一张俊脸,让一旁伺候的小宫女小太监整日里兢兢战战,生怕哪点不合明王的心愿,被拉出去砍了。

    养伤的半个月里,明王经常让人出宫打听,宫外最近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没有。让人奇怪的是,明王似乎一觉醒来,对皇帝和太后生疏了不少,对两人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尤其是皇帝柴临。

    以至于,宫里悄悄地起了一种流言:明王这次坠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在马身上做了手脚。死里逃生的明王,被下毒手的人伤透了心,所以才性情大变。

    虽然众人没有将矛头直接指向柴临,但话里话外,却无一不是在暗指柴临刻薄寡恩,对亲弟弟下手。

    谁都知道,当年太后还是贵妃的,明王就是先帝最喜爱的皇子,未满弱冠就封王不说,连太后的皇后之位,也是因为明王的缘故,而封的。

    当年明王十七岁挂帅,与契丹人大战于明灵山,取得了秦国近百年来的首次大捷,先帝大喜,直接将五皇子柴情封为明王。后来柴情遇上尚是长平王世子的齐子简,两人交手数次,皆有输赢,倒是有了些心心相惜的意味。

    柴临与大皇子争皇位时,就是凭借着柴情手中的兵权,才最终取得了胜利。虽说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皇家从来少亲情。明王又手握大权,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柴临都有动手的动机。也难怪别人会这么想了。

    性格沉默,喜欢冷着脸,一醒过来就找人。相似的情形,很自然的让颜砚想起了一个人——符锦。

    他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既希望对方就是‘符锦’,又不希望他是‘符锦’。如果他是符锦,那么他就能在再次见到他,如果他不是

    本来如同烈阳般清朗的心情,顿时变得晦涩起来。颜砚甩开脑海中纷杂的念头,心道:不管是不是,一见便知。

    “请明王进来。”

    明王柴情带着四个仆从进了大门,确切的说,明王是被抬进来的。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骨头都没长好的明王,自然不可能单脚从皇宫里一路跳过来。

    好不容易摆脱了溺爱儿子成狂的太后,和摆着一张似笑非笑深沉脸的柴临,柴情终于在同意太后乘坐软榻的条件后,得以出宫。

    于是四位可怜的仆从,便只好在太后的威胁下,顶着柴情那张能冻死苍蝇的冷脸,将他从皇宫一路抬进了齐王府。

    ☆、第八章

    明王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穿着月白色的织锦袍子,身材高大修长,头上戴着一顶双龙戏珠的银冠。他坐在撵椅上,半身直挺,双腿用一条毛毯盖着。

    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被人抬进来的明王,被人如同看猴戏般盯着的柴情,一张俊脸顿时黑如锅贴。颜砚站在门外看够了笑话,咳嗽一声,走了进来。

    看见齐王进来,屋子里的下人纷纷告退。不过短短的时间内,屋里只剩颜砚、柴情以及抬着他的几个小厮。

    “放下,出去。”柴情言简意赅对四个满脸冷汗的小厮下令道。四个小厮闻言,顿时如释重负,将撵椅放下,几下消失在门外。

    不知道对方打得什么主意,颜砚决定静观其变,他自顾自地的转身坐在太师椅上,随手拿起搁在桌面上的茶盏喝起来。

    柴情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的动作,脸上的神色渐渐平静,随后移开视线,将腿上的毛毯揭开,双手撑在撵椅扶手处,慢慢地撑起自己的身体,在颜砚充满趣味的目光下,单膝缓慢地挪向一旁的椅子。

    “不知明王殿下光临寒舍,有何贵干?”见对方坐好,颜砚放下杯子,适时的开口。

    明王抿了下唇,道:“听说之前狩猎时,你受了伤?”

    颜砚摸不清他这样问的含义,点头道:“确有此事。”

    明王又道:“伤得很重?差点死了?”

    颜砚挑了下眉:“明王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是盼着我早点死?”

    对方挑眉的动作神情实在是太熟悉了,明王神色微微一动,继续道:“如果我说是呢?”

    “那恐怕很抱歉了,”颜砚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本王之前虽然确实伤得很重,可惜天生命大,想死阎王也不收。”

    “哦?”明王眼中溢出一丝笑意,“那就恭喜了。”

    “好说好说。”颜砚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看着对方道,“不过,明王殿下好像还没告诉本王,你今日的来意何在?”

    明王半垂着眼帘道:“我若是说,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你死没死,你信是不信?”

    颜砚意味深长地轻笑了声,他站起身,慢慢地走近明王。

    明王抬起头,看着停在他面前,似笑非笑望着他的男人。颜砚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将明王整个身体笼罩在其中,两个人一站一坐,默默地对视着。

    “你说,我该不该相信你?”半响,颜砚弯下腰,凑近明王,低声道。他双眼直直地盯着明王的眼睛,似是要看透他隐藏在眼底的秘密般,将视线一寸一寸的刮过对方的脸颊。

    由于靠的很近,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明王侧开了视线,从薄唇中吐出两个字:“随你。”

    对方的反应,既在颜砚的意料之外,又在他的猜测之中。如果是以前的明王,看见他靠的这样近,又听见这样的话,十有□□会勃然大怒,甩袖而去。

    而现在到底是因为经历了生死大关,所以性格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还是这具身体里,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颜砚伸出手,捉住了眼前人的下巴,用上劲,将明王地脸硬生生的掰了过来。他看着对方眼底骤然涌起的怒意,手指顺着下巴慢慢下滑,猛地捏住了明王的脖子。

    柴情眼底的怒意俞盛,聚齐力气,右手一拳打向颜砚的肚子。颜砚早有防备,轻松地卸掉他的力道,将他的右手腕牢牢地握紧。右手收紧,看见明王渐渐变得呼吸不顺,脸色涨红后,他才眯起眼,问道:“你到底是谁?”

    明王神色一愣,从口中憋出三个字:“你、说、呢!”

    “齐子简你住手!”门外传来一声尖叫,君长歌一脸愤怒的跑进来。

    “啪!”一巴掌打在颜砚的左脸上,君长歌嘴唇颤抖,身体气的直颤,“还不快松手!”说着就要去掰颜砚的手。

    左脸一阵火辣辣的刺痛,颜砚望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君长歌,手指握得嘎嘣直响,他忍了又忍,将手掌紧握成拳,青筋直起,才勉强忍住打人的冲动。

    “咳咳咳!”明王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君长歌一边帮他顺着气,一边愧疚的道:“对不起,对不起。“

    明王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看了颜砚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对正向他不断道歉的君长歌道:“拿开。”他声音冷冽,带着丝丝的怒气。

    君长歌动作一顿,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把你的手拿开。”明王又重复了一遍。

    君长歌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随后眼眶一红:“我”

    明王见他半天都没动作,直接将君长歌放在他背上的手打掉。

    啪得一声,君长歌的白玉般的手背瞬间被打的通红,他一阵吃痛,不由得啊了一声。他反应过来后,咬紧下唇,努力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

    明王看了眼他含泪的样子,轻轻皱了下眉,移开视线不再看他。这样一来,他脖子上青紫的痕迹,就正好落入君长歌眼中。

    眼见一向对自己最好的知己这样对待自己,君长歌心里不由得一阵抽痛,他眼角余光看见颜砚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意,一副看戏的样子。心头顿时火气,抬起左手便朝颜砚的右半边脸招呼去。

    颜砚毫不费力的握紧君长歌的手腕,眼底一片冰冷:“你要是再敢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之前之所以没有还手,是因为考虑到君长歌是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公子,他怒火之下,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只怕一巴掌下去,君长歌的命就去了大半条。颜砚不想惹事,这才忍住没还手。

    如果对方再这么不识好歹,颜砚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可不是那种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过去给人打的人!

    “你这是终于打算跟我动手了?”君长歌扬起脸,瞪着眼前的男人,一副有本事你就打的样子。

    “滚!”颜砚将君长歌的手狠狠地甩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趁我没改变主意前,你有多远滚多远。”

    君长歌后退两步,靠在茶几上才勉强站稳身体,他猛地抬头,死死地望着颜砚:“你叫我滚?你竟然叫我滚?你凭什么叫我滚?”

    他说着说着,神色慢慢变得凄楚起来:“呵!我就知道,你心里怨我。说什么心甘情愿为我退兵,签订条约,说什么愿意放弃一切,跟我回临淄。不过都是口上说说罢了。”

    颜砚动了动嘴角:“我就是口中说说,你能怎么样?”

    君长歌被他的话一噎,楞了半响,眼底慢慢盈满了晶莹的泪珠,哽咽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怪我骗你,怪我让你从一国之君变成了现在的阶下囚。”他紧咬着下唇,泣声道:“可是这该怪我吗?我又何尝想过要欺骗你?当年我家被先皇问罪,我跟随叔父流落到齐国,连本家的姓氏都不敢用。齐国与秦国世代交恶,你叫我怎么告诉你,我其实是个秦国人?”

    颜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后来呢?你后来怎么不说?”

    “后来”君长歌的声音低了下去,“后来我遇上三皇子派来找我的人,那人说,齐国杀死了秦国的那么多将领,又侵占秦国疆土,齐国人本来就罪恶深重。而且三皇子正和大皇子争皇位,如果能”

    “所以,你就按照柴临的吩咐,在我身边当起了内奸,不光帮他偷齐国的军事图,甚至将齐国的山川地形、军防布置、将领要塞,事无巨细的告诉柴临。”颜砚接着他的话道。

    君长歌脸色一白,反驳道:“当年齐国本来就在内战,就算秦国不打过去,齐国也支撑不了多久。更何况当年要不是有你的皇叔‘北疆王’做内应,我们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就到了昭川下。”

    昭川是齐国的王都,当年北疆王跟齐子简争夺皇位失败后,退守黄河,后来与当时还是三皇子的柴临勾结,引秦国人渡黄河,为对方大开方便之门。

    当时齐子简刚刚登基,手中本就没多少兵力,又忙着与另一个堂兄交战。根本没想过,日夜相伴的枕边人会背叛他。

    君长歌越说,底气越足,他见颜砚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只当对方理亏,最后理直气壮道:“再说了,我本来就是秦国人,怎么可能不帮着本国,反而去帮齐国呢!”

    “当然了,我当初骗你,我也有错。”他又看了颜砚一眼,顿了顿,接着道,“你可以怪我,但柴情没有错,你怎么能这样对无辜的人?”

    他一脸心疼的看着颜砚脸上的巴掌印,轻声道:“你若是真心怪我,就还我一巴掌好了,这本就是我欠你的。”说完,闭上双眼,一脸任人宰割的样子。

    君长歌从眼缝里瞥见颜砚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更别说是动手,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心道:他就知道,齐子简不舍得对他动手。

    他刚打算睁开眼,突然听见耳边啪得一声,然后才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疼。

    明王不知从何时站起身,他左手按在茶几上支撑着身体,慢慢收回右手:“如你所愿。”

    ☆、第九章

    君长歌捂紧脸颊,颤抖着嘴唇,不可置信的望着神色冷漠的明王:“你竟然打我?”他从来没想过一向对他倾心以待的柴情竟然会对他动手。

    明王冷冷道:“你不是说要还给他一巴掌吗?我替他讨回。”

    君长歌惊痛交加之下,想也不想的回道:“你凭什么替他讨回?”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说替齐子简讨回东西?

    原本站在一旁看好戏的颜砚,将打量的视线扫过明王,挑了下眉,道:“若是我说,让他替本王讨回的呢?”

    君长歌闻言,如同傻了一般,猛地摇头:“子简,你”他的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当年说要爱我护我,都是骗我的不成?”

    颜砚眼神复杂的看向他:“齐子简从未骗过你,当年的承诺,齐子简也的确做到了。”

    君长歌的眼中再次升起一丝希望:“你为什么”

    颜砚道:“因为那是从前的齐子简,不是现在的我。”

    君长歌不解,喃喃道:“从前的你,跟现在的你,有什么不同吗?”

    颜砚心道:当然不同,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齐子简,那个愿意以倾国之力,来爱君长歌的人,早就死在狩猎场的山洞里了。

    “现在的他,不爱你。”明王突然出声道。

    此话一出,君长歌如遭重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我不相信。齐子简你告诉我,他说得不是真的!”

    颜砚先是深深地望了明王一眼,然后看向君长歌,他的眼中暗含着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怜悯,道:“我只能告诉你,从前的齐子简已经死在狩猎场了。”

    君长歌没想到颜砚竟然间接承认了,说什么从前的他死在狩猎场,不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那个爱着他的齐子简已经死了吗?

    心里又痛又怒,又恨又悲,君长歌在此之前,从未想过有一天,齐子简会告诉他,他不爱他了。明明当初那个一心纠缠的人是齐子简,明明他为了他连江山都可以不要,怎么会眨眼间,那个人就告诉他,他不爱他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就算要分手,也应该是由他君长歌来告诉他齐子简才对。凭什么呢?明明齐子简才是先爱上的那个人!

    他为了他连男性的尊严都不顾,躺在他身下,他凭什么他这样对他?

    君长歌越想越怒,越想越觉得齐子简负了他,气急攻心之下,一口血从口中喷出,双目死死地瞪着颜砚:“你你怎么敢敢这样对我?”说完身体一软,眼看就要瘫倒在地。

    “长歌!”沈疏从门外飞奔而来,正好接住君长歌倒下去的身体。

    “长歌!”沈疏蹲下身体,将怀里的人儿紧紧揽在怀里。他眼见君长歌胸前血迹斑斑,白玉般精致的脸上也满是血渍,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像是失了生机般,没了往日里的光泽,心里瞬间痛到了极点。

    望着沈疏眼中慢慢地关切之意,君长歌呜咽一声,钻进他的怀里,彻底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沈疏手足无措的看着君长歌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右手温柔的拍着君长歌的后背,他抬起袖子,想要给君长歌擦擦眼泪,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不动神色的颜砚二人。

    他心道:还是不要增加齐子简给君长歌二人间的误会才好。于是在心里叹息一声,空着的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细细地将君长歌脸色的血泪擦拭干净。

    好不容易将君长歌劝住了,沈疏将他扶向一旁的椅子上,安定好君长歌后,才抱拳朝颜砚二人行礼:“齐王殿下,明王殿下。”

    颜砚点头,道:“沈大人多礼了,请坐。”

    沈疏道:“不敢,多谢齐王。”落座在君长歌身旁,他看看神色落寞,失魂落魄的君长歌,又看看一脸平静的颜砚,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颜砚见他坐定,反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路过明王时,意有所指地望望他的腿。

    明王这才感觉到受伤的左腿一阵钻心的疼痛,冷汗瞬间浸透了鬓角,他咬紧牙关,咽下几欲脱口而出的呻吟,撑在椅子两旁扶手的双手青筋直起。

    右手臂被人抬起,略带调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这椅子虽然比不上殿下的撵椅舒服结实,倒也还能坐人,委屈殿下了。”然后他的身体,便被一股强劲又不失温柔的力道,按回座椅上。

    “不知沈大人突然造访寒舍,是为何事?”待几人坐定后,颜砚开口道。

    沈疏道:“我下朝后,听家里的仆人说长歌去了齐王府,心里有些放心不下,所以赶了看看。”他说完后,又特意解释道:“沈某非是想插手齐王你与长歌二人之事,更不是不信齐王你的为人。只是前一段时间,你与长歌二人不欢而散,长歌又自小体弱”

    说到这里,他想起刚进来时,君长歌吐血的样子,语气里不由得带了些埋怨:“就算你二人间有什么龃龉,长歌做错了什么,也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他虽然没明说颜砚做错了什么,字里行间无一不是在暗指颜砚不该对君长歌动手。

    颜砚淡淡道:“闹成了什么样子?本王今日,一没对他动手,二没向他施刑,三没辱骂他半句。”

    “那长歌为何吐血?”沈疏诧异道,他可是明明白白看见君长歌吐血了。

    明王见颜砚一副‘鬼知道他怎么会吐血的样子’,替他解释道:“怒极攻心。”

    怒从何来?沈疏刚打算开口,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住,他转过头看向君长歌:“怎么了?长歌。”

    君长歌咬紧下唇,祈求般的看着他:“沈大哥,你别问了,带我走,好不好?”

    沈疏虽然满肚子疑问,但看见君长歌这般凄楚的模样,立刻不假思索的点头:“我这就带你走。”说完朝颜砚二人一行礼,站起身,将君长歌打横抱起。

    他虽不知君长歌和齐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君长歌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也能从中猜测一二,心道:既然君长歌跟齐王闹崩了,那我此时将长歌带回府里,也不算是乘人之危。

    君长歌窝在沈疏的怀里,神色哀然的回望颜砚了一眼,然后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那两人走了之后,这场闹剧算是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颜砚想起之前被君长歌打断的之事,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正垂眸想着什么的明王。他的视线落在对方脖子上的那五道指印上,青紫的印痕衬着对方脖颈上细腻的肌肤,越发显得恐怖吓人。

    颜砚自已十分清楚,刚才他是真的丝毫没有留情,如果不是君长歌突然闯进来,如果这位明王殿下当真什么都不打算承认

    他是真没想到,明王会替他打了君长歌一巴掌,要知道,在一刻钟之前,他还正打算要他的命呢!

    柴情,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是不是符锦,或者说,你跟符锦,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颜砚将视线一寸一寸的刮过明王的身体,像是恨不得将对方的血肉刮开,看看这具身体里面藏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被人这样打量着,明王很快回过神来,他以一种复杂的目光回视着颜砚,低声道:“我并无恶意。”

    颜砚不可否则的点点头,直接问:“你到底是谁?”

    明王深吸一口气,想是下定决心了一般,沉声道:“信我一次,等一切结束后,我将一切都告诉你。”

    颜砚挑了挑眉,道:“一切结束,是什么时候?”

    明王抿了抿唇,道:“到那时,你自然知晓。”

    面对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颜砚却突然笑了,随即他正色道:“只此一次。”看在对方刚才那一巴掌的份上,他愿意赌一次。

    明王愣了楞,脸上冷峻的表情似乎柔和了几分,他黑色的眼睛动了动,点头道:“好。”

    ☆、第十章

    “公子!”柯小松远远地望见沈疏抱着君长歌出来,忙迎上去,等目光触及君长歌胸前的血渍时,不由得一声疾呼:“这是怎么了?”然后对沈疏怒目而视:“你不是说会好好保护我家公子吗?亏我家公子还叫你一声大哥,让我看,你算哪门子的大哥!”

    他的话让沈疏胸口一紧:是了,当年他立下誓言要护君长歌周全,如今却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前伤心痛苦。

    柯小松见沈疏低着头,一副无言以为的样子,声音越发高了起来:“我呸!要是早知道你这么不中用,我就一早赶去皇宫报信,找皇上来护我家公子。”

    自从上次跟颜砚闹得不愉快后,君长歌心里堵着一股气,无论谁劝,也不主动上齐王府找颜砚和解,他一心想着让颜砚先来找他道歉。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往哪次不是齐子简先认输?

    谁知道这半个月来,齐王府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别说让颜砚本人上门道歉了,连问候都没人打一个。显然是一副要跟他划清界线的样子,刚开始君长歌还能端着,时间长了,他便不免暗暗着急起来。

    今日一大早,他听说明王从宫里出来,一路招摇着前往齐王府后,就立刻从君府赶了过来。

    君长歌想着,明王一向跟他要好,哪怕他隐隐听说,最近一段时间,明王性格大变,对其他人不理不睬,也从来没想过明王会有对他不利的一天。

    所以,他一心以为,明王是听说了齐子简跟他吵架的消息,急匆匆从宫里出来,帮他主持公道,给齐子简颜色看呢!

    他想着明王从马上跌下来骨折,齐子简身上有伤,怕两人为他打起来,便赶忙过来阻止两人。谁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小松,你要去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君长歌被沈疏的声音唤醒,他从沈疏怀里微微抬起头看去,只见柯小松挽起袖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朝街口走去。

    听见沈疏的话,柯小松回过头道:“当然是去找皇上给我家公子做主!那个狗屁王爷竟敢动手打我家公子,看皇上知道了不砍掉他的脑袋才怪!”

    “你给我回来!”君长歌回过神来,怒道。他跟齐子简出了矛盾,去找柴临给他撑腰,这算什么?

    “公子你放心,皇上那么喜欢你,一定会给你做主。”柯小松远远地喊了一声,扭头消失在街口的人群里。

    摘下虫洞眼镜后,颜砚站起身,朝浴室走去。将身上的衣服除下,然后将水温调到适宜,打开,不到一会儿,浴室里便充满了水汽。

    涓涓细流从蓬头洒下,沿着肌肉的起伏,慢慢地顺着皮肤流下,冲刷掉身体里的疲惫感。颜砚的一头短发很快被水打湿,他闭着眼,任由流水从头顶滑落,然后顺着他坚毅的下巴滴落。

    使用虫洞眼镜以来遇见过的人,一一在他脑海中闪现,最后停留在明王那双让他熟悉的眼神上。在柳家后院看见的那个熟悉的背影,曾经对着他欲言又止的符锦,在他的威逼下,怒视着他的明王。明王柴情,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究竟是不是那个符锦?

    如果他是符锦,那他跟着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狮党派来的人?还有,邵柏英坚持要去al7896星球的目的何在?这到底是不是狮党的又一个圈套?

    一大堆错杂纷乱的问题扑面而来,颜砚深吸口气,抹了把脸,打算暂时将这些让人头疼的问题抛到一边。

    “少将。”颜砚刚从浴室出来,便听见威廉的声音,从联络仪里传来。他拿起搁在茶几上的联络仪,朝正对着的墙面一按,威廉的图像,便通过联络仪出现在他面前。

    “研究所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威廉看了颜砚一眼,见他脸色平静,便小心斟酌道,“据说是研究所里一位研究员,跟朋友聚会时,喝多了酒,不漏了嘴。”

    !颜砚将几欲脱口而出的话咽下,示意威廉继续讲。

    威廉咽了口口水,继续道:“研究人员经过几次探查,察觉到一道十分隐秘的光波,射进研究所里与虫洞眼镜相连的主机上。他们怀疑,这道光的另一头,其实是个接收仪。这道光波的作用,就是监测虫洞眼镜里用于定位的六维空间坐标,然后再通过仪器分析出少将您用虫洞眼镜时,所在的那个平行空间。”

    颜砚道:“查出那道光波,是从哪里射出得了吗?”

    威廉耸耸肩,道:“是是从银河研究室。”

    “暂时让工作人员不要将那道光波屏蔽。”长久的静默后,颜砚突然下令。

    “呃好!”正等着颜砚发怒,下令立即切断光波的威廉,听见截然相反的命令后,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件事暂时保密,如果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你就去研究所给珍妮打下手。”颜砚继续下令。

    威廉脸色一垮,幽怨的看着颜砚,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

    “从现在起,密切注意银河研究室的动静。”无视掉威廉的苦瓜脸,颜砚下了第三个命令。

    “是。”

    关掉联络仪,颜砚起身按了下墙上的一个红色的小按钮,然后躺在沙发上,放松身体。

    一阵细微的机械声过后,房间里的天花板,从中间慢慢地朝两边移动,一层、两层、三层,等三层金属板分开后,漆黑的宇宙空间,就出现在颜砚的眼前。

    从纤维玻璃望出去,目所能及的宇宙空间里,没有光,没有空气,甚至没有任何的尘埃物质,它的颜色比你所能想象到的任何岩石都要深,是真的纯粹的黑色。

    颜砚就望着这片黑色,陷入了沉思。

    得知确实是银河研究室的人捣鬼后,颜砚的心里反而松了口气:熟悉的敌人总比为止的敌人来的让人安心。

    结合威廉之前说的话,他现在已经能确定,明王是跟他一个世界的人。那么这个人,他究竟是不是之前的符锦?银河研究室的人,跟着他有什么目的?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从门外传来。

    颜砚回过神来,站起身去开门。

    “有事?”颜砚颇为意外的看着一身休闲服的邵柏英,拉开门,让对方进来。

    邵柏英没想到颜砚竟然穿着浴袍,对方头发半干,显然是刚刚洗完澡。那张棱角分明、向来带着疏离笑意的脸,因为刚刚洗过澡的缘故,微微带着些温润的光泽,减淡了疏离感。那双漂亮的单凤眼,将惊讶巧妙的掩藏起来,带着一丝恰如其分的笑意。形状优美的唇、高挺的鼻梁邵柏英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从浴袍里裸露出的锁骨上,然后呼吸顿时一沉。

    大片光洁的肌肤,从颜砚随意系着的浴袍里露出。他的肤色呈健康的小麦色,身体高挑、肩宽腰细,是标准的倒三角形,走动间,两条笔挺结实的腿在浴袍间若隐若现。再加上那张俊雅的脸,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荷尔蒙。

    这样的颜砚,仿佛像个天生的发光体般,在不经意间便轻易夺取了旁观者的视线。如果颜小妹此刻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呼一声,然后拿起相机朝颜砚扑过去。

    眼前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过强烈了,邵柏英只觉得一团火,从身体的某个角落烧起,然后迅速的蔓延至他的全身,让他的嗓子一阵干渴。

    颜砚见邵柏英将视线停在他的浴袍上,晒笑一声,道,“刚洗完澡,没来得及换,没想到你会过来。先进来吧。”

    邵柏英强行将视线从颜砚身上移开,点了点头:“打扰了。”

    “要喝点什么吗?”

    “随意。”

    “咖啡、茶、还是白水?”颜砚追问了一句。

    “白水。”邵柏英打量了一眼客厅的摆设,回道。

    “呶,给你。”颜砚将装着白水的玻璃杯递给邵柏英,见对方喝了一口,放下后,才问道:“有什么事?”

    邵柏英道:“想跟少将切磋一下。”

    他这么一说,颜砚想起来之前答应陪对方过招的事了。只是这种小事,通过飞船内部的联络仪就联系他就行了,没必要亲自过来。

    这样想着,颜砚道:“稍等,我去换件衣服。”

    邵柏英点头。

    望着颜砚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邵柏英从看见对方开始,就紧绷着的神经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咚!咚!咚!安静下来的客厅里,邵柏英似乎能听见自己骤然加急的心跳声,脑海中闪过刚才看见的画面。

    光洁的肌肤、紧实的肌肉、修长的双腿他不由得皱起眉头,甩甩头,将那些过于旖旎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然后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杯子,仰起头,将剩下的半杯水,一口喝尽。

    他好像,比原来更加渴望亲近这个人了,还真是不妙。邵柏英的眸子越发深沉起来。

    房间里

    颜砚从衣柜里找出一套作训服,扯下身上的浴袍,两下将衣服套上。他怕邵柏英等久了,也顾不得整理一下,便走了出去。

    ☆、第十一章

    颜砚从房间里出来时,邵柏英正微微仰着头,看从天花板里露出来的夜景。他的背轻轻靠在沙发上,双手随意的搭在两侧,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惬意的姿态。

    从颜砚的角度看去,那微微扬起的下巴有些尖,浓密的睫毛半掩住琥珀色的眼珠,连带着那张五官分明的脸,让人有种不真实的完美感。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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