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未来之恋爱合约 作者:薇烟
第5节
这样想着，赵欣韵就觉得没那么可怕了，蒋永锡很可能并没有从地球跟踪自己到金星，只是经过合理的可能性推测而已。第二基地本身又小，他大概就是某天偶然在街上看见了自己，而如果那个时候自己的记忆尚未恢复，所以即使看到了他的脸，在没有特意凝视的情况下，也未必能认出来。
再接下来，自己前段时间反复做的那个梦，可能就是因为偶然看到了蒋永锡导致的。虽然白天看见的时候自己并没有认出来，但在潜意识中那一眼还是对自己的记忆形成了影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夜晚的睡眠中就以反复的噩梦的形式表现出来了。
不过现在总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眼下她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预选。
她和格蕾西娅一起进了大楼。此时蒋永锡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欣韵，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忠告。”
接下来他的声音消失了，赵欣韵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排队的地方，用激光拦起了一根线，示意只有参与报名的人员和工作人员可以进入。
工作人员示意她们验证身份。这个时代身份证件已经变得没有必要，指纹识别在几个世纪前就被用于日常生活几乎所有的方面，虹膜检测手段也早已十分成熟，甚至快速基因检测在一些较重要的场合都开始广泛运用，等等。各种可靠性强又方便的验证方法，使得容易丢失和忘记携带的身份证早就被扔进了博物馆。
短暂的等待之后，二人被分配到了不同的房间，进行单独的体能测试，赵欣韵并不担心，自己身体很好，平时也经常有健身。接下来就是心理测试，她有些担心这个环节，毕竟自己是个有点失忆的穿越众，没准对方就看出来了。但整个过程都很顺利，至少她自己没感觉到什么问题。从头到尾她都没看见罗佩琛，她大概在第一基地那边工作，第二基地也有第二基地自己的工作人员。
离开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蒋永锡会守在出口，结果没有。格蕾西娅因为比她先进去，所以也更早结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其实这只是基本的测评，并不需要太担心。”她见赵欣韵仍然是一脸紧张的样子，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不不不，”赵欣韵摇摇头，“我当然不是为了这个。刚才我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的语气很是惊慌，让格蕾西娅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什么问题？”
“像你说的，基本测评问题是不大。可是到了后面的环节，万一蒋永锡见劝说不成，直接去贿赂评审或者用其他暗箱操作的手段让我落选……怎么办？”
格蕾西娅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要知道到了后面的复选环节，评审都是很公正的。而且探索外星计划是多大的事？星舰联邦和地球双方对此都十分重视，把关的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他蒋永锡的背景能有多大，能干成这种事情？不是我说，他要真有这个能力，我现在大概也见不到你了。”
“此话怎讲？”
“他可以直接在你申请来金星的手续里做手脚，你就来不了这儿了呗。”
赵欣韵听了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想想格蕾西娅的话有道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预选的结果很快出来了，两人都被选中了，当然这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但格蕾西娅还是很开心，“走，今天晚上出去吃饭，我请客！”
赵欣韵也没有推辞。这段时间以来，在拿到工资之后她都坚持分担所有开销的一半，包括房租、汽车的电费、日用品的花销等等。开始格蕾西娅对此并不满意，以“假扮情侣的主意是我提出的”这个理由，要求自己支付全部的钱。但在蒋永锡出现之后，赵欣韵就有了很好的理由回驳她，“现在我们在假扮关系这个问题上面属于互帮互助，所以就算是搭伙合租吧。”
见她坚持这样，格蕾西娅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嘀咕的。只是搭伙吗？她想。好歹也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我对你而言……就仅仅是搭伙的合租室友吗。
不过她的性格向来是不会长时间纠结一件事情的，所以这样的想法只过了一瞬间，很快她又开心起来了。两人出去吃了一顿自助餐，高兴起来还点了些啤酒，不过没敢喝醉。虽然因为不需要手动驾驶，不像二十一世纪有“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的准则，但如果两人都喝多，回家路上也说不准会出什么问题，比如在门口摔一跤什么的，所以格蕾西娅还是比较谨慎地只点了两瓶啤酒，一人一瓶。然后她们就这样吃着火锅唱着歌……不对，是吃完晚饭坐着车，回到家中。
她们很快接到通知，复选的日子定在下周。后面还有终审，总共三场选拔。当然被选中的也并不是最终名单，只是能够参与训练而已，训练最终通过的人员才能够最终登上飞船。
比起格蕾西娅的志在必得，赵欣韵向来都有些自信不足，而且有时候还会担心自己作为一个穿越众，可能会发生的问题。但她也并没有时间想太多，一个星期过得很快，复选的日子就这样到了。
格蕾西娅也觉察到了她的担心，用各种方法鼓励她，给她打气。虽然效果不算很大，但她没有灰心，直到最后入场之前她还在努力给赵欣韵加油。
这次复选和预选的区别似乎并不大，只是更加严格，并且增加了一些内容。整个过程也十分顺利，并没有再横生枝节。
相对而言终审才是最重要的环节，也是罗佩琛所说的“机密”内容所在。而对赵欣韵来说，这将会是一次极为奇特的经历——虽然也没有什么能称得上比穿越更奇特了。
第十八章 特殊的波长
在前去参加终审的路上，赵欣韵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脑子空空，什么都想不出来。其实格蕾西娅也没比她好多少，听说这次的选拔比例很低，她心里也一样没底。但她总觉得，自己至少在表面上需要比赵欣韵更自信一些，这样可以有足够的精神力给她加油鼓劲，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努力找些搞笑的话题来聊，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但在两人都很紧张的情况下，她的努力也没有什么效果，这一路几乎是度日如年。
终于来到了预定的地点，二人互相道别，验证了身份，分别走进了房间。
赵欣韵经历了一系列的“考验”，整个过程之中，她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但她的手几乎在抖，也不知道评审人员有没有看出她的紧张。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之后，她被告知有一项检测结果需要等待两个小时。听到这个消息，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寻找格蕾西娅。在自己的情绪如此紧张的时刻，她忽然希望格蕾西娅能在自己的身边，打发过去这段时间，即使只是扯上几个笑话，而且在此时她们肯定都无心笑出来。
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意味着什么？若在平时她大概会仔细想下去，可现在她完全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深入探究自己对格蕾西娅的感情到底到了哪一步。
赵欣韵的这个请求被工作人员拒绝了。工作人员告诉她，根据规定，在所有项目全部结束、允许人员离开之前，他们只能在规定的区域行动，不能随意四处走动。另外此次终审对每个参选人员的审核都是独立进行的，审查的项目也可能不完全一样，所以用的时间也是长短不一。
这样说来，即使工作人员同意她去见格蕾西娅也未必有用，对方的项目很可能还没结束。赵欣韵听到是这样，也只好作罢，先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不过工作人员还是按照规定，递给了她一个平板电脑。虽说到了这最后一步，选上的概率也不高，但能走到这步的人，都是真正希望参与外星探险的。一时头脑发热报了名，结果在预选之后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退缩、主动放弃资格的，也不乏其人。所以这台平板电脑上并没有其他的内容，只有关于外星探险计划的一些资料介绍。
互联网的功能已经被关闭，赵欣韵猜想大概是他们担心终审项目的内容外传。真是莫名其妙，又不是真的考试！就差这么几个小时么？她腹诽着。真正的机密也不可能随便给候选人们看见吧。当然她并不知道外界的各大媒体早已关注着此事的进展，甚至连报道的格式都写好了。
不过光是这些资料就够她看上很久的，而且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当打发时间了。她点开第一页，这时工作人员告诉她，如果她最终能被选中，那么这些内容都是在后续培训的过程中需要学习的。赵欣韵听了，干脆收起随便翻翻的心思，认真地研究起来，努力把自己的大脑沉浸在这些资料之中，以排除自己的紧张心理。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工作人员伸出右手示意让她跟着自己走，此时看见这个工作人员背影的赵欣韵才注意到，对方不是人类而是机器人。这也没什么奇怪，这个机器人执行的只是很简单的例行公事，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并不需要特别复杂的技术。
令她没有料想到的是，在走廊尽头的房间竟然有一小群人在等着自己。这群人一眼看上去都是典型的专家和研究人员的形象，盯着她的眼神都是一副刻意压抑过的欣喜的表情。见到这一幕的赵欣韵，先是放心和高兴，以为他们大概是为自己通过终审而欣喜，但随即她又再次担心起穿越被发现的问题来了。俗话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如果最后自己没被选上怎么办？
她习惯性地想把双手放在口袋里以掩饰自己的紧张，但在把手往下伸，摸索着衣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是特殊的衣服，没有口袋。她垂下双手，盯着看上去似乎是领头的那个人的衣服。在衣服的胸前部位有个显示屏，标注着他的名字。几人一阵窃窃私语之后，那人方才向前走了一步，对赵欣韵说道：
“你好，赵欣韵女士。我们的检测结果显示，你的脑电波有一个特殊的波长，特别适合与外星生物进行沟通。这是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所以无论你的其他指标结果如何，我们都会尽可能保证你的入选资格。包括在训练中也是一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在训练中可以放松，相反，因为我们对你有更大的期望，所以训练的强度会比一般人更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当然，”那人笑了一下，只可惜那张严肃的脸实在不适合做出笑的动作，这个干笑一点也没有起到让赵欣韵放松的效果，反而加重了她的紧张，“针对这方面，我们也会有专门的心理调节人员。”
现在赵欣韵几乎是听到心理调节人员这个词就会跳一下。幸好罗佩琛不在，她想。她张了张嘴，本来想问“格蕾西娅呢？”但想想这几个人不一定知道，知道了也不一定愿意告诉自己，只好闭上嘴不说话了。
“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吗？”见赵欣韵没说话，似乎是冷场了，那人只好先开口问。
“呃，这个脑电波的波长是什么？决定一个人波长的又是什么？”赵欣韵略加思索问道。她想这大概是一个比较合适，或者说比较保险的问题。
“这个要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你在进行接下来的训练课程之后，应该会对这个问题有更多的了解。至于决定一个人波长的，是此人的基因。”
“那么今天我还需要进行什么项目吗？”她问。
“我们需要再次验证确认你的波长。”那人回答，“与普通的脑电波的概念不同，这是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所以不能用普通的仪器。请跟我们来。”赵欣韵点点头跟了上去。
她环视着四周。今天自己看到的每个房间都是窗明几净，干净整齐得简直像医院，和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有着一大堆长相丑陋的设备，一看就是临时拼凑起来，或者像第二基地一样尚未完成的，或者虽然已经完成却懒得装个正经外壳，只有临时用的防灰罩。她看了那几人一眼，相信懒得装外壳这样的事情，眼前的这几个人完全做得出来。
赵欣韵就在这个屋子里被指挥来指挥去，用了这个仪器又用了那个仪器，花了两个多小时。这期间她开始有些担心起格蕾西娅来了，当然不是担心她的安全，而是自己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格蕾西娅大概没这么巧也有适合与外星生物进行沟通的脑电波，所以她那边应该已经完成了。她见自己这么久都不出现，会不会担心自己？现在给格蕾西娅送信告诉自己正在检测脑电波，两个小时就好……大概是不可能的。以及如果她没选上，自己要怎么办？
看情况吧。赵欣韵想起格蕾西娅似乎提到过随团家属什么的，如果实在不行，或许可以试试走那条路。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而在房间的另一头，研究人员们捣鼓着那些设备。最后那领头人走上前来拍了拍手，像是要掸去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经过反复确认，你的波长确实符合我们的要求。”现在他的表情似乎比起赵欣韵刚见到他的时候平静了些，“欢迎加入外星探险计划。”他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赵欣韵虽然对他的表情很无语，但看得出他是认真想表达友好的含义。所以她赶紧回礼，然后真诚地说道，“外星探险这件事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非常感谢你们，让我有机会实现这个梦想。”
她离开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格蕾西娅，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你为什么这么兴奋？”格蕾西娅微笑着问道。
“因为……我要上飞船的事已经确定啦！”随后赵欣韵把自己今天的奇遇告诉她。“我简直被自己蠢哭了，那么久都没注意到那是个机器人……”
“我真是羡慕你呢。”格蕾西娅托腮沉思着说。“工作人员告诉我说，我的结果要过三天才能出来。”
赵欣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沉默了下去。后来她想出了办法，拉着格蕾西娅去游乐场玩，不过惊险的项目都没有玩，本来这一天她俩就够紧张了，不想再碰那些让心脏扑通扑通跳得特快的项目了。
第十九章 短暂分别
三天的时间过得也快，赵欣韵干脆把年假用掉一部分，拉着格蕾西娅把第二基地转了个遍。这下她们两人的心态比起前些日子倒了过来，赵欣韵自己是玩得昏天黑地，什么事都不管了，而格蕾西娅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第二基地可逛的地方也不多，赵欣韵虽然有些奇怪蒋永锡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出现，但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眼下陪着格蕾西娅才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只是结果还没出来而已，你没必要这样消沉嘛！你当时给我加油鼓劲的气势都到哪儿去了！”她大声说。
格蕾西娅只是看了她一眼，仍然没说什么。赵欣韵想想自己前段时间的精神状态也差不多，除了尽力逗她开心，也无别计可施，却没想到她的担心另有原因。
不过三天之后结果出来了，没发生什么意外状况，格蕾西娅顺利被选中了。当然她是因自身的优秀素质而被选中，没有脑电波的特殊波长这个优势。
到训练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因为负责探索计划的委员会也有不少事务要安排，正好给那些被选上的人员几天时间做准备。
赵欣韵自己是没什么好准备的，顶多把自己的住处收拾收拾。租房的是格蕾西娅，退租的手续自然也是她办。很多人在亲朋好友间大张旗鼓搞告别仪式，当然实际上差不多是借机开party，但自己在金星最熟悉的人也只有格蕾西娅一个人，既然她也要和自己一起去参加训练，赵欣韵连这步都省去了。倒是她有计划回火星一趟，告别自己的父母和哥哥。
罗佩琛这段时间仍然在忙，第一基地的选拔等等各种事情也多，所以她们也只是偶尔电话联系。
格蕾西娅并没有让赵欣韵跟着自己回家去，因为她比较特殊，需要提前进入训练中心，没法一起回去。但赵欣韵自己有些疑惑：当时她说假扮情侣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但在商量这件事的时候，自己也没看出她有很强的意愿要带自己去见家人。
这个时代的风气比起二十一世纪开放了很多，见家长并不意味着进入谈婚论嫁的阶段需要走的流程，总体而言还是比较随意的，婚礼前一天才让家长见面的也有，刚开始交往就在家里吃顿午饭什么的也有。所以，虽然这次的事是客观原因所致，但格蕾西娅当时很可能没有说实话。当然赵欣韵早就是这样想的，当时她编出来的理由实在称不上无懈可击。
不管怎么说，两人做了个短暂的告别，准备分头行动。
“你都不装模作样掉两滴眼泪的吗？”在上飞船之前，格蕾西娅笑着说。
“为什么？”赵欣韵明知故问。
“情侣分手嘛！怎么能不挤点眼泪出来催化气氛呢。”
“又不是再也不见的分手！”赵欣韵嗤之以鼻，“过几天你到训练中心来，我们不就再见面了嘛，就算是真情侣也没必要这样矫情吧！你要真想制造离别的气氛，可以考虑自己滴点眼药水。”
格蕾西娅哈哈一笑。“开个玩笑罢了。你多保重……万事小心。”
赵欣韵忍住了吐槽这句话的冲动，自己有什么可保重和小心的？只是去训练中心而已，又不是真正要飞向外星了。真到那时候，大概也轮不到格蕾西娅来和自己说多保重这样的话了？毕竟她们都被选上了嘛，而且很有可能在一起行动，就必须要互相帮助互相关心了。难道她是觉得因为自己的脑电波特殊，所以会有被解剖什么的危险？
格蕾西娅回火星的家里去了，而赵欣韵上了飞船，独自一人来到了训练中心。其实按理来说她们这一趟还算是顺路，因为训练中心也建设在火星。金星已经开发的土地太小，相比已建设成熟的火星，不适合用作训练中心的选址。但按照规定，赵欣韵必须搭乘星舰联邦官方的飞船前往训练中心，而飞船的座位是预先安排好的，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些乘客主要是各部门的工作人员，也有一些被提前选中的参训人员，而且飞船的航线不同于普通的那几条目的地在各大航港的商用航线，是直飞火星的训练中心的。所以她只好和格蕾西娅分别，独自奔赴火星。
从金星到火星时间也不算短，赵欣韵原以为在长途旅行当中自己会觉得无聊，但飞船上的人都很友好，而且不少人都是自来熟的性格，很快大家就都打成了一片。尤其是那些被提前选中的参选人员，他们因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参与外星探险的渴望，而走到了一起，所以他们之间总是有无穷无尽的话题可以聊，而不会觉得厌倦。
在外面和其他人聊天还总是觉得需要保密，但在这个地方，大家都是抱着同样的目的，保密也没有什么意义。比如即使赵欣韵在这里说出来，自己被提前选中是因为脑电波的特殊波长的关系，这种事情也不是其他人可以学去或者偷走的。所以她说话的时候不觉得需要多么小心谨慎，其他人的心态也都基本是这样。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像自己这样拥有特殊脑电波的人并不多，其他人也是因为各种各样奇特的原因被选中的。
她在飞船上的旅途中认识了一个女生，坐在自己旁边的胡宇诗。赵欣韵觉得她的性格比格蕾西娅更加活泼，她在起飞前就拉着邻座的自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就像是憋了很久的话终于找到了听众似的，大概也是因为在外面怕说漏嘴，很多话都不敢说的原因吧。
胡宇诗向赵欣韵长篇大论地解释了自己被选中的原因，但赵欣韵的专业不是这方面，所以她只听懂了一点，就是胡宇诗和自己一样有特殊的能力。虽然胡宇诗说的内容赵欣韵经常听不懂，但她在听的时候还是很认真，频频点头。这更加鼓励了胡宇诗。
飞船按时起飞，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但在飞船内部几乎是听不到的。赵欣韵看了看胡宇诗，要不是飞船加速期间禁止走动，她大概早就站起身来伸懒腰打哈欠了。即使这样，她还是见这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座位上的固定栓，似乎要用目光烧个洞出来把它毁坏似的。
飞船的加速期刚过，胡宇诗就举手示意向乘务人员要求喝水。结果她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弄得到处都是，而且还差点把水溅到赵欣韵的身上。她急忙擦拭着自己的衣服，向赵欣韵不停地道歉。
赵欣韵并没觉得介意，还站起身来帮她收拾残局。她只是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另外到时候她真要参与外星探险，这粗手笨脚的也是个问题。这样一来二去，两人聊着聊着就逐渐认识了。
飞船副驾驶打开广播，大声向众人宣布飞船即将到达目的地，此时赵欣韵忽然觉得这趟旅行似乎太短了些，她还没完全准备好面对即将到来的训练，这么快就结束了？
几名工作人员引导他们下了飞船，改坐小型飞机。因为发射场建设不便以及发射接收飞船过程震动太大等等的原因，飞船降落的发射场选址离训练中心有一定的距离。赵欣韵和其他几十人一起坐在小型飞机上，只用了短短的几分钟，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达到了最后的目的地。
赵欣韵排在队伍中慢慢地走下了飞机。方才在飞船上，她也想象过此时此刻会是怎样的景象。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在这里会看到一幢幢高耸入云宏伟壮观的建筑，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一片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白色小平房，虽然它的占地面积很大，但至少在视觉上并不能给人以震撼之感。
“这是训练中心一号所，你们在此居住的期间，主要学习理论知识。”工作人员看出了不少人的疑惑，解说道。这场景几乎让赵欣韵想起了二十一世纪地球上旅游的场景，一群游客围在一个导游边上，导游手里拿着小旗拿着大喇叭向游客讲解景点。只不过大喇叭在这里是用不上了，麦克风直接从工作人员的头盔里，接到他们所有人头盔的耳机里。
“在不远处的二号所里会有各种训练设备，所以那边的建筑会稍微高一些，但也有限。”胡宇诗接过工作人员的话头，对赵欣韵小声说。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去。
“听说的。”胡宇诗回答。
“……那我怎么没听说？”
“当然是因为你消息不够灵通。”
其实只是自己不够关注这方面的内容吧！赵欣韵想。这时候工作人员示意他们排队按顺序进入其中一间小平房。
就这样，她正式开始了在火星接受训练的生活，为不久以后即将到来的外星探险做准备。
第二十章 训练
格蕾西娅去训练中心的日期定在了一周之后。工作人员给赵欣韵分配了房间，结果她在走廊上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胡宇诗！”
“哈哈，我们又见面了！”
“我听说这里一共有好几个区呢，没想到你也住这儿。”赵欣韵感叹了一下这世界真是小。
“a3区本来就是规模最大的区域，所以概率也是最大的。不过你看现在空着这么多房间，后面肯定还会有人陆陆续续要搬进来的。”
“安排住处的时候有什么规则吗？”赵欣韵见她一副知道不少八卦的样子，也提起了好奇心。
“其实没有……大部分是随机的，不过我听说如果有人要求，可以自己挑选房间，但绝大部分人也懒得挑，因为没什么必要，住宿条件都没区别。而且你也看到了，这栋建筑本身是个圆形，到中间教室的距离都是一样的。除非有认识的人想要分在一起，才会想到挑房间。”
这时候赵欣韵才想起来，她在临行前好像填过一张表格，里面的内容她扫了一眼似乎没什么重要内容的样子，而且默认选项都帮她填好了，所以她就没太在意。这里面似乎就包括房间的分配，格蕾西娅是后来的那个，所以她应该会选择和自己住在一起？
经过一天的休整——虽然其实没什么好休整的，赵欣韵只是陪着胡宇诗在训练中心转了一圈。而“转了一圈”这个词对于一栋圆形的建筑物来说，也算是很合适了。一路上她们见到了不少人前前后后忙忙碌碌，虽然a3区还远远没住满，应该是在等下一批集中来的人员，但已经算是有些人气了。除了遇见的人不同之外，这圆形建筑的每一处都确实没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训练正式开始。
赵欣韵原以为训练会从大课理论知识开始，但实际上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很多人的特殊点都有所不同，所以基本上是七八个人的小课堂，根据各人的能力进行分配。而且上来就是一大堆内容劈头盖脸的砸过来，开始她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这些内容和脑电波究竟有什么关系。她只能扶额了，真没想到在外星探险之前还有这些东西需要解决。
不过仔细看看，这些知识倒也不算特别难。还有就是在这几天的学习中，她彻底确定了一点：自己的特殊波长和穿越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因为基因的缘故，也就是说这个特点是这具身体的原主自带的。这样她才放下心来。穿越的问题一直让赵欣韵有些担心，现在她终于从担心变成了庆幸自己穿越的运气太好，原身居然有这样方便的条件，可以直接被选中进入外星探险。
赵欣韵在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想起格蕾西娅。她在火星还好吗？是不是也会想到自己呢？等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这不是真正的情侣之间才应该有的吗？这节奏不对啊！以及只是回一趟家而已有什么好不好的。
因为训练中心的普通房间是没有外网的，只有学习交流用的内网，所以本来已经算是几百年前的古董的内网论坛，在这里又火了起来。除此之外众人基本上也无事可做，只好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这应该也就是训练中心的目的。
“我说，他们居然能想出断网这招，够狠的。”赵欣韵对胡宇诗吐槽道。
“只要有内网还不是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是啊，昨天我还看到他们为了一篇根本不存在的科幻掐了一场，以训练中心断外网的架势，真的不会管这些事情？”赵欣韵想想这件事就觉得好笑。估计是人总有掐架的吧，这些人虽然现在在没什么内容的内网上，但还是有掐点要掐，没掐点制造掐点也要掐。
“这不大可能吧……虽然网上的id和真人随时可以对应起来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所以我一直都以为掐架的时候会相对收敛些呢。但是如果训练中心连这种小事都要介入，应该有人会不愿意待下去了。”
赵欣韵只是一摊手。她经常围观掐架，因为总是能戳中自己的笑点，但从来不喜欢下场，因为肯定掐不赢。
直到一个星期之后。这天应该是格蕾西娅来的日子，不出赵欣韵所料，她挑了自己隔壁的房间。虽然只是告别了很短的几天时间，但因为断网的缘故，所以她们之间完全没有联系。在这个时代因为硬件条件而没有联系实在是件很难得的事，她忽然想到一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鬼！其实自己根本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联想能力太丰富而已！赵欣韵很快给自己盖了章。但是说真的，自己有没有一点想她呢？好像还是有的。但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想念，一定是！
她正这样纠结着，却被格蕾西娅的感叹打断了，她看上去很兴奋，完全没有经过长途跋涉的疲倦表情，“终于要来了！”
“啊，你说什么要来了？”赵欣韵不明所以。
“广袤的银河系啊，我来了！”她对天做出拥抱的姿态。
“你够了，小心旁人看见了笑话！”赵欣韵笑道，“你现在难道不是身处银河系里吗？”
格蕾西娅垂下双手。“有道理，感谢你的提醒。你这周过得怎么样？”
“特殊的波长完全是基因决定的。你呢？”
“……你这答非所问的，难道是读书读傻了吗！不就一个星期的时间吗！我好不容易放个假，好不容易回到了火星的故乡。自然是要四处走走看看的。别的倒也没啥。”
“如果我真读傻了，那也马上就要轮到你了。对了，这里是断外网的，只有内网，你知道这件事吧？所以读傻也是情有可原的。”
两人说笑着各自回到了宿舍。
从第二天开始，赵欣韵训练的内容有了不少的变化，也变成了她预想中的上百人的大课。在网上掐成一片的众人在现实生活中都是很友好的，而且很多时候都能感觉出来不是装模作样或者敷衍式的友好，所以赵欣韵更加确定，这段时间她在内网上观察到的行为都只是无聊了没事找事而已。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因为这些聚集在一起的人们，兴趣和目标都是相同的，可算是志同道合。而且他们互相之间也没有竞争的关系，只要在最后考核阶段各方面达到标准，都可以进入真正的外星探险。实际上对委员会来讲，达到预定标准的人员多多益善，如果到时候人手不够，他们反而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麻烦。
在课上也提到过接下来会有其他的内容，比如体能训练、心理素质强化，等等。听起来后面的内容反而会比较轻松的样子呢，赵欣韵想。大概是因为理论知识需要随时复习防止忘记？
这天中午休息时间，她和格蕾西娅一起去食堂吃饭。其实在这个时代，传统的吃饭并不是必须品。一些特别忙的人会直接吃浓缩营养品，营养配置完全能满足人体的各种需要，而且价格和普通食品差不多，甚至略便宜。但绝大部分人还是不想选择这样的生活，毕竟吃是人生的一大乐趣，浓缩营养品简直要把这件人类最基础的乐趣都剥夺了。
所以食堂的饭菜供应，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眼中看来是很普通的，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基本可以算是福利了。
赵欣韵看着自己盘子里的菜，忽然想到一件事，感叹道，“唉，过些日子连这也吃不到了……”
“你是说上了飞船之后？”格蕾西娅问。
“是啊，总有人抱怨这些东西不好吃，可是真到了飞船上，就只有营养药片可以吃了吧。不过比起可以看到外星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理论知识的学习很快告一段落，所有成员被安排到了不远处的二号所。接下来这一阶段的训练内容并不像赵欣韵想象中的那样轻松，不过单从脑力劳动的方面来说，确实负担没有那么重了。这也让赵欣韵有了更多闲心，她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和格蕾西娅的关系。
自从来了训练中心，或者说自从选上的消息确定，两人都比以前更活泼了，关系也更进一步的好，虽然这种“好”也只是普通朋友基础之上的，但毕竟顶着一个情侣的名头。赵欣韵就这个问题仔细想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如果，仅仅是说如果，格蕾西娅有一天真的向自己提出，把这段关系从假的开始往真的转换，她不会排斥尝试一下的可能性。毕竟前段时间两人相处得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应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自己能够知道她当时真实目的的基础之上。就是这个问题，格蕾西娅会愿意告诉自己吗？
第二十一章 火星车
其实理论学习的阶段实在是太枯燥无味了，要不是想着接下来可以上飞船，去外星，赵欣韵觉得自己根本撑不下来。其他人有类似想法的也不在少数，她经常能在内网简陋的bbs上看到各种各样的抱怨帖。即使格蕾西娅有时候也会觉得不耐烦，不过她只是偶尔显露在脸上，基本没有出声抱怨，大概是觉得和自己前段时间对此事狂热的形象不符的缘故？
赵欣韵因为特殊能力的缘故，总体上需要学习的东西比中心里的大部分受训人员还多，所以现在她感受到比其他人多出一个星期的好处了。看来他们设计的日程还是挺科学的。
不过还好这一切都结束了，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实际操作训练的阶段，今天的内容是操作在外星需要使用的一种交通工具。
“它的雏形，最早在研发阶段的代号是火星b803号，也就是说那时候是为了火星使用而研制。但当时的火星已经是基本建设完成的阶段，没过多久它就退出了火星市场。但它在新建设的金星却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是又一次大放光彩，重获新生，而现在也是经过很多次改装改良之后的版本，适合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下使用……”
台上的年轻男子在津津有味地滔滔不绝如数家珍，虽然很多内容在台下众人看来都是废话，而且还是在理论学习阶段听过不止一遍的废话。赵欣韵无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她已经开始打哈欠了，昨晚不小心在隔壁房间蹭了一小杯咖啡喝，结果很久都没睡着。她四周看了看，其他人的精神状况似乎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台下的众人很早就把操作说明手册翻来覆去的看过了很多遍，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只是仍然缺乏实战经验，当然今天他们就是来补这一课的。
台上的人继续道：“大家按两人一组自己排好队，依次从这个门外进入。”听到动手操作的指令，众人的精神似乎提高了不少，一片哗啦啦地站起来排成队伍。这里还有模拟外星勘探的地形，实际上就是专门划出来的一块完全没被开发过的普通火星土地。
这时候赵欣韵就多少占了些优势。不少常年生活在地球或者火星的人，从来没见过这类型的交通工具，而赵欣韵在金星，这种东西并不少见，比如她在工作单位时就几次见到过这种车辆。当时她单纯因为好奇心，左看右看问东问西，上上下下摸了个熟，没想到当时的这一举动现在还派上了点用场。格蕾西娅也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神色，看来她应该也是接触过的。类似这样的事情对赵欣韵而言，在训练中心的时候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难怪当时格蕾西娅说金星的工作经历对她而言是个优势。
二人坐进了车里。其实这辆车的设计可以容纳至少十人，但十人都挤在车里也是一个驾驶和一个副驾驶，现在是操作练习，自然不方便。
她们有预定的路线，在驾驶舱内的屏幕上有显示，但为了最大程度地模拟真实的外星环境，在场地上没有任何记号。虽然比大部分人占优势，赵欣韵仍然像往常一样表现得有些紧张，不过两人的配合十分默契，整个过程从头到尾都很顺利。
赵欣韵满头大汗地爬下了车，摘掉头盔长舒了一口气，坐回桌前，平板电脑上显示出了自己这组的排名和分数。
“87分，第一名？！怎么会？！”她几乎惊掉了下巴，嘴里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我也觉得你表现得很好啊。”格蕾西娅见她惊呆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回过神来才说，“从金星来的我们本来就有优势，如果还不能拿第一反而不对了，是吧。”虽然这班上人数不多，只有四十几人——主要是因为训练中心的场地不够大；淘汰不用的火星车改装一下还是不缺的。
接下来的阶段是设备修理，虽然这方面有专门的技师，但普通成员也需要了解一些基本操作，以备不时之需。
在这个阶段赵欣韵就吃力多了。不是她脑袋笨学不会，她一上手就比大部分人熟练。但她每次操作总是丢三落四，不是忘记给螺丝加厌氧胶就是忘记把卡子合上，还有一次差点把换下来的元件丢在设备里面，还是旁边的格蕾西娅最后随口提醒了一句，“再复查一遍，别丢了啥东西。”她才发现。这个毛病她在穿越之前就有，不想穿越到六百年后的未来，连粗心的坏毛病也带上了。
其实这方面的天赋她不缺乏，至少教员都是这么认为的。那天中午在食堂，几人坐在一起吃饭，有个教员开玩笑说以她的成绩，当时就应该去报名修理技师。另一个则反驳说，“那她的波长怎么办？难道一人兼任两职？”
不等他回答，赵欣韵就接口道，“我也不是不愿意，但要保证不出事故，后面还要跟着个人打下手提醒我，也不现实啊！”
本来提议的教员想到这一层便不知道说什么了，结果格蕾西娅竟然插/进来道，“那我给你打下手，你看怎么样？”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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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这样想着，赵欣韵就觉得没那么可怕了，蒋永锡很可能并没有从地球跟踪自己到金星，只是经过合理的可能性推测而已。第二基地本身又小，他大概就是某天偶然在街上看见了自己，而如果那个时候自己的记忆尚未恢复，所以即使看到了他的脸，在没有特意凝视的情况下，也未必能认出来。
再接下来，自己前段时间反复做的那个梦，可能就是因为偶然看到了蒋永锡导致的。虽然白天看见的时候自己并没有认出来，但在潜意识中那一眼还是对自己的记忆形成了影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夜晚的睡眠中就以反复的噩梦的形式表现出来了。
不过现在总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眼下她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预选。
她和格蕾西娅一起进了大楼。此时蒋永锡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欣韵，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忠告。”
接下来他的声音消失了，赵欣韵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排队的地方，用激光拦起了一根线，示意只有参与报名的人员和工作人员可以进入。
工作人员示意她们验证身份。这个时代身份证件已经变得没有必要，指纹识别在几个世纪前就被用于日常生活几乎所有的方面，虹膜检测手段也早已十分成熟，甚至快速基因检测在一些较重要的场合都开始广泛运用，等等。各种可靠性强又方便的验证方法，使得容易丢失和忘记携带的身份证早就被扔进了博物馆。
短暂的等待之后，二人被分配到了不同的房间，进行单独的体能测试，赵欣韵并不担心，自己身体很好，平时也经常有健身。接下来就是心理测试，她有些担心这个环节，毕竟自己是个有点失忆的穿越众，没准对方就看出来了。但整个过程都很顺利，至少她自己没感觉到什么问题。从头到尾她都没看见罗佩琛，她大概在第一基地那边工作，第二基地也有第二基地自己的工作人员。
离开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蒋永锡会守在出口，结果没有。格蕾西娅因为比她先进去，所以也更早结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其实这只是基本的测评，并不需要太担心。”她见赵欣韵仍然是一脸紧张的样子，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不不不，”赵欣韵摇摇头，“我当然不是为了这个。刚才我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的语气很是惊慌，让格蕾西娅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什么问题？”
“像你说的，基本测评问题是不大。可是到了后面的环节，万一蒋永锡见劝说不成，直接去贿赂评审或者用其他暗箱操作的手段让我落选……怎么办？”
格蕾西娅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要知道到了后面的复选环节，评审都是很公正的。而且探索外星计划是多大的事？星舰联邦和地球双方对此都十分重视，把关的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他蒋永锡的背景能有多大，能干成这种事情？不是我说，他要真有这个能力，我现在大概也见不到你了。”
“此话怎讲？”
“他可以直接在你申请来金星的手续里做手脚，你就来不了这儿了呗。”
赵欣韵听了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想想格蕾西娅的话有道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预选的结果很快出来了，两人都被选中了，当然这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但格蕾西娅还是很开心，“走，今天晚上出去吃饭，我请客！”
赵欣韵也没有推辞。这段时间以来，在拿到工资之后她都坚持分担所有开销的一半，包括房租、汽车的电费、日用品的花销等等。开始格蕾西娅对此并不满意，以“假扮情侣的主意是我提出的”这个理由，要求自己支付全部的钱。但在蒋永锡出现之后，赵欣韵就有了很好的理由回驳她，“现在我们在假扮关系这个问题上面属于互帮互助，所以就算是搭伙合租吧。”
见她坚持这样，格蕾西娅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嘀咕的。只是搭伙吗？她想。好歹也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我对你而言……就仅仅是搭伙的合租室友吗。
不过她的性格向来是不会长时间纠结一件事情的，所以这样的想法只过了一瞬间，很快她又开心起来了。两人出去吃了一顿自助餐，高兴起来还点了些啤酒，不过没敢喝醉。虽然因为不需要手动驾驶，不像二十一世纪有“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的准则，但如果两人都喝多，回家路上也说不准会出什么问题，比如在门口摔一跤什么的，所以格蕾西娅还是比较谨慎地只点了两瓶啤酒，一人一瓶。然后她们就这样吃着火锅唱着歌……不对，是吃完晚饭坐着车，回到家中。
她们很快接到通知，复选的日子定在下周。后面还有终审，总共三场选拔。当然被选中的也并不是最终名单，只是能够参与训练而已，训练最终通过的人员才能够最终登上飞船。
比起格蕾西娅的志在必得，赵欣韵向来都有些自信不足，而且有时候还会担心自己作为一个穿越众，可能会发生的问题。但她也并没有时间想太多，一个星期过得很快，复选的日子就这样到了。
格蕾西娅也觉察到了她的担心，用各种方法鼓励她，给她打气。虽然效果不算很大，但她没有灰心，直到最后入场之前她还在努力给赵欣韵加油。
这次复选和预选的区别似乎并不大，只是更加严格，并且增加了一些内容。整个过程也十分顺利，并没有再横生枝节。
相对而言终审才是最重要的环节，也是罗佩琛所说的“机密”内容所在。而对赵欣韵来说，这将会是一次极为奇特的经历——虽然也没有什么能称得上比穿越更奇特了。
第十八章 特殊的波长
在前去参加终审的路上，赵欣韵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脑子空空，什么都想不出来。其实格蕾西娅也没比她好多少，听说这次的选拔比例很低，她心里也一样没底。但她总觉得，自己至少在表面上需要比赵欣韵更自信一些，这样可以有足够的精神力给她加油鼓劲，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努力找些搞笑的话题来聊，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但在两人都很紧张的情况下，她的努力也没有什么效果，这一路几乎是度日如年。
终于来到了预定的地点，二人互相道别，验证了身份，分别走进了房间。
赵欣韵经历了一系列的“考验”，整个过程之中，她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但她的手几乎在抖，也不知道评审人员有没有看出她的紧张。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之后，她被告知有一项检测结果需要等待两个小时。听到这个消息，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寻找格蕾西娅。在自己的情绪如此紧张的时刻，她忽然希望格蕾西娅能在自己的身边，打发过去这段时间，即使只是扯上几个笑话，而且在此时她们肯定都无心笑出来。
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意味着什么？若在平时她大概会仔细想下去，可现在她完全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深入探究自己对格蕾西娅的感情到底到了哪一步。
赵欣韵的这个请求被工作人员拒绝了。工作人员告诉她，根据规定，在所有项目全部结束、允许人员离开之前，他们只能在规定的区域行动，不能随意四处走动。另外此次终审对每个参选人员的审核都是独立进行的，审查的项目也可能不完全一样，所以用的时间也是长短不一。
这样说来，即使工作人员同意她去见格蕾西娅也未必有用，对方的项目很可能还没结束。赵欣韵听到是这样，也只好作罢，先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不过工作人员还是按照规定，递给了她一个平板电脑。虽说到了这最后一步，选上的概率也不高，但能走到这步的人，都是真正希望参与外星探险的。一时头脑发热报了名，结果在预选之后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退缩、主动放弃资格的，也不乏其人。所以这台平板电脑上并没有其他的内容，只有关于外星探险计划的一些资料介绍。
互联网的功能已经被关闭，赵欣韵猜想大概是他们担心终审项目的内容外传。真是莫名其妙，又不是真的考试！就差这么几个小时么？她腹诽着。真正的机密也不可能随便给候选人们看见吧。当然她并不知道外界的各大媒体早已关注着此事的进展，甚至连报道的格式都写好了。
不过光是这些资料就够她看上很久的，而且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当打发时间了。她点开第一页，这时工作人员告诉她，如果她最终能被选中，那么这些内容都是在后续培训的过程中需要学习的。赵欣韵听了，干脆收起随便翻翻的心思，认真地研究起来，努力把自己的大脑沉浸在这些资料之中，以排除自己的紧张心理。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工作人员伸出右手示意让她跟着自己走，此时看见这个工作人员背影的赵欣韵才注意到，对方不是人类而是机器人。这也没什么奇怪，这个机器人执行的只是很简单的例行公事，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并不需要特别复杂的技术。
令她没有料想到的是，在走廊尽头的房间竟然有一小群人在等着自己。这群人一眼看上去都是典型的专家和研究人员的形象，盯着她的眼神都是一副刻意压抑过的欣喜的表情。见到这一幕的赵欣韵，先是放心和高兴，以为他们大概是为自己通过终审而欣喜，但随即她又再次担心起穿越被发现的问题来了。俗话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如果最后自己没被选上怎么办？
她习惯性地想把双手放在口袋里以掩饰自己的紧张，但在把手往下伸，摸索着衣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是特殊的衣服，没有口袋。她垂下双手，盯着看上去似乎是领头的那个人的衣服。在衣服的胸前部位有个显示屏，标注着他的名字。几人一阵窃窃私语之后，那人方才向前走了一步，对赵欣韵说道：
“你好，赵欣韵女士。我们的检测结果显示，你的脑电波有一个特殊的波长，特别适合与外星生物进行沟通。这是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所以无论你的其他指标结果如何，我们都会尽可能保证你的入选资格。包括在训练中也是一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在训练中可以放松，相反，因为我们对你有更大的期望，所以训练的强度会比一般人更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当然，”那人笑了一下，只可惜那张严肃的脸实在不适合做出笑的动作，这个干笑一点也没有起到让赵欣韵放松的效果，反而加重了她的紧张，“针对这方面，我们也会有专门的心理调节人员。”
现在赵欣韵几乎是听到心理调节人员这个词就会跳一下。幸好罗佩琛不在，她想。她张了张嘴，本来想问“格蕾西娅呢？”但想想这几个人不一定知道，知道了也不一定愿意告诉自己，只好闭上嘴不说话了。
“你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吗？”见赵欣韵没说话，似乎是冷场了，那人只好先开口问。
“呃，这个脑电波的波长是什么？决定一个人波长的又是什么？”赵欣韵略加思索问道。她想这大概是一个比较合适，或者说比较保险的问题。
“这个要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你在进行接下来的训练课程之后，应该会对这个问题有更多的了解。至于决定一个人波长的，是此人的基因。”
“那么今天我还需要进行什么项目吗？”她问。
“我们需要再次验证确认你的波长。”那人回答，“与普通的脑电波的概念不同，这是我们最新的研究成果，所以不能用普通的仪器。请跟我们来。”赵欣韵点点头跟了上去。
她环视着四周。今天自己看到的每个房间都是窗明几净，干净整齐得简直像医院，和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有着一大堆长相丑陋的设备，一看就是临时拼凑起来，或者像第二基地一样尚未完成的，或者虽然已经完成却懒得装个正经外壳，只有临时用的防灰罩。她看了那几人一眼，相信懒得装外壳这样的事情，眼前的这几个人完全做得出来。
赵欣韵就在这个屋子里被指挥来指挥去，用了这个仪器又用了那个仪器，花了两个多小时。这期间她开始有些担心起格蕾西娅来了，当然不是担心她的安全，而是自己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格蕾西娅大概没这么巧也有适合与外星生物进行沟通的脑电波，所以她那边应该已经完成了。她见自己这么久都不出现，会不会担心自己？现在给格蕾西娅送信告诉自己正在检测脑电波，两个小时就好……大概是不可能的。以及如果她没选上，自己要怎么办？
看情况吧。赵欣韵想起格蕾西娅似乎提到过随团家属什么的，如果实在不行，或许可以试试走那条路。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而在房间的另一头，研究人员们捣鼓着那些设备。最后那领头人走上前来拍了拍手，像是要掸去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经过反复确认，你的波长确实符合我们的要求。”现在他的表情似乎比起赵欣韵刚见到他的时候平静了些，“欢迎加入外星探险计划。”他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赵欣韵虽然对他的表情很无语，但看得出他是认真想表达友好的含义。所以她赶紧回礼，然后真诚地说道，“外星探险这件事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非常感谢你们，让我有机会实现这个梦想。”
她离开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格蕾西娅，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你为什么这么兴奋？”格蕾西娅微笑着问道。
“因为……我要上飞船的事已经确定啦！”随后赵欣韵把自己今天的奇遇告诉她。“我简直被自己蠢哭了，那么久都没注意到那是个机器人……”
“我真是羡慕你呢。”格蕾西娅托腮沉思着说。“工作人员告诉我说，我的结果要过三天才能出来。”
赵欣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沉默了下去。后来她想出了办法，拉着格蕾西娅去游乐场玩，不过惊险的项目都没有玩，本来这一天她俩就够紧张了，不想再碰那些让心脏扑通扑通跳得特快的项目了。
第十九章 短暂分别
三天的时间过得也快，赵欣韵干脆把年假用掉一部分，拉着格蕾西娅把第二基地转了个遍。这下她们两人的心态比起前些日子倒了过来，赵欣韵自己是玩得昏天黑地，什么事都不管了，而格蕾西娅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第二基地可逛的地方也不多，赵欣韵虽然有些奇怪蒋永锡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出现，但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眼下陪着格蕾西娅才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只是结果还没出来而已，你没必要这样消沉嘛！你当时给我加油鼓劲的气势都到哪儿去了！”她大声说。
格蕾西娅只是看了她一眼，仍然没说什么。赵欣韵想想自己前段时间的精神状态也差不多，除了尽力逗她开心，也无别计可施，却没想到她的担心另有原因。
不过三天之后结果出来了，没发生什么意外状况，格蕾西娅顺利被选中了。当然她是因自身的优秀素质而被选中，没有脑电波的特殊波长这个优势。
到训练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因为负责探索计划的委员会也有不少事务要安排，正好给那些被选上的人员几天时间做准备。
赵欣韵自己是没什么好准备的，顶多把自己的住处收拾收拾。租房的是格蕾西娅，退租的手续自然也是她办。很多人在亲朋好友间大张旗鼓搞告别仪式，当然实际上差不多是借机开party，但自己在金星最熟悉的人也只有格蕾西娅一个人，既然她也要和自己一起去参加训练，赵欣韵连这步都省去了。倒是她有计划回火星一趟，告别自己的父母和哥哥。
罗佩琛这段时间仍然在忙，第一基地的选拔等等各种事情也多，所以她们也只是偶尔电话联系。
格蕾西娅并没有让赵欣韵跟着自己回家去，因为她比较特殊，需要提前进入训练中心，没法一起回去。但赵欣韵自己有些疑惑：当时她说假扮情侣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但在商量这件事的时候，自己也没看出她有很强的意愿要带自己去见家人。
这个时代的风气比起二十一世纪开放了很多，见家长并不意味着进入谈婚论嫁的阶段需要走的流程，总体而言还是比较随意的，婚礼前一天才让家长见面的也有，刚开始交往就在家里吃顿午饭什么的也有。所以，虽然这次的事是客观原因所致，但格蕾西娅当时很可能没有说实话。当然赵欣韵早就是这样想的，当时她编出来的理由实在称不上无懈可击。
不管怎么说，两人做了个短暂的告别，准备分头行动。
“你都不装模作样掉两滴眼泪的吗？”在上飞船之前，格蕾西娅笑着说。
“为什么？”赵欣韵明知故问。
“情侣分手嘛！怎么能不挤点眼泪出来催化气氛呢。”
“又不是再也不见的分手！”赵欣韵嗤之以鼻，“过几天你到训练中心来，我们不就再见面了嘛，就算是真情侣也没必要这样矫情吧！你要真想制造离别的气氛，可以考虑自己滴点眼药水。”
格蕾西娅哈哈一笑。“开个玩笑罢了。你多保重……万事小心。”
赵欣韵忍住了吐槽这句话的冲动，自己有什么可保重和小心的？只是去训练中心而已，又不是真正要飞向外星了。真到那时候，大概也轮不到格蕾西娅来和自己说多保重这样的话了？毕竟她们都被选上了嘛，而且很有可能在一起行动，就必须要互相帮助互相关心了。难道她是觉得因为自己的脑电波特殊，所以会有被解剖什么的危险？
格蕾西娅回火星的家里去了，而赵欣韵上了飞船，独自一人来到了训练中心。其实按理来说她们这一趟还算是顺路，因为训练中心也建设在火星。金星已经开发的土地太小，相比已建设成熟的火星，不适合用作训练中心的选址。但按照规定，赵欣韵必须搭乘星舰联邦官方的飞船前往训练中心，而飞船的座位是预先安排好的，一个萝卜一个坑。这些乘客主要是各部门的工作人员，也有一些被提前选中的参训人员，而且飞船的航线不同于普通的那几条目的地在各大航港的商用航线，是直飞火星的训练中心的。所以她只好和格蕾西娅分别，独自奔赴火星。
从金星到火星时间也不算短，赵欣韵原以为在长途旅行当中自己会觉得无聊，但飞船上的人都很友好，而且不少人都是自来熟的性格，很快大家就都打成了一片。尤其是那些被提前选中的参选人员，他们因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对参与外星探险的渴望，而走到了一起，所以他们之间总是有无穷无尽的话题可以聊，而不会觉得厌倦。
在外面和其他人聊天还总是觉得需要保密，但在这个地方，大家都是抱着同样的目的，保密也没有什么意义。比如即使赵欣韵在这里说出来，自己被提前选中是因为脑电波的特殊波长的关系，这种事情也不是其他人可以学去或者偷走的。所以她说话的时候不觉得需要多么小心谨慎，其他人的心态也都基本是这样。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像自己这样拥有特殊脑电波的人并不多，其他人也是因为各种各样奇特的原因被选中的。
她在飞船上的旅途中认识了一个女生，坐在自己旁边的胡宇诗。赵欣韵觉得她的性格比格蕾西娅更加活泼，她在起飞前就拉着邻座的自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就像是憋了很久的话终于找到了听众似的，大概也是因为在外面怕说漏嘴，很多话都不敢说的原因吧。
胡宇诗向赵欣韵长篇大论地解释了自己被选中的原因，但赵欣韵的专业不是这方面，所以她只听懂了一点，就是胡宇诗和自己一样有特殊的能力。虽然胡宇诗说的内容赵欣韵经常听不懂，但她在听的时候还是很认真，频频点头。这更加鼓励了胡宇诗。
飞船按时起飞，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但在飞船内部几乎是听不到的。赵欣韵看了看胡宇诗，要不是飞船加速期间禁止走动，她大概早就站起身来伸懒腰打哈欠了。即使这样，她还是见这姑娘目不转睛地盯着座位上的固定栓，似乎要用目光烧个洞出来把它毁坏似的。
飞船的加速期刚过，胡宇诗就举手示意向乘务人员要求喝水。结果她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弄得到处都是，而且还差点把水溅到赵欣韵的身上。她急忙擦拭着自己的衣服，向赵欣韵不停地道歉。
赵欣韵并没觉得介意，还站起身来帮她收拾残局。她只是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另外到时候她真要参与外星探险，这粗手笨脚的也是个问题。这样一来二去，两人聊着聊着就逐渐认识了。
飞船副驾驶打开广播，大声向众人宣布飞船即将到达目的地，此时赵欣韵忽然觉得这趟旅行似乎太短了些，她还没完全准备好面对即将到来的训练，这么快就结束了？
几名工作人员引导他们下了飞船，改坐小型飞机。因为发射场建设不便以及发射接收飞船过程震动太大等等的原因，飞船降落的发射场选址离训练中心有一定的距离。赵欣韵和其他几十人一起坐在小型飞机上，只用了短短的几分钟，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达到了最后的目的地。
赵欣韵排在队伍中慢慢地走下了飞机。方才在飞船上，她也想象过此时此刻会是怎样的景象。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在这里会看到一幢幢高耸入云宏伟壮观的建筑，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一片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白色小平房，虽然它的占地面积很大，但至少在视觉上并不能给人以震撼之感。
“这是训练中心一号所，你们在此居住的期间，主要学习理论知识。”工作人员看出了不少人的疑惑，解说道。这场景几乎让赵欣韵想起了二十一世纪地球上旅游的场景，一群游客围在一个导游边上，导游手里拿着小旗拿着大喇叭向游客讲解景点。只不过大喇叭在这里是用不上了，麦克风直接从工作人员的头盔里，接到他们所有人头盔的耳机里。
“在不远处的二号所里会有各种训练设备，所以那边的建筑会稍微高一些，但也有限。”胡宇诗接过工作人员的话头，对赵欣韵小声说。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有些惊讶地回过头去。
“听说的。”胡宇诗回答。
“……那我怎么没听说？”
“当然是因为你消息不够灵通。”
其实只是自己不够关注这方面的内容吧！赵欣韵想。这时候工作人员示意他们排队按顺序进入其中一间小平房。
就这样，她正式开始了在火星接受训练的生活，为不久以后即将到来的外星探险做准备。
第二十章 训练
格蕾西娅去训练中心的日期定在了一周之后。工作人员给赵欣韵分配了房间，结果她在走廊上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胡宇诗！”
“哈哈，我们又见面了！”
“我听说这里一共有好几个区呢，没想到你也住这儿。”赵欣韵感叹了一下这世界真是小。
“a3区本来就是规模最大的区域，所以概率也是最大的。不过你看现在空着这么多房间，后面肯定还会有人陆陆续续要搬进来的。”
“安排住处的时候有什么规则吗？”赵欣韵见她一副知道不少八卦的样子，也提起了好奇心。
“其实没有……大部分是随机的，不过我听说如果有人要求，可以自己挑选房间，但绝大部分人也懒得挑，因为没什么必要，住宿条件都没区别。而且你也看到了，这栋建筑本身是个圆形，到中间教室的距离都是一样的。除非有认识的人想要分在一起，才会想到挑房间。”
这时候赵欣韵才想起来，她在临行前好像填过一张表格，里面的内容她扫了一眼似乎没什么重要内容的样子，而且默认选项都帮她填好了，所以她就没太在意。这里面似乎就包括房间的分配，格蕾西娅是后来的那个，所以她应该会选择和自己住在一起？
经过一天的休整——虽然其实没什么好休整的，赵欣韵只是陪着胡宇诗在训练中心转了一圈。而“转了一圈”这个词对于一栋圆形的建筑物来说，也算是很合适了。一路上她们见到了不少人前前后后忙忙碌碌，虽然a3区还远远没住满，应该是在等下一批集中来的人员，但已经算是有些人气了。除了遇见的人不同之外，这圆形建筑的每一处都确实没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训练正式开始。
赵欣韵原以为训练会从大课理论知识开始，但实际上不是这么回事，因为很多人的特殊点都有所不同，所以基本上是七八个人的小课堂，根据各人的能力进行分配。而且上来就是一大堆内容劈头盖脸的砸过来，开始她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这些内容和脑电波究竟有什么关系。她只能扶额了，真没想到在外星探险之前还有这些东西需要解决。
不过仔细看看，这些知识倒也不算特别难。还有就是在这几天的学习中，她彻底确定了一点：自己的特殊波长和穿越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因为基因的缘故，也就是说这个特点是这具身体的原主自带的。这样她才放下心来。穿越的问题一直让赵欣韵有些担心，现在她终于从担心变成了庆幸自己穿越的运气太好，原身居然有这样方便的条件，可以直接被选中进入外星探险。
赵欣韵在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想起格蕾西娅。她在火星还好吗？是不是也会想到自己呢？等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这不是真正的情侣之间才应该有的吗？这节奏不对啊！以及只是回一趟家而已有什么好不好的。
因为训练中心的普通房间是没有外网的，只有学习交流用的内网，所以本来已经算是几百年前的古董的内网论坛，在这里又火了起来。除此之外众人基本上也无事可做，只好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这应该也就是训练中心的目的。
“我说，他们居然能想出断网这招，够狠的。”赵欣韵对胡宇诗吐槽道。
“只要有内网还不是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是啊，昨天我还看到他们为了一篇根本不存在的科幻掐了一场，以训练中心断外网的架势，真的不会管这些事情？”赵欣韵想想这件事就觉得好笑。估计是人总有掐架的吧，这些人虽然现在在没什么内容的内网上，但还是有掐点要掐，没掐点制造掐点也要掐。
“这不大可能吧……虽然网上的id和真人随时可以对应起来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所以我一直都以为掐架的时候会相对收敛些呢。但是如果训练中心连这种小事都要介入，应该有人会不愿意待下去了。”
赵欣韵只是一摊手。她经常围观掐架，因为总是能戳中自己的笑点，但从来不喜欢下场，因为肯定掐不赢。
直到一个星期之后。这天应该是格蕾西娅来的日子，不出赵欣韵所料，她挑了自己隔壁的房间。虽然只是告别了很短的几天时间，但因为断网的缘故，所以她们之间完全没有联系。在这个时代因为硬件条件而没有联系实在是件很难得的事，她忽然想到一句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鬼！其实自己根本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联想能力太丰富而已！赵欣韵很快给自己盖了章。但是说真的，自己有没有一点想她呢？好像还是有的。但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想念，一定是！
她正这样纠结着，却被格蕾西娅的感叹打断了，她看上去很兴奋，完全没有经过长途跋涉的疲倦表情，“终于要来了！”
“啊，你说什么要来了？”赵欣韵不明所以。
“广袤的银河系啊，我来了！”她对天做出拥抱的姿态。
“你够了，小心旁人看见了笑话！”赵欣韵笑道，“你现在难道不是身处银河系里吗？”
格蕾西娅垂下双手。“有道理，感谢你的提醒。你这周过得怎么样？”
“特殊的波长完全是基因决定的。你呢？”
“……你这答非所问的，难道是读书读傻了吗！不就一个星期的时间吗！我好不容易放个假，好不容易回到了火星的故乡。自然是要四处走走看看的。别的倒也没啥。”
“如果我真读傻了，那也马上就要轮到你了。对了，这里是断外网的，只有内网，你知道这件事吧？所以读傻也是情有可原的。”
两人说笑着各自回到了宿舍。
从第二天开始，赵欣韵训练的内容有了不少的变化，也变成了她预想中的上百人的大课。在网上掐成一片的众人在现实生活中都是很友好的，而且很多时候都能感觉出来不是装模作样或者敷衍式的友好，所以赵欣韵更加确定，这段时间她在内网上观察到的行为都只是无聊了没事找事而已。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因为这些聚集在一起的人们，兴趣和目标都是相同的，可算是志同道合。而且他们互相之间也没有竞争的关系，只要在最后考核阶段各方面达到标准，都可以进入真正的外星探险。实际上对委员会来讲，达到预定标准的人员多多益善，如果到时候人手不够，他们反而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麻烦。
在课上也提到过接下来会有其他的内容，比如体能训练、心理素质强化，等等。听起来后面的内容反而会比较轻松的样子呢，赵欣韵想。大概是因为理论知识需要随时复习防止忘记？
这天中午休息时间，她和格蕾西娅一起去食堂吃饭。其实在这个时代，传统的吃饭并不是必须品。一些特别忙的人会直接吃浓缩营养品，营养配置完全能满足人体的各种需要，而且价格和普通食品差不多，甚至略便宜。但绝大部分人还是不想选择这样的生活，毕竟吃是人生的一大乐趣，浓缩营养品简直要把这件人类最基础的乐趣都剥夺了。
所以食堂的饭菜供应，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眼中看来是很普通的，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基本可以算是福利了。
赵欣韵看着自己盘子里的菜，忽然想到一件事，感叹道，“唉，过些日子连这也吃不到了……”
“你是说上了飞船之后？”格蕾西娅问。
“是啊，总有人抱怨这些东西不好吃，可是真到了飞船上，就只有营养药片可以吃了吧。不过比起可以看到外星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理论知识的学习很快告一段落，所有成员被安排到了不远处的二号所。接下来这一阶段的训练内容并不像赵欣韵想象中的那样轻松，不过单从脑力劳动的方面来说，确实负担没有那么重了。这也让赵欣韵有了更多闲心，她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和格蕾西娅的关系。
自从来了训练中心，或者说自从选上的消息确定，两人都比以前更活泼了，关系也更进一步的好，虽然这种“好”也只是普通朋友基础之上的，但毕竟顶着一个情侣的名头。赵欣韵就这个问题仔细想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如果，仅仅是说如果，格蕾西娅有一天真的向自己提出，把这段关系从假的开始往真的转换，她不会排斥尝试一下的可能性。毕竟前段时间两人相处得也没什么问题，所以应该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自己能够知道她当时真实目的的基础之上。就是这个问题，格蕾西娅会愿意告诉自己吗？
第二十一章 火星车
其实理论学习的阶段实在是太枯燥无味了，要不是想着接下来可以上飞船，去外星，赵欣韵觉得自己根本撑不下来。其他人有类似想法的也不在少数，她经常能在内网简陋的bbs上看到各种各样的抱怨帖。即使格蕾西娅有时候也会觉得不耐烦，不过她只是偶尔显露在脸上，基本没有出声抱怨，大概是觉得和自己前段时间对此事狂热的形象不符的缘故？
赵欣韵因为特殊能力的缘故，总体上需要学习的东西比中心里的大部分受训人员还多，所以现在她感受到比其他人多出一个星期的好处了。看来他们设计的日程还是挺科学的。
不过还好这一切都结束了，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实际操作训练的阶段，今天的内容是操作在外星需要使用的一种交通工具。
“它的雏形，最早在研发阶段的代号是火星b803号，也就是说那时候是为了火星使用而研制。但当时的火星已经是基本建设完成的阶段，没过多久它就退出了火星市场。但它在新建设的金星却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是又一次大放光彩，重获新生，而现在也是经过很多次改装改良之后的版本，适合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下使用……”
台上的年轻男子在津津有味地滔滔不绝如数家珍，虽然很多内容在台下众人看来都是废话，而且还是在理论学习阶段听过不止一遍的废话。赵欣韵无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她已经开始打哈欠了，昨晚不小心在隔壁房间蹭了一小杯咖啡喝，结果很久都没睡着。她四周看了看，其他人的精神状况似乎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台下的众人很早就把操作说明手册翻来覆去的看过了很多遍，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只是仍然缺乏实战经验，当然今天他们就是来补这一课的。
台上的人继续道：“大家按两人一组自己排好队，依次从这个门外进入。”听到动手操作的指令，众人的精神似乎提高了不少，一片哗啦啦地站起来排成队伍。这里还有模拟外星勘探的地形，实际上就是专门划出来的一块完全没被开发过的普通火星土地。
这时候赵欣韵就多少占了些优势。不少常年生活在地球或者火星的人，从来没见过这类型的交通工具，而赵欣韵在金星，这种东西并不少见，比如她在工作单位时就几次见到过这种车辆。当时她单纯因为好奇心，左看右看问东问西，上上下下摸了个熟，没想到当时的这一举动现在还派上了点用场。格蕾西娅也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神色，看来她应该也是接触过的。类似这样的事情对赵欣韵而言，在训练中心的时候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难怪当时格蕾西娅说金星的工作经历对她而言是个优势。
二人坐进了车里。其实这辆车的设计可以容纳至少十人，但十人都挤在车里也是一个驾驶和一个副驾驶，现在是操作练习，自然不方便。
她们有预定的路线，在驾驶舱内的屏幕上有显示，但为了最大程度地模拟真实的外星环境，在场地上没有任何记号。虽然比大部分人占优势，赵欣韵仍然像往常一样表现得有些紧张，不过两人的配合十分默契，整个过程从头到尾都很顺利。
赵欣韵满头大汗地爬下了车，摘掉头盔长舒了一口气，坐回桌前，平板电脑上显示出了自己这组的排名和分数。
“87分，第一名？！怎么会？！”她几乎惊掉了下巴，嘴里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我也觉得你表现得很好啊。”格蕾西娅见她惊呆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见她回过神来才说，“从金星来的我们本来就有优势，如果还不能拿第一反而不对了，是吧。”虽然这班上人数不多，只有四十几人——主要是因为训练中心的场地不够大；淘汰不用的火星车改装一下还是不缺的。
接下来的阶段是设备修理，虽然这方面有专门的技师，但普通成员也需要了解一些基本操作，以备不时之需。
在这个阶段赵欣韵就吃力多了。不是她脑袋笨学不会，她一上手就比大部分人熟练。但她每次操作总是丢三落四，不是忘记给螺丝加厌氧胶就是忘记把卡子合上，还有一次差点把换下来的元件丢在设备里面，还是旁边的格蕾西娅最后随口提醒了一句，“再复查一遍，别丢了啥东西。”她才发现。这个毛病她在穿越之前就有，不想穿越到六百年后的未来，连粗心的坏毛病也带上了。
其实这方面的天赋她不缺乏，至少教员都是这么认为的。那天中午在食堂，几人坐在一起吃饭，有个教员开玩笑说以她的成绩，当时就应该去报名修理技师。另一个则反驳说，“那她的波长怎么办？难道一人兼任两职？”
不等他回答，赵欣韵就接口道，“我也不是不愿意，但要保证不出事故，后面还要跟着个人打下手提醒我，也不现实啊！”
本来提议的教员想到这一层便不知道说什么了，结果格蕾西娅竟然插/进来道，“那我给你打下手，你看怎么样？”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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