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剑三]进击的少谷主 作者:萧泠风
第6节
莫莹却一脸认真地看向翟季真，道：“我家东家是商人，就是一俗人！”
翟季真噎住：姑娘你这么说你东家真的没有事吗？
用力地捏着手中的扇子，翟季真几个深呼吸方才道：“敢问姑娘的东家是谁？据翟某所知，玄英家中并没有这样一个长辈！”
“那是你孤陋寡闻！”莫莹姑娘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道。
穆玄英扭头，怎么办，他觉得翟叔叔好可怜。
谢渊皱眉看着堂下的女孩，顾念着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谢渊不好太严厉，只道：“无论如何浩气盟是不能收姑娘的金子，还请姑娘将其收回。”
莫莹一脸“你好残忍你好无情”的表情，愤愤然道：“谢盟主一个大男人竟欺负我一个小女子！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害得莫莹完不成东家交予的任务，回去之后还要去领罚……你们浩气盟怎可如此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众人：究竟是谁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月弄痕见屋内谢盟主和翟坛主被一个小姑娘说得面上阵红阵白，穆玄英默默垂头没有出面的意思，只好上前一步，笑道：“小妹妹，盟主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莫莹瞪眼，脸颊气鼓鼓的。
月弄痕笑容一僵，碰上这么一个说话做事横冲直撞的小姑娘，还真是令人无奈。她顿了顿，道：“说起来，我等还不知贵东家的名讳。”
莫莹十分痛快地道：“我家东家叫莫雨，和穆少爷是打小的情谊……”
谢渊目光一利，他看着堂下的少女，缓缓起身：“莫、雨？！可是恶人谷十恶之一的莫雨？！”
“十恶？”莫莹眨了眨眼睛，似是明白了什么，当即一拍手，一脸喜色道：“我们东家今年二月才入的恶人谷，一下子就成了十恶之一，我们东家果然天纵奇才，到哪里都是做大事的料儿！”
谢渊：“……”
翟季真：“……”
月弄痕：“……”
穆玄英：“……噗。”
屋内众人的目光聚集在穆玄英身上，直看得他通红但他仍是没能压下眼中的笑意，肩膀亦是一抖一抖的，看样子正忍笑忍得厉害。
谢渊目光冰冷，猛一挥手，掌心内劲吞吐，只听着“碰碰”的声响后，屋内装着金条的箱子尽皆被他内力合上了盖子。浩气盟的盟主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堂下的少女，一字一句道：“恶人谷小疯子的东西，谢某浩气盟如何敢收？！还请姑娘何处来便回到何处去！”
穆玄英不假思索地脱口道：“小雨哥哥才不是疯子！”
“老娘看你才是疯子！”
屋内一片死寂。
月弄痕嘴角抽搐。
红衣的少女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谢渊，柳眉倒竖，杏眸圆睁，大声道：“老娘敬你是个快奔五十的老头子，好声好气地和你说话，你这混蛋竟然敢说我们东家是疯子？！还指名道姓地不收我们东家的东西？老家伙，你这什么意思，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四，老娘去官府告你这个出言不逊胆敢污蔑我们东家的恶贼去！！！！”
穆玄英的脸色一片木然，月弄痕和翟季真也好不了多少。恶贼……这说的是盟主吗？他们是听错了还是听错了还是听错了吧……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小丫头骂起人来这么凶悍，真的真的不要紧吗？去官府告盟主……告盟主……盟主……主……
谢渊气得手都哆嗦了，偏生他还不能和一个十五六还不会武功的小姑娘计较，只冷哼道：“恶人谷的东西，不知什么来路，玄英是我浩气盟弟子，怎么收这些来历不正的东西！”
莫莹龇牙做凶狠状，道：“胡说！我们东家虽然在恶人谷工作，但是，东家是绝对不会贪墨谷里的东西的！这些东西都是姑奶奶从我们飞羽商会的库房中取出来的，我飞羽商会的东西怎会是来历不正？！日前当今圣上钦点我飞羽商会为皇商，又盛赞东家仁商，谢盟主莫不是质疑圣上的英明？！”
谢渊的脸被小姑娘气成了猪肝色，他抖着手道：“果然是莫雨那个小恶人手下的人，牙尖嘴利……”
“我们东家怎么了？日前福州、建安州等处大旱，东家开仓赈灾，不知救了多少人！你们这些个所谓大侠，百姓受苦的时候见不到你们的影子，还成天打个没完没了……”莫莹恶狠狠地瞪着谢渊，大声道：“你们知道街上百姓因为你们没事打啊打的损失了多少生意？你们知道因为你们多少行人、多少花花草草受到波及？啊？！”
谢渊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手指颤啊颤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翟季真摇了摇扇柄上布满裂痕的羽扇，干巴巴地道：“莫姑娘当真好口才。”
“那是自然。”莫莹仿佛没有听懂翟季真话中真意，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手指，道：“姑娘我可是东家座下第一掌事，没点本事怎么能成！”复又看向谢渊，道：“我家东家散出的家财，买十个落雁城都够了，这些钱根本不算什么，你们也别罗里吧嗦的，别亏待我家东家的心尖尖就成！”
作者有话要说： 月弄痕：120，快打120，盟主的心脏病犯了！
谢渊：快、快将她给我轰出去
27、第27章 画皮
“咳咳……”穆玄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心尖尖什么的，这个小姑娘怎么什么话都说啊！却见莫莹小姑娘立马关切地凑过来，道：“穆少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哎呦喂，这才几天没见啊，少爷的小脸就瘦成这副样子，这浩气盟的伙食也不成啊，需不需要我将满香楼的厨子派过来？”
满香楼，飞羽商会旗下，乃是大唐首屈一指的酒楼。
“别、别乱说！”穆玄英的脸通红，慌忙摆手道：“东西放下就成。小雨哥哥他……呃，就让你过来送这些东西吗？”
“自然还有。”红衣的少女利落地解下背后的剑匣，双手捧着剑匣递给穆玄英，道：“穆少爷的生辰，东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此剑名为湛卢，与上古名剑同名，却是东家亲手所铸。”莫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之色，“东家借西湖藏剑剑炉，历时三个月的时间铸成此剑，得叶大庄主命名为湛卢……”
匣中的宝剑通体黑色，正如古书所记载的湛卢一般，见此剑的第一眼并未被它的锋利所摄，反而让人感觉到剑的宽厚和仁慈，莫怪叶庄主会以湛卢为之命名。
月弄痕抚掌而笑，道：“好剑！”
确实好剑！谢渊的脸色好了那么一点，剑如其人，能够铸出这样一把仁道之剑的人，想来也不是卑劣之人。
穆玄英的眼神发亮，爱不释手，却听到莫莹接着道：“叶庄主的面子不能不给，东家说，其实他更想叫这把剑做毛毛之剑来着。”
穆玄英一脸劫后余生地抱着剑：多谢叶庄主了哪天一定要登门道谢。
谢渊有些疑惑地看向穆玄英，道：“玄英，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记得，你的生辰并非今日。”
穆玄英的一手紧紧将剑匣揽在怀里，空出来的那只手则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三岁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我……只是和小雨哥约定将今天当做生辰。”
谢渊没说话，他抬手拍了拍穆玄英的肩膀，看向月弄痕，道：“今日既然是玄英的生辰，自当好好热闹一番。”
“哎？”穆玄英瞪大了眼睛，道：“不用这么麻烦的。”
“这怎么成！”没等谢渊开口，莫莹抢先插话，道：“必须好好庆贺一番才好！”
谢渊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道：“莫姑娘既然送完了东西，那请恕浩气盟不能继续招待姑娘了！”
“得了吧！”莫莹撅嘴，道：“还招待呢！姑娘我说了那么久连被酒水都不奉上！”
月弄痕抬手倒了杯温茶，刚欲开口就听到小姑娘如是道：“好在本姑娘也不稀罕。”
月弄痕的手僵住。
“那就好走不送！”谢渊第一次对个小姑娘如此不客气，虽然他曾经更不客气地对恶人谷的米丽古丽下过杀手。
“想把本姑娘支走？做梦！”莫莹指着门外天空上耀眼夺目的太阳，正色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就这样将我一个小姑娘独自赶下山，万一碰上个劫财劫色的怎么办！姑奶奶要是有个万一，你付得起责吗？！”
谢渊狠狠磨牙：“天罡卫！来将莫姑娘送……”
莫莹抢先道：“你们这些人看东家不顺眼，本姑娘手无缚鸡之力，万一被你们坑害了怎么办！”
“你、你——！！”
“我、我——好害怕呀~~”莫莹仰起头，笑得得意，道：“更何况，东家还给我派了任务。今晚穆少爷的长寿面，可是本姑娘亲手做呢。”
莫莹斜眼看着谢渊，道：“师承自稻香村王婆婆的长寿面，你会做吗？”
“咔哒！”这是谢渊硬生生捏碎手中茶盏的声音。
翟季真抬手扶额，这么难缠的小姑娘，打不得骂不得，身为浩气盟的军师他知道放盟主独挑大梁是一件很不厚道的事情，但是他真的……有心无力。
最后众人讨价还价，决定留莫莹小姑娘在此客房住上一夜，由穆玄英看管，享有晚上使用厨房一次的权利，但需有浩气盟的医者随行。第二日一早必须离开，不得再以任何理由逗留。
这是谢渊最大限度的退步，虽然他现在就想要将这个丫头丢下落雁峰……
莫莹咂咂嘴，道：“好吧，勉强接受好了。不过，现在时辰还早，我得先去检查一下穆少爷的生活条件如何？需要置办些什么东西……”
谢渊咬牙：“随你！”只要有希望将这个丫头赶下山，什么都好说！谢渊虽然认为她是莫雨的属下心中颇为戒备，但见她脚步轻浮分明不通武艺，谅她翻不出什么风浪……反正就一个晚上的时间！
谢渊想好了，明天天一早就是下冰雹也要将这位莫姑娘送出落雁城！
穆玄英揉着胀痛的额角，将莫小姑娘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遣退院门外守候的七星卫，穆玄英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四周才回到屋子里。将手中的剑匣放在桌案上，穆玄英这才回过头看向出了正气厅后一直笑嘻嘻四处打量张望的红衣少女，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道：“你这样也太过冒险了。也不该这么气谢叔叔，万一谢叔叔认出你的身份怎么办！”
莫莹有些迷茫地歪头，道：“穆少爷你在说什么？莫莹有些不明白。”
穆玄英无奈地看向少女，有些不满地道：“小雨哥哥！”
“乖~”“莫莹”粲然一笑，道：“怎么认出来的？”
穆玄英撇撇嘴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不屑，复又看了一眼身段玲珑、容颜俏丽的小雨哥哥……啊不，姐姐，却又忍不住柔和了目光，道：“你知道得太多了……长寿面是我和小雨哥的约定，小雨哥不会告诉别人。”穆玄英有些不好意思，但面上却忍不住带出些洋洋得意来。其实初见红衣的少女时，他心中便隐约有种很想要亲近的感觉，那时候他就有些怀疑了，但穆玄英不打算将这一点告诉莫雨。
“傻毛毛。”莫莹，不，莫雨垂下眼睫，轻声道。
“哼。”穆玄英扭头，顿了顿，有些别扭地道：“小雨哥怎么有空来看我了，不是很忙，忙到连个口信都……”穆玄英慌忙住口，险些咬了舌头。穆玄英心底小人懊恼捶墙，他怎么忘了，小雨哥这么长时间杳无音讯，明明决定了不要理小雨哥……唔，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来着？怎么一见面就高兴得将自己的决定抛到脑后了呢！
看出穆玄英语气中的不满别扭和委屈，莫雨弯了弯唇角，眼底一片温暖——毛毛他，还是毛毛呢。不是浩气盟的穆大侠，不会一脸正气地要和他划分界限。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穆玄英正一脸“毫不在乎”地等着莫雨的解释，谁料等了半天却是一片沉默，偷瞄一眼，女装版的小雨哥脸上竟然没有半点不安内疚，反而还带着笑意……这简直、简直、叔可忍婶都不可忍！！
“哼！”穆玄英重重地哼了一声，头一甩，大步往床榻走去，随即翻身上床，背对着莫雨，被子一扯盖在身上，妥妥一副“门在那边好走不送爷要睡觉”的赌气模样，殊不知落在莫雨眼里只觉得他的毛毛招人喜欢得紧。
莫雨从来知道如何将傻毛毛哄得心回意转。
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推了推穆玄英的身子，一脸了然地看着穆玄英索性将被子蒙在头上，慢悠悠地道：“如果真的不在意毛毛，小雨哥也不会穿成这幅样子混进浩气盟了。”
莫雨一语道破穆玄英心底的别扭。
被子里，穆玄英面上发烧，但他不准备这么轻易地原谅小雨哥。
“当日我回到恶人谷之后，曾与师父打了个赌。”
穆玄英的耳朵竖了起来。
“师父说，入了恶人谷与浩气盟便有了解不开的仇怨，浩气盟的人一定会竭力阻止你和我继续相交下去……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十个月的时间足以教导出一个满身正气容不下恶人谷的正道侠士。情谊不变听上去或许美好，但能够坚持下来的太少。”
“我和师父的赌约便是，十个月不闻不问，毛毛是否还是小雨的毛毛……”
“毛毛当然还是小雨哥的毛毛！”穆玄英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眼神炯炯地看着莫雨，断然道。
“我很高兴呢，毛毛。”莫雨微笑着，将头靠在穆玄英的肩上，喃喃道：“真的很高兴。”
穆玄英有些不自在地偏头，道：“小雨哥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小雨哥，毛毛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嗯。”
对于这个明显有些脆弱的小雨哥，穆玄英很愿意借出个肩膀什么的，但是……好像有些不对劲的样子。小雨哥的身体……怎么这么软，身上还香香的……对了，小雨哥现在是女人……女……人……
“轰——”穆玄英整个人都红透了。
此时的穆玄英一动也不敢动，脖子僵硬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视线半点不敢偏移，磕磕巴巴地道：“小、小雨哥……”
“怎么了？”
“男、男女授受不亲，别、别……”靠得那么近！
莫雨无奈了，道：“这是易容！”只是这易容的等级高了很多，系统出品，必是精品，就是价格贵得离谱。莫雨觉得，此生他能够成为一名极为成功的商人，和系统的奸商属性脱不开干系！
【画皮】：易容道具，时效12个时辰，冷却时间30天。价位却是……30万金！
作者有话要说： 画皮是个好东西，真的
28、第28章 生辰快乐
这件商品是他在七星战十恶之后系统商店进行更新后出现了新商品，价位惊人，但自从经历过晗灵果之事后，莫雨深深地觉得，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此物的持有数额是一，且是绑定物品，只能够由他一人使用。这件易容物品能够将宿主从头发丝到脚趾尖完美地易容成画皮上随即刷新出来的人物，甚至连血液都一并易容。也就是说，此时易容中的莫雨，体内的血液是无毒的。
唯一不甚方便的是，易容下的莫雨，状态全看画皮随即刷出来的人物是怎样的。譬如说这次的红衣少女，她的评语是“书香门第，受宠幺女，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半点没提武艺之事，所以易容中的莫雨半点武力用不出来。
好在此番上落雁城，没有武功反而能更加轻易地消除谢渊等人的戒心，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易容？”穆玄英重复着，随即抬手戳了戳莫雨此时白皙滑腻的两颊，真的有易容能这么天衣无缝吗？不自觉垂首瞄了一眼他小雨哥鼓鼓囊囊的胸部，易容的话这里塞了什么东西了吗？
穆玄英此时的表情实在太好懂了，莫雨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但他嘴上却无比正直地道：“你知道的……我这里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想到莫雨能够随身携带金条无数，穆玄英了然地点头。在莫雨这里，什么奇怪的都是正常的。
见穆玄英终于不别扭了，莫雨微微一笑，倾身在穆玄英的唇边烙下一个吻，随即直起身，缓缓道：“毛毛，生辰快乐。”
“……”可怜的穆玄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只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木木的，但红色却迅速从脖颈处向上蔓延开来，就连耳朵都红得几乎冒烟。
“怎么了？”莫雨却“无辜”地歪头，道，“毛毛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忘记了应该怎么做吗？今天也是你小雨哥的生辰啊。”
“我、我、我……你、你……”穆玄英捂着被亲到的唇角，傻愣愣地道：“小、小雨哥，你、你……”
“到底怎么了？！”莫雨眨了眨眼睛，顶着娇俏少女外壳的莫雨做起这些动作却别有一番清水出芙蓉的美丽，穆玄英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喃喃道：“亲、亲错地方了……”
“谁叫你不低一点头的！”莫雨“义正言辞”地道，“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自己比我这易容状态要高上一头吗！”
“是哦。”穆玄英愣愣点头，随即狂喜道：“那是不是说，我比小雨哥高了？”天真的穆玄英并不明白这世上有一种武功叫缩骨功，更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更为诡异的【系统出品】将很多不可能变为可能。
穆玄英喜笑颜开，他比小雨哥高了证明什么？这证明他完全有可能日后比小雨哥厉害，今后充当保护者的人物就会顺理成章地换人！
穆玄英那点小心思莫雨也不去点破，更不会告诉如今喜滋滋的穆玄英他的真实身高比起这个傻毛毛还要高上一头！他只是以着一种极为漫不经心的口吻道：“毛毛，你觉得这个易容很好看吗？”
“唔？”穆玄英有些不明所以地将目光落在莫雨如今的脸上，随即有些面红耳赤地扭头。
似乎不用什么答案了。
莫雨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还成吧，不过……没有小雨哥好看。”穆玄英尽力板着脸，想要以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道。
莫雨顿时多云转晴。
……
最后，穆玄英别扭着，在莫·易容·雨软玉一般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只是往年无比自然流畅的动作在今日变得异常生硬起来。莫雨摸了摸脸颊，心中有些不满意——这么羞涩究竟是为那般啊，明明他都说了这是易容！还是说，他的毛毛情窦初开了，不知被浩气盟的那只哼哼给拱了！
一想到这些可能，莫雨就有些眼睛充血，体内许久不曾出现过的疯狂似乎又要开始冒头。好在他深知此时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于是他若无其事地开始话题，捡一些在恶人谷之中发生的小事说给穆玄英听。
比如说他逼着凶煞、杀星搬石修路，镇谷鬼帅、十恶总司挖坑种树什么的，莫雨着重说明他所居住的烈风集移种了稻香村里的大榕树。
穆玄英就忍不住笑，说小雨哥不会真的把稻香村刨出来一个大坑吧。
莫雨笑眯眯地摸着穆玄英的头，说毛毛真聪明，他还是真把稻香村挖出来一个大坑，将村中央那棵大榕树移植回了恶人谷。
十个月的分离仿佛从未出现一般，莫雨和穆玄英靠在一起。莫雨也会耐着性子听他的毛毛口中蹦出一个又一个隶属浩气盟的人名，说到高兴的地方就摇头晃脑，马尾辫总是不小心甩到莫雨的脸上，痒痒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底。
不知不觉，夜幕已然降临。
谢渊命人寻穆玄英参加专门为他庆生的晚宴，谁料那个七星卫却扑了个空。谢渊知道自家徒弟是个无比乖巧听话懂事的孩子，除了莫雨的事情几乎没让他操过心！如今明知道今夜的晚宴是为他准备却没了踪影，除了莫雨的缘故，谢渊不做他想！
谢渊恨恨地磨牙，得了不用说了，绝对是那个莫雨趁机摸上了落雁城里！那个莫莹，绝对是他的内应，不然她为何死活要留下来，眼下也不见了踪影！
可怜的谢盟主猜中了一半的真相，而另一半因为他为人的耿直，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恶人谷的少谷主会易容成女人混进浩气盟，还底气十足地在他眼前晃悠了不短时间，口出不逊，张扬肆意。
只是……
月弄痕抿唇轻笑，道：“今日玄英快活了不少。”
“哼。”谢渊扭头，若不是这个缘故，他早就出动所有浩气弟子，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个少谷主刨出来。
难得……这么多天郁郁寡欢的玄英眼睛亮晶晶的，很开怀的模样。他虽是浩气盟的盟主，却也是那孩子的叔父、他的师父，总是希望他能活得顺遂，平安喜乐。
……
浩气盟，漓水河岸。
不同于昆仑四季寒冬，冰雪不融，南屏山的落雁城是一处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即使十二月已是寒冬，落雁城不过是夜里略带寒意。
夜空之上，弦月如钩，冷色的月光照在少年含笑的面庞上却带出一片温暖来。
穆玄英提着橘色的灯笼，笑盈盈地道：“小雨哥，你看这里怎么样？”伸手挠了挠头，穆玄英的笑容中掺着几分羞赧，“这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
莫雨伸手揉了揉穆玄英的头发，遥遥地看向灯火通明的落雁城，缓缓道：“毛毛，你不必如此的。”
今夜谢渊为穆玄英庆生，虽然准备仓促，但浩气七星恰巧都在城中，倒也不失热闹。他如今是莫莹的模样，厚着脸皮在宴席上挤个座位也不算什么，谢渊的眼刀子对他而言不痛不痒，心底若是实在不爽，弄出些不见血的法子折腾一下浩气盟也不是不可能。
莫雨不认为那些委屈算什么，但穆玄英却不愿莫雨顶着别人的面容，一身的不自在，明明今晚也是小雨哥哥的生辰。
穆玄英只道：“小雨哥，你能不能除了易容？”
莫雨十分痛快地揭下了面上穆玄英无论怎样看都找不出半点端倪的【画皮】，一阵筋骨拉扯的“啪啪”声后，莫雨的身体抽条似的比之莫莹时候高出了两头，硬是是娇俏的少女变成了挺拔的少年。原本合身的衣物在解除易容之后被撑破，碎布条似的挂在身上，隐约露出的皮肤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莹润的色泽。
虽说二人皆是男子，没有什么非礼勿视的说法，穆玄英开始的时候也没觉得什么。但是眼见着莫雨除去了易容，拔高了个子，撑破了衣裳，原本应该很狼狈的模样看在穆玄英眼里，不知为何……穆玄英竟觉得今夜远比炎夏更使人心生燥意，很想跳下水好好凉快一番。
穆玄英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他的脸红得几乎冒烟。
莫雨的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看来他的傻毛毛也不是太傻，既如此，莫雨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这般想着，莫雨直接伸手扯下身上的破布条，转眼间，他大半个胸膛就裸露出来。
穆玄英傻了。
眼见着莫雨又开始扯裙子，穆玄英几乎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等、等等！”
莫雨动作一顿，果然没有继续，他直起身从善如流地看向穆玄英，道：“怎么了，毛毛？”
穆玄英一滞，对啊，他想要干什么啊？总不能让小雨哥穿着破布条呆在外面啊，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穆玄英默默扭头，道：“没什么。”顿了一下，“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说着，不等莫雨开口，穆玄英也不抬头，直接冲进了一旁的林子里。
莫雨：“……”方才是他想岔了，他家的毛毛依旧是那么得傻。
作者有话要说：
29、第29章 孔明灯
不管不顾地冲进林子里连轻功都用上了直到气力不济穆玄英方才停了下来。他俯下身，双手撑在膝盖上重重地喘息，待得气息平和下来他才直起身体。
饶是如此，他脸上的热意都没有散去。
穆玄英甩了甩早已熄灭的灯笼，有些懊恼地捶头，随即又揉了揉鼻子，方才这里烫得几乎令穆玄英有了它即将流血的错觉，这也是他不管不顾地就冲了出来的原因。
虽然他在小雨哥那里黑历史不少，丢脸的事情时常发生，但这次……
“唔……好丢人。”丢下手中的灯笼，穆玄英蹲在地上，双手捂脸，他怎么能真就落荒而逃了呢！小雨哥不就是换件衣服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初他们通吃同睡共浴的事情不是没做过，小雨哥身上哪处他没有看过？！怎么这次就……
穆玄英默默地抬头，默默地挪到一处大树下，开始默默地一下一下以头撞树，直撞得额头泛红并且痛中带晕之时穆玄英才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莫雨劲瘦但不失结实、在月光下泛着玉石一般莹润光泽的胸膛转移到——
“糟了！”穆玄英猛地抬头，脱口惊呼道：“我就这么把小雨哥丢在了漓水边上！”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小雨哥除去了易容，更是脱得半裸……不，或许是全裸也不一定！
万一……他是说万一，浩气盟巡逻的弟子——虽然他在这里这么久也没有看到有人来这里巡逻——可万一呢？！
小雨哥被看光了……
穆玄英顿时惊悚了，他猛地站起来，就连眼前一阵阵发黑都顾不得。然而，环顾四周，穆玄英整个人傻住了。
“这里……是哪里？”穆玄英傻眼地看着周遭的密林，他刚才一头扎进密林里根本就没有看方向，现在手中的灯笼都熄灭了，唯有头顶月光清凉似水。
穆玄英狠狠地揉了揉脸，随即用上轻功跃到树顶。穆玄英本打算站在高处好寻到路，然而，也不知是不是他这冲得太快，一眼望去，丛峦叠嶂，密林漆黑，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穆玄英蹲在树梢上，默默地揪住自己的头发。
正在这时，夜空中的一点星光映入他的眼中。
穆玄英猛地站了起来。
他凝神看去却发现，那并非星光，而是一盏孔明灯。
——若是有一天小雨哥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就给小雨哥点一盏灯！要是小雨哥站得太高、跑得太远，那我就……嗯，就给小雨哥放一盏孔明灯好了。小雨哥想回家的时候，抬头看天就好了。
穆玄英忽然发现，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哪怕当时小雨哥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其实他都记在了心上，片刻不曾忘却。
穆玄英心中微暖，然而——
“惨了，这么一盏孔明灯，我在这里能够看到，落雁城那里一定也能看到！”
见到孔明灯而前来调查的七星卫……
半裸或全裸的小雨哥哥……
穆玄英顾不上感动了，当即足尖轻点，运上轻功向着孔明灯的方向奔去。
夜里有风，孔明灯的方向飘忽不定，转瞬就会不知偏到哪里，然而，如今夜空中的孔明灯始终在一处方圆之地徘徊，为他指明方向。
当穆玄英赶回漓水水岸的时候，却见莫雨正在灶台处忙活。此时的莫雨早已换下破布似的红衣，转而换上一身白衫红襟的衣裳，胸膛半露，衣领处滚着一溜儿白色皮毛，五官俊美偏带着三分邪气，举手投足，气势凛人。然而，就是这样人中龙凤般的人物，此刻正举着锅铲，任炉中火焰将他的面庞映上一片暖色。君子本应远庖厨，穆玄英从未见过一人如他的小雨哥一般，即使做的事情与他一身气势不符，却是一派从容，让人移不开视线。
好吧，他又犯傻了一回。
小雨哥随身有个包裹，旁人见不到，这些灶台、无烟碳都是收在包裹中的，偌大个灶台都塞得进去，更何况几件换洗的衣物。
至于那盏孔明灯，此时走得近了才发现，灯之所以没有飘走是因为它正像是风筝一般被拴住了。
穆玄英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回来了。”莫雨挑眉看着几乎是同手同脚走回来的穆玄英，未免刺激到穆玄英本就摇摇欲坠的小心肝，神情没有露出半点端倪，仿佛方才穆玄英没有像是逃命似的钻进林子里最终险些找不到回来的路一般。
将灶台上的珍珠丸子汤盛出来，莫雨拿着干净的布巾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向穆玄英，见穆玄英随着他脚步那张小脸越来越红，心中暗笑，但面上却十分正直，道：“快去洗手，怎地去了这么久！”
“哦……这么久……”穆玄英目光飘移，结结巴巴地道：“唔，很久……我、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别人，对，有没有别人……啊对了，那个孔明灯快些收起来吧。”想到了正事，穆玄英说话顿时流利起来，“万一引来了别人就不好了。”
穆玄英的要求，莫雨鲜少有不应的。当即便将孔明灯拉了下来，随即取出笔墨，道：“今夜是你我二人的生辰，不若放盏孔明灯，如何？”说着便在孔明灯上写上穆玄英的名字，后接着一排小字“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待莫雨写完之后，穆玄英红着脸接过笔墨，想了想写道：“莫雨，一生无忧，心想事成”。
莫雨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放完了灯，穆玄英洗了手坐在了莫雨铺开的红木桌子旁，他的面前是一碗长寿面，是莫雨亲手所做。
他的小雨哥看似什么都会做，但穆玄英始终都记得，小雨哥第一次在野外烧烤的时候会不小心将整只兔子烤成焦炭，第一次做汤的时候把糖当做盐加进汤里……总之，看似什么都会的小雨哥哥，其实也有着笨手笨脚的时候！
——没办法，无论是厨艺还是铸造，即使有系统做后盾，他总是需要练习熟练度的。而系统比较人性化的一点便是，只要他成功一次，只要日后他做这道菜的时候没有什么天灾人祸，他就不会失败。缝纫、铸造、制药亦是同理。
一口气吃完整碗面，穆玄英又用了半碗珍珠丸子汤、大半盘梅菜扣肉、红烧排骨……莫雨的筷子上缠着长寿面细细的面条，惊讶地看着穆玄英一脸认真却又无比快速地消灭着桌子上的饭菜。虽说自己亲手所做的菜得了毛毛的喜欢令他十分欢喜，但这未免吃得太多了吧。
这浩气盟，莫非真被他说中了，苛待了他家毛毛？
莫雨默默盘算，准备将洛阳满香楼的厨子调来浩气盟。
当穆玄英实在撑得吃不下去东西后才停了筷子，随手便拿起桌上的梅花酒，在莫雨出声阻止之前便一口灌下，然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莫雨：“……”这浩气盟是没法儿待了吧绝对没法待下去了瞅瞅他家毛毛被饿成了什么样子！
“小雨！”穆玄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莫雨，一字一句道：“毛毛果然，最喜欢小雨哥哥了！”
莫雨手上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毛、毛毛！”莫雨忍不住激动起来，他家毛毛这是开窍了？
谁料下一瞬，穆玄英脑袋啪嗒一下垂了下来，直接栽进了饭汤里。
莫雨：“……”他就知道，就是味甘如梅花酒，也抵不过傻毛毛一杯倒的酒量！快醒醒啊，快告诉他那句最喜欢是不是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啊！！
如果说最初的时候莫雨是有意将梅花酒放在那里希望穆玄英误饮以欣赏自家孩子憨态可掬的醉态的话，如今的莫雨将当初那个不怀好意的自己狠狠揍上一顿！
他家毛毛对他说最喜欢啊，重点是这个“最”字啊！！那是超过谢渊、超过月弄痕超过所有人的“最”字啊！
可偏偏他家毛毛是个酒量和酒品齐差的家伙，一杯倒不说，有时候耍酒疯不说，他还是一个一喝酒就会将会将酒醉时候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的家伙！
这就是莫雨喜欢时不时灌醉穆玄英的原因，然而，此时的莫雨欲哭无泪！
为什么！为什么那一杯酒傻毛毛就不能说完那些话后再喝？！
………………
莫雨一夜未眠，当穆玄英宿醉醒来之后，便见到莫雨这张看似冰冷其实怨念十足的俊美面容。
穆玄英吓了一跳，忙探手去摸莫雨的额头，关切道：“小雨哥你这是着凉了吗？脸色好差啊。”
“无碍。”莫雨僵硬扭头。
穆玄英心知莫雨的别扭，也不再坚持，只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喟然叹道：“原来，天已经亮了吗。”
天亮了，小雨哥就得离开了。
穆玄英很舍不得，这一去，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上一面。浩气盟与恶人谷势不两立，平日里路过落雁城的鸽子都要被七星卫打下来仔细查看一番是不是恶人谷的鸽子。
忧郁地将心中那点遗憾暂且放下，莫雨从背包中取出一早便准备好的玉佩递给了穆玄英。
那是一枚看上去较为普通的白玉，看不出半点珍贵的模样，只是雕工较为精致，有精致的祥云纹路，祥云之中是四字刻痕——“莫雨玄英”。
看着比肩而立的两个名字，穆玄英莫名地觉得脸有些发烧，但他强自镇定地摆弄着手中的玉佩，镇定道：“这是……？”质地不出奇，雕工也不是极出彩，但小雨哥这么郑重其事地将它送出，想来别有用意。
“滴一滴血到玉佩上。”
穆玄英眨眨眼，道：“这玉佩还要认主不成。”却也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将血滴了上去。说来也怪，那血在落在玉佩上后便立即消隐无踪，只是通透的玉石内芯处多了一道红痕，随即，“穆玄英”三个字端端正正地出现在玉佩刻痕字迹之下。
“这……”穆玄英惊奇地瞪大眼，随即耳边响起一个略带古板的女声：【侠士穆玄英成功加入帮派‘莫雨玄英’。】
“这、这是？！”穆玄英整个人都蹦起来，眼睛瞪得溜圆，道：“有人在说话！”
同样听到系统提示音的莫雨唇角上挑，指点穆玄英，道：“来，握着玉佩，默念‘帮会领地’。”
穆玄英傻傻地照做。
随即，眼前的景物便换了一个样子。
穆玄英震惊地看着足下踩着的绘有祥云纹路的红毯，远处丛峦叠嶂、山势高耸，近处以红木建成的高大建筑恢弘大气又不失精美，两侧有书有“扬名江湖”的旌旗随风飘扬。
转眼间天地悄然转换，这已经不是人力可及的事情。
莫雨与穆玄英陡然间出现在此处，此处巡逻亦或是列队的铁卫皆没有半点惊奇的模样，纷纷行礼，高声道：“恭迎帮主回帮！恭迎穆玄英回帮！”
穆玄英：“……”可怜的穆少年已经说不出一个字了。他默默地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胳膊，“嘶……”，顿时眼泪就盈满了眼眶，唔，好疼。
穆玄英的脸都皱在了一起。
“又犯傻了是不是！”莫雨轻拍了穆玄英额头一记，随即开始揉被穆玄英自己笨手笨脚捏得青紫一片的手臂，心疼地道：“何苦这么用力地掐自己！”
“这么说……”穆玄英看着莫雨，眼睛亮晶晶地道：“这些都是真的？”
“嗯。”莫雨想了想，解释道：“我在那个包裹里面发现一个‘建帮令’，于是就弄出了这个东西。”系统发放的奖励，确实是发到背包里面的，他这不算骗人！
利索地给玉佩穿了个绳子，莫雨将玉佩带在穆玄英的脖子上，道：“这枚玉佩你贴身收好，想要进入的时候只要默念‘回帮’即可，虽然凭空消失有些诡异，但遇上危险的时候一定要以自己安危为重。”说完，思及当初在枫华谷发生的事情，莫雨的语气沉了沉，带着些危险的意味，道：“明白了吗？”
不得不说，若说这世上有谁最了解莫雨，非穆玄英莫属！当下点头如捣蒜。
莫雨的语气果然缓了缓，道：“你回帮的时候我会知道，若是方便的话我就会回帮。不过毛毛你得记住，这枚玉佩每日只能够使用一次，若是我不在帮里，你可以留个信笺，交予帮会铁卫便可——放心，这些帮会铁卫并非人类，只是高级的傀儡。”
“傀儡？”穆玄英好奇地看着路过巡逻的铁卫来到他们身边躬身行礼，怎么也看不出这和真人没有半点区别只是话少了些的铁卫怎么就和万花谷天工弟子做出的木偶人是同样的东西。
“正是。”莫雨颔首，道：“这里的东西很有趣，就像那处的灵田，无论栽种什么植物都会一日开花，一夜结果。”
“好神奇。”
莫雨垂眸笑了一下，道：“如此，无论是在恶人谷还是浩气盟，只要我们想要相见，就没人能够阻止了。”
帮会领地的诸多好处，唯有这一点是莫雨最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 肥肥的一章，筒子们，情人节≈元宵节酷爱乐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明明媳妇就在身边可怜的小雨哥却不能过情人节，木有办法，谁叫小雨哥木有谈过恋爱根本不知道怎么把他家毛毛吃进嘴里o(╯□╰)o
30、第30章 悬赏
【画皮】的易容有时间限制，解除了易容的莫雨根本没有办法变成莫莹去见谢渊，甚至于，30日刷新之后出现莫莹面容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莫雨告别穆玄英后并没有使用神行千里，而是开着小地图，寻一处安静的小路出了浩气盟的领地。
在南屏山与浩气盟交接的地方，莫雨遇到恶人谷派来接应的人。
那是谷主给他钦点的几个属下之一，莫问。
说起来，这个莫问比他还要晚入谷，还是谷主救回来的。恶人谷的王谷主不是开善堂的，自然也不会好心救些阿猫阿狗回来，他会出手只因为那个人有利用的价值。
莫问来处，莫问归途。
莫问这个名字是谷主亲赐的，而他的本名在江湖上已经是一个死人，而莫雨恰巧知道那个名字。
那个青年五官极为出色，较之中原人，他的五官更为深邃，也更为精致，点漆一般的眸子带着幽深的蓝色，只是他的左脸处却有着一道自眼尾划到下颌的伤疤，衬着苍雪一般的面容显得极为突兀。不仅是他的脸侧，还有他修长的颈部，也有着这样的刀疤。刀痕纵横，就这么背掩盖在衣物之下。
莫问见到莫雨后便躬身行礼，道：“见过少谷主。谷主有令，请少主回谷。”
“嗯。”莫雨收回视线，大步从他身边走过。待行了两步，莫雨倏尔站住，回头看向面容沉寂的莫问，道：“你可回去过？”
莫问一愣，旋即垂下眼，缓缓道：“少主说笑。莫问一介死人，何谈回去。”
“肖天歌的医术不错，你脸上的疤她说能祛掉。”
闻言，莫问有些惊奇地抬头看向莫雨。他跟着莫雨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里，从来都是他吩咐什么，他照做便是，连多一点的语言交流都没有。如今他这话，听上去似乎像是关心的话，倒使莫问惊大于喜。
跟着莫雨那么久，莫雨是个怎样的人，莫问隐约能摸出门道。说实在的，莫雨有些像曾经的自己，稀罕谁恨不能掏心掏肺，厌恶谁连多看一眼都糟心，而不在意的，恐怕死在眼前他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莫问自认自家没有什么地方让莫雨另眼相看，只摸了摸脸上凹凸不平的刀疤，似是笑了一下，道：“留着这些，算是个警醒吧。”警醒他莫要有眼无珠，莫要轻信他人诺言，莫要错付满腔真心。
“啧，算了。”莫雨见莫问经历有些像当初的自己，心下有些感慨所以开口，毕竟，肖天歌也不是谁都会出手相救的。既然不领情，莫雨也无所谓地将这件事放在一边。
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山林之中若隐若现的落雁城，莫雨霍然转身，大步离开：“走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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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战十恶，虽然浩气盟的势力没有将恶人谷彻底打压，但势均力敌的两方显然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一时之间，武林之中反而出现了一种平衡。
比起恶人谷，中原武林更倾向于将红衣教铲除！
近些年来中原各大派不断失踪的女子，正是被红衣教所俘虏，炼药、洗脑、杀戮……种种令人发指的行径，难以想象，竟是那些美貌女子所为！
现如今，藏剑山庄的大小姐叶婧衣正深陷红衣教！
因怕打草惊蛇伤了叶婧衣，藏剑山庄在得知了她的确切消息之后并没有贸然出手，而是派遣门下弟子乔装打扮探听消息。
然而，人算不及天算，就在藏剑山庄准备施救的时候，黑市上的一道悬赏彻底将这一切打乱！
上到红衣教教主阿萨辛，下至红衣教普通教众，无一幸免，皆在悬赏之内，其悬赏总额堪比大唐国库收入五年的总和！
悬赏一出，天下哗然！
同时红衣教多年以来所行的累累血案，一条条，一件件，皆被详细列出，从种种渠道流到江湖市井之中，官衙府案之上。在确认了信息的真实性之后，群情激奋，无论是为了正义亦或是天价的赏金，红衣教成为了江湖与朝廷两方眼中的毒瘤，比之对当初的明教，有过之而不及！
继当初的“光明寺之变”后，东都之狼天策府再次出动，集朝廷与江湖双方之力，联手剿灭红衣教。由于红衣教手段的阴损狠辣，即使教中多是美丽的少女，也不见丝毫怜惜，以至于除了那些被药物操控的女子以外，阿萨辛之下的众位坛主、圣女尽数被斩杀！
阿萨辛曾与明教教主陆危楼齐名的波斯沃教护法，武功高绝又带有沃教武学的诡谲，因当初红衣教曾对穆玄英出手，又知晓多年以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红衣教竟做出了如此多的龌龊事，浩气盟上下对红衣教深恶痛绝，谢渊直接发出长空令追杀红衣教。
当日全歼红衣教，谢渊亲自出手迎战阿萨辛。就在谢渊逐渐占据上风并要将红衣教首恶擒住的时候，竟出现一个蒙面高手将阿萨辛救走！那人武功不逊色于阿萨辛，身法诡谲与阿萨辛似出同源，这才让那人得了手。
虽然红衣教的教主并未伏法，但盘踞中原多年并隐隐有着中原第一教的红衣教已然被拔除，纵然仍有余孽逃脱，但相信因着黑市上的天价悬赏，那些红衣教的余孽在中原只能是苟延残喘。
红衣教难以在中原立足，唯有退守西域。然而，红衣教曾经在企图掳走明教圣女陆烟儿早已激怒了明教上下。由于当初的“光明寺之变”，明教无法进入中原找红衣教算账。如今红衣教为中原武林所驱逐，反而给了明教的便利。于是，侥幸逃出中原的红衣教众，以巫医水烟为首陷入了明教的追杀之中。
恶人谷，恶人谷，一入此谷，永不受苦！
江湖武林再无容身之处，唯有那一处恶人谷才能庇佑这些人。在去往恶人谷的路上，无数武林人士纷纷出手拦截，意图将他们在去往恶人谷之前斩杀，然而，水烟擅长药蛊之术，虽然余下教众损失惨重，却也让他们来到了恶人谷之外。
就在天下人以为这些红衣教众会加入恶人谷的时候，恶人谷的少谷主却将这些人拦在了谷外。
那些在中原武林和西域明教夹击之下好不容易赶到此处的教众还未踩到恶人谷的土地，竟被这位谷主的亲传弟子击杀！
那位少谷主只懒洋洋地扔下一句：“恶人谷收的是恶人，不是禽兽人渣——恶人谷可不是你们这些玩意儿想进就能够进的，免得拉低我大恶人谷的格调！”
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言辞，全然一副为恶人谷好的模样。
恶人谷的王谷主听了，不置可否。
浩气盟的谢盟主听了，恨不能哼出一万个不屑来。
而浩气盟的少盟主听了，则喜滋滋地转身回到屋子里开始写信。
恶人谷之中，被众恶人猜测在少爷小疯子手下活不了几个月却一直坚挺地活了快一年的莫问摸了摸下颌，喃喃道：“少爷该不会是和红衣教有仇吧。”
不得不说，莫问真相了。
第6节
恋耽美
第6节
莫莹却一脸认真地看向翟季真，道：“我家东家是商人，就是一俗人！”
翟季真噎住：姑娘你这么说你东家真的没有事吗？
用力地捏着手中的扇子，翟季真几个深呼吸方才道：“敢问姑娘的东家是谁？据翟某所知，玄英家中并没有这样一个长辈！”
“那是你孤陋寡闻！”莫莹姑娘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道。
穆玄英扭头，怎么办，他觉得翟叔叔好可怜。
谢渊皱眉看着堂下的女孩，顾念着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谢渊不好太严厉，只道：“无论如何浩气盟是不能收姑娘的金子，还请姑娘将其收回。”
莫莹一脸“你好残忍你好无情”的表情，愤愤然道：“谢盟主一个大男人竟欺负我一个小女子！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害得莫莹完不成东家交予的任务，回去之后还要去领罚……你们浩气盟怎可如此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众人：究竟是谁无情无义无理取闹！！！
月弄痕见屋内谢盟主和翟坛主被一个小姑娘说得面上阵红阵白，穆玄英默默垂头没有出面的意思，只好上前一步，笑道：“小妹妹，盟主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莫莹瞪眼，脸颊气鼓鼓的。
月弄痕笑容一僵，碰上这么一个说话做事横冲直撞的小姑娘，还真是令人无奈。她顿了顿，道：“说起来，我等还不知贵东家的名讳。”
莫莹十分痛快地道：“我家东家叫莫雨，和穆少爷是打小的情谊……”
谢渊目光一利，他看着堂下的少女，缓缓起身：“莫、雨？！可是恶人谷十恶之一的莫雨？！”
“十恶？”莫莹眨了眨眼睛，似是明白了什么，当即一拍手，一脸喜色道：“我们东家今年二月才入的恶人谷，一下子就成了十恶之一，我们东家果然天纵奇才，到哪里都是做大事的料儿！”
谢渊：“……”
翟季真：“……”
月弄痕：“……”
穆玄英：“……噗。”
屋内众人的目光聚集在穆玄英身上，直看得他通红但他仍是没能压下眼中的笑意，肩膀亦是一抖一抖的，看样子正忍笑忍得厉害。
谢渊目光冰冷，猛一挥手，掌心内劲吞吐，只听着“碰碰”的声响后，屋内装着金条的箱子尽皆被他内力合上了盖子。浩气盟的盟主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堂下的少女，一字一句道：“恶人谷小疯子的东西，谢某浩气盟如何敢收？！还请姑娘何处来便回到何处去！”
穆玄英不假思索地脱口道：“小雨哥哥才不是疯子！”
“老娘看你才是疯子！”
屋内一片死寂。
月弄痕嘴角抽搐。
红衣的少女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谢渊，柳眉倒竖，杏眸圆睁，大声道：“老娘敬你是个快奔五十的老头子，好声好气地和你说话，你这混蛋竟然敢说我们东家是疯子？！还指名道姓地不收我们东家的东西？老家伙，你这什么意思，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四，老娘去官府告你这个出言不逊胆敢污蔑我们东家的恶贼去！！！！”
穆玄英的脸色一片木然，月弄痕和翟季真也好不了多少。恶贼……这说的是盟主吗？他们是听错了还是听错了还是听错了吧……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小丫头骂起人来这么凶悍，真的真的不要紧吗？去官府告盟主……告盟主……盟主……主……
谢渊气得手都哆嗦了，偏生他还不能和一个十五六还不会武功的小姑娘计较，只冷哼道：“恶人谷的东西，不知什么来路，玄英是我浩气盟弟子，怎么收这些来历不正的东西！”
莫莹龇牙做凶狠状，道：“胡说！我们东家虽然在恶人谷工作，但是，东家是绝对不会贪墨谷里的东西的！这些东西都是姑奶奶从我们飞羽商会的库房中取出来的，我飞羽商会的东西怎会是来历不正？！日前当今圣上钦点我飞羽商会为皇商，又盛赞东家仁商，谢盟主莫不是质疑圣上的英明？！”
谢渊的脸被小姑娘气成了猪肝色，他抖着手道：“果然是莫雨那个小恶人手下的人，牙尖嘴利……”
“我们东家怎么了？日前福州、建安州等处大旱，东家开仓赈灾，不知救了多少人！你们这些个所谓大侠，百姓受苦的时候见不到你们的影子，还成天打个没完没了……”莫莹恶狠狠地瞪着谢渊，大声道：“你们知道街上百姓因为你们没事打啊打的损失了多少生意？你们知道因为你们多少行人、多少花花草草受到波及？啊？！”
谢渊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手指颤啊颤地，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翟季真摇了摇扇柄上布满裂痕的羽扇，干巴巴地道：“莫姑娘当真好口才。”
“那是自然。”莫莹仿佛没有听懂翟季真话中真意，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手指，道：“姑娘我可是东家座下第一掌事，没点本事怎么能成！”复又看向谢渊，道：“我家东家散出的家财，买十个落雁城都够了，这些钱根本不算什么，你们也别罗里吧嗦的，别亏待我家东家的心尖尖就成！”
作者有话要说： 月弄痕：120，快打120，盟主的心脏病犯了！
谢渊：快、快将她给我轰出去
27、第27章 画皮
“咳咳……”穆玄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心尖尖什么的，这个小姑娘怎么什么话都说啊！却见莫莹小姑娘立马关切地凑过来，道：“穆少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哎呦喂，这才几天没见啊，少爷的小脸就瘦成这副样子，这浩气盟的伙食也不成啊，需不需要我将满香楼的厨子派过来？”
满香楼，飞羽商会旗下，乃是大唐首屈一指的酒楼。
“别、别乱说！”穆玄英的脸通红，慌忙摆手道：“东西放下就成。小雨哥哥他……呃，就让你过来送这些东西吗？”
“自然还有。”红衣的少女利落地解下背后的剑匣，双手捧着剑匣递给穆玄英，道：“穆少爷的生辰，东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此剑名为湛卢，与上古名剑同名，却是东家亲手所铸。”莫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之色，“东家借西湖藏剑剑炉，历时三个月的时间铸成此剑，得叶大庄主命名为湛卢……”
匣中的宝剑通体黑色，正如古书所记载的湛卢一般，见此剑的第一眼并未被它的锋利所摄，反而让人感觉到剑的宽厚和仁慈，莫怪叶庄主会以湛卢为之命名。
月弄痕抚掌而笑，道：“好剑！”
确实好剑！谢渊的脸色好了那么一点，剑如其人，能够铸出这样一把仁道之剑的人，想来也不是卑劣之人。
穆玄英的眼神发亮，爱不释手，却听到莫莹接着道：“叶庄主的面子不能不给，东家说，其实他更想叫这把剑做毛毛之剑来着。”
穆玄英一脸劫后余生地抱着剑：多谢叶庄主了哪天一定要登门道谢。
谢渊有些疑惑地看向穆玄英，道：“玄英，今日是你的生辰？我记得，你的生辰并非今日。”
穆玄英的一手紧紧将剑匣揽在怀里，空出来的那只手则挠了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三岁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我……只是和小雨哥约定将今天当做生辰。”
谢渊没说话，他抬手拍了拍穆玄英的肩膀，看向月弄痕，道：“今日既然是玄英的生辰，自当好好热闹一番。”
“哎？”穆玄英瞪大了眼睛，道：“不用这么麻烦的。”
“这怎么成！”没等谢渊开口，莫莹抢先插话，道：“必须好好庆贺一番才好！”
谢渊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道：“莫姑娘既然送完了东西，那请恕浩气盟不能继续招待姑娘了！”
“得了吧！”莫莹撅嘴，道：“还招待呢！姑娘我说了那么久连被酒水都不奉上！”
月弄痕抬手倒了杯温茶，刚欲开口就听到小姑娘如是道：“好在本姑娘也不稀罕。”
月弄痕的手僵住。
“那就好走不送！”谢渊第一次对个小姑娘如此不客气，虽然他曾经更不客气地对恶人谷的米丽古丽下过杀手。
“想把本姑娘支走？做梦！”莫莹指着门外天空上耀眼夺目的太阳，正色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就这样将我一个小姑娘独自赶下山，万一碰上个劫财劫色的怎么办！姑奶奶要是有个万一，你付得起责吗？！”
谢渊狠狠磨牙：“天罡卫！来将莫姑娘送……”
莫莹抢先道：“你们这些人看东家不顺眼，本姑娘手无缚鸡之力，万一被你们坑害了怎么办！”
“你、你——！！”
“我、我——好害怕呀~~”莫莹仰起头，笑得得意，道：“更何况，东家还给我派了任务。今晚穆少爷的长寿面，可是本姑娘亲手做呢。”
莫莹斜眼看着谢渊，道：“师承自稻香村王婆婆的长寿面，你会做吗？”
“咔哒！”这是谢渊硬生生捏碎手中茶盏的声音。
翟季真抬手扶额，这么难缠的小姑娘，打不得骂不得，身为浩气盟的军师他知道放盟主独挑大梁是一件很不厚道的事情，但是他真的……有心无力。
最后众人讨价还价，决定留莫莹小姑娘在此客房住上一夜，由穆玄英看管，享有晚上使用厨房一次的权利，但需有浩气盟的医者随行。第二日一早必须离开，不得再以任何理由逗留。
这是谢渊最大限度的退步，虽然他现在就想要将这个丫头丢下落雁峰……
莫莹咂咂嘴，道：“好吧，勉强接受好了。不过，现在时辰还早，我得先去检查一下穆少爷的生活条件如何？需要置办些什么东西……”
谢渊咬牙：“随你！”只要有希望将这个丫头赶下山，什么都好说！谢渊虽然认为她是莫雨的属下心中颇为戒备，但见她脚步轻浮分明不通武艺，谅她翻不出什么风浪……反正就一个晚上的时间！
谢渊想好了，明天天一早就是下冰雹也要将这位莫姑娘送出落雁城！
穆玄英揉着胀痛的额角，将莫小姑娘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遣退院门外守候的七星卫，穆玄英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四周才回到屋子里。将手中的剑匣放在桌案上，穆玄英这才回过头看向出了正气厅后一直笑嘻嘻四处打量张望的红衣少女，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道：“你这样也太过冒险了。也不该这么气谢叔叔，万一谢叔叔认出你的身份怎么办！”
莫莹有些迷茫地歪头，道：“穆少爷你在说什么？莫莹有些不明白。”
穆玄英无奈地看向少女，有些不满地道：“小雨哥哥！”
“乖~”“莫莹”粲然一笑，道：“怎么认出来的？”
穆玄英撇撇嘴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不屑，复又看了一眼身段玲珑、容颜俏丽的小雨哥哥……啊不，姐姐，却又忍不住柔和了目光，道：“你知道得太多了……长寿面是我和小雨哥的约定，小雨哥不会告诉别人。”穆玄英有些不好意思，但面上却忍不住带出些洋洋得意来。其实初见红衣的少女时，他心中便隐约有种很想要亲近的感觉，那时候他就有些怀疑了，但穆玄英不打算将这一点告诉莫雨。
“傻毛毛。”莫莹，不，莫雨垂下眼睫，轻声道。
“哼。”穆玄英扭头，顿了顿，有些别扭地道：“小雨哥怎么有空来看我了，不是很忙，忙到连个口信都……”穆玄英慌忙住口，险些咬了舌头。穆玄英心底小人懊恼捶墙，他怎么忘了，小雨哥这么长时间杳无音讯，明明决定了不要理小雨哥……唔，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来着？怎么一见面就高兴得将自己的决定抛到脑后了呢！
看出穆玄英语气中的不满别扭和委屈，莫雨弯了弯唇角，眼底一片温暖——毛毛他，还是毛毛呢。不是浩气盟的穆大侠，不会一脸正气地要和他划分界限。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穆玄英正一脸“毫不在乎”地等着莫雨的解释，谁料等了半天却是一片沉默，偷瞄一眼，女装版的小雨哥脸上竟然没有半点不安内疚，反而还带着笑意……这简直、简直、叔可忍婶都不可忍！！
“哼！”穆玄英重重地哼了一声，头一甩，大步往床榻走去，随即翻身上床，背对着莫雨，被子一扯盖在身上，妥妥一副“门在那边好走不送爷要睡觉”的赌气模样，殊不知落在莫雨眼里只觉得他的毛毛招人喜欢得紧。
莫雨从来知道如何将傻毛毛哄得心回意转。
他坐在床边，轻轻地推了推穆玄英的身子，一脸了然地看着穆玄英索性将被子蒙在头上，慢悠悠地道：“如果真的不在意毛毛，小雨哥也不会穿成这幅样子混进浩气盟了。”
莫雨一语道破穆玄英心底的别扭。
被子里，穆玄英面上发烧，但他不准备这么轻易地原谅小雨哥。
“当日我回到恶人谷之后，曾与师父打了个赌。”
穆玄英的耳朵竖了起来。
“师父说，入了恶人谷与浩气盟便有了解不开的仇怨，浩气盟的人一定会竭力阻止你和我继续相交下去……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十个月的时间足以教导出一个满身正气容不下恶人谷的正道侠士。情谊不变听上去或许美好，但能够坚持下来的太少。”
“我和师父的赌约便是，十个月不闻不问，毛毛是否还是小雨的毛毛……”
“毛毛当然还是小雨哥的毛毛！”穆玄英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眼神炯炯地看着莫雨，断然道。
“我很高兴呢，毛毛。”莫雨微笑着，将头靠在穆玄英的肩上，喃喃道：“真的很高兴。”
穆玄英有些不自在地偏头，道：“小雨哥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小雨哥，毛毛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嗯。”
对于这个明显有些脆弱的小雨哥，穆玄英很愿意借出个肩膀什么的，但是……好像有些不对劲的样子。小雨哥的身体……怎么这么软，身上还香香的……对了，小雨哥现在是女人……女……人……
“轰——”穆玄英整个人都红透了。
此时的穆玄英一动也不敢动，脖子僵硬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视线半点不敢偏移，磕磕巴巴地道：“小、小雨哥……”
“怎么了？”
“男、男女授受不亲，别、别……”靠得那么近！
莫雨无奈了，道：“这是易容！”只是这易容的等级高了很多，系统出品，必是精品，就是价格贵得离谱。莫雨觉得，此生他能够成为一名极为成功的商人，和系统的奸商属性脱不开干系！
【画皮】：易容道具，时效12个时辰，冷却时间30天。价位却是……30万金！
作者有话要说： 画皮是个好东西，真的
28、第28章 生辰快乐
这件商品是他在七星战十恶之后系统商店进行更新后出现了新商品，价位惊人，但自从经历过晗灵果之事后，莫雨深深地觉得，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此物的持有数额是一，且是绑定物品，只能够由他一人使用。这件易容物品能够将宿主从头发丝到脚趾尖完美地易容成画皮上随即刷新出来的人物，甚至连血液都一并易容。也就是说，此时易容中的莫雨，体内的血液是无毒的。
唯一不甚方便的是，易容下的莫雨，状态全看画皮随即刷出来的人物是怎样的。譬如说这次的红衣少女，她的评语是“书香门第，受宠幺女，天真烂漫，不谙世事。”半点没提武艺之事，所以易容中的莫雨半点武力用不出来。
好在此番上落雁城，没有武功反而能更加轻易地消除谢渊等人的戒心，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易容？”穆玄英重复着，随即抬手戳了戳莫雨此时白皙滑腻的两颊，真的有易容能这么天衣无缝吗？不自觉垂首瞄了一眼他小雨哥鼓鼓囊囊的胸部，易容的话这里塞了什么东西了吗？
穆玄英此时的表情实在太好懂了，莫雨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但他嘴上却无比正直地道：“你知道的……我这里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想到莫雨能够随身携带金条无数，穆玄英了然地点头。在莫雨这里，什么奇怪的都是正常的。
见穆玄英终于不别扭了，莫雨微微一笑，倾身在穆玄英的唇边烙下一个吻，随即直起身，缓缓道：“毛毛，生辰快乐。”
“……”可怜的穆玄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只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木木的，但红色却迅速从脖颈处向上蔓延开来，就连耳朵都红得几乎冒烟。
“怎么了？”莫雨却“无辜”地歪头，道，“毛毛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忘记了应该怎么做吗？今天也是你小雨哥的生辰啊。”
“我、我、我……你、你……”穆玄英捂着被亲到的唇角，傻愣愣地道：“小、小雨哥，你、你……”
“到底怎么了？！”莫雨眨了眨眼睛，顶着娇俏少女外壳的莫雨做起这些动作却别有一番清水出芙蓉的美丽，穆玄英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喃喃道：“亲、亲错地方了……”
“谁叫你不低一点头的！”莫雨“义正言辞”地道，“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自己比我这易容状态要高上一头吗！”
“是哦。”穆玄英愣愣点头，随即狂喜道：“那是不是说，我比小雨哥高了？”天真的穆玄英并不明白这世上有一种武功叫缩骨功，更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更为诡异的【系统出品】将很多不可能变为可能。
穆玄英喜笑颜开，他比小雨哥高了证明什么？这证明他完全有可能日后比小雨哥厉害，今后充当保护者的人物就会顺理成章地换人！
穆玄英那点小心思莫雨也不去点破，更不会告诉如今喜滋滋的穆玄英他的真实身高比起这个傻毛毛还要高上一头！他只是以着一种极为漫不经心的口吻道：“毛毛，你觉得这个易容很好看吗？”
“唔？”穆玄英有些不明所以地将目光落在莫雨如今的脸上，随即有些面红耳赤地扭头。
似乎不用什么答案了。
莫雨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
“还成吧，不过……没有小雨哥好看。”穆玄英尽力板着脸，想要以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道。
莫雨顿时多云转晴。
……
最后，穆玄英别扭着，在莫·易容·雨软玉一般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只是往年无比自然流畅的动作在今日变得异常生硬起来。莫雨摸了摸脸颊，心中有些不满意——这么羞涩究竟是为那般啊，明明他都说了这是易容！还是说，他的毛毛情窦初开了，不知被浩气盟的那只哼哼给拱了！
一想到这些可能，莫雨就有些眼睛充血，体内许久不曾出现过的疯狂似乎又要开始冒头。好在他深知此时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于是他若无其事地开始话题，捡一些在恶人谷之中发生的小事说给穆玄英听。
比如说他逼着凶煞、杀星搬石修路，镇谷鬼帅、十恶总司挖坑种树什么的，莫雨着重说明他所居住的烈风集移种了稻香村里的大榕树。
穆玄英就忍不住笑，说小雨哥不会真的把稻香村刨出来一个大坑吧。
莫雨笑眯眯地摸着穆玄英的头，说毛毛真聪明，他还是真把稻香村挖出来一个大坑，将村中央那棵大榕树移植回了恶人谷。
十个月的分离仿佛从未出现一般，莫雨和穆玄英靠在一起。莫雨也会耐着性子听他的毛毛口中蹦出一个又一个隶属浩气盟的人名，说到高兴的地方就摇头晃脑，马尾辫总是不小心甩到莫雨的脸上，痒痒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底。
不知不觉，夜幕已然降临。
谢渊命人寻穆玄英参加专门为他庆生的晚宴，谁料那个七星卫却扑了个空。谢渊知道自家徒弟是个无比乖巧听话懂事的孩子，除了莫雨的事情几乎没让他操过心！如今明知道今夜的晚宴是为他准备却没了踪影，除了莫雨的缘故，谢渊不做他想！
谢渊恨恨地磨牙，得了不用说了，绝对是那个莫雨趁机摸上了落雁城里！那个莫莹，绝对是他的内应，不然她为何死活要留下来，眼下也不见了踪影！
可怜的谢盟主猜中了一半的真相，而另一半因为他为人的耿直，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恶人谷的少谷主会易容成女人混进浩气盟，还底气十足地在他眼前晃悠了不短时间，口出不逊，张扬肆意。
只是……
月弄痕抿唇轻笑，道：“今日玄英快活了不少。”
“哼。”谢渊扭头，若不是这个缘故，他早就出动所有浩气弟子，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个少谷主刨出来。
难得……这么多天郁郁寡欢的玄英眼睛亮晶晶的，很开怀的模样。他虽是浩气盟的盟主，却也是那孩子的叔父、他的师父，总是希望他能活得顺遂，平安喜乐。
……
浩气盟，漓水河岸。
不同于昆仑四季寒冬，冰雪不融，南屏山的落雁城是一处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即使十二月已是寒冬，落雁城不过是夜里略带寒意。
夜空之上，弦月如钩，冷色的月光照在少年含笑的面庞上却带出一片温暖来。
穆玄英提着橘色的灯笼，笑盈盈地道：“小雨哥，你看这里怎么样？”伸手挠了挠头，穆玄英的笑容中掺着几分羞赧，“这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
莫雨伸手揉了揉穆玄英的头发，遥遥地看向灯火通明的落雁城，缓缓道：“毛毛，你不必如此的。”
今夜谢渊为穆玄英庆生，虽然准备仓促，但浩气七星恰巧都在城中，倒也不失热闹。他如今是莫莹的模样，厚着脸皮在宴席上挤个座位也不算什么，谢渊的眼刀子对他而言不痛不痒，心底若是实在不爽，弄出些不见血的法子折腾一下浩气盟也不是不可能。
莫雨不认为那些委屈算什么，但穆玄英却不愿莫雨顶着别人的面容，一身的不自在，明明今晚也是小雨哥哥的生辰。
穆玄英只道：“小雨哥，你能不能除了易容？”
莫雨十分痛快地揭下了面上穆玄英无论怎样看都找不出半点端倪的【画皮】，一阵筋骨拉扯的“啪啪”声后，莫雨的身体抽条似的比之莫莹时候高出了两头，硬是是娇俏的少女变成了挺拔的少年。原本合身的衣物在解除易容之后被撑破，碎布条似的挂在身上，隐约露出的皮肤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莹润的色泽。
虽说二人皆是男子，没有什么非礼勿视的说法，穆玄英开始的时候也没觉得什么。但是眼见着莫雨除去了易容，拔高了个子，撑破了衣裳，原本应该很狼狈的模样看在穆玄英眼里，不知为何……穆玄英竟觉得今夜远比炎夏更使人心生燥意，很想跳下水好好凉快一番。
穆玄英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他的脸红得几乎冒烟。
莫雨的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看来他的傻毛毛也不是太傻，既如此，莫雨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这般想着，莫雨直接伸手扯下身上的破布条，转眼间，他大半个胸膛就裸露出来。
穆玄英傻了。
眼见着莫雨又开始扯裙子，穆玄英几乎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等、等等！”
莫雨动作一顿，果然没有继续，他直起身从善如流地看向穆玄英，道：“怎么了，毛毛？”
穆玄英一滞，对啊，他想要干什么啊？总不能让小雨哥穿着破布条呆在外面啊，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穆玄英默默扭头，道：“没什么。”顿了一下，“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说着，不等莫雨开口，穆玄英也不抬头，直接冲进了一旁的林子里。
莫雨：“……”方才是他想岔了，他家的毛毛依旧是那么得傻。
作者有话要说：
29、第29章 孔明灯
不管不顾地冲进林子里连轻功都用上了直到气力不济穆玄英方才停了下来。他俯下身，双手撑在膝盖上重重地喘息，待得气息平和下来他才直起身体。
饶是如此，他脸上的热意都没有散去。
穆玄英甩了甩早已熄灭的灯笼，有些懊恼地捶头，随即又揉了揉鼻子，方才这里烫得几乎令穆玄英有了它即将流血的错觉，这也是他不管不顾地就冲了出来的原因。
虽然他在小雨哥那里黑历史不少，丢脸的事情时常发生，但这次……
“唔……好丢人。”丢下手中的灯笼，穆玄英蹲在地上，双手捂脸，他怎么能真就落荒而逃了呢！小雨哥不就是换件衣服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初他们通吃同睡共浴的事情不是没做过，小雨哥身上哪处他没有看过？！怎么这次就……
穆玄英默默地抬头，默默地挪到一处大树下，开始默默地一下一下以头撞树，直撞得额头泛红并且痛中带晕之时穆玄英才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莫雨劲瘦但不失结实、在月光下泛着玉石一般莹润光泽的胸膛转移到——
“糟了！”穆玄英猛地抬头，脱口惊呼道：“我就这么把小雨哥丢在了漓水边上！”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小雨哥除去了易容，更是脱得半裸……不，或许是全裸也不一定！
万一……他是说万一，浩气盟巡逻的弟子——虽然他在这里这么久也没有看到有人来这里巡逻——可万一呢？！
小雨哥被看光了……
穆玄英顿时惊悚了，他猛地站起来，就连眼前一阵阵发黑都顾不得。然而，环顾四周，穆玄英整个人傻住了。
“这里……是哪里？”穆玄英傻眼地看着周遭的密林，他刚才一头扎进密林里根本就没有看方向，现在手中的灯笼都熄灭了，唯有头顶月光清凉似水。
穆玄英狠狠地揉了揉脸，随即用上轻功跃到树顶。穆玄英本打算站在高处好寻到路，然而，也不知是不是他这冲得太快，一眼望去，丛峦叠嶂，密林漆黑，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穆玄英蹲在树梢上，默默地揪住自己的头发。
正在这时，夜空中的一点星光映入他的眼中。
穆玄英猛地站了起来。
他凝神看去却发现，那并非星光，而是一盏孔明灯。
——若是有一天小雨哥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就给小雨哥点一盏灯！要是小雨哥站得太高、跑得太远，那我就……嗯，就给小雨哥放一盏孔明灯好了。小雨哥想回家的时候，抬头看天就好了。
穆玄英忽然发现，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哪怕当时小雨哥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其实他都记在了心上，片刻不曾忘却。
穆玄英心中微暖，然而——
“惨了，这么一盏孔明灯，我在这里能够看到，落雁城那里一定也能看到！”
见到孔明灯而前来调查的七星卫……
半裸或全裸的小雨哥哥……
穆玄英顾不上感动了，当即足尖轻点，运上轻功向着孔明灯的方向奔去。
夜里有风，孔明灯的方向飘忽不定，转瞬就会不知偏到哪里，然而，如今夜空中的孔明灯始终在一处方圆之地徘徊，为他指明方向。
当穆玄英赶回漓水水岸的时候，却见莫雨正在灶台处忙活。此时的莫雨早已换下破布似的红衣，转而换上一身白衫红襟的衣裳，胸膛半露，衣领处滚着一溜儿白色皮毛，五官俊美偏带着三分邪气，举手投足，气势凛人。然而，就是这样人中龙凤般的人物，此刻正举着锅铲，任炉中火焰将他的面庞映上一片暖色。君子本应远庖厨，穆玄英从未见过一人如他的小雨哥一般，即使做的事情与他一身气势不符，却是一派从容，让人移不开视线。
好吧，他又犯傻了一回。
小雨哥随身有个包裹，旁人见不到，这些灶台、无烟碳都是收在包裹中的，偌大个灶台都塞得进去，更何况几件换洗的衣物。
至于那盏孔明灯，此时走得近了才发现，灯之所以没有飘走是因为它正像是风筝一般被拴住了。
穆玄英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回来了。”莫雨挑眉看着几乎是同手同脚走回来的穆玄英，未免刺激到穆玄英本就摇摇欲坠的小心肝，神情没有露出半点端倪，仿佛方才穆玄英没有像是逃命似的钻进林子里最终险些找不到回来的路一般。
将灶台上的珍珠丸子汤盛出来，莫雨拿着干净的布巾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向穆玄英，见穆玄英随着他脚步那张小脸越来越红，心中暗笑，但面上却十分正直，道：“快去洗手，怎地去了这么久！”
“哦……这么久……”穆玄英目光飘移，结结巴巴地道：“唔，很久……我、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别人，对，有没有别人……啊对了，那个孔明灯快些收起来吧。”想到了正事，穆玄英说话顿时流利起来，“万一引来了别人就不好了。”
穆玄英的要求，莫雨鲜少有不应的。当即便将孔明灯拉了下来，随即取出笔墨，道：“今夜是你我二人的生辰，不若放盏孔明灯，如何？”说着便在孔明灯上写上穆玄英的名字，后接着一排小字“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待莫雨写完之后，穆玄英红着脸接过笔墨，想了想写道：“莫雨，一生无忧，心想事成”。
莫雨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放完了灯，穆玄英洗了手坐在了莫雨铺开的红木桌子旁，他的面前是一碗长寿面，是莫雨亲手所做。
他的小雨哥看似什么都会做，但穆玄英始终都记得，小雨哥第一次在野外烧烤的时候会不小心将整只兔子烤成焦炭，第一次做汤的时候把糖当做盐加进汤里……总之，看似什么都会的小雨哥哥，其实也有着笨手笨脚的时候！
——没办法，无论是厨艺还是铸造，即使有系统做后盾，他总是需要练习熟练度的。而系统比较人性化的一点便是，只要他成功一次，只要日后他做这道菜的时候没有什么天灾人祸，他就不会失败。缝纫、铸造、制药亦是同理。
一口气吃完整碗面，穆玄英又用了半碗珍珠丸子汤、大半盘梅菜扣肉、红烧排骨……莫雨的筷子上缠着长寿面细细的面条，惊讶地看着穆玄英一脸认真却又无比快速地消灭着桌子上的饭菜。虽说自己亲手所做的菜得了毛毛的喜欢令他十分欢喜，但这未免吃得太多了吧。
这浩气盟，莫非真被他说中了，苛待了他家毛毛？
莫雨默默盘算，准备将洛阳满香楼的厨子调来浩气盟。
当穆玄英实在撑得吃不下去东西后才停了筷子，随手便拿起桌上的梅花酒，在莫雨出声阻止之前便一口灌下，然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莫雨：“……”这浩气盟是没法儿待了吧绝对没法待下去了瞅瞅他家毛毛被饿成了什么样子！
“小雨！”穆玄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莫雨，一字一句道：“毛毛果然，最喜欢小雨哥哥了！”
莫雨手上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毛、毛毛！”莫雨忍不住激动起来，他家毛毛这是开窍了？
谁料下一瞬，穆玄英脑袋啪嗒一下垂了下来，直接栽进了饭汤里。
莫雨：“……”他就知道，就是味甘如梅花酒，也抵不过傻毛毛一杯倒的酒量！快醒醒啊，快告诉他那句最喜欢是不是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啊！！
如果说最初的时候莫雨是有意将梅花酒放在那里希望穆玄英误饮以欣赏自家孩子憨态可掬的醉态的话，如今的莫雨将当初那个不怀好意的自己狠狠揍上一顿！
他家毛毛对他说最喜欢啊，重点是这个“最”字啊！！那是超过谢渊、超过月弄痕超过所有人的“最”字啊！
可偏偏他家毛毛是个酒量和酒品齐差的家伙，一杯倒不说，有时候耍酒疯不说，他还是一个一喝酒就会将会将酒醉时候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的家伙！
这就是莫雨喜欢时不时灌醉穆玄英的原因，然而，此时的莫雨欲哭无泪！
为什么！为什么那一杯酒傻毛毛就不能说完那些话后再喝？！
………………
莫雨一夜未眠，当穆玄英宿醉醒来之后，便见到莫雨这张看似冰冷其实怨念十足的俊美面容。
穆玄英吓了一跳，忙探手去摸莫雨的额头，关切道：“小雨哥你这是着凉了吗？脸色好差啊。”
“无碍。”莫雨僵硬扭头。
穆玄英心知莫雨的别扭，也不再坚持，只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喟然叹道：“原来，天已经亮了吗。”
天亮了，小雨哥就得离开了。
穆玄英很舍不得，这一去，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上一面。浩气盟与恶人谷势不两立，平日里路过落雁城的鸽子都要被七星卫打下来仔细查看一番是不是恶人谷的鸽子。
忧郁地将心中那点遗憾暂且放下，莫雨从背包中取出一早便准备好的玉佩递给了穆玄英。
那是一枚看上去较为普通的白玉，看不出半点珍贵的模样，只是雕工较为精致，有精致的祥云纹路，祥云之中是四字刻痕——“莫雨玄英”。
看着比肩而立的两个名字，穆玄英莫名地觉得脸有些发烧，但他强自镇定地摆弄着手中的玉佩，镇定道：“这是……？”质地不出奇，雕工也不是极出彩，但小雨哥这么郑重其事地将它送出，想来别有用意。
“滴一滴血到玉佩上。”
穆玄英眨眨眼，道：“这玉佩还要认主不成。”却也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将血滴了上去。说来也怪，那血在落在玉佩上后便立即消隐无踪，只是通透的玉石内芯处多了一道红痕，随即，“穆玄英”三个字端端正正地出现在玉佩刻痕字迹之下。
“这……”穆玄英惊奇地瞪大眼，随即耳边响起一个略带古板的女声：【侠士穆玄英成功加入帮派‘莫雨玄英’。】
“这、这是？！”穆玄英整个人都蹦起来，眼睛瞪得溜圆，道：“有人在说话！”
同样听到系统提示音的莫雨唇角上挑，指点穆玄英，道：“来，握着玉佩，默念‘帮会领地’。”
穆玄英傻傻地照做。
随即，眼前的景物便换了一个样子。
穆玄英震惊地看着足下踩着的绘有祥云纹路的红毯，远处丛峦叠嶂、山势高耸，近处以红木建成的高大建筑恢弘大气又不失精美，两侧有书有“扬名江湖”的旌旗随风飘扬。
转眼间天地悄然转换，这已经不是人力可及的事情。
莫雨与穆玄英陡然间出现在此处，此处巡逻亦或是列队的铁卫皆没有半点惊奇的模样，纷纷行礼，高声道：“恭迎帮主回帮！恭迎穆玄英回帮！”
穆玄英：“……”可怜的穆少年已经说不出一个字了。他默默地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胳膊，“嘶……”，顿时眼泪就盈满了眼眶，唔，好疼。
穆玄英的脸都皱在了一起。
“又犯傻了是不是！”莫雨轻拍了穆玄英额头一记，随即开始揉被穆玄英自己笨手笨脚捏得青紫一片的手臂，心疼地道：“何苦这么用力地掐自己！”
“这么说……”穆玄英看着莫雨，眼睛亮晶晶地道：“这些都是真的？”
“嗯。”莫雨想了想，解释道：“我在那个包裹里面发现一个‘建帮令’，于是就弄出了这个东西。”系统发放的奖励，确实是发到背包里面的，他这不算骗人！
利索地给玉佩穿了个绳子，莫雨将玉佩带在穆玄英的脖子上，道：“这枚玉佩你贴身收好，想要进入的时候只要默念‘回帮’即可，虽然凭空消失有些诡异，但遇上危险的时候一定要以自己安危为重。”说完，思及当初在枫华谷发生的事情，莫雨的语气沉了沉，带着些危险的意味，道：“明白了吗？”
不得不说，若说这世上有谁最了解莫雨，非穆玄英莫属！当下点头如捣蒜。
莫雨的语气果然缓了缓，道：“你回帮的时候我会知道，若是方便的话我就会回帮。不过毛毛你得记住，这枚玉佩每日只能够使用一次，若是我不在帮里，你可以留个信笺，交予帮会铁卫便可——放心，这些帮会铁卫并非人类，只是高级的傀儡。”
“傀儡？”穆玄英好奇地看着路过巡逻的铁卫来到他们身边躬身行礼，怎么也看不出这和真人没有半点区别只是话少了些的铁卫怎么就和万花谷天工弟子做出的木偶人是同样的东西。
“正是。”莫雨颔首，道：“这里的东西很有趣，就像那处的灵田，无论栽种什么植物都会一日开花，一夜结果。”
“好神奇。”
莫雨垂眸笑了一下，道：“如此，无论是在恶人谷还是浩气盟，只要我们想要相见，就没人能够阻止了。”
帮会领地的诸多好处，唯有这一点是莫雨最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 肥肥的一章，筒子们，情人节≈元宵节酷爱乐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明明媳妇就在身边可怜的小雨哥却不能过情人节，木有办法，谁叫小雨哥木有谈过恋爱根本不知道怎么把他家毛毛吃进嘴里o(╯□╰)o
30、第30章 悬赏
【画皮】的易容有时间限制，解除了易容的莫雨根本没有办法变成莫莹去见谢渊，甚至于，30日刷新之后出现莫莹面容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莫雨告别穆玄英后并没有使用神行千里，而是开着小地图，寻一处安静的小路出了浩气盟的领地。
在南屏山与浩气盟交接的地方，莫雨遇到恶人谷派来接应的人。
那是谷主给他钦点的几个属下之一，莫问。
说起来，这个莫问比他还要晚入谷，还是谷主救回来的。恶人谷的王谷主不是开善堂的，自然也不会好心救些阿猫阿狗回来，他会出手只因为那个人有利用的价值。
莫问来处，莫问归途。
莫问这个名字是谷主亲赐的，而他的本名在江湖上已经是一个死人，而莫雨恰巧知道那个名字。
那个青年五官极为出色，较之中原人，他的五官更为深邃，也更为精致，点漆一般的眸子带着幽深的蓝色，只是他的左脸处却有着一道自眼尾划到下颌的伤疤，衬着苍雪一般的面容显得极为突兀。不仅是他的脸侧，还有他修长的颈部，也有着这样的刀疤。刀痕纵横，就这么背掩盖在衣物之下。
莫问见到莫雨后便躬身行礼，道：“见过少谷主。谷主有令，请少主回谷。”
“嗯。”莫雨收回视线，大步从他身边走过。待行了两步，莫雨倏尔站住，回头看向面容沉寂的莫问，道：“你可回去过？”
莫问一愣，旋即垂下眼，缓缓道：“少主说笑。莫问一介死人，何谈回去。”
“肖天歌的医术不错，你脸上的疤她说能祛掉。”
闻言，莫问有些惊奇地抬头看向莫雨。他跟着莫雨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里，从来都是他吩咐什么，他照做便是，连多一点的语言交流都没有。如今他这话，听上去似乎像是关心的话，倒使莫问惊大于喜。
跟着莫雨那么久，莫雨是个怎样的人，莫问隐约能摸出门道。说实在的，莫雨有些像曾经的自己，稀罕谁恨不能掏心掏肺，厌恶谁连多看一眼都糟心，而不在意的，恐怕死在眼前他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莫问自认自家没有什么地方让莫雨另眼相看，只摸了摸脸上凹凸不平的刀疤，似是笑了一下，道：“留着这些，算是个警醒吧。”警醒他莫要有眼无珠，莫要轻信他人诺言，莫要错付满腔真心。
“啧，算了。”莫雨见莫问经历有些像当初的自己，心下有些感慨所以开口，毕竟，肖天歌也不是谁都会出手相救的。既然不领情，莫雨也无所谓地将这件事放在一边。
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山林之中若隐若现的落雁城，莫雨霍然转身，大步离开：“走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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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战十恶，虽然浩气盟的势力没有将恶人谷彻底打压，但势均力敌的两方显然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一时之间，武林之中反而出现了一种平衡。
比起恶人谷，中原武林更倾向于将红衣教铲除！
近些年来中原各大派不断失踪的女子，正是被红衣教所俘虏，炼药、洗脑、杀戮……种种令人发指的行径，难以想象，竟是那些美貌女子所为！
现如今，藏剑山庄的大小姐叶婧衣正深陷红衣教！
因怕打草惊蛇伤了叶婧衣，藏剑山庄在得知了她的确切消息之后并没有贸然出手，而是派遣门下弟子乔装打扮探听消息。
然而，人算不及天算，就在藏剑山庄准备施救的时候，黑市上的一道悬赏彻底将这一切打乱！
上到红衣教教主阿萨辛，下至红衣教普通教众，无一幸免，皆在悬赏之内，其悬赏总额堪比大唐国库收入五年的总和！
悬赏一出，天下哗然！
同时红衣教多年以来所行的累累血案，一条条，一件件，皆被详细列出，从种种渠道流到江湖市井之中，官衙府案之上。在确认了信息的真实性之后，群情激奋，无论是为了正义亦或是天价的赏金，红衣教成为了江湖与朝廷两方眼中的毒瘤，比之对当初的明教，有过之而不及！
继当初的“光明寺之变”后，东都之狼天策府再次出动，集朝廷与江湖双方之力，联手剿灭红衣教。由于红衣教手段的阴损狠辣，即使教中多是美丽的少女，也不见丝毫怜惜，以至于除了那些被药物操控的女子以外，阿萨辛之下的众位坛主、圣女尽数被斩杀！
阿萨辛曾与明教教主陆危楼齐名的波斯沃教护法，武功高绝又带有沃教武学的诡谲，因当初红衣教曾对穆玄英出手，又知晓多年以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红衣教竟做出了如此多的龌龊事，浩气盟上下对红衣教深恶痛绝，谢渊直接发出长空令追杀红衣教。
当日全歼红衣教，谢渊亲自出手迎战阿萨辛。就在谢渊逐渐占据上风并要将红衣教首恶擒住的时候，竟出现一个蒙面高手将阿萨辛救走！那人武功不逊色于阿萨辛，身法诡谲与阿萨辛似出同源，这才让那人得了手。
虽然红衣教的教主并未伏法，但盘踞中原多年并隐隐有着中原第一教的红衣教已然被拔除，纵然仍有余孽逃脱，但相信因着黑市上的天价悬赏，那些红衣教的余孽在中原只能是苟延残喘。
红衣教难以在中原立足，唯有退守西域。然而，红衣教曾经在企图掳走明教圣女陆烟儿早已激怒了明教上下。由于当初的“光明寺之变”，明教无法进入中原找红衣教算账。如今红衣教为中原武林所驱逐，反而给了明教的便利。于是，侥幸逃出中原的红衣教众，以巫医水烟为首陷入了明教的追杀之中。
恶人谷，恶人谷，一入此谷，永不受苦！
江湖武林再无容身之处，唯有那一处恶人谷才能庇佑这些人。在去往恶人谷的路上，无数武林人士纷纷出手拦截，意图将他们在去往恶人谷之前斩杀，然而，水烟擅长药蛊之术，虽然余下教众损失惨重，却也让他们来到了恶人谷之外。
就在天下人以为这些红衣教众会加入恶人谷的时候，恶人谷的少谷主却将这些人拦在了谷外。
那些在中原武林和西域明教夹击之下好不容易赶到此处的教众还未踩到恶人谷的土地，竟被这位谷主的亲传弟子击杀！
那位少谷主只懒洋洋地扔下一句：“恶人谷收的是恶人，不是禽兽人渣——恶人谷可不是你们这些玩意儿想进就能够进的，免得拉低我大恶人谷的格调！”
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言辞，全然一副为恶人谷好的模样。
恶人谷的王谷主听了，不置可否。
浩气盟的谢盟主听了，恨不能哼出一万个不屑来。
而浩气盟的少盟主听了，则喜滋滋地转身回到屋子里开始写信。
恶人谷之中，被众恶人猜测在少爷小疯子手下活不了几个月却一直坚挺地活了快一年的莫问摸了摸下颌，喃喃道：“少爷该不会是和红衣教有仇吧。”
不得不说，莫问真相了。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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