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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节

    红楼之环心远 作者:秋阑珊

    第18节

    贾环看了看这四周,发现实在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而且他也不想在外面落了司徒远的面子,虽然司徒远本人根本就不在意。

    于是他率先上了中间那五匹马拉着的马车上。大景的这些礼仪都是从礼记延续而来的。

    想当初,在荣国府的时候,那府里虽然自称守礼之家,可是在真正需要守礼的地方,却是胡乱来的。就比如,袭爵的贾赦,却被嫡亲的弟弟给挤兑到马房边上的院子里住着。

    ……

    “咱们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城来,真的没关系吗?皇上不是让咱们去江南看看那甄家吗?像咱们这样去查案子,这不是打草惊蛇吗?”上了马车,等到了马车开始走动了,贾环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而且,那甄家老太太可是还在呢,看在那位的面子上,不管甄家人做了什么,上皇应该会网开一面的吧?那甄应嘉可是还在江南坐镇呢,咱们去那儿,能做什么?”

    司徒远笑了笑,“就是要打草惊蛇,有的时候,让他们自乱阵脚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呢。这样一来,等到他们内部开始斗了起来之后,咱们再去等着捡现成的便宜,多好啊。而且……过段时间皇兄就会把甄应嘉给弄到京城去了,到时候这江南甄家群龙无首,还不是任咱们想怎么动手便怎么动手的?”至于当今是怎么把甄应嘉弄到京城去的,那就是秘密了。

    大眼睛转了转,贾环有点明白了,“哦……我想……我明白了,果然我的脑容量没有你们这些玩阴谋阳谋的人多。算了,这些事情交给你自己去烦恼吧,我只专心度我的蜜月去。好几年没出来玩了,都不知道这大景的风光跟前几年还一样不一样呢。”

    司徒远伸手将贾环一缕垂下来的发丝挽到耳后,“这一回出来,你只要好好的玩就可以了,别的也不用你操心啦。”

    “这就好。”嘟了嘟嘴,突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如果有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往我跟前凑呢?到时候要不要为了顾全大局忍忍?”

    司徒远一瞪眼,“为什么要忍?你可是安国公,而且又是我的契弟,那些不长眼的若是不出现倒也罢了,若是敢来欺负你,直接让黑卫们欺负回去。或者是看不顺眼了,把他们往死里揍也可以,只要不出人命就行了。”几句话说的,简直霸气。咂咂嘴,又说道:“比如前年你让人把薛蟠给打得没了脾气的那一场,我觉得就不错。”

    有了司徒远的这句话,贾环放心了。当了几年的安国公,加上身边这个人不问青红皂白的宠着,贾环表示,他越来越有向着纨绔子弟的方向发展的趋势了。这要是在外头度个蜜月还要看人家的眼色,贾环可是不干。没见如今朝廷上那些以前看他不顺眼的大臣们都被他整得没了脾气了吗?要是在江南,他这个安国公被一些纨绔二代三代们给欺负了,回头他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他就是安国公!

    放心之余,贾环也有了看风景的心情了。

    当日贾雨村与冷子兴演说宁荣府的时候,曾经说过“护官府”的事情,这“护官符”上所谓的四大家族,除了脑子还算清醒,早早看清事实,明哲保身,勉强保住了自己的史家,以及被贾环保下来的贾赦一房之外,其他三家可都从上层社会里消失了。

    这所谓的四大家族只是金陵这个地界里“护官符”上比较突出的四家罢了。而且他们又都是把家族嫡支全都迁到了京城去了,留在金陵的也只是几房旁支。

    要贾环说,这四大家族在金陵的势力甚至比不上江南甄家的一半。当年江南甄家的老太太可是上皇的奶娘。凭着这一个关系,甄家在这江南地界可以说是土皇帝了。

    再加上那三家事败之后,各自的族人们全都四散而去了,再没了往日世家大族的风光了。

    上皇曾经的一位极为得宠的妃子便出身甄家,而当今的大皇子的外家与这甄家也是远亲。更别说江南那么多的大小官员们了。可以说,江南甄家掌握了大景的半壁江山。

    本来当今还想着养一养这一只巨大的硕鼠,把它再养肥一些,将来好一同宰了。可惜这些人等不及了,眼看着四王八公全都折在了平安州,甄家的族长甄应嘉觉得,他们再不有所表示,说不定将来家败的便是他们了。

    于是,这些人便急不可耐的在大皇子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当今也还没过三十岁,便想着从当今的屁股底下将皇帝的宝座抢过来。

    对当今来说,这件事简直不能忍,这些人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于是当今便决定趁着贾环提出想到江南度蜜月的机会,将这两个左右手光明正大的派到江南,在甄家的眼皮子底下做一些手脚,以期能一举把江南甄家这只大老鼠给一网成擒了。

    贾环一路上不住的想着这一件事情。他记得,前世的时候,这甄家便是同四王联合,利用林海的死亡,纠集起众多盐商,以及众多前义忠亲王的旧部,给景朝的大军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当时那一场战事,可不像今世这么简单,那是用多少兵士的血肉之躯换来的。

    也因此,等到四王集团事败后,皇帝腾出了手,首先收拾的就是这江南甄家。那个时候,这名动一时的江南甄家可是比贾家还要提前一年抄家的。

    而这一世,因为贾环的原因,当今提早让王子腾领了盒饭,将薛蟠打了个半残,让贾家两房分家。这样一来,四王集团顿时就没了同甄家的顺畅往来了。

    谁曾想,逃过一劫的甄家居然上赶着到当今面前去送菜呢?以当今的年纪,至少还能当上二三十年的皇帝,他们就这么的迫不及待了?当今要是还能忍得下去,贾环都要醉了。

    “到了金陵,那儿的秦淮河畔可是个好去处,远哥要不要去?”贾环当年到金陵的时候还是个八岁的小屁孩,别说秦淮河了,除了夫子庙,无名道长哪儿都没带他去过,贾环早就想去看看了。

    司徒远转头看着贾环,那一脸幽怨的小眼神儿,直看得贾环汗毛直竖,下意识的往马车边上缩了缩。

    “远哥,你那什么眼神儿啊,忒吓人了有木有?”

    “看来我前天没有满足环儿哪,以后得努力了。”司徒远慢悠悠的说道。

    “……”谷欠哭无泪的贾小环。

    ☆、第87章 阳谋

    因为是度蜜月,贾环让马车以龟速行进着。等到马车行到沧州后,贾环坐累了,就决定换水路。

    毕竟以马车的速度,再如何平坦的道路,也没办法在一个月之内到达金陵,何况他们还有事要办呢。贾环实在怀念后世那先进的交通了。

    这样走走停停的,等到他们到了金陵之后,被派出去的锦衣所的小子们,已经把前期的工作都做好了。

    司徒远身为当今最为倚重的亲王,他这一趟出门,住的可不是酒楼客栈,而是直接住进了当初上皇南巡之时,金陵为了接驾而建起来的金陵行宫。

    当初上皇多次南巡,其中有四次是直接住到江南甄家的。甄家有个十分大的园子,比之当初贾府的大观园不知道大了多少,那个园子便是当日为了上皇南巡之时接驾用的别院。

    这个别院当然不能住人了,但是里面有几个地方还是可以对外开放的。因此这甄家的人时不时的下贴子请上几位往来江南的官员,让他们到可以开放地方去游玩。

    那些官员们见多识广,可是甄家这座别院可是上皇游幸过的,能够被邀请来游玩,本身就是一种荣耀。因此,甄家别院的贴子可是千金难求。

    因着这个,甄家人不仅拢络了许多的官员,还得了不少的进项。真可谓是事业金钱双丰收了。

    不过,当年上皇最后一次南巡之时,却没有住到甄家的别院去,而是不顾是否会劳师动众,也要在金陵城外建一座行宫。就是如今司徒远一行人住进来的这一座。

    至于当初上皇的最后一次南巡为何不像前四次那样住进甄家别院,只有天知地知上皇知了。

    “说吧,你们来了那么长时间了,都做了哪些事了?”一行人到了行宫,司徒远十分有眼力见的选了一座偏院住进去了。

    此时他正一边给风尘仆仆的贾环打水净面,一边听着下属们汇报江南之事呢。

    “回王爷,当日林大人赴京之时,便将这江南官场的一些关系网全都整理成册,当时便交给了咱们了。此次小子们过来,因为有了这个东西,行事便宜了不少,当初王爷吩咐下来的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了,相信等王爷和安国公回京之时,一定可以带着好消息一同回京的。”

    “那甄应嘉呢?”贾环十分好奇,这可都二十多天了,当初司徒远可是神神秘秘的说当今有办法把那甄应嘉给弄到京城去。

    可是他们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在运河上走着,而司徒远更是抓住机会就拉着他去做一些羞羞脸的事儿,贾环都没什么机会去关注“神隐”和锦衣所的消息。结果导致了消息的闭塞。

    那位汇报的下属名叫陈江儿,正是负责这次江南甄家案子的小队长。此时听了安国公的疑问,陈江儿偷眼看了看忠睿亲王,眼见司徒远并没有不悦的表情,便大着胆子说道:“五日前,皇上下旨:宫中多年未曾选秀,导致后宫人口单簿,两位皇子也该相看人家了。且如今宗室之中许多小爷们也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也是时候选些秀女入宫了。”

    喝了一口粥,贾环好奇的问:“那这件事儿同甄应嘉有啥关系呀?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就这么直接到京城去自投罗网?”

    “这个……属下听说,这甄应嘉前后有两位嫡妻,这二位可都是能生的主儿,除了那些嫡子外,前前后后还生了四个嫡女。当日义忠亲王的王妃便是甄家的嫡长女,而他的嫡次女则是嫁入了东平郡王府,成了前东平郡王世子的世子妃。如今甄应嘉的膝下还有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呢,这两位,大的不过十五,小的则刚好十三,正是入宫待选的最好年纪了。”

    喝粥的动作顿了顿,贾环抬起头对司徒远说道:“也难为皇上能想到这么个主意了。”这甄家能够发达至此,除了他们家老太太的关系之外,也就是先前他们家姑奶奶成了上皇的宠妃。可如今,那甄妃已死,甄妃所出的两位皇子因为皇位之争,也是早就没了。原先帮着那二位蹦跶的欢的官员们,更是一个个的全都被杀的杀,贬的贬。可以说,他们甄家在朝堂之上,就跟当初的荣国府一样,根本就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

    虽然有许多人被他们拢络来了,可是再如何亲密的盟友,也比不上自家人方便不是?

    “皇上也是真够拼的了,为了引蛇出洞,居然拿自己的黄瓜出来当诱饵!”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皇上的那根黄瓜还是十分有市场的,瞧瞧,这都还没怎么着呢,就有两个自动送上门的。

    “噗……”可怜的司徒远正喝着粥呢,一听贾环这奇葩的论调,顿时就喷了。

    贾环看着桌子上那几盘被喷了个正着的小菜发愁,“你也真是的,这么不卫生,小爷我还没吃饱呢,你这是成心不让小爷吃饭啊!”什么叫倒打一耙,这就是了。

    司徒远无语的看着贾环,也就这位年纪最小的安国公敢这么消遣当今了,换一个人试试。

    不过不可否认的,当今的这一手玩得十分的漂亮。要知道这些年来,皇上从来不提选秀封妃的事情,便是有官员提出来了,皇上也会直接给驳回去。好多官员可是对当今再次选妃的事情不抱希望了,谁知道今年选秀的旨意就这么在大家的意料之外下了呢?

    甄应嘉有野心,而且野心可不小。甄太妃死了,她所生的那两位王爷也挂了,他们可是靠不上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初他们在皇位之争中投资失败,因为上皇还在,当今没有对他们表示出任何的不满。可是等到哪一天上皇殁了,也许就是当今清算他们这些当年站错队的人的时候了。

    眼看着,当年被他们这些老牌勋贵人家看不上眼的当今,早已将权力收拢。而去岁之时,四王发起的所谓里应外合的起事,却成为了当今稳定权力的推手。

    甄应嘉的心情可想而知了,现在的他迫切的想要一个拉近同当今关系的契机。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甄太妃和她的两个儿子当年所做的事情太过狠毒,连带的,他们甄家人无论如何也入不得当今的眼。那大皇子的生母,当日也是为了控制这位当今,甄应嘉才决定从甄家旁支中选一个不得宠的,送去当今的。

    谁知道笑到最后的却是这位当年最不得上皇宠爱的当今呢?甄应嘉那心情,别提多心塞了,因为当年,和大皇子生母一同被送入皇家的,还有甄应嘉的嫡长女!

    眼看着当今正当壮年,他们却要从当今的屁股底下抢那张椅子,若是事败了,甄应嘉都不知道这江南甄家还能不能存在了。

    如今好了,有个机会把自家姑娘送入宫中,甄应嘉可不管这是不是当今给他挖的坑,直接就带着他家夫人,还有两位待选的姑娘连夜赶往京城。

    甄应嘉对自家姑娘可是很有信心的,凭他家姑娘的相貌,若是早出生几年,或许还能成为皇后呢!若是再生下个皇子来,那么他们甄家至少在未来的二三十年间可以安枕无忧了。

    当今果然是玩阴谋的行家,这么明显的阳谋,就算是知道当今谋算的是他们甄家,他甄应嘉也得心甘情愿的往下跳。

    陈江儿低着头,那下巴几乎贴着前胸了,心中不住的默念道:“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没听到,到……”

    陈江儿几乎要泪奔了,自己的嘴怎么就这么贱呢,人家夫夫二人在那儿亲亲热热的吃吃喝喝,他不仅要在这里干站着,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一些了不得的事情,安国公这是在坑他吧!好像,似乎,也许,他没得罪过这位爷吧?好像是吧?

    看着这一桌子加了料的小菜,贾环完全没了食谷欠了,擦了擦嘴说道:“你说那甄应嘉带着两位姑娘直接上京城待选去了?”

    “是。”

    “啧,前儿我怎么恍惚听说,那江南甄家的四小姐早就同人订亲了?这要是真的被选上了,是欺君之罪吧!”所谓的“听说”,当然是前世身为“小冻猫子”的贾环时,那甄家夫人上荣国府时亲口说的了。

    陈江儿飞快的抬头看了一下贾环,“是有这事儿,不过这件事儿知道的人极少。这甄家四姑娘订的是娃娃亲,指腹为婚的那种。男方正是镇国公牛清的嫡重孙牛谦。”

    司徒远笑道:“这牛家人可都没死,全都流放三千里呢,这位甄大人也真是够直接的,这就毁婚了?”

    “可不是,小的听说,当日皇上的圣旨一下来,抵报到达江南的第二天一早,便有甄家的家丁从江南出发,快马加鞭的赶到牛家流放的必经之路上。见了牛谦之父,二人秘谈了许久。等到那家丁回江南后,给甄应嘉带了一件极品的玉佩,听说那便是两家当初下订之时的信物呢。”陈江儿一脸的八卦的对司徒远说道。

    司徒远抬眼看了看贾环,贾环伸出手指点头桌面,“看来这个甄应嘉挺能下决断的呀,这一招断尾求生使的倒是十分的顺手。”

    “那甄应嘉可是江南有名的老狐狸,若不然,能在江南官场上这么如鱼得水的?便是有甄家这么个靠山在,撑不起来的人,早就被淹死了。”司徒远倒是不觉得奇怪,就如同他们这些生长于皇宫的皇子们,若是不会些宫斗,阴谋阳谋的,早就死在那个阴森森的皇宫里了。

    “这倒好,这只老狐狸被调到京城去了,咱们的行事也就方便多了。只是,皇上为了这甄家弄出个选秀来,到时候可怎么收场?他老人家不是说不想将后宫同前朝搅和在一起吗?这一来,可不就是打脸了?”贾环都不知道到时候当今要怎么收场呢。话说,到时候他要不要到当今的面前去瞧瞧去?看他那自己打脸打得爽不爽。

    而此时,远在京城的当今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顿时把那些正在议事的众大臣们给吓着了,苏公公更是立即让人去请无名道长来给皇上把把脉,皇上的龙体可是很重要滴。

    当今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行了,别忙了,朕可不是病了,准是忠睿亲王又在打朕的主意了,或者是安国公又在背后偷偷的骂朕了。”话虽这么说,可是众臣瞧着当今那一脸笑意,全都明白这位并不是真的在意被那两夫夫这么惦记着,反而还乐在其中。

    而司徒远则是无所谓的说道:“这个你可以放心,皇兄既然能想得出这么个办法,也可以把事情完美的解决了。”

    贾环想了想,这倒也是,想起当今那令人无语的整人手法,贾环这位从后世而来的人都要给他跪了。还好他跟当今是同一挂的,要是跟当今成为了敌人,抖了抖,完全不敢相像好不?

    “行了,既然皇上把甄应嘉调走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相信以你们的手段,应该可以完美的办好这件事情的。该如何做,不用本王告诉你们了吧。”司徒远下起了逐客令。这个陈江儿,可真是太没眼力见儿了,看来回京后,还是得丢回训练营里回炉一下了。

    陈江儿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一阵冷风吹过……

    第六感超强的陈江儿立即站正站好,抬头挺胸的说道:“是,属下记得了,属下告退!”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贾环看着远去的陈江儿,感叹道:“这是有人在追他吗,跑得可真快!”

    “呵呵。”司徒远咧嘴笑了,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第88章 真的有不长眼的

    两人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贾环又一次睡到日上三竿。等起身的时候,已经是近午时分了同司徒远吃了一顿金陵式的早餐,贾环便急急的拉着司徒远的手上街去了。

    再一次来到金陵,贾环决定这一次要好好的玩一场。来到金陵,最不能错过的当然是秦淮河畔了。

    十里秦淮可是金陵十分繁华的所在,一水相隔河两岸,分别是南方地区会试的总考场江南贡院,另一畔则是南部教坊名妓聚集之地著名的有旧院、珠市。

    “这金陵也真是够可以的,秦淮两岸,一边是贡院,一边便是名女支聚集之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风流才子与俏佳人的官配吗?”此时的贾环和司徒远正坐在自家的大画舫里喝着小酒,看着秦淮河两岸的风景,冷不丁的,贾环说了这么一句。

    “你若是要这么想,也没错。自古才子配佳人,这江南名女支中,可有不少都是才华横溢之人。很能吸引那些自命风流的才子们。”

    贾环看了他一眼,“哟,感情王爷还到过这种地方?”

    司徒远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在自己鼻尖处扇了扇,打趣道:“好酸哪,环儿这是喝了一整坛子的醋了吗?没得酸死人了。”

    贾环瞪着他,然后伸出二指禅,捏住司徒远腰间的软肉,以顺时针的方向转,我拧~~

    司徒远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啊。

    “好环儿,我错了,求放过……”

    贾环得意的笑了,十分之张扬。抬了抬下巴,姐姐们说得对,对待这些男人们,就是得看严了,不然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正在这时,对面驶过来一艘十分奢华的画舫,贾环看了看,摇摇头,这人的品味可真够可以的,这是直接将金银珠宝都往那画舫上堆了吗?一地的金碧辉煌,难道就不怕闪瞎人家的钛合金狗眼吗?反正贾环表示,他已经是hold不住了,有木有?

    而贾环他们这一艘画舫,因是给皇家之人游玩用的,因此处处都充满着一种低调的奢华,不显眼,却又在一些细节处尽显尊贵,让人不敢小觑。

    “爷,前面那艘船往咱们这边靠过来了。”夜三发现了对面那艘船的不同寻常之处。想起船舱里的那二位爷,这一次所谓的蜜月之旅弄得全大景都差不多知道了,有人冲着他们来也是有的。

    “哦?”司徒远和贾环对视了一下,“这么快就有不长眼的上凑上来了?”

    “去看看吧。”说完,贾环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等到他俩站上船头,对面的画舫也已经靠近了他们所乘的画舫,而且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司徒远皱眉,还真是有不长眼的哪。往夜三那里使了个眼色,夜三会意,上前一步喊道:“前面的船停下,否则到时候有什么样的后果概不负责!”

    夜三是用内力喊出的,对面船上的人听得真切,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还引得那伙人哄堂大笑。隐隐的,贾环还能听到对面船舱里传来嘲笑。

    “哟,遇上了不长眼的了呀,甄大爷,快快……”

    “哈哈,什么样后果自负呀,苏兄可知道否?”

    “瞧见没,那俩小子长得还真不错,看来甄大爷今儿艳福不浅哪!”

    ……

    夜三和夜四纷纷回头看着自家的两位主子,心里不约而同的一阵呵呵。

    贾环看看天,看看水,这有人要自己作死给他看,他是不是应该回船舱搬一张椅子,然后准备点茶水点心来坐等围观?

    果然,司徒远的脸色早就冷了,那一脸冷漠的样子,曾经被贾环形象的称为棺材板儿,看着都能吓坏路人。

    可是对面的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倒霉,还在那里不住的嗤笑着他们这两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家伙。

    “喂,小子,你可知道这艘画舫是谁家的么?告诉你,这可是江南甄家的画舫!今儿甄家大爷心情好,能看上你们俩可是你们的福气,还不快过来谢恩!”

    “哈哈……”一句话,说得对面画舫之上的众人大笑不止。

    贾环担心的看了一眼司徒远,他可不是担心对面那些二缺们,而是怕司徒远气坏了,更怕他到时候直接血洗金陵城!司徒远生得俊朗,同贾环的精致的俊美完全是两个样子,这位忠睿亲王生平最恨两样:一是拿他的相貌说事,再一个就是拿他贾环说事!

    结果对面这些人两样都占全了,贾环为这些不知者无畏的家伙点上一排蜡。

    这时,旁边在秦淮河上游弋的其他画舫也都发现了这一个情况,不少人认出了那艘金光闪闪的画舫的主人正是江南甄家那位霸王似的大爷,顿时对贾环等人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那俩小子也真是够倒霉的,怎么就被那甄家大爷给遇上了?这两人怕是活不成了!”这是所有在场的人心中的想法。

    可是事实如何?

    对面的画舫不仅不停下来,反而加快了速度往他们这艘画舫撞上来。贾环直接捂脸,这么上赶着找死的人可真少见,简直不忍直视。

    “碰”的一声,两艘画舫撞到了一处。所有人全都不忍看了,一些胆子较小的,更是将脸转到了别处。

    “啊,救命啊,船进水了!”突然一声破锣似的嗓子喊了起来。旁边的众人愣住了,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纷纷转过头看了一下,顿时呆了,张大的嘴巴里都能塞进一个东北大馒头了。原来两船相撞之后,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画舫安然无恙,可是甄家大爷所乘的那一艘却被撞出了一个大洞,河水不住的往洞口里灌着。不多时,那船身便向着一边倾斜。

    夜三撇撇嘴,笑话,这艘船可是当初上皇下江南之时所乘坐的,那船身看着跟一般的船没什么两样,可是内有乾坤呢。不说那船身的木头用的都是十分坚固的铁木,当日安国公还给提了个意见,在船身接触水的四周用铁皮围了起来,那几个纨绔子弟所乘的画舫看着虽然奢华,可是以安全性能来看,跟他们所乘的这一艘根本不能比。瞧见没,这一撞直接就分出高下了。

    贾环十分有兴致的看着对面慌成一团的纨绔们。

    那位所谓的甄家大爷正被几个小厮抱住,希望能站得稳一些,谁知道事与愿违,几个人还是东倒西歪的被甩来甩去。

    司徒远抱着双手冷眼看着前面众纨绔子弟的丑态百出。贾环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

    正在这时,贾环等人的画舫后面又窜出一艘船来,直接越过他们的船,停在了甄家的那艘画舫的旁边。

    未等船停稳了,便急急的伸出长木板加上甄家的画舫,甄家画舫上的众人纷纷争先恐后的往那块窄小的木板上挤着。可怜的孩子,当时船漏水的时候都没有人掉到河里,结果为了能够争得去对面船上的机会,不知道有多少纨绔子弟被挤到了河中。其中不乏有被刚才还称兄道弟的朋友拽下水的。

    这其中就有那位不可一世的“甄大爷”,这位是个旱鸭子,一落到水里就直接扑腾了起来,而且动作是越来越小。两边船上的人吓坏了,这位可是甄家这一辈的长子嫡孙,虽然有点扶不起,可是毕竟身份在那儿摆着,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这些人也不用活了。

    于是两艘船上的船夫们赶紧下水救人的下水救人,伸竹竿的伸竹竿,好容易把甄家大爷给救上来了,这才放了心。

    不过,这些人还不知道,就算这甄大爷没事儿了,他们同样再也不能像今日这样活得潇洒了。

    贾环十分无语的摇摇头,“这些人难道出门都不带脑子吗?他们要是一个一个排队上去,都用不了多少时间,可是瞧瞧他们现在,到最后能够过去那艘船的人怕是不会超过十个了。”

    “可不是?都是一帮不知所谓的人,环爷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赵川对那些人极为不待见,居然不长眼成那样儿,也不看看他们家两位爷,那通身的气派,能是他们招惹得起的吗?看来,这江南甄家还真的以为他们是这江南半壁江山的主人了,该死!

    “呵呵,谁管他们去死!我是怕远哥一会儿气得狠了,把这些人都宰了。虽然这江南官场也是该动一动了,可是却不能是由远哥先动手的,虽然皇上不会说什么,可是难保那些御史们吃饱了没事儿干,鸡蛋里头挑骨头!”

    “环儿放心,该怎么样做,我心里有数儿。”司徒远听到贾环的话,心里一阵的熨帖,还是他家亲亲环儿好啊。

    一阵慌乱之后,那些落水的纨绔子弟们全都被人救上了船,后来的那艘船上的人赶紧让人备下热水让他们梳洗一番。

    贾环很好奇,这后边来的是些什么人,看着居然有些讨好那些纨绔的样子,因此贾环的视线一直往这些人身上来回的转着。

    他这赤果果的视线直接把对面的人看毛了,一个胖子受不了了,不耐烦的对贾环骂道:“看什么看!你可知道咱们都是什么人吗?居然敢得罪甄大爷,你是不想活了?”

    贾环眨眨眼,一脸无知的回答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哪里知道呀?好奇怪哦,我长这么大,可真没少人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吗?”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说道,“你们这么健忘,你们爹娘知道吗?这可是病哦,得治!正好,我的医术还是可以的,可以帮你们看一看哦,你们要不要试试?”

    那胖子听了,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这人是真笨还是装笨哪。“谁……谁有病啊!你们……”

    此时站在胖子身边的一位看着十分精明的公子凑近胖子的身边,低声的说了几句,那胖子顿时怒了,“好啊!居然敢消遣爷了!看爷弄不死你们!”

    说完,冲着身边的众打手喝道:“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给我打!”

    那些打手一听,立即跳上了贾环他们这艘船,一看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这样的事情应该没少干。

    贾环嘴角抽抽,无语的抬头看着天空,今儿这日子真不错,居然有这么多人上赶着作死呢。

    司徒远拉着贾环的手,贾环回头对他笑了笑,两人手牵着牵往后头让了让,以便侍卫们能放开手脚大打一场。

    果然,这些所谓的打手全都是连三脚猫都不算的家伙,只一个照面,就被司徒远和贾环的侍卫们打得落花流水。

    四周的人一片安静,谁也想不到今天这位甄大爷居然踢到了铁板了。再怎么有权势,要是人家压根不理,直接把他给咔嚓了,等到他的靠山们过来,黄花菜早就凉了。顿时,刚刚还一脸不可一世的甄大爷直接缩成了一只鹌鹑。

    司徒远拉着贾环又站回到了船边上,难得的在外人的面前露了一回笑脸,不过,对面那些人看到他的笑,没来由的全身抖了抖。

    “那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只听司徒远问了一句。

    众人面面相觑,谁知道你们是谁呀!这是现学现卖吗?

    看着众人惊疑不定的样子,司徒远笑得开怀,“记住了,本王封号忠睿!”

    心情十分舒畅的看着对面众人一脸惊吓的表情,司徒远又慢悠悠的补上一刀,“本王身边这位,封号安国!”

    “噗……”有一位承受力极低的,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人往后倒去,直接不醒人事了。

    ☆、第89章 再遇薛宝钗

    往日热闹非凡,各种画舫往来穿梭的十里秦淮,一时间静得吓人,唯有一些鱼儿不时的跃出水面,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类。

    这一下子,众人全都明白了,这些江南有名的纨绔子弟们不仅踢到了铁板,而且是一块超级大的铁板。

    那甄家大爷名叫甄宁远,是甄应嘉先嫡妻生的嫡长子,因生母早逝,自小被甄家老太太抱养在身边,宠爱非常,相比贾宝玉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可惜甄家又出了一个甄宝玉,这个甄宝玉虽然没有像贾宝玉那样生来带玉,但是因为长得十分合老人家的意,结果,甄家老太太那颗心,便直接偏到了甄宝玉那里了。这看脸的世界可不仅仅是在后世才有的。

    这样一来,对甄宁远的关注可就少了,巨大的落差中,甄宁远的心理慢慢的变了,变得让人抓摸不透,用后世的话来说,这位就是一疯子!

    但是,不管如何,这甄宁远到底还是甄家的长子嫡孙,甄家老太太对他的关注少了,也只是相对于甄宝玉来说的!相比甄家其他的兄弟姐妹,甄宁远得到的不要太多了。

    早在甄应嘉离开金陵远赴京城的时候,便告诫甄氏族人,要小心留意忠睿亲王和安国公是否到了金陵,这二位爷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甄应嘉甚至留下了话,若是有谁得罪了这二位,那么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为着这事儿,甄宁远同他的那些亲的、堂的兄弟们可是被提溜着耳提面命了好久。今日他之所以会到这秦淮河上喝花酒,主要也是这些日子被家中压抑的气氛弄得十分郁闷,想着同几位志同道合的友人们到这画舫中放松放松。

    谁曾想,当他看到坐在自家画舫中,长相漂亮,气质又出众的贾环的时候,什么安国公,什么忠睿亲王的,全都被他丢到脑子后头了。哪里知道居然踢了这么块超级硬的大铁板啊!

    甄宁远被张山五花大绑着,顺手提溜到了他们的大船上,手一动,被养得满身肥肉的甄宁远直接被丢到甲板上。

    “碰”的一声,贾环抖了抖,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有多疼了……

    司徒远可不管这些,走到甄粽子宁远公子的面前,伸出一只脚踢了踢。甄宁远难得聪明了一回,在在知道这两人便是他爹三令五申不许招惹的人物之后,直接装死。

    “知道本王是谁了吗?”司徒远笑得十分开怀,夜三等人全都缩着脖子装鹌鹑,这样的王爷好可怕。

    甄宁远不敢开口,只是不住颤抖的眼睑出卖了他。

    “怎么?这就晕了?很好,本王也省了心了,夜三,直接丢到河里喂王八!这么个活着就是浪费粮食的家伙在这儿,看着就闹心。”司徒远一摆手,夜三和张山两人立即撸着袖子上前,一人抬腿,一人抓手,轻轻松松的把人提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甄宁远再也不能假装昏迷了,立即挣扎起来,“放开我,我可是甄家的嫡长孙,快放开我!”

    “……”四周围观的众人个个全都捂了脸,这明显就是二缺呀,真怕别人不知道你甄家在江南一手遮天吗?

    司徒远气笑了,不过还没等他有所表示呢,贾环就一脸好奇的凑了上来,抓起甄宁远的手把起了脉,过了一会儿,说道:“没病呀!怎么有人居然说话这么逗呢?喂!”伸手推了推又被放到甲板上的甄宁远,“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长时间跟着他们二人的侍卫下人们听了全都哈哈大笑,而包括甄宁远在内的人,则全都听得晕晕呼呼的。

    司徒远眉头紧皱,上前抓起贾环的手,拿出自己随身的手帕不停的给贾环擦手,口中还不住的说道:“环儿也真是的,明知道这人智商低得可以,都快赶上你养的那只二缺狗了,你还跟他接触。不知道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要是被他传染了二货病可怎么得了哦!”

    “……”贾环被说得脸都红了,司徒远口中的二缺狗就是后世十分有名的二哈,这还是当初司徒远的大军将北沙国的人赶到西波俐亚的时候,看到那些住在极北之地的人们用这种狗拉着雪撬,用来当交通工具。他那颗金脑袋就转了起来,弄回了不少成年犬,又找了一只刚断奶的小犬送给了贾环。

    结果……司徒远万没想到这种犬那性子居然那么的二!

    “那咋办呀?”贾环傻傻的问道。

    “很简单啊,离他远点!”司徒远可是一直记着的,地上的这个家伙刚才还对他家环儿流口水呢。他得把这种苗头直接掐灭!

    “……”贾环无力的摆摆手,“行了,你自己去处理吧,我回船舱去了。”

    司徒远咧咧嘴,回头又看了看地上的甄宁远,此时的甄宁远全身抖的有如筛糠,就不知道身上有没有秤黄金了。

    看到这人的样子,司徒远也没了逗弄的心情了,一脸嫌弃的说道:“行了,把这家伙丢回甄家去,本王看了,伤眼!”然后背着手,追着贾环走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贾环和司徒远也没了继续游河的兴致了,二人让船工往岸边驶去,也不管他们走后甄宁远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而方才还同甄宁远称兄道弟的众家纨绔们,全都面面相觑,当看到那忠睿亲王的侍卫毫不客气的把甄宁远丢上岸,又将人倒趴着丢上了马背,往甄家大宅疾驰而去。

    看看时辰还早,贾环决定逛一逛这金陵城,司徒远当然是没有二话的全程陪同了。除了那几位押着甄宁远回甄家的侍卫之外,夜三和张山全都带了两个下属跟着两夫夫逛街,顺便拎包。

    江南自古以来都是渔米之乡,这里的经济较之北方更为发达,再加上运河的修筑,每一日,这里南来北往的客商云集。加上这几年景朝的也注重了商业的发展,再不像以前所谓“仕农工商”,商排最末了,商人的地位提高了不少。经济的发达,吸引了许多海外的商人驻留。

    金陵城又是六朝古都,江南之地文风盛行,金陵尤盛。这里的文人雅士比之京城,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不说别的,只从每三年的科举中,出身江南的进士就占了绝大部分。三甲之位更是从来都没有落过。

    “小呀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呀,没有学问喽,无颜见爹娘……”远处三三两两的出现了几个背着简易书包的少年,唱着歌开开心心的走着。

    “没想到这歌居然传到金陵来了。”贾环感叹,不用问,这几个少年都是要去学堂上学的。

    司徒远点头,一脸的骄傲,“自从你前两年让皇兄建立平民学堂之后,百姓当中的有识之士全都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学堂,去学得一技之长,如今他们的生活都还不错。而且希望学堂在民间的名声可是极高的。如今皇兄的名声在民间也算是有所回升了。”

    贾环汗颜,“那就好,要还是像以前,百姓只知道安国公,而不知当今。虽说皇上大人有大量,不在意这些,可是若是时间久了,难保他身边的人不会做出点什么。”

    “你说得对,要知道,当初皇兄身边的一个谋士就曾经说过,怕环儿最后会功高震主,那样一来,对皇兄十分的不利。”

    “是不是还想着把我抓起来关了,或者是咔嚓了?”

    “虽不对,亦不远矣。”

    贾环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又十分的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遇到了个能保住他的人,又遇到了一位高明的上司。要不然,他这把小骨头都不知道已经被风吹到哪里去了呢。

    “还好还好。”拍拍胸口,贾环吐了吐舌头。

    两个人正走到金陵城的“醉仙居”门口。这“醉仙居”有点像京城的“太白楼”。正值午时,贾环二人在画舫上又没有吃进去多少东西,便发生了甄宁远脑残事件,两人也来不及吃午饭。如今走到酒楼门口,闻着里面飘出来的饭菜香气,贾环的小肚子十分不争气的响了起来,“咕咕咕……”

    “……”贾小环脸红了有木有,太难为情了。

    司徒远宠溺的看了看他,拉起他的手,直接进了“醉仙居”的大堂。一进大堂,贾环便发现,这个“醉仙居”的风格是模仿京城“陶然居”的样子装修的,那大堂有着后世较为流行的阔朗,桌子与桌子之间还用一些盆景,屏风隔成一个比较私密的空间。

    此时早已过了饭时了,可是这“醉仙居”却依然坐了八成满,贾环点点头,看来这“醉仙居”的东家眼光不错,最重要的是,这位东家一定曾经是“陶然居”的老顾客!

    贾环顿时阿q了起来,艾玛,这都是他的功劳啊,有木有!在这里用饭很有成就感有木有!

    小二一见门外进来了两位外表俊秀的公子,这两位的衣着看着虽然算不上华丽,可是仔细一看,却又尽显尊贵,不用问哪,这两位可都不是他能够得罪的。

    “二位爷,您要吃点什么?”小二赶紧上前点头哈腰的问着司徒远。司徒远一举手一投足,那气势就能够闪瞎狗眼,而贾环则是生得眉眼精致,看着就不如眼前这位大爷,可是又不像是跟班的,想到他们这里有不少富贵子弟都好南风的,这位应该是男宠之类的吧!小二在心里这样想着。

    贾环并不知道小二的想法,否则非得发火不可,此时一见小二问了,便说道:“给我们一间雅间,然后捡着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尽管上来。”

    小二愣了愣,没想到开口的居然是这位小男宠,不由得抬眼看了一下司徒远,见司徒远并没有什么表示,心里想着,这位小男宠可是够得宠的啊,居然能够作这位的主儿?当下不敢待慢,将两人往二楼的雅间引。

    谁知几人刚走到二楼,还未站稳呢,迎面便过来了一位妇人打扮的女子,贾环眯着眼看了一下,发现这人挺眼熟的。

    未等贾环等人有所反应,对面的女子便开口了,声音有如黄莺唱歌,极为好听。当然了,在贾环他们这一行人当中,再如何出色的女子也是入不了他们的眼的。

    “请问,前面可是安国公?”

    贾环见问,上前一步答道:“正是,不知道夫人是?”

    那女子敛祍一礼,“安国公客气了,不敢当国公爷如此称呼。小女子原是金陵薛家的丫鬟,自幼便服侍在姑娘身边。今日同我家主人出外游玩,不想听说二位也来到金陵。家主人想着,先时在京城,同国公爷也算是亲戚一场,今日金陵城内相遇也是缘分,家主人便想请国公爷入雅间一叙。”

    贾环挑眉,这话说的,有事儿啊!

    “原来是薛家姐姐在此,本爵便打搅了。”本来以贾环的地位,是没有可能随便被人请的。只是一来他十分好奇薛宝钗为什么中途截住他们,看这样子,应该是有事情才对。二来,他人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驳了一个女人的面子不是?于是便拉着司徒远进了刚才那女子出来的雅间留下楼下众人议论纷纷。

    薛宝钗依然是如同当日在威远卫看到时的装束,头戴纱帽,一身的华服,衬着她更显贵重了。

    “薛姐姐。”贾环随意的看了看雅间的摆设,便上前抱了抱拳。

    “安国公好记性。”薛宝钗轻笑道,贾环称她一声“姐姐”,她可不敢真的认了,她的脸还没那么大,人家不过是客气客气罢了,“当日威远卫一别,不曾想,这么快便又见到安国公了,别来无恙否?”

    “托福。”贾环坐上莺儿搬来的椅子,笑了笑,“想来薛姐姐如今过得不错。”

    “这全是托了国公爷的福了。”

    贾环摸了摸鼻子,十分的不好意思,他听明白了,这位宝姐姐是在拐着弯的谢他教训薛蟠……

    薛宝钗掩口轻笑,“今日请安国公来,是想将一样物什亲自交给王爷和安国公。”薛宝钗不愧是以精明闻名,一来就奔主题,她可是知道这两位爷没多少耐心听她说,便让莺儿将她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捧到贾环的面前。

    贾环看了看,发现是一些往来的信件,还有一些帐本,“这是……”

    “想来王爷应该知道,先父这皇商之名的由来吧?”

    司徒远若有所思,“是的,本王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薛宝钗点点头,“先父当日虽然参和进了皇位之争,可是他老人家最后醒悟了过来,可惜却是晚了。为了我们孤儿寡母,他老人家便留下了这一包物什,并下一些较为隐晦的话。前几日,家兄在整理先父遗物之时,发现了这些,便交给了小女子。如今,小女子同家兄商量,将它们交由王爷和安国公处理了。”

    ☆、第90章

    司徒远挑眉,真想不到,这位薛氏宝钗还是一位有所决断的人物。不由得想起先前贾环说的,贾家的男子都是扶不起的,可是那里的女孩子们可个个都是好样儿的。现在他信了。

    “想不到薛姐姐还是位脂粉里的英雄呢。”贾环夸道,以前常听人夸赞王熙凤,在贾环看来,那位就是一二缺,被王夫人拿来当枪使都不知道。这位薛宝钗不仅是学识上,还是心计上,全都甩了王熙凤几条街去。

    薛宝钗摇摇头,“不敢当安国公的称赞,小女子如此做,也不过是为求将来事出时的保命符罢了。”

    “你能看得清,便值得本爵道谢,你这一来,可免了咱们多少的工夫呢。”贾环还是真心实意的同薛宝钗道谢,正如他所说的,他们不知道省了多少事情和危险呢。“至于说薛姐姐说的所谓保命符,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便是这金陵城沉了,你们家也能保有一席之地。”

    薛宝钗听后,长舒了一口气,“如此,小女子也就放心了,总算是没让家父的心意落空。”站起身,对刚才截住他们的那个女子说道:“莺儿,你去同掌柜的说,今日王爷和安国公的消费全都记在我的帐上,让他们机灵点儿。”

    “是。”莺儿答应了一声,便下去吩咐了。

    贾环诧异,“想不到这‘酸仙居’居然是薛姐姐家的生意。”

    “这间酒楼原是薛家的产业,当日小女子出嫁,家兄便将其当成了嫁妆给了我,因当初喜欢‘陶然居’的甜品,回金陵后,便想着模仿‘陶然居’装修,倒是让安国公见笑了。”

    贾环摇头,“姐姐过谦了。”

    两人在那边客气着,不多时小二便将饭菜送了上来,既然有人要请客,贾环当然不会拒绝的,薛宝钗也没有久留,两人客气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她还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家大哥呢。

    没多久,小二便将他们点的东西送了上来,跟着他们的那些侍卫们将他们这间雅间相邻的两间,和对面那间都给占了。当然了,他们也不是只能看不能吃,贾环表示,他还真没那么不近人情。

    贾环看着这一桌子的好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哇,果然有薛家姐姐在就是不一样呀,瞧瞧这些菜,材料都是极好的,都快赶上皇上的御膳了。”

    司徒远曲指敲了敲贾环的脑袋,无奈道:“行了,你这是给‘醉仙居’招祸呢,吃你的吧。”说着,还顺手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了贾环的嘴里,十分标准的“封口”……

    贾环吐了吐舌头,很是不好意思,他一时间真是忘了,这里可不是他的大本营京城,而是危机四伏的金陵呢。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盯着他们看呢,他这一句话说出去,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还真能把这“醉仙居”给整了。

    不过,“没想到,这得来全不费功夫呀,这薛家老家主还算是个有脑子的,居然能醒悟过来。虽然晚了点,可是这样也不错,到底是可以保他的儿女一命,而且说不定还能以此得到些大的好处呢。”贾环摇头晃脑的点评着。

    “那薛霄可不是个草包,从他那两个儿女身上就能看出来了,那薛蟠若不是先前被惯得实在狠了,也不会长成那个样子,再加上他那个女儿,若是生为男子,这薛家也不会败到如今这步田地了。”司徒远对于薛霄其人倒是十分的欣赏。

    “有了这份名单,剩下的事情应该能好办一些吧?”这件公事办完了,他们就可以多一点时间游山玩水了。贾环咂咂嘴,或者,他可以和远哥直接跟着大船出海去?嗯,这个可以有!

    “这些东西毕竟都是过了好几年了,还是得好好的核实一下,毕竟咱们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可也不能随便冤枉一个好人不是?”

    贾环撇嘴,“那些人,嘴里说得好,为民请命。说到底,也不过是‘千里做官只为财’罢了,对于那些人,无论怎么做,都不冤枉!”吃了一口司徒远孝敬的好菜,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对了,这段时间,让他们盯紧了甄家,我怕他们会转移财产。”

    “……转移财产?怎么说?”司徒远愣了愣,这个名词……他可从来没听说。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司徒远若有所思,“我想,我明白了。”

    贾环满意的点头,儒子可教也!这件事,他也是想起了在前世之时,那贾王氏收下了甄家送往贾家的财产,这一件事,成了压倒贾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当日收到甄家财产的可不止贾家!如今贾王氏死了,就不知道现在已经在吃着老本的贾母会不会见财起意,收下甄家的财产呢。

    “对了,昨日传来消息,扬州盐商又把盐的价格给提了三成了,如今扬州的百姓实在是吃不起盐了,环儿有什么妙招没有?”对于这件事情,司徒远也是十分饶头的,这盐可是关系着国计民生的。

    贾环夹菜的手顿了顿,“这件事儿,我还真早就有准备了。”

    “哦?怎么说?”司徒远立即坐正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贾环摇摇头,“当日我去扬州见林师的时候,一得知如今关于盐税的制度,便知道这盐税上迟早要出事儿。于是我便提早让杨宏买下了闽地的千里海岸,用来晒盐用,如今五年过去了,我手头上的盐至少能让全大景的百姓吃上十年!”

    “……”司徒远张大嘴,难得的露出了一脸震惊的表情。“环儿说的可是真的?”也难怪司徒远震惊,虽然他和当今对贾环都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可是事关盐业,他们还真是不抱太大的希望。如今拿着这件事来问贾环,也不过是急病乱投医罢了,谁知道他家环儿居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贾环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和无名师父当初云游到闽地浦城的时候,发现他们那儿都是用木槽晒盐来吃的。这样得来的盐,不仅成本低,而且不用砍伐太多的树木熬盐,产量也高。于是我便想到,如果直接在海边建立盐田,用来晒盐,产量肯定比熬盐高多了。一旦盐不再物以稀为贵,价格下来了,百姓们也能吃得上盐了,那些盐商也不能再以此来要挟朝廷。于是我便将我的想法跟当地的一位老乡说了,别说,民间出高手呀,我一说,那位老爷子就将盐田的大致画了出来,我便让杨宏找了一些信得过的人去那里,建盐田,生产食盐。如今正好能派上用场了。”

    谈兴正浓的贾环,直接拉着司徒远就在饭桌上写写画画,将他的理念一一道来,可怜的司徒远,完全不知道贾环在说什么,但是他却记住了一件事儿,环儿想出了提高食盐产量的方法!太开心的有木有!

    当贾环说到口渴,终于停口喝水的时候,司徒远也顾不上他正在喝水呢,直接一把将人给抱住了,“好环儿,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快告诉哥,你手上有多少盐,一天能生产多少盐,能……”

    “停停停!”贾环好容易从司徒远的魔爪里脱身,伸手擦了擦冷汗,他实在hold不住了有木有!“咱能慢慢说不!反正那么久都等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司徒远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这不是激动的吗?原先我和皇兄还在发愁这后续该怎么办呢,谁知道你居然帮我们安排好了,环儿,你真是咱们大景的福星啊。”司徒远手摸上了贾环的小脸,与他头抵着头,一脸感叹。

    贾环傲娇的一抬下巴,得意的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醉仙居”里的两人正在温馨无比的用着迟来的午餐,可是金陵城内众多官员们,在听到自家纨绔儿子们说的话后,全都傻了眼。有几位来自隔壁省份的纨绔们更是急急忙忙的往回赶,就怕回去迟了,耽搁了正事儿。

    “你说什么?!这事儿,可是真的?”金陵知府的官邸里,一位面容清俊的中年人,正端从在太师椅上,可是当他听到自家不成器的小儿子的话后,吓得跳了起来,不住的问道。

    “是真的,儿子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可不敢随便乱说的。”

    金陵知府背着手,在他这间不小的书房里来回的走动着,似乎在想着什么。当他又一次转身,却看到他那儿子依然忤在那里,顿时就来气了,“还不快滚,回你房间里,禁足三个月!”

    那小公子也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实在不是他能玩得转的,灰溜溜的回到他住的小院子里,闭门思过去了。

    金陵知府都快把地板给踩坏了,依然想不出来自己该如何决断,不得已,他只能把家里的一位师爷请来。

    师爷很快就来了,金陵知府顾不得礼数,直接便将他儿子告诉他的事情说给了师爷听。这位师爷可不是个草包,而是有真材实学的,一听到金陵知府说的这件事情,心中便转过了好几道弯。

    “大人,您是更看好那位家主,还是更看好那位毛还没长齐的小少爷?”师爷一针见血的问道。所谓家主便是指的当今,而小少爷,不用问,就是大皇子了。

    金陵知府见问,不由得停下急转着的脚步,思索起来:是啊,底下的官员们拉帮结派,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上头的人吗?“师爷有何高见?”金陵知府拱拱手,很是诚心的问道。

    师爷捊了捊他的那一把美髯,“当日,那甄家大人说得天花乱坠的,属下当时就觉得他说的那件事儿不成。”

    “哦?那先生当时为何不说?”

    师爷笑了,“若是当日属下说了,大人能听得进去?而且那个时候,这江南官场上的事情都在那江南甄家手里把着。可如今,甄大人已经上京城去了,而忠睿王和安国公则是从京城来了江南,属下可不相信,这二位真的是来度那所谓的‘蜜月’的。以这二位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便真是来游山玩水的,暗地里肯定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金陵知府若有所思,“还有呢?”

    “如今皇上正当壮年,朝中的那些权利可是全都被他收拢在手里了,如今又弄出来个六部协理,大人难道没发现吗?皇上已经渐渐的把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直接交给六部和商部来完成了,除了军国大事之外,皇上他老人家已经极少再过问朝中的事情了。可是六部中的大人们则是依照着即定的轨迹走着,完全没有群龙无首的境地,皇上手中的权利也没有一丁点的消失,反而还兵不血刃的把忠顺王给弄到海军去了。这样的皇上,他甄家怎么可能从人家手里虎口夺食呢?”

    “那么依先生的意思?”

    “此次王爷和安国公的到来,却是给咱们开了一个方便之门。咱们可以拿一些东西,投名状!”

    金陵知府一阵沉默,说实话,师爷说的话,他全都明白,可惜他心里面还是存了点侥幸的,希望最后不用走到那一步吧。可惜,他的这个愿望注定要失望了。

    金陵城中,那些权贵之家,富贵之家都纷纷上演着相同的一幕,只是结果不太一样罢了。这些人中,决定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不少,而观望的人家更多,只是却没有一位立即去投投名状的。

    司徒远和贾环也不理这些人,等锦衣所的人依照薛霄留下来的账本和日记查找有了结果之后,终于开始对这些人下手了。

    ☆、第91章 甄家纪事

    此时,甄家大宅进而的一座金碧辉煌的院子里,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太太正一脸怜惜的坐在甄宁远的床前,口中不住的骂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好好的一个孙儿给吓成这样!”转头又骂起了跟着甄宁远的下人,“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看到大爷被人欺负了,就不会上前回护吗?我们甄家养你们这一群废物有何用!”

    众小厮长随全都被骂得缩着脖子,好不可怜见儿的。这位老太太正是甄家如今的定海神针,在甄家人的眼里,只要有这位老人在,他们甄家便能够富贵一生,谁让她是上皇的奶娘呢!

    甄宁远一回府到甄府,整个人就全垮了下来。这一天里,又是落水,又是被吓的,这自小娇生惯养的甄家大爷,可就病了,整个人全都烧糊涂了。

    此时药也吃了,人还没醒,就算是睡在床上,口中也是不停的说着胡话。从他断断续续的声音中,甄家老太太倒是听了个大概。

    甄老太太不住的敲着那根沉香木拐杖,抖着手指着站在底下低头听训的儿孙们,气急败坏,“你们说!什么时候金陵城居然出了这么一伙目无王法的凶徒了!你们这些年当官都当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还不快去把那两个无法无天的小子抓起来!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算我的!”

    底下的甄家人全都面面相觑,抓人?怎么抓?别说忠睿亲王的安国公身边有多少的侍卫跟着,就是单只他们两人,也不是他们能说抓就抓的,除非他们想要就此反了!

    众人沉默不语,甄老太太很是不满,“怎么!不就两个外来的小子吗?你们居然不敢下手?何时我甄家的子孙如此的胆小了!还是说,你们的大哥一不在家,你们这些人就没了主见?!如果是那样,老婆子都要臊死了!”

    众甄家子弟你推我我推你,最终甄应嘉的二弟甄应和被大家选了出来,成了出头鸟。只见他硬着头皮上前说道:“老太太,那两位可不是什么一般人,他们其中一位可是京城新晋的新贵安国公贾环,另一位,便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忠睿亲王!咱们……我大哥走之前可是千交待万交待,万不可去招惹这二位的,便是遇上了,也要躲远点。谁知道宁远侄儿却……”

    甄家老太太一惊,她还真不知道甄宁远是冲撞的那二位才惹来这一顿劫难的。她虽然是上皇的奶娘,可是别人不知道,她身为上皇的奶娘,可是很清楚她那奶儿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那就是个十分能忍的主儿!当初上皇那一辈人的夺位之争比当今这一辈的争夺更加的血腥,可以说,上皇是踏着兄弟的鲜血上位的。

    第1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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