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节
少爷病 作者:糖鬼
第14节
“怎么，敢打电话过来了？”
沈一愣了愣，这种语气，沈一从来没听到沈慕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沈一反应了好久才想到那天自己把自己的嫂子一个人扔在了医院就一个人跑了。后知后觉，这几天一直和乔意在一起，真的是完全忘记了他嫂子的事儿。
沈一：“哥你没事吧？怎么听起来那么累。那个……那天我以为阿意出了车祸，所以提前…………”
“不需要说了。”沈慕淡漠的打断沈一，“你我都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游戏。”
沈一：“……………………………………”
沈慕：“乔意这个理由你还要用多久？”
沈一无措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
“怎么了？”刚刚洗完澡换过衣服的乔意推门而入就看到沈一一脸的慌张。
电话那边的沈慕还在继续，“所有的娇纵都是被宠出来的，如果我不再宠你，你觉得你会怎么样，嗯？”
离开了温室庇佑的花朵，即使曾经再怎么娇艳，遇到了暴雨会怎么样？
沈一大脑有些卡壳，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在心里升腾起来，“哥……我……我不太明白，你什么意思？”
沈慕在那边笑了笑，听起来有些让人背后发凉的，“我给你的任性是有范围的。触碰到底线了，第二次。”
电话被挂断了。
沈一几乎脸色都变了，乔意走过来，看着沈一，有些犹豫的问道，“你哥打来的？”
一句话像是突然把沈一惊醒，沈一突然站起来，口中喃喃着，出事了，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一边说一边像一只团团转却又无措的苍蝇，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的就要往外面冲。结果被乔意一把拽了回来，乔意拉着沈一冰凉的手，问他怎么了。
沈一没办法安静下来，就是觉得不安。那种从心底爬出来的不安。
沈慕说，他碰触到他的底线了，第二次。
第二次…………
所以这一次他还要失去什么？！！
不对，发生了什么，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当初沈慕让他去陪他嫂子产检时候的话浮上心头……
龙三…………那个女人，那个怀了他哥孩子的女人，一定是她出事了……
乔意看着完全像是被吓坏了的沈一，突然板正了沈一的头，认真的看着沈一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
“别怕，告诉我怎么了”
………………………………………………
沈一瞬间跌进那一片黑色的眸子里，心里的繁杂不安一下子空了下来。
沈一迎着乔意的眸子，“我们明早就得走，我们得回去。”
乔意点头，“嗯，别怕，告诉我怎么了。”
怎么了？
沈一看着乔意的眼睛，乔意的脸。
这个人，自己，真的可以告诉他怎么了吗？
过了好久，沈一脆弱一样的靠进乔意怀里。乔意自然的收拢手臂把沈一搂在怀里。
沈一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诉说一个很久远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故事，
“阿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初恋是我哥。”
沈一清晰的感觉到乔意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对，我不仅仅是同性恋，还是乱过伦。”
…………………………………………
——医院——
沈慕的妻子还在沉睡，孩子经过了好几天专家的努力算是终于保住了。
沈慕挂断了沈一的电话便一个人沉默着。
犹豫了很久，又再次接通了另一个人的号码，
“喂，黄警官，上次你提的合作的事，约个时间把计划细化一下如何。”
“啊哈哈，求之不得，那不如就明天在…………”
☆、回忆篇·童年
——回忆篇·童年——
北区老大死了。和他的妻子一起，留下了一对儿子以及群龙无首的公司与黑道。
江湖事，风云局。谁知道下一刻又是谁的天下？
北区老大一死，原本表面安静的局面就像在热油里滴进了水。别的老大计划着到底怎么抢地盘，是用两个儿子做傀儡还是直接并吞。北区的手下计划着怎么服众的把北区老大的位子接下来自己坐上去。
年幼的沈一印象中就是那场葬礼上就是一片朦胧，大致的印象只是原来和蔼的叔叔突然目光变得很吓人，来了很多以前没见过的叔叔，有些笑的很和蔼，好像很关心他和哥哥，但是哥哥一点都不热心的样子。
沈慕拉着他的手站在灵堂，看着人来人往。握手，鞠躬，听着哥哥对那些人说着话，应该是感谢他们来参加葬礼的内容吧，沈一记不太清了。
最后当棺材真的要去火化的时候，迟钝的沈一才真正开始觉得恐慌。那种恐慌来自于对于失去保护的恐惧。
他突然扑过去拉着那些人不让他们把父母带走，泪突然就留下来了。当着很多人的面，哭喊着。
那个时候的沈慕直接走过去把沈一拽回来，二话没说“啪”的抽了沈一一个耳光，声音响亮，沈一的脸几乎是立刻就出现了一个手掌印子，不一会儿就肿起了老高。
不仅是沈一，连周围一起来陪着送葬的亲信都被那响亮的一声吓着了。
沈慕冷着脸，把吓呆了的沈一拽回自己身边，“不许哭。”
年幼的沈一不敢大声哭闹了，一个人偷偷站在沈慕旁边流眼泪。
流程进行的很顺利，所有的仇家现在看起来虽然神清气爽，但也还是人模狗样的来了，并且似乎没有闹场子的打算。他们只是来围观自己的老对手化成灰的那一刻以及看老对手的儿子们无措的样子的。
到了晚上回家的时候沈一被打的那一半脸肿的吓人。毕竟那个时候的沈慕虽没过二十却也已经基本算的是成年了，一点儿没留力的一巴掌，而那时的沈一却还是个孩子。
沈一的脸是肿的，眼睛也哭的肿了，却不敢哭闹。晚餐没怎么吃就回自己房间里了。
没过多久沈慕有来敲门，在外面用沈一熟悉的声线让沈一把门打开，沈一用被子把头蒙起来，装作没听见，肿起来的眼睛又在开始流眼泪。
敲门敲了几分钟就停了。
没过一会儿沈慕就再次回来了，这次直接用备份钥匙把门打开。
沈一转了个身，背对着沈慕。
沈慕进来也没说话，直接就把门带上，强硬的掀开被子把沈一“挖出来”。沈一拼命的挣扎，就好像闹脾气一样。两个人就这么扭缠住了。
沈慕没有发火，也很有耐心，再加上年龄和身量的优势，很容易就制住了沈一，沈一的大眼睛已经肿的眯成一条缝了，可是眼泪还在不停的往外冒。反抗不过沈一索性就不挣扎了，开始专心的流眼泪。
沈慕皱着眉头，把沈一脸上的泪水全部都擦干净，嫌弃的语气说，“真难看。”
不反抗听到沈慕这一句之后又想要开始挣扎了。沈慕不怎么温柔的把冰袋按在沈一肿起来的脸颊上，疼的沈一倒吸气。
沈慕：“有什么好哭的？别哭了。”
小沈一抽抽搭搭的，“以后是都不会有爸爸妈妈了吗？”
沈慕愣了一下，本来以为沈一要控诉白天的那一巴掌的。
虽说脸色还是冷着，可手下的按住冰袋动作还是温柔了不少，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冷着脸回答道，
“一一不需要爸爸妈妈了。”
沈一哭的更狠了，“他们是都不要我们了吗？”
沈慕：“不是他们不要我们了，是我们不要他们了。”
沈一哭的更凶了，他想说我要爸爸妈妈的，可是他不敢。
沈慕看着沈一觉得心疼。这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唯一一个等到自己穷途末路的时候可以无条件相信的人。
可是他还太小，他需要自己来守护才能长大。
沈慕用另一只手帮沈一把眼泪擦干净，很难得的温柔的亲了亲他的额头，“一一不需要爸爸妈妈了，有哥哥就够了。”
……………………………………
沈慕永远不知道这句话对于沈一意味着什么。他也不知道，这句话在沈一心里留下了多深的印象。
印象深到即使现在的沈一爱着乔意，他也永远不会忘记，有一个男人在他小时候擦着他的泪对他说，有他就够了。
当年的沈一太过于年幼，他不知道沈慕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沈慕之后就辍了学，换上了西装，每天好像都很忙，也有会带伤回来的时候，带伤回来的时候沈一就只会哭，最后反而还要沈慕来安慰他。
那个时候发生的这一切对于还是孩子的沈一来说都太过于复杂。
小孩子，要求总会很简单，关注的也会很简单。他喜欢在学校闯祸的时候沈慕会以家长的身份出现没理由的护着自己，想要什么告诉哥哥想要的东西然后那个东西就可以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如果生病的话，哥哥再忙都会日夜坐在自己床边，说关心的话，给自己削苹果。
至于北区现在的老大究竟如何成长的那么迅速，沈一不知道，也就没人知道了。没人知道这个人是从一个傀儡成为真正的掌权者是怎么走过来的，一个连大学也没有读完的人到底是怎么接手了黑道又和警局产生了合作关系的，即使是手下最靠近他的人都不曾了解他。
所有人知道的他，刚毅，冷漠，以及近乎变态的对弟弟的宠爱。
“哥？你怎么回来了？”刚刚下课的沈一挎着单肩包走进来就看到沈慕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沓a4纸，沈慕正在翻看。
沈慕把手上的资料放下，有些累的揉了揉鼻梁，然后才转头看着沈一。
沈一走过来把包放下，然后在沈慕旁边坐下来。一般而言，如果沈慕是在客厅而不是书房处理事情，那么沈慕一定是在等沈一。
沈慕：“今天我给你班主任打电话的时候听说你上周上课的时候有晕倒了？”
沈一瞪大了眼睛，“你又给我们班主任打电话了？？”
沈慕没理会沈一的惊讶，只是继续自己的话题问道，“生病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沈一嘟囔着，“又不是大病有什么好说的…………”
沈慕没词了。不知道为什么，沈一越是长大，沈慕就越是觉得沈一有些避着自己。虽说孩子大了都这样，可沈慕心里还是挺失落的，他倒是宁愿沈一不用这么听话的做个乖学生，依旧小时候一样三天两头的闹事比较好。
沈慕的成长拒绝了所有人进入他的世界。他对于所有人都是个谜，除了沈一，他的世界剩下的人只有沈一，他唯一的一个亲人。沈一几乎是他度过每一个高压期时唯一的支撑。所以，连沈一都避着他，他怎么会不失落。
沈慕突然伸手拨弄了一下沈一额前的碎发，“头发怎么这么长了？”
突然的靠近，沈一吓得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一边不动声色的避开一边干笑着解释道，高中太忙没时间去打理。
留意到沈一避开动作的沈慕“嗯”了一声，嘱咐了几句多注意身体的话，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沈一却在沈慕的靠近后坐立不安，敷衍的应付了几句就慌慌张张的说着还有作业一个人狂奔回房间了，连一边的书包都忘记了拿。
沈慕看着沈一，都不知道为什么沈一会突然想很么怕自己。
沈一回到房间瘫倒在自己的床上，手放在胸口，自己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心跳明显过快，呼吸不齐。整个人都有些乱。
沈一闭着眼睛。
只有自己知道，那种情感。那个人稍稍靠近就忍不住想要把人扣在怀里的感觉。
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何时发生的，只是等到逐渐长大的沈一有一天看到在书房睡着的沈慕，有一种想要亲吻他的冲动的时候，沈一慌了。
他开始乖巧听话，开始避免和沈慕正面相遇。但是那种感觉却在他察觉之后疯了一样的生长，无法阻止。
即使他知道这是错的。
爱从没有变质，它只是在沈慕的溺爱与沈一的成长间，偷偷的完成了转化。
藏在沈一心里的东西，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亲情。
☆、回忆篇·成年
——回忆篇·成年礼——
沈一十八岁了。
十八岁，几乎是每一个人人生的转折点。他意味着你成人了，可以脱离家庭，需要有所担当。
可是，对于沈一来说，这个转折点未免转折的太过于彻底。
因为是生日，所以沈慕帮沈一请了假。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因为请假的时候神一样已经和几个同学翘课了，沈慕找老师请假反而让老师找人的时候把这几个人抓个正着。
生日很简单。也没有如同沈慕当年的十八岁成年一样的大操大办，热闹非凡。现在在场的就只有兄弟两个人，和父母留下来的旧屋子。
关了灯，只剩下烛光。沈慕也不是一个会热闹的闹腾着唱生日快乐歌的人。只是微笑着对着沈一道，“许个愿吧，今天起你就是一个大人了。”
“嗯。”沈一欢乐的狂点头，他一个晚上都带着莫名的亢奋，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酒精。他在回到家之前也有同学为他庆祝过，喝了一点酒，闹到一半沈慕就来接人了。
闭上眼睛，沈一的样子很虔诚，双手相扣放在胸前，跟个小姑娘似的。
“许好了。”沈一把黑亮黑亮的眼睛睁开。
“嗯，吹蜡烛吧。”
“好。”
呼的一口气，房间归于一片黑暗。
“一一，生日快…………唔！”
猝不及防。
即使是沈慕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靠的如此之近的。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对这个人设防，因为这个人是自己亲爱的弟弟，自己，唯一的亲人。
大脑已经失去了对四肢的掌控能力，只剩下唇上的触感，温热，湿润，粗糙的舌头在舔舐着唇瓣，隐约可以闻到一点点的酒香。
不是惊讶，而是空白。沈慕脑子里空白的什么都不剩。
沈一迷醉一样的吮着沈慕的唇瓣，慢慢移动过去跨坐在沈慕的身上。一声声“哥”的呼唤像是在水里浸润过一样带着潮湿的水汽。
渴望，热情，在沈一的血液里蔓延。
酒精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东西。它让你在该保持理智的时候理智永远处于掉线的状态。
沈慕的脑子里突然闪现过小时候的沈一的样子，站在庭院里，睁着黑亮的眼睛，软糯稚嫩的嗓音，“哥——”
在回忆与现实中那声“哥”重叠的一瞬间，思绪回来的沈慕猛的把沈一推开，力量大到直接把沈一推出去，刚刚好砸在那个不大但是精致的蛋糕上。
沈一的身上沾满了奶油，一时间也有些愣住。
刚刚的情‖动只是在酒精催使下的失控。当沈一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不是……哥……我……”沈一连忙爬起来，语无伦次。即使黑暗里看不清沈慕的样子也不敢看向那个模糊的轮廓。
沈慕稍微坐正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大脑开始正常的运作，可是没用，再怎么掩饰心也依旧是乱的。如果不是在黑夜中，沈一就可以清晰的看到沈慕的表情。
这一切，好像让他讶异，又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
沈一乱了心神，沈慕等待着沈一给出一个借口，一个无论是否合理他都会强制让自己去像个傻子一样的相信的借口。
慌乱之间，无法思考与失去理智反而突然让藏在心里的秘密爆发。似乎嘴唇上还残留着沈慕的味道…………
淡淡的，有一点烟草的苦涩。
沈一的心突然诡异的平静了下来，就好像安静的等待一场死亡，“哥…………”
警报拉响，沈慕的大脑告诉他，不能知道他接下来说的是什么。
沈慕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点，可只有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想要逃跑，“一一，你是我弟弟。”
“哦。”沈一答应了一声，沉默良久才又接口，“可是我想，我……”
沈一觉得自己说不出口，没有原因的说不出口，就好像有些东西注定只能放在心底，若是掏出来放在阳光下就会挥发一样。
沈一闭紧了眼睛，“我喜欢你。”
………………
寂静。
沈一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跳的很空洞，一下又一下，规律的，平稳的。
沈一：“哥？”
沈慕：“生日快乐，一一。”
沈慕把话说完便站起身，离开了。
结束了。沈一知道的，已经结束了。
藏在心底的东西，只能放在黑暗里的东西，怎么可以拿出来放在阳光下？
没有咆哮没有责备没有怒发冲冠，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沈一对他说，我喜欢你。而他回应道，生日快乐。
可是，已经无法回到□□了。
空气中漂浮着奶油和水果的香气，甜腻的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沈一数着自己心跳的节拍。
一下，两下，三下………………
为什么，它还在这么规律的跳动着，还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跳动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慕出差了两个月。出差的时候给沈一发了一条短信，再无消息。
两个月后，再一条消息，沈慕出国了。
半年后，沈慕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女人，端庄贤淑。沈慕向沈一介绍，说两个月后，他们会成婚。
女人很温婉，好像很关心沈一，还给沈一介绍了几个心理医师。
医师告诉他同性恋不是疾病，它的成因有很多。但是这个社会对于同性恋的宽容是有度的，所以男女成婚才是正统。同性恋只能去寻找同性恋，然后一起待在黑暗里。不要公开，不要拉正常人下水，这是道德。
…………………………
同性恋是什么样的？沈一以前从来没有那么认真的思考过，以前他关心的是乱伦会被社会怎么对待。
同性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名称，褒义或者贬义？人们怎么看他们，嫌恶或者同情？他们怎么看待自己………………
沈慕回家后的第三个星期，沈一离家出走了。而那个把自己弟弟宠上天的北区老大没有去找他。
婚礼如期举行。
在同一个城市的不同角落。庆祝北区老大的婚礼的烟花放了一夜。而烂醉如泥的沈一在同一个晚上把自己交给了一个从不认识的只是在酒吧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同性恋有同性恋的生活方式，糜烂的，阴暗的，见不得光的。
呵，也挺好的不是吗？
从此，沈一的人生转折，抛弃了学业，抛弃了乖巧，抛弃了很多很多，糜烂的，醉生梦死永远不缺同行的友人。
就这么，越走越远。
做彼此牵挂的两个有血缘的陌生人。
☆、巧合
乔意说不清听完故事的感受。他以为自己会是心疼的，心疼沈一。那个一个人，被抛弃了的，只有十八岁的孩子。
可是，好像不是这样，而是另一种情感，另一种乔意说不清的情感。
原来沈一曾在生命里爱过那么一个人，一个和自己个性如此相似的人。
乔意阻止自己再深入的想下去，他永远都是理智占上风的。
沈一依旧靠在乔意的怀里，此时已经深夜。说了太多的话，所以沈一的嗓子有一点哑哑的，
“阿意。”
乔意的声音不自觉的放的很轻：“嗯，怎么了？”
沈一笑了笑，“没事，就是叫叫你。”
停顿了一下，沈一接着道，“阿意不会也那样扔着我不管的吧。”
乔意：………………………………
沈一：“会吗？”
沈一锲而不舍的问，声音却好像一点底气都没有。
乔意：“不会的。我保证。”
这是乔意的承诺。不会抛弃沈一。
沈一从乔意的怀里爬出来，对着乔意扯了扯嘴角，却没什么笑模样。
乔意也不知道还说点儿什么好，最后也只是转过身铺了床，对沈一道，“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了。”
那一晚，乔意没有对沈一说任何安慰的话。但是乔意是抱着沈一睡的，
抱的，很紧。
第二天一早就动身了，那个老师也没有说任何的话，再也没有出现在乔意和沈一面前，甚至都没有来送送乔意他们。给孩子们东西东西还是让那个小男孩儿了传话给老师的。
一路上沈一要比乔意想象的要积极一点，当然也许是因为他见过更加消极的沈一，那个在夜里醉酒后空茫的冲着他笑的沈一。也许是因为如此乔意才会觉得这样的沈一是积极的。
也不知这样的积极是好还是坏。
沈一回到那个城市就立刻准备去找沈慕，只不过沈慕没有在家里和公司。沈一试着给沈慕打电话，被拒接了。最后还是家里的保姆告诉了沈一医院的地址。
医院，沈一的嫂子怀着的孩子差点没保住。所以还一直待在自愿者修养。
到达医院的时候一切都是诡异的平静。
沈一仔仔细细的向沈慕解释了离开的理由，沈慕自始至终都坐在病床边为妻子削苹果，他妻子也就靠坐在床头不发一言，沈慕头也没抬，不过苹果皮却因为他的心乱被削断了好几次。
沈一解释完了之后尴尬的站在旁边，越解释越苍白，到了最后，几乎连沈一自己都觉得这像一个扯出来的一戳就破的谎言。
沈慕把削好了的苹果递给妻子，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沈一，“说完了？”
沈一不知道如何反应。
沈慕抽了旁边的一张纸巾擦着水果刀，纯白的纸巾，带着冷金属特有光泽的水果刀，白皙修长的手指，还有折射出光泽的钻石戒指。
沈慕：“你说完了的话，那么我想知道的是你把所有的保镖都留在了外面是为什么？”
沈一大脑卡壳，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慕：“监控显示你跑出的时间刚刚好就在龙三的人进来前，这是巧合？”
沈一：“我………………”
沈慕：“一个公用电话，不知道来历，不认识的人，然后你就相信了，离开了。”
沈一：“………………………………”
他不懂，沈慕不知道那个时候沈一不是信了那个人的话，而是输给了对于乔意的在意。
可是沈一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沈慕淡淡道：“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心软，若是你那时就去看心理医生或是把你送出了国，又怎么会让你变成这样，你说是不是？”
…………………………………………
去看心理医生，送出国，变成这样………………
沈一开始觉得心脏有些不舒服，血液好像开始流通的不顺畅。堵住了，不是疼，而是被堵住了，很难受。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拒绝乔意来陪他的提议。为什么要让乔意一个人先回去。
越是亲近的人，伤人越深。
可是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巧合到沈一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些都是巧合。
苍白的，无力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让沈慕相信自己。
沈一：“你……就认定了是我？”
沈慕没说话。淡漠的把擦干净的水果刀放到一边。
沈一等了半晌，过了好久才明白了一样转身离开。
其实来不来解释都没有任何意义，若是真是相信，你不需要多解释半个字，如果是不信，你解释了那么多也只不过在别人眼里越抹越黑。
从最开始的时候就该明白。自己对于沈慕，当自己第一次越过底线的时候，自己的信用值就已经为负了，曾经做过小偷的人，如今你还能希望谁能相信你是一个无辜的人。
沈一走出医院门口便看到了乔意。脚步不自觉就停下来了。
乔意站在医院门口，出乎意料的。
乔意朝着他走过来。沈一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心里的感觉，如果刚刚离开沈慕的房间里是空洞的，那么乔意出现的那一刻心就被酸涩填满了。
乔意走过来就看到沈一空白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委屈，就像一个大孩子。
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在某些方面，乔意和沈慕真的很像，无论是性格还是思维方式。所以乔意早就看到了结果。
沈一觉得自己大概会冲过去抱住乔意，痛哭流涕，告诉他自己没有，真的只是巧合。但是实际上他什么都没做，他就那么看着乔意自己走过来。
然后对揉着他的头发对他说，来接你一起回家了。
☆、梦
乔意是真的不怎么会安慰人，所以看到沈一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在乎这种事，有的时候不需要语言也可以做到。所有的爱都不是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而是来自于心，一个人的心是不会骗人的。
那天晚上沈一睡的极其不踏实。睡的很浅，似乎一直在做梦，说着什么乔意也听不清。期间乔意把他叫醒了好几次。可是醒来的沈一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
乔意没办法，伸手把沈一搂到自己的怀里来。把沈一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睡吧，要是做噩梦了我叫醒你。”
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声音，可是沈一却听的心头酸软，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就埋在乔意的胸膛上了。
沈一这下倒是真的睡实了，但是乔意却一晚上没睡着。
他想了很多，可是一点出路都没有。所有的所有都是死路，他除了告诫自己以后对沈一好一点再好一点，其他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沈一捂了一身的汗，不仅他，连乔意的睡衣也被汗的黏‖黏的。
沈一样醒过来的时候乔意还没睡醒，沈一也不敢乱动，就乖乖的趴在乔意的怀里。有些热，可是似乎也还是很美好。
乔意突然隐隐约约的开始说梦话，开始沈一没留意。可是突然乔意一声“沈一！”的呼喊把沈一吓了一大跳，甚至乔意自己也被自己的声音给惊醒了。
沈一吓呆了一样的抬头看着乔意的脸，乔意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才留意到沈一就在自己的怀里，梦里的余悸让他甚至没有思考的就把沈一死死的扣进了怀里。
沈一的头被按在乔意的胸膛上有些喘不过来气，挣扎着好不容易才侧过头把脸露出来呼吸了一下。
乔意：“对不起…………”
沈一一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安慰道，“没事的，都是梦。”
乔意执拗道，“对不起。”
沈一准备尝试着把手臂抽出来拍拍乔意的背，安抚一下他，可是努力了一下尴尬的发现被抱的太紧，抽不出来。
乔意足足花了一多分钟才从梦里走出来，松开沈一的时候沈一都已经觉得被抱的太紧而导致血液循环不畅了，乔意看着沈一揉着手臂，有些歉意的道，“对不起。”
沈一：…………………………………………
好嘛，这一个早上听的对不起比乔意这几年给的对不起都多。
两个人起来洗了个澡，乔意给沈一做早餐，准备的很是丰盛，沈一坐在一边看着电视等吃。
中间出去乔意接了一个电话，乔意刚刚走出去没多久，沈一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沈一接起来，
“你好？”
那边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过来，“你好。”
声音略耳熟，沈一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说话的女孩子是谁——颜柔。
沈一下意识就把手机从耳旁拿来，确认了一遍，没错是自己的手机，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接了乔意的电话呢。
颜柔：“是沈一吗？”
沈一：“是…………→_→你找阿意是吧？他不在家。”
沈一睁着眼睛说瞎话，他现在已经把这个女人列为头号敌人了。
谁知道沈一话音刚落，接完电话刚好回来的乔意听到这句就顺口回了一句，“有人找我？”
沈一：…………………………
沈一马上捂着手机，不让声音传过去，然后小声让乔意继续做饭去。
乔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也就回到厨房去了。
沈一这才把捂着的手机放开，继续瞎掰道，“阿意出门买菜去了~”
颜柔：“……………………我刚刚都听到他的声音了。”
沈一：“咳嗯，那是你的错觉。”
颜柔：“…………不扯这个，我是找你的。”
沈一：“哦。那好说，我们不约。挂了啊。”
颜柔在那边急道：“等等！！”
沈一老神在在的，“嗯哼？”
颜柔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沈一快耐不住准备挂手机的时候，那边传出来声音：“你知道的，女人都是心软的。”
因为颜柔的声音突然很奇怪，就好像很认真，但是却有些伤感，所以沈一下意识的停下来没有挂断，
颜柔：“你真的相信……相信阿意他突然就回心转意了？”
沈一的心沉了一下，那些暗暗的不安心好像一下子就被这个女人揪了出来，暴露在空气里，没有遮蔽，
沈一：“不管你接下来想要说点什么，我都不想听。我这个人笨，阿意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颜柔：“如果我说………………”
沈一打断：“没有如果！我不想知道，就这样！再见。”
沈一心虚一样的迅速把电话挂断。他也说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沈一偷瞄了一眼厨房的方向，乔意还在里面给他做不知道说是早餐还是午餐的菜肴。
直到乔意做好了饭出来的时候沈一心里都还是不安定的。
吃饭的时候沈一突然看着乔意的脸严肃道，“要不我去找个工作吧？”
乔意一口饭差点呛到。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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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敢打电话过来了？”
沈一愣了愣，这种语气，沈一从来没听到沈慕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沈一反应了好久才想到那天自己把自己的嫂子一个人扔在了医院就一个人跑了。后知后觉，这几天一直和乔意在一起，真的是完全忘记了他嫂子的事儿。
沈一：“哥你没事吧？怎么听起来那么累。那个……那天我以为阿意出了车祸，所以提前…………”
“不需要说了。”沈慕淡漠的打断沈一，“你我都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游戏。”
沈一：“……………………………………”
沈慕：“乔意这个理由你还要用多久？”
沈一无措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
“怎么了？”刚刚洗完澡换过衣服的乔意推门而入就看到沈一一脸的慌张。
电话那边的沈慕还在继续，“所有的娇纵都是被宠出来的，如果我不再宠你，你觉得你会怎么样，嗯？”
离开了温室庇佑的花朵，即使曾经再怎么娇艳，遇到了暴雨会怎么样？
沈一大脑有些卡壳，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在心里升腾起来，“哥……我……我不太明白，你什么意思？”
沈慕在那边笑了笑，听起来有些让人背后发凉的，“我给你的任性是有范围的。触碰到底线了，第二次。”
电话被挂断了。
沈一几乎脸色都变了，乔意走过来，看着沈一，有些犹豫的问道，“你哥打来的？”
一句话像是突然把沈一惊醒，沈一突然站起来，口中喃喃着，出事了，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一边说一边像一只团团转却又无措的苍蝇，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的就要往外面冲。结果被乔意一把拽了回来，乔意拉着沈一冰凉的手，问他怎么了。
沈一没办法安静下来，就是觉得不安。那种从心底爬出来的不安。
沈慕说，他碰触到他的底线了，第二次。
第二次…………
所以这一次他还要失去什么？！！
不对，发生了什么，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当初沈慕让他去陪他嫂子产检时候的话浮上心头……
龙三…………那个女人，那个怀了他哥孩子的女人，一定是她出事了……
乔意看着完全像是被吓坏了的沈一，突然板正了沈一的头，认真的看着沈一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
“别怕，告诉我怎么了”
………………………………………………
沈一瞬间跌进那一片黑色的眸子里，心里的繁杂不安一下子空了下来。
沈一迎着乔意的眸子，“我们明早就得走，我们得回去。”
乔意点头，“嗯，别怕，告诉我怎么了。”
怎么了？
沈一看着乔意的眼睛，乔意的脸。
这个人，自己，真的可以告诉他怎么了吗？
过了好久，沈一脆弱一样的靠进乔意怀里。乔意自然的收拢手臂把沈一搂在怀里。
沈一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诉说一个很久远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故事，
“阿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初恋是我哥。”
沈一清晰的感觉到乔意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对，我不仅仅是同性恋，还是乱过伦。”
…………………………………………
——医院——
沈慕的妻子还在沉睡，孩子经过了好几天专家的努力算是终于保住了。
沈慕挂断了沈一的电话便一个人沉默着。
犹豫了很久，又再次接通了另一个人的号码，
“喂，黄警官，上次你提的合作的事，约个时间把计划细化一下如何。”
“啊哈哈，求之不得，那不如就明天在…………”
☆、回忆篇·童年
——回忆篇·童年——
北区老大死了。和他的妻子一起，留下了一对儿子以及群龙无首的公司与黑道。
江湖事，风云局。谁知道下一刻又是谁的天下？
北区老大一死，原本表面安静的局面就像在热油里滴进了水。别的老大计划着到底怎么抢地盘，是用两个儿子做傀儡还是直接并吞。北区的手下计划着怎么服众的把北区老大的位子接下来自己坐上去。
年幼的沈一印象中就是那场葬礼上就是一片朦胧，大致的印象只是原来和蔼的叔叔突然目光变得很吓人，来了很多以前没见过的叔叔，有些笑的很和蔼，好像很关心他和哥哥，但是哥哥一点都不热心的样子。
沈慕拉着他的手站在灵堂，看着人来人往。握手，鞠躬，听着哥哥对那些人说着话，应该是感谢他们来参加葬礼的内容吧，沈一记不太清了。
最后当棺材真的要去火化的时候，迟钝的沈一才真正开始觉得恐慌。那种恐慌来自于对于失去保护的恐惧。
他突然扑过去拉着那些人不让他们把父母带走，泪突然就留下来了。当着很多人的面，哭喊着。
那个时候的沈慕直接走过去把沈一拽回来，二话没说“啪”的抽了沈一一个耳光，声音响亮，沈一的脸几乎是立刻就出现了一个手掌印子，不一会儿就肿起了老高。
不仅是沈一，连周围一起来陪着送葬的亲信都被那响亮的一声吓着了。
沈慕冷着脸，把吓呆了的沈一拽回自己身边，“不许哭。”
年幼的沈一不敢大声哭闹了，一个人偷偷站在沈慕旁边流眼泪。
流程进行的很顺利，所有的仇家现在看起来虽然神清气爽，但也还是人模狗样的来了，并且似乎没有闹场子的打算。他们只是来围观自己的老对手化成灰的那一刻以及看老对手的儿子们无措的样子的。
到了晚上回家的时候沈一被打的那一半脸肿的吓人。毕竟那个时候的沈慕虽没过二十却也已经基本算的是成年了，一点儿没留力的一巴掌，而那时的沈一却还是个孩子。
沈一的脸是肿的，眼睛也哭的肿了，却不敢哭闹。晚餐没怎么吃就回自己房间里了。
没过多久沈慕有来敲门，在外面用沈一熟悉的声线让沈一把门打开，沈一用被子把头蒙起来，装作没听见，肿起来的眼睛又在开始流眼泪。
敲门敲了几分钟就停了。
没过一会儿沈慕就再次回来了，这次直接用备份钥匙把门打开。
沈一转了个身，背对着沈慕。
沈慕进来也没说话，直接就把门带上，强硬的掀开被子把沈一“挖出来”。沈一拼命的挣扎，就好像闹脾气一样。两个人就这么扭缠住了。
沈慕没有发火，也很有耐心，再加上年龄和身量的优势，很容易就制住了沈一，沈一的大眼睛已经肿的眯成一条缝了，可是眼泪还在不停的往外冒。反抗不过沈一索性就不挣扎了，开始专心的流眼泪。
沈慕皱着眉头，把沈一脸上的泪水全部都擦干净，嫌弃的语气说，“真难看。”
不反抗听到沈慕这一句之后又想要开始挣扎了。沈慕不怎么温柔的把冰袋按在沈一肿起来的脸颊上，疼的沈一倒吸气。
沈慕：“有什么好哭的？别哭了。”
小沈一抽抽搭搭的，“以后是都不会有爸爸妈妈了吗？”
沈慕愣了一下，本来以为沈一要控诉白天的那一巴掌的。
虽说脸色还是冷着，可手下的按住冰袋动作还是温柔了不少，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冷着脸回答道，
“一一不需要爸爸妈妈了。”
沈一哭的更狠了，“他们是都不要我们了吗？”
沈慕：“不是他们不要我们了，是我们不要他们了。”
沈一哭的更凶了，他想说我要爸爸妈妈的，可是他不敢。
沈慕看着沈一觉得心疼。这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唯一一个等到自己穷途末路的时候可以无条件相信的人。
可是他还太小，他需要自己来守护才能长大。
沈慕用另一只手帮沈一把眼泪擦干净，很难得的温柔的亲了亲他的额头，“一一不需要爸爸妈妈了，有哥哥就够了。”
……………………………………
沈慕永远不知道这句话对于沈一意味着什么。他也不知道，这句话在沈一心里留下了多深的印象。
印象深到即使现在的沈一爱着乔意，他也永远不会忘记，有一个男人在他小时候擦着他的泪对他说，有他就够了。
当年的沈一太过于年幼，他不知道沈慕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沈慕之后就辍了学，换上了西装，每天好像都很忙，也有会带伤回来的时候，带伤回来的时候沈一就只会哭，最后反而还要沈慕来安慰他。
那个时候发生的这一切对于还是孩子的沈一来说都太过于复杂。
小孩子，要求总会很简单，关注的也会很简单。他喜欢在学校闯祸的时候沈慕会以家长的身份出现没理由的护着自己，想要什么告诉哥哥想要的东西然后那个东西就可以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如果生病的话，哥哥再忙都会日夜坐在自己床边，说关心的话，给自己削苹果。
至于北区现在的老大究竟如何成长的那么迅速，沈一不知道，也就没人知道了。没人知道这个人是从一个傀儡成为真正的掌权者是怎么走过来的，一个连大学也没有读完的人到底是怎么接手了黑道又和警局产生了合作关系的，即使是手下最靠近他的人都不曾了解他。
所有人知道的他，刚毅，冷漠，以及近乎变态的对弟弟的宠爱。
“哥？你怎么回来了？”刚刚下课的沈一挎着单肩包走进来就看到沈慕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沓a4纸，沈慕正在翻看。
沈慕把手上的资料放下，有些累的揉了揉鼻梁，然后才转头看着沈一。
沈一走过来把包放下，然后在沈慕旁边坐下来。一般而言，如果沈慕是在客厅而不是书房处理事情，那么沈慕一定是在等沈一。
沈慕：“今天我给你班主任打电话的时候听说你上周上课的时候有晕倒了？”
沈一瞪大了眼睛，“你又给我们班主任打电话了？？”
沈慕没理会沈一的惊讶，只是继续自己的话题问道，“生病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沈一嘟囔着，“又不是大病有什么好说的…………”
沈慕没词了。不知道为什么，沈一越是长大，沈慕就越是觉得沈一有些避着自己。虽说孩子大了都这样，可沈慕心里还是挺失落的，他倒是宁愿沈一不用这么听话的做个乖学生，依旧小时候一样三天两头的闹事比较好。
沈慕的成长拒绝了所有人进入他的世界。他对于所有人都是个谜，除了沈一，他的世界剩下的人只有沈一，他唯一的一个亲人。沈一几乎是他度过每一个高压期时唯一的支撑。所以，连沈一都避着他，他怎么会不失落。
沈慕突然伸手拨弄了一下沈一额前的碎发，“头发怎么这么长了？”
突然的靠近，沈一吓得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一边不动声色的避开一边干笑着解释道，高中太忙没时间去打理。
留意到沈一避开动作的沈慕“嗯”了一声，嘱咐了几句多注意身体的话，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沈一却在沈慕的靠近后坐立不安，敷衍的应付了几句就慌慌张张的说着还有作业一个人狂奔回房间了，连一边的书包都忘记了拿。
沈慕看着沈一，都不知道为什么沈一会突然想很么怕自己。
沈一回到房间瘫倒在自己的床上，手放在胸口，自己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心跳明显过快，呼吸不齐。整个人都有些乱。
沈一闭着眼睛。
只有自己知道，那种情感。那个人稍稍靠近就忍不住想要把人扣在怀里的感觉。
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何时发生的，只是等到逐渐长大的沈一有一天看到在书房睡着的沈慕，有一种想要亲吻他的冲动的时候，沈一慌了。
他开始乖巧听话，开始避免和沈慕正面相遇。但是那种感觉却在他察觉之后疯了一样的生长，无法阻止。
即使他知道这是错的。
爱从没有变质，它只是在沈慕的溺爱与沈一的成长间，偷偷的完成了转化。
藏在沈一心里的东西，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亲情。
☆、回忆篇·成年
——回忆篇·成年礼——
沈一十八岁了。
十八岁，几乎是每一个人人生的转折点。他意味着你成人了，可以脱离家庭，需要有所担当。
可是，对于沈一来说，这个转折点未免转折的太过于彻底。
因为是生日，所以沈慕帮沈一请了假。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因为请假的时候神一样已经和几个同学翘课了，沈慕找老师请假反而让老师找人的时候把这几个人抓个正着。
生日很简单。也没有如同沈慕当年的十八岁成年一样的大操大办，热闹非凡。现在在场的就只有兄弟两个人，和父母留下来的旧屋子。
关了灯，只剩下烛光。沈慕也不是一个会热闹的闹腾着唱生日快乐歌的人。只是微笑着对着沈一道，“许个愿吧，今天起你就是一个大人了。”
“嗯。”沈一欢乐的狂点头，他一个晚上都带着莫名的亢奋，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酒精。他在回到家之前也有同学为他庆祝过，喝了一点酒，闹到一半沈慕就来接人了。
闭上眼睛，沈一的样子很虔诚，双手相扣放在胸前，跟个小姑娘似的。
“许好了。”沈一把黑亮黑亮的眼睛睁开。
“嗯，吹蜡烛吧。”
“好。”
呼的一口气，房间归于一片黑暗。
“一一，生日快…………唔！”
猝不及防。
即使是沈慕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靠的如此之近的。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对这个人设防，因为这个人是自己亲爱的弟弟，自己，唯一的亲人。
大脑已经失去了对四肢的掌控能力，只剩下唇上的触感，温热，湿润，粗糙的舌头在舔舐着唇瓣，隐约可以闻到一点点的酒香。
不是惊讶，而是空白。沈慕脑子里空白的什么都不剩。
沈一迷醉一样的吮着沈慕的唇瓣，慢慢移动过去跨坐在沈慕的身上。一声声“哥”的呼唤像是在水里浸润过一样带着潮湿的水汽。
渴望，热情，在沈一的血液里蔓延。
酒精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东西。它让你在该保持理智的时候理智永远处于掉线的状态。
沈慕的脑子里突然闪现过小时候的沈一的样子，站在庭院里，睁着黑亮的眼睛，软糯稚嫩的嗓音，“哥——”
在回忆与现实中那声“哥”重叠的一瞬间，思绪回来的沈慕猛的把沈一推开，力量大到直接把沈一推出去，刚刚好砸在那个不大但是精致的蛋糕上。
沈一的身上沾满了奶油，一时间也有些愣住。
刚刚的情‖动只是在酒精催使下的失控。当沈一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不是……哥……我……”沈一连忙爬起来，语无伦次。即使黑暗里看不清沈慕的样子也不敢看向那个模糊的轮廓。
沈慕稍微坐正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大脑开始正常的运作，可是没用，再怎么掩饰心也依旧是乱的。如果不是在黑夜中，沈一就可以清晰的看到沈慕的表情。
这一切，好像让他讶异，又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
沈一乱了心神，沈慕等待着沈一给出一个借口，一个无论是否合理他都会强制让自己去像个傻子一样的相信的借口。
慌乱之间，无法思考与失去理智反而突然让藏在心里的秘密爆发。似乎嘴唇上还残留着沈慕的味道…………
淡淡的，有一点烟草的苦涩。
沈一的心突然诡异的平静了下来，就好像安静的等待一场死亡，“哥…………”
警报拉响，沈慕的大脑告诉他，不能知道他接下来说的是什么。
沈慕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点，可只有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想要逃跑，“一一，你是我弟弟。”
“哦。”沈一答应了一声，沉默良久才又接口，“可是我想，我……”
沈一觉得自己说不出口，没有原因的说不出口，就好像有些东西注定只能放在心底，若是掏出来放在阳光下就会挥发一样。
沈一闭紧了眼睛，“我喜欢你。”
………………
寂静。
沈一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跳的很空洞，一下又一下，规律的，平稳的。
沈一：“哥？”
沈慕：“生日快乐，一一。”
沈慕把话说完便站起身，离开了。
结束了。沈一知道的，已经结束了。
藏在心底的东西，只能放在黑暗里的东西，怎么可以拿出来放在阳光下？
没有咆哮没有责备没有怒发冲冠，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沈一对他说，我喜欢你。而他回应道，生日快乐。
可是，已经无法回到□□了。
空气中漂浮着奶油和水果的香气，甜腻的让人觉得头晕目眩。
沈一数着自己心跳的节拍。
一下，两下，三下………………
为什么，它还在这么规律的跳动着，还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跳动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慕出差了两个月。出差的时候给沈一发了一条短信，再无消息。
两个月后，再一条消息，沈慕出国了。
半年后，沈慕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女人，端庄贤淑。沈慕向沈一介绍，说两个月后，他们会成婚。
女人很温婉，好像很关心沈一，还给沈一介绍了几个心理医师。
医师告诉他同性恋不是疾病，它的成因有很多。但是这个社会对于同性恋的宽容是有度的，所以男女成婚才是正统。同性恋只能去寻找同性恋，然后一起待在黑暗里。不要公开，不要拉正常人下水，这是道德。
…………………………
同性恋是什么样的？沈一以前从来没有那么认真的思考过，以前他关心的是乱伦会被社会怎么对待。
同性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名称，褒义或者贬义？人们怎么看他们，嫌恶或者同情？他们怎么看待自己………………
沈慕回家后的第三个星期，沈一离家出走了。而那个把自己弟弟宠上天的北区老大没有去找他。
婚礼如期举行。
在同一个城市的不同角落。庆祝北区老大的婚礼的烟花放了一夜。而烂醉如泥的沈一在同一个晚上把自己交给了一个从不认识的只是在酒吧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同性恋有同性恋的生活方式，糜烂的，阴暗的，见不得光的。
呵，也挺好的不是吗？
从此，沈一的人生转折，抛弃了学业，抛弃了乖巧，抛弃了很多很多，糜烂的，醉生梦死永远不缺同行的友人。
就这么，越走越远。
做彼此牵挂的两个有血缘的陌生人。
☆、巧合
乔意说不清听完故事的感受。他以为自己会是心疼的，心疼沈一。那个一个人，被抛弃了的，只有十八岁的孩子。
可是，好像不是这样，而是另一种情感，另一种乔意说不清的情感。
原来沈一曾在生命里爱过那么一个人，一个和自己个性如此相似的人。
乔意阻止自己再深入的想下去，他永远都是理智占上风的。
沈一依旧靠在乔意的怀里，此时已经深夜。说了太多的话，所以沈一的嗓子有一点哑哑的，
“阿意。”
乔意的声音不自觉的放的很轻：“嗯，怎么了？”
沈一笑了笑，“没事，就是叫叫你。”
停顿了一下，沈一接着道，“阿意不会也那样扔着我不管的吧。”
乔意：………………………………
沈一：“会吗？”
沈一锲而不舍的问，声音却好像一点底气都没有。
乔意：“不会的。我保证。”
这是乔意的承诺。不会抛弃沈一。
沈一从乔意的怀里爬出来，对着乔意扯了扯嘴角，却没什么笑模样。
乔意也不知道还说点儿什么好，最后也只是转过身铺了床，对沈一道，“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了。”
那一晚，乔意没有对沈一说任何安慰的话。但是乔意是抱着沈一睡的，
抱的，很紧。
第二天一早就动身了，那个老师也没有说任何的话，再也没有出现在乔意和沈一面前，甚至都没有来送送乔意他们。给孩子们东西东西还是让那个小男孩儿了传话给老师的。
一路上沈一要比乔意想象的要积极一点，当然也许是因为他见过更加消极的沈一，那个在夜里醉酒后空茫的冲着他笑的沈一。也许是因为如此乔意才会觉得这样的沈一是积极的。
也不知这样的积极是好还是坏。
沈一回到那个城市就立刻准备去找沈慕，只不过沈慕没有在家里和公司。沈一试着给沈慕打电话，被拒接了。最后还是家里的保姆告诉了沈一医院的地址。
医院，沈一的嫂子怀着的孩子差点没保住。所以还一直待在自愿者修养。
到达医院的时候一切都是诡异的平静。
沈一仔仔细细的向沈慕解释了离开的理由，沈慕自始至终都坐在病床边为妻子削苹果，他妻子也就靠坐在床头不发一言，沈慕头也没抬，不过苹果皮却因为他的心乱被削断了好几次。
沈一解释完了之后尴尬的站在旁边，越解释越苍白，到了最后，几乎连沈一自己都觉得这像一个扯出来的一戳就破的谎言。
沈慕把削好了的苹果递给妻子，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沈一，“说完了？”
沈一不知道如何反应。
沈慕抽了旁边的一张纸巾擦着水果刀，纯白的纸巾，带着冷金属特有光泽的水果刀，白皙修长的手指，还有折射出光泽的钻石戒指。
沈慕：“你说完了的话，那么我想知道的是你把所有的保镖都留在了外面是为什么？”
沈一大脑卡壳，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慕：“监控显示你跑出的时间刚刚好就在龙三的人进来前，这是巧合？”
沈一：“我………………”
沈慕：“一个公用电话，不知道来历，不认识的人，然后你就相信了，离开了。”
沈一：“………………………………”
他不懂，沈慕不知道那个时候沈一不是信了那个人的话，而是输给了对于乔意的在意。
可是沈一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沈慕淡淡道：“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心软，若是你那时就去看心理医生或是把你送出了国，又怎么会让你变成这样，你说是不是？”
…………………………………………
去看心理医生，送出国，变成这样………………
沈一开始觉得心脏有些不舒服，血液好像开始流通的不顺畅。堵住了，不是疼，而是被堵住了，很难受。
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拒绝乔意来陪他的提议。为什么要让乔意一个人先回去。
越是亲近的人，伤人越深。
可是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巧合到沈一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些都是巧合。
苍白的，无力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让沈慕相信自己。
沈一：“你……就认定了是我？”
沈慕没说话。淡漠的把擦干净的水果刀放到一边。
沈一等了半晌，过了好久才明白了一样转身离开。
其实来不来解释都没有任何意义，若是真是相信，你不需要多解释半个字，如果是不信，你解释了那么多也只不过在别人眼里越抹越黑。
从最开始的时候就该明白。自己对于沈慕，当自己第一次越过底线的时候，自己的信用值就已经为负了，曾经做过小偷的人，如今你还能希望谁能相信你是一个无辜的人。
沈一走出医院门口便看到了乔意。脚步不自觉就停下来了。
乔意站在医院门口，出乎意料的。
乔意朝着他走过来。沈一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心里的感觉，如果刚刚离开沈慕的房间里是空洞的，那么乔意出现的那一刻心就被酸涩填满了。
乔意走过来就看到沈一空白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委屈，就像一个大孩子。
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在某些方面，乔意和沈慕真的很像，无论是性格还是思维方式。所以乔意早就看到了结果。
沈一觉得自己大概会冲过去抱住乔意，痛哭流涕，告诉他自己没有，真的只是巧合。但是实际上他什么都没做，他就那么看着乔意自己走过来。
然后对揉着他的头发对他说，来接你一起回家了。
☆、梦
乔意是真的不怎么会安慰人，所以看到沈一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在乎这种事，有的时候不需要语言也可以做到。所有的爱都不是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而是来自于心，一个人的心是不会骗人的。
那天晚上沈一睡的极其不踏实。睡的很浅，似乎一直在做梦，说着什么乔意也听不清。期间乔意把他叫醒了好几次。可是醒来的沈一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
乔意没办法，伸手把沈一搂到自己的怀里来。把沈一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睡吧，要是做噩梦了我叫醒你。”
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声音，可是沈一却听的心头酸软，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就埋在乔意的胸膛上了。
沈一这下倒是真的睡实了，但是乔意却一晚上没睡着。
他想了很多，可是一点出路都没有。所有的所有都是死路，他除了告诫自己以后对沈一好一点再好一点，其他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沈一捂了一身的汗，不仅他，连乔意的睡衣也被汗的黏‖黏的。
沈一样醒过来的时候乔意还没睡醒，沈一也不敢乱动，就乖乖的趴在乔意的怀里。有些热，可是似乎也还是很美好。
乔意突然隐隐约约的开始说梦话，开始沈一没留意。可是突然乔意一声“沈一！”的呼喊把沈一吓了一大跳，甚至乔意自己也被自己的声音给惊醒了。
沈一吓呆了一样的抬头看着乔意的脸，乔意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才留意到沈一就在自己的怀里，梦里的余悸让他甚至没有思考的就把沈一死死的扣进了怀里。
沈一的头被按在乔意的胸膛上有些喘不过来气，挣扎着好不容易才侧过头把脸露出来呼吸了一下。
乔意：“对不起…………”
沈一一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安慰道，“没事的，都是梦。”
乔意执拗道，“对不起。”
沈一准备尝试着把手臂抽出来拍拍乔意的背，安抚一下他，可是努力了一下尴尬的发现被抱的太紧，抽不出来。
乔意足足花了一多分钟才从梦里走出来，松开沈一的时候沈一都已经觉得被抱的太紧而导致血液循环不畅了，乔意看着沈一揉着手臂，有些歉意的道，“对不起。”
沈一：…………………………………………
好嘛，这一个早上听的对不起比乔意这几年给的对不起都多。
两个人起来洗了个澡，乔意给沈一做早餐，准备的很是丰盛，沈一坐在一边看着电视等吃。
中间出去乔意接了一个电话，乔意刚刚走出去没多久，沈一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沈一接起来，
“你好？”
那边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过来，“你好。”
声音略耳熟，沈一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说话的女孩子是谁——颜柔。
沈一下意识就把手机从耳旁拿来，确认了一遍，没错是自己的手机，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接了乔意的电话呢。
颜柔：“是沈一吗？”
沈一：“是…………→_→你找阿意是吧？他不在家。”
沈一睁着眼睛说瞎话，他现在已经把这个女人列为头号敌人了。
谁知道沈一话音刚落，接完电话刚好回来的乔意听到这句就顺口回了一句，“有人找我？”
沈一：…………………………
沈一马上捂着手机，不让声音传过去，然后小声让乔意继续做饭去。
乔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也就回到厨房去了。
沈一这才把捂着的手机放开，继续瞎掰道，“阿意出门买菜去了~”
颜柔：“……………………我刚刚都听到他的声音了。”
沈一：“咳嗯，那是你的错觉。”
颜柔：“…………不扯这个，我是找你的。”
沈一：“哦。那好说，我们不约。挂了啊。”
颜柔在那边急道：“等等！！”
沈一老神在在的，“嗯哼？”
颜柔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沈一快耐不住准备挂手机的时候，那边传出来声音：“你知道的，女人都是心软的。”
因为颜柔的声音突然很奇怪，就好像很认真，但是却有些伤感，所以沈一下意识的停下来没有挂断，
颜柔：“你真的相信……相信阿意他突然就回心转意了？”
沈一的心沉了一下，那些暗暗的不安心好像一下子就被这个女人揪了出来，暴露在空气里，没有遮蔽，
沈一：“不管你接下来想要说点什么，我都不想听。我这个人笨，阿意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颜柔：“如果我说………………”
沈一打断：“没有如果！我不想知道，就这样！再见。”
沈一心虚一样的迅速把电话挂断。他也说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沈一偷瞄了一眼厨房的方向，乔意还在里面给他做不知道说是早餐还是午餐的菜肴。
直到乔意做好了饭出来的时候沈一心里都还是不安定的。
吃饭的时候沈一突然看着乔意的脸严肃道，“要不我去找个工作吧？”
乔意一口饭差点呛到。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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