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节
少爷病 作者:糖鬼
第9节
简直让沈一觉得惊讶。
一直到吃完好久了沈一都还在惊讶，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扭头就走。
甚至于，或许他潜意识里就是来给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的。
来让乔意发火，然后自己掀桌子走人，以后形同陌路。
在沈一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潜意识已经帮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想离开了，也许。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沈一，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
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借口。
沈一在一旁看着乔意。
安静而温顺的乔意，没有丝毫暴躁的影子。
乔意没有让他找到离开的理由。
那么，该高兴吗？
沈一把吃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在一边，也不想去收拾。
自己默默坐在了乔意对面的小床上发呆。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乔意有些突兀的打破安静，“今天外面的天气怎么样？”
沈一声音恹恹的，“挺好的。”
再次沉默，沈一望了一眼窗外的艳阳天，顺口说道，“你要出去走走吗？”
乔意：“好。”
☆、软弱
沈一：…………………………………………
话说出来沈一就后悔了。他现在觉得累透了，他只想一个人待着。在一个没有乔意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乔意：“如果不愿意，那就不去了。”
沈一原本死寂的心却突然因为这句话突然尖利的疼了起来，就好像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刺进了心脏。
没有理由的觉得愤怒，与受伤。
沈一声音沉沉的，就好像暴风雨前宁静：“你什么意思？”
乔意：“由你决定的意思。”
沈一跳起来，“我他妈问你什么意思？！！”
等不及乔意做出反应扑过来揪着乔意的领子，
“由我决定？！劳资要和你做‖爱也由我决定吗？！她来过了你心情好了所以愿意赏我点儿甜头了？！！我喂你不可以，我给你夹菜不可以，可是是她就全部都可以了是吗？！！”
乔意试图伸手握住他揪住自己领子的手的手腕。沈一却在他触碰到自己皮肤的第一刻就腾出一只手抓住乔意那只试图握住自己的手，然后顺势一推把乔意推到在病床上。
乔意原本坐在床边，这样就横躺在床上，脚依旧还在地上。
沈一俯身压上，膝盖跪在床上，双手把乔意的手按住，然后凶狠的盯着乔意的脸，那表情写满了疼痛与愤怒。
乔意的脸了无波澜，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为什么？”
沈一的语气中暴躁却难以掩饰的艰涩，喉头哽咽，却没有任何液体从眼睛立刻流出来。
“我做的不够好吗？我抛弃的不够多吗？你还要我做什么你说！！”
乔意安静的感受着沈一的呼吸，粗重，紊乱，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困兽。
“当初喂了你药，我是让你来上‖我！威胁你和你在一起，我是扔了我哥和解的信息和你一起去住！你出了事我他妈快要疯了！！乔意你说，你还要我做什么？除了让我变成个女人你还要我做什么？！！”
沈一觉得绝望。
他这一生，所有的委屈都是在他所爱的人那里受的。可是他除了承受没有半分办法。
他已经尽力了，真的。可是他没有办法。
乔意不能这样，在他决定放弃的时候投给他希望，然后让他继续像一个傻瓜一样。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种事情…………可是沈一知道自己会沦陷，在乔意面前，他就是可以为了一丁点儿的甜忘记所有。
可是他不能总是这样。
他不能这么对他。
乔意：“…………你累了。”
他当然累了，原来乔意也知道，沈一是会累的。
乔意：“歇会儿吧。”
歇会儿，歇了做什么？让自己接着有力气去追逐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沈一不愿意，他从小娇生惯养，可是所有被惯出来的小毛病，似乎在碰见乔意的那一刻起都收敛起来，好像，在这人这里受再多的委屈都还是忍不住再次回来，贴着他，粘着他。
明明知道不应该，可沈一还是发现自己在乔意那类似于包容的声音里泄‖了所有的力气。他乏力一样的闭上眼睛，慢慢伏在乔意身上，
沈一觉得很累。累到了极点。
“阿意……我喜欢你……”
呢喃，轻的像是说给自己听。
压着的这具身体温暖，沉稳，明明是该给人以安全感的。头放在乔意心脏的位置，可以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阿意…………”
除了这个名字，沈一发现自己突然无话可说，于是，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
“阿意……”
…………………………
除了低声的呢喃外，再无其他，没有任何人给予他回应。
窗外，风过云轻。
作者有话要说： 心好累，卡文卡到死………………〒_〒用逗比文风开头写虐文果然是个错误，昨天写了删删了写，最后也没决定好沈一要不要接着逗比起来……米娜觉得呢？
☆、我需要你
乔意：“出去走走吧。”
沈一像是死掉一样的趴在乔意身上，不动，也不回应，闭着眼睛。
乔意再次重复了一遍，轻而易举的把手从沈一的手下抽了出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背。
沈一才慢慢的从乔意身上爬起来，坐在一旁。
跟着乔意有沉默的站起来，随着他的脚步走出房门。
乔意在走出房门之前走的很稳，整个房间的布局他都很熟悉。一点也不像一个失明了的人。
沈一像一个幽灵一样跟在他身后，在发泄过后的他就像是一个空了的壳子，空荡荡的。
也许乔意根本不觉得前几天做的有什么。而沈一却觉得自己似乎要在这些中丧失所有的勇气。
他还是不愿意放手，可是他却想不出还可以怎么坚持。
如果，如果乔意有一天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他要结婚了，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沈一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应该怎么做，自己会怎么做。
录像带已经失去了威胁的作用。因为害怕失去乔意而出现在那么多警察的面前，在他们面前为了乔意的生死未卜而哭泣，对所有人用最真实的肢体语言诉说这个人对自己有多么重要多么的特别。
沈一已经把自己和乔意的关系放在了阳光下。因为爱，他失去了唯一的筹码。
沈一不知道如果现在的乔意宣布离开，自己还可以用什么来逼迫他留下来。
他一直站在一个被动者的位置。从开始，到结束。
走出病房了之后，乔意便停下了。出了病房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从进入医院开始就是失明的状态，连可以依靠的记忆都没有。连房门的位置都还是他当时在房间里自己试出来的。
于是乔意便在门口的位置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沈一和他一起停了下来。
空茫的，跟着行走，再空茫的跟着停下。
沈一站在他身后，什么都不想做。好像就这样两个人这样站着也没什么问题。
安静。
乔意却突然转过身来，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没有半分偏差，甚至都不像一个失明的人。
沈一：………………………………………
沈一有些楞怔的的看着被握紧的手脑子里剩下的只有一片空白。
乔意：“走吧。”
走吧……走吧……
乔意的声音在沈一脑子里无限循环，手上有温暖的体温一点点传递过来。
就好像失去了自我能力一样，沈一听从他的命令，踏出了脚步…………
乔意在沈一身后安静的跟着他的步子，牵着他的手，一步又一步，就好像，把自己交给他了一样。
出门，左转，直走，然后找到电梯，进入，按键，等待，出来。沈一的每一步都好像小美人鱼在刀尖上和王子跳舞，心头忍不住对甜蜜的猜想盖过了疼痛。
电梯里的沈一忍不住去偷瞄乔意的脸，乔意还是一样的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区别。
可是沈一的心里，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沈一拉着乔意来到阳光明媚的地方。
沈一的爱，卑微的让人觉得可悲。一点点的施舍，就可以让他忘记所有伤痛。
沈一看着阳光下乔意的脸，想问出口的东西终究还是被沈一咽了下去。
不能求太多，就这样就挺好的。
有些话，问了反而不如不问的好。
沈一突然觉得自己大概又有力气重新赖在乔意的身边了。
一点点阳光，就好像找回了春天，明媚而舒适。
沈一和乔意坐在长椅上，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对情侣。
女孩子看的出来失明了，整个眼睛都是一种浑浊的灰白，而且会下意识的侧过头让耳朵更加接近于发声的地方而不是眼睛盯着对方。
男孩子正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为她读着，
“ 我活着的最大目的，就是他。即使别的一切都全都消亡了只要他留下来，我就能继续活下去。而要是别的一切都留下来，只有他给毁灭了，那我也不要这个世界了。…………“【出自艾米丽·勃朗特 《呼啸山庄》】
男生的声音放的很轻，很柔，仿佛可以包容所有。
沈一下意识的盯着那对情侣，听着男生温柔的声音。
一直到那对情侣离开，他们就这样无所事事的在一个并不炎热的下午坐在长椅上浪费光阴。
沈一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睡着，靠在乔意的肩膀上。安静的沉睡，拉长的呼吸带动胸膛缓慢的起伏。
乔意心头一片宁静。
肩头沉甸甸的，隐约闻得到沈一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
乔意伸手摸着沈一的头发，失去了视觉，触觉变得更加敏锐，手下的发丝柔软，带着一点点的微凉，很舒服的手感。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乔意的声音轻轻的，仿佛怕把沈一惊醒。
乔意越来越相信，沈一是真的爱他。
这个人，会在自己失踪的时候伤心害怕，会为了自己哭泣，会伤心的时候依旧惦记自己有没有吃东西，会在被自己伤害之后依旧跑回来陪着自己。
陪着，没有人陪的自己。
每个人都害怕成为一个孤岛，乔意这样类似于示好一样的对待沈一，也只是想要一个陪伴。
一个人在医院里待着，没有光明，没有陪伴的人，安静的听着别的病房里传来的爱语与欢笑。
这样未免太过于悲伤。
乔意承认自己很自私，在孤儿院的日子，那种渴望被关心却没有任何人在他脆弱的时候伸出手的时光，这一辈子，他都不想再要去经历。
他比任何人都要渴望一个家，普通却温暖的那种地方。可是，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有沈一的位置。他要的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地方，最普通的人，一个异性，然后再有一个长的像自己的孩子。
乔意轻轻的抚摸着沈一柔软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就像在安抚一只猫咪。
他不确定现在的他喜不喜欢沈一。但是他肯定，自己的未来不会给沈一留下位置。
只是此刻，他却想要沈一留下来，陪着自己。
无论这样做对于沈一是否过于残忍与自私。
乔意轻轻的把头斜过来，靠在压着自己肩膀的沈一的头上。鼻端都是那种清香，感受的到沈一因为拉长的呼吸的起伏。
我需要你，但是只有现在需要你。
抱歉。这两个字大概是我唯一能对你说的了。
晚风吹起来，带起一阵凉意。夕阳已经垂落。
乔意拍了拍沈一，沈一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有些像刚刚出生的小鸟一样眯着眼睛打量四周，然后惊讶的发现，天已经黑了。
乔意：“回去吧。”
沈一依旧迷迷糊糊的，“好。”
沈一站起来，然后发现，乔意的手依旧握着自己的，此时两人的手心因为略高的气温都是汗液，黏‖黏的，那种濡湿的感觉。
沈一的心像是瞬间被融化，变成软软的甜蜜。
而乔意却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的跟着沈一站起来，“走吧。”
☆、内部调查
沈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乔意一起回到病房的，牵着乔意的手，连脚步都是漂浮的。
乔意的手不算柔软，也不像沈一娇生惯养的手那样细滑，手掌即使只是虚虚握着也依旧感受的到那种力度与宽厚，应该是可以给人带来安全感的那种触感。
能够感受得到由于经常性的用‖枪的关系而导致的一层薄薄的老茧。蹭在沈一的手心，有一种绵软的痒‖痒的感觉。
可是这种甜蜜下却依旧藏着一份不安。沈一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只是在几经变故之后的他已成为惊弓之鸟，甚至不需要箭，弓弦的嗡鸣就足以让他裂开所有的伤口，再也飞不上蓝天。
回到病房的第一瞬间，沈一就松开了相连的手。速度快的甚至让一向情绪少有起伏的乔意脸上都有些惊讶。
沈一的确有觉得很甜蜜，可是他也知道，温水青蛙一样的死去方式是最可悲的。
沈一放不开乔意，所以他不会退缩，所以他会为了乔意的示好而觉得甜蜜，可是这并不表示他并不害怕伤痛。
如果有一天，乔意真的要离开，他希望自己现在不至于沉溺在这片叫做乔意的海里，至少，他要给自己留一个活着上岸的机会。
沈一在害怕。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下乔意的东西。
两人病房里相对无言。
沈一沉默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什么一样把乔意引到病床的位置。
乔意安静的任由沈一摆弄。沈一在确定自己把乔意“安顿”好了之后，对乔意用一种像对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说自己要出去买晚餐，自己不要乱动，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就好像小时候，孩子的妈妈要离开一段时间的时候总是会对孩子说，不要乱跑，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
明明有些搞笑的场景，却让乔意不易让人察觉的微微楞了一下。
沈一走出了病房，微微握紧拳头，手心依旧是那种濡‖湿的感觉。他和乔意的汗渍融在一起。
相濡以沫？
沈一嗤笑了一下，都是些什么奇怪的念头。
然后的快步穿过走廊。
就在沈一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旁边的电梯门打开，黄sir一身正装的从隔壁电梯里走出来，显然是刚刚从某个正式场合里出来，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身衣服。
黄sir轻车熟路的找到乔意的病房，甚至没有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进来之后顺手关门把门关的震天响。
乔意由于看不见来人只听得见来人气势汹汹的脚步声，不自觉的下意识侧过头，有些警惕的问道，“谁？”
………………
看着自己手下爱将现在伤的和瞎子没什么两样，黄sir本来打算各种大骂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楞了半天。最后终究无奈似的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乔意对面的小床上，
“我！你上司！！”
虽说骂娘的话是不说了，可是这语气还是有些冲。
乔意听出黄sir的声音，下意识的紧张就放松了下来，不过还是立刻正襟危坐——警队里带出来的习惯，面对上司或者警官总是这样。
得，看着乔意这样，黄sir准备好的各种骂娘呵斥更加说不出来了。
黄sir最后还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本来准备好的说辞全部都打碎了咽到肚子里，然后开口信口胡说道，“你不用这么严肃，话家常而已。”
乔意没动静，依旧坐的笔直。
黄sir无奈，干脆自己翘起二郎腿，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燃，
“你们组负责的案子上头决定暂时都交给别的组负责了。”
乔意心头一沉，虽说自从在医院里醒过来早就有这个觉悟，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头依旧一凉。
黄sir接着说道，“还有你手头上的那些机密材料以及其他的东西，也需要交接。”
乔意沉默。
盯着乔意看起来平静的脸，黄sir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再被吐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
不得不承认这个下属的确比自己沉得住气。
可惜啊…………
黄sir：“本来没多大个事儿的！都td隔壁组里总有些嘴碎的要给别人找不痛快就跟别人遭殃了他有多大好处似的…………”
乔意：“内部审问什么时候开始？”
黄sir夹着烟的手顿了一下，确实没想到乔意这么单刀直入的发问，
黄sir假意咳了两嗓子作为缓冲：“你现在受了伤，而且这次是为了抓捕龙三的势力，也算是有功。上头的决定是等你伤好了再进行，不过最近，你最后少接触………………”
乔意：“案子都移走了小邵他们呢？”
黄sir直接怒道，“少打断我的话！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乔意沉默。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黄sir突然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你这个事儿吧，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人都是要懂得变通的嘛，上头那儿我已经帮你铺垫了一下，计划已经有了一个，若是计划成功的话就好说了，现在只等着………………”
“吱呀~”
门突然被打开，黄sir的话戛然而止。
乔意和黄sir两人一起“看”向门口的方向。
把门推开一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沈一有些尴尬的开口道，
“那个……我刚刚忘了问阿意晚餐想吃点什么？”
房间里是一片尴尬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黄sir才一副慈祥长辈脸的收回二郎腿站起来，
“我就是来看看阿意恢复的怎么样了，也该走了。啊哈哈，阿意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了啊，多谢帮忙啊，哈哈。”
沈一：“…………………………………………”
黄sir走到门口，拍了拍沈一的肩膀，“真是麻烦你了啊。”
沈一：“………………不麻烦，为人民服务。”
黄sir回过头，看了乔意一眼，“我下次再来看你啊，太晚回家家里那位又得问东问西的了，啊哈哈，年轻人没结婚就是好啊。”
沈一：…………………………………………
沈一看着黄sir打着哈哈擦肩而过，然后在走廊走远，回头看着乔意道，
“他来干嘛？”
乔意：“有点警察署的事儿。”
沈一也没多在意，“哦”了一声便转了话头问道，“你晚上要吃点什么，我去买，“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吃营养餐也可以。”
乔意抬脸对沈一温柔笑道，“你决定就好。”
☆、感冒
温柔的简直不像是乔意，就好像被偷偷换了一个灵魂。
这就是沈一这几天以来对乔意的感觉。
温柔，关心自己，顺着自己，不再发脾气或者冷言冷语……甚至，有些时候沈一都有一种乔意在想要留住他的错觉。
很不自在，但是沈一不得不承认，他舍不得这个乔意，这个对他温柔的乔意。
“阿嚏！！”
刚刚洗漱完出来的沈一揉了揉鼻子，顺便转过身抽了两张纸巾。
乔意：“感冒了？”
沈一随手把用过的纸巾丢投进垃圾桶，“没，过两天就好了。”
乔意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没继续说下去了。
沈一走过来，拿起放在旁边柜子上的眼罩要给乔意带上。
沈一站在床边，乔意安静的闭着眼睛微微仰起脸，安静的等待沈一给他把眼罩带上。
有一点，像在索吻。但是这个念头却立刻被沈一驱逐出去了。
沈一直接在床边坐了下来，然后把乔意的脸摆正，才开始给他带上眼罩。
正是清晨，阳光洒满了一个屋子。
沈一为乔意带眼罩的手不自觉的一顿。
乔意有些敏锐的问道：“怎么了？”
掩饰性的咳嗽两声，沈一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没事。”
眼睛却依旧不自觉的往下瞟，乔意刚刚睡醒，病号服最上面两粒纽扣并没有扣上，从沈一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乔意最近变得白皙的皮肤以及精致的锁骨。
若是以前，恐怕沈一早就扑上去了，豆腐这种事情，吃进嘴里又吐不出来，当然是随时都要揩油的。
可是如今……
沈一稍微调整了一下眼罩，再认真的看了一下带的是否合适，便松开了手，“先去洗漱，我出去帮你叫小护士给你换药。”
有些东西，埋在心底，像是一颗种子，即使没有发芽，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存在。
沈一最近很守规矩。不乱说暧昧或者气愤的话，不耍少爷脾气，不乱动乔意。
两个人倒是真成了相敬如宾，乔意的宽容，沈一的乖巧。
沈一站起身，便出了门，即使胸口依旧涌动着，脑子里都是乔意刚刚无意间的诱‖惑。
乔意在沈一离开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刚刚沈一的呼吸就扑在那个位置，饱含温热的水汽。
两个人都不太习惯突然变化的彼此，尽管对方变成了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
沈一出门没几步就碰到了风风火火赶过来的小护士。手里提着保温桶，不知道装的是些什么。
不过……应该马上就会知道了。沈一默默腹诽。
小护士看到沈一一个急刹车，沈一瞄了一眼小护士的高跟鞋，想了想自己爬山穿运动鞋都扭了脚，瞬间有些怀疑人生。
小护士：“唉⊙▽⊙，你们起这么早呀。”
沈一：“………………姐姐也挺早的，可我怎么记得姐姐昨天值夜班呀？”
小护士自从眼见着二位和好以后，基本上这两个星期以来天天蹲点儿，每晚来上夜班，一晚上要在沈一和乔意病房外晃荡个十几二十几次的。弄得医院的人纷纷都觉得那个帅气医生的女朋友要出墙，看上了进医院没多久的一个眼睛出了问题的警察。
小护士：“讨厌啦~什么姐姐啦~人家很年轻的~哦，对了，姐姐给你们带了好吃的，看，杜仲炖羊肉！”
小护士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桶。
沈一嘴角抽搐了一下。
又…………又是壮阳的…………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凶残的吗？？
小护士把保温桶打开，香气瞬间弥漫出来，小护士有点骄傲的递给沈一看，
沈一：“…………阿……阿嚏！”
小护士：…………………………………………
沈一： …………………………………………
沈一对着乔意起誓，这绝逼是赶上了！这个喷嚏真不是故意的！！
可是解释已经来不及了，小护士的脸已经黑的跟锅底似的了。
沈一：“…………那个………………”
小护士：“看在你家那口子面子上给你次机会，（▼д▼），说的让我不高兴的话……哼哼”
沈一：“那个…………其实还是可以吃的！”
小护士：“嗯，然后？→_→”
沈一把桶接过来，“我待会儿就替你去送给你家医生。”
……………………
【咳嗯，场面过于暴力，响应晋‖江净网行动，人人有责。】
沈一回到病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被小护士强势挠出来的印子。
乔意自然是看不到，但是沈一却对着镜子揉了半天，难看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真的好疼呀！！这样的泼妇到底是为了什么出生在这个世界的呀？！！
但是，沈一想到这样的剽悍女是医生的未婚妻，顿时心情好了很多。
乔意：“沈一？”
沈一慌慌张张的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怎么了？”
乔意：“没事。”
只是很长时间没听到声音，心里不安而已。
沈一：…………………………………………
沈一呆站了一会儿，就一边揉着脸一边走过去把收音机打开，这是最近小护士给他们买的，摆在旁边的柜子上，不过没怎么用过。
本来买来是为了帮失明的乔意打发时间，但是真买回来了才发现听这个好像和一个老人一样，而且节目也多是一些歌曲广告什么的。不过，这种东西活跃气氛倒是好用，可以掩饰两个人都安静时的尴尬。
悠扬的曲子倾泻而出，充斥着整个房间。
沈一看着乔意的脸，在收音机旁站了一会儿，犹豫再三，然后去乔意身旁坐下。
乔意感受到沈一坐在自己的床边，把脸转向沈一，等待他开口。
“阿意，”沈一开了口却突然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然后他不自觉的伸出了手，抓住了乔意的。
沈一：“阿意……我觉得……”
乔意却在他们手碰到的那一刻觉查到沈一体温的不对劲，便反手握住沈一的手。
沈一一愣。
乔意松开手又试探了一下沈一的手臂。然后在沈一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手，碰到了沈一的肩膀，乔意的手顺着肩膀摸索上去，最后来到额头，并停留在那儿。
沈一茫然一片，不知道如何是好，额头上传来属于乔意微凉的感觉。
沈一：“阿……阿意？”
乔意把手收了回来，皱着眉头道，“你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晚安~zz
☆、打针
沈一：“…………阿？”
乔意无奈，只得按了护士铃。
沈一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乔意的手，可惜已经按下去了。
没过几分钟，小护士就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了，
小护士：“干嘛？！(▼皿▼）”
沈一立刻跳起来，紧张兮兮的，“没事！！”
小护士：“没事按啥铃？！你给我过来！”
乔意淡定的说：“他好像发烧了，应该是受凉感冒了。”
小护士：“他感冒关我…………”
屁事！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小护士心里转了一转，巧笑言兮，“发烧了啊，严不严重，很难受吧？我马上去给你找医生~~”
第9节
恋耽美
第9节
简直让沈一觉得惊讶。
一直到吃完好久了沈一都还在惊讶，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扭头就走。
甚至于，或许他潜意识里就是来给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的。
来让乔意发火，然后自己掀桌子走人，以后形同陌路。
在沈一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潜意识已经帮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想离开了，也许。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沈一，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
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借口。
沈一在一旁看着乔意。
安静而温顺的乔意，没有丝毫暴躁的影子。
乔意没有让他找到离开的理由。
那么，该高兴吗？
沈一把吃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在一边，也不想去收拾。
自己默默坐在了乔意对面的小床上发呆。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安静。
乔意有些突兀的打破安静，“今天外面的天气怎么样？”
沈一声音恹恹的，“挺好的。”
再次沉默，沈一望了一眼窗外的艳阳天，顺口说道，“你要出去走走吗？”
乔意：“好。”
☆、软弱
沈一：…………………………………………
话说出来沈一就后悔了。他现在觉得累透了，他只想一个人待着。在一个没有乔意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乔意：“如果不愿意，那就不去了。”
沈一原本死寂的心却突然因为这句话突然尖利的疼了起来，就好像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刺进了心脏。
没有理由的觉得愤怒，与受伤。
沈一声音沉沉的，就好像暴风雨前宁静：“你什么意思？”
乔意：“由你决定的意思。”
沈一跳起来，“我他妈问你什么意思？！！”
等不及乔意做出反应扑过来揪着乔意的领子，
“由我决定？！劳资要和你做‖爱也由我决定吗？！她来过了你心情好了所以愿意赏我点儿甜头了？！！我喂你不可以，我给你夹菜不可以，可是是她就全部都可以了是吗？！！”
乔意试图伸手握住他揪住自己领子的手的手腕。沈一却在他触碰到自己皮肤的第一刻就腾出一只手抓住乔意那只试图握住自己的手，然后顺势一推把乔意推到在病床上。
乔意原本坐在床边，这样就横躺在床上，脚依旧还在地上。
沈一俯身压上，膝盖跪在床上，双手把乔意的手按住，然后凶狠的盯着乔意的脸，那表情写满了疼痛与愤怒。
乔意的脸了无波澜，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为什么？”
沈一的语气中暴躁却难以掩饰的艰涩，喉头哽咽，却没有任何液体从眼睛立刻流出来。
“我做的不够好吗？我抛弃的不够多吗？你还要我做什么你说！！”
乔意安静的感受着沈一的呼吸，粗重，紊乱，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困兽。
“当初喂了你药，我是让你来上‖我！威胁你和你在一起，我是扔了我哥和解的信息和你一起去住！你出了事我他妈快要疯了！！乔意你说，你还要我做什么？除了让我变成个女人你还要我做什么？！！”
沈一觉得绝望。
他这一生，所有的委屈都是在他所爱的人那里受的。可是他除了承受没有半分办法。
他已经尽力了，真的。可是他没有办法。
乔意不能这样，在他决定放弃的时候投给他希望，然后让他继续像一个傻瓜一样。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种事情…………可是沈一知道自己会沦陷，在乔意面前，他就是可以为了一丁点儿的甜忘记所有。
可是他不能总是这样。
他不能这么对他。
乔意：“…………你累了。”
他当然累了，原来乔意也知道，沈一是会累的。
乔意：“歇会儿吧。”
歇会儿，歇了做什么？让自己接着有力气去追逐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沈一不愿意，他从小娇生惯养，可是所有被惯出来的小毛病，似乎在碰见乔意的那一刻起都收敛起来，好像，在这人这里受再多的委屈都还是忍不住再次回来，贴着他，粘着他。
明明知道不应该，可沈一还是发现自己在乔意那类似于包容的声音里泄‖了所有的力气。他乏力一样的闭上眼睛，慢慢伏在乔意身上，
沈一觉得很累。累到了极点。
“阿意……我喜欢你……”
呢喃，轻的像是说给自己听。
压着的这具身体温暖，沉稳，明明是该给人以安全感的。头放在乔意心脏的位置，可以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阿意…………”
除了这个名字，沈一发现自己突然无话可说，于是，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
“阿意……”
…………………………
除了低声的呢喃外，再无其他，没有任何人给予他回应。
窗外，风过云轻。
作者有话要说： 心好累，卡文卡到死………………〒_〒用逗比文风开头写虐文果然是个错误，昨天写了删删了写，最后也没决定好沈一要不要接着逗比起来……米娜觉得呢？
☆、我需要你
乔意：“出去走走吧。”
沈一像是死掉一样的趴在乔意身上，不动，也不回应，闭着眼睛。
乔意再次重复了一遍，轻而易举的把手从沈一的手下抽了出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背。
沈一才慢慢的从乔意身上爬起来，坐在一旁。
跟着乔意有沉默的站起来，随着他的脚步走出房门。
乔意在走出房门之前走的很稳，整个房间的布局他都很熟悉。一点也不像一个失明了的人。
沈一像一个幽灵一样跟在他身后，在发泄过后的他就像是一个空了的壳子，空荡荡的。
也许乔意根本不觉得前几天做的有什么。而沈一却觉得自己似乎要在这些中丧失所有的勇气。
他还是不愿意放手，可是他却想不出还可以怎么坚持。
如果，如果乔意有一天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他要结婚了，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沈一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应该怎么做，自己会怎么做。
录像带已经失去了威胁的作用。因为害怕失去乔意而出现在那么多警察的面前，在他们面前为了乔意的生死未卜而哭泣，对所有人用最真实的肢体语言诉说这个人对自己有多么重要多么的特别。
沈一已经把自己和乔意的关系放在了阳光下。因为爱，他失去了唯一的筹码。
沈一不知道如果现在的乔意宣布离开，自己还可以用什么来逼迫他留下来。
他一直站在一个被动者的位置。从开始，到结束。
走出病房了之后，乔意便停下了。出了病房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从进入医院开始就是失明的状态，连可以依靠的记忆都没有。连房门的位置都还是他当时在房间里自己试出来的。
于是乔意便在门口的位置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沈一和他一起停了下来。
空茫的，跟着行走，再空茫的跟着停下。
沈一站在他身后，什么都不想做。好像就这样两个人这样站着也没什么问题。
安静。
乔意却突然转过身来，自然的握住了他的手，没有半分偏差，甚至都不像一个失明的人。
沈一：………………………………………
沈一有些楞怔的的看着被握紧的手脑子里剩下的只有一片空白。
乔意：“走吧。”
走吧……走吧……
乔意的声音在沈一脑子里无限循环，手上有温暖的体温一点点传递过来。
就好像失去了自我能力一样，沈一听从他的命令，踏出了脚步…………
乔意在沈一身后安静的跟着他的步子，牵着他的手，一步又一步，就好像，把自己交给他了一样。
出门，左转，直走，然后找到电梯，进入，按键，等待，出来。沈一的每一步都好像小美人鱼在刀尖上和王子跳舞，心头忍不住对甜蜜的猜想盖过了疼痛。
电梯里的沈一忍不住去偷瞄乔意的脸，乔意还是一样的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区别。
可是沈一的心里，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沈一拉着乔意来到阳光明媚的地方。
沈一的爱，卑微的让人觉得可悲。一点点的施舍，就可以让他忘记所有伤痛。
沈一看着阳光下乔意的脸，想问出口的东西终究还是被沈一咽了下去。
不能求太多，就这样就挺好的。
有些话，问了反而不如不问的好。
沈一突然觉得自己大概又有力气重新赖在乔意的身边了。
一点点阳光，就好像找回了春天，明媚而舒适。
沈一和乔意坐在长椅上，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对情侣。
女孩子看的出来失明了，整个眼睛都是一种浑浊的灰白，而且会下意识的侧过头让耳朵更加接近于发声的地方而不是眼睛盯着对方。
男孩子正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为她读着，
“ 我活着的最大目的，就是他。即使别的一切都全都消亡了只要他留下来，我就能继续活下去。而要是别的一切都留下来，只有他给毁灭了，那我也不要这个世界了。…………“【出自艾米丽·勃朗特 《呼啸山庄》】
男生的声音放的很轻，很柔，仿佛可以包容所有。
沈一下意识的盯着那对情侣，听着男生温柔的声音。
一直到那对情侣离开，他们就这样无所事事的在一个并不炎热的下午坐在长椅上浪费光阴。
沈一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睡着，靠在乔意的肩膀上。安静的沉睡，拉长的呼吸带动胸膛缓慢的起伏。
乔意心头一片宁静。
肩头沉甸甸的，隐约闻得到沈一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
乔意伸手摸着沈一的头发，失去了视觉，触觉变得更加敏锐，手下的发丝柔软，带着一点点的微凉，很舒服的手感。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乔意的声音轻轻的，仿佛怕把沈一惊醒。
乔意越来越相信，沈一是真的爱他。
这个人，会在自己失踪的时候伤心害怕，会为了自己哭泣，会伤心的时候依旧惦记自己有没有吃东西，会在被自己伤害之后依旧跑回来陪着自己。
陪着，没有人陪的自己。
每个人都害怕成为一个孤岛，乔意这样类似于示好一样的对待沈一，也只是想要一个陪伴。
一个人在医院里待着，没有光明，没有陪伴的人，安静的听着别的病房里传来的爱语与欢笑。
这样未免太过于悲伤。
乔意承认自己很自私，在孤儿院的日子，那种渴望被关心却没有任何人在他脆弱的时候伸出手的时光，这一辈子，他都不想再要去经历。
他比任何人都要渴望一个家，普通却温暖的那种地方。可是，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有沈一的位置。他要的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地方，最普通的人，一个异性，然后再有一个长的像自己的孩子。
乔意轻轻的抚摸着沈一柔软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就像在安抚一只猫咪。
他不确定现在的他喜不喜欢沈一。但是他肯定，自己的未来不会给沈一留下位置。
只是此刻，他却想要沈一留下来，陪着自己。
无论这样做对于沈一是否过于残忍与自私。
乔意轻轻的把头斜过来，靠在压着自己肩膀的沈一的头上。鼻端都是那种清香，感受的到沈一因为拉长的呼吸的起伏。
我需要你，但是只有现在需要你。
抱歉。这两个字大概是我唯一能对你说的了。
晚风吹起来，带起一阵凉意。夕阳已经垂落。
乔意拍了拍沈一，沈一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有些像刚刚出生的小鸟一样眯着眼睛打量四周，然后惊讶的发现，天已经黑了。
乔意：“回去吧。”
沈一依旧迷迷糊糊的，“好。”
沈一站起来，然后发现，乔意的手依旧握着自己的，此时两人的手心因为略高的气温都是汗液，黏‖黏的，那种濡湿的感觉。
沈一的心像是瞬间被融化，变成软软的甜蜜。
而乔意却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的跟着沈一站起来，“走吧。”
☆、内部调查
沈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乔意一起回到病房的，牵着乔意的手，连脚步都是漂浮的。
乔意的手不算柔软，也不像沈一娇生惯养的手那样细滑，手掌即使只是虚虚握着也依旧感受的到那种力度与宽厚，应该是可以给人带来安全感的那种触感。
能够感受得到由于经常性的用‖枪的关系而导致的一层薄薄的老茧。蹭在沈一的手心，有一种绵软的痒‖痒的感觉。
可是这种甜蜜下却依旧藏着一份不安。沈一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只是在几经变故之后的他已成为惊弓之鸟，甚至不需要箭，弓弦的嗡鸣就足以让他裂开所有的伤口，再也飞不上蓝天。
回到病房的第一瞬间，沈一就松开了相连的手。速度快的甚至让一向情绪少有起伏的乔意脸上都有些惊讶。
沈一的确有觉得很甜蜜，可是他也知道，温水青蛙一样的死去方式是最可悲的。
沈一放不开乔意，所以他不会退缩，所以他会为了乔意的示好而觉得甜蜜，可是这并不表示他并不害怕伤痛。
如果有一天，乔意真的要离开，他希望自己现在不至于沉溺在这片叫做乔意的海里，至少，他要给自己留一个活着上岸的机会。
沈一在害怕。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下乔意的东西。
两人病房里相对无言。
沈一沉默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什么一样把乔意引到病床的位置。
乔意安静的任由沈一摆弄。沈一在确定自己把乔意“安顿”好了之后，对乔意用一种像对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说自己要出去买晚餐，自己不要乱动，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就好像小时候，孩子的妈妈要离开一段时间的时候总是会对孩子说，不要乱跑，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
明明有些搞笑的场景，却让乔意不易让人察觉的微微楞了一下。
沈一走出了病房，微微握紧拳头，手心依旧是那种濡‖湿的感觉。他和乔意的汗渍融在一起。
相濡以沫？
沈一嗤笑了一下，都是些什么奇怪的念头。
然后的快步穿过走廊。
就在沈一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旁边的电梯门打开，黄sir一身正装的从隔壁电梯里走出来，显然是刚刚从某个正式场合里出来，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身衣服。
黄sir轻车熟路的找到乔意的病房，甚至没有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进来之后顺手关门把门关的震天响。
乔意由于看不见来人只听得见来人气势汹汹的脚步声，不自觉的下意识侧过头，有些警惕的问道，“谁？”
………………
看着自己手下爱将现在伤的和瞎子没什么两样，黄sir本来打算各种大骂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楞了半天。最后终究无奈似的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乔意对面的小床上，
“我！你上司！！”
虽说骂娘的话是不说了，可是这语气还是有些冲。
乔意听出黄sir的声音，下意识的紧张就放松了下来，不过还是立刻正襟危坐——警队里带出来的习惯，面对上司或者警官总是这样。
得，看着乔意这样，黄sir准备好的各种骂娘呵斥更加说不出来了。
黄sir最后还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把本来准备好的说辞全部都打碎了咽到肚子里，然后开口信口胡说道，“你不用这么严肃，话家常而已。”
乔意没动静，依旧坐的笔直。
黄sir无奈，干脆自己翘起二郎腿，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燃，
“你们组负责的案子上头决定暂时都交给别的组负责了。”
乔意心头一沉，虽说自从在医院里醒过来早就有这个觉悟，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头依旧一凉。
黄sir接着说道，“还有你手头上的那些机密材料以及其他的东西，也需要交接。”
乔意沉默。
盯着乔意看起来平静的脸，黄sir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再被吐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
不得不承认这个下属的确比自己沉得住气。
可惜啊…………
黄sir：“本来没多大个事儿的！都td隔壁组里总有些嘴碎的要给别人找不痛快就跟别人遭殃了他有多大好处似的…………”
乔意：“内部审问什么时候开始？”
黄sir夹着烟的手顿了一下，确实没想到乔意这么单刀直入的发问，
黄sir假意咳了两嗓子作为缓冲：“你现在受了伤，而且这次是为了抓捕龙三的势力，也算是有功。上头的决定是等你伤好了再进行，不过最近，你最后少接触………………”
乔意：“案子都移走了小邵他们呢？”
黄sir直接怒道，“少打断我的话！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乔意沉默。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黄sir突然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你这个事儿吧，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人都是要懂得变通的嘛，上头那儿我已经帮你铺垫了一下，计划已经有了一个，若是计划成功的话就好说了，现在只等着………………”
“吱呀~”
门突然被打开，黄sir的话戛然而止。
乔意和黄sir两人一起“看”向门口的方向。
把门推开一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沈一有些尴尬的开口道，
“那个……我刚刚忘了问阿意晚餐想吃点什么？”
房间里是一片尴尬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黄sir才一副慈祥长辈脸的收回二郎腿站起来，
“我就是来看看阿意恢复的怎么样了，也该走了。啊哈哈，阿意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了啊，多谢帮忙啊，哈哈。”
沈一：“…………………………………………”
黄sir走到门口，拍了拍沈一的肩膀，“真是麻烦你了啊。”
沈一：“………………不麻烦，为人民服务。”
黄sir回过头，看了乔意一眼，“我下次再来看你啊，太晚回家家里那位又得问东问西的了，啊哈哈，年轻人没结婚就是好啊。”
沈一：…………………………………………
沈一看着黄sir打着哈哈擦肩而过，然后在走廊走远，回头看着乔意道，
“他来干嘛？”
乔意：“有点警察署的事儿。”
沈一也没多在意，“哦”了一声便转了话头问道，“你晚上要吃点什么，我去买，“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吃营养餐也可以。”
乔意抬脸对沈一温柔笑道，“你决定就好。”
☆、感冒
温柔的简直不像是乔意，就好像被偷偷换了一个灵魂。
这就是沈一这几天以来对乔意的感觉。
温柔，关心自己，顺着自己，不再发脾气或者冷言冷语……甚至，有些时候沈一都有一种乔意在想要留住他的错觉。
很不自在，但是沈一不得不承认，他舍不得这个乔意，这个对他温柔的乔意。
“阿嚏！！”
刚刚洗漱完出来的沈一揉了揉鼻子，顺便转过身抽了两张纸巾。
乔意：“感冒了？”
沈一随手把用过的纸巾丢投进垃圾桶，“没，过两天就好了。”
乔意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没继续说下去了。
沈一走过来，拿起放在旁边柜子上的眼罩要给乔意带上。
沈一站在床边，乔意安静的闭着眼睛微微仰起脸，安静的等待沈一给他把眼罩带上。
有一点，像在索吻。但是这个念头却立刻被沈一驱逐出去了。
沈一直接在床边坐了下来，然后把乔意的脸摆正，才开始给他带上眼罩。
正是清晨，阳光洒满了一个屋子。
沈一为乔意带眼罩的手不自觉的一顿。
乔意有些敏锐的问道：“怎么了？”
掩饰性的咳嗽两声，沈一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没事。”
眼睛却依旧不自觉的往下瞟，乔意刚刚睡醒，病号服最上面两粒纽扣并没有扣上，从沈一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乔意最近变得白皙的皮肤以及精致的锁骨。
若是以前，恐怕沈一早就扑上去了，豆腐这种事情，吃进嘴里又吐不出来，当然是随时都要揩油的。
可是如今……
沈一稍微调整了一下眼罩，再认真的看了一下带的是否合适，便松开了手，“先去洗漱，我出去帮你叫小护士给你换药。”
有些东西，埋在心底，像是一颗种子，即使没有发芽，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存在。
沈一最近很守规矩。不乱说暧昧或者气愤的话，不耍少爷脾气，不乱动乔意。
两个人倒是真成了相敬如宾，乔意的宽容，沈一的乖巧。
沈一站起身，便出了门，即使胸口依旧涌动着，脑子里都是乔意刚刚无意间的诱‖惑。
乔意在沈一离开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刚刚沈一的呼吸就扑在那个位置，饱含温热的水汽。
两个人都不太习惯突然变化的彼此，尽管对方变成了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
沈一出门没几步就碰到了风风火火赶过来的小护士。手里提着保温桶，不知道装的是些什么。
不过……应该马上就会知道了。沈一默默腹诽。
小护士看到沈一一个急刹车，沈一瞄了一眼小护士的高跟鞋，想了想自己爬山穿运动鞋都扭了脚，瞬间有些怀疑人生。
小护士：“唉⊙▽⊙，你们起这么早呀。”
沈一：“………………姐姐也挺早的，可我怎么记得姐姐昨天值夜班呀？”
小护士自从眼见着二位和好以后，基本上这两个星期以来天天蹲点儿，每晚来上夜班，一晚上要在沈一和乔意病房外晃荡个十几二十几次的。弄得医院的人纷纷都觉得那个帅气医生的女朋友要出墙，看上了进医院没多久的一个眼睛出了问题的警察。
小护士：“讨厌啦~什么姐姐啦~人家很年轻的~哦，对了，姐姐给你们带了好吃的，看，杜仲炖羊肉！”
小护士扬了扬手里的保温桶。
沈一嘴角抽搐了一下。
又…………又是壮阳的…………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凶残的吗？？
小护士把保温桶打开，香气瞬间弥漫出来，小护士有点骄傲的递给沈一看，
沈一：“…………阿……阿嚏！”
小护士：…………………………………………
沈一： …………………………………………
沈一对着乔意起誓，这绝逼是赶上了！这个喷嚏真不是故意的！！
可是解释已经来不及了，小护士的脸已经黑的跟锅底似的了。
沈一：“…………那个………………”
小护士：“看在你家那口子面子上给你次机会，（▼д▼），说的让我不高兴的话……哼哼”
沈一：“那个…………其实还是可以吃的！”
小护士：“嗯，然后？→_→”
沈一把桶接过来，“我待会儿就替你去送给你家医生。”
……………………
【咳嗯，场面过于暴力，响应晋‖江净网行动，人人有责。】
沈一回到病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被小护士强势挠出来的印子。
乔意自然是看不到，但是沈一却对着镜子揉了半天，难看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真的好疼呀！！这样的泼妇到底是为了什么出生在这个世界的呀？！！
但是，沈一想到这样的剽悍女是医生的未婚妻，顿时心情好了很多。
乔意：“沈一？”
沈一慌慌张张的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怎么了？”
乔意：“没事。”
只是很长时间没听到声音，心里不安而已。
沈一：…………………………………………
沈一呆站了一会儿，就一边揉着脸一边走过去把收音机打开，这是最近小护士给他们买的，摆在旁边的柜子上，不过没怎么用过。
本来买来是为了帮失明的乔意打发时间，但是真买回来了才发现听这个好像和一个老人一样，而且节目也多是一些歌曲广告什么的。不过，这种东西活跃气氛倒是好用，可以掩饰两个人都安静时的尴尬。
悠扬的曲子倾泻而出，充斥着整个房间。
沈一看着乔意的脸，在收音机旁站了一会儿，犹豫再三，然后去乔意身旁坐下。
乔意感受到沈一坐在自己的床边，把脸转向沈一，等待他开口。
“阿意，”沈一开了口却突然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然后他不自觉的伸出了手，抓住了乔意的。
沈一：“阿意……我觉得……”
乔意却在他们手碰到的那一刻觉查到沈一体温的不对劲，便反手握住沈一的手。
沈一一愣。
乔意松开手又试探了一下沈一的手臂。然后在沈一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手，碰到了沈一的肩膀，乔意的手顺着肩膀摸索上去，最后来到额头，并停留在那儿。
沈一茫然一片，不知道如何是好，额头上传来属于乔意微凉的感觉。
沈一：“阿……阿意？”
乔意把手收了回来，皱着眉头道，“你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晚安~zz
☆、打针
沈一：“…………阿？”
乔意无奈，只得按了护士铃。
沈一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乔意的手，可惜已经按下去了。
没过几分钟，小护士就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了，
小护士：“干嘛？！(▼皿▼）”
沈一立刻跳起来，紧张兮兮的，“没事！！”
小护士：“没事按啥铃？！你给我过来！”
乔意淡定的说：“他好像发烧了，应该是受凉感冒了。”
小护士：“他感冒关我…………”
屁事！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小护士心里转了一转，巧笑言兮，“发烧了啊，严不严重，很难受吧？我马上去给你找医生~~”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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