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节
[希腊神话]为王 作者:醉饮长歌
第21节
简直万年难得一见，看了这一次这辈子就值了。
瑟普斯的视线最终落在他要找的那个神祗身上。
普罗米修斯正优哉的坐在桌边喝着香醇的葡萄酒，察觉到瑟普斯的视线抬头看过来，冲他笑着招了招手。
两位女神察觉到普罗米修斯的动作，齐刷刷的转头看过来。
美神阿弗洛狄忒的视线直接从阿瑞斯身上略过，落在瑟普斯身上。
她瞬间就出离愤怒了！
“阿瑞斯，你胃口这么大？！”阿弗洛狄忒指着瑟普斯，“你居然还喜欢小男孩儿！！说！！你这八年十天有九天都守在山底下是不是因为这个人类！！”
“我没有！”阿瑞斯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无辜，顶着阿弗洛狄忒的视线感觉有那么点儿心虚，但他视线一转，指向普罗米修斯，“是普罗米修斯的！”
“那雅典娜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雅典娜在你心里就是个母夜叉！转头却让她在你神殿里喝酒！！”阿弗洛狄忒的怒火并没有因为阿瑞斯的澄清而消失多少，反而更加旺盛了，“你这么多年不回奥林匹斯！回来了就为了个人类就算了！！居然还勾搭雅典娜！！”
“阿瑞斯！！”雅典娜也不干了，她虽然一直跟阿瑞斯不对盘，但听到他说她是母夜叉这事儿也绝对忍不了！
身着战甲的女神几乎要挥舞起她的长枪，“你说我是母夜叉！？”
瑟普斯被两个毫无形象的女神震惊得目瞪口呆。
阿瑞斯被吵得脑袋嗡嗡响。
普罗米修斯特别悠闲的呷了一口葡萄酒，内心感慨了一声雌性生物真可怕。
“阿瑞斯！！”两个女神的尖叫几乎能够掀翻屋顶。
阿瑞斯感觉耳鸣得厉害。
阿弗洛狄忒看着阿瑞斯那副怂样，抄起手里的鞋子就砸了过来！
第 57 章
阿弗洛狄忒气势汹汹。
瑟普斯看了阿瑞斯一眼,惊讶的发现这个骁勇的战神就那么直愣愣的戳在那儿，一点儿都没打算躲。
那副表情简直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悲愤。
瑟普斯觉得自己应该机智一点儿。
——事实上脑子里刚这么一想他就这么做了。
瑟普斯迈开步子往旁边一闪，一路小跑站到了普罗米修斯背后。
人类之父含着笑意看着他,拉着瑟普斯坐下给他拿了个杯子,又将酒壶放到他面前,然后又将视线放回了眼前的好戏上。
瑟普斯看了看普罗米修斯又看看自己面前的酒壶。
感觉要是再有一盘瓜子或者小吃，普罗米修斯再是不是叫两声好，这个场景就特别圆满了。
当然这种事情也就仅限与想象之中发生的了。
瑟普斯看了一眼阿弗洛狄忒毫不留情的抽阿瑞斯，雅典娜站在一边冷着一张脸看着战神就差脸上没写“你死定了”四个大字。
他觉得他应该刷新一下这个世界女性神祗们战斗力的认知。
“我拿回了金苹果。”瑟普斯声音低低的,拉了拉普罗米修斯的袖子,打断了人类之父几乎称得上是幸灾乐祸的看戏状态。
“才一个月出头。”普罗米修斯算了算时间,对于瑟普斯动作这么快颇有些意外,同时也觉得相当的满意,“你做得很好。”
“您不介意吗？”瑟普斯问，“关于那些传闻。”
“我为什么要介意？”普罗米修斯反问道，“我本来就打算收你当学生。”
瑟普斯一愣，看了普罗米修斯一阵，想要问点儿什么最终却又没问出来。
顺手帮一把和收做学生可是两码事。
他不明白普罗米修斯怎么就这么看中他了？
说是他把普罗米修斯从高加索山上救下来了吧，其实身为一个神祗还是人类的造物主，顺手帮助他提点他一下就足够偿还这份恩情了。
普罗米修斯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在瑟普斯眼里那也是很正常的。
谁让他是人类的创造者呢。
但收做学生就不一样了。
在这个神话世界里，学生跟老师几乎是完全绑在一起的。
但凡提起学生，那老师是必定会被牵进来，提起老师，那么学生也一个不会被落下。
这也是为什么瑟普斯在认识赫拉克勒斯的时候自己介绍自己是普罗米修斯学生的原因。
瑟普斯感觉自己的智商完全跟不上普罗米修斯出手的速度，他沉默的将兽皮袋子里两个金苹果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您要的，伟……”
“该叫我什么？”普罗米修斯看着瑟普斯，打断了他的话，目光中透着鼓励。
瑟普斯发现金苹果一被放出来，那边儿正掐着的三个神祗动作霎时就停了下来。
看起来金苹果意义重大。
被四个神祗注视着，瑟普斯压力也挺大的。
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他抬头看着普罗米修斯，老半晌才吭出一个称呼来，“……老师。”
普罗米修斯顿时就笑了，他伸手拍了拍瑟普斯的头，顶着三个神祗的视线，将两个金苹果收了起来。
人类之父带着他新鲜出炉的热烘烘的学生站起来，给了其他三个神祗一个“你们继续”的眼神，施施然的迈着从容淡定的步伐，绕开他们离开了战神的神殿。
瑟普斯觉得他们一个失去神格的神祗和一个屁都不是的人类这么嚣张似乎不太好。
普罗米修斯看穿了他的想法，眉头挑得高高的，“担心什么？”
被看穿的瑟普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去找谁？”
普罗米修斯一笑：“赫拉。”
“为什么去找赫拉？”瑟普斯不明白，因为他刚刚才帮助了赫拉克勒斯，赫拉看这个一直没被她弄死反而到处蹦跶得十分欢腾的宙斯出轨产物一直相当不爽，他们现在去岂不是直接往枪口上撞。
刚刚见识过女神的战斗力的瑟普斯感觉浑身一颤。
要是真去见了赫拉不会分分钟被叉死，尸体挂在奥林匹斯山巅上示众吗。
“因为我们有金苹果。”普罗米修斯感觉自己新收的这个学生真的特别懂的审时度势，不过瑟普斯对神祗的误会好像很深，“赫拉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小心眼。”
我不信。
对赫拉唯一的印象就是弄死一个人类再弄死一个人类继续弄死一个人类的瑟普斯表示，普罗米修斯说的这句话他需要持保留态度。
瑟普斯避开了这个话题，“您知道我在想什么？”
“都写在脸上了。”普罗米修斯扫他一眼。
胡说。
我一般都是面无表情的。
米诺斯有时候都没办法准确的把握瑟普斯在想什么，瑟普斯对于自己掩盖内心想法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为人王者，首先喜怒不能形于色。
这一点瑟普斯不用谁教都能自己领悟出来。
当然瑟普斯这样的想法说出来，他觉得普罗米修斯肯定是有特殊的看脸方式。
总体归纳大概可以称之为人精。
活久了总是能get到一点儿年轻人掌握不到的技能。
阿瑞斯的神殿在通往山巅的一条主干道旁边，跟雅典娜的神殿隔着一个山体，雅典娜在山的向阳面，而阿瑞斯在阴面，都在极为接近山巅的地方，扼住了通往山巅的两条最主要的通道，像是保护山巅上那零星几座神殿最为坚固的堡垒。
而赫拉的神殿，则坐落在山巅上，高度仅次于统治这里的神王宙斯。
瑟普斯跟普罗米修斯走了很长一段路，才隐隐窥见赫拉所居住的神殿的屋顶。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片已经属于山巅范围的地方，视线毫无阻碍的能够看到下方的全貌。
山腰之上，人间凡俗生灵所不能窥见的被云雾遮挡的诸神领地，站在山巅上一览无余。
下边儿零星点缀在翠绿的林间或是一片平坦的草地上亦或是将周围的东西都剔除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岩石上的神殿，庄严肃穆却十分渺小。
这种站在顶峰俯视的感觉，看久了会上瘾。
尤其是目光所及之处俯视的，还都是处在这个世界顶端的神祗。
瑟普斯看了一会儿，享受了一把神生赢家的爽感，就自觉的收回了视线。
装逼装过头了是要遭雷劈的，雷霆之神可就在最顶上那个占地面积大得吓人的神殿里呆着呢。
普罗米修斯并没有回头看自己学生的反应，他知道不少在奥林匹斯出生的神祗和女仙们都没有机会和资格到奥林匹斯山巅这么高的地方来。
毕竟即便是诸神的宴会，也是开在山腰上的。
瑟普斯第一次上来，好奇很正常，只要不沉迷在那种微妙的征服感中，升起不该有的觊觎之心，再多么好奇也无所谓。
赫拉的神殿看起来并不如同想象中一般宏伟。
这位女神的神殿给人的感觉也不像瑟普斯想象中的那样尖锐，反而显得比较柔和。
瑟普斯有些诧异。
普罗米修斯回头看着他，挑了挑眉，“我说过的，赫拉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瑟普斯摸摸鼻子，耸了耸肩没说话。
神殿的大门是开的，瑟普斯猜测赫拉应该是知道他们要到来的事情了，所以现在神殿大门洞开。
普罗米修斯带着瑟普斯直接走了进去。
瑟普斯这下终于有点儿紧张了，阿瑞斯、雅典娜和阿弗洛狄忒算得上是意外，那出场的模式让他根本没有自己面对的是三个神祗的现实感。
但赫拉这种似乎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安静的等着他们上来的姿态，却直接点醒了瑟普斯，他们面对的是怎么样的神祗。
那是统治这个世界的诸神之王的妻子。
瑟普斯深吸口气，跟在普罗米修斯背后脚步不停，迈入神殿之中。
赫拉的神殿与阿瑞斯那座大部分都装饰着烈焰一般的火红色的神殿不同，神后的神殿看起来端庄肃穆，入目是一片温和却疏远的白色。
正殿两旁是粗壮的承重柱，上边雕刻着精致的花草和其他一些东西。
神殿的窗开着，能够闻到由风带进来的外边的花香。
瑟普斯并没有普罗米修斯那么昂首挺胸走进去的底气，但普罗米修斯脚步一顿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背之后，他顿时就挺直了腰杆。
跟赫拉比起来感觉老师更加可怕一点。
神殿的主座上端坐着一位女神。
赫拉看到了走在瑟普斯前边儿的普罗米修斯，视线落在他手里拿着的金苹果上。
赫拉豁然起身，手中握着权杖，一身白色的衣裙，裙摆迤逦的拖在神殿冰凉的地面上，如同水波一般翻滚着荡漾出晃目的柔光。
瑟普斯抬眼看着赫拉，这位女神脸上即便是带着一抹焦躁也依旧能吸引世间绝大部分男人的视线。
不被吸引的男人不是口味特殊就是基佬。
宙斯放着这么美的老婆不要竟然还能看得上那些长相大都比不上赫拉的人类。
该说是野花比家花美呢，还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想去啃一啃野菜了？
“普罗米修斯。”
瑟普斯一愣。
他回过头看向出声的方向。
神殿门口，一个看起来就特别正气的中年人走进来，他手中的权杖闪烁着电光，让瑟普斯瞬间就明白了整个人的身份。
瑟普斯看了普罗米修斯一眼。
发现普罗米修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一副可靠的温文尔雅的大叔模样。
瑟普斯：=皿=
怎么还带这么玩儿的！
“好久不见了，宙斯。”普罗米修斯转身向宙斯微笑着，拍了拍瑟普斯的肩让他放松。
“从高加索山上下来，你的胆子还是那么大。”宙斯面无表情的说着，视线从普罗米修斯手里的金苹果上扫过，又看了一眼赫拉。
“我只是想来取回我自己的东西。”普罗米修斯无辜的耸耸肩，“我想，我的东西还在你手里的，对吧？”
宙斯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
他当然知道普罗米修斯指的是什么，他从普罗米修斯那里拿走的，就是现在在雅典娜身上的智慧之神的神格。
“给我金苹果。”赫拉开口道，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宙斯，目光中不含一点夫妻之间应有的温情。
“没问题。”普罗米修斯说着，转过身看向赫拉，脸上笑容瞬间收敛得一干二净，语调也同样变得冰冷，“给我神格。”
“你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话，普罗米修斯！”赫拉表情更加冷凝。
赫拉想要金苹果，因为金苹果是她跟宙斯婚姻的象征。
宙斯亲自派遣了尼克斯的三个女儿去看守圣园，即便名义上是送给她的花园，但实际上，根本就不让她踏足。
即便她跟宙斯两个之间的感情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脸皮也撕得差不多了。
但她也依旧要证明自己神后的位置坐得稳稳妥妥的。
她还能够从宙斯那里得到金苹果。
具体怎么来的，诸神不用知道，只要知道她手里除了盖亚送的那一个之外，还有其他的就足够。
“以一个先知的身份。”普罗米修斯平静的看着赫拉，“你应该想知道不少东西，赫拉。”
关于赫拉自己的，或者宙斯的。
瑟普斯发现自己居然跟得上普罗米修斯的脑洞了。
赫拉和宙斯这场失败却延续至今的婚姻里，总该有个赢家，赫拉身为婚姻的保护神，绝对不想当一个输家。
赫拉沉默了一阵。
宙斯被赫拉和普罗米修斯两个人的对话气得脸色发青。
他显然也知道，普罗米修斯打算用关于他和赫拉之间的预言来换取神格。
从地位上来讲，赫拉还真能命令雅典娜把智慧的神格还给普罗米修斯。
宙斯看着赫拉，皱着眉开口：“赫拉……”
原本还在犹疑的神后一听到宙斯呼唤她的声音，瞬间就坚定了想法。
她扬起下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成交。”
普罗米修斯闻言，惯常的表情再一次回到了脸上。
他回头看了宙斯一眼，笑容无比灿烂。
瑟普斯看着宙斯，感觉诸神之王分分钟要扑上来扇普罗米修斯一巴掌。
第 58 章
瑟普斯是真心佩服普罗米修斯跟宙斯这么正面杠上的勇气。
看看这背脊笔挺的身姿,看看这从容镇定的神态,看看这贱了吧唧瞬间把仇恨刷爆表的笑脸。
碰上了就是干，干不死宙斯也能把他气个半死，瑟普斯心中啧啧两声。
不愧是我老师。
瑟普斯觉得他跟普罗米修斯简直就是一个画风。
妥妥的。
“普罗米修斯,赫拉是我的妻子！”宙斯手中的雷霆之杖劈啪作响,他感觉自己的权威被忽视了,这让诸神之王十分愤怒。
“我并没有打算对赫拉做什么。”普罗米修斯表情看起来特别无辜,虽然以中年大叔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颇有些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但意思还是表达得相当清楚。
“我才是诸神之王，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宙斯说完,看向赫拉，目光沉沉。
他跟赫拉早已经撕破了脸,宙斯几次婚姻中,唯独与赫拉的婚姻持续最久。
因为最初是赫拉坚持不愿意离婚，而后来赫拉终于无法忍耐跟他打了一架，宙斯以为他终于能从这场拉锯战一般的婚姻中解脱了，结果没想到打完之后赫拉更加坚定的不离婚了。
为什么一直不离婚，宙斯当然知道。
因为赫拉的神职比起宙斯的其他几任妻子都要特殊。
婚姻的保护神。
赫拉的神职是为了婚姻而生的，婚姻的保护神连自己的婚姻都保护不了，要是他跟宙斯离婚了，那她的存在就成了诸神中最大的笑话。
所以赫拉惩罚那些破坏了她婚姻的男女，不仅仅是因为己身的愤怒，还有来自于神格和神职的驱使。
赫拉不敢真的当着诸神的面被宙斯杠上，因为那无异于狠狠抽她自己的脸。
宙斯也习惯了赫拉跟在他身后收拾某些他玩腻了却始终甩不开的拖累，当然偶尔聪明一点儿的讨得了他的欢心，宙斯也会随意的帮上一把。
比如当初的狄俄尼索斯，又比如现在的赫拉克勒斯。
宙斯喜欢他的某个孩子的表现方式是十分直白的，事实上，宙斯也很享受子孙遍地跑的感觉，尤其是拥有他血脉的人在人间创下一件又一件丰功伟绩，而后被人传颂出来，被安在起名字之前的，通常都是“宙斯之子”四个字。
宙斯习惯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虽然偶尔有几件出乎意料的事情——譬如瑟普斯和赫拉克勒斯的关系发展之类的，于他而言无伤大雅，事实上他反倒乐见其成。
因为以瑟普斯的身板，怎么看都是被赫拉克勒斯压在下边儿的那个。
瑟普斯可还扣这个普罗米修斯学生的名头呢，不管是在哪个方面，宙斯只要看到跟他对着干的人过得不如他好，他就开心了。
但那些让他无所谓的事情里绝对不包括普罗米修斯跑到赫拉神殿来，越过他直接拿回神格。
宙斯很介意，他介意得要死。
他觉得他还没发话允许普罗米修斯离开高加索山呢，要是赫拉克勒斯把普罗米修斯救下来的，他看在自己喜爱的孩子的面上，这件事儿就算了，横竖雅典娜也说要接手普罗米修斯的事情。
但事实却是，救下了普罗米修斯的人类成了普罗米修斯的学生，就算瑟普斯跟赫拉克勒斯关系多好，宙斯也高兴不起来，压下这点不说，普罗米修斯还有胆子这么嚣张的跟他杠上。
宙斯觉得这真不能忍。
“这是哪里？”普罗米修斯顿了顿，目露疑惑，“这不是赫拉的神殿吗？”
“这里是奥林匹斯！”宙斯手中的雷霆之杖重重的击打在地上，脸色十分之难看。
“所以呢？”普罗米修斯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宙斯看着他，“我是诸神之王，奥林匹斯的主人。”
“你的神王之位可少不了其他神祗的帮忙，当然，你现在也可以否认。”普罗米修斯笑容敛了敛，“你之前加诸于我身上的苦难，我认了，但从今天以后，我不会再跟之前一样忍气吞声。”
“你说什……”
“现在已经没必要了，宙斯。”普罗米修斯目光带着点儿怜悯的扫了一眼宙斯，转过身去将金苹果递给赫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嘲讽，“也许你应该去问问摩伊拉姐妹。”
宙斯被普罗米修斯说得眉头紧蹙，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位前智慧之神，“你知道什么，普罗米修斯。”
“你猜？”普罗米修斯笑着说，而后领着瑟普斯绕开宙斯，离开了赫拉的神殿。
宙斯转身看着普罗米修斯的背影，浑身气得发颤。
但愤怒的同时心中却升起了一抹强烈的不安——普罗米修斯这样的态度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在久远的记忆记忆力，他的父神，也就是上一代神王克洛诺斯即将从神位上被推翻的时候，普罗米修斯提起克洛诺斯的时候，也是这样平静却略带一丝轻蔑的姿态，即便在宙斯上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一丝惊讶。
先知和预言家总是能够看到一些人们不可预见的事实。
普罗米修斯像是笃定了克洛诺斯一定会失败一样，在作出所有决定时都分外平静。
现在，这位先知正以当初对待克洛诺斯的态度对待他。
宙斯握紧雷霆之杖，心中升起难以抑制的恐慌。
普罗米修斯不畏惧他，因为他根本不需要畏惧了。
他将会失去他的地位。
宙斯心中升起这个认知之后，整个人都感觉如坠冰窟。
赫拉跟普罗米修斯并不相熟，她看着普罗米修斯离开之后宙斯的反应，多少猜到宙斯肯定是从普罗米修斯那里讨不了什么好处。
只是赫拉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宙斯的脸色会糟糕成这样——即便愤怒，宙斯也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
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赫拉皱了皱眉，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金苹果，看着宙斯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她的神殿。
看着宙斯的背影，赫拉嘴角扯出一个冷冰冰的弧度。
她早已经不是那个乞求着宙斯回头的女人了。
神后看着手中的金苹果，握着权杖转过身来，微微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天后王座，眯着眼。
半晌，空旷的神殿中传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雕刻着繁复花纹，镶嵌着剔透宝石的权杖掉落在地上，滚出了好长一段距离，也没有一只手将它如从前一般扶起来，珍而重之的擦拭。
天后的神殿中空无一人，不再有始终端坐在王座上死死握着代表身后身份与尊严的权杖的女神。
赫拉最爱的如同水波一般的裙摆也不再在这座神殿中出现。
诸神之王的妻子在她的丈夫与普罗米修斯的对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讯息。
她直接来到了冥土，忽视了周围亡灵惊艳与崇敬的目光，一巴掌挥开扑上来的刻耳柏洛斯，直接冲进了她最年长的哥哥，哈迪斯的神殿。
在克洛诺斯肚子里的那段时间里，哈迪斯虽然沉默寡言，却还算是相当的看顾他们另外几个弟弟妹妹的。
赫拉对哈迪斯始终抱着那么一丝尊敬。
虽然她并不想用这些说起来很尴尬的事情来打扰哈迪斯，但在真正遇到有些把握不准的事情时，赫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这位沉稳的兄长。
冥府里隐藏的大神很多，五大创世神里就有两个常驻在冥土。
还有命运女神也死守在冥河河畔，一点儿都没有外出的想法。
赫拉知道要是真有什么奥林匹斯那些新兴神祗不知道的事情要发生，在冥土一问，肯定就能知道个大概。
米诺斯坐在审判台上，看着后边儿亡灵有些骚动。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外边。
然后就看到一个姿容美丽，面上却像是凝固了千百年冰霜的女人如同一阵风一般从审判台边上冲过去，进入了背后那一片黑漆漆的神殿群，她背后的裙摆如同水波一般随着她的脚步翻滚荡漾着，在阴暗的冥土散发出鲜活的气息。
“那是谁？”米诺斯仰头看向旁边的正义女神。
他在冥土呆了这些日子，作为一个被黑夜女神尼克斯亲自授命拎进来打工的……活人，米诺斯被无数冥府神围观过，在冥土也算是个挺出名的人物了。
当然，要是那些神祗不要总是拍着他的肩说“别急等你死了就给你上神格”就更好了。
米诺斯不介意被围观，但他还挺介意被一群人期待着挂掉的。
总觉得违和感特别重。
对这则意外其实并没有兴趣，始终兢兢业业的称量着灵魂的善与恶的正义女神忒弥斯手里拿着她的天平，平静浅淡的扫了一眼冲过去的身影，有些出乎意料的样子，道：“天后赫拉。”
米诺斯诧异。
不过他闭上了嘴没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忒弥斯也曾经有个天后的名头。
有些事情说多了真的不好。
米诺斯还是有这个自觉的。
忒弥斯扫了这个新来的人类一眼，有些惊讶于对方这么识相——在她的印象里，宙斯之子不论是神祗还是半神，来到了冥土之后都嚣张得很，似乎人人都觉得自己应该去爱丽舍而不是去地狱受苦。
事实上他们绝大部分都得下地狱。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唯独米诺斯画风不太一样，这让原本为自己未来的工作生活担忧的忒弥斯很高兴。
正义女神是个很屌的女性神祗，她生得早，地位也不低，跟宙斯离婚之后直接高调的离开了奥林匹斯，跑来了冥土蹲着。
米诺斯并不是故意讨好谁，只是在这个遍地都是神祗的冥土里，他身为一个人类，要是再不乖巧一点儿，说不定他真的回不去人间了。
瑟普斯在上头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米诺斯为了早日跟瑟普斯见到面，凝聚了十二万分的细心来观察这些神祗的喜好。
投其所好，是瑟普斯教会米诺斯的小技巧，米诺斯将身边要跟他共事的神祗都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看碟下菜的本领简直被他发挥到了机智。
这些日子以来被米诺斯着重讨好的正义女神笑了笑，“冥王是赫拉的兄长。”
米诺斯点了点头，也不主动发问，只是安静的听着。
结果忒弥斯说完就闭上了嘴。
等着听八卦的米诺斯：……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导演？
不过忒弥斯不说，瑟普斯也是知道她要讲点儿什么的。
虽然并没有听说过赫拉跟哈迪斯的关系多好，但看赫拉这副急匆匆冲进来的样子而掌控着冥府的哈迪斯并没有阻拦，就能看出来，至少冥王陛下还是愿意给他的妹妹一个面子的。
只是不知道赫拉这模样，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米诺斯印象里，赫拉除了在追杀宙斯新情人和孩子的时候存在感相当高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十分之低调的。
离开奥林匹斯山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当然也可能是发生了而他不知道。
这次神色匆忙的来冥府，不是上边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米诺斯有点担心。
“亡灵没有大幅度增加，达拿都斯还在给曼珠沙华除草，就证明一切都还在正常范围内。”忒弥斯突然开口说道。
米诺斯一怔，而后点了点头，“谢谢您。”
女神给了米诺斯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再一次板起脸，开始称量亡魂的善与恶。
奥林匹斯。
宙斯离开了奥林匹斯山，他没有听普罗米修斯的提议去找摩伊拉姐妹，而是直接冲向了盖亚居住的地方。
盖亚与瑞亚住在一起，在宙斯心中，这两位女神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不会抛弃他的。
同时也是宙斯最能够依靠的依仗。
盖亚是创世神之一就不用说了，瑞亚即便再软弱，那也是他的母神，同时还是时间之神。
时间之神知道的虽然不比命运之神的多，但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反正会比普罗米修斯知道的多。
何况任何一次神王换代，背后都有盖亚的影子。
宙斯觉得他至少能从盖亚这里知道挖出点什么来。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盖亚的神殿里，他扑了个空。
神殿里看起来空荡荡的，旁边甚至已经杂草丛生——但凡有个神祗在神殿中坐镇，哪怕是个小小的末等神祗，也不至于这样。
这座神殿人去楼空已经很久了。
宙斯认识到这个事实，站在神殿门前呆愣了许久。
神祗的重临让丛生的杂草与开得繁盛的花朵悄然枯萎化作齑粉。
宙斯看着重新变得肃穆庄重的神殿，殿门大开着，风神殿打开的窗户里灌进来又直冲着其他出口而去，发出呜呜的声响。
诸神之王握着雷霆之杖的手心中冒出了汗水，感觉心不断的下沉，背后窜上来的凉意与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与窥视感让他坐立难安。
盖亚和瑞亚不见了，宙斯的视线在整个大地上扫过，也没能看到他视作依仗的两位女神。
根本没有通知过他就消失不见了，这意味着什么？
宙斯抿着唇，在心中告诉自己：意味着她们放弃了你。
宙斯的视线落在他的几个儿子身上，带着浓重的忧虑怀疑和恶意。
他不知道哪个会成为取代他的存在，这几个身上都没有盖亚的气息存在，至少短时间内，他们是没有接触过盖亚的。
宙斯最终看到了在领着瑟普斯回到了阿瑞斯神殿里的普罗米修斯。
他眯了眯眼，看了普罗米修斯半晌，收回了视线。
再等等。
宙斯想，等他去问过摩伊拉姐妹也不迟。
完全不知道宙斯心中想着什么又经历了什么的普罗米修斯师徒，此刻正面对着战神，认真的谈论着到达斯巴达之后他们的待遇问题。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都让你当国王了！”阿瑞斯暴躁的吼道，旁边好不容易被他哄消气了的阿弗洛狄忒正悠哉的吃着葡萄。
“让我当国王又怎么了？”瑟普斯有了普罗米修斯面对宙斯时寸步不让的见识，在老师的示意下也对着阿瑞斯强硬起来，“这个国王的位置我还真不稀罕，我才不乐意给你白打工呢！”
“那你还想怎么样！？把斯巴达拿走吗！”阿瑞斯拍着桌子啪啪响，“要不是尼克斯跟特意提起你，你以为你有机会吗！要不是尼克斯，你连成为斯巴达国王的机会都拿不到！”
“可是现在我拿到了。”瑟普斯哼了一声，“你缺少什么样的人才你自己知道，只让我当个国王给你白打工？做梦都没这么好的事！”
阿瑞斯咬着后槽牙：“为神祗服务是人类的荣幸！”
“你又不是我信奉的神祗！”瑟普斯啧了一声，“我信奉的是太阳神阿波罗。”
“我去宰了他！”阿瑞斯拿起长矛。
瑟普斯好整以暇，“你去啊。”
阿弗洛狄忒又吃了一颗葡萄，动作轻缓的擦掉了手里沾上的汁水，跟着瑟普斯挑了挑眉，同样道：“你去啊。”
阿瑞斯看了一眼自己的情人，发现阿弗洛狄忒正笑吟吟的看着他，顿时感觉骨头都软了。
“我不去，听你的，不去，你别生气。”阿瑞斯狗腿的凑到阿弗洛狄忒旁边，跟刚刚和瑟普斯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完全是两个画风。
阿弗洛狄忒伸手轻轻摸了摸阿瑞斯的耳朵，就像给一条大狗顺毛一样。
然后狠狠的拧住了那只可怜的耳朵，让阿瑞斯浑身毛都炸了起来，语调却温温柔柔的像是拂过水面的清风：“我让你去呢。”
“我去！”阿瑞斯恨不得站起身来拍拍胸脯保证。
阿弗洛狄忒眯眯眼，“我又不想让你去了。”
“那我不去了。”阿瑞斯继续做狗腿状。
“这还差不多。”阿弗洛狄忒满意了，拍了拍阿瑞斯的脸，“好好说话，不要急躁。”
瑟普斯在一边看着阿弗洛狄忒逗狗一样的逗着阿瑞斯，感觉简直不能直视。
要是让斯巴达的勇士们看到他们尊敬的战神在自己女人面前是这么一副狗腿的样子，那还怎么得了。
不知道有多少勇士要碎一地的玻璃心。
想想就觉得特别可怜。
第21节
恋耽美
第21节
简直万年难得一见，看了这一次这辈子就值了。
瑟普斯的视线最终落在他要找的那个神祗身上。
普罗米修斯正优哉的坐在桌边喝着香醇的葡萄酒，察觉到瑟普斯的视线抬头看过来，冲他笑着招了招手。
两位女神察觉到普罗米修斯的动作，齐刷刷的转头看过来。
美神阿弗洛狄忒的视线直接从阿瑞斯身上略过，落在瑟普斯身上。
她瞬间就出离愤怒了！
“阿瑞斯，你胃口这么大？！”阿弗洛狄忒指着瑟普斯，“你居然还喜欢小男孩儿！！说！！你这八年十天有九天都守在山底下是不是因为这个人类！！”
“我没有！”阿瑞斯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无辜，顶着阿弗洛狄忒的视线感觉有那么点儿心虚，但他视线一转，指向普罗米修斯，“是普罗米修斯的！”
“那雅典娜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雅典娜在你心里就是个母夜叉！转头却让她在你神殿里喝酒！！”阿弗洛狄忒的怒火并没有因为阿瑞斯的澄清而消失多少，反而更加旺盛了，“你这么多年不回奥林匹斯！回来了就为了个人类就算了！！居然还勾搭雅典娜！！”
“阿瑞斯！！”雅典娜也不干了，她虽然一直跟阿瑞斯不对盘，但听到他说她是母夜叉这事儿也绝对忍不了！
身着战甲的女神几乎要挥舞起她的长枪，“你说我是母夜叉！？”
瑟普斯被两个毫无形象的女神震惊得目瞪口呆。
阿瑞斯被吵得脑袋嗡嗡响。
普罗米修斯特别悠闲的呷了一口葡萄酒，内心感慨了一声雌性生物真可怕。
“阿瑞斯！！”两个女神的尖叫几乎能够掀翻屋顶。
阿瑞斯感觉耳鸣得厉害。
阿弗洛狄忒看着阿瑞斯那副怂样，抄起手里的鞋子就砸了过来！
第 57 章
阿弗洛狄忒气势汹汹。
瑟普斯看了阿瑞斯一眼,惊讶的发现这个骁勇的战神就那么直愣愣的戳在那儿，一点儿都没打算躲。
那副表情简直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悲愤。
瑟普斯觉得自己应该机智一点儿。
——事实上脑子里刚这么一想他就这么做了。
瑟普斯迈开步子往旁边一闪，一路小跑站到了普罗米修斯背后。
人类之父含着笑意看着他,拉着瑟普斯坐下给他拿了个杯子,又将酒壶放到他面前,然后又将视线放回了眼前的好戏上。
瑟普斯看了看普罗米修斯又看看自己面前的酒壶。
感觉要是再有一盘瓜子或者小吃，普罗米修斯再是不是叫两声好，这个场景就特别圆满了。
当然这种事情也就仅限与想象之中发生的了。
瑟普斯看了一眼阿弗洛狄忒毫不留情的抽阿瑞斯，雅典娜站在一边冷着一张脸看着战神就差脸上没写“你死定了”四个大字。
他觉得他应该刷新一下这个世界女性神祗们战斗力的认知。
“我拿回了金苹果。”瑟普斯声音低低的,拉了拉普罗米修斯的袖子,打断了人类之父几乎称得上是幸灾乐祸的看戏状态。
“才一个月出头。”普罗米修斯算了算时间,对于瑟普斯动作这么快颇有些意外,同时也觉得相当的满意,“你做得很好。”
“您不介意吗？”瑟普斯问，“关于那些传闻。”
“我为什么要介意？”普罗米修斯反问道，“我本来就打算收你当学生。”
瑟普斯一愣，看了普罗米修斯一阵，想要问点儿什么最终却又没问出来。
顺手帮一把和收做学生可是两码事。
他不明白普罗米修斯怎么就这么看中他了？
说是他把普罗米修斯从高加索山上救下来了吧，其实身为一个神祗还是人类的造物主，顺手帮助他提点他一下就足够偿还这份恩情了。
普罗米修斯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在瑟普斯眼里那也是很正常的。
谁让他是人类的创造者呢。
但收做学生就不一样了。
在这个神话世界里，学生跟老师几乎是完全绑在一起的。
但凡提起学生，那老师是必定会被牵进来，提起老师，那么学生也一个不会被落下。
这也是为什么瑟普斯在认识赫拉克勒斯的时候自己介绍自己是普罗米修斯学生的原因。
瑟普斯感觉自己的智商完全跟不上普罗米修斯出手的速度，他沉默的将兽皮袋子里两个金苹果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您要的，伟……”
“该叫我什么？”普罗米修斯看着瑟普斯，打断了他的话，目光中透着鼓励。
瑟普斯发现金苹果一被放出来，那边儿正掐着的三个神祗动作霎时就停了下来。
看起来金苹果意义重大。
被四个神祗注视着，瑟普斯压力也挺大的。
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他抬头看着普罗米修斯，老半晌才吭出一个称呼来，“……老师。”
普罗米修斯顿时就笑了，他伸手拍了拍瑟普斯的头，顶着三个神祗的视线，将两个金苹果收了起来。
人类之父带着他新鲜出炉的热烘烘的学生站起来，给了其他三个神祗一个“你们继续”的眼神，施施然的迈着从容淡定的步伐，绕开他们离开了战神的神殿。
瑟普斯觉得他们一个失去神格的神祗和一个屁都不是的人类这么嚣张似乎不太好。
普罗米修斯看穿了他的想法，眉头挑得高高的，“担心什么？”
被看穿的瑟普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去找谁？”
普罗米修斯一笑：“赫拉。”
“为什么去找赫拉？”瑟普斯不明白，因为他刚刚才帮助了赫拉克勒斯，赫拉看这个一直没被她弄死反而到处蹦跶得十分欢腾的宙斯出轨产物一直相当不爽，他们现在去岂不是直接往枪口上撞。
刚刚见识过女神的战斗力的瑟普斯感觉浑身一颤。
要是真去见了赫拉不会分分钟被叉死，尸体挂在奥林匹斯山巅上示众吗。
“因为我们有金苹果。”普罗米修斯感觉自己新收的这个学生真的特别懂的审时度势，不过瑟普斯对神祗的误会好像很深，“赫拉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小心眼。”
我不信。
对赫拉唯一的印象就是弄死一个人类再弄死一个人类继续弄死一个人类的瑟普斯表示，普罗米修斯说的这句话他需要持保留态度。
瑟普斯避开了这个话题，“您知道我在想什么？”
“都写在脸上了。”普罗米修斯扫他一眼。
胡说。
我一般都是面无表情的。
米诺斯有时候都没办法准确的把握瑟普斯在想什么，瑟普斯对于自己掩盖内心想法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为人王者，首先喜怒不能形于色。
这一点瑟普斯不用谁教都能自己领悟出来。
当然瑟普斯这样的想法说出来，他觉得普罗米修斯肯定是有特殊的看脸方式。
总体归纳大概可以称之为人精。
活久了总是能get到一点儿年轻人掌握不到的技能。
阿瑞斯的神殿在通往山巅的一条主干道旁边，跟雅典娜的神殿隔着一个山体，雅典娜在山的向阳面，而阿瑞斯在阴面，都在极为接近山巅的地方，扼住了通往山巅的两条最主要的通道，像是保护山巅上那零星几座神殿最为坚固的堡垒。
而赫拉的神殿，则坐落在山巅上，高度仅次于统治这里的神王宙斯。
瑟普斯跟普罗米修斯走了很长一段路，才隐隐窥见赫拉所居住的神殿的屋顶。
他回头看了一眼，这片已经属于山巅范围的地方，视线毫无阻碍的能够看到下方的全貌。
山腰之上，人间凡俗生灵所不能窥见的被云雾遮挡的诸神领地，站在山巅上一览无余。
下边儿零星点缀在翠绿的林间或是一片平坦的草地上亦或是将周围的东西都剔除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岩石上的神殿，庄严肃穆却十分渺小。
这种站在顶峰俯视的感觉，看久了会上瘾。
尤其是目光所及之处俯视的，还都是处在这个世界顶端的神祗。
瑟普斯看了一会儿，享受了一把神生赢家的爽感，就自觉的收回了视线。
装逼装过头了是要遭雷劈的，雷霆之神可就在最顶上那个占地面积大得吓人的神殿里呆着呢。
普罗米修斯并没有回头看自己学生的反应，他知道不少在奥林匹斯出生的神祗和女仙们都没有机会和资格到奥林匹斯山巅这么高的地方来。
毕竟即便是诸神的宴会，也是开在山腰上的。
瑟普斯第一次上来，好奇很正常，只要不沉迷在那种微妙的征服感中，升起不该有的觊觎之心，再多么好奇也无所谓。
赫拉的神殿看起来并不如同想象中一般宏伟。
这位女神的神殿给人的感觉也不像瑟普斯想象中的那样尖锐，反而显得比较柔和。
瑟普斯有些诧异。
普罗米修斯回头看着他，挑了挑眉，“我说过的，赫拉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瑟普斯摸摸鼻子，耸了耸肩没说话。
神殿的大门是开的，瑟普斯猜测赫拉应该是知道他们要到来的事情了，所以现在神殿大门洞开。
普罗米修斯带着瑟普斯直接走了进去。
瑟普斯这下终于有点儿紧张了，阿瑞斯、雅典娜和阿弗洛狄忒算得上是意外，那出场的模式让他根本没有自己面对的是三个神祗的现实感。
但赫拉这种似乎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安静的等着他们上来的姿态，却直接点醒了瑟普斯，他们面对的是怎么样的神祗。
那是统治这个世界的诸神之王的妻子。
瑟普斯深吸口气，跟在普罗米修斯背后脚步不停，迈入神殿之中。
赫拉的神殿与阿瑞斯那座大部分都装饰着烈焰一般的火红色的神殿不同，神后的神殿看起来端庄肃穆，入目是一片温和却疏远的白色。
正殿两旁是粗壮的承重柱，上边雕刻着精致的花草和其他一些东西。
神殿的窗开着，能够闻到由风带进来的外边的花香。
瑟普斯并没有普罗米修斯那么昂首挺胸走进去的底气，但普罗米修斯脚步一顿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背之后，他顿时就挺直了腰杆。
跟赫拉比起来感觉老师更加可怕一点。
神殿的主座上端坐着一位女神。
赫拉看到了走在瑟普斯前边儿的普罗米修斯，视线落在他手里拿着的金苹果上。
赫拉豁然起身，手中握着权杖，一身白色的衣裙，裙摆迤逦的拖在神殿冰凉的地面上，如同水波一般翻滚着荡漾出晃目的柔光。
瑟普斯抬眼看着赫拉，这位女神脸上即便是带着一抹焦躁也依旧能吸引世间绝大部分男人的视线。
不被吸引的男人不是口味特殊就是基佬。
宙斯放着这么美的老婆不要竟然还能看得上那些长相大都比不上赫拉的人类。
该说是野花比家花美呢，还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想去啃一啃野菜了？
“普罗米修斯。”
瑟普斯一愣。
他回过头看向出声的方向。
神殿门口，一个看起来就特别正气的中年人走进来，他手中的权杖闪烁着电光，让瑟普斯瞬间就明白了整个人的身份。
瑟普斯看了普罗米修斯一眼。
发现普罗米修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一副可靠的温文尔雅的大叔模样。
瑟普斯：=皿=
怎么还带这么玩儿的！
“好久不见了，宙斯。”普罗米修斯转身向宙斯微笑着，拍了拍瑟普斯的肩让他放松。
“从高加索山上下来，你的胆子还是那么大。”宙斯面无表情的说着，视线从普罗米修斯手里的金苹果上扫过，又看了一眼赫拉。
“我只是想来取回我自己的东西。”普罗米修斯无辜的耸耸肩，“我想，我的东西还在你手里的，对吧？”
宙斯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
他当然知道普罗米修斯指的是什么，他从普罗米修斯那里拿走的，就是现在在雅典娜身上的智慧之神的神格。
“给我金苹果。”赫拉开口道，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宙斯，目光中不含一点夫妻之间应有的温情。
“没问题。”普罗米修斯说着，转过身看向赫拉，脸上笑容瞬间收敛得一干二净，语调也同样变得冰冷，“给我神格。”
“你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话，普罗米修斯！”赫拉表情更加冷凝。
赫拉想要金苹果，因为金苹果是她跟宙斯婚姻的象征。
宙斯亲自派遣了尼克斯的三个女儿去看守圣园，即便名义上是送给她的花园，但实际上，根本就不让她踏足。
即便她跟宙斯两个之间的感情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脸皮也撕得差不多了。
但她也依旧要证明自己神后的位置坐得稳稳妥妥的。
她还能够从宙斯那里得到金苹果。
具体怎么来的，诸神不用知道，只要知道她手里除了盖亚送的那一个之外，还有其他的就足够。
“以一个先知的身份。”普罗米修斯平静的看着赫拉，“你应该想知道不少东西，赫拉。”
关于赫拉自己的，或者宙斯的。
瑟普斯发现自己居然跟得上普罗米修斯的脑洞了。
赫拉和宙斯这场失败却延续至今的婚姻里，总该有个赢家，赫拉身为婚姻的保护神，绝对不想当一个输家。
赫拉沉默了一阵。
宙斯被赫拉和普罗米修斯两个人的对话气得脸色发青。
他显然也知道，普罗米修斯打算用关于他和赫拉之间的预言来换取神格。
从地位上来讲，赫拉还真能命令雅典娜把智慧的神格还给普罗米修斯。
宙斯看着赫拉，皱着眉开口：“赫拉……”
原本还在犹疑的神后一听到宙斯呼唤她的声音，瞬间就坚定了想法。
她扬起下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成交。”
普罗米修斯闻言，惯常的表情再一次回到了脸上。
他回头看了宙斯一眼，笑容无比灿烂。
瑟普斯看着宙斯，感觉诸神之王分分钟要扑上来扇普罗米修斯一巴掌。
第 58 章
瑟普斯是真心佩服普罗米修斯跟宙斯这么正面杠上的勇气。
看看这背脊笔挺的身姿,看看这从容镇定的神态,看看这贱了吧唧瞬间把仇恨刷爆表的笑脸。
碰上了就是干，干不死宙斯也能把他气个半死，瑟普斯心中啧啧两声。
不愧是我老师。
瑟普斯觉得他跟普罗米修斯简直就是一个画风。
妥妥的。
“普罗米修斯,赫拉是我的妻子！”宙斯手中的雷霆之杖劈啪作响,他感觉自己的权威被忽视了,这让诸神之王十分愤怒。
“我并没有打算对赫拉做什么。”普罗米修斯表情看起来特别无辜,虽然以中年大叔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颇有些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但意思还是表达得相当清楚。
“我才是诸神之王，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宙斯说完,看向赫拉，目光沉沉。
他跟赫拉早已经撕破了脸,宙斯几次婚姻中,唯独与赫拉的婚姻持续最久。
因为最初是赫拉坚持不愿意离婚，而后来赫拉终于无法忍耐跟他打了一架，宙斯以为他终于能从这场拉锯战一般的婚姻中解脱了，结果没想到打完之后赫拉更加坚定的不离婚了。
为什么一直不离婚，宙斯当然知道。
因为赫拉的神职比起宙斯的其他几任妻子都要特殊。
婚姻的保护神。
赫拉的神职是为了婚姻而生的，婚姻的保护神连自己的婚姻都保护不了，要是他跟宙斯离婚了，那她的存在就成了诸神中最大的笑话。
所以赫拉惩罚那些破坏了她婚姻的男女，不仅仅是因为己身的愤怒，还有来自于神格和神职的驱使。
赫拉不敢真的当着诸神的面被宙斯杠上，因为那无异于狠狠抽她自己的脸。
宙斯也习惯了赫拉跟在他身后收拾某些他玩腻了却始终甩不开的拖累，当然偶尔聪明一点儿的讨得了他的欢心，宙斯也会随意的帮上一把。
比如当初的狄俄尼索斯，又比如现在的赫拉克勒斯。
宙斯喜欢他的某个孩子的表现方式是十分直白的，事实上，宙斯也很享受子孙遍地跑的感觉，尤其是拥有他血脉的人在人间创下一件又一件丰功伟绩，而后被人传颂出来，被安在起名字之前的，通常都是“宙斯之子”四个字。
宙斯习惯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虽然偶尔有几件出乎意料的事情——譬如瑟普斯和赫拉克勒斯的关系发展之类的，于他而言无伤大雅，事实上他反倒乐见其成。
因为以瑟普斯的身板，怎么看都是被赫拉克勒斯压在下边儿的那个。
瑟普斯可还扣这个普罗米修斯学生的名头呢，不管是在哪个方面，宙斯只要看到跟他对着干的人过得不如他好，他就开心了。
但那些让他无所谓的事情里绝对不包括普罗米修斯跑到赫拉神殿来，越过他直接拿回神格。
宙斯很介意，他介意得要死。
他觉得他还没发话允许普罗米修斯离开高加索山呢，要是赫拉克勒斯把普罗米修斯救下来的，他看在自己喜爱的孩子的面上，这件事儿就算了，横竖雅典娜也说要接手普罗米修斯的事情。
但事实却是，救下了普罗米修斯的人类成了普罗米修斯的学生，就算瑟普斯跟赫拉克勒斯关系多好，宙斯也高兴不起来，压下这点不说，普罗米修斯还有胆子这么嚣张的跟他杠上。
宙斯觉得这真不能忍。
“这是哪里？”普罗米修斯顿了顿，目露疑惑，“这不是赫拉的神殿吗？”
“这里是奥林匹斯！”宙斯手中的雷霆之杖重重的击打在地上，脸色十分之难看。
“所以呢？”普罗米修斯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宙斯看着他，“我是诸神之王，奥林匹斯的主人。”
“你的神王之位可少不了其他神祗的帮忙，当然，你现在也可以否认。”普罗米修斯笑容敛了敛，“你之前加诸于我身上的苦难，我认了，但从今天以后，我不会再跟之前一样忍气吞声。”
“你说什……”
“现在已经没必要了，宙斯。”普罗米修斯目光带着点儿怜悯的扫了一眼宙斯，转过身去将金苹果递给赫拉，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嘲讽，“也许你应该去问问摩伊拉姐妹。”
宙斯被普罗米修斯说得眉头紧蹙，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位前智慧之神，“你知道什么，普罗米修斯。”
“你猜？”普罗米修斯笑着说，而后领着瑟普斯绕开宙斯，离开了赫拉的神殿。
宙斯转身看着普罗米修斯的背影，浑身气得发颤。
但愤怒的同时心中却升起了一抹强烈的不安——普罗米修斯这样的态度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在久远的记忆记忆力，他的父神，也就是上一代神王克洛诺斯即将从神位上被推翻的时候，普罗米修斯提起克洛诺斯的时候，也是这样平静却略带一丝轻蔑的姿态，即便在宙斯上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一丝惊讶。
先知和预言家总是能够看到一些人们不可预见的事实。
普罗米修斯像是笃定了克洛诺斯一定会失败一样，在作出所有决定时都分外平静。
现在，这位先知正以当初对待克洛诺斯的态度对待他。
宙斯握紧雷霆之杖，心中升起难以抑制的恐慌。
普罗米修斯不畏惧他，因为他根本不需要畏惧了。
他将会失去他的地位。
宙斯心中升起这个认知之后，整个人都感觉如坠冰窟。
赫拉跟普罗米修斯并不相熟，她看着普罗米修斯离开之后宙斯的反应，多少猜到宙斯肯定是从普罗米修斯那里讨不了什么好处。
只是赫拉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宙斯的脸色会糟糕成这样——即便愤怒，宙斯也不会有这样的表情的。
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赫拉皱了皱眉，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金苹果，看着宙斯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她的神殿。
看着宙斯的背影，赫拉嘴角扯出一个冷冰冰的弧度。
她早已经不是那个乞求着宙斯回头的女人了。
神后看着手中的金苹果，握着权杖转过身来，微微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天后王座，眯着眼。
半晌，空旷的神殿中传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雕刻着繁复花纹，镶嵌着剔透宝石的权杖掉落在地上，滚出了好长一段距离，也没有一只手将它如从前一般扶起来，珍而重之的擦拭。
天后的神殿中空无一人，不再有始终端坐在王座上死死握着代表身后身份与尊严的权杖的女神。
赫拉最爱的如同水波一般的裙摆也不再在这座神殿中出现。
诸神之王的妻子在她的丈夫与普罗米修斯的对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讯息。
她直接来到了冥土，忽视了周围亡灵惊艳与崇敬的目光，一巴掌挥开扑上来的刻耳柏洛斯，直接冲进了她最年长的哥哥，哈迪斯的神殿。
在克洛诺斯肚子里的那段时间里，哈迪斯虽然沉默寡言，却还算是相当的看顾他们另外几个弟弟妹妹的。
赫拉对哈迪斯始终抱着那么一丝尊敬。
虽然她并不想用这些说起来很尴尬的事情来打扰哈迪斯，但在真正遇到有些把握不准的事情时，赫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这位沉稳的兄长。
冥府里隐藏的大神很多，五大创世神里就有两个常驻在冥土。
还有命运女神也死守在冥河河畔，一点儿都没有外出的想法。
赫拉知道要是真有什么奥林匹斯那些新兴神祗不知道的事情要发生，在冥土一问，肯定就能知道个大概。
米诺斯坐在审判台上，看着后边儿亡灵有些骚动。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外边。
然后就看到一个姿容美丽，面上却像是凝固了千百年冰霜的女人如同一阵风一般从审判台边上冲过去，进入了背后那一片黑漆漆的神殿群，她背后的裙摆如同水波一般随着她的脚步翻滚荡漾着，在阴暗的冥土散发出鲜活的气息。
“那是谁？”米诺斯仰头看向旁边的正义女神。
他在冥土呆了这些日子，作为一个被黑夜女神尼克斯亲自授命拎进来打工的……活人，米诺斯被无数冥府神围观过，在冥土也算是个挺出名的人物了。
当然，要是那些神祗不要总是拍着他的肩说“别急等你死了就给你上神格”就更好了。
米诺斯不介意被围观，但他还挺介意被一群人期待着挂掉的。
总觉得违和感特别重。
对这则意外其实并没有兴趣，始终兢兢业业的称量着灵魂的善与恶的正义女神忒弥斯手里拿着她的天平，平静浅淡的扫了一眼冲过去的身影，有些出乎意料的样子，道：“天后赫拉。”
米诺斯诧异。
不过他闭上了嘴没再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忒弥斯也曾经有个天后的名头。
有些事情说多了真的不好。
米诺斯还是有这个自觉的。
忒弥斯扫了这个新来的人类一眼，有些惊讶于对方这么识相——在她的印象里，宙斯之子不论是神祗还是半神，来到了冥土之后都嚣张得很，似乎人人都觉得自己应该去爱丽舍而不是去地狱受苦。
事实上他们绝大部分都得下地狱。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唯独米诺斯画风不太一样，这让原本为自己未来的工作生活担忧的忒弥斯很高兴。
正义女神是个很屌的女性神祗，她生得早，地位也不低，跟宙斯离婚之后直接高调的离开了奥林匹斯，跑来了冥土蹲着。
米诺斯并不是故意讨好谁，只是在这个遍地都是神祗的冥土里，他身为一个人类，要是再不乖巧一点儿，说不定他真的回不去人间了。
瑟普斯在上头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米诺斯为了早日跟瑟普斯见到面，凝聚了十二万分的细心来观察这些神祗的喜好。
投其所好，是瑟普斯教会米诺斯的小技巧，米诺斯将身边要跟他共事的神祗都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看碟下菜的本领简直被他发挥到了机智。
这些日子以来被米诺斯着重讨好的正义女神笑了笑，“冥王是赫拉的兄长。”
米诺斯点了点头，也不主动发问，只是安静的听着。
结果忒弥斯说完就闭上了嘴。
等着听八卦的米诺斯：……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导演？
不过忒弥斯不说，瑟普斯也是知道她要讲点儿什么的。
虽然并没有听说过赫拉跟哈迪斯的关系多好，但看赫拉这副急匆匆冲进来的样子而掌控着冥府的哈迪斯并没有阻拦，就能看出来，至少冥王陛下还是愿意给他的妹妹一个面子的。
只是不知道赫拉这模样，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米诺斯印象里，赫拉除了在追杀宙斯新情人和孩子的时候存在感相当高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十分之低调的。
离开奥林匹斯山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当然也可能是发生了而他不知道。
这次神色匆忙的来冥府，不是上边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米诺斯有点担心。
“亡灵没有大幅度增加，达拿都斯还在给曼珠沙华除草，就证明一切都还在正常范围内。”忒弥斯突然开口说道。
米诺斯一怔，而后点了点头，“谢谢您。”
女神给了米诺斯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再一次板起脸，开始称量亡魂的善与恶。
奥林匹斯。
宙斯离开了奥林匹斯山，他没有听普罗米修斯的提议去找摩伊拉姐妹，而是直接冲向了盖亚居住的地方。
盖亚与瑞亚住在一起，在宙斯心中，这两位女神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不会抛弃他的。
同时也是宙斯最能够依靠的依仗。
盖亚是创世神之一就不用说了，瑞亚即便再软弱，那也是他的母神，同时还是时间之神。
时间之神知道的虽然不比命运之神的多，但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反正会比普罗米修斯知道的多。
何况任何一次神王换代，背后都有盖亚的影子。
宙斯觉得他至少能从盖亚这里知道挖出点什么来。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盖亚的神殿里，他扑了个空。
神殿里看起来空荡荡的，旁边甚至已经杂草丛生——但凡有个神祗在神殿中坐镇，哪怕是个小小的末等神祗，也不至于这样。
这座神殿人去楼空已经很久了。
宙斯认识到这个事实，站在神殿门前呆愣了许久。
神祗的重临让丛生的杂草与开得繁盛的花朵悄然枯萎化作齑粉。
宙斯看着重新变得肃穆庄重的神殿，殿门大开着，风神殿打开的窗户里灌进来又直冲着其他出口而去，发出呜呜的声响。
诸神之王握着雷霆之杖的手心中冒出了汗水，感觉心不断的下沉，背后窜上来的凉意与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与窥视感让他坐立难安。
盖亚和瑞亚不见了，宙斯的视线在整个大地上扫过，也没能看到他视作依仗的两位女神。
根本没有通知过他就消失不见了，这意味着什么？
宙斯抿着唇，在心中告诉自己：意味着她们放弃了你。
宙斯的视线落在他的几个儿子身上，带着浓重的忧虑怀疑和恶意。
他不知道哪个会成为取代他的存在，这几个身上都没有盖亚的气息存在，至少短时间内，他们是没有接触过盖亚的。
宙斯最终看到了在领着瑟普斯回到了阿瑞斯神殿里的普罗米修斯。
他眯了眯眼，看了普罗米修斯半晌，收回了视线。
再等等。
宙斯想，等他去问过摩伊拉姐妹也不迟。
完全不知道宙斯心中想着什么又经历了什么的普罗米修斯师徒，此刻正面对着战神，认真的谈论着到达斯巴达之后他们的待遇问题。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都让你当国王了！”阿瑞斯暴躁的吼道，旁边好不容易被他哄消气了的阿弗洛狄忒正悠哉的吃着葡萄。
“让我当国王又怎么了？”瑟普斯有了普罗米修斯面对宙斯时寸步不让的见识，在老师的示意下也对着阿瑞斯强硬起来，“这个国王的位置我还真不稀罕，我才不乐意给你白打工呢！”
“那你还想怎么样！？把斯巴达拿走吗！”阿瑞斯拍着桌子啪啪响，“要不是尼克斯跟特意提起你，你以为你有机会吗！要不是尼克斯，你连成为斯巴达国王的机会都拿不到！”
“可是现在我拿到了。”瑟普斯哼了一声，“你缺少什么样的人才你自己知道，只让我当个国王给你白打工？做梦都没这么好的事！”
阿瑞斯咬着后槽牙：“为神祗服务是人类的荣幸！”
“你又不是我信奉的神祗！”瑟普斯啧了一声，“我信奉的是太阳神阿波罗。”
“我去宰了他！”阿瑞斯拿起长矛。
瑟普斯好整以暇，“你去啊。”
阿弗洛狄忒又吃了一颗葡萄，动作轻缓的擦掉了手里沾上的汁水，跟着瑟普斯挑了挑眉，同样道：“你去啊。”
阿瑞斯看了一眼自己的情人，发现阿弗洛狄忒正笑吟吟的看着他，顿时感觉骨头都软了。
“我不去，听你的，不去，你别生气。”阿瑞斯狗腿的凑到阿弗洛狄忒旁边，跟刚刚和瑟普斯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完全是两个画风。
阿弗洛狄忒伸手轻轻摸了摸阿瑞斯的耳朵，就像给一条大狗顺毛一样。
然后狠狠的拧住了那只可怜的耳朵，让阿瑞斯浑身毛都炸了起来，语调却温温柔柔的像是拂过水面的清风：“我让你去呢。”
“我去！”阿瑞斯恨不得站起身来拍拍胸脯保证。
阿弗洛狄忒眯眯眼，“我又不想让你去了。”
“那我不去了。”阿瑞斯继续做狗腿状。
“这还差不多。”阿弗洛狄忒满意了，拍了拍阿瑞斯的脸，“好好说话，不要急躁。”
瑟普斯在一边看着阿弗洛狄忒逗狗一样的逗着阿瑞斯，感觉简直不能直视。
要是让斯巴达的勇士们看到他们尊敬的战神在自己女人面前是这么一副狗腿的样子，那还怎么得了。
不知道有多少勇士要碎一地的玻璃心。
想想就觉得特别可怜。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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