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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

    他们说我老公是坏人 作者:鬼半京

    第8节

    “喜欢?”景荣凭着上一世翻新后的地图,指了个方向:“那边有卖手工点心的。绿豆酥是首选,还有姜糖、猫耳朵、麻花和龙须酥。大概吧。”

    “真的?”印漓眼睛都亮了,不过还算记得他们来的目的:“安老师他们在哪儿?咱快去快回啊。”

    景荣失笑,揉了一把印漓软软的头发,带着人走进了一个巷口,停在了一幢大宅院跟前。

    宅院的大门敞开着,不过门前还立着一个石屏,上面镌刻了龙凤呈祥,如意和祥云环绕着一个福字。石屏前面放着一个大石缸,缸边沿爬着斑驳的鲜绿青苔,几株荷花迎风而立。

    绕过石屏,一眼就能看到院子葡萄架下,安文轩和一个白发老人对面而坐,老人背对他们看不见脸,安文轩发现他们,露出一个笑容,对老人说了句话,老人便转过头来。

    好吧,不是老人。

    虽然头发皆白,但那是个跟安文轩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男人模样周正,比安文轩有男人味,但是神情却很冷清,景荣竟然从那双眼中看出了一点懵懂来……如果不是心智有缺,景荣想,那这位大概就是有着比张新元还粗、还直的神经。

    印漓也吓了跳,但很快反应过来。两人上前打了招呼,得知白发男人叫王峰。

    王峰人如其名,凛然正气。他手指一把上印漓的脉门,整个人的气氛都不一样了。景荣心中一凛,看了安文轩一眼,结果就见安文轩笑着对他无声比嘴型:我说过他很厉害。

    景荣:“……”安文轩绝对喜欢王峰。

    牛头不对马嘴的结论,但从安文轩的笑容和眼神中,景荣笃定。

    望闻问切,王峰做得很仔细,也看得出来他对印漓的情况很感兴趣。不过在他拿出针要试印漓的疼痛忍耐度的时候,被景荣制止了。

    “王叔,他真的很不耐疼,您看有没有办法先给他调理一下,别一上来就……折腾他。”

    王峰闻言皱眉,似乎不满景荣的说辞:“我没折腾他。”

    景荣:“……是我口误。王叔,您想个不疼的法子吧。我看不得他疼。”

    王峰指了指门口:“那你门外等?”

    景荣:“……”这位神经是真粗呢,还是跟安文轩一样扮猪吃老虎呢?

    安文轩依旧抿着嘴笑,然后转头问印漓:“你要试吗?”

    印漓点点头,随后安抚地拍拍景荣的手臂:“我没事,长痛不如短痛啊,要有的治,疼一下算什么。”

    景荣妥协,在一旁看着。

    王峰取出了一套银针,细细的一根根排了三排。从印漓的手腕开始,慢慢加针。

    景荣一直看着印漓的表情,等到印漓咬着牙面色苍白冒冷汗的时候,景荣再次制止了王峰。而这一次,王峰在景荣伸手过来之前,已经停下了。

    王峰一边收针,一边说道:“平常人,大概能扎到这个位置。”

    王峰比了一下肩膀往下一掌的距离,而印漓的针才到小臂过半。

    王峰收好了针,又拿出一个瓷瓶装着的药膏,递给印漓:“镇痛。”

    “谢谢。”景荣先接过来,取了药膏在指头,给印漓手臂细细擦了一遍。

    收拾好后,王峰给出了结论:“这种体质我见过,但没他这么严重。一般是在婴幼儿时期动过手术,会留下这个后遗症,而且几率很小。不仅身体上的,精神上的压迫或者心情的好坏,也影响一个人的承痛能力。他这样的情况,我暂时没有办法。”

    “手术?”景荣虽然失望,但这个关键却更让他关注。景荣转头看印漓:“你小时候动过手术?”

    “没有。”印漓摇摇头,然后突然又记起什么,说道:“我小时候好像摔过一跤,在肚子那里留了个疤。不过我不记得了。”

    “给我看看。”王峰出声道。

    印漓走过去,撩起衣裳下摆,露出腹部。在他右边胯骨的位置,有一道一指长的白色疤痕,微微凸出来,有一点褶子。

    王峰皱眉,示意印漓可以放下衣裳后,又抬头问印漓:“摔的?”

    “嗯。”印漓点点头:“我不怎么记得,我奶奶说的。说我小时候太皮,爬树上掉下来,划破了道口子。”

    王峰闻言点点头。一下又转过话题说道:“我现在没办法让你的疼痛感觉恢复正常,但是我可以给你开一副药膳方子。你血虚,小时候应该营养不良,毁了身体底子。不过现在还可以调理过来。”

    印漓点点头,并没多大感觉,他知道自己营养不良——从头发就能看出一个人的健康状况。印漓小时候的照片,那头发就跟一头秋天的枯草似的。

    王峰开方子是用钢笔在竖排信笺纸上写的,字很好看,不疾不徐,看着就让人静心。

    这次看诊王峰没收钱,因为王峰说他们是‘文轩的朋友’。

    “印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景荣走到门口,突然一拍脑袋:“我有点自考上的事要跟安老师说。”

    “行,我去前边买点心。”印漓说完,迫不及待地跑走了。

    景荣去而复返,安文轩一点不意外。

    王峰有些奇怪,问景荣:“你也有病?”

    景荣:“……”

    “我有点事想问您。”景荣坐下来,看着王峰说道:“印漓肚子上的那道疤,真的是摔的吗?”

    王峰摇摇头:“手术缝合伤口。而且缝合的时候,病人应该很年幼,那个阶段的机体恢复能力很强,所以不会留下太大的伤疤。从他伤口的大小和愈合程度来看,缝合的时候,他应该一岁左右。”

    “一岁的孩子……能爬树吗?”王峰疑惑地看向安文轩,安文轩笑着摇摇头。

    王峰更疑惑了:“那他奶奶为什么要骗他?”

    “这个就不用我们操心了。”安文轩耸耸肩,转头看向景荣:“还有事?”

    言下之意:没事就滚。

    景荣滚了,面沉如水。一岁,从床上摔吗?而且,真的是摔伤吗?

    景荣心绪躁动,他蹲在宅子门口没有离开,拳头捏得很紧,他说服自己一定没他想的那么糟糕。但又有一个声音在耳边鼓动:如果是印漓自己摔的,那他奶奶为什么骗他?

    是啊,为什么骗他?

    景荣沉默一会,拿出手机给穆文芳打了电话。

    穆文芳很诧异:“景荣?你是打给印漓打错了吗?”

    景荣声音平静却让穆文芳心里发毛:“你对印漓小时候的事,了解多少?他妈妈跟你有说过什么吗?”

    穆文芳声音一下沉了下去:“你问这个干嘛?”

    景荣深呼吸一口气:“今天,我带印漓去看了个厉害的中医,安老师介绍的。他说,印漓这个体质,是因为小时候动过手术。但是印漓说他没动过手术,他小腹的伤口是爬树摔的。这些都是印漓奶奶告诉他的,但是医生说那是缝合伤口……”

    “印漓知道了?”穆文芳声音一下挑高。

    景荣心里一沉。

    “他不知道,所以,你要告诉我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印漓奶奶为什么要骗他?”

    穆文芳那边犹豫了好一会,然后叹了口气:“下午三点,海洋甜点铺。”

    “好。谢谢。”

    景荣挂了电话,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土地。上一世他囚禁印漓的那些日子,王英雄知情却没有认印漓,而印家人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找过印漓。景荣那时候并没有在意这个细节,但是如今想来,却让他觉得心里发寒。难道印漓不是印家的血脉吗?否则,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嘿,干嘛呢?”

    腿上挨了一脚,景荣抬头,看着抱着几个油纸袋的印漓,点心热腾腾的香气从里面散发出来,诱人得很。

    景荣笑着站起来,揉着肚子:“饿了。”

    印漓一笑,看看时间:“都中午了,咱们在外面先吃点吧,我刚才看到那头有卖煎饺和混沌的,还有酸辣粉。走吧,哥请你。”

    “谢谢哥。”景荣从印漓手里接过零食袋子,一边问道:“怎么不让他们拿条口袋?”

    “我买着就忘了。那个绿豆酥真的很好吃。每样点心我都买了些,回去给干妈他们尝尝。”

    “好。”景荣点头,看着欢快的印漓,终于露出了笑容。

    而在宅子院子里。王峰已经端出午餐,安文轩捧着汤碗笑看着王峰:“刚才你故意问的吧?”

    “什么?”

    “一岁的孩子能爬树吗。那他奶奶为什么要骗他。”

    王峰表情依旧古井无波:“那个叫印漓的孩子,心气郁结、气血两虚,过得不痛快。加上那道疤,我不觉得是孩子自己弄出来的。而让一个一岁的孩子受了伤,还不告诉他真相,这样的父母亲人,我很讨厌。”

    王峰说到这里,飞快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又恢复了平静:“那个叫景荣的,很喜欢那个印漓。他也很聪明,我想他会弄明白的。至少可以让印漓那个小孩以后过得好些。”

    安文轩笑得眼睛弯了起来:“你还是一样的滥好人啊。”

    王峰看了安文轩一眼,没有说话,开始认真咀嚼饭菜。食不言寝不语,王峰就是这样刻板,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

    第31章 不要告诉他。

    印漓并没有跟景荣回林场,因为印漓奶奶到了例行检查的时候,他要陪奶奶去医院。景荣记着下午跟穆文芳约好的事,没有跟去。

    海洋甜品铺在市区花园旁的精品商铺区,这里环境优美,绿化充足,也够安静。甜品店长意外是个男人,体格还很强壮,景荣从他手上消不去的老茧看出来,这人曾经长期用枪。

    不过他今天没有探寻别人故事的心情。

    “景荣,这里。”穆文芳没有选择坐在店铺外的花海中,而是在屋内靠里的位置。

    “要吃什么自己点。”穆文芳把菜单丢给景荣。

    景荣顺手递给旁边站着的一个服务生:“黑咖啡。”

    “好的,请稍等。”

    穆文芳挑眉:“我以为你喜欢吃甜。”

    “我讨厌甜食。”景荣皱眉。

    穆文芳:“……”那尼玛印漓给你喂那么多重甜的零食也没见你皱眉啊。

    景荣等咖啡上了后,直奔主题:“那个疤,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文芳挖了勺千层抹茶蛋糕,边吃边说:“你知道印漓妈妈在我家当保姆的事情吧。”

    “嗯。”景荣点头。

    “那时候印漓妈妈已经跟印漓的爸爸离婚了。”穆文芳擦了擦嘴,喝了口冰饮,坐直身体,说道:“这事我也是后来才听我妈说的,你要保证你今天知道的事情不能告诉印漓,至于理由,我说完会告诉你。”

    景荣点头,交叠了手看着穆文芳:“好。”

    穆文芳:“印漓出生那年,印漓爸爸突然患了肺炎,不管怎么医都医不好。那时候高新区那边还是乡村,没有正规的医疗机构。印漓爸爸的肺炎拖着反反复复,一直没好利索。这边还愁着,结果半年后,印漓的爷爷突然意外去世了。他帮工的老板跑了,没人赔钱。”

    “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杨老太太……哦,就是印漓的奶奶,慌了神。她本来就信佛,就去请了人跳大神。结果,呵呵。那个神棍说印漓的出生八字跟印家相克,命中带煞,要用阵法镇住印漓。印漓妈妈听了死活不干,还跟杨老太太打了一架,印漓爸爸帮着杨老太太,但印漓妈妈愣是没让他们得逞。”

    “这件事最后也没成,印漓妈妈以为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

    “印漓一岁两个月的时候,那天印漓妈妈发现印漓肚子上有一片淤青,而且印漓老是哭闹,怎么都哄不了。杨老太太说是孩子湿疹,擦了药,结果印漓的肚子反而开始化脓了。印漓妈妈慌了,要带印漓去城里医院。那时候家里就一辆印漓爷爷留下的二八杠,杨老太太说三年没过,不能动老爷子的遗物,愣是没让印漓妈妈骑车。于是印漓妈妈就走路,连夜抱着印漓去了城里医院。”

    “你知道诊断结果是什么吗?”穆文芳说到这里也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声,继续道:“是针。刻着棱的‘镇魂针’,印漓的肚子里有三颗。因为杨老太太又找了那个神棍,那个神棍说印家的灾难还没过去,让杨老太太把镇魂针扎在印漓身上。哪成想,那个狠心的老太婆,竟然给扎进了印漓的肚子里。”

    “还好印漓妈妈发现得早。印漓在医院里住了好几个月,用光了印漓妈妈的所有积蓄。印漓妈妈那边二老早就没了,而印家这边,要不是印漓妈妈闹到村支书那里,他们都没打算管。印漓出院后,印漓妈妈发现家里多了个女人,杨老太太当即就嚷着要印漓妈妈走人。”

    穆文芳长叹了一口气:“那时候跟现在不一样,女人离婚想要分到孩子,根本是妄想。印漓妈妈离婚后,也不敢离开江城。她怕印家又对印漓下手。”

    “好在后来并没有再发生这样的事,但是印漓前年生日的时候,他继母癌症去世了,他们就又把这个安在了印漓头上。

    印漓从小就不懂,他以为所有人的家庭都和他一样,所有小孩都要从五岁开始承担家务,所有小孩的父亲都是不苟言笑的可怕样子,所有的奶奶都是神神叨叨指着小孩骂。他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印漓每次考试都争取第一,他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只为了得到印家爸爸和杨老太太的一句夸奖。”

    穆文芳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了,他没告诉景荣,印漓的那个继母常常虐待印漓。

    但这些,已经足够让景荣疼死一遍。

    景荣交叠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半饷,才声音嘶哑地低声道:“印漓妈妈呢?”

    穆文芳摇摇头,苦笑一声:“印漓妈妈是在他七岁那年去世的,一场意外。前一天她还带印漓去游乐园玩,结果一夜醒来,人就没了。印漓跟他妈妈几乎半年才能见上一次,他不知道。所以我妈就骗印漓,说印漓妈妈去外省打工了。每年印漓生日,我妈就会给印漓准备礼物,说是印漓妈妈让人带回来的。”

    “直到印漓十五岁的时候,谎话编不下去了。印漓来问我,我什么都说不出口,然后他笑了。他说他猜到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印漓那时候的表情。

    从那以后,印漓话变少了,人也越来越沉默。他对杨老太太的刻薄、他爸爸的漠视和挑剔都逆来顺受,只因为他们是印漓最后的两个亲人。”

    穆文芳突然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我真的好想告诉印漓这一切,告诉他他家里的那两个是什么东西!”

    “可是我不能。”穆文芳松开手,叹了口气。

    “印漓的感情世界就像是一片贫瘠龟裂的土地,这点带刀片的亲情是他唯一的甘霖。要是让他看清,这点甘霖都是一片幻影……我无法想象印漓会是怎样的心情。”穆文芳说完看向景荣:“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印漓。”

    景荣没有回答,而是说道:“那么,如果给印漓另一片‘甘霖’,这带刀片的东西就不需要了吧。”

    穆文芳一愣,皱眉道:“你是说你家吗?印漓的确很喜欢你家,但是在他心里,印家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取代的。”

    “但也不是不能取代的。”景荣勾起了嘴角,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时间会证明一切,印漓早晚会明白,这种亲人,根本给不了他想要的温暖。”

    穆文芳看着景荣的表情,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她错愕,却越想越觉得这个念头很有可能。

    “景荣,你……”穆文芳犹豫了一下,直接问道:“你喜欢印漓?”

    景荣没有露出丝毫多余的情绪,他依旧维持着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穆文芳说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跟你保证,我不会说会让印漓受到伤害的话。再见。”

    景荣买了单,起身离开了。

    穆文芳看着景荣离开的背影,慢慢吐出一口气——她以为自己已经抓住景荣的狐狸尾巴,可现在才发现,景荣比她想的还要……可怕。

    医院。

    印漓陪着印奶奶检查完身体,拿了药,已经下午四点了。正是夏天太阳最烈的日子,印漓爸爸没空,印奶奶就让印漓去叫出租车。

    印漓在路边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车,太阳晒得他鼻头都凝了汗珠。

    嘟嘟——

    两声鸣声过后,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印漓的跟前。印漓狐疑,弯下腰从摇下的车窗看过去。

    “峰哥。”印漓诧异。

    “真是你啊。”戚少峰笑了笑,说道:“要去哪儿,我载你。”

    “啊,不用了。我跟奶奶来看病,这会要打车回去了。”

    “那我送你们吧。这会正是用车的高峰期,医院这边很难打到车的。你奶奶呢?”

    印漓犹豫了一下,接受了这个好意:“她在医院里坐着呢,外边晒,我去叫她。”

    “好,我在前面门口拐弯那里等你们。”

    “好,谢谢了,峰哥。”

    “不客气。”

    印漓带着印奶奶一上车,印奶奶就笑得慈祥地跟戚少峰打招呼:“小戚啊,麻烦你啦。”

    “没事,杨奶奶,您身体好些了吧?”戚少峰笑着问道。

    “哎哟,好什么啊,还是老样子。”印奶奶跟戚少峰寒暄起来。但他们也并不常见,多半是印奶奶在说,戚少峰搭腔。

    回到印家,戚少峰跟印漓一起扶着印奶奶上楼,印奶奶邀请戚少峰回屋里坐。

    戚少峰笑着摇摇头:“不了,我晚饭时候要回去开个会。您好好休息。”

    “要开会啊,哎哟,那该是我们麻烦你了。那行,你慢走啊。”印奶奶说着,又推了印漓一把:“送送人家。什么眼力。”

    印漓对这样的态度早已麻木,对戚少峰笑了笑:“走吧,我送你。”

    印漓把戚少峰送到楼下,但戚少峰似乎没有这么快上车的打算。

    戚少峰站在这边,对印漓笑道:“我们换个手机号吧。”

    “嗯?”印漓有些不明所以,虽然说他们很熟悉了,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真的交情。

    戚少峰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嗯,是我熟悉、而且是同类人。啊,我并没有说是要追求你的意思,我就是想。怎么说呢,有个知根知底的熟悉的人,我觉得踏实,有些话不能对别人说,但是跟你应该可以聊聊。当然,你如果有这方面的烦恼也可以找我聊,我绝不推辞。”

    话都说道了这份上,印漓再不好推辞,而且他也觉得没有需要防备的。

    “行,我报号你记一下。”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戚少峰才开车离开。印漓看着那辆黑色奥迪远去,表情却有些复杂。

    聊烦恼?实际上,他一点都不想听这方面的烦恼,他也没有告诉别人这方面烦恼的想法。而且他不认为他跟戚少峰到了可以谈心的程度。

    不过,没准别人是客气呢。

    印漓摇摇头,懒得多想,上楼去了。

    第32章 你自己要睡。

    最近半个月高温不断,印漓也懒得去林场了,天天蹲在风扇跟前不挪窝。

    这天景荣给印漓打了电话,说是要去买车。印漓对摩托车的概念就是小镇的野摩托,他当然知道有摩托车跑车,不算贵。但景荣不是那种爱显摆的人。

    嗯,印漓想错了。

    又过了几天,景荣说他已经到了容怀书酒吧外的那条街,印漓跑出去一看,呆了。

    摩托车跑车在印漓这样不懂欣赏的人看来,就是个摆pose的东西,也是个装逼利器。当然会骑这样的摩托穿行城市的,印漓觉得对方要不就是中二,要不就是富二。

    然而景荣改变了他的看法——错不在摩托,而在骑它的人。

    “太帅了!”印漓停在五米远的地方,大叫一声,然后跑了过来,无视景荣的笑容,围着这辆摩托转了一圈。

    这是一辆很普通的街车,银黑相间,线条非常漂亮,不像赛车那样打眼,也不是常见的普通款式。车后座明显改装过,为了让坐的人更舒适。景荣靠坐在车身上,长腿交叠杵在地上,薄薄的面料裹着他的腿,勾勒出漂亮的轮廓。

    印漓强迫自己把眼珠子从那双腿上收回来,看着景荣问道:“很贵吧。”

    “三千多,买的二手的,然后稍微改装一下。我不追求多高的性能,用我爸妈的话说,能把印漓接个来回就行了。”景荣的表情很是无奈,看向印漓的眼神还有点沮丧‘看,你现在在我家比我地位还高’。

    印漓乐了。

    “你今天就过来跟我炫车的啊?”印漓抬手遮了太阳。

    “带你吃饭。”景荣递给印漓一个头盔,摇摇头:“王医生给你开的药膳方子,我问过他了,他说一周吃一次就可以了,平时多吃些他罗列出来的食物。我都记着呢,到了林场你拿一份回去,平日里自己也注意着点。”

    “诶?”印漓诧异,随后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好!”

    印漓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与印漓爸爸和奶奶对他的漠然相应的,他们也不怎么约束印漓,更没有门禁一说。

    印漓戴上头盔,跨坐在景荣身后,抱住景荣的腰,有些兴奋:“走吧走吧。”

    “坐稳了。”景荣拉住印漓的手,又往前带了些,让印漓把他抱得更紧,然后扣上头盔的玻璃,发动摩托,扬长而去。

    一路疾驰到林场,印漓还舍不得下车,问景荣:“教我骑呗。”

    景荣耸肩,往小院一指:“你给我妈那边说同意,我就教你。”

    印漓头盔一丢,兴冲冲跑到薛母跟前:“干妈,让景荣教我骑车吧。太帅了啊!”

    薛母高兴:“喜欢就好。不过那东西太重,你骑什么啊。要磕着手了,我看有你后悔的。这种马夫的活,交给景荣就行了。”

    “哎呀不是,干妈,特别帅,我也想帅一下。”印漓不自觉地使出穆文芳亲传撒娇技能。

    “我家儿子够帅了。”薛母揉了揉印漓的软发,对印漓说道:“想想,以后你走哪儿都跟着一个马夫一辆车,多帅。好了,来,帮干妈把这盆甜椒洗了。”

    “……哦。”

    景荣忍笑走过来,伸手颇为同情地揉了揉印漓的脑袋,被印漓扭头瞪开。

    不就是一辆摩托车吗?爷不稀罕。

    印漓看了看停在仓库边的街车,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经历了第一次失恋。

    “干妈,怎么没看到干爹和哥呢?”印漓虽然遗憾,但也没有坏了心情。

    薛母正泡着土豆片,闻言头也没抬地说道:“哦,景渊打算开个公司,说是江城有他在帝都认识的一点人脉,今天就让世天跟着一路去人家那里拜访去了。所以,今天要辛苦你一点啦。”

    “没事,我串烤串比景荣快。”印漓得意,当然,仅仅串烤串而已。

    薛母很给面子地笑道:“没错,景荣就是把饭都用在长个子上了,快一米九了吧。这么高干嘛啊,家里又不缺房梁。”

    印漓认真地回答道:“当然有用啊,说不定哪天电视没信号了,可以让景荣当信号杆。”

    “哈哈……”薛母大笑起来。

    远处给烤箱加炭的景荣闻声扭过头,却见薛母跟印漓见他看过去笑得更开心了,于是眨眨眼……好吧,他大概明白他们笑的应该跟自己有关。不过无所谓了,他们开心就好。

    中午印漓吃的就是王峰开的药膳,药材炖的排骨汤。微苦,但吃进嘴里会回甘,滋味还不错,印漓吃得干干净净,薛母看得很欣慰。

    “以后可得注意身体,还这么年轻,身体坏了以后可有你后悔的。”薛母故作严厉地批评了印漓的饮食习惯,让印漓跟她保证以后好好按医生说的吃东西后,才放过印漓。

    这一天的客人很多,都集中在傍晚时候过来了,几乎都要了帐篷。夏夜清凉,这里又能看到漫天繁星,所以不少人夏天愿意过来这里租帐篷过夜。

    这晚景父跟景渊很晚才回来,印漓忙活了一天,看到他们回来后,澡都没洗,趴桌上就睡着了。

    薛母心疼地撩开印漓汗湿的头发:“哎,今天可累坏咱儿子了。”

    景渊&景荣:“……”总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

    “景荣,你带印漓去睡,他要不愿意起来,你弄盆水给他擦擦汗,这么睡着肯定不舒服。”薛母吩咐道。

    景荣:“哦。”

    擦身啊。呵呵。

    这时候客人还有不少在烧烤,夏日夜凉,客人总爱玩到凌晨才睡觉。景渊跟景父就去帐篷区转、收拾烤箱区。景荣则把印漓抱回了房间。

    “印漓,印漓?”景荣把印漓放下,推了印漓两下,然后被印漓不耐烦地挥开了。

    “我、要、睡、觉!”印漓皱着鼻子,很是委屈地闭眼哼哼了两声。感觉到没人再折腾他了,就又很快睡了过去。

    景荣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睡得肚皮都亮出来的人。

    嗯,你自己不起来的。

    景荣动作温柔又麻利地把印漓给扒光,兑了一盆温水,拧干了毛巾开始给印漓擦身。景荣第一次这样清晰又肆无忌惮地看印漓的身体。这具身体还很年轻,皮肤很好。

    景荣一寸寸擦过去,擦过印漓心口的时候,发现在印漓心口偏下的位置有一颗血痣。景荣听人说,心口有痣的人,上一世一定是个痴情而衷情的人,也是求而不得的人。

    景荣仿佛被蛊惑一般,低下头轻轻亲吻了一下那颗血痣。

    “唔。”印漓皱眉,手一下拍过来,景荣连忙让开,就见印漓在他刚才亲的地方抓了抓,然后又摊开手睡过去。

    景荣:“……”

    虽然景荣还很想再拨弄一下印漓那个软趴趴的小家伙,但是看印漓似乎睡得没多死,也就没了这个贼胆。快速擦完后,景荣只给印漓套了内裤,就给他盖上薄被,开了空调——烧烤场赚钱后,薛母就给家里的三间卧室都装了空调。

    等到客人们终于都钻进了帐篷,景家一家人坐在了八仙桌边。就景渊开公司的事情开家庭会议。

    景荣对这个事情是双手支持的。不过景渊提出的设想却吓了景荣一跳——景荣提出供应高级建材,之后直接做高级家私定制供应。

    而上一世,景渊最开始弄的公司也是家具,不过却是普通家具,量产,没什么特色。后来景渊有了渠道弄到高级木材,才开始做高级家私木材专供。而这一世,竟然直接跳过去……

    不,并非是跳过去。

    景荣心里明白过来:上一世他们失去了林场,包括林场北面山上那几棵降香檀木和紫檀!对啊,这一世,他们并没有失去林场的镇家之宝。

    景荣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豪情:能成功,这一世,景家能成为江城甚至全国数一数二的企业,他们能成功。

    “不过我们暂时不打算动山上的木材。”景渊的话把景荣的心神拉了回来。

    景荣闻言皱眉:“那要怎么跟客户说?照片?”

    “没错,照片。实际上,如果可能的话,我还希望一直留着那几棵树,现在这样品相的大才檀木越来越少,它们只会增值。”景渊说着,又笑了起来:“而且要拿得出来的材料,我们也有。”

    “嗯?什么?”景荣皱眉,他不记得林场有其他能跟那几棵树媲美的高级木材。

    “影木。”景父有些激动地接过了话,他看向景荣和薛母说道:“记得为了烧烤场伐的那些树吗?我把那些桩和根都刨了。那时候心情不好,也没细看,就堆在仓库,结果前两天去看,竟然发现了几棵影木。都是大才,品级不错。”

    所谓影木,并不是指某一特定树种,而是泛指树木生病后所生的瘿瘤。多取自根部,而生瘤本是树病导致,因此数量稀少,大才更是难得。

    景荣瞪眼了:“真的?”

    “真的!”景父咧嘴笑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太好了!”景荣双手紧握成拳,看着他的大哥和父亲,坚定道:“爸,哥,咱们一定能开一条大道。”

    “哈哈,好,开一条大道!”景家父子豪情万丈,薛母也颇感欣慰。

    她并非渴求荣华富贵,否则当初也不会抛下那样的家世跟景父这个光杆兵私奔。一年前,景荣还是个不知上进的小恶霸,可现在,景荣已然能担当家里的一根梁柱。世天一直耿耿于怀的事业开始起步。

    充满希望的日子,总让人觉得踏实又幸福。

    第33章 神秘容怀书。

    这个夏天因为景渊的决定而变得充实,虽然苦了累了,但一切都值得。在印漓开学那一天,景家的映天建材公司成立了。

    印漓得知这个消息,特意订了个花篮送到林场——是的,林场。虽然成立了公司,但这时候的公司没有雇人,又是最开始需要钱运作的时候,所以他们并没有租办公楼。

    因为景渊想做的是高级建材供应,也做一个中间人的工作。工作量并不大,景父和景渊完全忙得过来,实在忙了,景荣也是个壮劳力。

    景荣并没插手这个公司的事情——景荣看了跟公司合作的客户名,发现那些果然都是上一世跟景渊来往的老客户,之后他就放心大胆地不去管了。而且,景荣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给容怀书看他的那个企划书。

    景荣决定开一个药膳馆,正统的药膳,至于方子还在跟安文轩杀价。印漓吃了一个暑假的药膳,气色好了很多:脸色红润、皮肤还细腻了不少。

    景荣知道这是因为王峰给印漓把过脉,给大众的药膳应该没有这样的效果。不过,弄一些养颜健体的美容药膳,还是没问题的。

    而能见效的药膳,自然不愁销路。

    夜校开学时间比本科生要推迟半个月,乌大开学第二天早上,景荣就骑车去了容怀书的酒吧。

    容怀书穿着个背心正靠在门口抽烟,见景荣过来,打了个呼哨。

    “哇哦。”容怀书直起身,打量了一遍景荣的座驾:“看来烧烤场还挺赚钱。”

    景荣熄了火,取下头盔,然后从背包里抽出企划书,递给容怀书:“看看。”

    容怀书挑眉,拿着企划书进了酒吧:“你那车也弄进来吧,放外头十分钟不到就能让人给你抬走了。”

    景荣闻言退回去,把黑蚂蚁——印漓取的名字,也推进了酒吧。

    “门关上,二楼。”容怀书已经上楼了。

    景荣锁了门,大步走了上去。到了二楼却很诧异,他记得这里很杂乱,只有一个小房间可以用。但现在那些杂物都被收拾了干净,中间空出的地方放了一张躺椅,旁边还有一套纹身工具。

    “待会有客人要来,别在意,随便坐。”容怀书招呼着景荣,随手翻动着景荣给他的企划书。

    景荣打量了那躺椅一眼,又看看容怀书身上的纹身:“你真的是纹身师?”

    容怀书抬头,对景荣笑了笑:“你一会不就知道了。”

    景荣沉默。在容怀书看完那企划之前,他说的客人就来了。

    那是个长相很凶恶的壮汉,满脸的戾气,手臂的肌肉能有景荣的腿粗,站在狭窄的楼梯口就像是一个巨人。那人一上来就看到了景荣,眼神充满恶意地瞪视了景荣一眼。然而景荣并没有被吓到,反而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男人一遍,才慢悠悠地回头叫容怀书:“你客人来了。”

    容怀书抬头,笑:“坐吧。”又指着景荣说:“这个人你不用在意,他会选择性失明。”

    壮汉看向景荣,景荣笑了笑,靠在墙边,并没有打算消失。

    壮汉见状反而没有继续用眼神恐吓景荣,扫了景荣一眼,再不理他。

    那个躺椅对壮汉的块头来说,实在是太委屈了。壮汉躺下去的瞬间,椅子就发出了好几声脆响,然而它还是坚持住了。景荣在这一刻对这椅子产生了一种佩服情绪。

    壮汉纹身的地方是后背,而那里已经有了一个纹身。覆盖纹身。

    容怀书根本没有画样图,而是直接上手,但是他的手很稳,每一次纹刻都精准无比。

    三个小时后,壮汉背上的纹身已经面目全非,一团荆棘盘亘的花环取代了之前的那个立体三角形的图案。

    壮汉和容怀书都满头大汗,容怀书取掉手套和口罩扔到一边,又脱了背心抹了把脸。

    壮汉站起来,套上衣裳,跟容怀书点点头,递给容怀书一个木头盒子,然后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景荣挑眉,视线又转回容怀书的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容怀书身上的纹身,从手臂往后铺满了脊背,是一条双头蛇。蛇头分别盘绕着容怀书的两条手臂,蛇身盘在容怀书的脊背上。蛇身裹着两把短剑,剑柄也是盘蛇纹样。

    而且,虽然纹身已经覆盖了,但景荣还是看得出来,容怀书的背上有很多伤口,其中左边肩胛那里,是一处枪伤。

    景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容怀书把那个木头盒子抛给了景荣,说道:“喜欢就送给你。”

    景荣低头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把□□。

    容怀书拧开一瓶水,看着景荣笑:“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

    景荣合上盒子,又扔回给容怀书:“现在用不上。我们还是来谈谈企划书的问题吧。对了,你要是出国了,你市区的那套公寓能给我用吗?”

    “你还真不客气。”容怀书把盒子放到一边,用水瓶指了指景荣:“你很年轻,但是你表现出来的……以你的年纪似乎蕴藏不了这么多东西。所以,我特别好奇,你有什么故事?”

    “我没兴趣当你的知心树洞。我不问你的职业,你也别好奇我的故事。说企划书吧。”

    “在你看到这个之后。”容怀书拍了拍木盒,说道:“你还答应我提的那个条件?”

    景荣勾起了嘴角,傲然一笑:“你要走投无路似乎还需要一些时间,而这些时间,我有信心让自己变得强大。”

    “口气不小啊。”容怀书笑了,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什么。他拿起企划书,把最后几页看完,说道:“要么你弄一个可以坐镇店里的中医或者营养师,要么你弄一个能有点中药知识的厨师。这两点很重要,也很难。如果弄不好这个,那这个药膳馆也只能是个饭馆而已。”

    景荣点头:“中医我知道一个,也试验过他的方子,效果不错。现在这一片地区还不能直接跳到中高档消费,所以目前就用普通的养身药膳就行了。至于厨师,你有认识的吗?”

    容怀书想了想,点头:“有一个,营养师,厨艺也不错。药膳反正注重的是药效,味道其次。不过我不保证她会不会答应过来。”

    景荣想了下,还是问了一句:“这个厨师,跟你关系应该不深吧。”

    容怀书笑了:“放心,在拳击馆认识的,挺豪爽一姑娘。”

    景荣点点头,不厚道地问容怀书:“我什么时候可以拆了你的酒吧?”

    “……你有资金装修吗?我听钱勇说你们家还开了个公司,最近手头也没多少钱吧?”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容怀书摊手:“行,十月就可以动手了。”

    “行,那再来说说你那幢公寓吧。”

    容怀书无语了:“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强盗?”

    景荣笑了:“曾经有很多人都这么说。”

    容怀书翻了个白眼,摸出一串钥匙丢给景荣:“我现在没在那边住了,这是钥匙,里面东西你看着办。”

    “就你那家,里面家具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嘿,你还蹬鼻子上脸呢,爱要要,不要拉倒。”

    景荣收起钥匙,见好就收:“谢了。”

    容怀书一咧嘴,拧上水瓶,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说谢太没诚意,来吧,过几招。”

    说完,根本不给景荣反驳时间,直接一个旋腿扫了过去。

    景荣反应很快地抬手交叉卸力,然后双手上抬,同时出脚。容怀书旋身闪开,回身一记肘击向景荣胸口。景荣抬手以掌推开容怀书的上臂,同时出脚踹出,逼退了容怀书到两步开外。

    容怀书眼神都变了,他从旁边的凳子上咔咔几下拆下了两条腿,丢给景荣一根。

    景荣:“……”

    下一秒,容怀书又缠了上来。

    嗙嗙嗙。

    二十分钟后,景荣靠在墙上丢开凳子腿,对容怀书比了个停止的手势。

    容怀书也没有再纠缠,他揉了揉腿上被踢到的地方,看着景荣道:“你这身手不错啊。”

    景荣无语,比起容怀书,他挂彩可多了好多,虽然都没破皮,可全是淤青。现在这大夏天的,衣裳根本遮不住。

    “您可真够‘手下留情’的。”景荣刺了容怀书一句,但心里其实也很佩服容怀书,这身手着实厉害。

    容怀书笑了起来,丢给景荣一瓶水,说道:“别泄气,能在我手底下坚持这么久,你也不错了。”

    景荣:“……”

    “我是认真的。”容怀书耸耸肩,然后拿起企划书对景荣说道:“这个你拿回去吧,十月开始就能来这接手了。我过年前不会离开江城,房产手续你可以尽快开始办理了。”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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