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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红楼之尔等凡人 作者:苍白少女

    第12节

    “应该是那修士搞得鬼。”贾琮默默听完,给了个结论,然后对傻爹道:“我们明日一早便要出门,你回去休息吧。嗯,不要荒废了练功,我回来会检查。”

    “啊?这就要走啊,刚、刚过完年,等天暖和些再走吧,冷。”虽然知道留不住他家虫虫,傻爹还是忍不住垂死挣扎了下。

    宇文昔冲他挑挑眉,撇嘴道:“我与虫儿早已寒暑不侵,你还是免艹闲心吧。乖乖在家等着,会带礼物给你的哦。”虽然跟个凡人争宠显得有失身份,但魔帝大人却乐在其中。为了虫儿,他不计较!

    望着傻爹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背影,仙君大人幽幽地道:“别总逗他,多大人了!”即便没他活的岁月悠长,这小崽子几千岁的年纪还是有的。

    “看他变脸好玩儿嘛。你若不喜欢,我尽量克制便是了。对了,咱们明天去哪里,直接打上门去吗?”宇文昔呵呵傻笑两声,再一次将话题岔开。

    “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不去见识一二怎么行?咱们日后总要有个修炼之所,这红尘毕竟非久处之地。她那里若是合适,就要过来。”仙界的信条便是强者为尊,是以这个‘要’字,仙君大人说得轻描淡写。当然他也不是赶尽杀绝的,除了他圈中的地盘之外,你们愿意怎么都行。

    宇文昔比较兴奋,他早就不想在这儿呆着了,地方又小,来往的人又多,都没有时间和空间给他和虫儿独处,烦得要命。尤其是那个傻乎乎的贾赦,也不看看他那皮囊都多大了,居然还好意思跟他争宠,个岂有此理的家伙!

    ☆、第067回 幻境(补全)

    有警幻的神魂碎片指路,贾琮两人寻找太虚幻境之旅还是很顺利的。不过两日光景,两人便来到一处不知名的深山之中。此地乍看上去并无特异之处,可若是到了阵法师的眼里,便会发现此地乃是一处天然形成的阵法,没有什么杀伤力,却在隐匿上有些奇效。

    “看来便是这里了,随我来。”贾琮一手搭住宇文昔,脚下踏着颠三倒四的步伐迈入阵法之中。顿饭功夫之后,便看见一道玉石铺就的小道,曲折蜿蜒地去向云雾缭绕的深处。

    到了此处,宇文昔便不用贾琮再带着,却也没将手放开。感受一番此处的灵气密度,方道:“这地方倒也能将就,摆上阵法之后,确实比那小院子强些。虫儿,咱们再往里去些,里面说不得比这里要更好些。”

    自打进了这里,贾琮就没再出声,只默默地打量这地方。皆因,他对此处有些眼熟。被魔崽子拽着,贾琮一步步深入其中,那种熟悉感也越发强烈。直到,发现那高耸牌坊上的四个大字“孽海情天”之时,心中才有了计较。

    “虫儿,你看这些,她倒真把自己当做神仙了。”贾琮走神的时候,宇文昔已过了二层门,来到两边配殿处,随意推开一门查看,边看边嘲道。

    须知,即便是当年他与虫儿那样的修为,也不敢说能窥见世人命数,更别说一个金丹修士了。这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还有看这些司名,什么“结怨司”、“夜怨司”、“薄命司”的,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那女人,心里是不是有些变态啊?!

    “不过跳梁小丑罢了,管她作甚。”贾琮的语气有点冷,皆因他想到了此地的原主人是哪个,“这里是仙界一处碎片,该是当年两界破碎是遗落到下界的。地方倒是个好地方,就是……”骚气还没散干净!

    宇文昔挑了挑眉,却并未多说什么,拉着贾琮往后面走,“这里没什么意思,咱们再到后面看看去。”看来,他当年闭关的时候,真是错过许多事啊。比如说,他就没看出这是哪个混蛋的洞府。

    两人接着往里走,周遭的灵气越发浓郁,已经比得上贾琮那用灵石堆起来的小院子了。四下里花团锦簇,亭台楼阁星罗棋布,凡人看见了定要赞一声“好一处仙家宝地”。可看在贾琮和宇文昔眼里,却是一片断壁残垣,萧索景象。

    当年仙魔两界湮灭,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里有怎可能完好无损。所见之一切,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哟,瞧瞧,这是从哪里来的两个妙人儿,看这小脸俊的,莫不是警幻姐姐寻来与我们解闷儿的,呵呵呵……”再往里走,渐渐便有了有了人声。只听一个女子这么一嚷,便引来许多女子,叽叽喳喳地将两人围住。

    宇文昔定睛打量,发现其中大半都是妖修、鬼修,真正的人族修士却是寥寥,不由得眉头一皱。

    “还不出来,等本君去揪你不成?”贾琮没理会身边的莺莺燕燕,反冲着一个方向道。

    “呵呵,怎敢劳烦道友,只是在下有伤在身,不便出迎,还请两位道友入内一叙。”不远处一座大殿的门无声开启,里面传出一个似真似幻的声音,让人听罢只觉得悦耳,过后却连是男是女都想不起来。

    贾琮与宇文昔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抑或有什么依仗认为有恃无恐。不过两人也并不在意,三两步便进了那殿门。

    偌大的殿堂空荡荡的,唯有中央盘坐着一名女子,一身暗色宫装,云髻高耸,环佩俱全。尤为奇特的是,女子头顶悬着一面宝镜正熠熠生辉,将个殿堂照耀得通明。

    “我说呢,底气这么足,原来是有仙器当靠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啊。”宇文昔如今的修为虽然尚浅,可眼里却不曾退步,一眼便看出那宝镜什么开头。

    “道友说笑了,我修为低微又如何使唤得了仙器呢,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两位道友请坐,不知两位不请自来,可有什么要指教的?”虽有些意外宇文昔的眼力,但警幻对风月宝鉴有信心,是以说话也并不怎么客气。当日请你们你们不来,还敢伤她神魂,这回既然来了,那也不用走了。

    “也没什么指教的,这地方还凑合,我们打算在此立个洞府,需要你搬个家,特意来通知一声。”宇文昔说得吊儿郎当,语气气死人不偿命。

    果然,警幻气得呲笑一声,冷声道:“原来是恶客登门了。你们想要这地方,我就要搬,这是何道理?”老娘还想要你们的宝贝和灵石呢,通知一声你们给不给?!

    “将命魂寄托于仙器,靠仙器采集风月愿力修炼,你倒是会钻空子。只是,这样修炼起来限制极大,你的真身怕是连这座殿堂都走不出去吧。难怪,要找那些可以附身之人,也是会作怪。”贾琮的目光注视着高悬的宝镜,忽然说道。

    此言一出,警幻便是一惊。她修成金丹之后,修为便不得寸进了,后来不得已按照此法修行,虽然颇有跌跌撞撞地修到了金丹巅峰,可确实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只是此事连门外的那些都不知道,此人是如何一眼看出来的?

    原本,依仗着手中的仙器,警幻是很有底气的,大有“仙器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可如今被贾琮这一句话说得,忽然就有些忐忑起来。

    但她很快便稳住心神,暗道别自己吓自己,看出这个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呢。这件仙器的威力她是见识过的,即便她不能完全发挥宝鉴的威力,但用来对付两个凡间修士还不是绰绰有余。

    “道友果然慧眼,不过自家知自家事,道友非我又怎知我之乐呢?”说到这里,警幻神色一整,道:“前日,我曾邀两位道友来此修炼,两位似乎并不乐意,却原来打着以客侵主的主意么?说实在话,我一见两位道友便觉投缘,若是别的说不得也就让与二位了。只是,此处秘境乃是寒家祖地,若是在我手上丢了,实在无颜面对列代祖先,还请道友见谅。”

    她目光来回扫了二人几眼,最后停在贾琮身上,语气一转道:“若是道友实在不愿,那说不得咱们只有做过一场了。”话未说完,指尖便在风月宝鉴上一点,催动宝鉴要先发制人。

    这件仙器其实并无甚杀伤力,它的厉害之处全在于一个“幻”字。当年,警幻曾亲眼见识过这仙器的威力,它若是被全力催动,便是金仙也要在镜下饮恨。

    “传你此物的人,难道没告诉你,幻境并不是对谁都有用?最起码,它对本君便是个笑话。”贾琮坐在那儿纹丝不动,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搭在魔崽子腿上,任由对面的女人施为。

    警幻神色大变,心中慌乱不已,连忙拼尽全力催动风月宝鉴。却绝望地发现,往日威力惊人的仙器竟无法影响两人分毫,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金丹修为强行催动仙器,警幻很快便力不从心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宝鉴已经开始反噬了。不得已,她只好收回真元,惨笑一声,“道友果然好手段,在下服了。只是还有个不情之请,请道友容许我就在这里。道友方才也说了,我已经寸步难行,还请道友包涵。”

    警幻是很识时务的,这也是她生存之道。当年仙界那么多强者,如今还不都灰飞烟灭了,可她却还活着不是。

    “本君问你,易仙君如何了?”贾琮并未接她的话,反而问道。

    这一问,让警幻如遭雷击一般,脸色惨变不说,冷汗刷地便出来了。易仙君这个名字一直埋在她的心底,让她讳莫如深。就在她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提起这名字的时候,忽然就被人提起来了,可想而知她的心情。

    “什……什么易仙君,在下并不认识。道友怕是不知,我等下界修士早在很久之前便无法感知上界了,又怎会有什么仙君的消息。”警幻强自镇定住,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道。

    如今她是真的后悔了,没事招惹这瘟神做什么,白白惹出易仙君的事来。若是这人要为易仙君报仇,她的宝鉴奈何不了他,可是连还手之力也无啊。

    “据本君所知,这件仙器名为风月宝鉴,乃是当年易仙君之物,被他炼化之后寄托了一道分身。当年,易仙君为夺宝,前去追杀琮仙君,最后葬身断仙崖。若本君没认错,此地便是当年易仙君洞府,因仙仙界崩溃意外流落到此方小世界。如此说来,当时易仙君当是靠着法器逃过一劫,本君说得可对?”贾琮神色淡淡地娓娓道来,可宇文昔却听出了他的怒姨,不由紧握住他的手。

    “你,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对那些陈年旧事如此了解?警幻十分诧异,白着脸问道。难道,还有别的仙人逃过了当年的大难,转生到了这方小世界?

    “本君,单名一个琮字。”

    警幻闻言,口中喃喃道:“本君……琮……琮、君……琮仙君!”她猛地瞠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贾琮,颤声道:“你是,你是琮仙君?”

    ☆、第068回 因果

    见贾琮缓缓地点头,警幻震惊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撩了这位的虎须。更没想到的是,当年被那么多人追杀,追杀者一个个都灰飞烟灭了,反倒是同归于尽的被追杀者活得好好儿的。这,这让人上哪说理去啊!

    她的目光又转向宇文昔,讷讷地问道:“那么……这位是?”其实,她心中已有了猜测,可那猜测实在是,让她不愿也不敢相信。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贾琮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又问了一遍,“易仙君如何了?”他之所以执着于这个问题,完全是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亲手报回仇的机会。

    当年那么多人追杀他,而令他尤为刻骨铭心其中之一便是这个易仙君。他身怀灵宝的消息,便是这货散步出去的,也是这货上蹿下跳地组织人手围堵他,更是这货想方设法地把他逼到了断仙崖绝境……当然,这货怕也没想到那同样是他的绝境。

    “他……易仙君当年虽留了分身,但真身魂飞魄散还是影响颇大,不但修为倒退,更是留下了无法治愈的创伤。不久之后……”说到这里,警幻下意识地瞥了宇文昔一眼,然后受惊一样连忙移开视线,“不久之后,仙魔两界大战便开始了,易仙君担心被殃及,便将洞府封锁起来,想要躲过大劫。却没想到……”

    “没想到那一战会那么惨烈,将整个上界都湮灭了。所有人,所有人都死了,死得魂飞魄散,连转世重修的机会也没有。若不是易仙君从一开始便封锁了洞府,不管谁来都不曾踏出一步,怕也是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下场。可即便如此……”

    说到这里,警幻不由面带怀恋地扫一眼四周,“即便如此,仙魔两界湮灭又岂是能躲过去的。即便易仙君拼尽了全力,可洞府还是毁了个七零八落,不死不活地卡在这末法的小世界里。洞府中的仙人,更是死了无数,包括易仙君都在重创之下,力竭而死。到如今,也只剩下我这一个孤魂野鬼守在这断壁残垣上了。”

    听她说完,贾琮并没说话,只拿奇怪的眼神觑着她。直到将故作镇定的女人看得汗如雨下,才冷笑道:“莫非,你与我认识的易仙君并不是一个人?什么时候,他竟成了个舍己为人的了?不要跟我耍心眼,我只想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活过来。”

    警幻有些无言,半晌才道:“没,没有了。”

    “果然是你经得手。”贾琮点点头,便闭口不言了,将剩下的事情交给小魔崽子。本来发现老仇家的踪迹,他还想着能快意恩仇一回呢,谁知到头来那货竟栽在一个莫名女人的手里,真是……人生忽然没有目标的感觉。

    宇文昔安静地听他们说什么易仙君,却不知道那货是哪冒出来的。毕竟,仙界不是他的地盘,最后一次闭关时间又有点长。不过,听话的意思,当年虫儿被追杀,跑不了这个什么仙君的份。

    想到这里,他不由便怒瞪了警幻一眼。这种替虫儿手刃仇敌的事情,全让这女人给搅和了,她还能干成点啥?!

    警幻被他瞪得缩了缩脖子,即便对面这人的修为低她许多,可人家的威名却让她如雷贯耳。况且,曾经修炼到仙魔两界第一人的主儿,能没有一两手保命克敌的绝活?别看她如今已是半步元婴,对方尚未筑基,不敢招惹就是不敢招惹。她的这份小心谨慎,可是救了她许多回呢!

    “废话不多说了,此处归我们了,带着你的人,立刻离开此地。”宇文昔急着要问他家仙君那什么易的事,摆摆手便要将警幻打发掉。至于说,她不能移动的这点难处,却并不打算过问。左右不过是再受点伤,总能熬过去的,就算是他替那些司簿中记录的女子讨点利息吧。

    “这……还请仙君通融,小女子实在是……还请仙君宽容。”从内心来讲,警幻是真想一走了之,离这两尊瘟神越远越好,最好能不在一个世界。

    可惜,她是真走不了啊!

    她若想离开此地,唯有将命魂与风月宝鉴分离。说是说得轻巧,可她是真的做不到啊!她的命魂已经彻底依附风月宝鉴,若要强行分离非得把命送了不可,还是魂飞魄散那种。

    仙魔两界湮灭的大难她都熬过了,又怎甘心将命送在一方小世界里。警幻深知她身为女修士的优势,不由将目光柔柔地投向仙君大人。在仙界时,江湖传说琮仙君乃是个心太软的,想来要比旁边那一位好打动。

    “嘿……”宇文昔直接就被气乐了,他好容易没赶尽杀绝一回,没得感激不说竟还被挖了墙角。看那小眼神儿,跟带钩子似的,就差贴到虫儿身上了,真是……让他想发飙啊!

    旋即他眼神一厉,语气阴沉地道:“也罢,既然不想走,那就别想走了。”说着,就开始挽袖子。

    宇文昔虽然是贾琮带大的,可动起手来跟他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仙君大人即便是打架,也是风淡云轻、轻描淡写的,举手投足间不带丝毫的烟火气,将一个“仙”字体现得淋漓尽致;而身为魔帝的宇文昔却是肉身强悍,更喜欢直接动拳头肉搏,完全一派魔人风范。

    “啊,仙君,大人,饶命啊,饶命啊!小女子也是被易仙君算计,请两位大人听我一言。我也是依附风月宝鉴之后才知道,若要跟它分离开来,除了魂飞魄散,别无他途啊。易仙君更是将宝鉴禁锢在此处,让我寸步难行。我,我真的没办法离开啊。”

    说到这里,她又含情脉脉地看着仙君大人,“本来,还有分魂夺舍一途,可前日仙君弄伤了人家的神魂,这条路也走不通了。大人,就容小女子就在此处吧,我在这里动弹不得,绝不会打扰两位大人修炼的。仙君大人……”

    此时这女人还没发现,她是怎么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听得最后一声拐了好几道弯儿的称呼,仙君大人同魔帝陛下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这小腔调儿,也太渗人了。

    膈应过后,宇文昔更感到怒不可遏,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虽然他家仙君不是那么好勾搭的,但他看着碍眼又糟心啊!这女人,她是真不想活了啊!

    于是,宇文昔也不再废话,冷笑一声拳头就已经砸过去了。重新修炼以来,除了跟虫儿练练手,他可还没揍过人呢,这次就把瘾给过了。

    事实证明,即便只有炼气期,魔帝的拳头也不是好受的。被风月宝鉴困住动弹不得的警幻,即便有仙器护身,多挨几拳也是要吐血的。她不断的求饶,却没有丝毫用处,面前的两个男人都是铁血心肠,对她的哀求听而不闻。就连那传说中心太软的仙君,也只是冷眼看着她挨打、受伤、吐血……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这里这么大的地方,留一块小地方给人都不行么……”警幻只觉得宇文昔的拳头越来越重,快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砸碎了都,又喷出一口鲜血来,她惨笑一声,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我等何辜啊?!就因为一个仙君,整个仙魔两界都成了战场,多少仙魔死于非命,多少人痛失所爱。最后,所有仙魔,更是跟着整个上界烟消云散。我等底层仙魔何辜?何辜啊!”警幻瞪大眼睛,无神地哭诉道。确实,当年那场仙魔大战对他们底层仙魔来说,是一场灾难。

    宇文昔无意间瞥见他家仙君的脸色有些变化,不由懊恼地将火气发在出拳之上,只区区两圈便让警幻再说不出话来,最后断了气息。

    待他回身去看贾琮时,却见他已走出殿外,目光微抬不知在想些什么。

    “虫儿,那些闲话不必放在心上。自两界联手消灭妖界之后,仙魔早晚有一场大战。你我二人不过是恰巧做了起点而已。你不必将之放在心上,当日即便不是你我,也总有别人。”

    “我并非因她的话,而是冥冥中有种预感,怕是重建两界的任务要砸到头上了。也许,当初得到、炼化混沌珠,便注定了命运。但是……”只要一想到要跟盘古一样开天辟地,身化万物什么的,仙君大人就十分那啥疼。

    他真没有那么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啊!

    说起混沌珠,宇文昔也是一阵无言。那东西自成一界,倒真有可能形成新的上界,然后虫儿开天辟地什么的,他身化万物什么的……那一定适合悲伤的故事。这样不好,不好!

    不过魔帝陛下是挺没心没肺的,只略一低沉旋即便又开朗起来,“那破珠子发育慢着呢,等它能独立时,都不知是多少万年之后了。那么久远的事,想它作甚。走,虫儿,咱们去看看这里有什么好东西没。”

    仙君大人瞥他一眼,心中暗叹,这么个小崽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养大的。得了,小魔崽子说得也没错,还不知道是多少万年后的事,现在艹心也太早了点。随即便将心中的负担甩开,跟着他家小崽子寻宝去了。

    所以说,这娃呀,谁养大的随谁!

    而在仙君大人识海中的混沌珠,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加快了旋转的速度……

    ☆、第069回 归来

    虽然这只是一块灵气日渐散逸的仙界碎片,可确实还是保存了一点好东西的。就比如,贾琮此时正端详着的东西。

    这是一株谷欠开未开的荷花,一眼看上去亭亭玉立、含羞待放、清而不妖。但贾琮定睛去看的时候便发现,这其实并不是荷花,而是一株仙芝,一株名叫荷昙的营养不良的仙芝。

    对于这个发现,仙君大人表示很惊喜。他本就在为琮哥儿塑体的材料发愁,这株仙芝可解了大难题。即便,它看上去很是营养不良。

    不过这并不打紧,只要有充足的营养,也就是灵气,这株仙芝会很快长成的。而灵石这东西,是仙君大人现阶段最不缺少的物件儿了。

    当下也不多言,拽着魔崽子便开始布置阵法。然后,两人便在此地住下,一边修炼一边等待荷昙仙芝成熟。

    他们这一耽搁,时间便飞快地从正月来到了金秋九月。京城里,许多人都在对他们望眼欲穿。

    “连两个孩子都看不住,你说你还能干成点啥?”老皇帝怒发冲冠地在大明宫里来回趟地,每路过他干儿子一回便要指着鼻子骂一句。

    他孙子跟干孙子都离家出走半年了,派出去那么多侍卫、暗探去找,连个人影儿都没找见,老头子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家孩子也是,跑出去玩儿都不知道带上爷爷,一对儿不孝顺的!

    赦大老爷低着个头站在那儿挨骂,已经能够做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一点恐慌感了。没办法,这半年多这半年多了,太上皇干爹隔三差五的就要来这么一回,他已经皮实了。

    皮实的忠荣王爷,进宫挨了太上皇干爹一顿骂,又被今上干哥一顿敲打,然后就带着两箱赏赐回府了。这一套程序,差不多已经成为这干父子兄弟三人的传统项目。

    看在外人眼里,便是荣王爷荣宠不衰,更难得的是人家能竟然能讨好前后两代皇帝,真是让人不服不行。鉴于荣王爷这么给力,难免会有那犯了红眼病的,嘴上将一顶佞臣的帽子扣给贾赦,心里却没少暗搓搓地分析研究——那傻呵呵的混账纨绔究竟是怎么成功的呢?!

    大老爷并不在意这些,他这一辈子歪打正着,托着他家虫虫的福做到了光宗耀祖,已经此生无憾了。至于别人是嫉妒呢,是嫉妒呢,还是嫉妒呢,他根本不屑一顾。就算虫虫不是他亲儿子,可那也是顶着他儿子的壳,这就是气运!

    开春的时候,他为儿子贾琏请封了王世子,又磨着太上皇干爹要了人手,誓要将这公母俩调教出来。绝不能再相公没有相公样,媳妇没有媳妇样。如今也练了有小半年,成果是十分喜人的——他儿子终于又要当爹了。

    赦大老爷双手合十,向着他家虫虫祷告:虫虫,求让我抱上孙子吧,咱家已经落后老二他们很久了,这不是个事儿啊!也不知道远在秘境的仙君大人,有没有听见傻爹这虔诚的祷告。

    常言道: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有顺心的事那就一定有不顺心的。如今贵为王爷的赦大老爷,最近也被烦得脑仁儿疼。

    上次元春出宫省亲,弄了个虎头蛇尾,让荣庆堂与二房那边相当不满。揪住他家虫虫不放,竟然想要把虫虫逐出家门。这他大老爷能惯着他们吗!?

    当然不能!当场,赦大老爷就给了政老二个大巴掌,老子的儿子也是你能说撵就撵的?他家虫虫就是一根小指头,就比他们全家都金贵。怎么滴!

    小儿子好端端地竟挨了巴掌,贾母老太太可不干了,嗷一嗓子就嚎开了。老人家说话也是古稀的年纪了,这体力可真不是盖的,从列祖列宗哭诉到宝玉黛玉,整整多半个时辰,愣是连个磕巴也没打。

    最后见贾赦那逆子不知悔改,还有体力直奔宁国府,要去开祠堂什么的。可惜啊,如今的尤氏有点不讲情面,愣是以贾珍卧病的理由不开门,进都没让老太太进去。

    贾母这气就更大了,连夜派人去请族老们,她要正式另选族长——她政儿不当代理的了。你尤氏不是说珍儿病得起不来,蓉儿、蔷儿从军在外,都不能管理家族事物了么?那好,那这族长就换个人开当!

    哼,日后想再换回来,可就没那个后悔药吃了!

    但是,很可惜,更换族长的大会并没有能胜利召开。贾母派了人去请族老们,下人们忙活了半天,一个也没能请来,不是推脱身体不适,便是借口不理族务。谁也不是傻的,贾母说要换族长,那还能是换成谁?可若是说了她的意,少不得就要让王爷来痛快。

    好端端的,他们抻头露面地得罪王爷,还是位得宠的王爷作甚?

    这日子没法过了!贾母听见下人的回报,脑海里回旋着的就是这句话,接着就是眼前一黑,好悬没晕过去。深吸了几口是之后,好容易才算缓过来,喘着粗气上床怄气去了。

    可她没想到,还有噩耗在等着她——宫里的元春出事了!

    贾元春兴许是那天晚上冻得狠了,本身身子也弱,回宫当日便生了场大病,这病来得急去得却慢,一时好一时坏的,足足三四个月都没能好利索。

    这让贾老太太艹碎了心啊!孙女生着病,就不能伺候主子,免得将病气过给主子;不能伺候主子便生不出孩子,更别说是男孩子了。那么问题就来了,她老人家都这岁数了,还能有给皇帝当曾外祖母的时候么?!

    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啊!

    贾母整日长吁短叹的,王夫人与贾政两口子也没少叹气。

    他们两口子的人生,在四十,不……四十五岁以前,都是一帆风顺的。也不知是不是前半辈子太顺了,老天爷看不过眼,这都人到中年了,却拼命给他们出难题。

    大儿子是个没福气的,小小年纪就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在还留下了条根,没断了香火;大姑娘该是有福气的,那贵不可言的批命他们也是梦见过的,可偏偏进宫这么多年了,肚子连一点动静也无,如今更是病得下不来床;二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读书科举上一点不上心。拈花惹草、调脂弄粉他倒是在行,整日钻在女人堆里眼看着就要废了,可偏偏有老太太护着,想管严点都不行……哎,一言难尽啊!

    什么,你问其他的子女?这嫡出的都管不过来,谁有功夫去艹心庶出的啊!

    尤其是,政二老爷仕途有些不顺。他之前被充军罢官,回来后通过南安王爷不知走了谁的关系,终于官复原职。只是,这回当官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三天两头被上司点名批评,二老爷都快在工部抬不起头来了。每每想到这个,二老爷都是满腹的委屈,他是个正统的文人,哪里就会那些筑城修堤的活计了,岂不是有辱斯文。之前那些年,他不也是这样过来的,还升了一级,如今怎么就被吹毛求疵起来了呢?这上官,怕不是吃错药了吧?!

    政二老爷一生气一跺脚一咬牙……别担心,没挂印而归,人寄情花丛去了。

    他是乐呵了,王夫人就郁闷透了。她这一辈子都把男人攥在手心儿里,临老临老竟有些管不住了?这怎么得了?!

    有心想跟贾政发脾气吧,却发现这废物竟敢跟她对吼了,吼起来声儿比她都大。王夫人震惊之余心塞无比,恨不能搓一团臭袜子给这货塞嘴里。岂有此理了,他还翻了天了不是,老娘有的是法子治他!

    于是,第二天政二老爷的月例银子就被停了,光靠着那仨核桃俩枣儿的月俸可潇洒不起来啊。不过二老爷也有法子,在外面潇洒不了,那就跟家潇洒呗。他们家银子也无不够,水嫩标致的小丫头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这可好了,二房的夫妻战争彻底打响,两个人窝里斗得昏天黑地。叫外人瞧见了,少不得赞一声“相爱相杀”啊。

    至少,赦大老爷就围观得很过瘾,跟听长篇评书似的,根本腻不起来。

    时间就在这些琐事里过去,这一日,新修整的荣王府外来了三个人,两个看上去十八九少年,带着个三四岁的胖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写到这里就算完结了,第一篇番外会是傻爹和琮哥儿,第二篇就暂定林爹和林妹妹吧。。

    ☆、第71章 番外一 琮哥儿

    惊喜,来得太快,太突然!赦大老爷坦陈,他竟有些接受不来。

    一大早起床,他以为这不过是再普通的一天,早朝刷刷脸,皇宫挨挨骂,回家抖抖范儿……完全没想到,昨晚上叽叽喳喳叫了一晚上的喜鹊,为他酝酿了如此巨大的一个惊……喜?

    “虫……虫虫,呜呜呜……我好想你!”大清早一推门,就能看见他家虫虫,并且不是眼花、幻觉什么的,真是幸福感十足。他笑得咧着嘴、眯着眼,张开双臂要给虫虫一个满怀思念和眷念的抱抱。

    贾琮还没什么反应,宇文昔就十分嫌弃地撇撇嘴,拎起身边的小胖孩儿留给大老爷塞了过去。这爷俩儿就是来给他添堵的。当爹的整天没眼力价儿地跟他争宠,当儿子的也是一个德行。

    自从虫儿把这小胖子重塑了肉身之后,就跟长到他家仙君身上似的,撕都不好往下撕。每回自己一板脸,这小混球儿就往虫儿怀里钻,害他被虫儿丢白眼。

    家眷们、亲友们、同僚们,抱到了,真的抱到了!当怀里多了个人的时候,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感充斥在赦大老爷的全身,他终于抱到他家虫虫了。

    嗯,不愧是他家虫虫,软绵绵、香喷喷的,就是分量有点压手……

    陶醉中的大老爷瞠大眼,木木楞楞地发现手上抱着的哪是他家虫虫,分明是个小胖孩儿嘛。

    小胖孩儿也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大老爷,玉白的小胖脸嘟嘟着,跟刷了一层胭脂似的,别提多可人疼了。没办法,这还是人孩子第一次被爹爹抱,害羞也是难免的。

    没错,这胖娃娃就是重塑肉身成功的琮哥儿。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四岁那一年,仍是个盼望爹爹疼爱的小可爱。

    赦大老爷盯着手上的娃娃看了半晌,供着眼眶把视线转向了他家虫虫,一脸的生无可恋,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哽咽,“虫虫,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孩子是跟谁生的?!”

    这不能怪赦大老爷胡思乱想,实在是太像了!这胖孩儿除了体重之外,跟虫虫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大老爷完全就是用一种嫡子仇视私生子的目光,狠狠瞪小胖孩儿一眼。

    又来个争宠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胡说什么?!”仙君大人一皱眉,嗔了傻爹一声,伸手把有点吓到的琮哥儿抱回来,“上回不是跟你说要为琮哥儿重塑肉身,这回出门正好碰见合适的,费了些功夫才弄好。”

    “琮、琮哥儿?”大老爷傻了,张着大嘴看向胖娃娃。那就是说,这个才是老子的儿子?!呜……看上去好像孙子,怎么办?

    “爹、爹爹,我是琮哥儿哦。”小胖孩儿琮哥儿方才有点被他爹爹吓到了,此时扁扁嘴唇,有些怯怯地道。一双长着肉坑坑的小胖手握成拳头,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一样。他还记得爹爹不太喜欢自己,但哥哥说爹爹已经知道错了,可是……爹爹好像还是不喜欢琮哥儿,小孩儿有些丧气地想到。

    不过,琮哥儿会努力让爹爹喜欢上琮哥儿的。小孩儿自己给自己加油,捏紧小拳头,咬着嘴唇,连大魔王宇文昔都不得不承认,这小混球有时候其实挺招人的。

    “琮哥儿是你儿子,如今回到你身边,也是你们父子的缘分,该当好好珍惜才是。这孩子我很喜欢,别委屈了他,知道么?”仙君大人一边将小胖孩儿送到傻爹怀里,一边不轻不重地敲打道。

    事实已经证明,傻爹的心理年龄还不够成熟,还处在渴望父爱的阶段,当爹有点勉强。贾琮当初既然答应了琮哥儿,要给他一个合格的疼爱他的爹爹,那就一定要做到的。因此,此时也只有对傻爹耳提命面,日后再自己盯紧点儿。

    赦大老爷苦巴巴地看看坐在腿上的儿子,心里的委屈就别提了。这可真是有了儿子忘了爹啊,继上次宇文小子出现之后,他的地位再一次受到了威胁。

    “咳,我觉得,现在更应该讨论的,是怎么解决这小胖子的身份。”宇文昔看在眼里,乐在心头。如今他可不嫌弃小胖子了,有这小子缠住贾赦,看他还有功夫来争宠。他粲然一笑,道:“孩子还小倒没什么,但日后总是要长大见人的,没个说得过去的身份不太合适啊。”

    哼,别以为老子没看到你那鸡贼的笑容。这小子明明父母俱在,还有爷爷有叔伯的,却偏偏爱跟他抢虫虫,简直不可理喻。

    魔帝陛下才不惧赦大老爷的死亡视线呢,十分有良心的建议道:“不如就说是荣王爷出征的时候倭国时,一夜风流留下的产物。故事,我们不妨编得唯美一些。这样,有一日荣王爷正走在大街上,忽然就听见一声娇啼,道:‘王爷,你还记得四年前富士山下的那谁谁吗?’”

    宇文昔说着说着就眉飞色舞起来,“当时,天空正下着蒙蒙细雨,荣王爷心中一惊,连忙回头去看,只见一个撑着花伞的柔美女子,正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登时,王爷便是心中一动——啊,原来是她!谷欠知这勾动的荣王爷心怀的女子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待他说完,迎接他的是四道鄙视的眼神,和一张懵懂的小胖脸。宇文昔默默地摇头,没办法啊,他就是这么的曲高和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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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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