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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回到古代卖烧饼 作者:元月月半

    第12节

    “我看看。”说着便扯他身上的衣服。

    天气太热,甄庆明穿着短打,里面又没什么衣服,刚想说不用,衣服就被扯开了。甄大人万分头疼,他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啊,老天让他遇到这个魔星。

    三郎见他肚子上红一块,顿时心虚,“对不起。”

    “你要是能正常点,啥事都没有。”甄庆明无奈地开口。

    “我现在很正常。”三郎伸手在红印上揉几下,便往他身上一趴,甄庆明整个人僵住了。

    三郎仿佛没感觉到,仰着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爹是丞相,我家只有四亩半地,要不是我和你之间差别恁大,晚上做梦都怕你看不上我,我才不会这样没脸没皮咧。我又不是傻子,不知道丢人。”半真半假的话听的甄庆明胸口闷闷的。

    “……我没有看不起你。”顿了顿,又说,“我爹娘也不会嫌你出身不高,阿琛都叫你小婶婶了,你还担心什么啊。”

    三郎见他心口如一,放心了,“我知道啊,可是越在乎你就越在意自己是不是不够好。”他要是真有这觉悟,就枉活一生了。

    以己度人的甄庆明把这话当真了,他如果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也拉不下脸皮,而三郎何止拉下脸,他为了跟自己在一块,根本不要脸。

    两相对比,甄大人怎么可能不感动,“是我不对,我应该第一时间对你说,我,我喜欢吃你做的饭。”

    “那我就给大人做一辈子。”难为他能说出这话来,三郎顿时乐的找不着北,也不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的心了,“大人,晚上吃啥?”

    “别叫我大人了。”甄庆明见他这么高兴,松了一口气,心也被填的满满的,“晚上吃面条吧。”想着天气恁热,三郎这两天变着花样给他做饭,甄大人忍不住心疼他,放在三郎腰间的手紧了紧。

    三郎双眼一亮,装作很累的样子,头埋在他胸前,本来只想靠一会儿,闭上眼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甄庆明原以为他又装,摸摸他的耳朵捏捏他的脸,见三郎不动弹,县令大人不禁苦笑。好在三郎长得瘦比他又矮半头,甄庆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他弄到自己床上。怕他热着,便坐在床边给他打扇子。

    三郎睡得好舒服,一觉醒来,过了两个时辰,看到甄庆明手里的扇子,眼眶一热,啥话也没说,就回家和面。

    等他把今天的饼卖完,太阳还没落山。三郎想到甄庆明要吃面,就准备做油泼面。

    面粉出自空间,三郎手劲大,面块被他揉的像剥了壳的鸡蛋那么亮,然后擀成圆形的面皮,之后把面皮切成二指宽,捏住两头在案板敲打,顺势拉长,丢入滚烫的的开水里。

    面捞出来,浇上做好的噪子,配上几片青菜和荷包蛋,三郎忍不住流口水了。

    由于家里的吃货太能吃,三郎又做个家常豆腐和干煸豆角,怕三个孩子因为天热胃口不好,又整盘醋溜白菜。

    甄庆明踩着饭点过来,看到桌子上的菜,“不是面条么?怎么恁多菜?”搁在以往他很开心,毕竟他给钱了。

    如今接受了三郎,三郎还问他何时成亲,多了一层关系,想的多了,就不忍三郎那么累。

    三郎以前每天练拳比做饭累多了,加上今天是个好日子——甄庆明诚心接受他了,再累也不觉得累。

    “光吃面有啥味。”说着把人拽到身边坐下,非常自信的说,“尝尝,你一定没吃过。”

    “我也没吃过。”小五郎的嘴吧嗒吧嗒不停,“三哥,这个比面条好吃。”

    如果面不劲道,面条搁锅里煮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腻了,双胞胎宁愿啃馒头也不想吃黏糊糊的面条,而油泼面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三个孩子大口吃完面才想起被遗忘的荷包蛋,咬一口,蛋黄流满筷子,吃惯美味的甄琛忍不住说,“三郎叔,为啥你做的鸡蛋也这么好吃咧。”说完想一下,“你别和小叔成亲,和我成亲吧。”

    “咳!”甄县令呛到了,“甄琛!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送走!”

    “真小气,开个玩笑而已。”甄琛冲他扮个鬼脸,少年并不能理解何为成亲,不过他知道,如果三郎和他小叔成亲,三郎就会给小叔做一辈子的饭,而他,等回到京城,再也吃不到三郎做的乡野美食了。

    小五和四妹惊呆了,不敢置信的问,“哥,你,你要和大人成亲?”

    “你们不喜欢大人么?”三郎不答反问。

    “当然喜欢!”小五想都没想,说出来觉得不对,“因为我们喜欢大人,所以你就要和大人成亲?”

    “我早晚要成亲,你们想我和个陌生女人在一起,还是希望我和大人在一块?”三郎问。

    关系有亲疏远近,双胞胎自然希望,“大人!”

    “这不就好了。”

    “可我听人家说,俩男人在一块没孩子。”小五郎偶尔会上街逛一圈,东家长李家短的事,他不想听也会跑进耳朵里。

    “三哥其实也想娶个女人。”甄庆明身子一僵,三郎又说,“万一再碰到一个像丁秋花那样的,哥这辈子还要过么。”

    小五郎想想秋花又看看大人,“唔,那就不娶女人。”

    “小孩哩?”四妹问。

    “不是有你们么。”三郎对这点不操心,“等我和大人老的走不能动了,你们会不会照顾我们?”

    “我照顾!”甄琛突然插嘴,“不过,三郎叔,你要给我做好吃咧。”

    小五抬手往他肩上拍一巴掌,“我哥都不能动了,咋做饭!”

    “就是,光知道吃。”四妹白他一眼。

    三郎冲着甄庆明咧嘴憨笑,甄大人忍俊不已,同时又觉得三郎真错了,如果别偶尔抽风,那就更完美了。

    他刚这么想,三郎吃好饭又跑到街上弄半袋子东西回来,甄庆明打开一看,眼晕了,“你买这干嘛?又不能吃!”

    “大人知道这是什么?”随着天气越来越热,三郎越发想念空调和风扇,一时间也忘了还有一种制冷的东西。

    “硝石。”甄庆明道,“听说朝廷制的火药里就有这个,价钱很贵,一般人承受不起。”

    “火药?那是啥?”三郎表示不懂,“我只知道这东西能制冰。”

    “什么?”甄大人瞪大眼,不敢置信。他从小生活无忧,从未担心过生计问题,相府里也有个大大的冰窖,误以为冰是冬天储存的,“你会?”

    “这有何难。”那么简单,“待会儿给你做冰饮吃。”

    “什么冰饮?”甄大人一听到吃,瞬间不关心他堂堂相府之子都不懂制冰,三郎一个农夫为何会这些。

    ☆、第52章 同居进行时

    三郎张嘴想说冰淇淋,话到嘴边又赶紧咽下去,先不说没材料,就是有材料他也不会做啊。

    “今天晚了,先弄点冰搁屋里,咱们回头也能睡舒服点。”说着想了想,“大人,你以后就住我这儿吧。”

    甄庆明习惯想反驳,突然一顿,“等你先制出冰再说。”他俩住一个屋里,的确能省下不少冰。

    三个孩子和东来东宝正在院子里玩,孙婆子收拾好便坐在他们旁边乘凉,一听说三郎要弄冰,六个人蹬蹬把他团团围住。

    来来回回上上下来打量他,就差没明说,你一个做烧饼的会做冰,开什么玩笑。

    一点也没开玩笑,三郎道,“我做的这个冰不能吃。”说着把硝石扔到水里,“看见了么,水里有这东西,你们夜里要是偷偷吃的话,晚上啥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三个孩子吓一跳,因为不知道三郎丢进去的是什么,下连连往后退几步。

    甄琛这几日都跟甄庆明睡,三郎想想就不舒服,明明是他男人,跟别人睡算怎么回事。眼瞅着水结成冰,三郎眼皮一动,“阿琛,晚上和小五郎睡一块,我给你们放一大盆冰?”

    甄小少爷哪受过这份热罪,但甄庆明都不说热的难受,他就算嫌热也得忍着。万一惹着小叔不高兴,小叔脑门一抽,把放在书房的骷髅头模型弄到卧房里,他不得吓死。

    听到三郎的话,忙不迭地说,“好!”一顿,“小叔呢?”

    他小叔自然有三郎,孙婆子依旧陪着四妹睡,而东来东宝,“你们晚上不回隔壁有没有事?”

    “公文都在衙门里,他们不回去没事。”甄庆明道,“不过他们住哪里?”

    “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就在小五房间里打地铺。”三郎不可能让东来东宝睡他屋里,更不可能歇四妹那边,小五房里除去他的书桌书架,只能再放一张小床。

    三郎想到的,那兄弟俩也想到了,别说跟着小五打地铺了,即便他们还在丞相府,打地铺也找不到有冰的屋子。

    看到一盆冰成型,两兄弟二话不说,联手抬到小五郎屋里,速度快的让三郎直了眼,“他们这是,有必要恁急么。”

    “有必要,很有必要。”两兄弟关严实门,走出来便说,“早放一会儿,我们就能早睡一会儿。你可不知道,我们这几天没睡过一次安生觉。”

    三郎彻底无语了,稍后弄出一盆冰,都没等他俩动弹,三郎抬手搬到四妹屋里,最后才是他自己。

    由于天气太热,就算月亮出来了,温度也没降下去多少,几个汉子借着月光在院子里冲洗干净就滚到各自床上。

    三郎滚到墙边,甄庆明穿着短裤短褂也躺下了。

    “你不热么?”三郎蹭到他身边,想跟他来个亲密接触,谁知隔一层布料,没等他回答就扯衣服上的带子。

    “哎,哎——”甄庆明连忙按住他的手,可他的手太块,上衣开了,露出大半个胸膛,三郎伸手一摸,甄庆明打个哆嗦,“你再这样我走了啊。”

    “别!”三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怕啥,大家都是男人,就算你以后不要我了,我也不会缠着你不放。”

    “谁不要你了!”甄庆明一听这话气的浑身发抖,“你把我甄庆明当成什么人了!”

    三郎吓一跳,一句玩笑话惹得他这么大反应,忙说,“其实,是我没有安全感。”

    鬼扯!

    偏偏甄庆明还就信了,“啥叫没安全感?”

    三郎自个也搞不懂这词具体指啥,想一下,“我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跟我们也不亲,如今又养着弟弟妹妹,我就觉得靠山山倒,靠人人不着调,只有自己可靠。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会试着全心全意相信大人的。”

    此言一出,甄大人沉默了,“我过几天就给爹娘写信,把你我的事告诉他们,过一段时间就去你家提亲,可好?”

    三郎觉得他该矜持点,可他一大老爷们,矜持个屁,“啥时候去?”

    “八月十五,怎么样?”甄庆明是个认死理的人,从他接受三郎的那一刻起,他心底就把三郎当成未来的另一半了。成亲那是早晚的事,既然三郎缺那什么安全感,如果早点成亲能让三郎安下心来,别三不五时地胡言乱语,他自觉没啥好犹豫的。

    三郎心中一凛,这么快!嘴里却说,“还要一个多月啊?”

    “再早不可能了。”甄庆明道,“我明天给爹娘去信,等他们的信从京城回来,再请媒婆,准备定礼,搞不好过了中秋节才能去吴家村。”

    借着洒进屋里的月光,三郎看清了他脸上的认真,突然想对他说,不用去提亲,找几个证婚人,把婚书办了就成。

    可三郎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原主已经死了,自己是个孤魂野鬼,非但如此,自己还有个随身空间。

    想了半晌,甄庆明都以为他睡着了,三郎趴在他耳边问,“大人,你就没发现我,我那个很怪么?”

    耳边的热气让甄大人很不习惯,但他也知道,等以后和三郎成亲,他俩天天住一起,早晚要习惯,也就没动弹,任由他半个身子压着自己身上,“你有不奇怪的地方么?”

    “嘿嘿……”三郎尴尬地笑了笑,“那你咋就不问我咧?”

    甄庆明翻个白眼,“问你又不会说,我废那个话干嘛。话说回来,你再奇怪,左右不会害我,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你那么喜欢查案,我以为你会耐不住查我呢。”三郎真听到这话也不知道是失落也不知道是失望,反正挺憋闷的。

    “错了!”甄庆明正色道,“我寻求真相只是不想看到冤假错案,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永远都不要有凶案发生。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最初不想来桃源县,就是觉得自己来到这里无事可做,不如在刑部帮同僚验尸断案。”

    三郎听到这话又爱他一分,想到甄庆明对待感情慎重的态度,不由自得想到远在京城的岳父岳母,“听东来那意思,你爹娘让阿琛过来是为了给甄家留个后,他们在京城很凶险么?”

    “危险一定的,不过暂时没事。”要不然甄庆明也没心情应付三郎,“只要端王不反,爹就不会倒。”

    “说起端王,过两个月该生了,咱们要不要送礼?”三郎上次跟甄庆明去端王府,走的时候偷偷瞄两人一眼,见端王目光清明,那个叶将军看似深不可测却一脸正气,他才决定以甄庆明的名义种花生,继而再次引起端王注意。等端王坐上皇帝,他家大人才会得以重用。

    甄庆明绝对想不到三郎的心思这么深,“不用吧。”他也不确定。

    “那时候花生也该熟了,要不咱们送几袋子花生吧。听卖花生的说,花生又叫长生果,寓意长命富贵,多好啊。”

    甄庆明扭过脸,看他一眼,“不是你杜撰的?”

    “当然不是!”卖花生的人是他杜撰出来的,可他会说实话么。

    好哄的甄大人料定三郎不会害他,第二日早上骑马下乡时,特意绕到花生地里看一下,见花生都出苗了,一片郁郁葱葱的,回到家又犯愁了,“你种那么多花生卖给谁去?”

    “喝点酸梅汤。”三郎递给他一个碗,“我用乌梅、山楂、桂花和甘草熬的,东来说你不爱喝甜食,就没放冰糖。”

    甄庆明顺手接过来,“咦?里面有碎冰?”

    “这种冰可以吃。”三郎道,“花生的事我打算好了,把花生炒熟碾碎放到酱料里,从今天下午开始,来白面饼的人会发现,就算不加菜和肉,只抹上酱料的饼一样好吃!”

    “然后呢?”甄庆明喝了一碗又要一碗。

    “王峰他们一定会问我饼里又放啥东西了,我给他们说花生,然后再一人给他们一小碗尝尝鲜,等地里的花生熟了,还怕卖不出么。”三郎从不干没把握的事。

    听来赶集的人说,他家的羊生了小羊羔,吴赖氏想要,最后被他娘撵出来了,三郎便抽空回去一趟,告诉他娘,羊羔长大了也别卖,不用担心羊到冬天没吃的,四亩半地的花生秧足够十来只羊吃上一冬天,就算不够,他空间里还有一堆呢。

    甄庆明细想一下,“你那里如果还有多的花生,送一点给酒楼里的掌柜的尝尝。”

    “这我知道,留着呢,等咱们的花生快熟了,我再送过去。”三郎见他替自己着想,乐的说,“待会儿我给你们做刀削面吃。”

    甄庆明一听,抿抿嘴,“可能吃不上了。”

    “咋了?”三郎奇怪。

    “我听到鼓声了。”甄庆明放下碗,“估计哪里又出事了,事情还不小。”都击鼓鸣冤了,甄庆明迅速赶到县衙,坐定升堂,“堂下何人?为何事击鼓?所告何事?”

    “禀大人,草民是桃源县城北人,名叫赵一鹏,告邻居李丰收杀我妻子。”说着拿出一张纸,“这是状纸,请大人明察。”

    甄庆明眨眨眼,他来到此地多日,还是第一次接到讼状,让衙役呈上来,细细看完,不禁皱眉“赵一鹏,你说李丰收杀了你妻子,你妻子的尸体现在何地?”

    赵一鹏:“回大人,被李丰收藏起来了。”

    “有何证据?”甄庆明问。

    “草民没证据,不过草民知道,就是被李丰收藏起来了。”赵一鹏说的信誓旦旦,甄庆明拿起扇子敲敲自己的脑袋,“随本官去你家!”

    ☆、第53章 扑朔迷离

    甄庆明和一干衙役随着赵一鹏来到城北,看着眼前的五间青砖大瓦房,联想到他如今住的三间小瓦屋,不禁咂舌,“你家挺有钱啊。”

    “都是我爹娘挣下的,和我没多大关系。”赵一鹏说着做个请的手势,“大人,您要看啥?”

    “我先看看。”甄庆明也没说看啥,在院子里转两圈,赵一鹏跟在他屁股后面欲言又止。

    甄庆明回头瞅他一眼,心想本官办案讲究证据,凭你状纸上的几句话就去抓人,我以后还要不要在桃源县混。

    “你说你妻子三天前离家出走至今未归,所以怀疑她已经遇害了?”甄庆明问。

    赵一鹏:“大人,是三天前的晌午吃过饭,她从家里出去城东的赵婆子,和赵婆子作伴绣花,赵婆子说我妻子在她家待一个半时辰就走了,街坊四邻也说,我妻子从赵家出来是,大概是申时过半,可我妻子却一直没有回家。”

    甄庆明点头,“没去你丈母娘家里?”

    “没有,草民前天就去岳母家问过了。”

    “那她走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时候回来?”甄庆明说着绕到他卧室里,看到放在里面的雕花大床足足有两米宽,心里一动。随之又问,“怎么不见你爹娘?”

    “我家在街上有间铺子,他们要到晚上才回来。”赵一鹏说这话时脸上有点不自在,“我妻以前便和赵婆子相熟,她每次去赵婆子家里玩都会赶在太阳下山前回来,邻居们也知道。”

    “儿媳妇没了还有心思做生意,你爹娘倒是心宽啊。”甄庆明说完见他脸色变了变,“为何你一口咬定是李丰收害的她?”

    “街坊说我妻失踪的那天上午和李丰收吵了一架,具体因为没人听清楚,不过,他们说李丰收当时很生气,他一直看我们不顺眼,除了他还能有谁!”赵一鹏言之凿凿,大有甄庆明一点头,他就替衙役把人捉拿归案的节奏。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东来东宝,带几个人向周围的街坊核实一下他说的事,查一下三天前的下午李丰收在做什么,再查查赵家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大人,不用查了,就是李丰收!”赵一鹏见他找个板凳坐下,顿时急了,“大人,你可不能坐,你要把李丰收抓起来!”

    “本官的官服脱给你穿,可好?”甄庆明擦掉脑门上的汗水,边打扇子边问。

    赵一鹏顿时语塞,看着从远处走来的人,跳着说,“大人,大人,李丰收,李丰收——”

    “闭嘴!”热的从心里冒火的甄大人分外想念三郎的酸梅汤,他都没好好品尝,“本官还说凶手是你,你认么?”

    “我……”赵一鹏想一下,“我不是,我那天在店里,天黑才回来。”

    “那你咋知道李丰收那天不在忙?”甄庆明瞪着他,面无表情的问,“谁给你说人是李丰收杀的?状子又是谁写的?”

    “状子,状子是我请街上代写书信的人写的。”甄庆明连着断几个案子,件件条理清明,百信心服口服,加上他平时很低调,从不扰民,出现在百姓面前也都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桃源县的县民暗地里称他是‘冷面青天大老爷’。

    赵一鹏被冷面县令看的浑身一哆嗦,“这,这不能怪草民,谁让他李丰收看到我妻子就绕道走,也不知道我妻子何时得罪了他,他居然敢蛊惑我爹娘,让我休妻!哼,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阴险着呢。”

    “本官怎么觉得最阴险的是人模狗样的你?”甄庆明盯着他继续说,“你没有证据,全凭臆想就断定人家是凶手,如果今天来的是个糊涂官,就凭这张状子,你有可能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一辈子!”

    “他一点也不无辜。”赵一鹏嘟囔一句。甄庆明怒了,“再让本官听到一句,本官先把你押回衙门!”

    此言一出,甄大人的耳朵清净了,坐在门口看着衙役向街坊取证,完事后二话不说带人离开。

    赵一鹏想拦着,甄庆明冷冷睨他一眼,登时停住脚步。

    “少爷,我们现在回县衙么?”东来问。

    “你带人去查一下赵婆子和李丰收,再向赵一鹏的父母了解一下情况。”甄庆明说完就让他们各忙各的去,自个走到三郎家里。

    两人之间近了一步,三郎关心起他来便不再拐弯抹角,见他坐在树下沉思不语,洗掉手上的面粉走上去,“这是什么?”指着他面前的一叠纸。

    “赵一鹏邻居的证言。”甄庆明边看边说,“据说他妻子是个美人儿,赵一鹏非常疼爱她,自从李萍儿嫁到他家,别说操持家务了,赵一鹏连饭也不舍得让她做,一度惹得赵家父母向街坊四邻抱怨,娶个儿媳妇像娶个祖宗,中看不中用要她干啥。由于赵一鹏护的紧,连带着他们很不待见赵一鹏。”

    “这么说来,凶手不一定是李丰收?”东宝脱口而出。

    三郎好奇,“李丰收又是怎么回事?”

    “别胡说!”甄庆明瞪东宝一眼,“李丰收是街上李家木器的少东家,年纪轻轻,一手木器活比他店里的大师傅还好。李家木器行对面便是赵家的杂货铺子,而李丰收自小便是‘别人家的孩子’,偏偏两家又住得近,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赵父赵母最喜欢拿赵一鹏和他比较,以致于赵一鹏看他非常不顺眼。两人的关系恶化到,有李丰收地方没有赵一鹏,有赵一鹏的地方李丰收直接无视他。”

    “那也不能冤枉人家杀人啊。”三郎无语,“就赵一鹏这度量,难怪他爹娘不待见他。”

    “所以我见他咬着李丰收不放,就没搭理他。”甄庆明道,“李萍儿失踪三天,按照常理,她遇害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也不能因此断定她被人杀了。”

    “那现在怎么办?吃饭么?”三郎问。

    甄庆明听得这话粲然一笑,“从现在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李丰收是凶手的可能性非常小,当务之急是要查清,赵李萍儿从赵婆子家里出来后去了哪里,她有没有什么仇人,非常不喜欢力李萍儿的这些人有没有不在场证据。”说着忍不住摇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真够麻烦的。”话是这样说,依旧和三郎一起走进灶房,等他吃好饭,东来才回来。

    又是一叠资料,偏偏天气热的人汗如雨下,三伏酷暑,甄大人心里好大火,“三郎,弄块冰。”

    “去小五房里吧。”小五房间里有书桌,而三个孩纸正在树下挥扇子,看到三郎点头,忽而跑到房间里。

    三郎皱眉,“热天还没过去一半,天天用冰解暑,冰里寒气那么重,时间长了他们受得了么?”

    “没事,阿琛以前每年夏天要用一个月的冰,三伏天过后,我爹都会请御医给家里人检查身体。”房间里渐渐凉了,甄庆明终于能静下心来分析案情,“赵家父母到现在依旧毫不掩饰对儿媳的不喜,还说如果李萍儿就此消失再好不过,等上两年,赵一鹏断了念想,他们就给赵一鹏找个会持家过日子的,相貌丑俊都无所谓。”

    “啧,人家常说,娘矬矬一窝,这两口子够讨厌她的啊。那他们为啥还同意赵一鹏娶李萍儿?”三郎问。

    “儿子喜欢,又是独子,赵父赵母即便觉得身体娇弱,漂漂亮亮的李萍儿不像过日子的人,也不舍得看儿子后半辈子不顺心啊。”甄庆明翻着东来查来的资料说,“李家只是普通人家,李家父母靠给人家做工把几个孩子拉扯大,李萍儿是幺女,可也不能把她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啊。就说我的几个姐姐,偶尔也会给我姐夫和外甥们做顿饭,做几件衣裳。这李萍儿,除了绣工,居然什么都不会!”县令大人呵呵哒了。

    “很正常啊。”三郎说完,大大小小十几双眼睛同时看向他,三郎被看到一愣,“我说错了么?当父母的没本事又不想一直穷下去,自然把希望放在儿女身上,儿女不济就指望孙子辈,但还有一种可能,希望儿子能娶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女儿嫁进高门大户。刚巧李萍儿长得漂亮,他爹娘如果有攀龙附凤的心,自然会把她往娇里养。

    “事实你们也看到啦,赵家在街上有铺子,又是县里的人,最主要的是,赵一鹏是独子。李萍儿的家世搁在那里放着,他爹娘如果迫切希望通过嫁女改变家庭现状,就不可能把她嫁进耕读之家。

    “再说啦,她又不像我这么能干,会做饭会制冰,偶尔还能保护大人,大人这样身份的人自然也看不上她,她能嫁到赵家,不得不承认,他父母很精明。”

    “可真会夸自己。”甄庆明哭笑不得,三个孩子也被三郎的厚脸皮逗乐了,一屋子人笑过之后,甄庆明说,“东来,查一下李萍儿失踪后李家的反应?”

    “这时候?”东来看着外面的太阳,笑容还在脸上就开始想哭了。

    “赵一鹏没提到他岳父岳母的态度,赵家的邻居也没说,说明李家在李萍儿失踪后并没有去赵家要人,如果事实像三郎说的那样,李萍儿在李家娇养长大,他们不可能不去赵家闹。”

    三郎点头,“对!冲赵一鹏那么宠李萍儿,赵家给李萍儿的零用钱也比她爹娘累死累活一天赚的多。李家绝对不准李萍儿出事,除非,除非什么,我也不知道。”说着耸耸肩。

    东来听到这话又一笑,“我这就去。”

    甄庆明看到资料上写到,李萍儿失踪的那天下午,赵家三口一直在铺子里,李丰收接近酉时才到木器行,中间满打满算只有半个时辰,即便李丰收在李萍儿刚出赵家就把人弄走,等他把李萍儿藏好再赶去城南的铺子里,也来不及啊。

    “事情有点复杂啊。”甄庆明忍不住叹气。

    ☆、第54章 疑云重重

    三郎听完甄庆明的分析,沉思许久,“我总感觉事情出在赵婆子那边。”

    东来进门就听到这句话,“三郎不说我都忘了,我和曹衙役向赵婆子了解情况,问她李萍儿在她家待多久时,赵婆子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不过,我不太确定有没有看错。”

    “回头我亲自去一趟赵家,李家那边怎么说?”

    “我刚说李萍儿三个字,她娘就嚷嚷着,死了活该!”东来皱着眉头说,“话虽然这样讲,听他们邻居说,李家父母这几天都没出去做工,而是和赵一鹏一起去找李萍儿。”

    甄庆明:“接着说。”

    “曹衙役拿刀吓唬她们一下,然后我再问她,李萍儿最近有没有回娘家?那夫妻俩张嘴便说,那个死没良心的,从出嫁谁见过她一次。话有点夸张,不过,可以肯定李萍儿不愿意回娘家是事实。还有,少爷,你说奇不奇怪,李家就在赵婆子家后面,两家也就离百十米,她三天两头去赵家,却不回娘家。”东来说着摇摇头,想不通想不通啊。

    “看来问题真出在赵家。”甄庆明说着站起来,“东来留下来歇歇,东宝,叫上几个今天没出去的衙役,随我去赵家。”

    “天快黑了。”三郎提醒他。

    甄庆明脚步一顿,“夜长梦多,我要是一时回不来,你们先吃饭,别等我了。”

    以防赵婆子耍奸,甄庆明特意绕到县衙把官服穿上。

    这时候已经罢市了,沿街的铺子里很是清闲,见大人穿街而过直往城东,忙碌一天的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除了正在吃饭和做饭的,皆跟在他身后,呼啦啦,没大会便把赵家团团围住。

    甄庆明从东来查到的信息中得知,赵婆子的子女都在青州,源于老婆子话多,心眼小。虽然她有一手好绣工,还能自制一些咸菜拿出去卖,但她的儿子媳妇宁愿每月多给她一些银子,请人来照顾她,也不愿跟她生活在一块。

    赵婆子在她男人死后回到老家桃源县,把原本租给人家的房子收回来,后面的堂屋留着自己住,沿街的三间铺面就被她用来卖自己腌制的小菜和平时没事时秀的绣品。

    甄庆明到的时候老婆子正收拾菜坛子,估计是打算关门做饭。说她是老婆子,细看之下,赵婆子也就五十岁,头上有丝丝白发,人却红光满面,显然日子过得极顺心,或者她心情很好。

    按说,她和李萍儿关系不错,李萍儿失踪几天,赵婆子不说难过,也应该有点闷闷不乐或者担忧之类的啊。

    有些事不能细思量,这么一想,甄庆明便觉得赵婆子很有问题,随便问她两句东来问过的话,甄庆明拾阶而上,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李萍儿平常就在你铺子里做绣活儿?”

    “哪能啊。人家一个小媳妇,抛头露面坐在店里像啥样。”赵婆子很精明,但她绝对料不到,甄庆明的每句话都带有目的。

    “总不能搁后面堂屋里吧。”甄庆明眉头一挑,“你们一个看店,一个坐在堂屋里,两人如果想说句话,岂不是要喊半天。”

    此言一出,围观群众被甄大人逗乐了,老婆子也忍不住笑开,“赵家小娘子坐这后面,我隔道纱布跟她聊天。”随她走过去,甄庆明看到角落里有张椅子,椅子上面有块白纱,如果李萍儿在的话,纱布应该是挂起来的。

    看到白纱上面有个接近完工的团扇扇面,忆起他家几个姐姐每人每年都绣几十把,甄庆明信手拿起来,打眼一看,眉头微皱一下便松开了,“绣工不错么,你绣的?”

    “是的,让大人见笑了。”老婆子此时才觉得不安,真要她说,却说不上来,因为她这几天一直在铺子里,从未离开过,所以李萍儿是死是活,和她没关系啊。

    有时间证人,明面上,赵婆子和李萍儿的失踪的确无关,但人确实是从她铺子里出来就不见了,甄庆明可不信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了,李萍儿在你这里做绣活儿,绣出来的东西也放在你铺子里卖?”甄庆明又问。

    赵婆子可不敢多说了,点点头,抬手一指,“都在那边桌子上。”

    甄庆明想让衙役打几块,突然一顿,“李萍儿平时用的手绢之类的小物件都是她自己做的?”

    赵婆子再次点头,甄庆明道,“东宝,拿几块回去。”

    “大人这是干么?”赵婆子不明所以的问。

    “李萍儿失踪好几天,死不见尸活不见人,要是有人在野地里捡到个荷包绣帕什么的,有这两样东西作对比,不就能确定那些东西是不是李萍儿的了。”

    赵婆子一听这话,张张嘴,想说什么之后又闭上了,她自以为甄庆明没看到,心思缜密的甄大人其实一直注意着她。然后往里走两步,见院里黑蒙蒙的,“听说这里就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怎么不雇两个人给你作伴。”

    “我一个老婆子,习惯了。”赵婆子呵呵笑。见甄庆明站着不动,忍不住问,“大人,李萍儿很少来后院。”

    “随便看看,你别紧张。”他的话音刚落,东宝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油灯,“啪”一下,院子亮了。

    赵婆子搭眼一瞧,正是她家的灯。她怕来回有人买东西时碰到油灯,明明把灯放在最里面的柜子上,这位小哥到底从哪里摸出来的啊。

    老天爷来,甄大人到底要干啥啊!

    甄大人细细扫一眼,见院里没什么特别的,便打道回府了,除了拿几件绣品,其余啥也没干。

    三郎见他恁晚才回来,手里还拿着女人用的东西,面色变了一下,“这是什么?你给四妹买的?”

    “不是。”甄庆明见四妹抬起头,忙说,“也不看看上面绣的什么,鸳鸯戏水蝶,四妹哪能用。”说着又看他一眼,“这是李萍儿绣的东西,孙婆,三郎说你经常教四妹绣花,能看出这个绣品有什么不同么?”

    “我绣的不咋样。”孙婆子很不好意思,看到三郎点头才敢接下绣品,拿到手里便说,“比我修的好多了,这是那个李萍儿绣的?可不少值钱!”

    “再仔细看看,鸳鸯和旁边的花草是一个人绣的么?”

    孙婆子坐灯油灯下面仔细研究好一会儿,“手法都差不多,收针的地方有点不同,大人,这不是李萍儿绣的?”

    “是也不是。”

    “别卖关子。”三郎把面端到他跟前,“说完吃饭。”

    “我在赵婆子的针线盒里看到个扇面,虽说李萍儿师承赵婆子,可明显不是一个人绣的,而赵婆子的邻居们又说,除了李萍儿,平时不见她和别人来往,我便大胆猜测,那个扇面是李萍儿早几天落下的。”

    “李萍儿那天有什么急事,连最爱的绣品都落下了?”三郎奇怪地问。

    “这不是重点。”甄庆明喝口汤继续说,“两个人合力绣的东西被懂行的人瞧出来,价钱会少很多,除非李萍儿不在乎钱,可她绣东西本就为了卖钱。”

    “所以,问题来了。”三郎接道,“赵婆子明知道绣品会被压价还帮李萍儿绣,李萍儿也让她绣,这是为啥呢。”

    “两个原因,一,赵婆子帮她绣习惯了,可这说不通,李萍儿平日里没什么事,就靠做绣活打发时间,赵婆子把她的事抢走,她还不无聊死。”说着一顿,“李萍儿失踪,可却不见赵婆子难过,显然她们俩的关系并不是外人看到的那般好,既如此,赵婆子出了名的小心眼,更不可能帮人家赚钱。”

    “听你这么一说,赵婆子有很大问题?”三郎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甄庆明:“我刚才在赵家停留的时间过长,引起赵婆子怀疑了,来的时候便把四个衙役留在那边监视赵家,只要赵婆子出洞,不久便可把这些疑团解开。”

    “李萍儿和她无冤无仇,她干啥要害人家?”孙婆子好奇怪。

    甄庆明摇头,“别这样说,没有证据,谁都有可能是清白的。”

    “是呀,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点睡。”三郎把众人赶回放进,瞧着圆圆的月亮,“还有一个月就到中秋啦。”

    “无论以什么身份,我都会和你一起回吴家村过节。”甄庆明嚼着咽下面条,又夹一筷子,忍不住感慨,“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连圆形的面条也能切出来啦。”

    “不是切的,是拉出来的,像上次做油泼面那样使劲拉的。”三郎听着好笑,“罐子里还有碗骨头汤,要么?”

    “不要!”甄庆明摇头,“这些留着我收拾,你也去歇着吧。”

    三郎:“那你呢?”

    “我给衙役说过,在这里等他们到三更天,三更天后发现什么都能明天再说。”

    “这样啊?”三郎想了想,“我去炸点花生米,不准拒绝!”

    甄庆明无奈地看他一眼,想告诉他,柜子里还剩半碗,见他这样也就没说,等三郎把花生端上来,甄大人心想,幸好没说,“老醋花生?”

    “对!”三郎只做过一次,没想到他还记得。

    有了花生,三郎又削个香瓜,切半个西瓜,切成小丁放在碗里,临时做一碗冰,然后倒入盛了瓜的碗中,“先吃点瓜,花生米留着待会吃,夜还长着呢。”

    “真会享受。”甄庆明吃两碗青菜面,肚子里没油水也不怕吃凉的,只是看到又忙活一头汗的三郎有点心疼,“要不把你的床抬出来,咱晚上睡院里?”

    ☆、第55章 渣跌觉悟

    院里种了很多驱蚊草,也没有蚊子,凉风一吹,比屋里还有舒服,三郎想一下,“好!”

    少时,两个大男人便躺在了堪堪一米二的小床上,甄庆明怕他掉下去,一手拿扇子一手搂着他。

    三郎靠在他怀里,听着“咚——咚——”的心跳声,眉眼含笑,“等你以后不做官了,想干啥去?”

    “没想过。”甄庆明很没情调的说,“那时候我说不定老的不能动了,啥也不能干。”

    三郎忍不住翻白眼,“畅想一下啊。”

    甄庆明无声地咧开嘴角,“我老家是京城的,如果有一日脱去这身官衣,那就回桃源县和你一起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可好?”

    三郎总算满意了,“届时咱们再多买几亩地,种一亩花生,种一亩绿豆,种一亩红薯,种一亩——”

    “你还想把所有农作物都种上?当养花呢。”甄庆明打断他继续胡扯下去。

    “当然不是养花,养你啊。”说着翻身趴在他胸前,手不老实的乱摸。甄庆明被他摸得浑身战栗,动都不敢动。

    “瞧你吓的,”三郎说着突然一顿,抵在他大腿根上的热东西是什么???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你?”

    甄庆明色厉内荏,“我什么我?老实点!不然,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上呗。”长夜漫漫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这难得的机会,“月桂树下,嫦娥见证,以后你想不赖账都不行咯。”

    “你,你个不要脸的!”甄庆明气急败坏到想推开他,三郎像个章鱼,手脚缠在他身上,从心底发出愉悦的笑声。

    “还好意思笑?”京城的风气比这边开放多了,他也没遇到过脸皮恁厚的人,“起来,别趴我身上!”颇为嫌弃地拿下脖子上的手。

    “好啦,好啦,睡觉,睡觉。”三郎很懂得适可而止,不过依旧没有下来的意思。

    甄庆明见他果真老实了,暗暗松口气,一旦收到爹娘的回信,他就去吴家村提亲,接着就把人娶来家,再来几次,他非得阳1痿。

    三郎迷迷糊糊中感觉甄庆明把他放到床上,赶忙抱紧他,“不要。”

    “有人敲门,我去看看。”甄庆明见他双眼紧闭,便知他还没清醒,这种样子,甄庆明真舍不得起来,可大门被拍的砰砰响,隔壁的狗都叫了。

    三郎翻身坐起来,“我和你一起去。”边揉眼边站起来。

    “慢点!”甄庆明赶紧扶着走,找到他的鞋子递到他脚下,三郎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趿拉着鞋就跟他一块去开门。

    当值的衙役见三郎也在,冲他挤挤眼,脸皮非常厚的人看到他促狭的眼神,手搭在甄庆明肩膀上,半个身子倚在他身上。

    “站好!”在外人面前如此沉稳内敛的人被他搞得满头黑线,“先进来。”随即侧开身给四个衙役让路,接着便问,“出了什么事?”

    “赵婆子亥时二刻的时候从她家角门出来,在胡同里和她隔壁的曾清说几句话就回去了,当时属下没在意,可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赵家还没动静,大人,你说那个曾清是不是有问题?”衙役想到不对就赶紧跑回来。

    “你们回去休息吧,有没有问题明日一查便知。反正城门关了,他们有事也跑不了。”这大半夜的,急也急不来。

    当值的那两个衙役见甄庆明没怪他们粗心大意,瞬间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翌日,卯时天已大亮,甄庆明起来就喊,“东来东宝,带人仔细查查曾清、李萍儿和李丰收,然后告诉赵李两家的人,短时间内不准离开桃源县。”

    “昨天不是查过了么?”东来东宝一个伸懒腰一个打哈欠。

    甄庆明:“我要知道他们的性格怎么样,有多少朋友,和家人的关系,能查多详细就查多详细。”

    “好!”东来洗把脸,“三郎,别做我们的饭了,回头给我们留几个烧饼。”

    三郎见甄庆明交代那么多,便知道他们没时间回来吃饭,“对了,昨天忙的忘了说,今天是中元节,我们待会儿回家扫墓。”

    “不是有你爹娘么?”甄庆明问,“阴气那么重,五郎也去?”

    三郎:“五郎和四妹不去,但也要回家,爷爷奶奶只有我们三个孙子,不回家不像样。”

    “晚上回来么?”

    “回来。”三郎想一下,“晚上要放河灯,我们村的人每年都来护城河放河灯,等放了河灯我就直接回来。”

    “那你别忘了早点把他俩送回来,大晚上的小孩在外面不好。”甄庆明说着一顿,“听说这边中元节吃饺子?”

    “我包!我卖完烧饼回来就包,成了吧。”三郎叹气,“你今天要是不出去,就把阿琛带在身边。”

    “知道啦。”甄庆明说着又往床上一躺。

    三个孩子起来时,甄庆明已睡个回笼觉了,正在吃三郎做的炸酱面,浓香的噪子加上用井凉水冰过的面条,县令大人很给面子的吃了两大碗。

    “再这样吃下去,回头我该胖的爹娘都不认识我了。”甄庆明很是感慨地说。

    “大人不胖。”孙婆子上下打量他一眼,“您每天那么忙,吃再多也胖不起来。”

    “还不胖?”甄琛端着碗出来听到这话,撇撇嘴,“小叔现在比他在京时胖了一圈都不止。”

    “是吗?”说着捏捏脸,的确比以前有肉了,“那我晌午少吃点。”

    此言一出,三个娃同时笑喷了,甄大人的嘴真巧,晌午没什么吃的,想吃也不成啊。

    可他们看到三郎放下板车就剁肉包饺子,全都惊呆了,甄琛忍不住捂小脸,“我叔怎么能这样啊。”

    “你小叔爱吃我做的饭我也高兴啊。”三郎笑了笑,“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不好意思。”

    “可是,你,你得多累啊。”看了看烧饼车又看看他,想到三郎待会要回家,小甄琛决定,等一下就去衙门里找他叔谈谈人生。

    而他还没来得及去隔壁,有人就找来了。

    吴大明推开虚掩的门,见小五坐在树下,暗幸道,“我还以为走错了呢,这大门咋换了?”

    上次东宫侍卫翻到甄庆明房里,三郎就想把两家的院墙加高,抽空又把前人用了十几年的大门换掉。

    四妹忙放下笔,“爹咋来了?你手里拎的啥?”

    “你娘让我拿两只老母鸡来给你们补身子。”说着把袋子放下,看到四妹面前的书,瞪大眼,“四妹也会写字?!”简直不敢相信。

    “是呀,小五教的。”小姑娘得意的扬起下巴,而小五自始至终都无视他爹。

    吴大明这段时间没给大胖二胖买好吃的,两个半大小子在村里遇见他都不喊他大伯,吴大明因此难过好几天。

    吴梁氏看不下去才说,“侄子再亲也是侄子,对儿子再不好都是儿子,过几天就是中元节了,你见有哪家侄子给他叔叔大伯上坟,谁不先到谁爹娘坟前。”这些话她早就想讲了,“就说咱家三郎,你以前多不待见他,孩子哪次回来不卖一大块肉,可大胖小胖呢,咱们前天在地里锄草,忙半天他们可说去给咱帮帮忙么?”

    吴大明被她说落一顿,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想,他活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哪个侄子给他叔叔伯伯扛幡摔盆的,等他百年以后,把他送进祖坟里的也只会是三郎。

    想起三郎就不由自主的想到自从三郎去县里卖烧饼,家里生活一天比一天好。

    以前老母鸡下个蛋,他婆娘都要攒着留逢集的时候拿去县里卖。现在么,三郎说了,鸡鸭养着留自己吃,他们三个用的钱他会赚。

    因此,当吴梁氏试着说逮两只正下蛋的老母鸡给三郎送去,越想越觉得还是儿子靠得住的吴大明毫不犹豫地说,他去送。

    孙婆子可不会客气,“三郎他爹,鸡给我吧。”说着把袋子拿过去,然后把鸡放进院里一角的鸡圈里。

    鸡圈里的小鸡是孙婆子在三郎住进来以后养的,三郎看鸡长大了就要杀了吃,孙婆子好说歹说才让他打消念头,这下三郎能如愿了。

    “你哥呢?”吴大明问。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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