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节
美少年梦工厂之父嫁全攻略 作者:夜尔翼
第5节
三个小孩互相对视一眼，又默默撇开头，都不说话。
“先生！来看看吧！我这里可是有最有趣的玩具，给您的儿子们买一些吧!”
西维尔摸摸下巴，干咳两声：“……我带的钱不多……”他的钱全部赌输赔了个精光，现在口袋里剩下的三个银币，还是向莱利斯千方百计讨来的酒钱……说起来他还欠着尼桑三个银币——不过他早就决心赖掉这笔账了。
“那就随便挑挑呗，我给您便宜些！”
“……”西维尔看看三个小孩，掂了掂口袋里的银币：“这个吧。”
扔了个银币过去，西维尔拿起放在角落里的望远镜一样的物品。
“哦，这个只要二十铜币，您再选点其他的？”
“尼桑，”西维尔把手里的万花筒扔过去：“我小时候挺喜欢这玩意儿的，觉着好看，看一天都不觉得烦——后来我给摔了。”
尼桑显然挺喜欢的，抓在手里对着万花筒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的放回自己随身背着的小布包里。
西维尔又掏出个银币：“把那个给我吧。”
是颗魔兽的蛋。光滑润白，时不时从
蛋壳内部发出微弱的蓝光，看起来差不多快孵化了。
“狐猫兽的蛋，快孵化了，价格会贵一点。”
“这个，”把魔兽的蛋递给伊格：“这玩意儿不娇贵，也不危险，长得也挺可爱。你在爱丽丝那肯定成天受欺负，有小东西陪着你你也有个安慰……还能分掉点注意力，爱丽丝挺喜欢可爱的动物……虽然她喜欢的动物都会被她折腾的很惨。”
伊格好奇的看着不时闪光的魔兽蛋，抱在怀里不敢太用劲，怕压碎，用手轻轻的来回抚摸蛋壳，看起来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唔……”西维尔又拿了把木质的小剑：“什么树做的？挺重。”
“是铁树，那个对小孩来说是重了点，一直卖不出去，算五十铜币吧。三个物品一起正好算您两银币，不多收了。”小贩陪着笑，看起来十分好说话。
西维尔苦笑：“您收的还少吗？”
他三个银币去了两个，剩下一个还能喝上三杯啤酒。
西维尔把最后的木剑给了艾泽：“早上我看你练剑，就觉得你那把剑差不多也该换了，你自己做的吧？手艺挺不错的，就是用了太久快坏了——我原本想给你换把铁剑，可铁剑对你来说又太重……木剑凑活着用用，回头我找到合适的材料，给你专门打把剑……”西维尔正罗里吧嗦的唠叨，却忽然听见了耳边的系统音。
【提示：好感度+10】
西维尔低下头去看艾泽的脸。
艾泽还是面无表情，但不知怎的，西维尔却觉得小孩似乎挺高兴。
儿子高兴西维尔就高兴，便觉得两个银币花的一点也不亏，少几杯酒能让儿子对他印象好点划算的很。
艾泽将剑别在腰间，跟在西维尔身边，准备离开商业街。伊格和尼桑刚得到礼物还有新鲜感，被西维尔叫了之后才想起来目的地，连忙跟上去。
“王城真热闹。”伊格说着，四下打量周围：“我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你的家乡在哪里？”尼桑搭着话。
“坦贝尔……你一定没听说过。”
“呃，确实没有。”
“靠近斯坦山脉的一个村庄，”艾泽忽然□对话：“我偶然在书里看到过，那里曾经有位贵族定居，不过后来身染重病去世了，书里说贵族死后变成了会吸血的怪物，
后来村人们一齐将他制服，烧死了。”
“不，”伊格摇头，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魔兽蛋：“你说的是我的祖先，他染了瘟疫去世，所以才被烧毁了遗体……”
“对不起，”艾泽很坦然的道歉，虽然脸上依然没有表情：“我会去投诉那部书的出版商。”
听了一路的西维尔对自家儿子这么小就有了维权意识感到非常自豪。
“没关系，”伊格又摇头，微微笑起来：“我以为这个故事只在村庄附近有流传……原来还有书记载这段故事。”
“真是过分的故事，”尼桑说着，拍了拍伊格的肩：“你们家族难道不制止嘛？对于贵族来说，这是非常不利于你们统治土地的谣言吧。”
“……我的家族，很早以前就没落了。”伊格苦笑着道：“那片土地的管理权早就不是我们家族，我们空有贵族的血统，但其实和普通的民众一样，需要劳动得到报酬……我父母去世之后，亲戚们不想再抚养我，就抱着赌一把的想法，将我送到王城进行候选人竞争……”伊格说着顿了顿：“没想到我竟然真的成了候选人之一。”
尼桑叹了口气：“是啊，那么多小孩一起竞选。我也没预料到。我真的会成为候选人。”
说完，两人一齐看向艾泽。
艾泽面无表情：“……脱颖而出就代表你们比其他人更有才能。”
然后再也不发言了。
不过两个人被艾泽肯定了之后显然挺高兴，就又唧唧喳喳的讨论开来其他，不再关注伊格的家乡。
西维尔边听，边回想刚才艾泽说的话。
‘吸血的怪物’——被传成这样的家族，估计在当地很受村民们忌讳。有些地方仍然厌恶魔族，他们将魔族看做凶猛野兽——斯坦山脉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那里的民众信仰光明，将魔族当做异教徒，加上这样恶意的传言，估计没有家族庇护的像伊格这样的纯魔族，在故乡生活的并不轻松。
☆、兰珀特
穿过商业街又走了许久，来到一片居民区，几乎都是神族和人族居住在这里，黑发的魔族寥寥无几。
“魔族不信神吗？”尼桑问身边的伊格。
伊格摇头：“魔族的人很少有信仰，如果非要说相信哪一尊神明的话，大概和神族一样，信仰元素神吧。”
“哦……”
西维尔拍了拍尼桑的脑袋：“你这家伙问题倒很多。”
“嘿嘿！”尼桑眯着眼笑起来：“只是想起来兰珀特大人是个魔族，却是神官殿下呢。”
“这点我也不明白，”西维尔啧了一声：“人族需要信仰才可以使用魔法，但神魔两族不需要，为什么还是有神族……算了，信仰是个人问题，想那么多干嘛。”
西维尔忽然停下：“到了。”
士兵守卫在神殿大门前，看见西维尔就准备上来盘问。
“我是西维尔·沃德，”西维尔将将肩上的族徽亮出来：“我们想见神官大人，之前已经发了拜帖。”
两个士兵一听西维尔的自我介绍就两眼放光，其中一个欠身行礼：“原来是沃德大人！神官大人已经在等您了！请跟我来！”
另一个士兵瞪大了眯眯眼用看偶像的眼神直直盯着西维尔，不时的从又窄又细的两条眼睛缝里露出精光。即便是大大咧咧的西维尔，也对这种眼神吃不住。但他还是扯着嘴角冲对方干笑——这是莱利斯教的，在认出他的民众面前，无论如何都要微笑，微笑，再微笑。
跟在士兵身后，西维尔被带着往神职人员的居住场所走。
兰珀特身为大神官自然和普通神职人员居住的地方有所不同，不过是出乎西维尔意料之外的不同。
朴素的白色建筑，两层的小楼，外面没什么装饰，只在打开的窗户外放置着几盆花，只可惜现在是冬天，光秃秃的杆子一片叶也没有，看起来更让人觉得屋子冷清。
“……这是兰珀特住的地方？”
“是的。”士兵简短的回答之后，上前敲门。过了一会才有人应声，是个年轻的侍者，穿着白袍，躬身将西维尔迎进去。
屋内的摆设依旧朴素，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看不见多余的装饰。
“请在会客室稍等，我这就去请大人过来。”
西维尔看着侍者远去，心里
头开始打鼓。
他上一次和兰珀特说话大概是七八年前的事情，而且还是不怎么礼貌的粗口——所以西维尔觉得自己来邀请兰珀特当老师的成功率可以低到忽略不计……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要他为以前的话道歉是不可能，但礼貌点邀请兰珀特……西维尔自信还是做得到的。虽然不见得对方会答应，多来几次，多磨一磨，兰珀特说不定也会卖个面子……
“老师，您和兰珀特大人熟识吗？”伊格问道。
“……我们……以前是朋友。”西维尔说着这句话，心里头莫名恼火。
“原来是这样，”伊格微笑道：“爱丽丝导师之前递上拜帖，很快就被退回来了，因为兰珀特大人需要祭祀祈祷无暇见客……”
“啊，夏提拉大人也一样，”尼桑摆弄着手里的万花筒，头也不回的道：“昨天递过去了拜帖，立刻就被送回来了。”
西维尔忽然觉得亚历山大。
为啥只见了他一个人啊，难不成兰珀特还记恨着自己对他爆了粗口，所以打算好好羞辱自己一番……不过兰珀特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兰珀特那家伙，哪怕指着鼻子骂他祖宗十八代，他也还是面无表情，好像没听见一样，该干嘛干嘛。
西维尔就是看不惯兰珀特一副冷淡样子，才不停的找麻烦。
“……艾泽啊……”
艾泽面无表情的回视西维尔。
“我以前老得罪兰珀特，要是他不同意当你老师……咱……咱就算了吧？”
“您对兰珀特大人做了什么？”
“……呃……也就……也就问候过几次他母亲……”西维尔看着艾泽忽然黑下来的脸，连忙解释：“我就是一时没忍住！我保证我以后肯定不这么做了！”
艾泽沉默了一会，才道：“就算兰珀特大人不同意教导我们魔法，我们也可以再找其他的老师。”
西维尔放下心之后，高兴的拍了拍艾泽的脑袋：“你虽然表情不丰富，但幸好不像兰珀特那家伙一样脸都凝固住，那家伙连话都很少……”
【提示：好感度2】
西维尔连忙收回手。
很快就有人进了会客室。
西维尔就算不乐意，也不得不站起来迎接对方。
兰珀特还是平常的神官装束，只是在寒冷的一月看起来就略显单薄。
银发银眼，脸孔艳丽，魔族的特征依然如此鲜明，但偏偏那冷淡的神情真的似是一个朝圣者——让西维尔心烦。
看见对方西维尔就一肚子火气，连带着想好的要礼貌也忘记了，随意挥挥手，就算是打招呼了。
“日安，神官大人。”
艾则礼貌的颔首，尼桑和伊格也跟着用礼节表示敬意。
兰珀特看了艾泽半晌，才道：“你们出去。”大概是很少开口的缘故，发出来的声音低沉沙哑。
三个小孩对视一眼，就乖乖的出门去了。
兰珀特坐到西维尔对面，直勾勾的盯着西维尔。
西维尔早就习惯被兰珀特这么盯着了，恶狠狠的回视一段时间之后败下阵来，不耐烦的摸着下巴，好一会才克服了心里头的不爽：“我、我就是来邀请你……当我儿子老师的。”
“……儿子？”兰珀特低声重复西维尔的话。
“就是艾泽。”西维尔大方承认，继续问兰珀特：“你愿不愿意？”
“愿意。”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哎？”西维尔瞪大了眼看着兰珀特：“你答应了？”
“恩。”
“你为啥会答应我？我以为你会拒绝！”
“你的要求，不会拒绝。”
“……啊呸！”听了这句话西维尔觉得火气又猛的涌上来：“我要你跟我出王城你怎么就不愿意？！”
兰珀特依旧面无表情：“做不到的事，不答应。”
“我操·你·大·爷！”西维尔又气又急：“当初你竞选三界王失败，没跟我商量就去神殿当神官！可你根本不信劳什子元素神！都跟你说好了如果当不上三界之王就和我去当佣兵……我看你就是舍不得王城的贵族生活！而且——而且你居然抛弃了丽丝！！！”
兰珀特依旧直勾勾看着西维尔：“别生气。”
“不生气你麻痹！！！妈蛋我好不容易看上的妹子啊！眼看就要追求成功了啊！你一个照面就把人勾过去了！！勾过去就算了还不珍惜！我的丽丝啊！！现在是嫁给沃尔夫那个老粗了吧？！长得丑又不懂得贴心！丽丝居然看上了那种家伙！！！”西
维尔越说越气：“我的丽丝啊！要是我俩成了我现在连儿子都有了！混蛋都是你害的！！！”
“现在也有儿子。”
“……有两个儿子更好！！”西维尔拍案而起：“滚蛋！看到你就烦！！”
被兄弟插了几刀的西维尔表示根本不想再和兰珀特见面。
实际上兰珀特也挺无辜的，西维尔追求姑娘未果，结果意外的人姑娘看上兰珀特了，西维尔原本想着成全兰珀特和人家姑娘，哪知道兰珀特不领情，跟人姑娘说了一会之后，姑娘一气之下嫁给了西维尔的死对头——之后兰珀特更是加入了神殿，拒绝了西维尔一同周游世界的邀请，西维尔执着的认为兰珀特是背叛者，别人怎么劝也不听，以后见到兰珀特自然没有好脸色。要只是这样西维尔也不至于对兰珀特气上几十年，关键是西维尔周游世界回到王城，正准备和兰珀特道个歉和好如初的时候，遇见了当年爱的死去活来的姑娘，西维尔那时候还挺纯情，害羞的过去搭讪，结果人姑娘说——“想骗婚的死基佬！滚开！”
……我了个去。
“你当初到底是怎么跟丽丝说的！她怎么会有那种误会！”
“没说什么。”
的确没说什么。
人姑娘当初对兰珀特告白的时候，兰珀特一口拒绝，人姑娘自然要追根究底的问为什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兰珀特心想，喜欢的人不多，就两个，菲尔德人不错他挺喜欢，但他最喜欢的果然还是西维尔。
所以就误会了。
误会就误会吧，但那姑娘是个大嘴巴。所以这误会到现在都还没澄清——上流社会里依然流传着西维尔和神官殿下，和陛下，和各种王公大臣的爱恨情仇。当然这事民众们是不会知道的，所以西维尔才好歹没有奋起砍了兰珀特。
☆、学科
“你肯定说了啥中伤我的话！你这叛徒！！”西维尔越想越气，便连带着看兰珀特越发不顺眼，恨不能一拳挥过去打对方一个头破血流方能解恨。
“没有。”兰珀特依旧言辞简略的否认。
“就算没有你也背叛了我！居然跑来当神官！”
“家族需要我支撑。”
西维尔无言以对。
兰珀特是被叔叔抚养长大的，对家族感情深厚，只可惜他的家族日渐衰弱，最后他不得不选择当神官来让家族重振。
“不能和你一起冒险，很遗憾。”兰珀特依旧面无表情，可西维尔觉得似乎能听到兰珀特轻微的叹息一般，不由的态度也软下来。
“你你你你……！”
西维尔站起身，仿佛有些焦虑似的在会客室来回踱步，最后，西维尔纠结的停在兰珀特身前：“……算了！这事现在再追究也没用……”
兰珀特刚想说什么，西维尔便粗声粗气的道：“上课时间回头我写信给你！……我走了！“西维尔一推门，连个再见也没有的往外走。
三个小孩正站在会客室外边，一看西维尔准备走人，便匆忙对兰珀特行了个礼然后跟上西维尔。
“回头商量下上课时间，你们三一起上课吧，这样好安排……神殿也挺忙的，我怕兰珀特抽不出时间单独教你们。”西维尔一路不停歇的走到了神殿之外，才对几个小孩说了下情况。
“明白了，”伊格轻轻点头：“我会告诉爱丽丝导师，等收到您的消息再进行全部的课程安排。”
“我也会将这件事告诉夏提拉老师的。”
“那今天就这样吧，”西维尔摸摸下巴：“我送你两回去。”
“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伊格微笑着拒绝：“这里离爱丽丝大人的府邸不算远，我很快就可以走回去了。”说着，对西维尔欠身算作告别，抱着怀里的魔兽蛋走了。
“这里离夏提拉导师的府邸倒是有点远，可是导师和西维尔老师的家是在相反方向吧？那就不用啦。”尼桑挥挥手：“老师，剑术课上再见！”
“哦！”西维尔目送尼桑走远了，才拍了拍艾泽的肩：“走吧，我两也该回去了。”
下午三点多集市还没收，商店街依旧热闹，艾泽跟在西维尔身后，并不多话，也没有像普通小
孩似的对热闹的地方很敏感，一直目不斜视，看起来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似的。
西维尔时不时看他一眼，见他对周围毫无反应，便问道：“除了看书之外，你还有什么兴趣没有？”
艾泽听见这样突兀的问题愣了愣，才说：“练剑。”
“那个啊……”西维尔挠挠脑袋：“还有别的吗？”
艾泽沉默，显然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呃……那，那有没有什么特长？”
艾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犹豫的道：“……乐器？”
“哦！这个不错嘛！”西维尔不太听音乐，但偶尔听见也觉得悦耳，对于自家孩子有这么个特长不由的高兴起来：“你会什么？”
“钢琴……小提琴也会一些。”
“钢琴啊……家里的琴房……很久没用了。我给打扫一下就能用！小提琴家里没，我回头让莱利斯给你准备一把！”
“……不用，”艾泽低声道：“小提琴，我有。”
“那就算了。”西维尔笑起来：“什么时候拉几首曲子给我听吧。”
“很久没练习，生疏了。”
“唔，那要不要给你找个音乐老师……要吗？”西维尔问道。
他并不想强迫艾泽去学习，他还是觉得，孩子要有兴趣才能学得下去，何况艾泽以后的学业并不轻松。
“不必了，只是生疏而已，只要多练习就会熟练。”
西维尔点头，顺手将艾泽往自己身边带过来些，躲过后面急急忙忙路过的一队人。
“……这些是……”
长长的佣兵队伍，竟然一眼望不尽头。
“啊……那个吧……”西维尔不怎么在意的道：“下个月的防备月……快要春天了不是吗，魔兽们开始躁动，许多好材料也在这种时候生长，魔兽可能会袭击，不得不加紧城市的保护……而像是三界城这样的大城市，需要佣兵的商人会变得更多，佣兵们的任务报酬也会涨一倍。”
“我知道……但没亲眼见过。”艾泽不再发言，跟在西维尔身边，偶尔回答西维尔提出的问题——实在是聊不起来。
西维尔也挺苦恼的。
越跟艾泽说话，他就越发现自己跟艾泽实在是没啥共同爱好，除了
剑术。但剑术靠口头讲基本领会不了，西维尔更是一点也没那种口才，只能干巴巴的扯其他话题——越扯越累。
可西维尔还是想和艾泽说话。
一句也好。
听见声音就开心。
就算只是嗯一声，哪怕艾泽不说话，西维尔只是看着自家儿子，他也乐的一个人能笑出来。
西维尔一向是个死脑筋，认准了就不放，热脸贴冷屁股他贴的别提多起劲——也不知道算是优点还是缺点。
但艾泽是被西维尔的倒贴贴的没了脾气。
就算冷脸对待，西维尔也只是傻笑，让艾泽越发郁闷。
艾泽记得自己曾见过西维尔一次。
那是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西维尔找上门来挑战剑圣。
那时候的西维尔，简直让艾泽移不开眼。
高大的身影，爽朗的笑容，坚毅的表情，不管倒地多少次都能会次站起来，最后认输时却毫无阴霾，反而哈哈大笑着说自己技不如人。
——光一样耀眼的人。
多年后西维尔的面孔，艾泽已经想不起，却仍然记得，那是个耀眼到无法直视，却让人移不开眼的人。
也许记忆的确是被自己美化过了，又或者当时看见的只是西维尔一部分，所以真人和他记忆中的人才会有那么大的落差——艾泽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但事实上，接触的越多，艾泽越觉得和他以前所见过的西维尔不一样。
微妙的有些高兴，又有些厌恶。
艾泽的心情太过复杂所以连带着对待西维尔的态度也变得奇怪起来。
如果是完全的厌恶，艾泽根本就懒得回答西维尔的所有问题。
正因为还掺杂着莫名其妙的喜悦，艾泽才愿意与西维尔说话……虽然依旧话少。
西维尔自然不知道艾泽的想法，只要艾泽愿意搭理他他就高兴的不得了了，看脸色这事儿太高端，以他的智商还很难理解。
他找着话题，就这么尴尬的扯了一路到家。
莱利斯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们了，西维尔嘿嘿笑着上前揽住莱利斯，刚想说什么就被打断。
“看见您如此朝气蓬勃的笑容，我想应该是成功了呢，真是好消息。”
对着这样一张笑的温柔的脸，西维尔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请在餐厅稍后，很快就会上晚餐，之后您必须得和少爷谈谈一月的外交事宜，”莱利斯轻声道：“相信您一定没有忘记这件事。”
“……当、当然了。”西维尔故作镇定，点头：“教给我，我会好好和艾泽商量的。”
艾泽不吭声。
莱利斯看目的达到也不再嘱咐，将两人送去餐厅之后，很快送上了晚餐。
西维尔仔细观察了一阵艾泽的用餐。
用餐动作优雅自不必说，关键是西维尔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艾泽对哪种菜色特别喜欢——不由的丧气，用餐方式越发狼吞虎咽，让艾泽看的直皱眉。
用餐完毕，西维尔和艾泽两人面对面坐在书房内，莱利斯站在西维尔身后，等着西维尔首先开口。
西维尔清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形象严肃点：“……呃，艾泽啊，你知道，外交是为了让你获得民众的声望……不客气的说，当选三界之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声望，可由于三族之间外交活动不同，一次外交通常能获得的只有一族的声望……而且……外交这事儿通常就两种方法，参与民众活动，还有在文院发表不痛不痒的祝词啊声明啊之类的…………你懂得，后者，肯定没有前者……是吧？”
艾泽听到这里就黑了脸：“……是的。”
“呃，每个月都会有外交的机会，外交内容也不一样，我会让莱利斯给你列出来，你自己决定……但基本大同小异，都是和民众近距离接触。”
莱利斯忽然道：“要举例的话，比如丰收祭要和农夫一起收获，夏日祭要和民众一起围着篝火跳舞之类的。”
“呃，你要对跳舞有抵触，那就写点祝词啥的也行啊……”
“没关系。”艾泽反而答的比之前还快，似乎对跳舞没那么反感：“我会尽我所能。”
“少爷能明白真是太好了。”莱利斯微笑着道：“顺带一提，下个月是防备月，希望主人带着少爷去接一份佣兵任务。”
“…………哈？！”
☆、∑(っ °Д °;)っ
“那个……佣兵工作对于艾泽来说是不是太早了……”
“所以才让您带着少爷去佣兵协会筛选任务，”莱利斯微笑道：“这一个月就请您好好的对少爷进行训练。”
“可我觉得只一个月要训练这孩子成为佣兵是不可能的啊！”
“所以才让您带领少爷进行任务……您一定能保护好少爷的，对吧？”莱利斯说着，神色更加温柔。
“当然了！”西维尔连忙保证：“有我在，不会让魔兽动艾泽一根毫毛！”
“我当然相信您的保证。”莱利斯点头：“回到之前说的话题，一月可以进行的外交的是魔族，每个月，各个种族总会有些节日，这个月是魔族的先祖祭，您可以去祭奠上发表祝词，还有帮忙打打下手。”
“……哎？所谓外交就是这个？”西维尔反而比艾泽更先发问：“我还以为是带几个人去下乡视察……呃，不是，监督现场，再问问生活上的问题表现一下亲民……”
“您认为以小少爷的年纪，能得到多认真的回答？”
“……”西维尔想象了一下艾泽板着脸问他最近伙食怎么样，薪水怎么样，有没有想家，有没有买着春节火车票……笑喷了，笑的险些拍碎了书桌，最后在艾泽阴沉的脸色下，干咳两声：“呃，确实啊，有、有点违和。”
“三界城的居民对于王的候选人，大多是抱着亲切和尊敬的，但少爷毕竟年纪太小，不会得到重视——所以，请从小事开始做起，先试着获取民众们的信任和好感吧。”
“……我知道了，”艾泽点头道：“我会尽力的。”
“那么就从明日开始吧，我代替主人会随侍左右，请您放心。”莱利斯欠身。
“好的。”
“呃，代替？代替我？我、我难道不能一起去？”西维尔不可置信的问。
“您在场会抹杀少爷的努力。”莱利斯看了西维尔一眼：“请别出现在民众面前，会把民众的注意力全部吸走的。”
西维尔莫名觉得心酸。
“顺带一提，1月30日会在王宫内举行年终舞会，我们已经收到了请帖。”莱利斯说着，看了眼西维尔，眼里的深意，让西维尔不由得有点想逃。
“……哈……舞会啊……”
“在舞会上与其他的王公大臣多多交流
，有助于少爷的发展以及声望。我知道您对舞会没有兴趣，但为了少爷，请您忍耐。”
“……知道了，我会忍耐。”
“届时请将少爷介绍给您认识的王公大臣们。”
“……呃……我、我尽量。”西维尔开始觉得头疼。
他对舞会一类的场合一直不太拿手。
当然，他并不是讨厌那样的场合。上流社会就是这样，在舞会中联络感情，这是一种必要的交际手段，而舞会是正经的社交场合。大多数人都彬彬有礼，绝不会对女伴失礼，或露出淫邪的神情。
所以西维尔并不讨厌舞会，但他依然对舞会很没办法。
因为，他对跳舞实在不拿手。
西维尔自己也挺奇怪，明明一套剑术看个一两遍他就能完整的记下动作，但是跳舞，只有跳舞，不管看多少遍，不管是交际舞还是普通的随着音乐踩个拍子，西维尔都笨拙的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偏偏舞会上总有女人邀请他跳舞……所以踩脚是不能避免的。
一位女性，穿着高跟鞋，被五大三粗的汉子踏踏实实的踩一脚，想也知道肯定疼的厉害——西维尔没少为这事挨人家白眼。
西维尔也不想总是被人翻白眼，便对舞会敬谢不敏——要不是艾泽必须认识点人脉，西维尔说什么也不会松口去参加劳什子舞会。
“不过先说好……”西维尔尴尬的道：“我对和那群人聊天不是很擅长，到时候……呃，估计爱丽丝也在，你不如跟在爱丽丝身边，大概还能学一点社交技巧……我会去拜托她的！”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莱利斯轻声道：“剩下的，只要您别落荒而逃，就可以了。”
“……呃……不会的啦，既然是王宫的舞会，陛下也会出席吧，我怎么敢半途就消失……”
莱利斯微笑，不搭理西维尔，对艾泽道：“少爷，关于明天下午的先祖祭的祝词，还请您认真思考一番，或许您可以将想说的话记在纸上，我可以帮您出出主意。”
“谢谢你。”艾泽轻声道。
“那，我和主人就此告退，不打扰您了。”
“∑（っ °Д °；）っ哎？！现在就走啦？让我和艾泽多聊聊呗？聊点其他的，生活啊心情啊什么的……”
“请不要打扰少爷思考。”
“可是我还……”
“主人，您一定也累了，对吗？”
“……对。”
西维尔还想留下来，却在对上莱利斯的笑脸之后，挠挠脑袋，拖沓着走出书房。
莱利斯看西维尔没啥精神，蔫了吧唧的样子，只能用其他方式让西维尔打起精神：“是否要在睡前来一杯呢？”
“啊哈哈！”西维尔一听便乐了：“来来，咱两一起喝！”
“家里只有红酒与葡萄酒。”
“也行也行，解解馋！”
莱利斯平时不是不会让酒精出现在餐桌上的，因为西维尔喝醉了之后发起酒疯时十分让人头疼，偏偏西维尔自己第二天醒过来又什么也记不得。所以就算是必须喝酒的场合，莱利斯也会想方设法让西维尔喝的微醺，满足但不至于喝醉——西维尔的酒钱那么少也是这个原因。
“去花园还是……”
“就在餐厅吧，”西维尔将腰间的装饰剑卸下挂在墙上：“你不是冷吗。”
莱利斯沉默一会才道：“那请在餐厅稍后。”
西维尔在餐桌边坐着，看莱利斯端着托盘来来回回几趟，桌子上便多了一瓶酒和几块烤肉。
这是西维尔喜欢的食物。
“你不打算来点夜宵？”西维尔问。
莱利斯有精灵血统，对肉食本能的厌恶，既然没有素菜，那大概莱利斯是不准备陪他吃点东西了。
“抱歉，我没有您那牛一样的胃口。”
“没事没事，多吃点，撑一撑胃就大了！你也来一点呗？”西维尔对自己的好胃口十分自豪。
“……我并不是在夸您。”
“……”西维尔只好自己一个喝闷酒。
喝着喝着，他又慢慢一个人高兴起来，哼着不成调的歌，自得其乐的样子惹来莱利斯的注目。
“自己一个人喝酒也能乐起来，不愧是您呢——是因为什么而高兴呢？”
西维尔嘿嘿一笑，用叉子插起肉块指着莱利斯的鼻子：“有肉吃，有酒喝，有好友在身边，还多了个儿子——嘿嘿嘿！”
“少爷还没有完全接受您。”莱利斯不知怎地看西维尔兴奋的样子越发觉得碍眼：“您不觉得您高兴的过早了吗？还有——请别
用叉子指着别人的脸。”
“当然的吧——”西维尔倒不在乎莱利斯带刺的话语，将叉子收回来，一口咬住肉块，边咀嚼边含糊不清的道：“我们……才刚见……面而已啊……唔…这肉不错…我和艾泽还要时间慢慢相……处，不急不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唔！”总算将嘴里的肉咽下去，西维尔说话变得流畅起来：“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我不是还有一辈子呢么，就算三界之王竞选结束，他也还是我儿子！”
“……知道您不是传闻中那样完美的人，不知少爷有多失望呢。”
“我倒庆幸他失望了，”西维尔听到这话总算收敛了脸上放肆的笑容：“要是他看见我本人，还把我想成完美无缺的西维尔阁下，我才该头疼……虽然现在也挺头疼的，那小孩……不和我主动说话就算了，我可以主动搭话嘛，可是——”西维尔忍不住对自己的管家抱怨：“你说艾泽怎么就不对我笑一个呢，哪怕是礼节性的微笑？”
莱利斯听西维尔抱怨，便忽然觉得没刚才那么不顺心了，反而安慰起西维尔：“少爷的礼节很到位，即使不微笑也足够了，如果您多多和少爷相处，关系一定会有进展的。”
虽然莱利斯的安慰根本没啥用处，基本上不痛不痒，但西维尔是只要有人安抚就会满足的类型，便摸摸下巴：“……哎……我知道我现阶段肯定还没讨着他欢心，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看他对我笑一个。”
“一定会很快的。”莱利斯不再说话，默默的为西维尔添酒。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西维尔才又忽然开口。
“那个……莱利斯啊……”西维尔喊了莱利斯的名字，脸上的表情，少见的有些困扰，似乎在迟疑究竟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莱利斯仔细观察了西维尔的表情之后，才应道：“是？”
“……我说……你要不要，辞掉管家的工作？”
第5节
恋耽美
第5节
三个小孩互相对视一眼，又默默撇开头，都不说话。
“先生！来看看吧！我这里可是有最有趣的玩具，给您的儿子们买一些吧!”
西维尔摸摸下巴，干咳两声：“……我带的钱不多……”他的钱全部赌输赔了个精光，现在口袋里剩下的三个银币，还是向莱利斯千方百计讨来的酒钱……说起来他还欠着尼桑三个银币——不过他早就决心赖掉这笔账了。
“那就随便挑挑呗，我给您便宜些！”
“……”西维尔看看三个小孩，掂了掂口袋里的银币：“这个吧。”
扔了个银币过去，西维尔拿起放在角落里的望远镜一样的物品。
“哦，这个只要二十铜币，您再选点其他的？”
“尼桑，”西维尔把手里的万花筒扔过去：“我小时候挺喜欢这玩意儿的，觉着好看，看一天都不觉得烦——后来我给摔了。”
尼桑显然挺喜欢的，抓在手里对着万花筒看了一会，就小心翼翼的放回自己随身背着的小布包里。
西维尔又掏出个银币：“把那个给我吧。”
是颗魔兽的蛋。光滑润白，时不时从
蛋壳内部发出微弱的蓝光，看起来差不多快孵化了。
“狐猫兽的蛋，快孵化了，价格会贵一点。”
“这个，”把魔兽的蛋递给伊格：“这玩意儿不娇贵，也不危险，长得也挺可爱。你在爱丽丝那肯定成天受欺负，有小东西陪着你你也有个安慰……还能分掉点注意力，爱丽丝挺喜欢可爱的动物……虽然她喜欢的动物都会被她折腾的很惨。”
伊格好奇的看着不时闪光的魔兽蛋，抱在怀里不敢太用劲，怕压碎，用手轻轻的来回抚摸蛋壳，看起来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唔……”西维尔又拿了把木质的小剑：“什么树做的？挺重。”
“是铁树，那个对小孩来说是重了点，一直卖不出去，算五十铜币吧。三个物品一起正好算您两银币，不多收了。”小贩陪着笑，看起来十分好说话。
西维尔苦笑：“您收的还少吗？”
他三个银币去了两个，剩下一个还能喝上三杯啤酒。
西维尔把最后的木剑给了艾泽：“早上我看你练剑，就觉得你那把剑差不多也该换了，你自己做的吧？手艺挺不错的，就是用了太久快坏了——我原本想给你换把铁剑，可铁剑对你来说又太重……木剑凑活着用用，回头我找到合适的材料，给你专门打把剑……”西维尔正罗里吧嗦的唠叨，却忽然听见了耳边的系统音。
【提示：好感度+10】
西维尔低下头去看艾泽的脸。
艾泽还是面无表情，但不知怎的，西维尔却觉得小孩似乎挺高兴。
儿子高兴西维尔就高兴，便觉得两个银币花的一点也不亏，少几杯酒能让儿子对他印象好点划算的很。
艾泽将剑别在腰间，跟在西维尔身边，准备离开商业街。伊格和尼桑刚得到礼物还有新鲜感，被西维尔叫了之后才想起来目的地，连忙跟上去。
“王城真热闹。”伊格说着，四下打量周围：“我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你的家乡在哪里？”尼桑搭着话。
“坦贝尔……你一定没听说过。”
“呃，确实没有。”
“靠近斯坦山脉的一个村庄，”艾泽忽然□对话：“我偶然在书里看到过，那里曾经有位贵族定居，不过后来身染重病去世了，书里说贵族死后变成了会吸血的怪物，
后来村人们一齐将他制服，烧死了。”
“不，”伊格摇头，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魔兽蛋：“你说的是我的祖先，他染了瘟疫去世，所以才被烧毁了遗体……”
“对不起，”艾泽很坦然的道歉，虽然脸上依然没有表情：“我会去投诉那部书的出版商。”
听了一路的西维尔对自家儿子这么小就有了维权意识感到非常自豪。
“没关系，”伊格又摇头，微微笑起来：“我以为这个故事只在村庄附近有流传……原来还有书记载这段故事。”
“真是过分的故事，”尼桑说着，拍了拍伊格的肩：“你们家族难道不制止嘛？对于贵族来说，这是非常不利于你们统治土地的谣言吧。”
“……我的家族，很早以前就没落了。”伊格苦笑着道：“那片土地的管理权早就不是我们家族，我们空有贵族的血统，但其实和普通的民众一样，需要劳动得到报酬……我父母去世之后，亲戚们不想再抚养我，就抱着赌一把的想法，将我送到王城进行候选人竞争……”伊格说着顿了顿：“没想到我竟然真的成了候选人之一。”
尼桑叹了口气：“是啊，那么多小孩一起竞选。我也没预料到。我真的会成为候选人。”
说完，两人一齐看向艾泽。
艾泽面无表情：“……脱颖而出就代表你们比其他人更有才能。”
然后再也不发言了。
不过两个人被艾泽肯定了之后显然挺高兴，就又唧唧喳喳的讨论开来其他，不再关注伊格的家乡。
西维尔边听，边回想刚才艾泽说的话。
‘吸血的怪物’——被传成这样的家族，估计在当地很受村民们忌讳。有些地方仍然厌恶魔族，他们将魔族看做凶猛野兽——斯坦山脉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那里的民众信仰光明，将魔族当做异教徒，加上这样恶意的传言，估计没有家族庇护的像伊格这样的纯魔族，在故乡生活的并不轻松。
☆、兰珀特
穿过商业街又走了许久，来到一片居民区，几乎都是神族和人族居住在这里，黑发的魔族寥寥无几。
“魔族不信神吗？”尼桑问身边的伊格。
伊格摇头：“魔族的人很少有信仰，如果非要说相信哪一尊神明的话，大概和神族一样，信仰元素神吧。”
“哦……”
西维尔拍了拍尼桑的脑袋：“你这家伙问题倒很多。”
“嘿嘿！”尼桑眯着眼笑起来：“只是想起来兰珀特大人是个魔族，却是神官殿下呢。”
“这点我也不明白，”西维尔啧了一声：“人族需要信仰才可以使用魔法，但神魔两族不需要，为什么还是有神族……算了，信仰是个人问题，想那么多干嘛。”
西维尔忽然停下：“到了。”
士兵守卫在神殿大门前，看见西维尔就准备上来盘问。
“我是西维尔·沃德，”西维尔将将肩上的族徽亮出来：“我们想见神官大人，之前已经发了拜帖。”
两个士兵一听西维尔的自我介绍就两眼放光，其中一个欠身行礼：“原来是沃德大人！神官大人已经在等您了！请跟我来！”
另一个士兵瞪大了眯眯眼用看偶像的眼神直直盯着西维尔，不时的从又窄又细的两条眼睛缝里露出精光。即便是大大咧咧的西维尔，也对这种眼神吃不住。但他还是扯着嘴角冲对方干笑——这是莱利斯教的，在认出他的民众面前，无论如何都要微笑，微笑，再微笑。
跟在士兵身后，西维尔被带着往神职人员的居住场所走。
兰珀特身为大神官自然和普通神职人员居住的地方有所不同，不过是出乎西维尔意料之外的不同。
朴素的白色建筑，两层的小楼，外面没什么装饰，只在打开的窗户外放置着几盆花，只可惜现在是冬天，光秃秃的杆子一片叶也没有，看起来更让人觉得屋子冷清。
“……这是兰珀特住的地方？”
“是的。”士兵简短的回答之后，上前敲门。过了一会才有人应声，是个年轻的侍者，穿着白袍，躬身将西维尔迎进去。
屋内的摆设依旧朴素，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看不见多余的装饰。
“请在会客室稍等，我这就去请大人过来。”
西维尔看着侍者远去，心里
头开始打鼓。
他上一次和兰珀特说话大概是七八年前的事情，而且还是不怎么礼貌的粗口——所以西维尔觉得自己来邀请兰珀特当老师的成功率可以低到忽略不计……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要他为以前的话道歉是不可能，但礼貌点邀请兰珀特……西维尔自信还是做得到的。虽然不见得对方会答应，多来几次，多磨一磨，兰珀特说不定也会卖个面子……
“老师，您和兰珀特大人熟识吗？”伊格问道。
“……我们……以前是朋友。”西维尔说着这句话，心里头莫名恼火。
“原来是这样，”伊格微笑道：“爱丽丝导师之前递上拜帖，很快就被退回来了，因为兰珀特大人需要祭祀祈祷无暇见客……”
“啊，夏提拉大人也一样，”尼桑摆弄着手里的万花筒，头也不回的道：“昨天递过去了拜帖，立刻就被送回来了。”
西维尔忽然觉得亚历山大。
为啥只见了他一个人啊，难不成兰珀特还记恨着自己对他爆了粗口，所以打算好好羞辱自己一番……不过兰珀特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兰珀特那家伙，哪怕指着鼻子骂他祖宗十八代，他也还是面无表情，好像没听见一样，该干嘛干嘛。
西维尔就是看不惯兰珀特一副冷淡样子，才不停的找麻烦。
“……艾泽啊……”
艾泽面无表情的回视西维尔。
“我以前老得罪兰珀特，要是他不同意当你老师……咱……咱就算了吧？”
“您对兰珀特大人做了什么？”
“……呃……也就……也就问候过几次他母亲……”西维尔看着艾泽忽然黑下来的脸，连忙解释：“我就是一时没忍住！我保证我以后肯定不这么做了！”
艾泽沉默了一会，才道：“就算兰珀特大人不同意教导我们魔法，我们也可以再找其他的老师。”
西维尔放下心之后，高兴的拍了拍艾泽的脑袋：“你虽然表情不丰富，但幸好不像兰珀特那家伙一样脸都凝固住，那家伙连话都很少……”
【提示：好感度2】
西维尔连忙收回手。
很快就有人进了会客室。
西维尔就算不乐意，也不得不站起来迎接对方。
兰珀特还是平常的神官装束，只是在寒冷的一月看起来就略显单薄。
银发银眼，脸孔艳丽，魔族的特征依然如此鲜明，但偏偏那冷淡的神情真的似是一个朝圣者——让西维尔心烦。
看见对方西维尔就一肚子火气，连带着想好的要礼貌也忘记了，随意挥挥手，就算是打招呼了。
“日安，神官大人。”
艾则礼貌的颔首，尼桑和伊格也跟着用礼节表示敬意。
兰珀特看了艾泽半晌，才道：“你们出去。”大概是很少开口的缘故，发出来的声音低沉沙哑。
三个小孩对视一眼，就乖乖的出门去了。
兰珀特坐到西维尔对面，直勾勾的盯着西维尔。
西维尔早就习惯被兰珀特这么盯着了，恶狠狠的回视一段时间之后败下阵来，不耐烦的摸着下巴，好一会才克服了心里头的不爽：“我、我就是来邀请你……当我儿子老师的。”
“……儿子？”兰珀特低声重复西维尔的话。
“就是艾泽。”西维尔大方承认，继续问兰珀特：“你愿不愿意？”
“愿意。”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哎？”西维尔瞪大了眼看着兰珀特：“你答应了？”
“恩。”
“你为啥会答应我？我以为你会拒绝！”
“你的要求，不会拒绝。”
“……啊呸！”听了这句话西维尔觉得火气又猛的涌上来：“我要你跟我出王城你怎么就不愿意？！”
兰珀特依旧面无表情：“做不到的事，不答应。”
“我操·你·大·爷！”西维尔又气又急：“当初你竞选三界王失败，没跟我商量就去神殿当神官！可你根本不信劳什子元素神！都跟你说好了如果当不上三界之王就和我去当佣兵……我看你就是舍不得王城的贵族生活！而且——而且你居然抛弃了丽丝！！！”
兰珀特依旧直勾勾看着西维尔：“别生气。”
“不生气你麻痹！！！妈蛋我好不容易看上的妹子啊！眼看就要追求成功了啊！你一个照面就把人勾过去了！！勾过去就算了还不珍惜！我的丽丝啊！！现在是嫁给沃尔夫那个老粗了吧？！长得丑又不懂得贴心！丽丝居然看上了那种家伙！！！”西
维尔越说越气：“我的丽丝啊！要是我俩成了我现在连儿子都有了！混蛋都是你害的！！！”
“现在也有儿子。”
“……有两个儿子更好！！”西维尔拍案而起：“滚蛋！看到你就烦！！”
被兄弟插了几刀的西维尔表示根本不想再和兰珀特见面。
实际上兰珀特也挺无辜的，西维尔追求姑娘未果，结果意外的人姑娘看上兰珀特了，西维尔原本想着成全兰珀特和人家姑娘，哪知道兰珀特不领情，跟人姑娘说了一会之后，姑娘一气之下嫁给了西维尔的死对头——之后兰珀特更是加入了神殿，拒绝了西维尔一同周游世界的邀请，西维尔执着的认为兰珀特是背叛者，别人怎么劝也不听，以后见到兰珀特自然没有好脸色。要只是这样西维尔也不至于对兰珀特气上几十年，关键是西维尔周游世界回到王城，正准备和兰珀特道个歉和好如初的时候，遇见了当年爱的死去活来的姑娘，西维尔那时候还挺纯情，害羞的过去搭讪，结果人姑娘说——“想骗婚的死基佬！滚开！”
……我了个去。
“你当初到底是怎么跟丽丝说的！她怎么会有那种误会！”
“没说什么。”
的确没说什么。
人姑娘当初对兰珀特告白的时候，兰珀特一口拒绝，人姑娘自然要追根究底的问为什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兰珀特心想，喜欢的人不多，就两个，菲尔德人不错他挺喜欢，但他最喜欢的果然还是西维尔。
所以就误会了。
误会就误会吧，但那姑娘是个大嘴巴。所以这误会到现在都还没澄清——上流社会里依然流传着西维尔和神官殿下，和陛下，和各种王公大臣的爱恨情仇。当然这事民众们是不会知道的，所以西维尔才好歹没有奋起砍了兰珀特。
☆、学科
“你肯定说了啥中伤我的话！你这叛徒！！”西维尔越想越气，便连带着看兰珀特越发不顺眼，恨不能一拳挥过去打对方一个头破血流方能解恨。
“没有。”兰珀特依旧言辞简略的否认。
“就算没有你也背叛了我！居然跑来当神官！”
“家族需要我支撑。”
西维尔无言以对。
兰珀特是被叔叔抚养长大的，对家族感情深厚，只可惜他的家族日渐衰弱，最后他不得不选择当神官来让家族重振。
“不能和你一起冒险，很遗憾。”兰珀特依旧面无表情，可西维尔觉得似乎能听到兰珀特轻微的叹息一般，不由的态度也软下来。
“你你你你……！”
西维尔站起身，仿佛有些焦虑似的在会客室来回踱步，最后，西维尔纠结的停在兰珀特身前：“……算了！这事现在再追究也没用……”
兰珀特刚想说什么，西维尔便粗声粗气的道：“上课时间回头我写信给你！……我走了！“西维尔一推门，连个再见也没有的往外走。
三个小孩正站在会客室外边，一看西维尔准备走人，便匆忙对兰珀特行了个礼然后跟上西维尔。
“回头商量下上课时间，你们三一起上课吧，这样好安排……神殿也挺忙的，我怕兰珀特抽不出时间单独教你们。”西维尔一路不停歇的走到了神殿之外，才对几个小孩说了下情况。
“明白了，”伊格轻轻点头：“我会告诉爱丽丝导师，等收到您的消息再进行全部的课程安排。”
“我也会将这件事告诉夏提拉老师的。”
“那今天就这样吧，”西维尔摸摸下巴：“我送你两回去。”
“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伊格微笑着拒绝：“这里离爱丽丝大人的府邸不算远，我很快就可以走回去了。”说着，对西维尔欠身算作告别，抱着怀里的魔兽蛋走了。
“这里离夏提拉导师的府邸倒是有点远，可是导师和西维尔老师的家是在相反方向吧？那就不用啦。”尼桑挥挥手：“老师，剑术课上再见！”
“哦！”西维尔目送尼桑走远了，才拍了拍艾泽的肩：“走吧，我两也该回去了。”
下午三点多集市还没收，商店街依旧热闹，艾泽跟在西维尔身后，并不多话，也没有像普通小
孩似的对热闹的地方很敏感，一直目不斜视，看起来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似的。
西维尔时不时看他一眼，见他对周围毫无反应，便问道：“除了看书之外，你还有什么兴趣没有？”
艾泽听见这样突兀的问题愣了愣，才说：“练剑。”
“那个啊……”西维尔挠挠脑袋：“还有别的吗？”
艾泽沉默，显然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呃……那，那有没有什么特长？”
艾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犹豫的道：“……乐器？”
“哦！这个不错嘛！”西维尔不太听音乐，但偶尔听见也觉得悦耳，对于自家孩子有这么个特长不由的高兴起来：“你会什么？”
“钢琴……小提琴也会一些。”
“钢琴啊……家里的琴房……很久没用了。我给打扫一下就能用！小提琴家里没，我回头让莱利斯给你准备一把！”
“……不用，”艾泽低声道：“小提琴，我有。”
“那就算了。”西维尔笑起来：“什么时候拉几首曲子给我听吧。”
“很久没练习，生疏了。”
“唔，那要不要给你找个音乐老师……要吗？”西维尔问道。
他并不想强迫艾泽去学习，他还是觉得，孩子要有兴趣才能学得下去，何况艾泽以后的学业并不轻松。
“不必了，只是生疏而已，只要多练习就会熟练。”
西维尔点头，顺手将艾泽往自己身边带过来些，躲过后面急急忙忙路过的一队人。
“……这些是……”
长长的佣兵队伍，竟然一眼望不尽头。
“啊……那个吧……”西维尔不怎么在意的道：“下个月的防备月……快要春天了不是吗，魔兽们开始躁动，许多好材料也在这种时候生长，魔兽可能会袭击，不得不加紧城市的保护……而像是三界城这样的大城市，需要佣兵的商人会变得更多，佣兵们的任务报酬也会涨一倍。”
“我知道……但没亲眼见过。”艾泽不再发言，跟在西维尔身边，偶尔回答西维尔提出的问题——实在是聊不起来。
西维尔也挺苦恼的。
越跟艾泽说话，他就越发现自己跟艾泽实在是没啥共同爱好，除了
剑术。但剑术靠口头讲基本领会不了，西维尔更是一点也没那种口才，只能干巴巴的扯其他话题——越扯越累。
可西维尔还是想和艾泽说话。
一句也好。
听见声音就开心。
就算只是嗯一声，哪怕艾泽不说话，西维尔只是看着自家儿子，他也乐的一个人能笑出来。
西维尔一向是个死脑筋，认准了就不放，热脸贴冷屁股他贴的别提多起劲——也不知道算是优点还是缺点。
但艾泽是被西维尔的倒贴贴的没了脾气。
就算冷脸对待，西维尔也只是傻笑，让艾泽越发郁闷。
艾泽记得自己曾见过西维尔一次。
那是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西维尔找上门来挑战剑圣。
那时候的西维尔，简直让艾泽移不开眼。
高大的身影，爽朗的笑容，坚毅的表情，不管倒地多少次都能会次站起来，最后认输时却毫无阴霾，反而哈哈大笑着说自己技不如人。
——光一样耀眼的人。
多年后西维尔的面孔，艾泽已经想不起，却仍然记得，那是个耀眼到无法直视，却让人移不开眼的人。
也许记忆的确是被自己美化过了，又或者当时看见的只是西维尔一部分，所以真人和他记忆中的人才会有那么大的落差——艾泽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但事实上，接触的越多，艾泽越觉得和他以前所见过的西维尔不一样。
微妙的有些高兴，又有些厌恶。
艾泽的心情太过复杂所以连带着对待西维尔的态度也变得奇怪起来。
如果是完全的厌恶，艾泽根本就懒得回答西维尔的所有问题。
正因为还掺杂着莫名其妙的喜悦，艾泽才愿意与西维尔说话……虽然依旧话少。
西维尔自然不知道艾泽的想法，只要艾泽愿意搭理他他就高兴的不得了了，看脸色这事儿太高端，以他的智商还很难理解。
他找着话题，就这么尴尬的扯了一路到家。
莱利斯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们了，西维尔嘿嘿笑着上前揽住莱利斯，刚想说什么就被打断。
“看见您如此朝气蓬勃的笑容，我想应该是成功了呢，真是好消息。”
对着这样一张笑的温柔的脸，西维尔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请在餐厅稍后，很快就会上晚餐，之后您必须得和少爷谈谈一月的外交事宜，”莱利斯轻声道：“相信您一定没有忘记这件事。”
“……当、当然了。”西维尔故作镇定，点头：“教给我，我会好好和艾泽商量的。”
艾泽不吭声。
莱利斯看目的达到也不再嘱咐，将两人送去餐厅之后，很快送上了晚餐。
西维尔仔细观察了一阵艾泽的用餐。
用餐动作优雅自不必说，关键是西维尔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艾泽对哪种菜色特别喜欢——不由的丧气，用餐方式越发狼吞虎咽，让艾泽看的直皱眉。
用餐完毕，西维尔和艾泽两人面对面坐在书房内，莱利斯站在西维尔身后，等着西维尔首先开口。
西维尔清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形象严肃点：“……呃，艾泽啊，你知道，外交是为了让你获得民众的声望……不客气的说，当选三界之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声望，可由于三族之间外交活动不同，一次外交通常能获得的只有一族的声望……而且……外交这事儿通常就两种方法，参与民众活动，还有在文院发表不痛不痒的祝词啊声明啊之类的…………你懂得，后者，肯定没有前者……是吧？”
艾泽听到这里就黑了脸：“……是的。”
“呃，每个月都会有外交的机会，外交内容也不一样，我会让莱利斯给你列出来，你自己决定……但基本大同小异，都是和民众近距离接触。”
莱利斯忽然道：“要举例的话，比如丰收祭要和农夫一起收获，夏日祭要和民众一起围着篝火跳舞之类的。”
“呃，你要对跳舞有抵触，那就写点祝词啥的也行啊……”
“没关系。”艾泽反而答的比之前还快，似乎对跳舞没那么反感：“我会尽我所能。”
“少爷能明白真是太好了。”莱利斯微笑着道：“顺带一提，下个月是防备月，希望主人带着少爷去接一份佣兵任务。”
“…………哈？！”
☆、∑(っ °Д °;)っ
“那个……佣兵工作对于艾泽来说是不是太早了……”
“所以才让您带着少爷去佣兵协会筛选任务，”莱利斯微笑道：“这一个月就请您好好的对少爷进行训练。”
“可我觉得只一个月要训练这孩子成为佣兵是不可能的啊！”
“所以才让您带领少爷进行任务……您一定能保护好少爷的，对吧？”莱利斯说着，神色更加温柔。
“当然了！”西维尔连忙保证：“有我在，不会让魔兽动艾泽一根毫毛！”
“我当然相信您的保证。”莱利斯点头：“回到之前说的话题，一月可以进行的外交的是魔族，每个月，各个种族总会有些节日，这个月是魔族的先祖祭，您可以去祭奠上发表祝词，还有帮忙打打下手。”
“……哎？所谓外交就是这个？”西维尔反而比艾泽更先发问：“我还以为是带几个人去下乡视察……呃，不是，监督现场，再问问生活上的问题表现一下亲民……”
“您认为以小少爷的年纪，能得到多认真的回答？”
“……”西维尔想象了一下艾泽板着脸问他最近伙食怎么样，薪水怎么样，有没有想家，有没有买着春节火车票……笑喷了，笑的险些拍碎了书桌，最后在艾泽阴沉的脸色下，干咳两声：“呃，确实啊，有、有点违和。”
“三界城的居民对于王的候选人，大多是抱着亲切和尊敬的，但少爷毕竟年纪太小，不会得到重视——所以，请从小事开始做起，先试着获取民众们的信任和好感吧。”
“……我知道了，”艾泽点头道：“我会尽力的。”
“那么就从明日开始吧，我代替主人会随侍左右，请您放心。”莱利斯欠身。
“好的。”
“呃，代替？代替我？我、我难道不能一起去？”西维尔不可置信的问。
“您在场会抹杀少爷的努力。”莱利斯看了西维尔一眼：“请别出现在民众面前，会把民众的注意力全部吸走的。”
西维尔莫名觉得心酸。
“顺带一提，1月30日会在王宫内举行年终舞会，我们已经收到了请帖。”莱利斯说着，看了眼西维尔，眼里的深意，让西维尔不由得有点想逃。
“……哈……舞会啊……”
“在舞会上与其他的王公大臣多多交流
，有助于少爷的发展以及声望。我知道您对舞会没有兴趣，但为了少爷，请您忍耐。”
“……知道了，我会忍耐。”
“届时请将少爷介绍给您认识的王公大臣们。”
“……呃……我、我尽量。”西维尔开始觉得头疼。
他对舞会一类的场合一直不太拿手。
当然，他并不是讨厌那样的场合。上流社会就是这样，在舞会中联络感情，这是一种必要的交际手段，而舞会是正经的社交场合。大多数人都彬彬有礼，绝不会对女伴失礼，或露出淫邪的神情。
所以西维尔并不讨厌舞会，但他依然对舞会很没办法。
因为，他对跳舞实在不拿手。
西维尔自己也挺奇怪，明明一套剑术看个一两遍他就能完整的记下动作，但是跳舞，只有跳舞，不管看多少遍，不管是交际舞还是普通的随着音乐踩个拍子，西维尔都笨拙的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偏偏舞会上总有女人邀请他跳舞……所以踩脚是不能避免的。
一位女性，穿着高跟鞋，被五大三粗的汉子踏踏实实的踩一脚，想也知道肯定疼的厉害——西维尔没少为这事挨人家白眼。
西维尔也不想总是被人翻白眼，便对舞会敬谢不敏——要不是艾泽必须认识点人脉，西维尔说什么也不会松口去参加劳什子舞会。
“不过先说好……”西维尔尴尬的道：“我对和那群人聊天不是很擅长，到时候……呃，估计爱丽丝也在，你不如跟在爱丽丝身边，大概还能学一点社交技巧……我会去拜托她的！”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莱利斯轻声道：“剩下的，只要您别落荒而逃，就可以了。”
“……呃……不会的啦，既然是王宫的舞会，陛下也会出席吧，我怎么敢半途就消失……”
莱利斯微笑，不搭理西维尔，对艾泽道：“少爷，关于明天下午的先祖祭的祝词，还请您认真思考一番，或许您可以将想说的话记在纸上，我可以帮您出出主意。”
“谢谢你。”艾泽轻声道。
“那，我和主人就此告退，不打扰您了。”
“∑（っ °Д °；）っ哎？！现在就走啦？让我和艾泽多聊聊呗？聊点其他的，生活啊心情啊什么的……”
“请不要打扰少爷思考。”
“可是我还……”
“主人，您一定也累了，对吗？”
“……对。”
西维尔还想留下来，却在对上莱利斯的笑脸之后，挠挠脑袋，拖沓着走出书房。
莱利斯看西维尔没啥精神，蔫了吧唧的样子，只能用其他方式让西维尔打起精神：“是否要在睡前来一杯呢？”
“啊哈哈！”西维尔一听便乐了：“来来，咱两一起喝！”
“家里只有红酒与葡萄酒。”
“也行也行，解解馋！”
莱利斯平时不是不会让酒精出现在餐桌上的，因为西维尔喝醉了之后发起酒疯时十分让人头疼，偏偏西维尔自己第二天醒过来又什么也记不得。所以就算是必须喝酒的场合，莱利斯也会想方设法让西维尔喝的微醺，满足但不至于喝醉——西维尔的酒钱那么少也是这个原因。
“去花园还是……”
“就在餐厅吧，”西维尔将腰间的装饰剑卸下挂在墙上：“你不是冷吗。”
莱利斯沉默一会才道：“那请在餐厅稍后。”
西维尔在餐桌边坐着，看莱利斯端着托盘来来回回几趟，桌子上便多了一瓶酒和几块烤肉。
这是西维尔喜欢的食物。
“你不打算来点夜宵？”西维尔问。
莱利斯有精灵血统，对肉食本能的厌恶，既然没有素菜，那大概莱利斯是不准备陪他吃点东西了。
“抱歉，我没有您那牛一样的胃口。”
“没事没事，多吃点，撑一撑胃就大了！你也来一点呗？”西维尔对自己的好胃口十分自豪。
“……我并不是在夸您。”
“……”西维尔只好自己一个喝闷酒。
喝着喝着，他又慢慢一个人高兴起来，哼着不成调的歌，自得其乐的样子惹来莱利斯的注目。
“自己一个人喝酒也能乐起来，不愧是您呢——是因为什么而高兴呢？”
西维尔嘿嘿一笑，用叉子插起肉块指着莱利斯的鼻子：“有肉吃，有酒喝，有好友在身边，还多了个儿子——嘿嘿嘿！”
“少爷还没有完全接受您。”莱利斯不知怎地看西维尔兴奋的样子越发觉得碍眼：“您不觉得您高兴的过早了吗？还有——请别
用叉子指着别人的脸。”
“当然的吧——”西维尔倒不在乎莱利斯带刺的话语，将叉子收回来，一口咬住肉块，边咀嚼边含糊不清的道：“我们……才刚见……面而已啊……唔…这肉不错…我和艾泽还要时间慢慢相……处，不急不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唔！”总算将嘴里的肉咽下去，西维尔说话变得流畅起来：“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我不是还有一辈子呢么，就算三界之王竞选结束，他也还是我儿子！”
“……知道您不是传闻中那样完美的人，不知少爷有多失望呢。”
“我倒庆幸他失望了，”西维尔听到这话总算收敛了脸上放肆的笑容：“要是他看见我本人，还把我想成完美无缺的西维尔阁下，我才该头疼……虽然现在也挺头疼的，那小孩……不和我主动说话就算了，我可以主动搭话嘛，可是——”西维尔忍不住对自己的管家抱怨：“你说艾泽怎么就不对我笑一个呢，哪怕是礼节性的微笑？”
莱利斯听西维尔抱怨，便忽然觉得没刚才那么不顺心了，反而安慰起西维尔：“少爷的礼节很到位，即使不微笑也足够了，如果您多多和少爷相处，关系一定会有进展的。”
虽然莱利斯的安慰根本没啥用处，基本上不痛不痒，但西维尔是只要有人安抚就会满足的类型，便摸摸下巴：“……哎……我知道我现阶段肯定还没讨着他欢心，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看他对我笑一个。”
“一定会很快的。”莱利斯不再说话，默默的为西维尔添酒。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西维尔才又忽然开口。
“那个……莱利斯啊……”西维尔喊了莱利斯的名字，脸上的表情，少见的有些困扰，似乎在迟疑究竟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莱利斯仔细观察了西维尔的表情之后，才应道：“是？”
“……我说……你要不要，辞掉管家的工作？”
第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