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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古穿今]升棺发财 作者:王老吉

    第19节

    他说道这里脸红了起来:“我觉得你是从那个时代穿过来的,那时候的仪式才显得对你尊重些,这事儿是我欠考虑了,我去把珠珠找回来。”

    金文玲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卷毛:“你就那么想要名份吗?我……是不是让你很没有安全感?”

    第96章 言归于好

    纨贝勒也没想到金文玲能这么明白自己的心思,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既然说穿了,只怕他心里是有什么打算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等待着自己的宣判。

    纨贝勒这人其实自信心并不是很强,虽然无论从颜值还是能力方面都算得上是上等的人品,可是这跟从小在父兄面前备受压抑有点儿关系,所以长大之后也并不觉得高人一等,也算是因祸得福,让他在帝都旧家子弟之中的风评极好,并没有与同龄人一样的骄矜之气。

    可是这种觉得自己不怎么出色的心态放在恋爱关系上面就会惹来许多麻烦,特别是跟金文玲这样龙章凤姿的人谈恋爱,难免成天患得患失疑神疑鬼的,文玲是不是觉得累了,他总是迁就着自己,自从确定关系以来,身边的优质男性朋友几乎都绝迹了。

    纨贝勒这会儿被他问了这个问题,既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就那么局促地站在那里,身形有点儿畏畏缩缩的,没有了往日里好像站军姿一样挺拔的风度。

    金文玲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在宿舍洗澡了吗?”

    “……?”纨贝勒还以为他虽然不一定会说出什么割袍断义的话来,至少也要让自己搬出去冷静一段时间,不过现在这个趋势,不是他的攻癌发作自作多情,看起来真的很像是要侍寝的节奏。

    “哦哦……我还以为今天不出门了,就在宿舍盥洗室洗过了。”

    金文玲点了点头:“嗯,那睡吧。”

    睡……睡谁?纨贝勒很想问个清楚,可是这会儿却觉得很不好意思,文玲就算是原谅他了,难道真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还能附带一个安抚之炮。

    他傻乎乎地愣在那里,金文玲已经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换上了睡衣,钻进被子里,手上摸着遥控器,眼带疑问地看着他。

    纨嫔做出了一个所有男人都会做出的决定,反正不管怎么样,先上床再说吧。

    脱了衣裳就剩下一条大花裤衩儿,搭讪着钻了金文玲的被窝,卧室的吊灯被他关上了,只剩下四盏小夜灯,是国际知名设计师按照金文玲的构想专门设计的,虽然是电源,却因为灯罩切割角度的不同而散发出如同蜡烛上面的火苗一样跳动闪烁的光彩,使室内的气氛也变得暧昧起来。

    纨嫔这会儿倒真像初次侍寝的官女子一样,光着身子哆哆嗦嗦地爬上了陛下的龙床,可是噤若寒蝉一般,一动不敢动,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

    昏暗的灯光之下,他感觉到枕边人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他的手摸上他灼热的胸膛。

    “不做吗?”

    做做做,死了都要做!纨贝勒心中盛放着美好的烟火,翻身压了上去。

    【bibibi】

    弄到了大概凌晨两三点钟的样子,这个次数对于他俩来说也算是超水平发挥,因为毕竟是太阳一落山就上床了,纨贝勒在心里数了数,除了中场休息之外,一共五次。

    金文玲是不会开口求饶的,可是他会通过肢体语言告诉他自己已经不胜恩泽。他们这一次相爱是比较激烈的,因为这基本上是交往以来的第一次吵架,和好之后双方还都有点儿端着架子,那种稍带着客气的陌生感觉在床上却成了最好的催情剂。

    两个男生最后都是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纨贝勒这会儿已经不再端着,很自然地搂着媳妇儿,还会伸手玩弄着他的发尾。

    “我听苏杭说,你回家过小年了,还遇到了云萝?”

    “嗯,我哥他们两口子来家里看我爷爷的,你没看到我爸和我大哥那两张抽搐的脸,简直是精彩绝伦,文玲,你什么也来家里认认门儿吧……”

    做爱是一种神奇的事情,平日里很难以启齿的话,在相爱之后的余韵里就会变得很自然。

    金文玲换了一个姿势,俯身趴在床上,纨贝勒很自觉地伸出胳膊给他枕着,一面伸手帮他捏了捏脖子和肩膀。

    “忙完了这件事就去。我今天打电话给流光,他说爱琴海那里就很不错……”金文玲的体力还是不如纨贝勒那么强悍,经过激烈的体力劳动之后,声音都有点儿迷迷糊糊的。

    “嗯……嗯?!”是他想的那样吗?是他想的那样吗?纨嫔的内心深处神兽们正在咆哮而过。

    金文玲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傻样儿,跟刚才的出色表现判若两人,他有些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在那里摆酒,扯证的事情我不清楚,你是大院儿里出来的子弟,护照有限制吗?”

    “没有没有,我没当过兵,不限制!”纨贝勒一激动,小帐篷又很争气地支了起来。

    “嗯,那你也问问云萝,他心细,流程一定记得比澹台清楚。”金文玲的声音已经充满了倦意,他摸到了枕边的遥控器,关上房间里的最后一盏灯。

    可怜纨嫔还在对他升旗敬礼,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终身大事才是关键,不争一炮之得失,纨贝勒心里甜甜蜜蜜地想着,见他家蜜蜜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睡下,厚着脸皮蹭了过去,搂着他的腰,紧紧地抵在他身上睡了。

    ……

    天光大亮,纨贝勒睡得朦朦胧胧的,隐约记得昨天的事情,心里一甜,伸手就把枕边人抄进了怀里,拿脑袋拱了拱他,忽然就觉得尺寸不对劲,一睁眼,就瞧见苏杭那张骚受的脸,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主子,你这是要后宫自产自销的节奏?”

    “啊啊啊啊啊我操你大爷啊苏杭,不举了好吗!”纨贝勒受到了惊吓,一脚把镜妖踹到了床底下。

    苏杭一咕噜爬起来,没好气的说道:“人家是奉命来叫你起床的,忽然被你吃了豆腐不说,连一百都不给还打人……”

    “别废话。”纨贝勒很没节操地提起了裤衩儿,一面满地抓衣服,最后还是苏杭递给他一套干净的t恤和运动裤。

    “你哥和澹台少爷都来啦,这会儿圣上正和澹台在书房里说事儿呢,云萝自己在二楼空中花园儿里坐着,圣上叫你去陪一陪。”

    “唔嗯……”盥洗室里传来纨贝勒支支吾吾的声音,听不清楚说什么。不出片刻就捯饬的人模狗样儿的出来了。

    径直越过了书房,从二楼的服务阳台那里,一探头,就看见云萝坐在空中花园的咖啡座旁边,从高处眺望着帝都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哥,你来啦。”纨贝勒大大方方上前去打个招呼。

    “嗯。”云萝点了点头,脸上勉勉强强露出了一点儿笑模样儿。

    纨贝勒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彼此有了心事都不会瞒着对方,这会儿看到他的反应,隐隐约约感觉得到他可能不怎么开心。

    “哥,我想问你点儿事儿。”

    纨贝勒原本打算问他怎么了,可是如今人家成家立业,自己就算是再亲,到底也不是亲兄弟,很多事情对方不说,自己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话锋一转就打听起了结婚的事情。

    两人聊了一会儿,云萝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对着纨贝勒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身边:“这一趟凶险吗?”

    纨贝勒心里稍微有谱了,为什么云萝一脸忧郁的表情,估计这夫夫二人可能在要不要夹喇嘛的问题上面发生了分歧,毕竟太傅的死活跟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澹台流光过去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倾其所有帮助金文玲,可是现在自己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再这么帮衬着,就不那么合适。

    以云萝的性格,他不会有什么特别激烈的反对言行,不过可能是出于对澹台流光生命财产安全的考虑,多多少少都不太赞成这一趟买卖。

    如今他问出这话来,很有可能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哥,这事儿都怨我欠考虑了,估计大概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你们刚结婚不久,确实没必要为了我们冒这个险,要不,我和文玲说说,还是我自己去吧。”

    “这事儿是你闹出来了么?”云萝好像对于事情的起因并不知情,他只是听澹台流光说起金文玲打算开启自己的皇陵,有个道儿上的朋友疑似折在里头,旁的一概不知道。

    这会儿听说是纨贝勒弄出来的事端,心思又软了,蹙起眉头说道:“看你,好不容易定下来,又闹出这些妖蛾子。”

    纨贝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知道云萝心里是肯了,昨天听金文玲说起过,他那一朝国力强盛,太傅的手段更是奇技淫巧,建造的皇陵几乎固若金汤,若是没有原来的图纸,只怕寸步难行,这一趟若要全须全尾的回来,不借重澹台家族的势力只怕是难以成行的。

    自己服个软儿把责任都揽过来,仗着云萝对自己的宠爱,才好能拉了他们入伙,纨贝勒虽然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是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抓了抓头发说道:“要不还是我自己过去吧,别为了我伤了你们夫夫情份啊……”

    云萝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行了,从小到大也不知道被你猪队友多少次,我能放着你不管吗?再说这事儿也不全是我的人情,流光那边跟张家素有交情,他们家里的大族长还有半年就要大婚了,冲着这个面子,就算我不去,他也还是要去的,他若是有事,我又岂能独善其身,就给你卖卖命吧。”

    第97章 求阴影面积

    夹喇嘛的事情还算是顺利,出乎纨贝勒预料的是,金文玲并没有像自己和云萝预期的那样,要求澹台夫夫加入这一趟倒斗,表面上的原因是澹台流光的胳膊很有可能会受到纨贝勒鬼玺之力的影响,不过实际上纨嫔猜测大概是因为他已婚的关系,双方都达成了要避嫌的共识。

    不过澹台家族还是派出了几个伙计随行,并且贡献了大量现代化的军事装备,纨贝勒就负责联络那些大院儿里的叔叔大爷们,求爷爷告奶奶的弄来了几张运输许可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张家那边要从关外调来一个伙计,通了电话说让这边等一等,毕竟珠珠是张家老太爷,活了四百年的活化石,关外张家不可能坐视不管。

    金文玲还要忙着跟小金子联系,做完合同上规定的通告,皇朝娱乐实际上就是张廷枢的买卖,要请多久的假都可以,只要把收尾工作做好就行。

    里外里就只剩下纨贝勒一个闲人,每天奉行着后宫不得干政的金科玉律,不敢过问金文玲在外面的事情,又闲的蛋疼,晚上一被窝儿睡觉的时候就要讨圣上的一个示下,看看这几天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金文玲总觉得他是个无事忙,只会给自己添乱,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就准备一下倒斗的必需品吧,之前也做过的,单子还有吗?”

    纨嫔很狗腿地点了点头,自以为得计。第二天带着苏杭在外面胡天胡地浪了一整天,东市买绳索、西市买铁锹,捯饬得十分整齐地码在了金文玲面前。

    金大牌扫视了一眼军需处长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指了指桌上的一沓票据说道:“别的都没问题,这是什么?”

    纨贝勒很热络地上前来抽出几张票据搁在桌子对面金文玲的面前,指了指说道:“十三陵的票,我跟宿舍同学借了十几张学生证儿买的半价呢。”

    他看了一眼金文玲有些迷惑不解的眼神,又继续解释道:“不是要倒你家的斗儿么,我想着咱们人多眼杂,还没冲进第一道包围圈就被人扭送了可能不太好,还是买个票进去再说,低调倒斗高调做人嘛……”

    金文玲已经不再看他,瞟了一眼他身后站着的苏杭,后者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纨贝勒还是很naive地说道:“哦,苏杭的票没给他带,十三陵里不是有镜子嘛。”

    苏杭跪在地上,心说今儿劝了你一天别卖蠢,你不听这会儿还连累嫔妾啊……果然听见端坐在龙椅上的金文玲慢条斯理的说道:“苏杭,你是怎么教引娘娘的?”

    小妖精跪爬着过来还要伸手抱住金文玲的大腿,早被纨贝勒一屁股拱到了一边,只得放弃了抱住大腿的宏愿,战战兢兢的说道:“是奴婢未尽教引之责,请圣上责罚。”

    金文玲摆了摆手叫他退下,腰身一软,放松了姿态蜷缩在沙发里。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纨嫔看看左右没人,蹭到了沙发上搂着金文玲坐着:“嘿嘿,别生气,之前你不是和我说过了自己的陵寝在那里嘛,我一直都想跟你一起去看看,谁知道你还留着后招儿。”

    金文玲这会儿也没什么脾气,他的眼睛看向了远处,点了点头道:“这事儿也不怪你,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当年的情势非常危急,因为皇次子的死,前朝后宫的矛盾一触即发,金文玲被外戚率军逼宫,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玉太傅算出他命格将尽,若是留在原来的时空,注定是要身死魂消的,不得已只好动用浑天乱地之法,将金文玲的生魂摄去,送到现在的躯壳之中。

    因为皇帝的驾崩,局势一度得到了稳定,玉太傅才有一个缓冲的时间运筹帷幄,一举击败了太后娘家的势力,使得江山社稷重新回到了宗室的手中,可是就在这期间,他担心麒儿的尸身遭到后党的凌辱,所以并没有把他按照惯例葬入历朝历代的帝王所长眠的皇陵之中,而是葬在了另外一个当时还不是中原版图、人迹罕至的所在。

    纨贝勒托着腮帮子听完这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揉了揉因为震惊而伸出来的舌头,歪着脑袋问道:“那说了半天,你的皇陵到底在哪儿啊?”

    “太傅并没有告诉我,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金文玲的目光深刻辽远,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白雪皑皑的土地。

    “长白山,天池。”

    “卧槽,青铜门之后原来是你……”纨贝勒卖蠢到了一半,连忙伸手捂在嘴上,惊恐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老老实实闭嘴听他说,可是闭到了一半儿又举了举手,示意自己再提一个问题就乖乖s兵马俑。

    “哎不对,那个小猪猪都已经失联了,你又怎么会知道具体的地点啊?”

    金文玲眯起了桃花眼看着纨贝勒,他的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纨贝勒脸上卖蠢的表情渐渐消失,脸部紧绷了起来,让他原本就刚毅的线条变得更加严肃。

    “你让苏杭监视他?”

    这就是皇帝,无论你对他如何掏心掏肺,甚至献出自己的爱情和性命,到头来他都不可能全心全意地信任你,因为这把交椅是个权力的游戏,要用生命做代价去爬过刀山火海,若是坐得不稳,一个不小心从权力的巅峰摔落下来,势必将要尸骨无存。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金文玲眼神很冷地看着他,他正要开口,纨贝勒却伸手点在了他的唇上。

    “文玲,你让我睡在你旁边,我们之间就没什么问题,我不会问的,你也不必回答我。”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在另外一个时空里,皇帝即使大婚,也不会跟后妃共寝,侍寝之后妃子们都会被内侍送回各自的寝宫,而为了表示对中宫的尊重,皇帝会亲自到访皇后的寝宫,并在合卺之后离开那里,回到自己的寝宫居住。

    金文玲从来没有这样全身心地信任过一个人,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摩挲他宽厚的背部,这个男人的身体好像一座山似的,足矣把他瘦弱的身子完全包裹起来,让他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把身后的空门安心托付的人。

    他还是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我不会的。”

    纨贝勒很难掩饰眼中的笑意,很乖巧地点了点头,亲了亲他。缓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不过你真的葬在那个很有名的青铜门?那地方不是张家族长把守的么,算起来张廷枢的辈份不低,应该不会被他为难才对啊。”

    金文玲蹙了蹙眉头:“这事儿我也说不准,召张学文前来询问,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苏杭给出的坐标非常奇怪,那个地方是在长白山天池的池底,论理应该是个寸草无生的地方。”

    就算太傅再有本事,以血肉之躯想要蛰伏在一个没有空气的水域里面这么多天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镜妖却通过水银钉穿回的数据看出,珠珠还带有微弱的生命体征,并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的状态。

    纨贝勒嘬了嘬牙花子,一拍大腿道:“这么说,珠珠当年应该是在天池底下为你修建了皇陵,这会儿自己潜了进去,并且被困在了里面?不管他用的是什么办法,皇陵的内部肯定还有残存的空气,所以他虽然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只要身上还带着补给,短期之内并无性命之忧?”

    金文玲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已经拜托了流光,动用军事卫星和侦察机帮我们传回一些天池的图片,看看从上空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两人正说着,金文玲的电话就应时对景儿地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说了几句,点了点头,对着传真机使个眼色,纨贝勒会意,走过去打开了机子,不出片刻,几张照片就传了过来。

    他回过头去,看见金文玲眉目紧蹙,还在讲着电话,应该是在跟澹台流光商量着什么事情,自己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澹台流光传真过来的图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画面上是一幅长白山天池的俯瞰图,拍摄当天应该是天气晴好的状态,并没有什么云层的遮挡,从这几张连续拍摄的图片看上去,天池的水面在微风的吹拂下还微微地泛起涟漪。

    因为是火山口积水,所以虽然海拔很高,又是冬季,天池也并不会像其他北方的湖泊那样结冰,反而氤氲着水汽,显得生机勃勃。

    虽然照片的分辨率不是很高,很难看清楚天池底部的情形,但是整个儿湖面还是可以看出是一种比较整齐划一的墨绿的颜色,可是就在这一潭死水的当中,却出现了一个形状不规则的黑影。

    纨贝勒仔细分辨了第一张图片之后,还以为这个阴影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珠珠为金文玲修建的水下皇陵,可是当他连续翻阅了几张之后,却很快地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因为这个阴影并不是固定不动的。

    第一张图片之中是居中,第二张就到了整个天池的东北角,第三张则显示阴影的位置靠近了湖边,第四张则更为诡异,阴影干脆消失不见了。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阴影,是一个活物……

    第98章 王见王

    就在纨贝勒一心一意诚求心理阴影面积的同时,金文玲挂断了电话,面色凝重地看着他。

    “阿童木君也发现了哪里画风不对?”

    金文玲朝着纨贝勒的方向坐过来一些,与他挨得很近,伸手拿过了那几张照片,仔细看了看。

    “你觉得,这几张照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纨贝勒伸手指了指阴影的地方:“只怕是个硬茬子,活物。”

    金文玲摇了摇头:“这不是最可怕的地方,刚才澹台在电话里说,让我们务必小心,他请了情报部门专门负责读图的人看过了,问题并不在活物上面,而是比例……”

    金文玲用手在照片上整个儿湖面的区域画了一个圈子:“长白山形成于1200万年前地质造山运动,天池是岩浆喷发的锥管,经过多次喷溅,拓成了巨型的伞面体,当火山休眠时涌泉溢出,形成十余平方千米的浩瀚水面。天池海拔21891米,略呈椭圆型,南北长44千米,东西宽337千米。集水面积214立方千米,水面面积982立方千米,水面周长131千米,平均水深204米,最深处达373米。总蓄水量204亿立方米。”

    他有着惊人的瞬间记忆能力,很准确地背诵出方才澹台流光报给他的一连串精确的数字。

    “按照图片上的比例和池水深度的缩放效果来推算,这个东西……”他指了指图片上那个很不起眼的小黑点儿:“少说也是一个近百米的活物。”

    近百米的动物是什么概念?纨贝勒在心里默默地思考了一下。现在已知世界上最大的动物是蓝鲸,平均体长也不过20多米,最大的可以长到30米,已经是世界奇迹了。

    纨贝勒有点儿困惑地问道:“如果是这么大的动物,应该早就被科学家发现并且实施抓捕了,为什么到如今才会被发现啊?”

    “也有可能早就发现了,不过长白山是中朝两国的界山,要捕捉这么大的动物,不出动生化部队是不可能的,而且势必携带杀伤性极大的重型武器,屯兵边界,尤其是那种比较极端的国家,对于本国来说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金文玲也曾经治理过一个国家,凡事都会从大局的角度考虑:“为了这么一个捕风捉影的小黑点儿,实在是没有必要。”

    纨贝勒点了点头:“怪不得我跟大院儿里的几个叔叔大爷卖萌打滚地哀求通行证,他们都不肯轻易放行呢,原来是这么回事,还好阿童木君家里生产的东西都是打擦边球的,不然根本不可能批下来。”

    纨贝勒扯了扯运动服后面的蓝色兜帽:“为这事我还s了一把稻米,哭着喊着说是去接我男人……不不,我男神回家的,静候灵归嘛。”

    金文玲点了点头道:“这一趟凶险难测,我听流光的意思,他不是那么想蹚这一趟的混水,也就顺水推船和他说不用亲自来。云萝那边你也说的和软一点儿,别让他太担心。”

    纨贝勒忽然觉得这个阿童木君其实有点儿凉薄,多少是个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的意思,金文玲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很释然地说道:“这么多年,他终于肯为自己打算了,做兄弟的只会替他高兴,如果他一辈子都不求回报的为我,反而是我心里过意不去,明白吗?”

    纨贝勒点了点头,明白金文玲也是多少为自己考虑,才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至于那个庞然大物的凶险,在他鬼玺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个小玩闹,现在最开心的就是世界上只剩下珠珠一个情敌,而且还是半死不活的。

    ……

    在帝都整顿了一天左右的时间,澹台家的伙计也都陆续到位了,当天夜里大概十一二点左右,金文玲家的大门被人敲开了。

    纨贝勒一脸欲求不满地盯着来人,他跟金文玲才进行到了一半,刚刚伺候得圣上爽了一次,自己正要提枪上马,就被duang duang duang的敲门声给坏了好事。

    如果不是开门看清了来人,他还真以为外面来了一头熊瞎子,这都什么年代了?放着门铃不会按,还只会打门。

    来人是个穿着土气的青年,个子不矮,目测总有个一米八零往上,虽然比纨贝勒矮了半头,在帝都这个地处华北平原的城市里也算得上是比较高挑的身材了。

    这小青年儿穿着一身儿民兵的制服,头上还带着前进帽,背着一个印有雷锋叔叔头像的斜挎包儿,身后背着一个网兜儿,里面放着铺盖卷儿,外头罩着一个脸盆,裤子上还打着绑腿,底下穿着一双土黄色的胶鞋。

    纨贝勒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人几眼,心说金文玲家里风水真不错,有个从几千年之前穿越的还不够,这会儿又来了个红卫兵。

    对那小青年儿点了点头道:“十月革命刚成功?”

    青年立刻露出了十分灿然的笑容:“国库紧张粮食空!”

    纨贝勒立刻热烈地与他握手:“同志,你辛苦了!”

    那小青年儿还夸张地站了个军姿:“为人民服务!”

    纨嫔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没什么好气地甩掉了那青年的手:“我说小同志,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觉,乱敲别人家大门是怎么个排面儿,进城投亲啊?”

    小青年儿见纨贝勒猫一阵儿狗一阵儿的,还真给唬住了,从雷锋包儿里掏出一本红色塑料皮儿的工作日记,手指蘸着唾沫翻了两页,找出一个数字来,念了一遍,又抬头看了看金文玲家门口的铭牌。

    “就是这嘎哒了,妹找错啊。”小青年儿带着十分浓重的关外口音,听得纨贝勒觉得一股子春晚的气息扑面而来。

    “找你妹啊找……”他翻了翻眼睛问道:“你谁啊?找谁?”

    小青年儿收起了工作日记,把手往前襟儿上蹭了蹭,又递了过来:“你好,我叫张三,你叫我小三儿就行了,我找金文玲。”

    纨贝勒听了这话,忽然回过神儿来,敢情这就是关外张家在电话里说的那个“身手不错,在这一辈的子弟里算个翘楚的”伙计,哎呀妈呀,叫一声张学文你太呀嘛太坑人……

    “别别别,我就叫您三爷得了,你不造,在俺们这嘎哒小三儿是骂人话。”

    那小青年儿听了,十分受教地点了点头,又很热络地说道:“哎呀妈呀大兄弟,你咋恁客气,叫啥三爷啊,估摸着我比你大几岁,就叫三哥得了。”看样子还是个自来熟,一面说着话,抬起泥腿子就往屋里进。

    “哎哎哎!”纨贝勒欲哭无泪,赶忙扯住了他,叫他换了拖鞋,那双黄胶鞋实在是没处放,暂且扔在了门口。

    这会儿金文玲在卧室里也听见了声音,扎起马尾冲了个凉,穿着家居服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了这个神奇的场面。

    张三听见楼上有脚步声,抬头一下,立刻露出一副“五百年冤家,今朝相遇;三十年恩爱,一旦遭逢”的表情,让纨贝勒忽然紧张了起来,心说小三儿这个小名儿可千万不要一语成谶啊……

    “哎呀大兄弟,这是咱妹子吧?咋这俊呢?”张三又把双手往前襟儿上面蹭了蹭,上前去就要实施十分热烈的握手。

    纨贝勒冷眼看他笑话,谁知金文玲竟然一反往日里洁癖的常态,轻描淡写地跟他握了握手,那小青年儿一把抓住金文玲细白的手腕就不撒手了,口中还嘘寒问暖的说道:“妹子有十八呀?今年考学了没有?你们帝都人合适,分儿低,哎呀你说俺们高考那一年,我差点儿就能上个三本,后来吧……”

    金文玲实在没什么心情听他絮絮叨叨的,不动声色抽回了手腕:“幸会,我就是金文玲,三爷是张家派来的伙计?”他虽然说着疑问句,却懒得听对方的回答,径自走到一楼的开放式厨房里面去给自己煮咖啡喝。

    只留下张三那个傻大个儿,跟个棒槌似的杵在那里,回过头去看着纨贝勒:“哎呀妈呀,这就是金文玲金影帝啊?真是男的啊,男的咋这俊呢?”

    纨贝勒有一种我削死你的冲动,看着小青年儿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真皮沙发上,没由来地一阵心疼这里的保洁。

    “你先坐,我进去给你弄点儿喝的,咖啡行吗?”估计他也没喝过,傻不啦叽地点了点头,纨贝勒逃命似地躲进了厨房里,跟金文玲一起煮起咖啡来。

    “蜜蜜,你说那个张学文不会是玩儿我吧?哪儿找的这么个大碴子味儿的大兄弟啊?要不咱给他退回去得了,就他这个眼界,看见天池里那东西,非得吓尿了裤子不可。”

    金文玲煮着咖啡,摇了摇头道:“这人的茬子绝对不软,刚才跟他握手的时候,手上有很明显的枪茧,不是从小摸枪的人绝对不会有,而且他双指奇长,分明是关外张家摸金校尉的嫡传,张学文这一回为了太傅,应该动用了家族内部的精锐。”

    纨贝勒吐了吐舌头,回头看了看呆坐在沙发上面抠脚的小青年儿,还在四下里撒么金文玲家中美轮美奂的装修,一抬头看见他瞧着自己,很热络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嘴的小白牙儿。

    纨贝勒的脸勉强扯出了一个假笑,连忙又回过头来,帮助金文玲调好了几杯咖啡,叹了口气道:“真是王见王,你们两个,双料影帝……”

    第99章 祭品

    长白山·天池

    纨贝勒觉得自己今生今世都做不成驴友了,原本还打算带着他家蜜蜜在浪漫的天池湖畔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一回,谁知道经过了几天的长途跋涉已经累得跟孙子似的,结果到了长白山脚下只看到满眼的荒芜,心说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由于携带的辎重比较敏感,考古队伍不能走一般游客常走的西坡和北坡,而是选择了地势险峻的南坡进行攀爬,由于这里游客稀少,又是中朝边境重地,一般有经验的向导是不会带领游客前来的,旅游团更是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这条线路,要不是纨贝勒手上持有通行证,他们也不敢贸然攀爬。

    张三本身就是关外人氏,对这一带的环境还算是比较熟悉的,车开到了山脚下就进不去了,他跳下车第一件事儿就拉住几个在停车场附近拉活儿的老乡打听行情,最后雇了一辆拖拉机和两匹小驴儿作为进山的运输工具。

    别人都没有异议,就是纨贝勒嫌弃驴子提醒太小,摆了摆手道:“三哥,我骑不了小驴儿,给我换一匹大马。”

    张三见他没什么经验,笑着说:“大兄弟,不是我舍不得雇大牲口,实在是山路不好走,牧民的马都烈性,回头再摔了你,听话,先委屈委屈骑个小驴儿,等回城里开你的悍马去啊。”

    纨贝勒上前来从牧民手中接过了小驴儿的缰绳,身后按了按鞍辔,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个子这么大,骑上去过一会儿,你这小驴儿都被我压成骆驼了。”

    牲口就是牧民的命,听了这话,骡马市的雇主也有点儿担心,上上下下打量了纨贝勒几眼,回头和张三说道:“你这大兄弟是够呛,城里人都吃啥玩意长这大个儿啊,转基因啦?”

    纨贝勒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会张三,自己在骡马市的牲口棚里挑了一匹高头大马,非常熟练地解了缰绳牵了出来,腰身一纵,连镫子都不用,手抓着辔头凌空一跃就翻上了马背,把张三也唬了一跳。

    “艾玛呀,行啊大兄弟,没看出来咋还有这后招儿呢。”

    纨贝勒非常自负地笑了起来:“看不出来吧,俺们家原来也是这嘎哒绺子出身,弓马娴熟那是必须的必啊。”

    张三听了,肃然起敬,当下也上了小驴儿,一抱拳道:“天王盖地虎。”

    玉良纨马上一收马鞭子,抱腕当胸朗声说道:“宝塔镇河妖!”

    张三还要再说,忽然间忘词儿了,又不好在金文玲面前掉了链子,忽然想起自己常看的武侠连续剧来,连忙对上了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请!”

    “请!”纨贝勒在马背上也十分豪气地说道。

    这会儿苏杭正伺候着金文玲坐在拖拉机上,被这两个活宝刺激得满脸黑线,偷偷摸摸拉住了金文玲的袖子说道:“圣上,您后宫又炸窝了……”

    金文玲干脆没理这茬儿,眼睛已经看向了别处,沉浸在这个与喧嚣的都市截然不同的风景里。

    ……

    拖拉机“况且况且”地向前行进着,上下颠簸着震得苏杭肺管子都要咳出来了,金文玲倒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稳坐钓鱼台,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的表情。

    纨贝勒骑在马上,上蹿下跳地围着缓缓行进的拖拉机撒欢儿,看到金文玲虽然没说什么,可是脸色不太好,又看苏杭已经忍受不住吐了一路,就知道想必这坐拖拉机的滋味儿也不怎么好受。

    他骑在马上兜了个圈子,忽然一扬马鞭,朝着拖拉机的方向驰骋了过来,在苏杭的惊呼声中,款动狼腰轻舒猿臂,把金文玲瘦弱的身子直接抄在了马背上面。

    “抢人啦!”被落在拖拉机上的苏杭扯着嗓子喊道。

    纨贝勒抱着金文玲骑在马背上,抖了几个圈子,朝着苏杭摆摆手道:“乘马班如,泣血涟如,匪寇,婚媾。”说着,竟然毫不避讳地亲了金文玲的脸蛋儿一口。

    苏杭看着他们秀恩爱早就习惯了,已经免疫很多年,可怜了张三这个来自北方的哈士奇,一脸当时我就震惊了的表情看着他们撩骚。

    金文玲坐在纨贝勒怀里,不动声色沉肩坠肘,胳膊向后一发力,就杵在了纨贝勒的肋骨上面。

    “哎哟!”趁着纨嫔一抱肚子的空当儿,金文玲干净利落地跳下了马背,轻轻一跃,又回到了拖拉机的后座儿上。

    张三鞭鞭打着小驴儿走了过来,和纨贝勒联辔而行:“我说大兄弟,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啊?”

    “唱的是红日滚滚坠落西坡呀,小两口坐在炕上来把十八摸呀……”

    张三搔了搔头发,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道:“敢情我老妹儿是你对象啊……”自从上回在金文玲家里认错了性别,张三就忘了改口了,沿路之上老妹儿老妹儿的叫个不停。

    “嗯呐,咋样,我媳妇儿不错吧?”纨贝勒得意洋洋地说道。

    “哦……”张三臊眉耷眼嗯了一声。

    纨贝勒长眉一挑:“我说三哥,知道江湖规矩不?朋友妻不可欺。”

    “要想欺等他上飞机……”张三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没敢说出来:“是是是,我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我听族里的人都说这金影帝是我们老太爷的对象,没想到让你小子截胡了啊……”

    “这谁扯的犊子!?”纨嫔眼睛一瞪可就不干了,这个小猪猪不地道啊,自己为了这次救援行动没少上蹿下跳挖门盗洞找关系,他们张家还要在舆论上挖别人的墙角,真不厚道。

    “没有没有,我也是听说。”张三见他起急了,赶忙摆了摆手笑道。

    ……

    一行人插科打诨的来到了天池边上,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游人非常稀少,南坡这边更是杳无人迹,这会儿刚好是正午,艳阳当空,将一湾湖水蒸腾得云蒸霞蔚,雾气迷离,放眼望去,浩瀚没有边际,澄清出一汪纯粹的蓝。

    就连张三这种泥腿子大老粗,看见这样的美景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声道:“当地人都说这天池就是雪山神女的眼睛,果然名不虚传啊。”

    纨贝勒见过识广,吃过见过,身上又自带着帝都旧家子的骄奢淫逸,目测了一下这个池子,总觉得跟前海后海中南海也差不太多,歪着头问道:“雪山神女是一只眼啊?”

    张三白了他一眼,心说这人就这个尿性,一点儿也不浪……漫,怎么就把那么个如花似玉的老妹儿勾搭上了呢?

    心里不怎么服气地想着,一面帮衬着苏杭把拖拉机上面的辎重一件件往下搬,对照着单子看看清楚,从一堆包裹里面挑选出了露营用的帐篷,吩咐手底下的伙计先支起来再说,一面抄起了锹镐,准备敲几块石头磊灶。

    纨贝勒在停车场的时候连游泳裤衩儿都已经换上了,还以为到了地方会直接下水呢,这会儿看见张三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又打水又抱柴,估摸着还要烧锅起灶,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三哥,早起没吃饱啊?咱们不是现在下水吗?”

    “现在不下,等晚上。”张三一面呼哧带喘地刨地,时不时伸手抹一抹额头上的汗珠子,很有经验地说道。

    纨贝勒虽然觉得奇怪,不过到了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儿,还是入乡随俗的好,看着张三这么辛苦,反正左右也没有外人,随手一挥,原本坚固的火山岩石地质就好像齑粉一样地松动开来,大大小小的碎石块儿就像被什么磁场吸附着,不断地绕着一个中心点打转,竟然渐渐地自动垒成了一个灶坑的形状。

    “艾玛呀!闹鬼了!”

    “不不不,闹我了。”纨贝勒拍了拍张三的肩膀表示安抚:“三哥,听说你也下斗儿那么多次了,咋还怕这玩意儿啊?不怕不怕啊,我们是按照五行来的吉祥三宝,看见没?”

    他伸手指了指自动磊起的灶台:“我自带土技能。”又指了指那边已经支起了日光长椅和太阳伞,正在喝着鲜榨果汁的金文玲:“我老婆自带金技能。”

    “哦哦。”张三一副涨姿势的表情:“我老妹儿一挥手能招来金子啊?”

    “不是不是,他一露脸儿能招来金子,一集五十万。”纨贝勒故作高深地附在他耳边说道。

    “艾玛呀,早知道我不学倒斗儿了,学演戏老挣钱了。”

    演戏,你也就演个盗圣还靠谱儿……纨贝勒心里吐了个槽,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张三,不说话的时候吧,这小模样儿倒是也挺俊,身材不错,胳膊四棱子起金线,是个好子弟,怎奈一说话就变成英文名——“小损样儿”了……

    俩人正说着,就看见下面蜿蜒而上的盘山小道上,几个当地的牧民正在吆五喝六地赶着好几头牛羊往上走,见了他们还招呼了两声。

    张三也挥舞着手臂回应起来,意思是叫他们赶紧上来。纨贝勒心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儿啊?拿胳膊肘捅了捅张三:“我说三哥,猪啊养啊送到哪里去啊?”

    “送给那亲人解呀放军。”张三顺嘴搭音儿,忽然又觉出不对来,摆了摆手道:“不是不是,这是祭品。”

    作者有话要说:bibibi补番中,来自取。

    文物保护管理所入口处

    群号426393975

    第100章 傻白甜

    “祭品?”纨贝勒好奇地盯着老乡们送上来的牛羊鸡鸭,大大小小总有二十来只,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卷毛儿。

    “嘿,三哥你也知道我饭量大啊,不过这些好像还是有点儿太多了。”

    张三蹙了眉道:“艾玛呀,大兄弟你打算自己吃?真是想瞎了一双钛合金狗眼啊,这是给河神爷爷吃的,喏……”

    他伸手指了指那一潭深邃的让人呼吸都急促起来的深水,纨贝勒往里探了探头儿,什么也没发现。那一潭死水美则美矣,却在他心头荡漾出一段闻一多一样的悲哀。

    记得小时候爷爷带着自个儿去澹台家里做客,那会子流光似乎还在国外求学,还是他们家老爷子住着那身处帝都二环内的好几进大院子。

    爷爷带他在葡萄架下面玩儿了一会儿,指给他说:“瞧瞧,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这才是帝都旧家子弟的宅子呢,你看着这鱼缸,都是茶叶墨色的,一般的地儿淘换不来。”

    茶叶墨色,浸淫了多少年的水,才出落成这般令人心醉的茶色,那颜色调制不出、烧制不来,都是一代一代的盛衰荣辱,一辈辈的人用每一段时光所叠加起来的颜色,就好像如今的这个池子,记载了多少沧海桑田的变迁。

    纨嫔正在发挥粉红写手的伤春悲秋,就听见张三那很让人出戏的关外口音接着说道:“我找附近的老乡打听过了,都传说那东西白天不出来,晚上才出来消化食儿,哦,学名儿叫拜月。”

    “哟嗬,敢情这位鱼大大也挺浪催的啊,消化食儿不说消化食儿,还拜月,要我说整点儿胃必治得了,1234,胃,必治!”

    张三看着他,翻楞了一眼,指了指满地的生鲜活物儿笑道:“它的胃必治在这儿呢,甭着急,晚上给它来个一锅儿烩。”他笑得阴恻恻的,还伸手做了个杀鸡抹脖儿的眼色。

    纨贝勒看得浑身一个激灵,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说这大兄弟合着是外表忠厚内藏奸诈啊?怨不得他祖宗中张廷枢就是那个德行,敢情这玩意儿还带遗传的。

    这会儿艳阳当空,池水一片静谧,眼见着白天是没啥指望了,一行人赶了这几天的路程,也都有些疲倦,纨贝勒扭头一瞧,没了金文玲的影子,又看到苏杭从帐篷里冒了头儿,吩咐伙计拆包袱找东西,原来圣上已经驻跸了。

    他回头看了看张三,嘴上叼着一截儿枯草根儿,正牵着一头老黄牛玩耍着,那牛应该就是附近农民耕地用的,鼻子上还穿着环儿,低眉垂目,非常温顺的样子,只是反应迟缓,已经显出了龙钟老态。

    张三也不嫌脏,十分亲昵地搂着牛的脖子,从自己的兜儿里掏出几块水果糖搁在手心里,老牛闻见了甜味儿,俯下头去,用舌头缓慢地舔舐着张三的手心。

    纨贝勒看着这和睦的田园风光,心里也觉着温馨,等以后稳定下来,自己也想带着媳妇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从此以后王子和王子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

    他心里一热,就往金文玲的帐篷里头钻。一打帘子就瞧见金文玲以一种阿拉伯石油王子的姿态斜倚在睡袋上面,正低头看着ipad,一旁的苏杭围前围后地端茶递水儿捏肩捶腿儿。

    纨贝勒使个眼色,苏杭很机灵地点了点头,屁颠儿屁颠儿的出去了,帐篷里就只剩下金文玲和纨嫔两个人。

    纨贝勒搭讪着蹭了过去,紧紧挨着金文玲坐下,可是他家蜜蜜正眼儿也没瞧他一眼,依旧盯着ipad屏幕,好像是在细看着什么资料,纨贝勒这会儿没招儿了,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爷爷一起看过的一部电影儿——《火烧圆明园》。

    电影儿里头慈禧那个老娘们儿不受宠的时候是怎么勾搭圣上来的?有了!纨贝勒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非常骚气地唱了起来: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

    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我愿做一只小羊,

    跟在她身旁。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这回还真的成功地吸引了圣上的注意,金文玲丢下了ipad,抬眼了看纨贝勒一眼:“怎么,想挨鞭子么?”

    纨嫔浑身一激灵,连忙摆了摆手,一头滚进了金文玲怀里:“嘤嘤嘤,臣妾细皮嫩肉的,圣上怎么舍得?”

    金文玲笑了一声,也没有躲开他,他伸手摸在了纨贝勒的腰间,后者就像被主人摸到了脖子的大狗一样,浑身舒服得软了下来,很放松地躺在睡袋上面求抚摸。

    金文玲的手指在纨贝勒的腰间画了一个圈子,按住了一个地方说道:“以前在内宫的时候,我倒是没少用鞭子,内侍们的腰间,就是这个地方……”他用力按了按纨贝勒的腰眼儿,把他按得弹跳了一下。

    “……都要自己准备一条鞭子,而且必须是一鞭下去,就会皮开肉绽的那种。”金文玲眯起了眼睛说道,好像那些严刑峻法原本与自己无关一样。

    “他们是专门给我撒筏子用的,什么时候心里不熨帖,碰到了哪个内侍,就抽他腰上的鞭子,抽几下,若是没见血,他也就活不成了。”

    金文玲说这故事的时候,略带玩味地瞧着纨嫔:“怎么样,还想挨鞭子么?”

    纨贝勒吞了吞口水,心说没想到自己的蜜蜜还是个抖s啊……

    “想想想,不过……”少年的脸憋得通红:“别的都好商量,我不自宫的啊!”

    [bibibi]

    月升日落,纨贝勒侍寝完毕,睡醒了一觉,看看身边的蜜蜜还在沉睡着,忍不住在他脸上胡乱亲了几下,又伸手进了睡袋里撸了撸,金文玲嗯了几声,还是没有醒过来,看来确实是累坏了。

    纨嫔心满意足地抻了个懒腰从睡袋里爬出来,想起白天张三说的话,估摸着再过一会儿就要动手了,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轻缓地拉开了睡袋出去,一面又从外面拉好了门帘。

    天池岸边的枯草地上牛羊还在自由地散落着,这会儿差不多已经入夜了,三三两两地挨在一起取暖趴窝,那个农民攻兄弟张三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进入帐篷之中休息,只是靠着中午喂过的那头老黄牛闲坐着,就像个古代的牧童,悠游闲适。

    纨贝勒朝他走了过去,黑暗之中也瞧不清爽他是睡着还是醒着,忽然就看见朦胧的夜色里,张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儿。

    纨贝勒心说这牙还真白,莫不是这大兄弟有赞比亚血统?搭讪着走上前去笑道:“咋不进帐篷啊?外头不冷啊?”

    张三摸了摸身边的老黄牛,发出了一声微微的叹息:“陪陪这老伙计。”老黄牛原本垂头丧气地趴着窝,这会儿好像是感受到了张三的抚触,“哞哞”地叫了几声,用头拱了拱张三的胳膊。

    纨贝勒看着眼前和谐的人与自然,心说真不愧是农民攻兄弟,对动物这么有爱心。正想着,就瞧见张三一个鲤鱼打挺从老黄牛的身边蹦了起来,一回身就抄住了黄牛的牛犄角,双臂膂力一较,一下子就把整头黄牛的身子翻了一个个儿。

    老黄牛好像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四蹄儿朝上不敢挣扎,牛蹄子示弱似的向后缩着,呈现出一种又滑稽又悲凉的状态。

    纨贝勒此时的反应跟老黄牛也差不多,怔怔地看着张三,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温情脉脉的小青年儿怎么转眼之间就变得凶神恶煞一般。

    “愣着干啥,上来搭把手儿啊!”张三看着杵在那里的纨贝勒,拿下颌儿晃点了他一下。

    “哦哦……”纨贝勒这才回过神儿来,紧走了几步上前来,又无从下手,只得问道:“嘎哈?”

    张三显然是不耐烦了,让纨贝勒接手按住了牛角,自己的双手解放了出来,一弯腰就从工程靴的靴腰子里掏出了一把尖刀!刀刃儿在朦胧的月光掩映之下,闪烁着尖锐的光泽,显然是非常锋利的。

    他一点儿不含糊,一手攥住了老黄牛的两只后蹄,自下而上地一划,刀锋过处,整个儿黄牛的腔子被活生生地割裂开来!

    老黄牛的身子顿了一下,立刻疼得抽搐了起来,剧烈地扭动着,差点儿把没有回过神儿来的纨贝勒从牛角上面掀了下去。

    好在他身负鬼玺之力,别说一头老黄牛了,就一截儿动车组也叫不过他的劲儿,这会儿反应过来,赶忙死死地压住了牛头,倒不是他生性残忍,只是这会儿一松劲儿,自己很有可能就会被暴怒的公牛挑死在牛角尖儿上面。

    张三见状,竟然发出了十分轻松的笑声:“行啊大兄弟,好劲道。”纨贝勒心里低咒了一声,你才是方便面呢,一面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张家的伙计。

    月光之下,张三脸上那种傻白甜的厚道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兽性的冷漠,他冷眼旁观着老黄牛痛苦的挣扎,丝毫看不出一丁点儿生而为人的悲悯之色。

    忽然间,张三手上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包粉末似的东西,他伸手扯开了口袋上的密封条,将那一包石灰一样的物质全都洒进了老黄牛被刀刃分隔开来的伤口里面。

    第101章 龙葬龙

    老黄牛的伤口上面被张三撒上了不知名的粉末状物质,显然那东西是具有刺激性的,可怜的大畜生疼得浑身直打摆子,不停地抽搐,然而它原本就已经老迈多病,更何况身体被玉良纨这个人形战斗机牢牢地按住,只能无谓地挣扎着,发出了绝望的低吟。

    纨贝勒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他死死地攥住了牛犄角,很想发力一折,结束老黄牛的痛苦。

    这会儿张三已经松开了牛蹄子,因为他知道可怜的动物已经没有了反击的能力,他抬眼看了纨贝勒一眼,立刻就发现了他的意图。

    “大兄弟,别介啊,要留着活口才有用。”张三笑嘻嘻地说道,表情和语气都很轻松,仿佛刚才这一场血腥的杀戮与自己无关一般。

    纨贝勒忽然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感觉,他并不是讨厌暴戾的人,金文玲也时常会在与他相处的时候无意之间流露出这种特质,可是他并没有刻意隐瞒过,也没有以无辜的人遭受痛苦的场景来取乐。

    他带着陌生的眼光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冷血的小青年儿,后者好像还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一直都对自己挺友善的少年这会儿眼神里忽然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敌意和防备。

    就在两个人对峙的当口儿,从山路转角的地方又走出来几个伙计,看样子都对张三挺客气的,为首的一人对着张三一点头儿说道:“三爷,带翅膀儿的都已经填好了。”

    张三点了点头,看着他们把方才散养在地上的鸡鸭和大白鹅穿成串儿牵了过来,每一只都病恹恹的,步履蹒跚摇摇晃晃,肚子明显大了许多,让纨贝勒联想到了以前在帝都的时候,经常在前门全聚德吃的那种挂炉填鸭。

    他正要开口,忽然张三对他打了个嘘声,指了指天池里的一潭死水低声说道:“别问,这些活物里面都填面了硫磺,一会儿等那成了精的东西出来,就赏他一顿好吃的。”

    纨贝勒这才明白方才张三这一连串残忍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敢情是要用这些东西做诱饵,把天池里的那个将近百米的神兽引诱上来进行毒杀……

    今天中午来到这里的路上,纨贝勒听当地的老乡提起过,这一带关于天池大鱼的传说已经持续了很多代好几百年了,如果这个活物真是当年玉太傅给金文玲安排的皇陵,那么都有千年的历史了,张三这个死手下的,简直是伤了老大的阴鸷。

    “这是上古神物,就这样害他性命,岂不是有伤天和?”纨贝勒眉头紧蹙地看着张三。

    后者好像很惊讶似的,微微抬眼瞧着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儿:“艾玛呀大兄弟,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咋恁违和呢?”说着,竟然捂着肚子狂笑了起来,只是唯恐惊动了池底的神物,并没有笑得声音很大,但是动作却十分夸张。

    纨贝勒正要与他理论,忽然看见周围几个张家的伙计也都有点儿忍不住了,纷纷发出了吭哧吭哧的笑声,只是碍着面子不敢像他们三爷那样很没节操地大笑。

    “你!……”

    张三见纨贝勒有点儿动了真气,这才收敛住了笑意,又对伙计们摆了摆手,吩咐他们各自散去干活儿,揉着肚子笑道:“我说大兄弟,敢情我老妹儿和我们家老太爷没给你科普点儿常识啊?啥叫鬼玺……”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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