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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节

    [古穿今]升棺发财 作者:王老吉

    第16节

    他点开了自己的主页,替玉良纨在上面按了关注键,又把手机还给了他。纨贝勒低头一看:竹喧归浣熊,没忍住吭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什么id啊?”

    夏无争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你忘了我小时候背这一篇的时候总是出错?长大了之后觉得还蛮可爱的,就用了。”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就看见小金子扶着墙缓缓蹭了进来,一瘸一拐的,脸色惨白,满头是汗。

    “让你们见笑了哈……”他有点儿吃不消地坐了下来,纨贝勒十分抱歉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金经纪人不舒服,不如今儿就散了吧。那我们说好了?”夏无争很识大体的说道。

    “嗯,说好了,我回去看看本子,先写一个大纲,三集样本,回头发给你,就这个邮箱可以吗?”

    “可以,没问题。”

    ……

    回去的车上,小金子奇迹般地不疼了。

    “哎我说纨嫔,行啊你,就帮我揉了几下,竟然一点儿都不疼了哎,我看你这一部戏要是再扑了,就别混娱乐圈儿了,戴上你的rayban去洗浴中心s阿炳给人家按摩吧,绝对挣钱。”

    纨贝勒有点儿心虚地笑了笑,也没搭茬儿,把小金子送回了皇朝娱乐职工宿舍,自己开着极光一路回到了家中。

    招呼了一声,听见金文玲的声音在二楼的书房里,纨贝勒自来熟地进了一楼的盥洗室里洗脸,正在对着镜子涂着洁面泡沫做着田中按摩法的时候,就瞧见一个人头从镜子里钻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纨嫔受到了惊吓,发出尖锐的嚎叫。

    苏杭干净利落地从镜子里钻了出来,一脸群嘲的表情看着迷了眼睛的纨贝勒在地上摸索着,伸手把他搀扶起来,重新扭开了水龙头。

    “不是吧纨嫔姐姐,也不知道谁天天叫嚣着要把臣妾炼了,就这个胆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阴间城管大队的大队长,我都替你脸红。”

    纨贝勒趴在洗手台里用清水冲洗着眼睛,骂骂咧咧地说道:“我操你大爷的苏杭,吓尿了好吗,从门口进来会死啊?……哦对了,上次你给我的那个小玩意还真用上了,今天碰到了一个疑似的,我找机会放他兜儿里了,另外一颗在我兜儿里呢,你帮我掏掏。”

    上次因为某种场域而没能监控到蒙萌的行动,苏杭就给了纨贝勒一种类似监视器的法宝,一副两颗水银钉,只要把其中一颗放在目标身上,另外一颗就可以冲破对方的结界,自动形成一个镜面,监视目标的一举一动。

    今天遇上了夏无争,纨贝勒留了一个心眼儿,趁着他欺身的时候,偷偷把其中一颗水银钉放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

    苏杭答应了一声,伸手就往纨贝勒的屁股上面招呼。

    “鸡爪子往哪儿摸?上衣兜儿!”

    苏杭淫笑了一声,摸到了左边的口袋,果然有一颗小石头一样的东西,摸出来拿在手里一瞧,却又不是自己的法宝。

    “我说纨嫔凉凉,你是不是石化了,怎么身上还带着一颗小石头啊。”

    “……”纨贝勒还在眯着眼睛冲水,思考了一下才说道:“哦哦,是另外一边,那是小金子的结石。”

    吃饭的时候他有心试探试探夏无争,朝小金子使了好几回眼色,那只小白兔硬是没有get到自己的点上,事从权宜,也只好动用了自己的技能在他身上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头,把小金子折腾得死去活来,不过最后还是帮他弄出来了,当然这事儿是他准备带进棺材里的秘密。

    “呕……”苏杭也顾不得尊卑长幼,一屁股把还在洗脸的纨贝勒拱到了一边,自己扒在盥洗台上吐了一个天昏地暗。

    ……

    把水银钉还给了苏杭,叫他仔细监视夏无争的一举一动,照着屁股踹了一脚,看着苏杭的身体被镜子吞没了之后,纨贝勒才放心大胆地到了二楼的卧室,金文玲这会儿已经看完了剧本,正在房间里练功。

    当演员的每周都要上形体课,还要抽出一定的时间进行皮肤护理,不过这两项烧钱又浪费时间的活动,金文玲是不需要的,这会儿他正练着软功,也可以说是一种形体训练,金瓯的躯壳比他原来的身体要僵硬一些,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也被他磨练得柔软了很多。

    纨贝勒靠在门框上,眯着眼睛看着金文玲做出很多高难度的动作,想象着他们相爱的时候,他曾经如何用这副完美的胴体取悦自己。看着看着,就听见什么声音在滴答滴答地作响,低头一看,地上一滩血……

    金文玲做完一套动作,收住了姿势,回头瞧着他,就看见纨贝勒蹲在地上,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拿着纸巾在地上胡噜着。

    “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大姨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集齐五朵金花来所里换bibibi

    文物保护管理所入口处

    群号426393975

    第80章 喜闻乐见的信息在这一章

    纨嫔侍寝完毕,搂着他蜜蜜中场休息,看着金文玲气喘吁吁地躺在自己怀里,心里的甜蜜指数飙升了三个大加号。

    “蜜蜜,你不洗澡吗?”

    纨贝勒发现交往的时间长了,金文玲好像没有刚开始认识的时候那么有洁癖,有时候两人弄完就直接睡了,这种不再被嫌弃的感觉让他觉得他们非常亲密。

    “洗了有什么用?还是等你明天早晨出门再说比较保险。”金文玲懒洋洋的说道。

    他的身体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又是新晋的影帝,平时看上去非常高冷稳重,只有在弄完之后身体还能感觉得到余韵的时候,才会稍微显露出一点儿十几岁少年该有的坦率。

    纨贝勒理所应当地享受着世界上只有他能看见的美景,伸手戳了戳金文玲的脸颊:“越来越懒了……”

    见对方没理他,又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今天那个姿势是怎么办到的啊?”这一回金大牌索性转过身去,把头埋在被窝里彻底睡下了。

    玉良纨伸手进了被窝里吃了一回豆腐,见他男票真的累了,就放任他在自己身边沉沉睡去,伸手拿过了床头柜上的原作看了起来。

    名字叫《青葱》,听着挺小清新的,娱乐圈儿风水轮流转,谁也预料不到明天会流行什么,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刮过的一股校园风,最近随着《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女孩儿》又刮了回来,让小笼包姑姑一战成名。估计这次夏无争打算投拍这一部网络剧也是想跟风试水,看看能不能红起来。

    这故事前三章剧情平平,就像很多中学生们每天都会经历的事情一样,没有爆点,估计搁在这会儿发表的话肯定已经扑了,而且还是一部耽美,不知道夏无争怎么想的,虽然现在腐女当道,但是真的要拍成电视剧,审查上只怕不好过。

    不过网络自制剧的限制相对来说少了很多,而且看样子夏无争的资金雄厚,底下操作的人肯定知道规矩,他既然出钱投拍,自然就有回本儿的规划,自己也犯不着替古人担忧。

    纨贝勒换了一个姿势,靠着软枕继续读下去,的文字朴实流畅,可读性倒是很强,只是这个故事太像自己和夏无争以前的那一段了,出身豪门的叛逆少年和品学兼优却因为门第之见而饱受欺凌的穷学生,不过这样的梗也早就烂大街了,说是纨贝勒和夏无争也行,说是道明寺和杉菜也有人相信。

    他读了一会儿,感觉故事情节不怎么吸引人,只是还好,如果要拍成电视剧的话,前三集没有掐点,收视率很有可能就扑了,这样的样片拿出去,电视台都必为肯出钱买,看来夏无争现在是真的混出来了,花钱买个本子随便拍拍只为了找点儿自己年轻时代的回忆。

    纨贝勒越看越困,想着明天起来工作的时候加个炮灰女进去,稍微在两人之间制造一个小误会,提高一下故事的可看性,想到这里已经神游太虚,丢下本子正要按了床头灯,忽然觉得身后金文玲的手臂缠住了自己。

    “你还没睡?”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是睡了一觉之后醒过来的样子。

    “我把你吵醒了?”纨贝勒关了灯,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十分抱歉地说道。

    “没有,我自己醒的,我还以为你没开床头灯,你的背太宽了。”金文玲随便说了一句,还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纨贝勒会在看书的时候用身体遮住大部分的光线,尽量不去影响心上人的睡眠,他可以维持那个姿势很久,让金文玲能睡得很舒服。他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喝水吗?”

    “嗯。”

    纨贝勒拿了上床之前准备好的保温杯,试了试水温正在温凉不沾,伸手要把金文玲扶起来,他却摇了摇头:“懒得动。”

    纨贝勒低低地笑了一声,含了一口温水,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微微发白的时候纨贝勒就起来工作了,他开了书房里的iac有一搭没一搭地码字,在攻受之间加入了一个炮灰女班长。

    她看到攻受的关系很好,误认为他们是好基友,因为受很好说话,所以拜托他帮自己递情书,还许诺如果做得好的话,可以帮他弄到免费宿舍和食堂自助餐的名额,这对于家境贫寒的小受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福利,可是他却拒绝了她。

    炮灰女不甘寂寞,自己去找到小攻告白,那时候小攻还没察觉到小受的心意,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小受害怕他会答应交往看看,情急之下谎称自己暗恋女班长多年了。

    纨贝勒码了一会儿字,自己都觉得天雷滚滚,有点儿心不在焉地点开了围脖,发现竹喧归浣熊给自己发来一条私信:“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喝掉!”

    不会吧,自己摸鱼都被老板发现了,纨贝勒哀叹了一声,这个夏无争还真是火眼金睛,正要认命地关上了围脖继续码字,瞄一眼24小时热门,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登时暴跳了起来。

    澹台军工总裁携女伴前往希腊爱琴海域米克诺斯岛,疑似选择婚礼地点,破早前同性传闻。

    “卧槽不是吧,这小子是要白玩儿不认账啊,当了gay还要骗婚,是不是人啊?”纨贝勒在书房里发出了正义的咆哮,正要打个电话给云萝问问情况,肾六就非常应时对景地响了起来,正是云萝的来电信息。

    “哥,你没事儿吧?”

    电话的另一端是云萝很平静的声音:“没事,你现在不住宿舍了?”

    “……”纨贝勒有点儿不好意思说自己进宫侍寝的事情,哼唧了两声:“哦,我搬出来了……”

    云萝稍微猜到了他的住处,也没有多说,接着问道:“我在民大你们宿舍呢,马上要放寒假了,你要是最近不回来,能不能把宿舍钥匙给我,让我借住一段时间。”

    “……”纨贝勒心里咯噔一下子,这是被逐出豪门的节奏啊,上次因为babyface的事情,云萝换了工作,给澹台流光当了警卫员,宿舍和公车也都收回去了,现在遇到这种事,他一个没家的孩子,肯定是没地方去。

    “哥你等我一会儿,我给你送钥匙去。”纨贝勒答应了一声挂上电话。

    回到卧室的时候,金文玲已经起来了,穿着宽松的睡衣正对着镜子往身体上擦遮瑕的蜜粉,纨贝勒一看就脸红了,自己昨天晚上没忍住又弄了他一次,都忘了今天有采访了。

    金文玲背对着镜子,扭过头去有点儿费力地往后颈上面涂抹着蜜粉,见他来了,索性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对他招了招手。

    纨嫔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去,非常自觉地服侍陛下坐好,自己在一旁伺候上妆。

    “你刚才在书房和谁说话呢?”

    “哦,和我哥,一会儿我得给他送宿舍钥匙去,都是你那个好兄弟啦,在外面偷吃被逮个正着,也不知道俩人闹了没有,反正我哥现在搬出来了,知道我长期不在宿舍,寒假想跟那儿过了,唉……”

    纨贝勒一面说着,一面给金文玲光滑的背部遮瑕,动作轻柔地把蜜粉按在昨天晚上自己留下的杰作上面,还有点儿心痒难耐,快要擦到后颈的时候,先俯身在嫣红的爱痕上面吮吸了一下,才继续往上面涂抹着粉膏。

    金文玲很乖巧地歪着脖子给他亲了几下,有点儿好奇的说道:“不会吧,流光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个定下了就不轻易更改的性子,坚毅执着,所以才年纪轻轻就收服了澹台家族十几房的势力,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那谁知道啊,唉人家两口子的事儿咱们就别跟着操心了,回头我劝劝我哥,别冲动。自从进了娱乐圈儿我才知道,那些所谓的偷拍爆料到底有多少水份在里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可是把云萝当亲哥哥看待,那个姓澹台的要是敢白吃不认账,我纨贝勒的亲戚也不能让他白玩儿。”

    金文玲听他说了狠话,倒是迟疑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直到纨贝勒把他身上的爱痕都用蜜粉遮掩了起来,才转过身来慢悠悠地说道:“不会的,他们应该还没有睡过。”

    “……!”

    纨贝勒有点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上次爆出那条新闻之后,他在玉家老宅里见过云萝一次,都是去看老爷子的,压抑不住八卦之魂就打听了一下,虽然云萝语焉不详,可是从举止神态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是产生了感情的,这都过了多少天了,澹台流光还不肯行动,还是不是男人啊?

    金文玲看着他吃惊了表情,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他微张的下颌:“流光比我们都大几岁,这种事上面很保守的,没有承诺仪式,我觉得他不会。”

    他从梳妆台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慵懒地靠在了妆镜台上,看着玉良纨眼底闪烁的火焰。他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离自己很近的地方,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说道:“你猜的没错,就是那么回事。”

    纨贝勒紧紧地抱住了他,把他的身体按在了妆镜台的镜子上面。

    “蜜粉……”

    “别管蜜粉了,让小金子取消今天的通告。”

    第81章 你拦我?

    等到纨贝勒开着极光一路杀回学校的时候,云萝已经在宿舍里送走了他们寝室的最后一个放寒假回家的同学。

    在学校食堂打了饭,纨贝勒才有点儿心虚地进了宿舍,刚才没忍住和他家蜜蜜腻歪了一会儿才来的,多少有点儿重色轻友的嫌疑。

    云萝倒是一如往昔的文静,对于他的姗姗来迟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只管埋头吃饭,他虽然生得单薄,久在行伍之中饭量倒也不小,吃得还挺香甜,没过一会儿就把纨贝勒从食堂打回来的四菜一汤吃完了。

    纨贝勒很羡慕地看着别人家的受,心说要是他家文玲也能每顿饭都吃得这么好,自己能省多少心,一面交出了钥匙,试探着问道:“哥,你不是在我小世叔那儿……工作吗?怎么,他对你不好?”

    云萝摇了摇头:“这事儿你就别跟着裹乱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纨贝勒从小就把云萝当哥哥看待,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撒个娇卖个萌都行,可是他真的板起脸来,自己还真有点儿怕他,而且这种事情外人是插不上嘴的。

    也不知道俩人见过了没有,估摸着以云萝的性格很有可能是听到了风声之后不辞而别了,唉……他虽然在自己家里住了好几年,还是看不透他们旧家子弟的心思,那澹台流光是什么人?别说还是在帝都他们家的一亩三分地儿了,只要你人还在地球上就没跑儿。

    打发云萝吃了饭,把自己从家带来的盥洗用具都给他留下了,连带着校园一卡通,里面充了一万多块钱,怎么着也够花的了,就打算起身告辞。

    “哥,宿管那儿我都打好招呼了,说寒假我们宿舍有人不回家,不会断水断电的,你放心住吧,这事儿要是有缓儿你也和我说一声,实在处不下去了就上我家里过年去,你可甭跟我客气啊。”

    云萝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了,你去忙吧。”

    纨贝勒把云萝安顿好了,自个儿从宿舍楼出来,往校门口去拿车,远远的就看见学校西南门儿聚集了不少学生,指指点点的好不热闹。

    这事儿在民大不新鲜,民大对外招生名额很少,绝大部分都是帝都世家子弟,估摸着是哪个大一新生又整了一辆新车在门口儿炫着呢。作吧,不作死就不会死,帝都最不缺的就是封疆大吏,把你亲爹作进去你就老实了。纨贝勒心里默默吐个槽,接着往学校门口走。

    和那辆没有牌照的车子错身而过的时候,忽然浑身一激灵,这是澹台流光的车!纨贝勒停住了脚步,躲在人群之中围观,就看见民大的保安正和那辆“黑车司机”扯皮。

    “没有批示是不能开进校门的,您让我说多少遍,不管您是谁也总得讲究个国法家规不是?到了民大的一亩三分地儿,跟外头可就不一样了。”

    小保安吃了两年皇粮,也学会看人下菜碟儿,要是来的是公车军车使领馆的车,他还能请示放行,可是这车虽然豪华,却没牌子,也不造是哪儿冒出来的,自己总不能不明不白的放人进去,回头吃不了兜着走再丢了饭碗,这门卫的活计可是他七大姑托了八大姨找到七舅姥爷的三孙子才介绍来了,就指着干满三五年攒够媳妇本儿回村里结婚呢,可不能捅了大篓子。

    车里的人显然是不耐烦了,也等不得司机打电话沟通,一开车门就走了下来,走路带风的姿势使得他身上burberry风衣的腰带都飘扬了起来,纨贝勒躲在人群之中,默默地想起了吴带当风这个成语。

    那男人将近两米的身形,来到了小保安身边,把这个一米七多一点儿的升斗屁民衬托得跟七个小矮人似的,正眼也没瞧他一眼,长腿一伸就要往学校里走。

    小保安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把作死技能练至满点,竟然一伸手捉住了男人的胳膊:“哎……请你登记,出示证件。”

    男人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了看小保安,缓缓地摘下了rayban,长眉一挑,眯起眼睛看着他,说出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你拦我?”

    周围的女孩子纷纷尖叫了起来,有好多人已经认出他来,拿起手机不断地啪啪啪。

    纨贝勒看着澹台流光那张不可一世的脸,虽然很不情愿,还是在心里默默地点了个赞,这才是咱帝都爷们儿的气势,比关外那个只会打游戏逛展子的王思明强远了。

    澹台流光早就瞧见他了,朝着人群之中点了点手:“三少。”

    纨贝勒见自己行藏败露,只得在同学们的围观之下走出了人群,安抚了一下已经吓尿的小保安,说这是自己的亲戚,两人并肩走进了学校的大门。

    “三少,云萝他现在心情怎么样?”澹台流光眉头紧蹙,脸上非常少见地显现出了紧张的神色,就连对纨贝勒的称呼都客气了起来。

    纨贝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看不出来,云萝和澹台流光都是隐忍的人,并不习惯于在别人面前表露过多的情绪。

    到了宿舍十号楼下面,纨贝勒指了指楼上:“4楼442。”澹台流光有点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你都找到这儿来了,就算我不说,也挡不住你几秒钟啊。”纨贝勒歪着头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之前在玉家老宅跟云萝谈过一次,他是动了念头的,就看澹台流光到底怎么想了。

    “不过咱们得把话说在前头,爱琴海那档子事儿到底怎么回事,要是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你也甭想见我哥。”

    澹台流光叹了口气,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很精致的樱花小礼盒,丢给了纨贝勒。

    “带回去给文玲吃,请柬随后就到。”

    纨贝勒低头一看,礼盒上面写着荣太楼总本铺几个汉字,卧槽,这是发喜糖的节奏?纨贝勒心中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叔儿,魄力就是不一样,才认识不到一年竟然强势逼婚。

    一面心中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要不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在圣上面前讨一个位份,虽然周围的几个小虾米一直纨嫔纨嫔的叫着,这会儿都侍寝过多少次了,明面儿上连个官女子还没挣上去呢……

    正想请教请教经验,再一抬头发现澹台流光人高腿长,早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宿舍楼里,有心跟进去八卦一下,又怕被人发现了尴尬,这个时候就想起苏杭的好处来,打算先把果冻带回去给蜜蜜吃,然后在自己卧室的电视墙上面看人形针孔摄像头回传的信息。

    ……

    澹台流光推开了宿舍的大门,发现云萝正背对着自己收拾内务,他之前当勤务兵的时候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里,第一件事就是把房间收拾得纤尘不染。

    听到开门的声音还以为是纨贝勒,转过身来说道:“你怎么……”

    “回来了”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停住了,很平静地看了澹台流光一眼,叹了口气,开始把自己已经从背包里拿出来的衣服又一件一件地收了回去。

    他当了几年勤务兵,后来又加入仪仗队,每一种工作都非常纪律严明,让他的性格变得十分隐忍,几乎对任何事情都可以保有一种成熟冷静的态度。

    默默地收拾好了东西,也不理会站在门口的澹台流光,一错身打算从他身边借道过去,却被他伸手捉住了胳膊。

    云萝没有说话,试探着挣了几下,没有挣动,他沉肩坠肘手握成拳,肘部猛地向后发力,袭向了澹台流光的肋骨,后者反应很快地躲过了他的攻击。

    云萝趁着他躲避的空当,另外一只没有被捉住的手里迅速地连发了三颗血滴子,澹台流光见到危险,本能地把云萝推到了安全的地方,伸出装置着铁骨的手臂在空中一挥,那三颗原本袭击自己的致命武器立刻停在原地不动,维持着高速的旋转。

    血滴子无论在谁的手中,最后都会听命于安装着动力装置的人,云萝叹了口气,转身就走,身后的血滴子却在这个时候朝他激射而来,绕过了他的身体,打在宿舍门上,织就成了一片铁网。

    “云萝,这个功能我还没有教给你。”身后是澹台流光听不出什么语气的声音。

    云萝伸手扭动着门把手,却发现那些铁网非常紧致,单凭自己的人力根本不可能打开这扇门,他自暴自弃地狠命捶打着宿舍的大门,白皙的指节很快就渗出了血迹。

    澹台流光很快地从背后抱住了他,把他的身体从门口拖开。

    “云萝,你为什么不说话?”

    “澹台少爷,你让我说什么呢?”云萝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回过身来站直了笔挺的军姿与他对视着,原本一直都很驯顺的态度也跟着傲气起来。

    “论金钱、论权势,我在你面前根本就没有发言权,我本来出身行伍之中,可是就连打架都打不过你,我唯一还能保有的东西,就只剩下自己的尊严了。”

    澹台流光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变得焦灼起来,他俯身吻了他。

    云萝睁大了眼睛,从没有过的行为让他不知所措,本能地咬了下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牙齿碰到了一个金属质地的东西。

    第82章 诀别诗

    金文玲公寓二楼的kgsize大床上,夫夫俩抱在一起吃着果冻,通过镜妖的折射围观求婚现场。

    “卧槽,这个澹台流光平时一副高冷男神的姿态,浪起来都出花儿了啊……接吻传递结婚戒指哎。”

    纨贝勒搂着他蜜蜜兴致勃勃地围观着,从苏杭给出的镜头看过去,两人亲了一会儿,云萝低头吐出的那一枚戒指非常朴实无华,就是一个铂金的指环,是结婚戒指的款式,看样子澹台流光是跳过了求婚订婚,直接逼婚的节奏了。

    纨贝勒吞了吞口水,伸手摸了摸兜儿里的东西,正想找茬儿开口。金文玲一摆手,苏杭就收起了神通,乖乖地跳进了梳妆台上的镜子里跪安了。

    “哎,最精彩的部分还没看到。”纨贝勒还有点儿意犹未尽。

    金文玲看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看别人的?”

    纨贝勒就是嘴上流氓一点,要让他看他哥的床戏,自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摆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哪儿敢啊……”一面脸上就开始紫涨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手摸着裤兜儿正在纠结,忽然摸到自己的肾六震动了起来,纨贝勒泄了气,认命地接起了电话,另外一端传来了小金子的声音。

    “剧本儿过了,那边剧组都组织的差不多啦,就在帝都拍,今天有空吗?导演说想去选址,初步定在你母校啦,三十六中。”

    纨贝勒吐了一口魂,看了看怀里的金文玲,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只好叹了口气道:“知道了,你过来接我吧,我这就收拾。”

    原本想着趁此机会解决一下人生大事的,可是岔过了话头儿纨贝勒就不好意思开口了,他撒娇似的趴在金文玲怀里不动,被圣上伸手揉乱了自己的卷毛。

    “怎么了?今天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纨贝勒埋头在他的颈窝里乱拱着,憋了半天,弄得跟学术研究似的:“蜜蜜,你们那时候,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一百零八御妻,是不是真的啊?”

    “差不多吧,历朝历代的称呼稍有差别,怎么了?”

    “那我……我……”纨贝勒虽然行动上还算是个狼崽子,那叫一个热情奔放,可是这感情的事情拿到明面儿上来说,就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憋得脸上都快成茄子色了,还是问不出口。

    正在压抑之中,就听见一楼有开门的声音,是小金子来了,他还有家里的钥匙,纨贝勒不知怎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儿小遗憾,扒在金文玲身上不肯起来,用头拱开了他的睡衣,亲了亲他滚烫的腹肌。

    金文玲有点儿怕痒,伸手捉了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好像一只哈士奇的幼崽一样,呆萌呆萌的,忍不住揉了揉他的毛,又亲了一下他的唇。

    纨贝勒的少年之心暂且得到了安抚,满血复活一般地跳下了床,拾掇拾掇衣服正要出去。忽然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觉得他们之间好像要过挺长一段时间才会见面似的。他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俯身捧住了金文玲的脸。

    “蜜蜜,等着我。”

    纨贝勒说完就走了,留下金文玲一个人有点儿恍惚地坐在床上,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拦住他的冲动,刚才那句话他每天都会说,可是为什么今天听起来就好像是在……道别?

    他迅速地整理好了自己凌乱的睡衣,推门出去的同时,就听见一楼的玄关之处传来了关门的声音,他们已经离开了。

    金文玲回到床上摸出了手机,想要给纨贝勒打个电话,可是刚刚按下了通话键,又很迅速地挂断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孩子气,自嘲地笑了笑,丢开了这件事。

    ……

    帝都今天的交通状况很给面子,平时至少都要堵上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今天却异常顺利,只要十来分钟就到了。

    三十六中是子弟学校,就安排在原来的国子监旧址里面,颇有点儿鲤鱼跃龙门的意思。这个学校出来的学生一般都能跟民大实行无缝对接,所以在帝都考生的家长心中也十分神圣,只不过绝大部分都是望洋兴叹,若是家里没有门路,也只好像是夏无争这样非常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才会被学校选中了招收进来充充门面。

    纨贝勒如今故地重游,跟当年又大不一样,原来他也是那一届的学生会主席,私底下码人儿的时候也算个大哥,可是自从高三的最后几个月那段视频爆出来,虽然家里帮他摆平了,他还是因为这件事情丢了学生会主席的职务,最后一两个月为了避风头都是在家里复习的,颇有点儿英雄气短的意思。

    今儿再回来就算是衣锦还乡了,戴着太阳镜和大口罩,全身上下武装到了牙齿,身后跟着小金子和金文玲拨给他的四个助理,一副大明星look,闪瞎了一众学弟学妹们的狗眼,听说是前几年毕业的学长回来拍戏,纷纷上前求合影签名么么哒,剧组的工作人员忙前忙后地上来维持秩序,让玉良纨多少有些飘飘然起来。

    投资方只有夏无争一个人过来了,手上拿着刚刚收到的剧本儿,朝纨贝勒招了招手笑道:“效率挺高的嘛,大神,我刚刚咨询过几个比较资深的编剧,都觉得你这一版写的好,爆点掐点都很足,上了之后围脖话题度肯定不错。”

    纨贝勒很谦虚地摆了摆手道:“老板你饶了我吧,还大神?我就是一小真空,还全指着您看在同学一场的份儿上提携提携我小玉呢。”

    两个人几年不见,身上都多多少少沾染了一点儿社会人的习气,虚与委蛇了一阵,剧务就带着大家去选址。

    其实纨贝勒和夏无争对这所学校再熟悉不过了,两人的少年时代基本上都是在这座古香古色的学府之中度过的,纨贝勒心里合计着夏无争这次投资这部电视剧,可能也是为了致一下自己终将逝去的青春,私心里肯定是愿意在这儿拍摄的,到时候要是问编剧的意见,自己只要顺水推舟让老板高兴就行了。

    明年是帝都旅游观光文化年,三十六中虽然是一所中学,但同时又是帝都国子监的旧址,有一部分的房舍还属于旅游景点,根据上面的部署指示也要装装门面整修一下,这会儿很多斑驳的红墙绿瓦上面都竖起了脚手架,建筑工人们正在对一些古建筑实行修复工作。

    为了避开人群,剧组是从学校的侧门进来的,要到主校区去围观的话,需要经过面积不小的操场,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又因为最近帝都雾霾比较严重,室外体育课都暂时停课了,所以操场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体育生还在坚持锻炼。

    夏无争和纨贝勒并肩走在前面,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在不远处跟着他们。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夏无争的手臂有好几次都似有若无地碰到了玉良纨的胳膊,后者倒是很自觉地往前紧走了几步,避开了他的碰触。

    夏无争深深看着纨贝勒的背影,眼神之中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他并没有急着追上去纠缠他,反而稍微放慢了脚步,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毛毛,你现在还会弹吉他吗?”

    玉良纨本来打算快点走过操场,也好避避嫌,可是人家夏无争都停下来了,他总不能还像个熊瞎子穿越苞米地一样地急行军吧?

    他回过头来,有些故作惊讶地说道:“哎,你怎么不走了?哦,那个好久没玩儿了,都不知道被我丢到哪儿去了。”

    他深看了夏无争一眼,还不能确定他提起这件事的目的,如果是他想多了那是最好的,可是他要是还有那个心思,那么这桩买卖也只好一拍两散了。

    谁知夏无争在他转过身来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到了平时那种落落大方的状态上,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都这么多年了,估计你那个新鲜劲儿早就过去了。”他伸手指了指前方:“哎,你看,是咱们的教室。”

    纨贝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对面一栋小楼其中的一架窗户,透过斑驳的花影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桌椅板凳,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这会儿因为检修的缘故,这座小楼都已经被清空了,学生们也搬到了其他的教学楼上课。

    纨贝勒正觉得气氛有点儿尴尬,借着这个空子,三蹿两纵就跑了过去,做出一副好奇宝宝的神态,剥开了墙上的爬山虎,梗着脖子向里面围观,竟然还看到了自己曾经使用过的那一套桌椅。

    他看了看自己的“故居”,心说有机会也要带着自家蜜蜜来一趟,掏出了肾六,正想拍下来几张回去给金文玲看看,忽然屏幕上就出现了来电显示,是金文玲打来的。

    纨贝勒有点儿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亲了亲屏幕上金文玲的照片,才划开了手机准备接听,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听见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夏无争撕心裂肺的叫声:“小心!”紧接着头部和肩部感到一阵钝痛,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83章 平行世界

    晨光熹微。

    纨贝勒隐隐约约的听见窗外有小鸟在吟唱。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他哼哼唧唧地跟着唱了一句,本能地伸手往旁边一捞,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的体温。

    “唔……”他撩了撩眼皮,四白落地的房间纤尘不染,自己的房间是什么色调来的?虽然完全记不得,可是这里很明显不是普通住宅,倒好像是一间医院的病房。

    他看了看身上插着的管子,伸手拔了针头,用酒精棉按住了手上的针眼,就发现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枚婚戒。

    我结婚了吗?纨贝勒觉得脑袋有点儿蒙圈,他眯起眼睛看着只有白色一种色系的房间,一切都是那么刺眼。

    斜对着病床的落地窗前面,沙发上蜷缩着一个女人,她的神态有些疲惫,但是保养很好,粗看大概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纨贝勒想了一会儿,开口喊了一句:“妈?”

    女人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从沙发上坐起来紧走了好几步,上前来伸手捧住了纨贝勒的脸看了看他,又搂住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都抱在怀中,她的身材很娇小,根本就抱住不他,可还是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就好像他还是个小男孩儿那样。

    “妈,我这是怎么了?”纨贝勒在她怀里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扭动了一下,女人这才放开了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叹了口气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们家不缺钱,以后你好好在你爸的单位实习,将来要做职业经理人还是靠分红过日子都行,别拍戏了,啊。”

    女人细白的手温柔地碰触着他的额头,那里缠着纱布,已经不再渗出血迹。她转身出去要去请大夫过来看看,走到门边的时候又折返了回来。

    “哎,给你媳妇儿打个电话,他守了你好几天,是我看不过去才让他回家洗澡换衣服的,你给他报个平安,比我们说的强。”女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纨贝勒往身上摸了摸,才发现换了病号服,四下一看,肾六就搁在床头柜上,他伸手划开了屏幕,按了快捷拨号,排在第一的位置上,备注着媳妇两个字。

    纨贝勒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厉害,他隐隐约约在期待着什么。

    忙音只响了一下,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毛毛,是你吗?你醒了?”电话那一端的声音有些耳熟,可是他忽然觉得一时想不起来。

    “毛毛?”

    “哦……无争?”

    “嗯,你醒了吗?我这就过去。”电话的另一端,夏无争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雀跃,他一定很担心自己。玉良纨还想说些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他愣了一会儿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肾六,把通话记录从上到下翻了一遍,基本上都是和夏无争的往来消息。

    就在最底端记录着一个无来电显示的红色提示,可能是通过电脑终端打来的,或者是被电信公司拦截的广告号码。纨贝勒吞了吞口水,按下了回拨,可是那一端一直都是忙音,直到电话被自动挂断,都没有人回应他。

    纨贝勒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身边的一切有些违和,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试探着转动了一下,想了想,又试探着往下摘,可是那枚戒指的尺寸非常微妙,很紧地箍在了无名指的关节那里,无论如何也摘不下来。

    就在他跟戒指较劲的时候,雪华带着值班医生推门而入,看了他一眼,有些责备地说道:“你这孩子,刚睡醒跟戒指叫什么劲啊?”一面让医生过来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查。

    纨贝勒给人摆弄了一会儿,医生表示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再留院观察一天就可以回家了。雪华表现得很满意,送走了大夫,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纨贝勒命好,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这要是一直耽误下去可怎么好,今年是他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要是没有过个团团圆圆的除夕多不吉利。

    玉良纨觉得自己被她吵得脑仁儿疼,可是他又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雪华有点儿抱歉的感觉,不好意思出言打断她,只好压抑着性子听她不停地唠叨,翻来覆去说他媳妇儿多么多么贤良淑德。

    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病房门的门被人打开了,夏无争站在门口,眼睛还有些红肿,白皙的脸颊冻得通红,手上大包小裹的抱着好几个保温杯,怔怔地看着纨贝勒,恍如隔世一般。

    纨贝勒说不好这种感觉,好像有点儿煽情,弄得跟拍戏似的,他知道自己和夏无争是一对uple,可是又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很像自己讨厌的韩剧,拍得有些超过,天雷滚滚。

    雪华赶着把夏无争迎了进来,嘘寒问暖地关心了一回,就知趣地推开门出去了,还从外面把门带上。

    这是个很高级的单人病房,雪华走了之后,房间里很自然地就剩下了纨贝勒和夏无争两个人,夏无争站在落地窗边的茶几旁边,从保温杯里倒出熬得雪白的鱼汤,在唇边试了试才端过来。

    “你刚醒,可能没什么胃口,不过大夫说过鱼汤是收敛伤口的,我每天晚上都会炖上一锅,想着你早起如果醒了正好能补补身子。”

    他说话的神态非常自然,真的好像一个新婚不久的妻子在照顾受伤的丈夫。

    纨贝勒点了点头,接过鱼汤喝了一口,味道很鲜美,应该是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的熬煮才会是这种洁白的颜色,鱼肉都化在里面,鲜香浓郁。

    他喝完了鱼汤,神色有些迷茫地看着夏无争。

    “怎么了?”他伸手轻轻碰触了一下他头上的绷带,又摸了摸他的自来卷儿。纨贝勒好像很喜欢这个动作,立刻就变得有些亲密了起来,还用头发蹭了蹭他的手。

    “看你,像个小孩子似的。”

    夏无争抱住了他的肩膀,就好像方才雪华抱住他的姿势那样,他俯身亲吻着他的头发。

    “毛毛,你把我吓坏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儿哽咽,“以后别拍戏了,咱们俩都要跟组,刚结婚就长时间分开不太好。”

    对了,夏无争是新晋影帝,国民男神,却在去年下嫁给了他的小粉丝——十八线小鲜肉玉良纨,他跟着水涨船高,一年之内勉勉强强的坐到了准二线的宝座上。

    纨贝勒努力地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幸运得好像做梦一样,可是他觉得有点儿奇怪,一般人做了这样的美梦肯定要笑醒了,他却觉得哪里不对,哪里画风不一致。

    他微微挣了一下,摆脱了夏无争的拥抱,抬头看着他,他的脸确实很漂亮,性格也温润如玉,他知道自己深深地爱着这个人,却想不起来这种深刻而强烈的爱恋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夏无争很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他俯下身去想要亲亲他,却被纨贝勒下意识地躲开了。少年在躲避的同时,脸上的表情非常含混,带着不知所措的歉意。

    “我,我刚刚醒过来,好几天没洗漱了。”

    他压抑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勉勉强强说得过去的理由,夏无争很识大体地笑了笑,没有抱怨。

    他在医院陪他待了一整天,到了晚饭之后,大夫又来检查过一次,这一回各项指标都回到了正常的水平线上,宣布纨贝勒已经可以出院了。

    是纨贝勒的大哥玉良臣开车来接的他们,他大嫂也抱着孩子跟了过来,夫妻俩一路上对这个幼弟嘘寒问暖的,夏无争很喜欢他们的小侄子,直接抱到后座上来,抱在怀里颠着,逗他玩耍,纨贝勒的大嫂还打趣儿他们什么时候也要一个孩子,夏无争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一手抱着小孩子,另外一只手在下面牵着纨贝勒的手。

    纨贝勒知道大嫂去了美国生孩子,小侄子还没有大名,小名叫毛头,跟自己有点儿相似,也是一头的自来卷,就在美国接受的学龄前教育,所以不常见面,他也挺喜欢孩子的,看着夏无争抱着自己的小侄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圣母的光芒。

    纨贝勒觉得夏无争有点儿耀眼,耀眼得好像肉眼不能直视的太阳,虽然漂亮,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太刺眼了,他垂下了眼帘,手心开始渗出汗珠,他觉得尴尬,想要从夏无争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稍微试探了一下,却被他牵得更紧。

    车子开进了玉家老宅,纨贝勒的父母和爷爷奶奶都迎了出来,纨贝勒的祖父母早婚早育,他奶奶生下他爸的时候才十五岁,现在虽然都已经四世同堂,也才不过六十多岁,她是中国最早的几批公派留学生之一,现在依然还在美国的一所著名综合性大学担任客座教授的职务,所以经常出差,难得回国。

    纨贝勒觉得自己很久没见过奶奶了,见了面难免觉得亲近,一手牵着夏无争,先过去给祖父母报了平安,一家人才陆陆续续进了大门,围坐在八仙桌旁一起吃个团圆饭。

    ……

    帝都大学第三医院icu病房。

    金文玲面无表情地坐在病床旁边,他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眼睛已经开始微微发红,病房里只有各种仪器发出的冷冰冰的滴答声和他似有若无的呼吸。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金文玲机械性地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小男生背着书包,面沉似水地看着他。

    “太傅,救救他,我招不回他的魂魄……”

    第84章 傀

    珠珠没有立刻回答他,他缓缓地走上前来,伸手捏住了金文玲的下巴,看了看他没有血色的脸。

    “麒儿,你需要吃点儿东西。”他从书包里拿出了好几个保温杯,打开盖子慢条斯理地码在了金文玲身边的床头柜上。

    金文玲没有说话,他没有别的选择,端起了饭菜埋头吃了起来,他的动作非常规范,近乎机械,很快桌上的饭菜就被他吃光了。

    “太傅,你救救他吧。”

    朱珠叹了口气,金文玲可以为了病床上的男人吃饭,他可以为他去死,为他做任何事……

    “他可能是被一种叫做傀的东西摄去了魂魄,他们不属阴阳两界,连我也奈何不了他。文玲,你听过那个故事吗?”

    朱珠叹了口气,拉过另外一边陪护床旁的折叠沙发在金文玲身边坐了下来。

    “我夺舍的人是前朝康乾盛世年间张廷玉张中堂的幼弟张廷枢,记得在乾隆一朝,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朱珠在对着金文玲讲话,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玉良纨,那是他在金陵玉氏一门之中精心挑选出来的鬼玺的宿主,既是他的后嗣,又是他玉氏一门供奉的神祗,是他姓氏的来源。

    他没有什么面部表情,慢条斯理地讲了一个故事:

    乾隆二十三年的秋天,直隶有个书生因为写了一首反诗,诗里流露出对满清高压政策的不满,后来被人揭发而问斩,监斩官很欣赏此人文采,起了爱才之心,杀之不忍,就对他说:“当我喊‘斩’的时候,你立马就跑,跑的越远越好。”

    当日午时三刻一到,监斩官大喊一声“斩!”那书生立马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到了山西,并在那地方结婚生子,生活了十几年。

    后来有一个直隶人做了跑商到了山西地面儿,当他看到那书生时,一脸惊讶地说: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那书生也一怔,于是就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珠讲完了这个故事,深看了金文玲一眼:“你知道玉良纨出事之前见过什么人吗?”

    金文玲记得纨贝勒临走之前跟自己说的是要去给最近加盟的电视剧选址,好像还是他一个什么高中同学投拍的,现在想起来,他是不想让自己误会才没有明说的,一切都是那么严丝合缝了。

    “夏无争?”

    朱珠点了点头:“凭我张廷枢的势力都查不到这个人,换句话说,他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连死亡证明都找不到。”

    金文玲眉头紧蹙,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夏无争是存在过的,他是纨贝勒的初恋男友,这一点他早就对自己坦白过。

    朱珠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知道方才那个故事的意思吗?原来当年那位监斩官大喊一声‘斩’的时候,刽子手手起刀落,那书生早已人头落地,根本没跑掉。可是他却认为只要听到“斩”字立马逃跑,就不会死了。在那位书生的潜意识里,听到‘斩’字就跑,认为自己已经跑掉了,没有被杀死。

    监斩官叫他跑的越远越好,于是他就一口气跑到了山西,可是山西跟直隶相隔多远,又怎么可能一口气跑到那里呢?那位书生认为自己没有死,精神意志就存在着,这个精神寄托在认为自己没有死的基础之上的,而当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就没有寄托了,人也就跟着烟消云散。”

    金文玲冰雪聪明,大概听出了一点儿头绪。

    “你是说夏无争已经死了,可是他对于尘世的眷恋过于深重,导致他的魂魄依靠着潜意识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朱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怕这一个更为棘手,他的潜意识已经可以往返于阴阳两界之间的灰色地带,那是傀的地盘,一个由众多怨念所组成的平行世界,他们可以带走人类的生魂,到那个世界里重新改造,为所欲为。”

    他站起身子,绕过了金文玲,来在病床前面附身看着玉良纨,伸手按在了他的百会穴上面,眯起眼睛待了一会儿。

    “他失了一魂两魄,难怪你无法为他招魂。”朱珠叹了口气,看着少年苍白的脸,他在金陵玉氏的子弟当中算是与自己长得非常相似的一个,只是眉梢眼角多了些许飞扬跋扈的戾气,所以金文玲才没有在初次见面的时候认出他就是鬼玺。

    如今他病恹恹地躺在那里,就只剩下一具空虚的躯壳,可是正因为失去了魂魄,眉眼反而变得非常温文,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珠珠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着金文玲,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金文玲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双膝着地跪在了珠珠的面前。

    他大吃一惊,几乎在同一瞬间跪了下去,行三跪九叩大礼,口中惶恐地说道:“圣上,跪不得!”

    “太傅,你杀了我弟弟,就当是还我一条命吧。”金文玲双手颤抖着扶起了还在行礼的珠珠,强迫那孩子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他的眼睛湿润了起来,失去了昔日充沛的王气。

    “他在你心里,比麟儿还重要?”

    “比麟儿,比父皇母后,比你……嗯。”

    金文玲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他的语气温柔,说着冷酷无情的话语。

    珠珠的眼神几番闪烁,最后稳定了下来,他点了点头说道:“臣可以一试。”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来在玉良纨的病床前面,伸手按在他的天灵盖上,又回头看了金文玲一眼,闭上了眼睛,手中泛出十分柔和的光线。

    纨贝勒身上几处擦伤的痕迹在不停地愈合消失,肉眼看上去连一丝疤痕也没有留下,就在金文玲的心中已经开始怀有希望的时候,玉良纨忽然睁开了眼睛,他血灌瞳仁,眼神里再没有一丝人性,用一种非常威严不可侵犯的表情看着珠珠,一扬手,小孩子稚嫩的身体就从他身边飞了出去,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在了落地窗前面一动不动了。

    “太傅!”金文玲喊了一声,想要过去查看他的伤势,却被玉良纨的反应压制住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只能跪坐在地上看着那个神鬼一样的男人伸手拔掉了自己身上的管子,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

    他的眼神泠然,没有了昔日的温情,他不是他的恋人,他是万石之主——和氏之璧。

    纨贝勒走到金文玲跟前,伸手把他搀扶了起来,他的神色冷漠,动作却非常温柔,他歪着头看了金文玲一会儿,伸手指了指倒在一旁的珠珠,摇了摇头,忽然身体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良纨!”

    金文玲俯身抱住了他的身体,他已经失去了意识,看来被抽走的一魂两魄是他生而为人的部分,剩下的魂魄属于鬼玺,只能维持很短暂的意识,他刚才想要传达给自己什么信息,他的意思是,珠珠是不能信任的吗?

    金文玲看着怀中的少年熟睡的脸,刚才的男人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他不爱自己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吗?这样的他多么可怕,即使自己身为九五之尊,都不能使他屈服,如果找不回他失落的魂魄……

    他阻止了自己的思绪,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安顿了纨贝勒重新躺下,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他体表的伤全都愈合了,呼吸平稳心跳规律,不需要再依靠重症监护室的各种仪器,除了失落的魂魄之外,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金文玲又回身想要看看珠珠的伤势,可是一回头,却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小男生已经不见了,原本关着的落地窗被人打开了一扇。

    珠珠走了,他为什么急于逃离这个地方,他是鬼玺的掌印官,难道这样怕他,又或者是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金文玲全身无力地跌坐在病床前的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纨贝勒那具近乎完美的躯壳。

    “主子……”

    病房盥洗室里,苏杭悄悄地从镜子里爬了出来,手上拿着好几个打包的餐盒,上面是鸿宾楼的logo。他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知道金文玲已经吃过了,放下了餐盒,俯身跪在金文玲的膝下。

    “方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傀这种东西我知道,要对付他们没有什么别的办法,除非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自然就灰飞烟灭了,被拘魂的人也能重新回到现实世界来。”

    金文玲的眼里渐渐的有了神采,他一把拉住了苏杭。

    “你是镜妖,可以折射出平行世界对吗?你能不能把我送到那个世界去?”

    苏杭的表情显得十分为难。

    “我……”他支支吾吾的不肯说,金文玲的语气近乎哀求,他从来不曾对什么人这般低三下四过,苏杭觉得自己如果不答应,他的妖格都要因为尊卑不分而爆掉了。

    “圣上你别冲动啊,我得先跟你说说平行世界的规矩。”

    苏杭搀扶着金文玲在沙发上坐好了,叹了口气。

    第1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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