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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古穿今]升棺发财 作者:王老吉

    第7节

    金文玲这会儿正打算睡下,已经解开了马尾,正梳理着头发,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发尾:“不必了,他不会出手的。”

    “那可不一定啊,你瞧那小子吃饭的时候,就差没有直接把我哥也吃了,我哥虽然年纪比我大,根本就没在社会上混过,被人骗了怎么办?”

    金文玲伸手戳了戳纨贝勒的脸,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知道金瓯是怎么死的吗?他们那种性格的人,玩儿不过你们这些帝都旧家势力,虽说不是直接原因,可是澹台家‘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那滋味儿只怕不好受。流光要是真有这个心,他绝对不会说破的,你哥的心思也还单纯,他不说,他自然就看不透。”

    第35章 反常脱衣现象

    纨贝勒点了点头表示服气,一面笑道:“你要是来我家肯定就出不了这事儿。”

    金文玲杏眼圆翻,这是把自个儿当成嫁进豪门的明星了?可是又有点儿好奇,忍不住打趣儿他道:“为什么?你不怕你家里人欺负我吗?”

    纨贝勒眼睛一翻,表情夸张地摇了摇头:“哎哟喂,您是谁呀,您是皇上,天底下宫斗宅斗的祖宗,我跟你说,你要是过了门儿,我爸我哥都不够你一指甲弹的。”

    金文玲简直懒得理他,换好了衣裳就睡下了,东北大炕都是连体的,俩人也只好睡在一张床上,纨贝勒把炕头儿让出来给他家蜜蜜住,自己睡炕梢儿,趴了一会儿,感觉金文玲睡熟了,就像一只海星一样,伸展开了四肢,横向蠕动起来,滚了半天才蹭到金文玲身边,伸手搭在他腰上趴了窝。

    凌晨三点左右,工作组就开始集结了,他们听取了护林员小张的建议,凌晨出发,争取用一天的时间赶出一天半的路程来,在大雪封山之前达到温泉泉眼的所在地,在那里休整一天,继续深入雪山的腹地,寻找传说中夜帝的陵寝。

    夜帝是被当年的中原政权边缘化了的氏族部落,按照现在的区分方法,刚刚进入奴隶制社会就已经灭绝了。

    因为这个部落甚至没有自己的语言文字,只有最上层的贵族阶级才懂得使用汉字,人与人之间用以交流的方式也非常原始,都是通过时间长短和声调高低不同的类似也野兽的啼叫来交流思想的,所以这个部落才被中原政权称为“夜啼”,在漫长的历史传承过程中被误写作了“夜帝”,流传至今。

    一行人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在林海雪原之中行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没有什么参照物,也不知道行进的进程怎么样,只有依靠着护林员小张的丰富经验,缓慢地朝着温泉地区摸索。

    小张走在最前头,他沉默寡言,别人不与他搭话,他也从来不肯主动开口。

    澹台流光在外人面前一副高贵冷艳的姿态,除了时不时关照云萝几句之外,也不说话,云萝好像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意思,不过是支支吾吾的应付他。

    金文玲身体条件不太好,走路已经有些吃力,完全不肯理会纨贝勒一路上的插科打诨。一行人就这么静悄悄地走着,好像会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

    一直走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小张爬上了一块地势较高的岩石,举目远眺,点了点头表示第一阶段的路程已经提前完成了,大家可以稍事休息,吃点儿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纨贝勒也不管别人,拉了金文玲到一处阳光充足的地方坐下,伸手一摸那岩石冰凉梆硬,随意在上面按了按,就变得好像一个小暖炉一样温暖起来。

    金文玲知道他又在动用三昧真火的力量,见远处的澹台流光似乎没受什么影响,责备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纨贝勒一副我有分寸的表情,一面拿了几盒军用罐头在手心里捂热了,打开来递给金文玲。

    金文玲好像体力消耗过大的样子,脸上有些苍白,病恹恹的,伸手推开了罐头,摇了摇头。

    一旁的小张瞧见了,难得开了腔道:“小金同志,还有一整天的路要赶呢,你体力消耗太大了,不吃东西怎么行?”他们山里人淳朴,没怎么受到过欧风美雨的洗礼,对人的称呼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的风格。

    金文玲摇了摇头:“我实在吃不下了,没事的。”纨贝勒知道金文玲这个人,从来都是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的排面儿,金颗玉粒都未必咽得下去,更何况这些劳什子。

    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哎我说小张同志,刚才咱们来的路上不是有一条小山溪吗?我常听人说你们这嘎哒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咱们去给蜜蜜……给小金同志抓点儿鲜鱼来煮汤喝怎么样?”

    小张是个老实人,听不出玉良纨是在打趣儿他,蹙了蹙眉头说道:“现在马上就是大雪封山的时节了,那河里是有鱼不假,可总要破了冰才能捉到。”

    纨贝勒嬉皮笑脸的说道:“小张同志,你久在山野之中,不知道我们帝都的科技水平早已到达了四个现代化标准,一天等于二十年,超英赶美有何难!”说着,还做了一个大跃进的手势。

    小张叫他忽悠得有点儿迷糊了,又瞧见金文玲的脸色实在苍白,点点头道:“那好吧,我跟你去。”

    这会儿澹台流光和云萝他们也过来询问情况,听见纨贝勒要去捉鱼,澹台也答应一起去。玉良纨只怕他在蜜蜜跟前抢功,大手一挥:“不用,阿童木君,您的内个胳膊太金贵,弄坏了咱可赔不起。”

    小张告诉他们,鱼群肯定是会选择一个相对温暖的地方过冬,按照以往的经验应该会聚集在上游地区,一行人就顺着结冰的山溪往上游走走,希望前面还能看得到活水。

    由于担心罹患雪盲症,所以出发之前所有人都戴上了rayban,只有纨贝勒进化成了究极体之后百毒不侵,瞪着滴流圆的大眼睛没事儿人一样走在幸福的大路上。

    因为眼睛上没有遮挡,视线非常辽远敏锐,远远的好像看见山溪的冰面上有人在裸泳。

    纨贝勒“咦”了一声,回头问小张道:“怎么,这地方还是个冬泳浴场啊?你不是说大雪封山的季节就不让游人远足了么,怎么还有人在这儿游泳?”

    众人只顾着埋头赶路,都没有注意,这会儿抬头一瞧,远远的好像真的有几个人光着身子在溪水里面嬉戏着,他们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好像是游泳池里的人们在相互戏水一样,可是让人感到费解的是,那些人似乎就一直维持着那个动作,纹丝不动。

    小张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赶着往前走了几步,众人也都纷纷跟了上来,转过一片密松林,才把眼前的情形看个清清楚楚,所有的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已经冻得严严实实的冰面上露出三个人的上半身,都是青壮年男子,其中一个俯下身子,双手聚拢,好像正要往山溪里掬水的样子,另外一个双手上扬,对着第三个人做出泼水的状态,而那人好像是怕泼过来的水溅到脸上,一手挡在眼前,另外一只手做出推拒的姿态,他的嘴唇微张,似乎还在笑着说些什么。

    这些人的表情都非常欢快,就好像平日里在公共游泳池经常看到的朋友戏水的情景别无二致。只是他们愉悦的表情永远地凝固在了脸上。时间在这里停止了,如果不是金文玲一行人强行介入,他们将会永远维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地老天荒。

    纨贝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卧槽,朱颜血灯笼啊……”澹台流光和金文玲都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只有云萝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伴,众人都有点儿表情微妙地别开了视线。

    云萝不明就里,只好继续查看冰河中的尸体,他受过专业的野外生存训练,知道如何分辨人的死亡时间,这三人都是全身赤裸,皮肤上面除了尸斑之外还有许多暗红色斑点,代表这些人是被活活冻死的,死亡时间至少也要好几天了。

    可是几天以前这里的温度已经到达了零下四十多度以下,是什么诱惑着这些人好像夏天一样脱去衣衫进入冰冷刺骨的山溪之中嬉戏玩耍的呢……难道是溺死在山溪之中鬼魅,迷住了他们来做垫背的?

    云萝四下里查看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这些人的装备,背包里还有绳索,炸药,匕首,防毒面具,矿灯,冷烟火,信号弹,压缩干粮,对讲机和十分具有代表性的洛阳铲。

    纨贝勒远远瞄了一眼,拿胳膊肘儿碰了碰金文玲:“哟,同行啊?”金文玲只怕护林员小张起了疑心,节外生枝让澹台流光难做,嗔他一句:“少浑说,这些人一看就是盗墓贼,怎么能跟我们这个从事抢救性发掘的工作组一样性质?”

    纨贝勒也知道自个儿说错话了,连忙找补了一句:“对对对!交给国家!”

    小张倒是没搭理这茬儿,他虽然沉默寡言,倒是挺心细的,查看了装备之后又看了看其他物品,指了指旁边的一堆衣服说道:“你们看,这些人的衣服都是从外到里脱下来叠好了的,证明他们并没有丧失逻辑思维,也不是被人胁迫下水的。”

    难道这些人单纯就是想要来个冬泳?没听说盗墓的在下斗儿之前都要来这么一下子啊。众人正在面面相觑,忽然澹台流光长眉一挑:“这是反常脱衣现象。”

    纨贝勒念书不灵,一听人家说术语就脑仁儿疼:“我说阿童木君,什么脱衣现象啊,这几个人是跳脱衣舞的?”

    云萝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我怎么没想到呢,这是冻死尸体表征之一,因为体温调节中枢麻痹,冻死的人在濒死前会产生幻觉,感到异常炎热,所以临死前反而脱去衣服、鞋袜,全身裸露,或将衣服翻起,暴露胸腹部,或仅穿内衣裤,就叫做反常脱衣现象。”

    第36章 皮笑肉不笑

    纨贝勒是个傻大胆儿,他在熟人面前从不装逼,遇到什么超自然现象都会直接叫唤两嗓子,用来发泄自己的恐惧,等他恐惧完了也就免疫了,基本上同一只鬼怪在他面前绝对不会威风两次。

    这会儿听见云萝给出了科学的解释,那股傻狍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又涌现了出来,二话不说就从衰草连天的河岸上头往底下滑,瞬时之间来在了冰面上。

    来到那三具冻僵了的尸体跟前儿,还不忘打个招呼:“哟,我说哥儿几个正得着呢?天儿太热,带俺老猪也洗洗吧。”

    岸上的工作组看着这傻大胆儿的言行都是一愣,只有金文玲知道,他是怕自己体力精神不大好,又看了这样的画面,才耍宝逗自己开心。

    纨贝勒正要走上前去查看几人的情况,忽然听见“咔嚓”一声,觉得自个儿的身子略微往下一沉,赶忙停住了脚步,缓缓地低头一看,冰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妥,表情有点儿茫然地看着岸上。

    上面的人显然也都听到了这种声音,全都是不解其意,只有护林员小张大喊了一声道:“不好,破冰了,快上岸!”说着也跟着蹿了下去,一手攥住了山溪岸上的枯树枝,朝着纨贝勒伸出手去。

    玉良纨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觉得自个儿所站的冰面还是非常瓷实的,实在不懂这个小张同志为什么这么小题大做,嘻嘻一笑道:“急什么,就来。”一面迈开长腿就往他跟前走。

    刚走了一步,整个儿山溪的冰面就开裂了,纨贝勒的脸上还来不及换上惊讶的表情,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儿人就落入冰窟之中。

    他的水性非常好,即使落入水中倒也不怎么慌乱,憋住了一口气规律地划动着双臂想要游到水面上去,可是就在快要浮出冰窟表面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掉落的地方原本是个非常大的陷落面积,几个人同时游出去都没有问题,可是随着他越游越近,那个破绽却好像越来越小似的,竟然在渐渐愈合。就在纨贝勒的指尖接触到水面的那一刻,冰面竟然彻底密合了起来……

    玉良纨身陷在冰窟下面,听力基本上全部丧失,只觉得整个儿世界都在离他远去,身体沉浸在冰冷的山溪水里,竟然渐渐的有种温暖的错觉,就好像婴儿被包裹在羊水里的那种安全感,让他很想就这样安睡在其中,他想起了那个为他而死的女人,他来自她的身体,两人却没有见过一次面,他的生日,她的忌日。

    纨贝勒昏昏沉沉的想着,脑海里洋溢着温暖的悲伤,他觉得很疲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个时候,冰面上好像传来了什么人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

    “良纨!玉良纨!”

    纨贝勒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那是金文玲的声音。

    他倏忽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此时此刻的状态,竟然是倒悬着泡在溪水里的!他的身体蜷缩着,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正是胎儿孕育在母体之中的姿势。

    玉良纨想都没想就长开了双臂,款动狼腰扭动着身体想要直立起来,忽然觉得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十分警醒,并没有立刻回头,微微别过脸去,就看见一只女性纤细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那只手非常的白皙,指甲上还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不过有几处已经脱落了,就好像在水里泡久了一般。

    玉良纨缓缓地回过头去。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有点儿像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大学生打扮,很随性地穿着t恤和仔裤、白球鞋,在水中四散开来的长发里,衬托着一张有些平凡的面容,只是看得出她笑得很努力。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就好像一般人在拍毕业照或者正装照的时候被要求的那样,其实没什么开心的事情,但是摄影师会一直对你说“笑一下,再笑一下。”拍出来的照片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自然,而现在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水下女孩儿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恐怖和诡异。

    纨贝勒总觉得这女孩子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热门微博上面见过,可是她的样子又不出众,看起来应该不是明星,到底会是谁呢……

    正在愣神儿的功夫,就看见那女孩子脸上的微笑逐渐扩大,刚开始不过是露出四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慢慢就抻动着脸颊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然而这个笑容并没有止住,竟然还在逐渐扩大,嘴唇努力地扯动着,不断外翻,连牙龈都暴露出来,那女孩子的脸虽然在努力地笑着,眼睛里却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她的嘴慢慢地长开了,变成了开口笑的姿势,一大串气泡从女孩儿大张的嘴里冒了出来,她的头不断地向上仰起,然而下颌骨却在一直压低,她的四肢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伸出双手绝望地捧住自己的头颅,好像是在用尽全力帮助自己的下半张脸闭合起来。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她的头猛地向后一仰,下颌依然不动,整个儿口腔就被这不符合常规的行为方式撕裂了!嘴角由于不能承受这样的弹性,向两边各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女孩儿的樱桃小口瞬间被撕裂成了名符其实的血盆大口。

    纨贝勒被眼前这荒谬的一幕惊呆了,他想去帮助那个女孩儿,伸出手去捉住她的胳膊,那女孩子一抬头,张着血盆大口,眼睛里都流出了血泪,绝望地看着他,不断冒着气泡的嘴里发出了尖锐的啼叫,虽然是在水中,却依然清晰可辨。

    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玉良纨身上的三昧真火终于燃烧了起来,那女孩子惨叫了一声,转眼就不见了,紧接着他周身原本冰冷的山溪水受到三昧真火的影响,竟然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头上的冰层轰然碎裂,纨贝勒的身体一下子就浮出了水面。

    他水性非常不错,在水中踩水的话基本上不需要剧烈的游动就可以使自己的胸线以上都浮出水面,他在原地打了几个圈子,就瞧见了岸上的人。

    澹台流光挽住了云萝,护林员小张也正死死地抱着金文玲的腿,很明显这两个人都是急于冲下来救人的。

    纨贝勒挥舞着手臂示意自己没事,三两下就游到了岸边,一个鲤鱼打挺轻轻松松跃出了水面上了岸。岸上的几个人都朝他跑了过来,金文玲抢先一步拉住了他的手,试了试温度,虽然很热,尚不至于烫手,他长吁了一口气,隐隐约约的说了句什么皇天菩萨。

    纨贝勒可算是乐坏了,金文玲很少会对他表现出这般关切的态度,嬉皮笑脸的说道:“我没事儿。”

    金文玲的脸色还带着方才的惊恐神色,往他身后一指:“这叫没事?”

    纨贝勒回头一瞧,自个儿也吓了一大跳,护着金文玲往后退了好几步,就看见方才那条冰冻的山溪,这会儿已经全程解冻开来,不仅如此,溪水竟然冒着灼热的气泡,很明显已经沸腾了,他的力量,把一条冰河变成了地上温泉。

    玉良纨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遭了,那女孩子!”又忽然想起既然能被自己身上的三昧真火烧化了,她自然也不是什么好鸟,可以为什么方才水中看到的一切让自己有一种身不由的无力感,仿佛他也能感同身受,那个女孩子最后绝望的狂笑,那是一种命定的死亡。

    纨贝勒伸手往裤兜里一摸,肾六早就湿透了,开不开机子,四下里看了看,金文玲从来不自己带手机,都是小金子在旁边充当人形手机座,这会儿留下他在基地看家没来。

    云萝倒是有手机,但他久在行伍俭省惯了的,用的都是充话费送的老年机,根本没有上网功能,虽然不乐意与澹台流光搭话,这会儿为了解开心中的疑团,也只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我说阿童木君,借你手机使使啊?”

    澹台流光倒不会跟小孩子斤斤计较,从兜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他从来不用卖肾系列,基本上都是自己家族工厂所生产的军用三防机。

    纨贝勒拿在手里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到底怎么算是开机,脸上憋得紫涨,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人,站在沸腾的溪水边上,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子。

    金文玲有点儿看不过去,伸手接过他手上的机子,非常熟练地调出了全息控制面板,扫描了眼码进入主界面,一面轻声问道:“你要查什么?”

    玉良纨看见澹台流光这么高逼格的李唐神器,简直想把自个儿的肾六丢进身后的火锅,才发现澹台流光设置的开机眼码里面也有金文玲,原先他是金瓯的时候两人一定非常亲密,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金文玲见他有点儿恍惚,只好又问了一遍:“你要查什么?”

    纨贝勒方才回神儿,点点头道:“哦,能不能上下围脖?就搜索一下热门话题里面的关键字,嗯……大学生、女子、溺水、倒立、唇部撕裂……就行了。”

    金文玲有点儿好奇地看了看他,不知道他在水里到底遇见了什么,竟然想出这么离奇的关键词来,一面在全息键盘上面敲打出来,按下了确认键。

    很快,围脖的搜索项就按照匹配程度和点击率出现了一连串曾经上过热门的话题,排在第一个的是:“蓝可儿神秘死亡事件”(千万别搜,搜了害怕也没关系,来老吉处领取鬼玺辟邪,两元一件,一律两元一件~)。

    第37章 笑死

    纨贝勒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蓝可儿这个人,可这会儿书到用时方恨少,越着急越想不起来,只好抓了抓头发问道:“这人是谁啊?”

    金文玲随手点开了几章图片指给他看,纨贝勒定睛一瞧,可不就是方才在水中相遇的那个女孩子么?她的每一张照片都有点儿皮笑肉不笑的感觉,时间离现在越近,笑得就越不自然。

    热门话题下面还附有简单的介绍:蓝可儿死亡事件,指的是加拿大籍华人蓝可儿于2013年1月至2月间在美国洛杉矶市中心塞西尔酒店(cecil hotel)屋顶水塔内的溺死事件。因其死亡地点离奇,加上其失踪前被监视器拍摄到在酒店电梯内作出一系列古怪动作,因此成为关注焦点。洛杉矶郡法医办公室于6月20日根据验尸结果做出蓝可儿死因为意外溺死的结论,并依其生前行为认为蓝可儿患有躁郁症 (bipor disorder),是造成其死亡的重大因素。

    纨贝勒很耐心地逐条翻阅着,却始终找不到现场照片和尸检报告,好像并没有人提及当年尸体打捞出来之后的模样。忽然在话题下面看到了一个热门评论,被点了几万条赞,从众多评论之中脱颖而出:“你们不知道吧?蓝可儿的尸体被弄出来的时候,和黑色大丽花遇害时的惨状简直一毛一样,我叔叔当年就是参与调查这个案子的警探之一,他还警告过我千万别去cecil hotel住宿,那地方不干净!”

    “黑色大丽花?”金文玲也看到了这条评论,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

    “蜜蜜知道这个人?”

    “我主修表演课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个人,她是二战时期好莱坞的三线女演员,和许多男人维持着肉体关系,最后玩火自焚惨遭虐杀,尸身被切割成了两半,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被遗弃在草地上,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她的脸,从嘴角处被人划开了,伤口一直延伸到了耳根,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戴了一张小丑的面具……”

    纨贝勒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对的对的,我刚刚在水里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女孩子,她一直在不停地狂笑,最后笑道把整个脸部都撕裂了……”他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因为看到云萝的脸色很苍白,护林员小张简直就是随时都会昏倒的模样。

    纨贝勒干笑了两声,伸手比划了几下:“估计是呛水呛得我脑子不好使了也未可知。”

    护林员小张这会儿一脸戒备地瞧着纨贝勒,沉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整个儿工作组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他们手上有相关部门的批示,绝对不可能做出那些悍匪的勾当,可是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只怕日后又要节外生枝,特别是澹台流光和玉良纨,都是体制内的人,会给整个家族带来不小的麻烦。

    护林员小张吞了吞口水,握紧了手中的钢枪,看得出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起来,却还是坚定不移地朝着纨贝勒的方向走了过来。

    玉良纨还在嘻嘻哈哈的插科打诨,眉峰却难以察觉地微微一挑,很不明显地对着小张身后的澹台流光使了个眼色。澹台已经不动声色地举起了手刀,就在这个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护林员小张忽然直挺挺地朝着纨贝勒跪了下去。

    这一跪可把玉良纨吓了一跳,他虽然名字和纨绔子弟沾边儿,实际上却是个深受自由平等思想影响的现代青年,平时除了装逼之外,很看不上社会上的各种不平等现象,有一回去高级餐厅吃饭,就因为服务员坚持跪式服务,让他很不舒服,差点儿没掀了桌子,最后还是换了一家餐厅才肯罢休。

    这会儿眼见着小张跪在自己脚下,匍匐在地十分惶恐的样子,心里很不落忍,把他搀扶了起来,想着他们老区人民估计都是听样板儿戏长大的,蹙了蹙眉,有板有眼语重心长地来了一段rap:“叫一声小张同志,不要着急~开言有语叫了你~为什么似这般行此大礼~?这本是你我弟兄,阶级情谊~”

    唱了一小段儿想要叫个板,平日里又没串过票房,只好找补了一句:“药药切克闹”。

    金文玲等人在旁听了,都是一脸“这人是谁?我不认识”的表情,只有那小张同志还是不为所动,挣脱了玉良纨的手臂又跪下了说道:“不会错,你就是传说中的过路君子,我们这附近村子里都世代流传着一个故事:总有一天,一个面容英俊、举止娴雅的贤者将会返回此处,来取走原本属于他的夜帝宝藏,他携带着地狱的火种而来,会烧尽一切魑魅魍魉,使层峦叠嶂的雪山都为之沸腾——这是我们雪山原住民家里的孩子最早的启蒙史诗,绝对不会错!”

    纨贝勒暂且不管是真是假,听到“面容英俊、举止娴雅”八个大字,十分得意地一拔胸脯儿。

    就见金文玲上前来把小张搀扶起来说道:“是了,你都看见了,他这人也能算是举止娴雅么?别多想了,我们的确是来考古的,如今你文件也看了,电话也打了,都已经确认,不要再宣扬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纨贝勒一脸无语地看着金文玲,心说你就是封建迷信的典型代表,竟然还伪装成革命战士来蛊惑无知的劳苦大众,等小爷追到了手,一定好好在床上反个三俗= =

    金文玲见小张还是不信,叹了口气道:“方才你也看见了,冰面上的那些僵尸都是职业盗墓贼,很有可能是从外地来的,害怕节外生枝,没有雇佣向导,才着了寒潮的道儿。他们估计也知道这附近有温泉,只是一直找不到,我推测可能冻死之前打算放手一搏,动用了炸药,希望可以炸出温泉来,却没有等到就冻死在这里。”

    一旁的澹台流光也跟着帮腔道:“没想到这温泉迟来了一步,恰巧被我们给赶上了。”

    这番话虽然巧合疑点太多,却也可以勉勉强强解释了为什么忽然间河流解冻,变成了一条沸腾的地上温泉,而且泉水之中弥漫着强烈的硫磺气息,确实也和小张知道的那一处温泉十分吻合。

    纨贝勒那崇拜的小眼神儿投向了金文玲,真不愧是演了多年八点档的金牌视帝,编剧功夫一流,估摸着电视剧看多了,脑洞开到了异次元,高!实在是高!

    那护林员小张从小就是在雪山脚下的老区长大的,虽然基地里面也有电视,看来看去也不过就是av那几个频道,没什么太大的见识,给这帮人一糊弄,也就忽忽悠悠的信了。

    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对纨贝勒说道:“玉同志,你看我就是意志不坚定,刚才差点儿又被封建迷信思想占据了上峰。”

    纨贝勒有一种正在跟爷爷的老战友聊天儿的错觉,假门假事地笑了笑道:“好说……好说……”

    一行人沿着山溪往上游走去,果然没过多久就到了护林员小张出发之前提到的那一处温泉,和刚才那一条被纨贝勒煮沸了的山溪不同,这里的温泉水温适度,而且富含大量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就算是直接饮用也没有问题,如果不是山路崎岖难走,海拔过高会使人体产生不适应等的原因,还真没准儿能成为一处著名的旅游胜地。

    大家听取了小张的建议,就在温泉附近的岩洞中支起了帐篷,准备在这里休养一晚上,明天早起再继续往夜帝王的陵寝进发。众人高强度行进了一天,也都十分疲倦,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金文玲一整天没有好好吃饭,还没入夜就醒了过来,一旁的纨贝勒早就醒了,见他起来,赶忙拿出了一个保温瓶,抱在怀里扭开,鲜美鱼汤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是方才小张去后面的温泉捉来的鱼熬的汤,他见你恹恹的没什么胃口,就送过来让你好歹吃些,明天还要下斗儿呢,饿坏了可不成。”

    金文玲点了点头,就着他手上的调羹吃了起来,温泉里的白鱼味道非常鲜美,饶是吃惯了金颗玉粒的金文玲也忍不住多喝了两口鱼汤,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他是个有洁癖的人,65野战大衣的保温性非常不错,相对而言的排湿功能就要扎个折扣了,这会儿吃也吃饱了,睡也睡足了,就打算去温泉里洗个澡。

    纨贝勒倒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他们休息的这个小溶洞里面本来就有大大小小的几个水洼,最深的刚好可以做个双人浴缸,刚刚金文玲睡着的时候,纨贝勒就已经去外面的温泉打了水回来,岩洞里的石头都非常温暖,这会儿水温还是刚好。

    金文玲见他没有出去回避的意思,懒得和他计较,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他也都看得差不多了,见纨贝勒十分自觉地钻进了帐篷,就脱下衣服跳入水中,把身子浸在温泉里面,眯起了桃花眼享受起来。

    一面看着玉良纨在帐篷里的侧影,听他笑道:“那个小张同志也够哏的,还说我是什么过路君子。多亏了蜜蜜这么机智,不然咱们就露馅儿啦。”

    金文玲蜷缩在温泉溶洞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往身上撩着水,一面不甚在意地说道:“他说的是真的,你就是过路君子。”

    第38章 温泉

    纨贝勒有点儿不知所云地抓了抓头发。

    “刚才你不是说了么,那都是胡扯?”

    “如果不那么说,小张会起疑心的。这个夜帝部落,就是当年太傅率军攻打下来的地方。当时他是本朝的掌印官,身边就带着鬼玺,如朕亲临,所以这个地方留下了关于他的传说也不稀奇,而你拥有鬼玺的力量,所以被当成了他而已。”

    纨贝勒“哦”了一声,有点儿酸溜溜的说道:“闹了半天,那个什么太傅是个面容英俊、举止娴雅的君子啊?嗯哼,娘娘们们的有什么好……”

    话还没说完,就给金文玲一声喝断了道:“少浑说!”

    玉良纨自从上回半得手了之后,还没和金文玲红过脸儿呢,如今听见他为了那个死鬼这么呛声自个儿,又不乐意了,也顾不得回避,一咕噜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怎么,心疼啦?”

    才看见金文玲半裸着身子,整个上半身都露出了水面,锁骨和胸前还有好几处淤青,提醒着自己完璧的那天晚上做了什么好事。

    心火一下子就浇灭了,紧接着欲火就升腾了起来,吞了吞口水,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放,有点儿别扭地侧过脸去。

    金文玲叹了口气:“你不能这样说他,那是你的先人,你们都是金陵玉氏。”纨贝勒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道:“都n代人了,谁认识他是谁,别说那个太傅了,就是我亲爸爸……”

    话说到一半儿,忽然就停住了,圆睁的眼睛眯缝起来,吊着狭长的眼角,换了一种语调,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都是金陵玉氏,不会生得也很相似吧?”

    金文玲有点儿自觉坟墓的感觉,这纨贝勒真是个厉害人物,平日里总是一副哈士奇的样子,让人自觉不自觉地就忘了他还有智商这种东西。

    他有点儿不自然地转过身去,重新把身子浸泡在温泉里,不去理他。

    虽然背对着玉良纨,他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灼热的视线,一种嫉妒和愤怒含混起来的气氛在狭小的岩洞之中蔓延开来。

    纨贝勒缓缓地朝着金文玲走过去,他走得很慢,好像散步一样悠闲,可是金文玲的身子还是随着他的靠近而紧绷了起来。

    纨贝勒走到温泉的跟前,缓缓地蹲下身子,俯在金文玲的脸侧,非常温和地看着他,金文玲和他相处时间久了,知道这才是他愤怒的表现。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捏住了金文玲的下巴,强迫他转过脸来与他对视,金文玲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脖子,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他的钳制。

    他的另一手恣意摩挲着他精致的脸蛋儿,用手指描摹着这张上帝精雕细琢过的面容,好像是在膜拜他的美,又像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一路摸索下去,从脸颊来到修长的颈子,摸着颈动脉,摸着喉结,感受着那里因为紧张和激动而不断地上下滑动,他温热的掌心放肆地摸着他,就好像在抚摸自己的所有物,就像恶龙在摩挲着金币、悍匪在抚摸着女人的皮肤,那种珍惜又害怕失去的感觉,夹杂着宣誓占有的霸气。

    金文玲被他摸得轻颤了起来,他非常不习惯这种亲密的接触,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他的纠缠。纨贝勒一下子伸手箍住了他的上半身,虽然另一只手只是不断地摩挲着他的脸颊,却带给他一种近似下流的快感。

    “……”

    金文玲不再从容地做着吞咽的动作,生怕从自己喉间散佚出什么奇怪的音节,那天晚上他发出一些让他自己都陌生的声音,因为知道纨贝勒不会记得,所以他可以放肆地宣泄那种陌生的快感。

    可是今天纨贝勒非常清醒,他不能冒这个险,那种让人看穿了心思,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会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在过去的时空中,尚未迎娶正妻就生下庶长子会带来非常不好的风评,即使贩夫走卒也不敢轻易破戒,更不用说是在礼法严明的内宫。

    他还没亲政,不能迎娶皇后,身边并没有适龄的男女行走,都是老迈丑陋的宦寺相伴,他对人与人之间可以亲密到什么程度非常陌生,直到来到现在的世界,才真是名符其实打开了新世界的打门。

    金文玲不是没有拍过吻戏,但是大部分都是通过借位,或是浅尝辄止,古装宫廷戏自然不会拍的很过分,那种程度他基本上已经适应得很好了。

    然而现在,身后的男人用胳膊紧紧地圈住他,用手背在他的脸颊上面暧昧地来回抚触着,让金文玲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那天之后他一直想找机会问他,为什么亲热的时候会哭出来,他并不难过,也不是不愿意,实际上他对于这种事情还会觉得有点儿好奇。

    可是他始终没有问出口,只好去百度了一下,上面说是因为在人体接触时荷尔蒙大量分泌,荷尔蒙刺激腺体,泪腺就会不自觉的产生泪水。

    金文玲对这个解释感到莫能两可,如果是这样,那么当年自己刚刚苏醒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会对澹台流光的亲密举动感到排斥和愤怒,如果一切都只是生物性的……

    金文玲忽然觉得很微妙,此时此刻他被人抱在怀里恣意轻薄着,脑海里却在思考这些天马行空的东西,他甚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立刻引起了在缓缓逗弄他的玉良纨的不满。

    “文玲,你在想什么?”

    少年原本高挑的音色逐渐淳厚起来,甚至有些浑浊,代表着他的欲望在不停地攀升。

    “澹台流光……”

    金文玲给他弄得有些神魂颠倒的,直接说出了自己正在思考的问题。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后半句,就感觉到圈住自己身体的手臂猛然缩紧,摩挲着他漂亮脸蛋儿的手指直接摸进了他的口腔。

    金文玲的身子好像温水里煮着青蛙一样,一下子就弹跳了起来,他的身体忽然之间柔软起来,光滑得好像温泉里的白鱼,纨贝勒根本捉不住。

    金文玲潜入池底,庆幸自己练过软功,可以从玉良纨的铁臂之间逃脱,他想看看他走了没有,可是一抬头,却发现原本开阔的水平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圆的井口模样。

    他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女人,眼神绝望地看着自己,浓稠的血浆从她撕裂的嘴角散逸开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金文玲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洋溢起了悲伤的感觉,就像他在幼学童蒙阶段跟随着太傅念书,第一次知道了人都是要死的,那种看得到目的地的旅人的悲哀……

    正在心猿意马的时候,忽然有人从上面搂住了他的脖子,伸手托着他尖俏的下巴,把他整个人从水里捞了起来。他的力气非常大,以至于金文玲直接被甩出了水面,他以为自己会摔在地上,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

    一睁眼就瞧见玉良纨神色紧张地看着他,他率先开了腔道:“我没事,刚刚我也看到了……”

    纨贝勒“嗯”了一声,如果是那个蓝可儿的话,应该不会有危险,她好像并不想害人,只是一直都在试图传达着什么信息,那是一种非常悲伤的真相,一个死在美国加州酒店里的华裔女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雪山附近的水域,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然而玉良纨现在却一点儿也不关心这个,他在确认了金文玲没事之后,心里又因为方才的话堵了起来。

    就在他想要开口问他的时候,金文玲忽然从他身上坐了起来,他骑在玉良纨精壮的腰间,伸手箍住了他的一双腕子按在头顶,另一手左右开弓甩了他两记耳光,由于岩洞狭小而潮湿,响亮的声音回荡在石壁上,还震出了好几次的回声。

    纨贝勒给他打得有点儿蒙圈,他的眼神里失去了方才的从容,又换上了青少年特有的迷茫。

    “你和太傅一点儿也不像,不然我会敬你如父,而不是这样对你。”

    “……”

    “还有,我刚才在想……为什么当时穿越来的时候,流光碰我,我会不喜欢,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金文玲这一次还是没有把话说完,因为身下的玉良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腰身猛然地向上窜动了两下,把金文玲顶得身形不稳,放开了他的手腕,双手为了维持平衡,一下子按在了纨贝勒的胸膛上。

    他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的身子搂在怀中,紧紧地抱住他,轻轻地叹息着。

    他交往过几个人,圈儿里号称小天使,几乎没有什么负面情绪会传达给恋人,他的成长环境迫使他很会隐藏自己的暴戾,这让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是个暖男,即使在被偶尔算计了一回之后,也不过感叹一句“猪也有走直道儿的时候”,不然大他将近十岁的玉良臣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着了他的道。

    可是他却不想对金文玲隐藏自己的情绪,那是一种很特别的表达亲密的方式,纨贝勒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不该两面三刀长袖善舞,他应该让他知道自己原本是易怒的,善妒的,又或者这些原本不是他的性格,只是因为他对他的爱过于强烈而造成的反弹。

    金文玲被纨贝勒搂在怀中,异常温顺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湿漉漉的长发将他身上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他撑起头来,眼神很冷地看着他。

    “做朕的人,不后悔吗?”

    第39章 深井冰

    第二天一大早,工作组集结的时候,纨贝勒顶着一对熊猫眼,打着哈欠从岩洞里钻出来,瞧见澹台流光和云萝经过了一夜的休整之后都是神采熠熠的,不由得对自己的失眠行为感到有点儿不好意思,只好接过了云萝递过来的咖啡猛灌了好几口,努力地打起精神。

    昨天夜里金文玲问出了那句话之后,纨贝勒当然想都没想就说自己绝对不会后悔的,然而金文玲却没有任何表示,自顾自从他身上爬起来,穿好了衣裳就钻进睡袋之中躺了下来,纨贝勒只好也调暗了矿灯睡下,一面像一只毛毛虫一样扭动着身子往金文玲身边蹭了过去。

    直到他们的头离得很近了才停了下来,把头往金文玲的睡袋旁边蹭了蹭,就听见他几不可闻的一句话:“看你表现。”

    紧接着不管纨贝勒怎么折腾,金文玲都不肯再说一句话,过不了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他倒是吃饱喝足,洗了温泉一夜好睡,可怜了纨贝勒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

    他们的岩洞紧挨着澹台流光和云萝的,两人晚上闹出挺大的动静,这边自然多多少少听见了几句。早起澹台出来,见了金文玲,还似笑非笑地拿胳膊肘儿碰了碰他,那个亲密的态度就好像是学生时代的死党发现对方夜宿女友家中的那种玩味和打趣儿,所以纨贝勒即使看到了也没怎么在意。

    只有云萝知道,澹台流光昨天晚上也是一夜都没有睡好,他听着他们的声音,面部表情好像大理石一般的凝固起来,云萝很明白他的心思,自己所爱的人和别人言笑晏晏的时候,那种不甘心的刺痛感是非常强烈的,甚至比遭到对方拒绝的时候还要难受,因为失恋的痛苦里还夹杂着嫉妒。

    澹台流光跟自己的情况还不一样,纨贝勒没有喜欢上自己,一切都还是朦朦胧胧,非常含混的状态,可是澹台和金瓯是一对恩爱的恋人,他们是被生离死别活生生拆散的。

    云萝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不知道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音容笑貌去和别人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但他知道那滋味想必很不好受,凌晨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就看见澹台流光在抽着平时送给金文玲的那种烟,让他原本带着倦意的脸色变得非常有精神。

    他发现云萝缩在睡袋里偷窥自己的样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递过了手上的烟,并没有说话。云萝从睡袋里爬起来,和他并坐在一处,也跟着吸了几口,那种孤独的感觉一旦有人分享,又好像变得不是那么难受了。

    一个工作组之中只有护林员小张还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对于几个人之间的云诡波谲似乎没什么察觉,收拾残局清点人数之后,带领着大家继续往夜帝的陵寝进发。

    沿路之上似乎非常顺利,由于天公作美,原本需要一整天的路程一行人只用了大半天就走到了。护林员小张指了指前面那座层峦叠嶂的雪山,不苟言笑的脸上带着肃穆的神情:“传说中的夜帝陵寝就在那里,我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这附近的牧民们都不敢深入那片领地,听说是有大型的野兽经常袭击羊群。”

    澹台流光打开了军用手机,全息屏幕上面显示一张俯瞰图,可以清晰地辨别出陵寝的位置,因为在雪山的山坳处有一个井口一样的塌陷。

    这是数天前边防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由于牵扯到考古和古墓保护方面的内容,经由有关部门转发给了文物保护管理所,因为之前澹台流光曾经拜托过江局打听夜帝陵寝的事情,这次抢救式发掘的任务自然而然地交由他的公司代理完成。

    澹台流光指了指那个井口形状的塌陷处:“这里很可能就是地宫入口,至于为什么塌陷,出发之前我的团队给出了两种猜测,一种是地下温泉由于地形地貌的自然变迁,很有可能已经渗入了古墓之中,导致内外温差不同,造成了雪山地区的局部冰雪融化,使得这个井口状的地宫门裸露在地表之外,而另一种就非常不乐观了……”

    这几天一直沉默寡言的小张这会儿忽然有点儿开窍了,蹙着眉头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里被盗墓贼抢先一步发现了?”

    一行人联想到之前在被冻的山溪里面发现的几具呈现出反常脱衣现象的裸尸,都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不由得有些焦躁了起来。

    云萝久在行伍,养成了比较依靠组织的性格,看了众人一眼,率先提议道:“要不要把这件事上报?”

    别人都还没说话,金文玲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

    这件事是他和太傅之间的秘密,即使如今沧海桑田,他却还是不希望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之下。

    云萝给他激烈地态度吓了一跳,秀眉一挑就要反驳,给澹台流光按住了手臂,一面笑道:“没事的,因为深入腹地不方面,工作组才轻装简从精简到了四个人,我的团队都在雪山外围待命,如果真有正面遭遇,我有把握在短时间之内占据上风。”

    这番话倒是说服了云萝,要真是盗墓贼,想来手上的装备也不过都是东拼西凑弄来的二战时期老物件儿,怎么跟他一个开着军工厂的比?也就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工作组暂时达成了一致,一行人继续向雪山的腹地进发,由于天气晴好,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然而到了指定地点的工作组却是面面相觑,眼前的景象显然和地图上标注的塌陷地区完全不一样,而是整个儿被非常厚重的白雪覆盖了起来。

    纨贝勒也说不上是出于一种什么目的,反正看到他那个小世叔吃瘪心里就跟大冬天吃了一个冻柿子那么痛快,一脸呵呵哒的表情说道:“阿童木君,看来一味地依靠先进的科学技术,而不是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我们最终也无法成为掌握自己命运的主人,而是从阶级的奴隶转化为科技的奴隶……”还装腔作势地点点头,那意思好像在说“小鬼,你要学的还多着哩!”

    澹台流光根本也懒得理他,只是试探着往雪地深处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道:“没事,这雪挺瓷实的。”

    金文玲到了陵寝附近,忽然就有点儿焦躁起来,他恨不得现在就找到地宫的入口,想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听见澹台流光说雪地里没事,有点儿急躁地就往腹地深处走了过去。

    纨贝勒还没来得及叫住他,就瞧见金文玲忽然身子一打滑,整个人竟然凭空消失在了雪地里!

    “文玲!”

    玉良纨喊了一嗓子,见他没有回应,也不顾旁人出声阻拦,自己一纵身就往前蹿了好几步,来在金文玲消失的那个地方,附身一看,原来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圆洞,里面深不可测,一望不能见底。

    他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后面跟着跑过来的澹台流光和云萝都来不及阻止,几个人赶到了井口边上往里一瞧,内中死一般的寂静,转眼之间吞噬了两个活人,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云萝的身子已经往前倾,口中呼唤着纨贝勒的名字,给澹台流光一把拉了回来:“我们现在已经下去两个人,不能再冒险,你见过他的本事,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就听见从那井口里面爆发出了非常辽远的,好似来自地心身处的隆隆声,就好像如果有火车从山洞之中经过,站在隧道外围所听到的那样。

    澹台流光反应很快,叫了一声“隐蔽”,一伸手就把云萝抱在怀中扑倒在地上,一面还不忘使了一记扫堂腿把护林员小张也撂倒了。

    三人刚刚卧倒,就瞧见那个深邃的井口里面,好似井喷一般蹿上来一股温泉水,温度并不算太高,只是富含着强烈的硫磺气息,应该和工作组昨天夜里下榻的温泉是同一个源头。顺着那股喷涌而出的泉水,先是金文玲的身子被冲击了上来,紧接着就瞧见纨贝勒一个鲤鱼打挺从井口里跃了出来。

    他上前来把金文玲软绵绵的身子搀扶起来,按了按脉息,方才放心。云萝正要询问,就见他打个嘘声,虎视眈眈地盯着井口,果然不出片刻,从不断井喷的井口里面,缓缓地爬出了一只叫不出名字的大型灵长类动物。

    这东西少说也有两米多高,头颅尖耸,红发披顶,周身长满灰黄色的毛,远远的看上去有点儿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可是又比后者高大强壮了许多。就连见多识广的澹台流光都忍不住发出了惊叹的声音:“这是……雪人?”

    雪人是存在于喜马拉雅山脉但未被证实存在的高等灵长目动物,他们能够直立行走,身高能达到七英尺,比猿类高等,具有一定的智能。其较为正式的学术名称是“直立高等灵长目奇异动物”,古人类学认为野人可能是远古智人进化到现代人之间缺失的一环,故有生物学家将其分类为人科人属但并非智人种,与现代人类有最近的亲缘关系。

    但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这里离喜马拉雅山区足有好几百里,之前也从没发现过雪人的踪迹,到底是什么神秘的力量使得这个雪人不远千里穿越而来,还大头朝下一头扎入了这个神秘的深井之中呢……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金文玲的猜想之一:入关前的清朝皇帝纨贝勒:蜜蜜~

    金文玲:嘎哈?

    纨贝勒:嫁给我吧~

    金文玲:滚犊子!削你啊!

    第40章 三家分墓

    就在众人惊疑之际,那只雪人已经完全爬出了井口,他抬起长满了黑毛的长臂挡在眼前,眯缝着眼睛努力地适应着地表的上的光线,疾速地摇头摆尾,甩开身上的水滴,紧接着好像突然发现面前竟然站着五个活人。

    那怪物好似受到了惊吓似的,高昂着脖子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长啸,忽然间拔起胸脯伸着长臂,在胸前奋力地捶打起来,与其他灵长类宣战的姿态非常相似。

    护林员小张最沉不住气,见了这个东西好像吓傻了一般,抄起手中的钢枪瞄准了那怪物的心脏一下子就来了个两连发。

    谁知那怪物皮糙肉厚,普通的双管猎枪竟然打不透胸前好似铜墙铁壁一般的皮肤,反而彻底激怒了他,晃动着两米高的身形朝着工作组众人跑动了过来,别看这东西看似笨重,行动却是非常敏捷的。

    他不愧是灵长类,和一般的野兽又有不同之处,好像一下子就看出了几个人里面只有小张的战斗力最弱,长开血盆大口就朝他扑了过去!

    小张见他扑过来,本能地向后一跃,谁知雪地打滑没站稳,一下子就摔了个仰八叉,那怪物一击不中,愤怒地挥舞着双臂捶上了自己的胸膛,居高临下俯视着已经吓傻了的护林员,摩拳擦掌,举起了自己的利爪,好像下一次一定要撕裂他的胸膛一般。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金文玲比别人反应得都要迅速,垫步凌腰一纵身就跳到了那只雪人的身上,修长的双腿一下子绞住了他的脖子,纤腰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那只怪物的颈骨就被折断了!

    金文玲反身腾空一跃,轻轻巧巧地跳出了战团之外。

    除了澹台流光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识金文玲的这一招绝杀,不但护林员小张惊得合不拢嘴,就连玉良纨都觉得脖子一凉,心说以后要调戏他家蜜蜜的时候还真得长个心眼儿,不然脖子什么时候被扭断了都不知道。

    那只雪人的头颅和身体之间仅仅靠着一层皮肤连接着,有点儿不相信自己会被这样一个高挑纤细的生物所击败,他艰难地甩动着自己滴了当啷的头颅,想回过头去再看一眼金文玲,谁知身子刚刚转了半圈儿,就轰隆一声栽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众人刚刚歇了口气儿,就听见云萝惊呼了一声,朝着四下里指了指:“你们看!”

    由于方才两人坠井,玉良纨的三昧真火触发了地底温泉,整个区域上面覆盖着的皑皑白雪都被那一眼井里所流淌出来的温泉逐渐融化,工作组的人举目望去,只见原先地图上面划定的那个区域渐渐从雪堆之中水落石出,原来并不是一处塌陷的墓坑,而是星罗棋布,大小不一的深井,密密麻麻地罗列在一起,少说也有上百眼。

    别人都在兀自惊叹这般鬼斧神工的建筑,只有纨贝勒一个眯缝着眼睛,很没骨气地缩在金文玲身后,他身材虽然挺拔,但是十分纤瘦,根本挡不住身后这只泰迪,回过头来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纨贝勒心虚地笑道:“密……密集恐惧症……嘿嘿。”

    金文玲叹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就听见从这些井口里面都陆陆续续地传出方才那种好似地心深处传来的火车鸣笛的呜咽声。

    紧接着一处、两处、三处……成百上千眼的古井接二连三地开始与方才情形相近的井喷,大量的温泉从这些井口不断地涌现上来,整个儿现场就好像是大型广场上面的夜景喷泉一般,景象蔚为壮观。

    “糟了!不会那井里……”纨贝勒的话刚说道一半儿,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离他们最近的一眼井中,已经爬出了一只雪人!

    与那个命丧黄泉的同伴相同,他体格巨大却行动敏捷,发现了敌人立刻舞动着长臂捶打起自己的胸膛,发疯也似的朝着工作组奔袭而来。

    纨贝勒到了这个份儿上也顾不得密恐了,一把将金文玲扯在了身后护住,扑上前去双臂一叫劲,就把那只扑上来的雪人给架住了,那畜生还不知道三昧真火的厉害,张牙舞爪地与纨贝勒扭打在了一起。

    瞬时间,火焰就顺着他的皮毛蔓延开来,那只雪人一下子就燃烧起来,放开了纨贝勒,四下乱窜,在雪地里打滚,然而三昧真火不是普通的雪水可以熄灭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怪物发出嗷嗷的惨叫,浑身带着烈焰好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在无数的深井之间穿梭,直到燃烧殆尽。

    众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从周围的两三口井里竟然又一下子蹿出了七八只雪人,不愧是灵长类动物,原比一般的飞禽走兽聪明许多,眼见着刚才的同伴吃了亏,这一回他们好像学乖了,竟然采取了以多胜少的包围战术,凭借着庞大的身形组成了一个包围圈,把工作组的人死死地围在了里面。

    金文玲眉头一蹙,伸手扯出了腰间的软剑,纨贝勒方才宰了一只雪人,体内那一股子悍匪的杀性也给激发了出来,血灌瞳仁就打算大开杀戒。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几只好像金属链一样的冷兵器,在空中盘旋飞舞,那几个雪人虽然聪明,到底还是原毛儿畜生,一下子给这些在空中翻飞的漂亮物件儿吸引住了,纷纷仰头观看。

    就在这个当口,那几只好像彩蝶翻飞一般的金属链条纷纷从空中激射而下,一下子就箍在了这些雪人的脖子上,几只畜生还来不及惨叫,整个儿头颅就被链条内部爆出的几十片柳叶儿刀给硬生生地切了下来,滚得满地都是,脸上还带着临死之前不可置信的狰狞表情。

    尸身脖子上面的金属链也好像是有灵性一般,完成了任务纷纷自动回旋起来,竟然朝着工作组的方向激射而来!

    说时迟那是快,纨贝勒想都没想就把金文玲搂在怀里转过身去,紧闭着眼睛等待疼痛的降临,谁知只听见耳边风声不断,那些冷兵器却并没有攻击自己。

    再一抬头,就看见云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跟前,手上托着那几根金属链,都在凌空中急速地旋转着,竟然慢慢地缩小成了几个金属陀螺的模样,最后落入云萝的手中。

    纨贝勒瞧着这东西有点儿眼熟,不可置信地说道:“血滴子?”

    云萝的表情有些局促,看了澹台流光一眼,后者接过了这个话茬儿,点了点头道:“是根据当年的工艺重新设计铸造的,内部已经添加了微型摄像头、传感装置和导航系统,比冷兵器时代的武器之王更为精准锐利了而已。”

    因为澹台流光家里原本就是做军工生意的,金文玲听了倒也不觉得奇怪,谁知纨贝勒竟然暴跳了起来。

    “好哇,我就知道当年西佛爷的陵寝就是你们澹台家下的手,孙殿英那厮不过是替你们家背了个黑锅,不然这东西的图纸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还好意思诬陷我们玉家是帮凶!”

    玉家因为这桩悬案,当年的舆情并不是太好,虽然也是身居要职,却因为国内外舆论的压力,或多或少被边缘化了,基本上算是明褒实贬,级别上去了,军权就单薄了许多。也因为这个,后来在起义过程中没有取得头功。

    到了玉老爷子这一辈,偏又是个争强好胜的,天天念叨这事儿,就说自家先祖识人不明,怎么搭上了孙殿英这条路子,让儿孙背了黑锅,到死都闭不上眼。

    所以今天玉良纨看见血滴子的仿制品才会这么激动,这物件儿算是鬼斧神工,没有图纸,几代人就是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来这种工艺的,而当年这份图纸的原件据说随着冷兵器时代的终结被老佛爷无奈地带进了坟墓里,没想到竟会在澹台家族这一辈的手上重见天日。

    澹台流光听见玉良纨的叫骂也不生气,只是冷笑道了一声道:“孙殿英是替我们澹台家背了黑锅不假,只不过你们玉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纨贝勒一听就火儿了,待要上前和他理论,一伸手就想起自己身上带着强磁场,会影响澹台流光的手臂。他虽然是个点火儿就着性子,却从来不做恃强凌弱的勾当,只好恨恨地住了手,质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澹台流光见了他的君子行经,反而高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当年那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据我所知你家里也确实参与了进来,不过我们的目的却不相同,孙家求的是荣华富贵,澹台家求的是奇技淫巧,至于你们玉家求的是什么,我们两家都不知道,当年玉帅对此事讳莫如深,都过去三四辈子了,我自然更不清楚,你若真想知道,也只好去问世叔。”

    这两人说着从前的旧事,金文玲并不怎么感兴趣,他总觉得按照方才的排面儿,只怕不会只有十几只雪人蹿出来这么简单,可是过了几分钟,那些冒出温泉的井眼全都差不多枯竭了,却还没有别的动静。

    信步往外围走了几步,来在一口没有蹿出过雪人的深井旁边,正要低头往下看,忽然就感觉一股腥膻之气扑面而来,一只雪人直接从井底猛然跃出了井口,扑得老高,在半悬空之中挥舞着利爪直扑金文玲而来!

    金文玲再要撤步抽身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刺啦”一声,那是人类的肉体被撕裂的声音,他只觉得胸前一热,低头一瞧,自己纯白色的雪地野战大衣已经完全染成了哀艳的嫣红……

    第41章 女王

    金文玲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护林员小张,他的整个胸腔已经被那只雪人的利爪穿透了,后心上面整个儿一个透明窟窿,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紫血。

    澹台流光一跃而起,举手成刀一下子砍在那畜生的脖颈之处,铁臂的力量非常强悍,一击即中叫那雪人登时身首分离,庞大的身躯倒落在了尘埃之中,插在小张胸腔的利爪也随之抽离了出去,带出一大片支离破碎的血肉。

    他的身子立刻软绵绵地倒落下来,被金文玲从身后紧紧抱住,丝毫不在意小张胸腔里面的鲜血不断地喷溅出来,把他的衣服晕染成瑰丽又哀伤的颜色。

    他顺势扶着他坐下,把他紧紧抱在怀中,看着他的生命在迅速地凋零,那种多年之前被人从斗争的漩涡之中强行抽离的无力感再度袭来,他甚至不知道小张为什么救他,他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当年白骨如山血流漂杵的战争都不能使他动容,却敌不过怀中这个逐渐冰冷的青年脸上那种恬淡的笑意。

    小张已经虚弱得没办法开口说话,他费尽力气抬了抬胳膊,指了指自己的大衣内兜,金文玲打开一摸,里面好像有一张纸片,拿在手里一瞧,那是一张自己的签名照,照片中是他刚刚出道没多久的模样,因为本体太年轻,眼睛里还带着一点儿稚气,非常漂亮,但是此时已经被小张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他是自己的影迷。

    金文玲做了这么久的影帝,却觉得自己的演技竟然比不上一个护林员,他完全没有一般粉丝的狂热,永远都是静静地看着他,尽他所能给自己最好的东西,甚至是性命都可以舍去。

    “我对不住你。”

    他怜爱地摩挲着他的头发,因为年幼,虽然发动了很多次的侵略战争,但是金文玲从来没有御驾亲征过,在那个时空之中,有多少像小张这样的青年因为自己的穷兵黩武以更为惨烈的方式提前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忽然间,怀中的小张剧烈地摇了摇头,已经残破的身体失去了元气,说不出成句的话,只能呜呜咽咽的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

    澹台流光用眼神示意云萝和玉良纨戒备四周,自己走上前来,手里拿着那种吐真剂。

    “别碰他!”金文玲难得失控地喊道。

    “你看不明白吗?他有话对你说,而且这种药也会减缓临终痛苦。”

    金文玲还是紧紧地护住小张的身子,后者却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指了指澹台流光,艰难地点了点头。

    喝下吐真剂,护林员小张的脸色从苍白转向了红润,这是回光返照。他长吁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温和地笑了一下。

    “小金同志,你别难过,我有绝症,就算这次没事,也活不久了。”

    “……”

    “真的,我是个实在人,不会说谎。”他抬手指了指这片土地。

    “这些都是我的先人,我就是夜帝部落的后裔,这是我们家族里面代代相传的史诗,你看了就会明白。”他艰难地从工装口袋里拿出一本残破的书卷。

    “只有这两样东西……”他指了指卷册和金文玲手上的相片。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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