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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来宝 作者:朱女

    第3节

    “导演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谁也不能跟权势过不去啊,更何况选用这个男演员虽然有些风险,但也有可能收获很大,导演算的很清了……”

    “那个男演员是谁啊?”

    “这个不清楚……听人说以前似乎是个替身演员吧,试镜前还有个明星跟他闹过矛盾,估计现在那个明星都要悔死了,估计还不知自己惹上了什么大麻烦呢。”

    高锦和经纪人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震惊,高锦更是悲愤中带着几分惊惶,他可以肯定这三个女人说的男演员就是宋来宝……

    而之前跟宋来宝有矛盾的人,可不就是自己吗?

    经纪人脸色忽青转白:“幸好你没上去和导演理论,要抢宋来宝的角色,否则将来倒霉的可不只是那个先前的男明星,还要再加上一个你了。”

    这时候他已经不认为影卫的角色该是高锦必得的了,几乎要立时将这个烫手山芋赶紧甩出去。

    经纪人无比庆幸还有人在前面顶缸:“也不知那个和宋来宝闹矛盾的男星是谁,霉运可真够大的,嘿嘿……”

    “高锦啊,你以后有机会可得和这个宋来宝打好关系,能让实源兴导演都重视的大人物,肯定是那种等级的,结交一番对你有好处。”经纪人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神叨叨的用手指了指天。

    高锦面色发白,张了张嘴,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不可能的,宋来宝之前混的那么惨,绝对没什么身份背景,今天这情况估计是巴上了哪个金主。想到宋来宝那张并不出奇的脸,高锦感觉喉咙里有什么堵着,上不去下不来的,他前阵子不过是陪着三个煤老板喝酒就被上了报,凭什么宋来宝长相手段没一个比得上他,居然能找到那种连实源兴都要恭敬着的人物做后盾?真是狗屎运。

    宋来宝第二天起了一大早,正准备给许锐做饭时,诡异的发现床变成了豪华版,房间也没有任何熟悉的气息,宋来宝想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只记得自己喝了一杯酒然后就开始晕头转向……宋来宝越想越目瞪口呆,顿时一脸郁闷,自己喝酒居然这么怂?一杯倒?

    摸着瞎慢吞吞从房间里走出来,青年左右看了看,顺着楼梯走下,果然发现徐景焕正端坐在沙发上。这人的坐姿非常奇怪,不像普通人一样坐在舒适的地方容易全身放松瘫软其上,反而腰板挺得直直的,没有一丝刻意,大概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宋来宝走过去,看到对方示意的手势,也跟着端坐在对面。

    男人手中指着茶杯,是套看起来十分精美的茶杯,宋来宝盯着看了两眼,说不出哪里好来,就是觉得茶杯很有味道。接着他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人,男人表情无甚波澜,但宋来宝还是隐约能感觉到对方心情似乎不错。

    “醒了?”

    宋来宝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一杯酒醉倒了还在别人家里睡了一整个晚上,他脸皮不够厚,这时候想起来就直接闹了个大脸红。

    “睡得可好?”

    “还不错。”宋来宝讪讪地说:“打扰了您这么久,我也该……”

    “先别忙着走,接着说下昨天的话题吧?”男人眼中浮现出一层浅笑,宋来宝突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只听对方淡淡的说道:“你昨天说可以配制出你们宋氏祖传的药膏,只是缺少药材?”

    青年呆住。

    宋来宝:“……”原来他不光是能酒壮怂人胆,还能喝酒放大话?

    第11章 原来是兵哥

    如果有一个青年,他喝醉了,然后信誓旦旦说自己中了彩票,大家都别当真。其实那一直都是他的梦想。做梦的时候,偶尔想一想。

    ——

    宋来宝此时就像这个做梦中彩票的青年,醒来之后哭笑不得,发现自己在饭桌上好能胡咧咧。他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交叉了下双手,硬着头皮道:“徐先生……我当时可能是喝醉了,其实我大概没这个本事的,毕竟除了祖传的药方,我根本没有学过什么药理,怎么能完好的制造出药膏来呢?”

    “为什么不试试呢。”徐景焕盯着他的眼睛:“我记得你还说,将来要把传承留给自己的儿子以及孙子、重孙,如果你自己都不会制药,那么将来怎么传承下去?”

    宋来宝目瞪口呆,对方这话不像是哄骗他的呀。说实话他以前是有想过将来把药方传给儿孙,说不定哪一个后代就靠着药方发家致富了呢,他居然在饭桌上也说过吗?他到底还说过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使劲想了想,宋来宝仍是没有一丝记忆,他皱着脸:“……徐先生,我还有没有说过什么?”

    徐景焕唇边多了一抹笑意:“你说让我放心,以后我的腿就交给你了,你肯定能配好药膏。”他笑容收了起来,真诚的看着宋来宝,沉声说:“我以为是真的。”

    宋来宝:=口=

    青年看起来社会经验较为丰富,也足够警惕,但到底年纪不大,火候还差得远。

    宋来宝目光落在对方的双腿上,想必这个时候徐先生心里也很难过吧,昨天还以为真的有希望,今天自己却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

    如果是自己的双腿都碎裂了,一定想方设法的要把它治好,不论耗费多大的代价,徐先生却没有用权势威逼,只是好言相询,已经是对他足够的尊重。

    宋来宝叹了口气,有些不确定般吞吞吐吐的说:“我、不然我就先试试吧……如果实在配不出来,我也没办法了,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从来没有配药的经验,可能需要的时间不短。”宋来宝不知道自己说完这番话后会不会后悔,但他敢肯定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要帮助眼前这个男人。

    每个人都有拥有双腿的权力,徐先生年少有为本身就是站在顶峰的那种人,如果没有一双健全的双腿,这未免不是一种遗憾。

    “谢谢。”徐景焕眼中充满了神采,摇了摇头,缓缓道:“三年我都等了,更何况是这么一点时间,我等得起。”

    “徐先生,恕我冒昧问一句,您的腿骨……是怎么被重物击碎的?”宋来宝犹豫许久,终于还是把心里话问了出来,按理说徐景焕这样的人,出行都是有安全保障的,真不知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把双腿伤得如此严重。

    “因为一次意外。”这个疑问虽然和药膏没太大关系,但徐景焕还是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军事演习?”

    青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望着他,随后便听到一段平静的解释,原来眼前这个人竟是军人,三年前在丛林中进行军事演习时发现了一处毒窝,上面临时将军演改成一起武装作战,只是没想到某一位高层出了问题,导致己方战略部署泄露,虽然重创了毒枭,但部队人员几乎全军覆没。仅存的几个人中,徐景焕运气不错只是被击碎了双腿,而其他人则是永远失明甚至半身不遂,后半辈子只能靠着国家的补贴度日。

    宋来宝听完肃然起敬,跟这样的经历对比起来,自己在做替身演员时的小打小闹,简直就像蜜罐里一样甜蜜。

    徐景焕很快发现对面的青年露出崇拜的小眼神,脸色涨红,似乎很激动的样子,然后结结巴巴说:“原来是兵、兵哥。”

    徐景焕:“……”

    “噗。”听墙角的徐小野,在一墙之隔的副厅内喷出了一口温水。宋妈默默地走过,随手擦干净桌子,然后递给徐小野一条柔软的毛巾。

    徐小野胡乱的擦了下脸,心说青年的这个样子,实在是与他仅剩的那么一点模糊印象中的形象不符啊!!

    他记得那是个蛮干练的年轻人来着,处理招财身上的伤势时,简直就和专业的医生一样,没想到对方一听到大哥的身份,就画风突变成小狗狗。

    早知道这家伙这么崇拜军人,他一早就先把大哥的身份说出来了,到时候对方就算是没有剩余的药膏,就算从来没有配置过药膏,也会愿意去尝试的。

    徐小野第一次觉得,害的大哥沉寂三年的军人身份,今天是如此的光芒万丈。徐小野心情骤然晴朗,“宋妈,我要一杯冰橙汁。”

    “二少,对不起夫人交代了,您年纪太小,橙汁只能喝常温的。”

    宋妈残忍的拒绝了徐二少的提议,非常贴心的把已被常温的橙汁送到徐二少的面前,随后又将托盘中的另一杯冰橙汁端出副厅,摆放到宋来宝身前。

    她注意到这个年轻人似乎不太喜欢喝茶,想来果汁应该会比茶水更受欢迎,这也是她表达谢意的方式。青年的到来实在是给这个家带来了一份欢乐,他希望这份欢乐能够永远的保持下去。

    有了军人的这层身份,似乎青年更容易接受对方了一点,于是话题又到了徐景焕的军旅生活,对于一个从来喜欢军队却基本没机会去接触的青年来说,这些东西只要听一听都很满足了。

    “你们在森林里吃什么?像书上说的那样,吃蚯蚓和昆虫吗?”

    “不,一般会找到有水源的地方叉鱼出来点火烤着吃,吃不完的烤成鱼干留做备用,像作战大队的人,很多时候需要停留在一个地点很久不能乱动,这些鱼干也成了保命的东西……”

    两人聊着天,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一边给徐景焕续了茶水,一边给宋来宝递了杯果汁,空气中散发着诱人的橙香味。

    “这是宋妈。”徐景焕介绍。

    “……谢谢宋妈。”宋来宝坐着想要站起来,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橙汁,看着笑眯眯走远的宋妈,突然意识到天色已经不早了,青年喝了几口橙汁,摸了摸鼻子,发现自己话又多了点,没有继续再问下去,没多久,他站起身:“徐先生,我想我也该回去了,昨晚一整夜都没回家,我弟弟恐怕要担心了。”

    “我已经派人去给你弟弟送了早餐,并说明了原因,这个时候中餐也差不多送到了,你不必担心。”徐景焕看着他微微一笑。

    “啊?”宋来宝愣了一下,这也太周到了吧。

    “下午会有首都的医生把你所需要的药材运送过来,想了那么久的药材,不准备先动手试试吗?”徐景焕知道自己的希望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但从对方谈起药膏时虚弱的语气中,同样也明白对方不可能第一次就能把药膏给配制出来。他并不寄希望于今天下午。

    之所以把人留下来,不过是觉得,既然凑足药材一直是青年的梦想,他不介意先帮对方达成一下。

    “可以吗?”宋来宝果然有所意动。

    徐景焕点点头:“当然。”

    越是接近越发现这个年轻人神经大的出奇,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活劲儿,说起一个话题来滔滔不绝,在他身边倒是一点都不会觉得闷,有时还会忍不住因为对方的憨态而发笑。

    这是一种十分新奇的感觉,徐景焕原本是抱着求医的心态来的,没想到两人的谈话天南地北的乱窜,明明生活的圈子不同却能分外投机,徐景焕心里是喜欢这个新认识的朋友的,为此他原本预备早上晚一会儿再上班的今天,变成了逃了一天的班。

    “不必一直这么见外称我先生,我比你年长几岁,叫声徐哥吧。”徐景焕盯着他的脸,心里不知在想什么,表情却是一片和煦。

    “嗳,徐哥。”青年傻乎乎的叫了一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那徐哥直接叫我小宋好了,楼下大爷大娘和几个奶奶都这么叫的。”

    “不妥。”男人嘴角一抽,这么一叫,他岂不是成了和对方楼下的大爷大娘一个辈的:“宋妈也是姓宋,两个宋重了,我直接叫你来宝好了。”

    青年乐呵呵的笑:“都行。”

    宋妈在正厅路过,默默地看了徐大少两眼,到底没说什么。她虽然被称做宋妈,但姓氏却是罗,名为罗宋,据说是母亲怀孕的时候最爱喝罗宋汤,因而得名。

    第12章 我就只有你了

    像做梦一样,宋来宝进了一座以往从没见过的富贵华丽的庄园别墅,还十分干脆的在客房睡了一觉,甚至醒来后有幸尝到了宋妈的拿手好菜。

    徐景焕下午才去了公司,接着宋来宝又见了徐家二少徐小野,这宋来宝在心里真正的认同了徐景焕的话。他记性一向不错,这个名叫徐小野的少年确实是半个月前受伤猫咪的小主人。

    至于那只小猫咪招财……宋来宝特意去看了一眼,大概真的是药膏的奇效,或者动物的骨头比人类愈合的要快,总之腿骨已经可以支撑一段时间,招财也逐渐从可能会半身不遂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它能感觉到身体越来越好。

    毕竟是刚到一两个月大的小奶猫,不记打,很快就高高兴兴的自己玩了起来,只是让宋来宝感到惊奇的是,当自己走进时,小奶猫表现的十分亲昵,还会用湿乎乎的小鼻子蹭蹭他的手指,像是记得他曾经是救命恩人一样。

    这个发现让宋来宝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真是个好孩子。

    下午一点钟左右,宋来宝在楼上和徐小野看动画片的时候,徐家的大门外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大爷匆匆而入,兴许是赶路赶的比较急,进门先自己喝了两大杯温开水才缓过劲来。

    老大爷似乎对徐家熟门熟路,也不让宋妈等人带路,直接冲上二楼,左右看了看,一张嘴嗓门不小:“人呢?”

    “您怎么又来了?”徐小野被这股噪音吓了一跳,终于把眼睛从动画片里拔出来,上下扫了老大爷一眼,朝着旁边宋来宝的方向努了努嘴:“诺,这不就是吗。”

    宋来宝不明所以,这两人说话怎么就突然转到他身上了:“……啊?”

    “啊什么啊?你就是宋小子?”老大爷衣服关二爷的架势,双目圆睁。

    宋来宝犹豫了一下,想必对方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应该是徐家的人告诉他的吧,徐哥和小野都是好人,肯定不会害自己的,青年于是点了点头:“是我。”

    听到宋来宝的确认,老大爷马上又变了一副脸色,搓了搓手,和蔼的说:“来来来,好小子快过来,我把你需要的药材都带来了,就等着你人来配药呢……”

    宋来宝被老大爷热情洋溢的迎了下去,两个外来客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把徐家的客厅当成了药房,一样一样的往外搬着药材。

    等到车厢里的药材都搬了下来,宋来宝趴在每一颗药材上仔细辨认了一下,又拿出背包里的药方相互做了下对比,药材是没问题的,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青年放下药方,站在原地皱着眉思索了一下,忽然眼睛定定的看向药材,“咦?”

    正埋首在药材堆里的老大爷听到青年的这一生,手下动作不变,低着头闷声道:“怎么了?”

    宋来宝眉头皱得更紧了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老大爷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答,抬起头瞧了他一眼:“说。”

    “我记得之前并没有说过需要什么药材。”宋来宝纳闷道,他的记性不会差到这个地步了吧,可是他确实没有跟别人说过药方啊,难道是昨天醉酒失言?青年有些郁闷:“可是老大爷您带来的药材……居然都是我家祖传药方上标注的,而且一样不多,一样不少的……”很难让他不去怀疑……

    他昨天到底透了多少老底???

    还想指望着后代能靠着药方发家致富呢,人家一杯酒你就全招出来了,宋来宝感觉今后人生黑暗。

    “你不知道?”老大爷似乎非常惊讶,随后回味了一下青年的话,顿时有点脸色发青:“宋小子你叫老夫杨爷爷好了,老大爷这个称呼有点奇怪。”一向被来往医生病人热情称呼为杨教授杨院长的杨厚照,猛然听到有个年轻人叫自己老大爷,顿时有种自己在胡同里遛狗逗鸟的即视感,不大高兴。

    “杨爷爷。”宋来宝挠了挠头:“我知道什么?”

    “就是因为你救了徐家的猫这件事,徐家后来发动了点力量去之前的剧组找你,直到前两天有个小明星拿着你家祖传药方到徐家来,说是长辈传给他的,结果那药方上有些关于传承的特殊符号他一个也说不上来,结果你也知道了,药膏肯定是配不出来的……”杨厚照人活了六十多年了,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像这种偷别人家药方装成自己的做法,他常年生活在医院的大氛围里,自然见得更多了,但宋来宝还真是第一次遇见,更何况受害者还是自己。

    青年涨红了脸,怪不得前两天方奶奶说有人打听自己家,没想到还真有人进了自己家门,还成功的把药方给偷走了,幸好这些人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透了药房还伤人,否则若是许锐因为他们出了什么事,自己是绝不会罢休的。

    青年捏了捏拳头,虽然现在只是药方被盗,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以后再见了那个人,更要多加提防便是:“杨爷爷可还记得那人是谁?”

    “姓周,叫周荆吧。”杨厚照回忆了一下,然后看到对面的青年眼睛睁得更大了一点,青年受惊了一般似乎不可置信,不由呐呐道:“居然是周荆……”

    《唐黄》的第一主角,本身又是电视剧一线的演员,周荆的人气和金钱都是宋来宝足够去仰望的,在宋来宝心里,影帝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梦想,而周荆那样的位置才真正是自己拼力前进的目标。

    而现在这个正站在自己心目中人生巅峰的人,居然会跑来偷盗自己的药方,还冒着被拆穿的风险进徐家说谎,他又是何必呢?

    看出宋来宝听到这个名字后一脸荒谬的表情,杨厚照拿起手绢擦了擦老花镜,半眯着眼睛盯着镜片,来回看了两眼,似乎是随口的感叹了一句:“权势动人心啊。”

    宋来宝反映了半天,听到杨厚照的感叹,不由得摇了摇头,“算了,反正就算有了药方,也配不出药膏来。”

    “不错。”杨厚照眼睛一亮:“只靠药方确实是配不出的,难不成你们祖传药方上的那些符号,果然是有特别的意义?”

    “啊?”青年疑惑,“什么符号?”

    杨厚照盯着他的表情,心说可别这个也不知道符号是啥意思……难不成徐景焕这双腿,这辈子还就得是个站不起来的命了吗?

    “别逗老夫了,你手里那张方子上不也画着许多符号?”

    宋来宝看了看手里的药方,嘴角微微一抽:“这哪是什么符号?那是我小时候不知道这是药方,在上面随便乱画的,还挨了老爸一顿打。”青年撇撇嘴,嘴上不以为意,只是想到去世的父母,眼神却渐渐沉寂下来。

    杨厚照无语。

    心说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药方差点毁儿子手上,要是换了我是你老爸!肯定也得狠狠揍你一顿!

    老头琢磨了一下:“可是既然不存在什么符号,这药方为何不能制出药膏来?”

    认真的老头最是可爱,宋来宝见他着急的样子笑了一下,缓缓解释道:“这张药方是没错的,只是它最多只能配出个药引来,真正起作用的主药不在这里……所以我才说就算药方被偷了也没什么。”

    说到这里,青年脸上忽然出现了强大的自信:“如果我们宋家药膏真正的制作方法真那么容易被偷走,哪还能传到我这一代呢?您说是吧?”

    徐景焕下午回到家中时,青年已经带着配好的药引离开了,徐小野看完两集动画片乖乖的去写周末作业,客厅里充满了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招财从窝里爬出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将大部分的力道放在后腿上,走得十分缓慢,但两只后腿显然已经能够站立起来。

    它小短腿踏在地板上发出肉垫和地面撞击的细微声音,徐景焕转过头去,微微压低身子,身手磨蹭了一下这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小家伙的脑袋,招财一对碧绿色的竖瞳倒映着徐景焕的影子,它伸出粉红色的舌尖,微微的,触碰了一下男人的手指。

    “喵呜。”小奶猫爪子按在男人的掌心,努力的蹬着后腿,只是或许还恢复的够好,小奶猫轻叫一声又缩回远处,似乎是腿骨在疼了。

    徐景焕挠了挠它的小下巴,脸上的弧度柔软了许多。

    “你今天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见过他了?还记得是他救了你?”

    招财眯着眼睛,舔了舔爪子,刚出生一两个月的小奶猫是听不懂主人的话的,更何况还是内有含义的那么一长串的话,招财基本上不去搭理。男人也不太在意,见它翻滚了一圈露出肚皮,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手,好心地给它挠一挠,只是动作有些生疏。

    他很少亲近小动物,总觉得这种软绵绵的东西太弱小,随手一捏就要坏掉了。

    招财看上去很享受的样子,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叫声,幸福的冒泡。

    男人眉间疲惫的神色渐渐消失,忽然发出了一声这三年来最为放松的感叹,“以后会好的。”

    “喵。”

    宋来宝进了厨房就看见橱窗里多了些剩菜,还有垃圾桶里也添了点食物的残骸,即使已经提前知道了对方的作为,青年也不得不再次感念了一番徐哥的周到。

    不仅热情好客,还特意关注了下客人弟弟的一日三餐,简直暖到心窝里去。

    宋来宝端出剩菜热了下,又伴了一份黄瓜芥末凉菜摆在餐桌上,等了半个钟头只听见房门有钥匙转动,他率先一步打开房门,外面许锐一瞬间惊愕的站在门口,随后看到宋来宝笑眯眯的样子又忽然变了脸色,侧开身子同青年擦着胳膊,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家门。

    宋来宝:“……”这是咋了?

    “病了?”宋来宝合上门,担心的跟上去,“许锐你是不是发烧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青年话音刚落,就见原本还背着双肩包一条直线往卧室走的少年身子震了震,定在原地,猛地转身眼睛黑沉沉的望着自己。

    宋来宝:“……”

    许锐:“哥。”

    宋来宝:“啊?”

    “你昨晚去哪了?”少年不过上初中的年纪,还控制不好情绪,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色现在更是难看了几分。

    没等宋来宝回答,许锐脸色更沉了一点:“去了那个徐先生家里?”

    许锐一向冷冰冰的小脸作出这副“很生气很愤怒却又拼命地想要保持不动声色”的表情,宋来宝只觉得一阵好笑:弟弟这个样子,老有气势了。

    宋来宝扑哧一下笑出声:“你这个样子,和干爸越来越像……”还没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不该提起的人,连忙闭上了嘴不肯再说。

    许锐果然眼神黯淡了一下,只是很快恼羞成怒:“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哥,你以后不要再去那个徐先生家里了,也不要和他过多接触。”

    “怎么突然对人家这么有意见?”宋来宝揽住他的肩膀坐在沙发上,他盘起腿和弟弟面对面,决定促膝长谈一下,矫正一下许锐走偏的观点:“徐先生是个好人,你忘了吗,人家还帮过我们……何况他现在需要药膏来治疗双腿,在对方双腿恢复之前,我是不可能不和他接触的。”

    “他是帮过我们,但那一瓶对你而言十分珍贵的药膏完全可以作为报酬。”少年低下头:“我只是很担心,第一次见这位徐先生,你送了自己最后一瓶药膏,第二次你消失了一个晚上,然后有个陌生人对我说你喝醉了,会住在别人家里,哥哥从来没喝过酒的,为什么会因为那个徐先生破例呢。”

    宋来宝叹了口气,这个跟许锐没办法解释,因为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深浅,他在做替身演员时偶尔有幸参加一次酒会是不会沾一点酒的,省的出问题,这是前辈告诉他的经验。至于徐先生,那当然和工作中不同了,喝一点也没什么,只是想不到他居然是一杯倒的体质。

    “前两次尚且如此,那么第三次第四次呢,我不喜欢那个徐先生,他会抢走哥哥。”许锐抱了抱哥哥,就像父母去世两个人被人从大房子里赶出来那天,哥哥紧紧的抱着自己那样,“我只有一个哥哥了。”

    许锐沉沉的睡了过去,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困得也早,没多久就睡熟了,宋来宝给他仔细的擦了擦小脸,发现少年眼角居然还有干涸的泪迹,擦起来还挺费劲。青年背着弟弟进了卧室,两分钟后走出来,轻轻的掩上门。

    这么依赖哥哥,说着说着还偷偷哭上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呢。

    第13章 炼药一不小心就炸炉

    宋来宝这次仔细的关好门窗,疑神疑鬼的检查了许久才回到房间。自从听了杨厚照的话,知道家里曾进过贼以后,宋来宝这天晚上躺在床上,圆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青年翻了个身,脑袋向右枕着手臂,略微沉吟了一下。

    ……要不要换个房子住?

    他皱起眉,又翻了回来,大字型摆在床上,开始默默的沉思。

    ……但是房东人蛮好的,对他们兄弟俩很照顾,尤其是今年的合约还没有到日期,自己突然中止不好吧。

    何况家里闲钱不多了,又能去哪里再找一间像这样功能充足又便宜的租房?

    凌晨一点左右,黑漆漆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轻响,屋子里亮起了一盏台灯。

    短发青年穿着拖鞋走到房间里的书桌前,从背包里拿出一只玻璃瓶,柔软的灯光下,手指搭在瓶壁上,呈现出一道光弧。

    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是墨色的,颜色十分纯正,很少有熬制出来的药材能够如此细腻,这需要很高的专业手法。青年目前还做不到这种程度,因此这些液体自然是出自杨厚照之手。

    宋来宝以前见过这样的液体,就是在自己十岁之前的那段日子,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家里全都是这种药材熬制品,甚至他和父母都一度以为这些熬制品能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可惜脱贫致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父母购买了大量足以堆满地下室的的药材,最终配置出的也只有几十瓶药膏,根本走不通低端销路,所以夫妻两人决定转向高端商场,也就在这个时候,两人冲劲十足却意外离世,只留下几十瓶药膏和十岁的儿子相依为命。

    “唉……”

    短发青年挠了挠头,苦恼的看了眼玻璃瓶。也不知道那位杨爷爷是什么人,熬药的手法非常专业甚至设备齐全到过滤出来连点杂质都没有,虽然眼前这瓶液体只是配药第一步的药引,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这么精致的药引让他浪费了也可惜。

    宋来宝想了下自己没有半点经验的制药经历,心里又是一阵打鼓,后又一想,这个事还必须他自己完成,便又沉下心来。

    琢磨了两下,他咬了咬牙,从脖子上褪下一根红绳,那下面挂着一只青铜色的小药鼎,看样子有点像是《西游记》里面太上老君的八卦炉,只是缺了那顶青铜色的盖子。

    凌晨一点半,冲洗擦干的小药鼎平静的立在桌面上,药鼎仅有三指宽,宋来宝小心翼翼的在下方凹槽处点着火,又把玻璃瓶的液体缓缓加入进去。

    因为容量太小,第一次加入的量并不多,但很快液体开始沸腾,而药鼎的内壁上也逐渐析出一些淡黄色的通透水珠,它出现的一瞬间,青年鼻翼间嗅到一股浓厚的药香。

    短发青年眼睛一亮,看着淡黄色水珠逐渐的渗入进黑色液体里,因为火焰蒸发的水分过多,药鼎中的液体容量已经下降了一半,宋来宝继续往里面倒了些黑色液体药引。

    宋家祖上是否出过御医,这点不可考究,毕竟祖上传承的药方几乎没有多少,但在宋来宝看来,宋家的祖宗能找到小药鼎做为祖传之物,绝对是彩票中头奖的运气,十年前他观看父母制药的时候曾听对方提及过,药鼎本身可能由一种特殊木料或玉石制成的,用火焰烧灼外面的铜皮,可以使内壁析出真正的精华。

    短发青年保持着一个姿势观察着药鼎的状态,小药鼎咕嘟咕嘟的冒泡,但很快仿佛从内部开始震荡,向上蒸发的气体轨迹也开始紊乱不堪。

    “咦?”

    我靠……

    这什么情况?

    宋来宝张着嘴巴,怔怔的看着这一部,还没等做什么措施,只听见药鼎内部砰地一声好像炸锅一样,下一刻一股胡椒味和油烟味携着热气腾腾的势头冲面而来。

    “……”

    “噗。”青年满脸黑沉的吐出一口烟灰。

    二十分钟后,短发青年神色恹恹的收拾好书桌,在浴室冲了个澡才又回到房间,这次乖乖的躺回到床上闭眼,片刻后台灯啪的一声灭掉。

    第二天一大清早,罗阳提着三杯豆浆来家里蹭饭,宋来宝睡眼惺忪的把人迎进来,游魂一样在厨房敲敲打打,没多久就端出一盘拍黄瓜,外加四个热腾腾的北方大馒头。

    等到短发青年又跑去洗了脸出来,罗阳这时候才啃着馒头仔细观察了下他的样子,嘴里一边囊着食物一边嘿嘿一笑:“头发啥时候弄的?”

    “艾玛,我记得你上学时候是最乖的来着,别人都梳大背头你不梳,非跟脑袋上扣个花盆兼得一样弄个蘑菇头,后来又流行f4的头型,对了,就是那种菠萝头,你还是始终不变的蘑菇头……”罗阳兴致勃勃的数着:“接着你同桌换了个非主流发型,想拉你去理个一样的,你死都不去最后还吓哭了,全班都笑话你,哈哈哈哈哈现在终于想开了?”

    宋来宝:“……”

    “头发有型才an嘛。”罗阳拍拍宋来宝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接着又用十分亲切的眼光看了眼青年的发型,半晌皱了下眉:“不顾你怎么烫了个卷发?还不怎么匀称?”

    他伸手扯了扯青年耳边的卷发,摸了一下有点硬,还隐约有点糊味,罗阳张了张嘴,脸颊抽了一下:“你去的这家理发店……师傅是个新来的吧?”

    宋来宝:“……不是。”

    一边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的许锐听到罗阳的话,也好奇的往哥哥多看了两眼,顿时有些震惊……记得昨天晚上对方的发型还不是这样来着。

    “哥,你的头发……”

    宋来宝顶着一头卷发面无表情:“赶紧吃饭,吃完该上学的上学,该工作的工作,别老围在这里讨论发型,人生不能一味的墨守成规,偶尔还要给自己和别人带来惊喜,这是一种非常伟大的境界,懂吗?”

    许锐噗的一声差点笑出来,在哥哥目光到达自己身上之前赶紧低头卖力用餐,而罗阳手里的馒头都差点被对方说的一把扔出去,忐忑的在卷发青年的目光下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默默地享用早餐。

    弄了个卷发,气势就是不一样了……不过那种头发,真的是理发店里能做出来的吗,罗阳表示怀疑。

    “对了,我今早来就是过来问问,《贞观惊梦》面试过了没?”许锐背着书包早早的出了门,罗阳喝了一杯甜豆浆横着歪倒在沙发上,基本没有形象可言。

    短发青年端了杯茶水放在他面前,如果不是头上层次不分的卷发太过另类独行,现在行为绝对是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过了。”

    “恩,没事,过不了正好,公司这边有部片子,我们经纪人和副导演刚好有点交情,加一个配角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这次有了这个配角,你也算从替身演员到正经演员跨了一大步,以后再投简历就不一定会被刷下去了……”罗阳一个人在这边絮絮叨叨,一年前这孩子还是个酷酷的型男,但自从认识宋来宝之后,也逐渐被影响了心性,一见到熟人嘴巴就停不下来,他一个人说了许久,慢慢的才反应过来。

    “过了?”罗阳蓦地升高了一个语调,诧异道:“什么过了?”

    “影卫的试镜,过了。”宋来宝无奈的说,其实他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试镜的时候有那么多经验丰富的演员是,分支还有几个小有名气的竞争对手,花落谁家也不可能是他宋来宝,可偏偏后来接到通知的时候,对方确实是这么说的。等到电视剧开拍,他就可以进入剧组了,而且是第一次以一个不是替身演员的身份进入剧组。

    罗阳反应了好大一会:“……”

    “真是想不到,一直都有听说过实源兴导演,没想到这位不仅有着相当高的导演实力,还能慧眼识英才!”罗阳莫名感叹了一声,确实是难得,如果国内再多一些这样的导演,宋来宝何至于这么多年都一直是替身演员?

    罗阳也是曾见过宋来宝的替身戏的,他确信如果换成自己肯定也是达不到青年的水平,所以对于宋来宝的演戏天赋,他一点都不怀疑。

    甚至也是从那之后,他才又一点一点重新认识了这个已经不怎么有所交集的高中同学,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也就逐渐懂事了,罗阳发现对方的性格其实很不错,虽然熟起来比较话痨,但相处下来有那种淡淡的温馨感。这是他在家中所接触不到的。因为工作原因,从小到大父母都常年分居在国外,他基本上是由保姆带着长大,宋来宝的出现简直恰到好处。

    对实源兴导演表达了几句赞美,罗阳又被经纪人火急火燎的叫去试镜婴儿纸尿裤广告,宋来宝坐车到了朱记糕点铺,刚一进门,里面的店员下意识扫了他一眼,还以为是顾客,然而下一刻就有几对熟悉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盯着他的头顶。

    “烫发了?”一个比较相熟的店员倒吸了口气。

    宋来宝:“啊。”

    “……咋没烫平整啊?”

    宋来宝心里默默把祖传小药鼎翻来覆去油煎了个遍,面无表情的淡淡说:“这是今年流行的立体感,就时尚杂志常出现那款。”

    是这样的吗?

    众人目瞪口呆。

    第14章 但求心安

    宋来宝这个人有点不信邪,温和的外表伪装了他倔强的心灵,但当某种情况下触动了这份倔强,一般没有九头牛是拉不回来的。顶着一头可喜的卷发,宋来宝在面包店神经恍惚的完成了一整天的工作任务,空闲的时候心里还在不断地思索着药鼎炼药的可行性。

    第二天晚上,许锐放学回来前他再次窝在书桌上做了实验,这次故意少量的倒入了杨老熬制的液体之后,宋来宝还特意加了一个搅拌勺一旦觉得冒泡不均匀就伸进去搅拌一下。

    成功的进行了预热,接着温度升高,整个房间都充满了一股浓烈而苦涩的中药味,宋来宝仔细的盯着翻滚冒泡的液体,大约是有过一次炸过的经验,这第二次炼药的感觉,状态还不错。

    卷发青年默默托着腮,看着药鼎下方小火苗忽强忽弱的灼烧着青铜皮,耳边渐渐的传来一阵不正常的响动,他皱了下眉,仔细的观察了液体表面。

    淡黄色的水珠已经从青铜小鼎的内壁析出,而随着这些水珠的加入,两分钟后,第一次危机成功度过。

    又过了二十分钟,屋外突兀的响起一阵敲门声,卧室里坐在椅子上的青年背影动了动,抬头看了眼门口,随即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药鼎。他将勺子伸进去稍微搅拌了一下就起身开门,发现住在对门的一对小年轻正站在自家门口。

    这年头大家各忙事业,宋来宝这样和几个楼里大爷大妈关系都不错的人已经算是年轻人中的奇葩了,一些敢闯敢拼的年轻人,很少会在街坊邻居这方面花心思,对面的这两位是刚搬过来的小年轻,大家说不上多熟,因此对于两人的来访宋来宝很是奇怪。

    宋来宝:“?”

    “亲,你们家里是不是漏水了?”女青年探头探脑的往里看,“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外面湿淋淋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敲了半天门,你家里也没人。”

    “啊,那个不是漏水。”宋来宝瞬间明白了什么,指了指地面,笑眯眯说:“今天家里打扫卫生,拖地的时候顺便拖了下楼道……”他话音未落,只听得身后突然传出一道沉重的闷响声,就好像闷在土里的小地雷被人一脚引爆的那种感觉,虽然声势还没有那么大,但这一声想过之后,宋来宝感觉自己在那一刹那心脏都停了。

    宋来宝:“……”

    天杀的……

    一会儿半会儿都走不开,这个声音不会是他的药吧……

    门外的年轻人面面相觑,狐疑的忍不住又往里看了两眼,男青年收回眼神,小心翼翼的问:“兄弟你刚才不是在做饭吧?锅炸了?”

    宋来宝内心在缓缓地滴血,脸上努力挤出一个不怎么在意的表情:“哈哈哈不是锅炸了,那是电视的声音,个人比较偏好战争片,长辈们不是常说么,咱们现在的年轻人不能忘记那段历史啊,得向解放军同志致敬。”

    “哦,哈哈,那应该就是这样了……”这对小年轻恍然大悟,挥了挥手说:“既然不是漏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打扰你了,你快回吧。”

    宋来宝关上门,在门口抽踌躇的半天,才忐忑的向自己房间走去。

    房间里很安静,药鼎下的小火苗还未曾熄灭,但也蔫搭搭的没有了刚才的活劲儿,卷发青年往四周忘了几眼,发现并没有混浊的黑色液体残留物飞溅的到处都是,这样干净的环境反而与他预想中十分不符,宋来宝鼻子嗅了嗅,发现空气中苦涩的中药味中也微微夹杂着一丝清香。

    “恩?”卷发青年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书桌前探头一瞧,果然看见小药鼎内出现了一团黑乎乎的粘稠物,与昨天不同的是,这团粘稠物呈膏体状态,也没有胡椒味和昨天的煤灰。

    “成、成功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卷发青年有些不知所措,他渐渐反应过来把药鼎下方凹槽处的火苗灭掉,用勺子将内壁上附着的药膏挖出来,放置在一个准备好的小瓷瓶里。

    因为小药鼎本身容量极小,全部装载在瓷瓶中连二十分之一的量都没有……宋来宝终于知道自己以前连小小的擦伤也要用到祖传擦伤药膏是多么浪费多么可耻的行为了,如果父母所留下的擦伤药膏也是这样一点点炼制出来的,那他这几年究竟消耗了多少药材?

    这天晚饭前,整个楼层的人都隐约听到两声轰鸣声,也许是隔着墙,声音并不大,但仔细听还是能够发觉。

    接着许锐放学回家,宋来宝停下动作,等到吃过晚饭那道小小的轰鸣声又接连响了六次。夜晚八点钟左右,宋来宝家里发出最后一道轰鸣声,对门的男青年皱起眉虚虚的往宋佳方向望了一眼,对方看得……是什么战争片啊?怎么连续的踩地雷?

    男青年遥控着电视换了一遍台,始终没有找到卷发青年口中的战争片以及“不能忘记的那段历史”。

    宋来宝用了五天时间炼药,除了上班工作基本上回家之后的所有空闲时间都拿来炼制药膏,那一只小瓷瓶已经由原来的二十分之一变成了满满一整瓶,药膏装满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徐家打了一通电话,是宋妈接的,对方对他的成果表示惊喜,没多久一辆看上去就非常值钱的车停在宋来宝家楼下。

    “这是辆什么车?颜色比小区里停的那些好看多了……”

    小区很久没有新鲜事了,头一次见到有个西装革履气质不凡的人等在楼下,不仅让一众大妈大婶八卦心渐起,就连年轻男女也不由要多看几眼。

    “这有可比性吗,咱们小区的车最好也就是个本田,能和这个车比?我跟你说,前两天我在公司陪一个客户选房,对方开的就是一辆这样的车,听说最起码也要值这个数。”

    说话的人悄悄的伸出五个手指头,接着听到周围大吸了一口凉气,听到这个说话的人的语气,大家都明白对方这个手饰绝不是小小的五十万那么简单,起码还要再多个零。

    “有钱人啊……”

    “他来这里干嘛?”

    身穿黑制服的成年男子从车门走出,笔直的站在楼道门口,没有听到那些不远处的窃窃私语,不过即使听到了恐怕也不会如何。他拿出手机,在里面翻到一个郑重存起来的手机号,脸上的表情十分恭敬:“喂,您好是宋先生吗,对,我就在下面,好,好,麻烦您了。”

    楼道里很快传来一阵脚步声,制服男子眼中一亮,向前走了一步,便看见一个头发微微发卷的青年人捧着一只小瓷瓶跑了下来,那头发……倒不像是烫的,反而更像是烧焦了的模样。

    “宋先生你……?”制服男子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

    “对,是我。”宋来宝扒拉了下头发,清了清嗓子:“还请告诉徐先生,这药膏是我第一次开始制作,虽然算是成功了,但还不知道具体功效到底如何,徐先生使用前最好先检验下里面的成分,是否和上一次的药膏一致。”

    听到宋来宝的话,制服男子握紧瓷瓶,神色郑重的点点头,“好的,宋先生还有什么嘱咐?”

    宋来宝想了想,“没了。”

    “好。”制服男子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纸塞进宋来宝手中,由于他的动作十分迅速,所以这张纸并没有暴露在空气中,反而像是学生偷传纸条一样像是防着什么一样。

    制服男子向四周看了一眼,随即压低声音说:“徐少说不论结果如何,这是您应得的报酬,如果药膏确实可行,请您继续提供,其他的不多说了,金额您可以随意填写,我先回去了。”

    宋来宝一时间还没弄明白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等到制服男子开着车离开后,他攥着纸张回到家才打开手心,纸条是翻折的看不清内容,卷发青年将它摊平,一打眼就瞧见最上方的四个大红字“xx支票”,宋来宝瞄了眼下方徐景焕的签名,顿时张了张嘴巴,半天没合上。

    他知道像徐景焕这样的人家,自己若是真能炼制出药膏,对方是一定会给予报酬的……

    只是没想到连药膏的效用还没有证实,对方就送来了一张空白支票。

    宋来宝隐隐觉得这东西拿的不踏实。

    不太好吧……

    明明自己没有出多少力,虽然最后一步的药膏是自己炼成的,但炼制的药材都是徐家提供,熬制液体的时候也是杨老出手,就算自己炼制的是药膏最主要的部分,但几瓶小小的药膏,也不值得对方付出一张支票吧。

    宋来宝对着支票发了半天呆,想着如果有了这张支票弟弟将来娶媳妇的彩礼钱有了。想到这里他脸上忍不住臊的一阵通红。

    弟弟将来娶媳妇,一样可以用他自己的双手来攒钱,何必要用人家的支票?

    青年毛茸茸的卷发在风中左右摇动,他摇了摇头,在心里对自己说,宋来宝你实在太贪心了,一瓶药膏究竟值多少难道不清楚吗。

    更何况一开始答应帮助徐先生炼药,也只是因为对方是个军人,为了保卫国家而被击碎双腿的军人。这一刻,他突然想起父母对他说过的话。

    做人做事……

    “但求心安。”

    因为检测结果显示药物成分和宋来宝父母留下的那一批没有任何不同,又过了十天之后,宋来宝用杨老再次熬制的大量药引炼制出二十余瓶药膏,把药膏交给徐家之后,去了趟银行。

    “您好,要办理什么业务吗?”年轻的女营业员从案头抬起头,看了眼对面卷发青年比较年轻的长相,放缓声音说道。

    卷发青年伸手把一张纸从传递口放了过去:“这个支票能取多少钱?”

    女营业员怔了怔,拿过支票看了一眼,吃了一惊,多看了几遍名字:“您是宋来宝先生吗?”

    “您好,这张支票最高能取到千万人民币,只要是亿元以下任何数字都可以。”女营业员缓缓的吸了口气,她在银行工作一年来,真正见到这种大客户的情况还是少有,女营业员将支票递回去,微微一笑:“宋先生,还是建议您将取出的金额存入我们银行,对于您这样的大客户,在利息方面银行是可以给予更多特权的。”

    “哦,不用了。”卷发青年摇了摇头,还没等女营业员再次劝说,直接填写了两千两百元的金额再次递了过去,“我准备取两千二,不必存进银行了,直接取现金吧。”

    女营业员:“……”

    “两千二百元?”女营业员低头看了眼支票上的数字,再次重复问道:“您确定只是取两千二?”

    “是的。”青年点点头。

    在女营业员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卷发青年用支票取了两千二百元人民币,潇洒的走掉了。

    ……取个两千二还要用支票?难道有钱人,都这么任性吗?

    ……其实宋来宝觉得自己取得的够多了。

    两千二百元,完全相当于替身演员连续做五天的高危特技的价格,这种高危特技做起来可是要拼命的,宋来宝认为自己少丢了五条命,十分划算。

    “发财了发财了。”宋来宝把钱取出来塞进背包,嘴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走出银行。

    当日想了大半天的时间后,宋来宝觉得支票再还给人家不太好,不如就按照父母生前准备给药膏定的朋友价来看,然后再除去药材的本金……毕竟这是徐先生自己出资购买的,和自己没太有关系。

    恩,剩余的加工费就算一瓶一百块左右,二十余瓶就两千多,徐先生人不错,给他打个折,算两千二好了。

    公交车停顿了不久就离开了,卷发青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银行外的站牌处,等到公交到达87号附近的站牌,许锐正站在原地翘首等待。

    “哥。”

    “学累了?”宋来宝看了眼弟弟,今天是周末放假,小家伙不上学待在家里,他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出来放松放松也好,自己去玩玩就是了,怎么在这里等哥哥?”

    “你真的去用了那张支票?”许锐把他身边,扯着他的衣角小声问道,他眼中隐隐有几分紧张,生怕那张支票会给他们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要改变,这样就很好了。

    尤其是,不要和那个徐先生再扯上任何关系,如果有可能,许锐宁愿宋来宝把支票还回去,从此和徐先生断掉一切关系。

    哥哥不是从小生活在商界的圈子里的,他不知道那些大集团的生意人多么可怕,那个徐先生看起来谦逊有礼,但一个生意人,在商界瀚海的诡谲中搏斗的存在,真的会那么温和吗,许锐不信。

    “用了。”卷发青年嘿嘿一笑:“取了两千二,你看,几瓶药膏就价值两千多,哥是不是很会做生意?”

    许锐不由松了一口气,两千二对普通人来说只是一笔小小的收入,在徐先生那样的人面前更是不值一提,想来从今之后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许锐捏了捏小拳头,小声嘀咕说:“太好了。”

    “啊?什么?”宋来宝凑近了脑袋。

    “没什么,我说哥哥很棒。”他伸手揉了揉哥哥的脑袋,对方的一头卷发因为烧焦的缘故发梢有些发硬,刺得手心有点痒,许锐这几天听着对方房间里不时传出的轰响声,哪还不知道这头卷发是怎么来的,这时候心里一阵发笑。

    宋来宝一把将许锐扛到背上跑了几步,耳边传来少年惊慌的叫声,青年哈哈一笑:“今天发财了,带你去吃大餐?”

    “不要了,卫生间的灯坏了,把大餐钱换成灯泡钱吧。”少年挣扎着爬下来,小脸别扭着。

    宋来宝瞄了他一眼,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真的不要大餐?看来咱们只能吃地摊烤串了。”

    少年眼睛一亮。

    烤串也好呀。

    两人身影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在江城杨老的临时住所中,徐夫人和杨厚照慢慢的品着茶,这两人本身是应该没有交集的,但三年前的那场事故让徐夫人急昏了头,也让杨厚照愧疚难当,徐景焕的双腿碎裂的太过严重,就连他也没有任何救治之法,这让他十分愧对于徐景焕的外公,那位已经年近七旬的老将军。

    和徐夫人见面,更多的是讨论徐景焕的双腿,很少有这样闲情逸致慢悠悠饮茶的时候,可见今日是不同了。

    “公司国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丈夫几天前先行过去了,我在这边待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求一个结果,现在儿子的腿有治愈的希望,还望杨先生您多费心。”

    “这是自然。”杨厚照笑眯眯说:“只是我来这边一个月也不能有几次,怎么可能照顾得好徐少,徐夫人就这么离开,真的放心?”

    “这……”徐夫人眼中微动,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杨先生是军区医院的副院长,本身事务繁忙,能抽出几天时间来江城这边已经很难得了。但是她留在这边也显然帮不上儿子什么忙,只能自己急的团团转,万一出了什么事还是要靠杨先生。

    “徐少的腿还在恢复阶段,需要一个护理。”杨厚照沉吟许久说。

    徐夫人苦笑:“您也并非不知道景焕的性子,他从军那么多年,一直都很独立倔强。以前那么多护理他都不让近身,现在既然已经有痊愈的希望了,更不可能接受护理的照顾……”

    “尤其是前一个护理还发生了某些手脚不干净的事,除非……”徐夫人目中一动,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哑然道:“杨先生可还记得那个姓宋的年轻人?”

    “怎么?”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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