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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然而他也是总裁 作者:铃九

    第10节

    米璐揉了下眼睛,她没听错?居然实在商量晚餐吃什么这种居家的问题。

    实在是太不符合表哥在她心里的印象了。

    动作间不小心碰到门,发出的响动引来了容越的视线。米璐见暴露了行踪,立刻做出无辜的表情走上前去。

    “……醒了?”容越问。电话那边似乎传来什么声音,米璐听不清楚,只猜测是在询问在这儿的人是谁。

    果然,容越下一刻已低笑着回答对方:“是我表妹,米璐,你知道的。”

    米璐好奇心大作,用口型问:“是谁啊?”

    容越顿了顿,对电话那头的人重复了一遍米璐的问题:“小璐问你是谁……”随即望向米璐,桃花眼里带出奇异的笑意,“是你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觉=0=一直用人名做章节名,可以撑很久的样子。

    虽然容哥哥和沈哥哥都很……然而米璐已经发现了一切!

    不算题外话的题外话,我对几个妹子都蛮有好感的喵……

    这章依然有彩蛋,挠墙。

    虽然又请假+忘设存稿箱撞到一块儿作死……然而……(尔康手)我啦么萌,你们不要不理我qaq……

    ☆、29 百转

    电话那头,沈流彦显然没有想到容越会说出这种话,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该如何回应回答,沉默半晌。

    容越心中的愉悦霎时达到顶峰,连望向米璐的眼神里都掺杂了几分真心实意。若不是对方在这儿,他也不会用这种话调戏沈流彦……更无法得到如此令人感到兴味的回应。

    气氛莫名升温,米璐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种地方都能遭遇花式虐狗。眨巴了下眼睛,她竟生出几分对与表哥对话的人的敬佩之情——居然能让以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表哥亲口承认身份!

    米璐眼巴巴的看着容越,容越便愈发情深意重的对着手机话筒,薄薄的唇线勾出罕见的温柔弧度,眼神专注,仿佛穿透层层墙壁,遥望远方:“我也想你,宝贝。”

    “……”沈流彦挂了电话。

    他转过身,看着视线之内的容氏办公楼,神情复杂。

    容越是怎么了?

    今早分开时还与从前没什么两样。要说有什么变数……米璐?

    沈流彦下意识的拧起眉。容东旭被送入牢狱,按说接下来容家内部定是一片腥风血雨,其中最大可能就是同样不忿侄子上位的容南驲与容北昭联手。然而先前在沈瑞泽对沈氏的陷害中,他隐隐察觉到,沈家振身后的人很有可能是容南驲。

    所以,在当时他即刻收手。哪怕与容越有过合作的协定,沈流彦也不想正面对上其他容家人。

    一场交易,各遂所愿。可如此一来,已有盟友的容南驲已不太可能再接受他人插脚,容北昭极有可能改变策略,找上容越。

    米璐是容北昭的女儿。她出现在容越办公室中,说明什么?

    铃声再次响起,来电显示依然是容越。

    沈流彦抿了抿唇,理好思绪,按下接通。

    那边,容越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夹杂了不正经的:“生气了?还真吃小璐的醋啊。”

    话中的意思十分清晰,沈流彦听的分明,便就势问出口:“先前的约还作数?”

    容越的嗓音放沉:“宝贝,你居然这么怀疑,我真伤心。”

    米璐在一旁捂住心口,总算有点相信,自己闲暇时看过的小报里,那些叫着对表哥真爱不图钱财但求相守的女人,也许并不全在说谎。

    另一边,沈流彦微妙的顿了顿。

    容越显然是不准备让米璐知道正在与他通话的人是自己,连带的,他似乎依然准备维持先前两人默契的态度,即一切只在私下进行。

    可其中究竟有没有其余意思?

    不可否认,容越做情人的确好。哪怕不论样貌身材,单凭他哄人的技术,与之相处时都能得上片刻欢愉轻松。数月以来,两人的确相处愉快,近来更是日日见面。

    但要说作为合作伙伴……沈流彦想,果然还是不能对对方完全放心。

    好在仅有的几次互相帮忙都是在相互回报的基础上。

    “宝贝?”容越的眼神微微眯起,状似不经意的转身,换作背对米璐的姿势。先前乔装的温情顿时从面上卸下,唯有语气还是情意绵绵,仿佛诱哄:“不要多心,我怎么会和小璐有什么。”

    沈流彦的回答总算传来,只一句:“见面说。”

    容越答:“好。”只是语气轻缓,几近叹息。

    通话尚未挂断,容越仿佛在耐心等待着什么。

    终于,沈流彦好似迟疑,却还是说出口:“容越,你太过了。”

    他并未指明自己表达的是哪一方面,容越便照单全收:“你不一样,宝贝。”

    话里双关,一方面是回应了先前的所有被米璐听去的情话,说起来还是调笑。另一方面,则几乎明示了自己并无和其余人合作的意思。

    而沈流彦的回应是笑了下,轻飘飘道:“是吗?”

    总算稍微打散床伴兼盟友的疑虑,容越面对大片玻璃,整理神情。

    方才一通电话总算让他从某种异常美好却虚无的幻境中稍稍清醒,应该说,沈流彦从未完全相信自己。

    不奇怪,沈家一家子都是多疑的人,哪怕沈家振与沈流彦已站在对立的立场上,血缘天性里的某种特性也不会改变。

    当然,相对于沈家振,沈流彦实在太过冷静。容越有时甚至觉得,沈流彦虽然的确为沈氏付出许多,但更多时候,他仅仅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所以会轻而易举的放下沈氏当初投标价格泄露的事情再不追究,所以在先前的那场风波中仅仅提出用容东旭商业犯罪的证据来换他动手,此后便始终冷眼旁观。

    转身看向米璐时,容越还是那个对表妹宠溺无比的哥哥:“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米璐“咦”了声:“哥你是要和嫂子一起吃饭吗?我也想去……”鼓着腮,“我想看看未来嫂子是什么样子,要不哥你先给我透个底,是哪家的?”

    容越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说到底,先前那不曾露于表面的纠纷起因就是突然到来的米璐,此刻哪怕未曾表现出什么,他心下还是有些迁怒的。

    沈流彦作为沈氏执行总裁,身后站的是沈氏持股最多的何崇。哪怕不计沈流彦这个人,以他的身份,于他的重要性已不言而喻。

    偏偏世上最难获取的就是人心,扪心自问,容越对此也并未抱什么期待,只希望在一切结束之前两人的联盟能尽量稳固。

    如果因为一点小岔子就前功尽弃……容越绝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但不可否认的是,听到米璐那声“嫂子”时,他的心情还是稍有变好。

    面上神情不变,容越语气悠悠:“不行。”顿了顿,解释原因:“小璐,你也听到了,你嫂子就是爱吃醋,听到你在我办公室都不高兴。”

    正是一本正经的随口乱说。

    米璐遗憾的点头,倒也没有继续纠缠:“那好,”有些沮丧,“不过等哥你和嫂子结婚的那天,我能当伴娘吗?”

    容越一怔。

    他曾与太多人虚与委蛇,自然也能看出米璐说这话的确真心实意。不过哪怕不计真实情况如何,就拿不久前订婚的唐宛如来说,她的婚期还定在明年年末。

    如果他真的结婚,那会是太久之后的事。

    米璐生在米家,哪可能会单纯不知事。会说出这种话,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希望自己与容北昭撕破脸的日子越远越好。

    也许是永远都不要发生。

    离与沈流彦约好的时间已不远,好在最后订下的餐厅也在市中心一带。容北昭今日未曾来到容氏,容越也就没有告知她,直接让自己的司机去送米璐。

    直到离开的前一刻,米璐都做足了一个被娇宠的妹妹的姿态。目送对方离去,容越在某个刹那也觉得可惜。

    他依然不明白,容北昭究竟是如何教出这样一个女儿。

    但如果米璐是自己同胞亲妹,一切,也许会方便许多。

    ……也不对。虽有唐家姐妹那样相处融洽的存在,但至少在上一辈,容家的兄弟姐妹各个都在你死我活。

    米兰早已下班。一直没见米璐从容越办公室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别的什么。未尝不羡慕那样和睦的关系,但比起羡慕,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刘向晨的邀约已被她拒绝,米兰干脆找出一本工具书来看。

    无论如何,没有正面遇上,都是好事。

    她一边做笔记,一边安慰自己。

    今日又轮到沈流彦接人。容越在上车的时候突然想到,其实他们从未说好什么,一切都好似自然而然。

    系上安全带,容越偏过头,有意为之的神情加上眼梢本有的上翘,十足勾人:“流彦,先前说见面谈?”

    沈流彦淡淡答道:“我想过了。说太多反倒没必要……”唇角微微弯起,却没有带出应有的笑意,“现在这样,就很好。”

    容越阖了下眼睛,复睁开:“米璐今天来的确是意外。”

    “我相信。”沈流彦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他下意识的就停下,继续说道:“我是真的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你生气了。”容越挑了下眉。

    “没有。”沈流彦否认。

    容越不置可否,他当然知道以沈流彦的性格,此刻说出的也就会是对方心中所想。

    但仅仅是“维持现状”吗?

    容越在某一刻觉得,自己像是抓住沈流彦之前种种所透露出的问题所在。

    可惜的是,那样奇异的感觉就真的只有一刻。

    先前说好,选定的是一家评价很高的餐馆,两人从前未在一起时都单独去过,口味还算合适。此番再度光临时,店内有人刚刚求婚,旁观的人纷纷鼓掌祝贺。

    容越先行上楼,到了订好的包间。路过大堂时,他看过一眼正抱着女友面目喜悦的青年,又别开视线。

    而沈流彦在停好车后上楼,在大堂里停留了片刻。店内播放着浪漫的曲调,说来巧合,正是容越每隔一日便会教他的那首。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到,一句话简介写的是【相杀相爱联手坑人】。

    ……不过似乎,还会继续甜上一段时间呢。

    标题的意思是百转千回,没错不出意外的话下章题目就是“千回”啦xd。

    ☆、30 千回

    在此之前,沈流彦只听过容越弹的《梦中的婚礼》完整版。

    他是此前从未没有接触过钢琴的人,自然无法分辨容越水平是高是低,只听出对方弹得确实流畅,曲子也悠扬好听。

    然而此时此刻,沈流彦突然觉得,与餐馆内播放的音乐相比,容越的琴声也并不完整,仅仅是比自己强一些的程度。

    哪怕夹杂了音响的沙沙声,也无法掩盖弹奏者倾注在其中的心情。

    ……音乐,真是神奇的东西。

    沈流彦站在原处,轻轻抿起唇。

    容越在教导开始的第一晚说他太不用心,可容越自己又何曾真的上心?

    他眨了下眼睛,迈动步子,走向包间。

    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斯文,仿若一副面具,在带上经年以后被牢牢固定在脸上。可心里的某个角落却难以抑制的塌陷下去,原本坚不可摧的围墙出现了丝丝缝隙。

    一切都是巧合。

    如果容越没有在幼年时被长辈逼迫着选择一门高雅艺术学习。

    如果当初在咖啡厅时沈流彦不在容越眼前换衣服。

    如果……

    他教他的曲子,不是这一首。

    沈流彦的手按在包间的门把手上,在按下之前,又一次回过头,望向大堂内拥抱的一对男女。年轻女孩的面上溢满幸福的笑容,她大概永远不会对自己的男友说“我感觉不到你爱我”。

    远远看着这一幕,沈流彦有些困惑的蹙起眉,恰好有服务生走了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耳边的声音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沈流彦摇摇头谢绝对方,随即推门进入。

    在他先前在大堂耽搁的时间里,容越已勾好菜单。在一起搭过无数顿饭,两人对对方的口味也有了一定认识,点起菜来更是得心应手。唯有偏好的味道略有不同,但喜欢量少花样多这点倒是一样。

    见沈流彦进来,容越将菜单递过,示意他交给等候的服务生。在外吃饭只有一点不好,总在担心被人认出。

    但一来在最初的玩弄情趣后两人渐渐开始懒得在家中开火,二来也不喜欢自己的空间被他人侵入,故而都未请钟点工。

    如此一来,在外吃饭也成了不得已的选择。

    等餐期间,容越半真半假的说起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沈流彦反问,不然应该如何?

    容越定定看着沈流彦,从眉梢眼角到下颚,一寸一寸细细用视线尽数扫过,终于道:“话是这么说的,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沈流彦的斜眼看他,容越能肯定,这一眼里带了某种情绪。

    这是怎么了?

    心头一动,接下来的时间里,容越便打出各样擦边球,一句一字都意带无穷。沈流彦察觉到,心下却也泛出和容越相同的疑惑,这是怎么了?

    在他看来,一个话题告一段落之后便再不用去想,不然只会徒生烦恼。总归一切都会过去,无论好坏,那计较再多又有何用?

    沈流彦只当容越还在犹疑先前自己在电话中透露出的不信任。他自认在车上已说的清楚明白,但现在也只能继续强调。

    容越听出沈流彦话中的意思,莫非真是他多想?

    正好菜一道道上来。有了现成借口,对话也就转向点评菜色。

    不过两人,哪怕盘再小量再少,也点不了几道。服务生很快不再进进出出,屋门关上再不开启,顿时少了多余的喧杂。

    容越下午陪着米璐吃过几口米兰点的点心,此刻动了几下筷子便言明自己已经用好。沈流彦闻言,想想还是劝了句:“回去了可没有夜宵。”

    在这样的年纪,每日晚间体力消耗不可避免。言下之意太过清晰,容越听在耳中,不由就笑了下:“也对。”

    吃完饭是在七点多。车重新开回马路,天色已经开始昏暗。

    容越坐在副驾驶座上,与沈流彦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米璐的电话在这时候打来,报完平安后踌躇了很久,终于小声说:“哥,我不会把你有固定女友的事情告诉我妈的……你放心吧。”

    说完这句,米璐也不听容越反应,快速挂了电话。

    光是下午看容越与那人对话的神情,米璐就能断定,表哥对对方的确与以往情人不同。其中程度她也未细想,只是在坐上车后突然想通,为什么表哥会在自己问起嫂子是哪家的后没有回答。

    算起来,除了那份猜测真命天女的报道,容越两个字已经很久没在娱乐小报上出现。不止如此,单看表哥对那人的保护程度……

    他不想被人知道。

    米璐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从市区一路往西,行人渐渐减少,再过不久就要到家了。

    如果不是下午自己不请自去,醒时撞上表哥与对方通话,她大概不会相信,表哥也会与一个人静下心来讨论晚间吃什么这样寻常的问题。

    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人的容貌,许久之后也只有一个不甚清晰的影子。下车的时候,米璐终于还是掏出手机,表明了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立场。

    哪怕是她,这一年以来,也有些山雨欲来的感觉。

    哪怕一切最终都会到来,米璐依然希望,那一天,能晚一点。

    “……的确是个好孩子。”

    听完容越大致概括出的叙述,沈流彦评价了一句,再没下文。

    转眼到了约好去温泉的那一日。疗养中心离的不算远,开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先前已说好,按照寻常的习惯,轮容越坐驾驶座。

    工作早在先前被安排好,只在上午做些扫尾。午间各自从单位出来,一起吃了一顿饭,之后便上了车。

    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缓缓过度到田野,到地方是在晌午。原本应该是一天内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只是在深秋内,阳光也少了该有的温度。

    容越终于在衬衫外套上风衣,只是依然未扣扣子,里面的白色衬衫露出。一身衣服具是剪裁合体,将修长挺拔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

    下车后,他习惯性的松了松领带,这才转身望向沈流彦,问:“我先进去?”

    沈流彦略一点头,从容越的视角看过去,正好望见他在阳光下流动的眸光。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眼时间已经凌晨了,虽然字数不够平常更新的量,但想了想还是发上来吧。

    ……其实这章信息量挺大的≈gt__≈lt

    下章章节名已定,【温泉】……用场景名什么的,觉得自己有点机智!

    ☆、31 温泉

    疗养中心中的温泉水每日由保温罐车运输,内部有着各样风格的小间。幕后老板对客户群的定位显然不低,各小间之间的隔音做的极好。各样道具服饰也分为两类,租借与出售,一律划分出详细尺码。

    容越对一切准备工作驾轻就熟,显然并不仅仅是先前透露出的一句“听说”那样真的无辜。事实上,他的确与小情儿来过此处,甚至一夜放纵。

    但至少有一句他并未掺假。从前选择的是欧式房间,温泉狐仙之说确实只在听人介绍时提到过。

    到了订好的屋内,并不甚大的空间里,装修倒是十分用心。一眼望进去,最先入眼的就是一扇推拉门,将整个房间分成两部分。推拉门外整齐的叠放着两件浴衣,此外就是先前预定房间时勾出的各样角色扮演道具。

    他们订的是和风主题。

    宫灯散发着金色的光泽,照在榻榻米上,映出一片暖色光晕。墙壁上描绘着一副女子嬉戏的画面,墙脚摆了一盆插花,散发着幽幽香气。

    茶几被摆放在推拉门前方不远的地方,侧面是两个米色的柔软坐垫。

    “还不错。”

    容越漫不经心道。而沈流彦大致扫完屋内摆设,视线最终定格在浴衣旁边的一对雪白的毛茸茸兽耳上。

    猝不及防的,沈流彦脑内就浮现出容越戴上它们的景象。

    他唇角泄出一丝笑意。那对兽耳旁边,还有一条蓬松的兽尾……似乎,的确很有趣。

    毕竟早就答应过。先前沈流彦能干脆利落的给他咬,此刻,容越也不欲让对方觉得自己在这点小事上都无法被信任。

    有周末那场风波作为警醒,容越再不想为此后合作埋下半分隐患。

    他动作间毫无犹豫,快步走上前去,弯下腰拿起相关穿着。东西实在太少,除了兽耳兽尾外还有两块护腕状的事物,再剩下就是类似样式裙子、从宽窄程度上看来根本什么都无法遮挡的另一块同色毛绒料。

    “我去那边换。”单手拉开推来门,容越侧过头,看向沈流彦。

    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复看向推拉门另一边升出袅袅白雾的温泉池,口中又问了句:“流彦,你穿浴衣?”

    相比之下,浴衣算是相当正常的着装。沈流彦点头答应,推拉门便在另一边被拉上。

    片刻后,两人重新相对。容越已坐入池中,而沈流彦犹站在推拉门之外。

    温泉池的温度太高,加上无意中沾上的水珠,容越额前已有发丝被黏在皮肤上。兽耳戴在发顶,裙状布料遮挡着关键部位,两个护腕也在应该在的位子上。

    “……尾巴呢?”沈流彦挑了挑眉。

    容越扯起唇角:“干你的时候再戴,怎么样?”

    话语太过直白,然而沈流彦却面不改色。他身上穿着暗色的浴衣,纯黑的布料衬得皮肤愈发白皙,又被温泉池的蒸汽熏的泛出淡淡艳色。

    不止是本来样式如此,还是沈流彦刻意为之。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领口敞开,露出大片胸膛。

    仿佛看穿了容越的心思,沈流彦开口:“本来就是这样。”

    “是吗。”容越的语气里透出几分可惜,却只是转瞬即逝,眨眼又恢复了方才的笑意:“流彦,还不下来?”

    沈流彦笑了声,在容越催促的眼神中走到温泉池边坐下,单手撑着木质地面,将足尖探入温泉池。

    “好烫。”他叹道。

    动作间,容越也看清了。沈流彦全身上下,仅仅穿着这一件浴衣而已。

    等到完全下水,轻薄的浴衣像是完全无法吸收水分,只能漂浮在水面上。温泉池本就不大,两人的腿偶有碰撞,几次之后容越轻而易举的上前,半跪在沈流彦身侧,轻轻吻住对方。

    只是接吻期间,手上动作也不停歇。

    水太过温暖,手指也灵活依旧。半晌后,沈流彦喉间便溢出了模糊的响动。容越听在耳中,开口问:“我先?”

    沈流彦阖着眼,犹自平复呼吸。容越只当他默认,正准备起身去拿润滑剂,却猝不及防的听到一句:“别忘了你刚才说的。”

    动作顿住,容越哑然,片刻后失笑道:“算了,流彦,你先。”

    水波荡漾之中,所有的动作,仿佛都被拉慢。

    淡淡的硫磺味混合着石楠花的味道,顺着白色的水雾四处飘散,很快充斥了整个房间。推拉门内外,仿佛成了两个世界。

    一个干净整洁,一个混乱不堪。

    “哗啦”一声,沈流彦从水中站起。水珠顺着身上分明的肌肉轮廓滚下,带出了微微的酥`痒。他拿过一边未曾动过的狐狸尾巴,面上是始终温柔的笑颜。

    许久之后,两人姿势交换。沈流彦的眸子在某些时刻略有些失神,只倒影着容越俯下`身、不断动作的身影。

    他抬手勾上容越的颈,在断断续续的喘息中,倏忽问道:“温泉狐仙……唔。”

    沈流彦下意识就咬住下唇,将所有声音阻绝在口中。只不过,忍耐的姿态显然换得了更强硬的进攻。

    他很快放弃,舌尖在唇瓣中微微晃动,但完整的句子依然被不甚规律的节奏击碎。

    一句话说了数遍,容越终于勉强拼凑出沈流彦想说的话。

    温泉狐仙,你能实现旅人的心愿吗?

    咬住对方的唇瓣厮磨,换气的间隙,容越哑声回答:“当然可以。”

    可事实上,沈流彦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一句。

    等到双方偃旗息鼓,借助温泉水做完清理工作,已至黄昏。温泉池内的水被溅洒的小半个房间都是,到后面,场地已不局限在池中。

    插花中有几支被折下,破坏了原本的美感。花瓣散落一地,用过的花梗也被随意的放在一边。

    “收拾起来一定很麻烦。”洗过澡后,沈流彦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一边感叹。

    容越并不在意,却也答了句:“谁说不是。”

    一切检查妥当,两人离开疗养中心。沈流彦仅空出这半日时光,是以无法再待一宿,只得现在驱车赶回江城。

    归程上,容越坐副驾驶。他双腿交叠,身子靠在椅背上,不消片刻就有了倦意。

    再看沈流彦,还是那副平淡的神情,直视前方。

    打了个招呼,容越找到合适的姿势,顺从身体的感觉,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到了市区。

    车停在路边,驾驶位上没人。容越拧了拧眉,望向窗外,很快辨认出这是自己与沈流彦时常约晚饭的地方。

    果然,沈流彦不久之后拎着打包好的食物回来。打开车门的时候见容越已醒,沈流彦仿佛松了口气:“换你开吧,我都快疲劳驾驶了。”

    尾音被稍稍拖长,带出类似抱怨的情绪。容越心尖莫名一颤,回神之时,他已经坐在驾驶座上。

    “怎么没早点叫我换你?”握着方向盘,容越随口问了句。

    沈流彦顿了顿,答:“不用。”

    “下次叫我。”容越还是道。

    沈流彦像是不欲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略点了下头,就道:“那你开,我睡一下。”

    容越“嗯”了声,示意自己听见了。

    此处离他家已经不远。上楼以后打开外卖,热度仍未消退。

    在容越到厨房拿出碗筷的间隙中,沈流彦打开包装。照例三菜一汤,量少且精。菌汤内加了蟹黄,舀出来黄澄澄的一碗,极尽鲜美。

    一碗汤下去,已有几分饱意。接下来,沈流彦只吃了几口菜,就放下筷子,道:“我实在是累了,没有胃口。”

    容越知道沈流彦在车上仅仅补了片刻觉就重新被叫醒,便回答:“去睡吧。”

    沈流彦微笑着摇头:“这怎么好意思……我等你。”

    最后三个字撞入容越耳中,短短时间里,他再次体会到了方才的莫名心颤。他面上神情不变,握住筷子的手却渐渐收紧。

    下午的所有场景犹历历在目。白色的雾气中,沈流彦一袭黑衣,喊他“容哥哥”……几个月里的一幕幕在眼前划过去,最后又定格在春日里,咖啡馆的洗手间中,沈流彦背对着他,缓缓脱下身上的衣服。

    容越喉间一紧,也推开盘子,道:“那,我也吃好了。”

    看着沈流彦,将对方不甚赞同的神色收入眼中,他笑了下,“我也累了。”

    碗筷很快被收拾好,容越叹自己这几个月来洗碗的次数比过去数十年加起来都多:“很早前就打算买洗碗机,不过总忘。”

    “下次记得。”沈流彦提醒。

    容越说好。

    先前在疗养中心洗过一次,这时候两人便只各自洗漱一番,便躺在床上。

    难得一日没有在家中进行床上运动,沈流彦照例是很快睡着。容越看着对方平静的睡颜,邪火很快被压下,开始慢慢回想方才心脏悸动的感觉。

    第一次是因为沈流彦少有的情绪外露,第二次,则是因为太过寻常普通的一句话。

    他的父母之间,从未有这样温柔认真的寻常等待。

    少有听到这三个字的情况,却是在容家老宅中,不再年少的厨娘在与家人通话时。彼时,厨娘面上往往还带了平和满足的笑纹。

    整个十一月,他们都在相对轻松的环境中度过。沈瑞泽有几分走出阴影的意思,可接连两次想要重振旗鼓都失败。而容南驲到此时对沈家振也有几分敷衍的意思,不再向起初要求结盟时那样上心。

    父子二人暗自磨牙,猜测最多的就是在背后阻碍沈瑞泽的那只手是谁。毕竟接连几次失败之后,再如何都该清醒上片刻了。

    而在他们心头的名单上,名列第一的人自然是沈流彦。

    但哪怕想到这点,两人也毫无办法。

    沈家尚有几分波澜,容家却彻底是风平浪静。无论是容北昭还是容南驲,无人愿在此时做第一个出头的人。

    无论是翁蚌相争渔翁得利,亦或先挑头的一家被剩下两方一同对待,都是三人不愿看到的。

    在这样微妙的气氛里,竟形成了和过去数年、容东旭尚在时类似的平衡。

    容越想看容北昭与容南驲对上,一旦有了这个开头,接下来不过浑水摸鱼。从前,他找到的切入点便是沈家振。

    容越也觉得诧异,自己居然在事到临头时犹豫了。

    挑动他人心中隐秘的阴暗情绪,这原本是他最擅长的事。唯有一点,能让沈家振坐不住的人自然是沈瑞泽,而他会针对的,毫无疑问,是沈流彦。

    毕竟,也的确是沈流彦,将沈瑞泽的一次次尝试都摁下。

    可现在沈流彦能轻而易举的戳破沈瑞泽苦心构建出的一个个泡沫,以后呢?

    如果自己也加入这场战局,容越想,被逼到极致的沈家振会做出什么,确切地说会利用容南驲手上的势力做些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时间在这样诡异的平静之中流淌而过。在这期间,米璐好像找到了新的乐趣,每到周末便会来到容越办公室。容越大致猜出小姑娘的心思,种种考量之下,也并未阻拦。

    容南驲看到这样的景象会怎么想?是仍旧不动声色,还是按耐不住,以为他和容北昭已经联手?

    也许他的姑姑也怀着同样心思,才会放任女儿这样缠他。

    唯一麻烦的,就是米璐来的当天,他和沈流彦的约总要推后。而米璐虽然承诺不向自己母亲透露关于“嫂子”的事,偶尔还是会死缠烂打,央求容越稍微讲述一些两人之间的事。

    ……自然是没什么好讲的。容越在米璐的眼神中回忆了一番,似乎他和沈流彦一起时做的多的只有三件事,吃饭,上床,睡觉。

    米璐只好撑着下巴叹气:“如果不是那天不小心听到哥你和嫂子的电话,我还真会以为你只是在骗我啊。”

    而米兰到底还是没有逃脱和米璐面面相对的命运。在米璐第三次来到容越办公室时,两人狭路相逢。

    窄窄的过道上,米兰一身职业装束,头发被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面上化了淡妆。为了使自己看上去更符合整个容氏的氛围,她在穿着上就刻意让自己更偏成熟。

    没有想到的是,也因为此,米璐竟没有在第一眼认出她。

    后来认出来了,米璐的表情就有些复杂。她不像母亲,对米兰本人未有太大恶感。然而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米兰会出现在表哥的办公室外?

    米兰自然不会回答她。两人在奇异的气氛中相互招呼,很快就各找借口离开。

    米璐自觉,关于“米兰怎么在这儿”的问题,在表哥这儿应该会好回答过另一个,即关于“嫂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的问题。

    她问出口,果然,容越这次倒是给她解答了,其中该省略的自然省略。

    一个月里,米璐来了四次。四次都是在容越办公室内吃完点心,然后休息片刻,再被司机送回。

    只是在某一次,回去的路上,出了些小小的意外。

    六七点的江城,照例是车水马龙。米璐百无聊赖的靠在车窗上往外看,某个路段,突然有一辆车开到相似的速度,与她所坐的车并排。几次减速加速,都始终保持着一致。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她几乎心脏骤停。

    出生在这样的人家,从小到大,米璐都在被教育着如果被绑架该如何自保……旁边那辆车,是想做什么?

    她想张口提醒司机。组织语言期间,顺便仔细观察那辆车。可几眼扫过去,米璐就判断出,那车和表哥借自己的这辆规格差不多。

    现在的劫匪都这么有钱又有胆了吗?或者是爸妈有什么死敌?

    没等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那辆车的车窗已经降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唐宛如。

    米璐霎时间松了口气,又有些疑惑。车窗从外往里看会是一片黑,唐宛如并不知道此时坐在里面的是自己。可她和表哥很熟吗?怎么会连车牌都认识?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不算太奇怪。

    ……什么啊,明明就很奇怪!

    随着车窗同样降下,米璐的神情越来越奇怪。

    难道对方就是表哥从未向自己吐露信息的“嫂子”?!如果是这样的话,表哥的一切行为,都好像有了答案。

    无论是与对方通话时的温柔甜蜜,还是被自己追问时的守口如瓶。

    而在看到车内坐的米璐时,唐宛如面上是实实在在的诧异。

    米璐将对方的神情收入眼中,更为不解。她不会不知道表哥和自己的关系,见表哥的车上坐的是自己,至于这么惊讶吗?

    恰好两辆车都在一个路口停下。唐宛如显然已经反映过来,精美的妆容上带了一丝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啊,我认错车了。”

    这样的解释,似乎也行的通。米璐想了想,还是接受了,便也笑着回答:“没关系啦,唐姐姐。”

    不过数十秒的等待时间,两人也就仅仅说了几句话。车子重新开动,这一次,唐宛如所坐的那辆很快消失在了车流之中。

    米璐思来想去,决定只把这当作一个意外。

    唐宛如那边,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去追车只是类似于朋友间的一个玩笑,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之所以认得那辆车,是因为三年前,留学的最后一段时间里,除了一些意外,导致她延长一段时间毕业。

    而回国当天,来接她的,是沈流彦。

    那个时候,她心里还未完全放下对方。是以在沈流彦发来车牌号时,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很快将所有字符记在心中。

    为什么米璐会坐在沈流彦的车上?

    唐宛如从来都不会感情用事。订婚以前,在沈流彦办公室内的那一番话,是她能容许自己做到的最大的失礼。

    如果抛开一切感情用事来看这件问题……沈流彦和米璐,有什么众人所不知的联系?

    唐宛若好看的眉轻轻皱起,在心里列出一样有一样可能性。毕竟以往种种,都显示着沈流彦与米璐不过陌路人,听说米璐生日时沈流彦都未到场。

    当初社交界的普遍看法是沈流彦不愿与容家人有牵扯,现在看来,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米璐所代表的,究竟是米家,还是容家?

    与此同时,容越在与沈流彦会面时才记起,方才随意递出的那把钥匙,似乎不是自己的。

    事情说来也不复杂。前一日,两人照例在下班后一同吃饭,再回其中一人的家,而轮到的是沈流彦。但在晚间,他的一号助理突然打来电话,言道前些日子的一笔单子似乎出了问题,不是大事儿,却必须他亲自签字处理。

    一号助理显然也是被下面的人打扰,此刻主要意在询问。

    容越沉吟了片刻,答应下来,问沈流彦接了一辆车作为代步,并说好第二日自己就开这辆车去接对方。

    “下午米璐来,太乱了,不留神就……”容越揉了揉眉心,做足了疲惫形象。

    他的确是累,一直处理到凌晨三四点,终于解决。至于早晨已经在许久未曾睡过的休息室内补过觉这件事,就暂且不告诉沈流彦。

    事已至此,沈流彦只得无奈道:“明天别再忘了。”接下来的话题便转向晚餐。

    天气终究是一日日的寒冷下来,北方城市早已下雪,江城的空气却湿润依旧。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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