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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节

    然而他也是总裁 作者:铃九

    第5节

    定了基调,众人便分工忙碌起来。

    楼上的办公室里,沈流彦揉着眉心,对电话那头的容越道:“容总……有心了。”

    容越低笑:“这句话也挺耳熟。”

    沈流彦扯了扯唇角:“我好像并没有答应你。”

    “但你已经动摇了,”容越道,“这只是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或者,沈总也可以把这当作我在为上次李小姐的事情的道歉。”

    “道歉?”

    “……后来思来想去,总觉得沈总对我有些误会。”容越停了停,复继续道:“只是不知道,这份歉礼,沈总是否满意。”

    沈流彦一顿。

    容越的确不要脸,哪怕容氏没有这步动作,沈瑞泽万劫不复也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倒好,只是一份催化剂,就想抵销沈氏的损失?

    沈流彦慢慢的,慢慢的笑了。

    “容总的诚意,的确有待商酌。”

    “那沈总的意思是?”容越好整以暇。

    “沈瑞泽私下扣了一五折的钱。”沈流彦单刀直入:“哪怕这次他跌倒了,沈家振在一天,他依然能东山再起。”

    “沈总倒是很清楚。”容越只回答前面一句。

    沈流彦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容总,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

    一码归一码,容越找的好时机。

    这种事,他自己做也行。但容越既然找上门来,总不能浪费了去。

    ☆、13 算计

    工作时间,沈流彦言辞简明扼要,和容越讨价还价。容越本不觉理亏,不过自己主动提出合作,对方态度总算软化,适当的见面礼也是必要。

    最后挂断电话前,容越叹道:“下次致电沈总,一定选在六点以后。”

    沈流彦勾起唇角:“容总随意。”

    当日,沈瑞泽再次前去厂中,找到管理人员,提出再次加快工期的要求。管理人员面色为难,言道现在已经把排班排到最满,这也罢了,重要的是再赶工恐怕会损伤生产线。

    沈瑞泽的眉头从听到消息起就没有松开过。既然对方这么说,他也不想以揠苗来助长。无奈之下只好切实查看一番,终于松口询问:“按照原定的时间,能准时完成吗?”

    管理人员再三保证,沈瑞泽总算离开。

    接下来的五天里,沈瑞泽时刻紧盯容氏产品的市场分析。虽然无法得到一手数据,结果仍然令他心惊。

    五天总算熬了过去。沈氏产品上市,沈瑞泽咬牙之下把价格订的比原计划又低了些。终于,在价格优势下,沈氏挽回些局面。

    消息传来,沈瑞泽靠在沙发椅上叹气。起初是自己的失误,接下来容氏也来插一脚……无论如何,自己在沈氏交出的第一份作业并不让人满意。

    果然,董事会上,原本还在观望的人已经站到沈流彦一边。说到底,投标失利中人为可干预因素太少,哪怕真是内鬼透出价格,沈流彦所做工作本身总是无可指责。

    沈家振力挽狂澜,原本拿市场占有率说话的打算成为泡影,但他兀自强守。部分小股东被他许以重利,此刻也就站在一条线上。

    何崇看在眼里,再看看外孙,还是那副温和的脸。

    年轻人的世界真不好懂,何崇暗道,这不正是机会吗。

    或许……外孙还要更进一步?

    何崇拧了拧眉,如果沈氏的产品出了差错,哪怕直接负责人是沈瑞泽,也逃脱不了沈氏声誉受损。

    何崇琢磨着待会儿要和外孙谈一谈,沈流彦也想着,自己是不是需要和容越谈一谈。

    他并不清楚容越的详细打算,只清楚的表达出不仅让沈瑞泽把到口中的钱吐出来的意思,再顺便坑一笔沈家振的财产……

    至于沈瑞泽负责的那批产品,在得到对方踏入陷阱第一步的消息时,沈流彦的确考虑过“赶工太过产品质量下降”。但转念一想,沈氏的总裁还是自己,没必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鲜红的新闻体大字被他从眼前抹去。容越……究竟想做什么?

    最后,由于何崇并未发言,沈家振还是为幼子争取到公司里的一个职位。比起职业经理人差了不少,但聊胜于无。

    回想起来前,在车上幼子对自己的安慰,沈家振心神稍定。他只恨自己不能为瑞泽做更多,但瑞泽对此毫无怨言。

    夺回权柄的渴望在和瑞泽朝夕相处的时间里渐渐淡去,只要瑞泽是做上沈氏总裁,沈家振想,自己的确能放下心,颐养天年。

    当然,瑞泽现在还年轻。在许多事上,都少不了他的指点。

    结果出来,对沈瑞泽而言已是意料之外。哪怕心下愤懑,他也明白能保有父亲为自己争取来的这个职位已经很好。

    原本那些他身边的人则被分配到各个岗位,这也算在沈氏内保有势力的第一步。

    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沈瑞泽还是会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算下来,他并未给沈氏造成损失!职位,却成了现在这样……

    这叫他如何甘心!

    唯一的好消息,是先前那笔钱的投资已经初见曙光。得知渠道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某天夜里,手机上的社交软件突然显示出一个好友申请。深夜漫漫,沈瑞泽心念一动就加了对方。让他意外的是,对方是一名谈吐很好的女性,id叫做软星。

    原本只是随意聊聊,话题却越来越多。软星偶尔会问出几个工作上的问题,沈瑞泽的学历摆在那里,往往能轻松提出建议。

    软星表现出对他的崇拜,对于事业失意的沈瑞泽而讲,这份崇拜好似一汪清泉,沁人心肺。短短几天,两人的关系已然升温。

    很快,软星透露出自己又完成一笔单,拿到很高的提成。沈瑞泽随意的问了句对方的工作是什么,软星却职业病一样的回答了他一大堆话。

    投资,炒稀有金属,利润极高。

    沈瑞泽心动了。

    原本只是实验性的投下一笔,快速上升的利润让沈瑞泽心跳不已。软星是他的中介,也时不时透出“又赚了好多提成”的意思。

    沈瑞泽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追加,软星温言软语地劝他,如今势头很好,何不抓紧投资。

    沈瑞泽依然踌躇。

    也就是这个时候,沈氏董事会召开。沈瑞泽职位下降,心有不甘。在沈家振面前装的再好,晚上仍难以入眠。

    既然如此,他干脆找软星聊天。对方抱怨他吵醒自己,但还是打起精神陪他说话。

    本就不甘心,又有软星撒娇一般的催促,加上先前那笔钱几乎翻了一倍……

    沈瑞泽终于对软星道:“那就追加吧。”

    软星发来一个笑脸。

    第二天,软星发来合同。沈瑞泽看了一遍,大部分内容和上次的一样,只不过因为钱数增多,利润率再次上涨。

    他很快签字。做完这些,才开始一天的工作。

    新的部门十分清闲。沈瑞泽对此十分满意,他有更多时间去盯着放在软星所在公司的投资。第一笔钱下去之前他就专门查过,该公司真实存在,并非软星骗他。

    唯一的不足就是新部门中的同事。

    有沈家振高调相互,沈瑞泽的身份在沈氏很难成为一个秘密。原本做职业经理人时还好,有人犹豫着要在他和沈流彦之间站队,更有人前来隐晦的表达衷心。

    现在职位一朝落下,从前那些人都再不见影,偶尔在走廊上碰见也只是对他尴尬一笑。

    而新部门中,虽然父亲依然护着他,也没人感在他面前说闲话。私下碰到,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好在他还有软星。

    自小到大都听着父母亲的真爱言论,沈瑞泽起初的确想选择豪门联姻。但现在看来,再多千金小姐,都比不上温柔相待的软星。

    第二笔钱仍在不断增加。沈瑞泽几乎无心工作,整日扑在社交软件上。

    他安慰自己总归部门里也没什么事要做,更加心安理得。

    沈瑞泽的无所事事很快传到沈家振耳中。沈家振起初是震惊,把幼子叫到自己面前询问。没想到的是,幼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不过沈瑞泽并不承认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他和父亲提起自己的投资,沈家振的第一反应就是沈瑞泽上当了。只是在看到沈瑞泽的资金增长情况,再结合以往经验后,沈家振也有些犹豫。

    如果是骗子,不会用这么长的周期,还投进这么多钱……

    而沈瑞泽投进去的钱几乎翻了三倍。

    无法获得沈氏更多的股份,一直是沈家振心中的隐痛。当初沈氏没落,何家给他注资,何崇一举成为沈氏持股最多的人。

    这分明是趁人之危!

    如果再选一次,沈家振想,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这样过分的要求!

    再往后,他也曾暗地里收购散股。可无论怎么做,何崇的股份总是比他多上一些。到现在,他手上的资金早已不足。

    如果可以……

    就这样,沈瑞泽联系软星,追加第三笔投资。

    软星发来了惊讶的颜文字,还劝他总要留上一些钱傍身。沈瑞泽感动于软星的体贴,连沈家振的松了口:“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找个机会,也约出来见见吧。”

    沈瑞泽自是答应。

    合同签好,软星认真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帮沈瑞泽。沈瑞泽趁机提出见面,软星却没有答应。

    又过了半月,社交软件上,软星的话越来越少。直到最后,无论沈瑞泽说什么,都得不到软星的一句回应。

    他原本想着,难道是自己的要求太过无礼,吓到软星?好在手机上下了软件,能直观的看到投资资金的增加状况……

    直到警察找来,对沈瑞泽道,他被卷进一起金融诈骗案,是其中的受害者。

    沈瑞泽难以置信。

    警察出示了一应资料,表示警方是在该皮包公司找到了许多打印成沓的私人信息,这才确认受害人。那警察一再保证警方会尽力追回被骗财务,但也直言希望渺茫。

    跟着前来的媒体将话筒对着沈瑞泽的脸,问他有何感想。

    作为帝都财经大学硕士,踩中诈骗陷阱,有何感想?

    周围不知何时已挤满了前来围观的同事,有人窃窃私语,语气不屑:“学历不会是假冒的吧?果然是私生子,上不了台面。”

    “一开始来的时候那么嚣张……”

    “最近什么都没做啊。哦对,我看他一天到晚都拿着手机和人聊天,好像还是个女人。”

    “女人?难道是中了美人计?”

    耳边一阵翁鸣。

    沈瑞泽蓦地推开眼前众人,连等电梯的时间都不急,从楼梯奔下楼,走出沈氏。

    ☆、14 心跳

    下了楼以后,沈瑞泽茫然四顾,却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

    手机在不停响动。他不耐烦的按了关机,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起来。

    正主消失,警察媒体也就很快从沈氏散去。沈流彦站在办公室中向下看去,沈瑞泽一开始还在视线里,很快又消失无踪。

    他又抬起头,看向容氏的办公楼。

    恰好,容越又一个电话过来:“这样的诚意,沈总是否满意?”

    沈流彦回答:“现在还没到六点。”

    容越滞了一滞,无奈笑道:“那我六点以后打来?”

    “不用。”沈流彦坐回办公椅:“沈氏可出了风头……容总真是有心。”

    容越笑道:“这次的确是无意。”

    两人约好七点在楼中楼见面。挂断后,沈流彦单手支着头,右手钢笔转来转去,唇角到底是带出一分笑意。

    很快祖父又打来,询问这件事是否与他有关。沈流彦自然否定,安慰老人家恶人自有恶人磨。

    下了班,沈流彦的车自沈氏开出。已经到了盛夏,空气燥热。他开了空调,无意中往路边一瞥,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唐宛若?

    小姑娘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时不时的低下头按摩脚踝。

    沈流彦将车停在路边,拉下车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他眉尖微微拢起,离得近了点,勉强看出唐宛若大概是扭了脚。

    想了想,沈流彦还是下了车,走到唐宛若身边,问:“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唐宛若原本低着头身。身前突兀的来了一片阴影,没等她诧异,就听到询问的声音。

    她眨巴着眼睛抬头:“沈哥哥?”

    沈流彦很快就从唐宛若的话里了解到事情经过。她在和同学逛街时扭了脚,只好叫自家司机来接,自己先和同学坐在店里休息。等司机来了,同学扶她出去走到车旁边。原本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没想到一个电话打到同学手机上,对方立刻就红了眼圈。询问之下,原来是家里人出了车祸。

    唐宛若叹道:“我就让我家司机先送她去医院了。和我家在反方向,就想着让我姐的司机来接一下……离得又不远。”

    结果说话间,唐宛若又接到一个电话。

    “沈哥哥……”她哭丧着脸,“我姐的司机说他堵路上了,听人说前面也是什么事故。”

    沈流彦听完对方曲折的经历:“……我送你回去吧,还能站起来吗?”

    唐宛若摇了摇头:“本来以为能自己走的,不然我早回店里休息了。”

    沈流彦只好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回自己车里。

    问清地址,上路前,唐宛若和沈流彦分别给司机和容越打电话,一个说自己有人接了实在不好意思云云,一个告知自己有事会晚点到。

    唐宛若很快挂掉,沈流彦却无法。容越的不满显而易见,好在他调低了通话声音,不然唐宛若在一边好奇的看着……还真有点难办。

    哪怕如此,挂断之后唐宛若还是问了句:“是沈哥哥的女朋友吗?”

    沈流彦发动车子,回答:“不是。”

    唐宛若瘪嘴:“我还以为,我打搅了沈哥哥和女朋友的约会呢。”

    沈流彦笑出声:“嗯,也差不多。”

    唐宛若眼珠转了转:“难道是还没追到手?不对啊,沈哥哥不是有女朋友吗。”

    沈流彦有些招架不住小姑娘的八卦,简略回答:“嗯,分手了。”

    唐宛若叹口气:“是吗……好可惜啊,我姐也快订婚了。”

    沈流彦大概猜出她在可惜什么,便没有接话。

    车开走后,有一个人从不远处的一家小店里走出。

    沈瑞泽望着沈流彦驾车远去的方向,牙齿紧咬,眸中酝酿起风暴。

    他见过唐宛若的照片,方才在这里看到对方时,心下只能用惊喜来形容。软星骗了他没错,可居然这么巧,会在这里遇见原本决定的联姻对象……

    一时之间,沈瑞泽觉得,上天待自己果然还是不薄。

    在马路上走了许久,汗珠不住的从鬓角滑落。沈瑞泽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路边的点里收拾一下。

    然而在整理好自己,准备推门而出时,他看到沈流彦走到唐宛若身边。两人说了什么,沈流彦便带着唐宛若离开了。

    这一刻,沈瑞泽心下的愤恨几乎达到顶峰。

    和他抢父亲,抢沈氏,这也罢了,难道还要抢女人吗!

    沈流彦!

    另一边,沈流彦将唐宛若送回唐家,婉拒了唐家夫妇请他留下吃饭作为道谢的建议。从唐家走出时,沈流彦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出头。

    到达楼中楼时,将近八点。

    容越已将包厢发到他手机上。沈流彦快步走进,推门一看,容越的脸色在意料之内。

    他坐了下来:“还生气?”快速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道:“既然遇见了,总不能不管啊。”

    容越眼神晦暗莫名。

    他要的是小包,只有四个座位。沈流彦进来以后,自然而言的就坐到对面……容越面色一沉,道:“过来。”

    沈流彦开了许久的车,已经很饿。抿了口茶水后正打算动筷子,就听到容越的话。

    迟了近一个小时,沈流彦自认理亏。加上容越难得情绪外露,他觉得有趣,也就顺着来。

    两人很快吻到一起,容越的手从沈流彦的衣服下摸了进去,对方穿的既少且薄,十分方便,手感依旧。

    有些日子没有见面,沈流彦也有几分情动。只是饥饿感仍在,很快在换气间隙道:“先吃东西吧。”

    他能肯定,容越现在的眼神是在说“让我先吃你”。

    沈流彦夹起一筷子菜,送入口中。

    容越的手在沈流彦背脊上缓缓抚摸,时而揉捏。沈流彦一顿饭都吃的不安生,一时后悔,不该安排在楼中楼。

    地方太小,什么都施展不开。

    饭后,容越提议去海滩散步。难得的情趣,沈流彦点头答应。

    海滩上人太多太多,潮涨潮落,沙滩上几乎看不到贝壳的踪迹。夫妇带着小孩来玩耍,时不时叮嘱一句小心。年轻男女相依在一起,在阴影中接吻……

    好在路灯不甚明亮,无人发现两个一身衬衫西装裤走过的人是谁。

    沈流彦在某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停下步子,远远望着礁石,突然说:“我小时候也很喜欢这里。”

    容越赞同:“那时候总能捡到些东西。”

    “不过其实也很少来。”沈流彦吐出一口气:“二十一岁的时侯到了国外,之后回来,都再没来过。”

    容越侧过头看他:“……倒是没听沈总说过这些。”

    沈流彦唇角含笑,却摇了摇头:“有什么好说的?原本林青告诉我,每个月的十四号这里都会放烟花。当时我还想着,有空和李雪一起来看看。结果怎么样,容总也知道。”

    “哦?”容越眼神一暗,“沈总还怪我?”

    “不。”沈流彦也转头,两人对视:“容总的诚意,我很满意。”

    容越笑了下:“这就好。”

    海滩上的喧嚣,好像在某个瞬间,全部远去。

    容越第一次不带欲望的亲吻了沈流彦,柔和的吻落在他眉间,缓缓向下,好像只为了抒发什么感情。

    也许是因为看到沈流彦眸中他的影子。这原本是他惯常用的戏码,也不止一次在小情儿眼中看到过这样的景象。可对方是沈流彦,就总是有些不同。

    也或许……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原因。

    沈流彦站在原处,静静感受。直到容越的吻落在他唇上,终于伸出手,揽住对方。

    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心脏的跳动缓缓合成一个拍子。

    咚。

    咚。

    咚。

    停车场里,沈流彦坐在驾驶座上,对车外的容越道别。容越道开车小心,又在发动前,递给他一张碟片。

    “刚才就打算给你的。”看出沈流彦的疑惑,容越道:“还记得吗,《致伊莉》。”

    沈流彦恍然,接过后道谢,又叹道:“可惜我不会钢琴,无法回赠。”

    “有什么关系。”容越道,“好了,回见。”

    “你也开车小心,”沈流彦笑道,“回见。”

    车窗上升,沈流彦将那张碟片放进cd入口,按下播放键。

    从第一首钢琴曲开始播放,每一首都是相同的轻快简洁。很难想像,这些都是出自容越的手。

    他一首首听了过去。然而晚上的道路实在畅通,直到公寓楼下的停车场,依然只听过四首。

    但这已经足够让他怀着轻松的心情入眠。

    ……或许还得再加上一点。容越在饭桌上和他大概说了对沈瑞泽做的事,实在很有意思。

    沈家振自诩对初恋真爱,想来沈瑞泽耳濡目染,也对此十分相信。没成想到,他也是被自己心中的真爱所骗。

    至于最后一幕,虽说在意料之外,不过到底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沈瑞泽的脸。

    ☆、15 画展

    沈家振听说了在沈氏发生的事,心头大乱!

    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当初的直觉并为出错,那软星的确是个骗子。

    可现在再说这些,于事无补。

    瑞泽不接电话,沈家振虽然心急,一时也无计可施。他在宅中焦急踱步,后来累了,便在大厅沙发上等到。

    将近凌晨,沈瑞泽终于回来。

    沈瑞泽在外游荡许久,又累又饿,看着天快黑了,终于想到自己该去往何处的问题。沈氏他没脸回去,可车停在那里,父亲的住处离的又远,他总不能徒步回去。

    或者在外住一晚?

    沈瑞泽揉了把脸,该面对的事情还是得面对。父亲的人生阅历高于自己,这种时候,总会有办法。

    怀着这样的期望,沈瑞泽偷偷回到沈氏。好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沈氏最近也没有什么重要业务,并没有太多人留下加班。直到将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沈瑞泽都没遇见什么人。

    来不及庆幸,他一路将车开了回去,将尽脑汁的思索见到父亲了应该如何诉说。

    还有白天遇见唐宛若和沈流彦的事。

    如果让沈流彦娶了唐宛若……沈瑞泽狠狠锤了下方向盘。

    见到在大厅里等着自己的父亲时,沈瑞泽心下很有几分触动。正是失落的时候,两人相看无语,最后还是沈家振先安慰道:“沈流彦不会让媒体报出这件事的。沈氏也被拍了进去,沈流彦还要脸。”

    沈瑞泽勉强点头,组织语言,将自己想了一路的事说出。

    “沈流彦和唐宛若?”沈家振亦是一惊,不过并不像沈瑞泽那般无措,继续安慰幼子:“你也说了,只是普通的遇见而已,不会有什么事。”

    “不对。”沈瑞泽回想细节,愈发肯定:“唐宛若先打了个电话,之后很快沈流彦就到了。”

    沈家振皱眉:“不应该啊,没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难道是因为唐宛如?”

    沈瑞泽摇头:“如果唐家和沈流彦联姻,那就真的难办了。”

    沈家振怔了怔,叹道:“早知道,我不该去拆沈流彦和那个女人的。”看到幼子疑惑的神情,他想了想,还是将一切和盘托出。

    听完事情经过,沈瑞泽恨得磨牙。可这件事上他并不能责怪父亲什么,说到底,父亲对沈流彦并无什么感情,所作所为在当时看来也只是给沈流彦添堵。

    正是因为明白这点,沈瑞泽有多少气闷都只能往肚子里咽。他转念一想,既然父亲能拆散沈流彦和那个姓李的女人,自己又怎么不能把对方和唐宛若之间的那点苗头掐断?

    这样的心思一闪而过,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工作。

    话题一转,沈家振也头疼起来。他当初也留了一手,投到软星那里的钱虽说是多年积蓄,但身边还是留了一部分钱。瑞泽不愿意回沈氏,他理解,一时半会并不打算强迫儿子。哪怕是他自己,最近都不想看到沈氏的标志,更别说踏入那座大楼。

    好在他还是股东,沈氏的惯例是在年终分红。再过上五个月不到,一切都会有所好转。

    而道那个时候,众人也差不多都将现在发生的事忘记。

    沈家振将自己的想法缓缓告诉沈瑞泽,他刻意注意着自己的语气。而沈瑞泽在凝神细听的间隙,倏忽的,看到了父亲头上的一丝白发。

    父亲有多么注重保养,沈瑞泽也是清楚的。他心下酸楚,同是天涯沦落人,父亲将钱投入也是他劝的。这样一来,心里真生出几分孝敬的心思。

    两人一个心痛,一个愧疚。原本就是自诩父子情深,此时此刻,更是气氛和谐。

    商量到两三点,终于敲定先用剩下的一点钱投资点事业,这次不能再上当了,一切只为稳妥起见。至于沈瑞泽,说到底,他的一切失误损失都是建立在读了太多年书,却少有实干经历上,这段时间就跟着到处跑一跑,长长眼界。

    沈瑞泽点头同意。他自己虽然有两年助理职业经理人经验,但那时候还要忙着写论文,工作时间本来就少,更多程度上是帮着前辈打下手。看前辈事事顺利,也就以为一切都很简单。

    心头稍定,沈瑞泽劝沈家振快些去睡,时候不早了。沈家振拍了拍沈瑞泽的手,好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但最后还是道:“沈流彦和唐宛若……现在这个时候,不要太把其他人放在心上了。”

    他不说还好,原本沈瑞泽沉浸在对未来大打算中,几乎忘记这件事。这一下被提起,他强压着心绪,点了点头。

    沈家振这才放心,回了自己房中休息。

    沈瑞泽则盯了许久的天花板,天亮后,才稍有了点睡意。

    第二日,沈瑞泽所在部门的人对着那个空座位,心照不宣。上面没有传什么话下来,那就一切公事公办。

    按照沈氏的规定,无故旷工三次就要被辞退。三天后,沈氏便彻底没了沈瑞泽的位子。

    沈流彦与容越初步达成共识,短时间内却并未有什么动作。他们还需要更多事情来证明,自己选择盟友的眼光并为出错。

    唐宛若在脚扭伤好后特地向沈流彦道谢,这次十分郑重,末了道自己有两张画展的票,向沈流彦发出邀约。沈流彦翻了遍行程,时间未有冲突,也就答应下来。

    人情这种东西的确麻烦,小姑娘家教良好,又是唐宛如的妹妹。让她一次性还清,总好过以后再接踵而来。

    见面当日,唐宛如一身雪纺连衣裙,见沈流彦还是衬衫西裤打扮,不由抱怨:“还是男人方便,我每次见你,你都穿的一模一样。”

    沈流彦失笑,道:“好了,进去吧。”

    这一次,两人有空细聊。唐宛若即将迈入大学,考上了国外某所高等学府,主修西方艺术。借着一幅画展开话题,两人颇有几分共同语言。

    至于在这种场合也能碰见容越……

    沈流彦无言以对。

    容越是画展的投资人之一,办展的人在社交圈颇有名气,与他母亲是故交,在他年幼时对他十分关照。这次对方办展,他也就亲自前来捧场。

    与沈流彦狭路相逢,唐宛若一副惊喜的模样,唤道:“容哥哥,好巧。”

    容越挑了挑唇,三言两语下去,小姑娘笑逐颜开。沈流彦无奈的摇头:“就知道容哥哥……”话音突然顿住。

    远处转角,一闪而过的身影像极了沈瑞泽。

    他眉尖一拧,又快速松开,收回视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容越正因为沈流彦口中吐出的“容哥哥”三字心尖麻痒,对方比他大了一岁,如果不是这种场合,无论如何他都听不到一句“哥哥”。

    紧接着,又捕捉到了沈流彦面色中变换的一瞬。

    心底说不出的热度与莫名不悦交杂在一起,成了一种微妙的情绪。

    三人站在原处,聊了一会儿后,有人来给唐宛若打招呼。唐宛若两边介绍过,道来人是她极好的朋友。随即两边为难,虽说是自己邀请沈哥哥前来,可那朋友是她自小到大的青梅,选择了一所国内的大学,自己出国以后两人恐怕很难见面……

    踌躇间,看出唐宛若心思的沈流彦已笑道:“想去就去吧。”

    唐宛若闻言,小小的欢呼了声,又仿佛想起了什么,郑重的对沈流彦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下次……”

    沈流彦的眼神语气都很温柔:“不用在意这些。”

    目送小姑娘远去,容越终于轻轻叹了声:“沈总倒是怜香惜玉。”

    沈流彦回头看他:“容总是羡慕吗?”

    容越滞了一滞,却听到沈流彦继续说了下去。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唐宛如能对她妹妹放心。性格这么单纯,根本不像是唐家养出来的。不过,这样大概也好,以后不会再有什么骨肉相残的局面。”

    “听起来,沈总才是真的羡慕。”容越道。

    沈流彦仍是摇头:“并没有,”顿了顿,“既然遇见,一起转转吧。”

    容越看着沈流彦,笑了下:“恭敬不如从命。”

    一路走下来,容越终于确定,沈流彦方才的话仅仅是针对唐家姐妹有感而发,并无联系到自身的意思。

    ……也许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

    画展参观完毕,两人分开行事,各自与邀请人道别。唐宛若想想自己已经尽到了姐姐嘱咐过的那些义务,就心安理得的说了再见。画展主办那更为简单,本有一群人要招待,只对容越道多谢捧场。

    这种场合里,认识他们的人太多。

    一切处理完,沈流彦将自己的车钥匙递给容越,道:“你先去等我,停在c排15号。我还有点事要做。”

    容越接过来,眼睛微微眯了眯,什么也没问,只道:“好啊,沈、哥、哥。”

    最后三个字,说的意味深长。

    沈流彦看他一眼,眸中透出意外,唇角却带了一丝笑。

    在车里等了十分钟后,容越对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的沈流彦问了句:“是沈瑞泽?”

    沈流彦启动车子的动作不停,好似并不意外容越的问题,回答:“没错。”

    ☆、16 偏心

    沈流彦方才去找画展主办方,借口与一起前来的友人走丢,偏偏并没有存对方号码,借来主办方手中的签到簿。

    他的名声地位摆在那里,又有人证实看到他与唐宛若一起。主办方本不欲在这种时候红脸,也不是什么大事,很快答应。

    签到簿找来,沈瑞泽的名字赫然在列。沈流彦一眼扫过去,口中念着唐宛若的号码,说了句谢谢。

    此刻在车上,简单的一问一答后,容越转而说起要去的餐厅。先前沈流彦道楼中楼菜虽好,可地方太小并不方便。容越当时未说什么,画展上却提起一处日料店,装修带着日本传统民居的风味,一个个隔间中都铺了榻榻米,食客需跪坐在软垫上。上完菜后谴走服务生,想做什么都可以。

    “只不过隔音不太好。”容越悠悠补充:“当然,声音小点,并没有什么关系。”

    沈流彦看他一眼。方才被叫了句哥哥,他很快反应过来大概是回报画展上自己的那一句。容越嗓音本就磁性,何况他还刻意放缓语速,的确勾人。

    可他尚未看够容越透出挫败的神色,不免可惜。

    日料店里,一叠叠寿司端上,量少且精致。沈流彦想到先前在容越家中吃的那一顿餐,风格相似,容越应该是偏好此类饮食。

    沾上酱油芥末,放入口中品味。米粒晶莹韧性,鱼子新鲜,咬破后稍有汁水流出,着实美味。

    “……很好吃。”沈流彦道。

    容越饮着一杯清酒,问:“不是客气?”

    沈流彦眉眼微微弯起,是笑了的样子:“我不打算与容总客气。”

    容越的眸色仿佛是深了些:“是吗?”

    沈流彦已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抬起眼,“容总呢?”

    容越便倾身过来吻他:“怎会劳烦沈总等我。”

    在外面,两人都很克制。容越遗憾无法将整瓶清酒洒在沈流彦身上,看酒液顺着肌肉纹理流淌……

    又因为沈流彦还要开车,连将酒水口渡给他都无法做到。

    容越叹息:“以后就选在家里,不出来了。”

    沈流彦微笑:“现在回去,也来得及。”

    容越桃花眼一挑:“我那?”

    沈流彦:“……不,去我家。”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按在容越唇上:“喝了酒的人没有发言权。”

    容越不满,却也没有办法。他握上沈流彦抬起的手,将指尖含入口中,舌尖轻轻扫过。

    十指连心。

    沈流彦抽回手,按着容越的后脑吻上对方。容越腹诽为什么对方总喜欢用这样的动作,但稍带控制欲的情人的确让人心理满足更甚。

    这一次,两个人都不只是单纯调情,另一种火焰很快就在亲吻的过程里燃起。

    衬衫被揉的乱七八糟,相互用手解决了一次后,满屋都是石楠花的味道。

    两人各自整理的时候,容越问出口:“沈总心情很好?”

    沈流彦扣衬衫扣子的动作停了一下,复而继续。白色的布料遮住他颈侧的吻痕,等所有扣子扣好,他终于回答:“大概吧。”

    容越看着眼前的人,还是和当初一样的柔和眉眼,唇瓣却被自己吻到艳红。他已经不再计算,从自己对沈流彦第一次起了心思至今,究竟过去多久。

    这么长时间都没吃到……都快成执念了。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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