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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节

    重生之靠山吃山 作者:彦平方

    第21节

    苏家说到底不过是安平镇上的富户,秦风的出身自是比他们高了不少,大宅门里的事情他听过见过的不少,对此只能叹息一声了。

    安绍这一病便病了五日,期间,安立成去苏家报了信,苏家只管家接待了他,态度也是不咸不淡的,安立成说了自家弟弟的病情,那管家只说会禀告主君和少爷知道,便再无音信,苏家不说来人看上一看,便是打听一声的都没有。

    安如喜一家自是气的不轻,再怎么对苏辰义不称心,安绍听说了,心中到底存了不甘,虽说阿么和哥么不时和他谈谈心,可原本只是做做样子,却当真一下子躺在了床上。这下可把一家人吓坏了,当晚便去镇上将郎中请到了家中,郎中看完只说是气结于心,心郁难平,开了些药,嘱咐多宽心想开些便离开了。

    安如喜去镇上请郎中的动静不小,苏家在这安平镇不大不小也算的名人,很快镇上便传出苏家少爷宠侧灭正的话来,人话传的有根有据。有心人一想,可不是,别的不说,这些日子,苏家每日大批大批的补品往家买,都知道是苏家大少爷的侧室怀了孩子给补身子用,可他的正君却在几日前回本家后便再没回过,也不见苏家人去接,这不是宠侧灭正是甚么?!

    闲话传的快,等传到苏家人耳中早就没有了最初的模样。苏家老爷当场便摔了杯子,直说家门不幸,苏家主君也唬的不轻,这宠侧灭正的名声传出去,他苏家可是要被全镇的人戳脊梁骨不说,说不得还要摊上官司,一时也有些慌了,忙着人去叫了苏辰义。

    苏辰义自是也听到了这些传言,也正郁闷着。安绍回本家后,他想起之前自己对他的百般讨好,便有意淡着他些,让他知些好歹。安绍生病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倒是想去看一看,不想安思那两天不知为何,一直说肚子不舒服。他这一胎怀的本就不稳,苏辰义不放心,又有安思在一旁扇风点火,道安绍这是为了争宠耍的心机,苏辰义权衡之下,到底是偏向了未出世的孩子和温柔的侧室,就这样拖了下来,谁知竟传出了这样的话来!

    苏辰义来到阿爹阿么面前,先是被阿爹狠狠批了一顿,苏家主君两边劝和,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商量半日,最终决定由苏辰义去安家赔礼道歉,再一并将安绍接回来。

    苏辰义虽说宠着安思,倒也没有要安思取安绍代之的意思,他虽是商户,可在外行走名声甚是重要,更何况安思虽好,他心里还是更看重安绍些,之前多有疏忽不过是心中不忿在赌气罢了,如今厉害关系摆在眼前,他心思也清明起来,二话不说便准备了礼品直奔青山村去了。

    不料,到了安如喜家,苏辰义便被安立成挡在了安绍的屋门外,只看着他不说话,安如喜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吧嗒着烟袋锅子,淡淡地道:“我家安绍病了许多时日了,屋里腌臜,苏家少爷身体精贵,说不得过了病气,咱们家可是担待不起。”

    苏辰义把礼品放到按如新面前的桌子上,赔笑道:“阿爹这么客气做甚么,安绍是我夫郎,理应由我照顾他,这些日子铺子里的事情太多,我一时抽不出空来看他,这不一清闲我就过来了。这……不知安绍他怎么样了?郎中是如何说的?”

    安立成抱着手臂,冷哼一声道:“不劳苏少爷费心。”

    苏辰义对安立成一向发憷,硬着头皮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大哥,安绍的事情本就是该由我费心,毕竟他是我的夫郎。村里不比镇上,请医拿药都方便,我今日来就是想把安绍接回家去休养,待他的病好了,他若想家,我再送他回来,大哥、阿爹你们看如何?”

    安如喜看都不看他,道:“郎中说了,小绍这病不能见风,不能移动,不能动气,要好生养着才能养好,苏少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小绍自有我们一家照顾,苏少爷就先请回吧。”

    苏辰义还待要说话,那一厢安立成已开始撵人了,无可奈何之下,苏辰义只得出了安家,不过临走前给安家留下十两银子,说是给安绍抓药看病的钱。安如喜也不推辞,将钱留下。

    苏辰义放下身段,好话说尽,结果却一无所获,吩咐车夫回家,便坐在马车上生闷气。马车一路出了青山村,正往前走着,车夫忽的一拉缰绳,将车停了下来。

    因停的突然,苏辰义毫无防备,差点儿一头撞在车壁上,心中怒气正无处发,刚要开骂,就听那车夫道:“咦?那不是安侧君本家的哥么?”

    苏辰义一听愣一下,过了一会儿方反应过来,车夫口中的安侧君说的是安思。他知道安思同安绍一样,本家都在青山村,不过他并未见过安思本家的人,听车夫语气有些奇怪,便好奇的挑开车帘向外看去。

    自青山村至安平镇只一条主道,道路两旁除了山,还有些农田。他们的马车便停在了稻田边,而就在不远处的田里,稻子已有半人高,两个人站在田间的田埂上,面对面说的正欢,其中一个个矮些的,看样子应是个夫郎,看不清样貌,只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带着些挑逗意味,而另一个高一些的手放在那夫郎的胳膊上,那动作怎么看怎么暧昧。

    苏辰义眉头皱了起来,问车夫道:“那个当真是小……安侧君的哥么?”怎么看起来那么轻佻?!那车夫点点头,笃定地道:“就是他,我是不会认错的。安侧君的阿么和哥么前两日去过咱府上,接送的人都是我,不过……”车夫支吾了起来。

    苏辰义瞥了他一样,见他面上带了些为难,便道:“罗叔,你在咱府上干了也有些年了,也算看着我长大,有甚么话不妨直说,我不介意的。”

    那车夫支吾半晌,一咬牙,道:“这些话本不该我这当下人的说,不过……安侧君的这个哥么实在是……那日他们来府上看过安侧君后,我奉主君之命送他们回家,路上遇到了个小爷儿,模样气度都是极好的,那……安侧君的哥么竟在大街上对那小爷儿勾勾搭搭的,看的出来,那小爷儿半个眼珠都看不上他,他还一味向前凑,实在,实在不像是个正经人。咱苏府是啥样的人家,可不能让这样的人坏了名声啊。”

    苏辰义的脸沉了下来。因安思算是他阿么的救命恩人,又深得阿爹和阿么的喜欢,对安思的家世苏家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没怎么在意。不过,作为镇上有名的富户,苏家还是很注重名声的,听了车夫的话,本就带着怒气的苏辰义,简直怒不可遏,再看不远处那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分开,那夫郎正往他们这个方向望,苏辰义放下车帘,吩咐车夫快走。

    不说苏辰义回到家,直奔安思处兴师问罪,且说小寡夫看着停在路边,有些熟悉的马车走远,便一拍衣服往大道上。

    适才与他纠缠的爷儿一把拽住人,涎着脸笑道:“着啥急,咱事儿还没说完呢,咋就走了?”

    小寡夫斜睨了他一眼,那小眼神像带着钩子似地勾地那爷儿骨头都酥了,方道:“我还有事,咱么改日再聊吧。”说完几步上了大道,向家走去,留下那爷儿看着他的背影,满脸满眼的垂涎贪婪。

    倒不是小寡夫转了性。当初安思进苏家,苏家是给了礼的,加上安井生能干,若是忽略李路不时在他耳边提醒他只是个侧室,这两年他在安春家的日子过得着实不错。只不过,小寡夫不傻,安春不是个安分的,要不是为了早早脱离原先那个家,他也不会看上安春,家里又有个不靠谱的阿么惯着,这两年越发的不爱着家,小寡夫落得眼前清净,也不深管,偶尔与村里的爷儿汉子调笑两句,勾扯一番,倒也不敢太过。

    安春靠不上,家里只靠安井生一人赚钱养家,小寡夫心里清楚,这终究不是长久之道,家里最终还是要靠安思。他去过镇上,看过苏家的气派,心里也嫉恨安思的命好,倒也明白这富贵自己是消受不了的,打心里愿意安思能在安家过好,安思在苏家一日,方才有他的好日子。

    适才距离远,那马车停在稻田旁,他看得不清楚,只觉的眼熟的紧,像极了那日苏家派来接他们的马车,也没心思再与人调笑,他要赶回家去问问今日苏家人有没有来。

    一进家门,就听见孩子的哭声和李路的咒骂声,小寡夫撇撇嘴进了主屋。主屋里,李路正抱着孩子喂米汤,见小寡夫进来,立时就撂了脸,道:“又去哪里作死了?!一日一日的不着家,孩子也不管,饭也不做,你当自己是那富贵人家的主君么?”

    小寡夫也不在意,上前把孩子抱过来,夺过勺子自己喂,道:“你昨儿不是念叨着想去咱家田里看看么,我这不就帮你去看了看。放心吧,田里的稻子长得挺好的。对了,阿么,今儿苏家有人来咱家么?”

    李路在旁边看着小寡夫的动作,生怕他喂不好,伤了自家孙子,心不在焉地道:“苏家的人?没有,没有人来,咋了?你看到他们了?”

    小寡夫摇摇头,道:“没,我就是问问,这不弟弟上次说动了胎气,我有些担心么。”李路听着他半真半假的话,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屋。

    小寡夫听说苏家没来人,放下一半的心,觉得自己可能是看错了,毕竟苏家来人,不来他家还能来谁家呢?

    把孩子往上抱了抱,小寡夫继续喂孩子,心思却转到了安如宝身上,这两日安如宝往镇上跑的勤,他掐着时间去主街上看,越看心越痒,村里觊觎着他的人不少,可没有哪一个能比过安如宝的,他总要想法子把人勾到手才行。

    第80章

    苏家的事情一团糟,安如宝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那天他和吴是非说的吃住在油坊当真没有说错,从那之后他就整个人就泡在了油坊里,和油坊里的老人一起,从选种开始,一个一个步骤的研究榨地珍珠油工序,每日回家都是日落西山,身上带着油坊里特有的油烟气和汗气,累的躺在炕上便睡。

    头两天还好,到了第三日上,宋初呆不住了,要和安如宝一起去。油坊里都是爷儿汉子,天气又热,为了凉快,很多时候大家都光着膀子干活,宋初一个小哥儿去到底是不合适,安如宝搂着人哄了半日,宋初却未像往日那般妥协,想着自家夫郎这两年陪自己在家读书,出来的时候不多,村子里的朋友也没几个,安凌近日便要成亲,楚离身体不好,甚少出门,他性子本就闲不住,这两年秋日上山打猎时方能撒撒欢,这次恐怕真是憋的狠了,才缠着自己,想到这儿,安如宝有些心疼,只好妥协了。

    宋初自然喜出望外,整个就是蹦上了马车,也不进车厢,靠着安如宝哼小曲,哼的荒腔走板的,安如宝听着也觉得喜欢,两个人在车辕上相依而坐,路上遇到村民,安如宝笑着打招呼,有那爱开玩笑的,免不得说笑两句,两个人也不介意,招摇过市地出了村口。

    近来这条路安如宝每日都走,却没一日如今日这般惬意,宋初哼完小曲,就在他后背上变着花样地折腾,安如宝都由着他,心情也跟着愉悦不少。

    夏日里卯时天就大亮了,他们到了油坊也不过辰时。油坊的管事早就等在门口,见了安家的马车,忙下了台阶,看到宋初时愣了一下。他不认识宋初,不过也没多嘴,回头叫小伙计去拿脚凳来,宋初摆摆手,利索的跳下车,跟着安如宝进了油坊的大门。

    安如宝和宋初不觉甚么,宋初的动作可是把管事的吓了一跳,小伙计张着嘴把马车拉走,管事的跟在两人身后不住擦汗。要知道,主子已告诫过他们,凡是都要听这位安小少爷的吩咐,还要注意他的安全,宋初他虽不认识,察言观色下也能猜出必是安小少爷亲近之人,当然也是怠慢不得。

    进了油坊,油坊的老人都等着呢,路师傅打头,见到他来便把人往里拉,安如宝本想先带着宋初歇一歇,喝口水,也顾不得了,忙请管事的安排宋初先去厅堂里去等。谁知宋初一摇头,跟着安如宝他们一群进了榨油间内。

    这两日经过安如宝他们几人的反复研究,已有了一些进展,决定在在炒制上下下功夫。油坊里管炒制的是位姓林的师傅,做这一行已有二十几年了,之前一直都是抄的菜籽,换成了地珍珠火候就有些不好把握,左右安如宝也不着急,多炒几次总能试出最合适的来。

    安如宝和几个老师傅聚在一堆,边讨论边干,宋初第一次来,看着坊里的甚么都新鲜,尤其是榨油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个遍,心里是又赞叹又佩服。他这里看的开心,可苦了坊里的这群爷儿夫郎,大热的天,坊里又是炒又是蒸的,温度高的出奇,往日里他们早就甩开衣服光上膀子里,如今来了位小哥儿,又是安小少爷带来的,自然不敢造次,衣服都被浸透了,愣是连最上面的衣扣都没好意思解开。

    宋初懵懵懂懂的,只顾看那机器,安如宝忙完一阵,看着大家的脸色,有些过意不去,跟老师傅们说了一声,拉着宋初出了屋子。

    宋初还没看够呢,撅着嘴不愿走,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安如宝才笑着对他道:“没看到整个坊里的爷儿汉子们都快热死了么?他们顾着你是小哥儿,不好意思赶人,咱们可不能没眼色。再说了,那屋里又闷又热,有甚么意思?你先去后边坐坐,喝些水,实在呆不住,我就让黄管事着人把你送到叠翠山庄去,那地方离油坊近,还宽敞,又都是树也凉快,你去那里玩玩儿怎么样?”

    宋初有些不乐意,不过也知道,自己再待下去的确不合适,只得闷闷地道:“那机器我还没看出来是怎么做的呢。”

    安如宝摸了摸自家小夫郎被汗水濡湿了的头发,道:“等下了工,坊里没人了,我带着你,咱们好好看个够怎么样?嗯?”

    宋初这才有了笑模样,点点头,跟着被黄管事派来的小伙计去了后边厅房里喝茶。

    安如宝看着宋初走远,长出了口气,又觉得好笑,摇摇头,又回了坊里。林师傅这会儿已经又炒好了一锅,几个好师傅正忙着试,安如宝忙上前去帮忙。

    这样忙了一上午,地珍珠用不同的火候足足炒了十几锅,出油率和油质果然有差别,只是照比着四成的出油率还是差了许多,安如宝用手捏着榨完的地珍珠饼子有些头疼。

    到了午饭时间,安如宝和油坊的人一起出了坊,才想起宋初,忙去厅房里去找,到时,宋初正坐在厅房左边的侧厅的书桌后,拿着毛笔在纸上涂涂抹抹,起初安如宝以为他是百无聊赖,瞎画着玩儿,可近前一看,却又不像,左看右看不知他画的是甚么,只得问道:“这是甚么?”

    宋初正画的聚精会神,闻言也不抬头,回道:“榨油机。”安如宝有些惊讶,道:“榨油机?”再细看那些线条,果然是有些榨油机的样子,不由笑道:“没想到我家小夫郎这么能干,连画都会画了。”这明显是恭维了,宋初纸上画的无非是些或弯曲或笔直的线条,可谁让是他家小夫郎画的呢,该鼓励还是得鼓励。

    谁知,宋初不领情,道:“谁说我在画画了,我这画的榨油机的结构,也不知道对不对,等后晌下了工,我可要仔细看一看。”

    这下安如宝更惊讶了,不过转念一想,便即了然。宋初的阿爹算半个猎户,还会做些弓弩等一些带机关消息的物件,宋初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机关结构并不陌生,不然也做不出精巧的弓弩来,这样一想,倒是他小看了自家小夫郎。

    宋初画了这许多时候,脖子有些酸痛,下意识动了动,安如宝见状忙把他手中的笔拿过放起,随手给他捏了捏,道:“你不饿么?该吃饭了,先去洗手。”

    宋初的肚子这会儿应景的唱起了空城计,立时觉得饿了,忙跑出去洗了手,跟着安如宝去了厨房。

    油坊厨房做饭的是一个中年夫郎,姓李,人利落,饭做的也好吃,即便只是简单的材料也能让他做出美味来。干了一上午,大家都饿了,看到饭菜就跟饿里几日的狼一般,四命的抢着吃,其实厨房的饭菜准备的足足的,只是大家抢惯了,不抢吃的不香。

    好在安如宝和宋初的饭,管事的早叫人单独留了出来,两人安静地坐在厨房的角落里,边吃边看工人们抢饭呵呵的笑。

    下午,安如宝继续在坊里忙,宋初依然留在侧厅里研究他的榨油机,谁也没想到几日没露面的吴是非带着吴普来了。只见吴是非穿着月白绡纱长衫,手里摇着折扇,要多潇洒便有多潇洒,相较之下,仿若从蒸笼里刚爬出来,满头满脸汗水,头发都湿答答的安如宝得了他好一阵嘲笑,安如宝气的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吴是非来了便直奔厅堂,宋初还在侧厅里涂涂改改。吴是非自认识安如宝以来,很少给他好脸色看,不想对着宋初却热情的很,在旁边看了一阵,主动和他说起话来。

    宋初虽只见过吴是非一面,但那一次吴是非帮了他,他一直记在心上,再说这两年,安如宝没少在他面前提起吴是非,知道吴是非帮了自家不少忙,他早有意要见见,此时面对吴是非的热情他倒是丝毫不扭捏,落落大发的和对方说起了话。

    宋初开朗大方,吴是非懒散不羁,谁也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一间如故,没多久就如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聊的不亦乐乎了起来。

    安如宝一身臭汗地坐在一旁,本想膈应膈应人,却完全被忽略,吴普也比他强不到哪里去,两人同病相怜,相对苦笑。

    好在,吴是非并未呆太长的时间,了解了下进度,有鼓励了大家几句,便又带着吴普匆匆离去,之后又是一下午的忙碌。

    油坊戌时下工,待油坊的师傅和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安如宝和黄管事打了招呼,当真领着宋初去了榨油间,让他仔仔细细地将那榨油机看了一番,直到自家小夫郎看的满意了,才带着人离开了油坊回家。

    路上,宋初仍靠在安如宝背上,眼睛望着天空发呆,安如宝知道他还在想那榨油机,怕他累着,便随口问道:“你老说想见见吴老板,今日见到了,觉得他这人如何?”

    如安如宝所料,宋初的确是在想榨油机的事儿,听到安如宝问他,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甚么,道:“他这人挺好的,模样好,知道的也多,没你说的那么讨厌。”

    安如宝有些吃味,道:“他今日和往日大有不同,那是故意在你面前装成如此,你可不能被他的外表骗了,平日里他可不是这样,欠揍的很。”

    宋初眨眨眼睛,道:“你好歹是个爷儿,他可是哥儿呢,你就让这些他呗……诶……”

    宋初话未说完,原本走得平稳的马车,忽然被安如宝用力一拉缰绳,硬生生停在了当地,宋初不明所以地直起身来看向安如宝,就见安如宝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道:“谁?你适才说谁是哥儿?”

    宋初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似是不明白他怎么会如此惊讶,道:“吴老板啊。你们认识了这么久,不知道么?我问过了,他自己承认了的,他就是哥儿,我还看到他的哥儿印了呢。”

    第81章

    当日,安如宝和宋初到家时,安华、楚离和方伯一家也在,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哥儿夫郎们便聚在屋子里说闲话,几个爷儿待在堂屋。这些时日安如宝忙着油坊的事情,杂货铺那里一直都没工夫过去,正想找个机会问问情况,刚刚坐下,便问方建成道:“建成哥,现在杂货铺情况如何?”

    方建成道:“我们正想告诉你呢,我让人把要盘铺子的消息放出去之后,镇上有两户商家来打听过,被我推了。昨日,汇成百货的管事的果然派人来试探,我依着你说的跟他绕圈子,把人打发了,我想这两日他们应该会再派来人过来。”

    安如宝笑着点点头,道:“那就好,建成哥,他们要是再来人,你便想法子拖住他们,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后我那边也差不多了。”

    自打铺子关门后,方建成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即便安如宝多番保证不会让汇成杂货得逞,可在他心中,安如宝毕竟只是个刚刚成年的爷儿,聪明归聪明,终归阅历浅经验少,哪里是那些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老油条的对手?虽然不知安如宝这些日子在做何事,可此刻看着安如宝脸上明亮的笑意,他又莫名的觉得有些心安,不由道:“拖住他们并非难事,你就放心吧。”他好歹也在玉兴城里当过两年小管事,与商人打交道,里面弯弯绕绕也知道不少,只是拖时间他法子多的是。

    安华在一旁叹道:“铺子正值生死存亡,我却帮不上太多的忙,当真惭愧。”楚离当年伤了根本,饶是他这些年精精细细地养着,身子骨依然弱的很,一年倒有半年的功夫在生病,家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交给别人安华又不放心,是以平日去铺子的时间比其他两个少了很多,心中着实过意不去,为这,安华还曾打算将自己铺子的分成拿出一成来给方建成。

    铺子的分成除去最初给方建成的一成,剩下的安华和安如宝一人占了四成半,安华提出来后,方建成自是不要的,考虑到方建成这些年对铺子的贡献,安如宝便与安华商量,将他们两个所占的半成拿出了,合成一成给了方建成,算是对方建成付出的回报。

    尽管如此,安华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愧疚。毕竟,汇成杂货是他和安如宝、方建成三人的心血,没有其他两人费心费力,他却只能旁观的道理。

    安如宝明白他的心思,笑道:“安华哥你急的甚么?汇成杂货的管事不过是两个小角色,对付他们哪里需要安华哥你出手,我和建成哥便能搞定。如今方才刚刚开始,以后倚仗安华哥的地方多着呢。”他这样说倒不是纯然为了安慰安华,安华跑商多年,对景国各地的情况比较了解,手中又有人脉,说不得以后便需要他出面做些事情。

    安华就怕自己无事可做,闻言心中愧疚立时一扫而光,拍着安如宝道:“那以后需要我的时候,尽管开口,我义不容辞。”安如宝道:“我们不会客气的。”方建成也在一旁点头,三人相视一笑。

    当晚,方伯一家和安华、楚离都在安轩家吃了晚饭。翌日一大早,安如宝照例早起要去镇上,起身时,天色尚暗,宋初睡得正熟,直到吃早饭时他方将人叫醒。

    原以为宋初还会吵着一起去,不想到他走时宋初也无任何表示,甚至将人送到门口后,不等安如宝马车走远,人便跑回了家中。安如宝有些郁闷,可出于真心考虑,他也不愿宋初整日和一群爷儿混在一处,只是宋初的态度太过奇怪,毕竟依着他的性子,不应该只撒欢了一日便心满意足,总要磨着再跟几次才对,看他的样子倒似是有甚么要紧的事情要忙活一般。

    安如宝想了一路也没想清楚,等到了油坊一忙碌起来,便暂时将此事放到了一边。

    这一次,安如宝和几个老师傅在地珍珠炒制上下了大功夫,所有火候都试验过后,效果依然不理想,愁得众人吃不香睡不好的,还是某一日林师傅突发奇想,将压榨一次的地珍珠饼又重新炒制再压榨,明明已经榨不出半点油的油饼居然又榨出了不少,且油质较之头榨还要透亮浓香,虽说距离四成的出油率还有些差距,到底是向前迈了一大步。

    安如宝自然喜出望外,其他几个老师傅也是干劲十足,愣是用了三天的时间,便研究出了压榨地珍珠油最有效率的法子。虽说还没到理想状态,可也足以让人兴奋。

    吴是非听说后,第一时间来到油坊,安如宝将这些日子的研究收获一一像吴是非说明,又当着吴是非的面,当场压榨了一批地珍珠。第一次榨油时,吴是非也在场,看着桶中慢慢聚集的,较之上一次要清亮许多的油,神色间也是欣喜异常,待第二次压榨的地珍珠油出来,他面上的表情已不是欣喜可以形容的了,简直可以说是狂喜——吴是非是个商人,依着他这些年从商的阅历,几乎立刻便自这些地珍珠上看到了巨大的经济利益。

    安如宝看着吴是非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些天忙着榨油,他无暇他想,此刻看到吴是非,他的脑中忽然想起宋初当日的话来,眼睛不自主地便向吴是非的左耳上瞄。

    吴是非并未发现他的小动作,心情大好的领着安如宝回到了厅房,叫人沏了最好的茶水来,安如宝端着洁白细腻的茶杯,实在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吴是非端茶的手顿了一下,却并不惊讶,甚是平静地道:“不错,我的确是个哥儿。”

    虽已听宋初说过,吴是非亲自承认还是让安如宝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儿喷出来,脱口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个哥儿?”他与吴是非相交多年,从未怀疑过吴是非的身份,据他观察周围的人也都是将他当做爷儿,最主要的是,他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未从吴是非身上看出半分像哥儿的地方。

    吴是非闻言只是笑笑,道:“我也不愿自己是个哥儿,说起来,若不是那日被你的小夫郎看穿,我都忘了自己是个哥儿了。”

    安如宝有些不解。他虽来这个世界只有几年,可也知道这里的人对哥儿的重视,哥儿本来数量便少,哪一家,即便是穷苦人家中生了哥儿大多都是当做宝贝一样对待,吴是非出身玉兴城吴家这样的大世家,更应该是被捧着养大才对,只看吴是非阴晴不定的性子就能想象的出来,可观吴是非的神情,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吴是非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哥儿的确是稀少珍贵,可吴家不缺,像我这样的哥儿与爷儿没有区别的哥儿,是不是哥儿又有甚么打紧的,”

    安如宝心中一动,想到之前自己端详了半晌也未在吴是非左耳看到哥儿印,本以为是吴是非有心遮掩,此刻听了吴是非的话,细一想便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哥儿印分为蓝绿红紫几种,颜色愈是亮丽,面积愈大,代表哥儿的生育能力愈强,结合吴是非的话,如吴是非的哥儿印并非刻意掩藏的话,那便是他的哥儿印是最轻的蓝色。

    想到此,安如宝有些同情吴是非,又怪自己莽撞碰了吴是非的伤处,又有几分愧疚,正要安慰他两句,不料吴是非却是不以为意地道:“哥儿又如何,爷儿又如何,只有本事才是道理,这样更好,我也少受些约束,可以做些自己喜欢做事儿。”早些年他也在意过,只是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后,他早就让自己学会了不去在意。

    吴谱站在他身后,面上不动,手却悄悄摸上吴是非的后背轻轻拍着,吴是非心中一暖,瞟了他一眼。

    安如宝也看向吴谱,吴是非嘴角一抽,对吴谱道:“你去看看油榨的如何了,这一批是要送人的,让他们仔细些。”吴谱面无表情地垂首应了声:“是”转身出了房门。

    等人走远了,吴是非方对安如宝道:“我知你想问甚么,我也不必瞒着你,我是吴家人你是知道的,而吴谱是自小便跟着我的贴身侍卫……”

    吴是非与吴谱之间的事并不复杂。因吴是非的哥儿印是淡蓝色水滴状的,又长在了耳后,出生后他出生后一直被误当做爷儿在教养,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爷儿。吴是非的阿么是吴家家主的侧夫郎,很是受宠,吴是非被宠爱着长大,脾气骄纵傲慢,在家族中并不受待见,自小没有孩子爱和他玩儿,是以和他关系最亲密的便是和他一起长大贴身侍卫的吴谱。

    吴是非被发现哥儿的身份是在十一岁的时候,在一个意外情况下,被吴家家主正君发现。吴家正君自己生了包括长子在内的两个爷儿,行五的吴是非严格说起来对他们并无威胁,可世家之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从来不少,毕竟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爷儿和一个生育能力的哥儿相比,后者的身份更加无害,正君几乎在发现的第一时间便让真相在吴家传开,侧夫郎因担上居心叵测的罪名失宠,不甘恐惧之下撒手人寰,而吴是非还未完全适应身份的巨大转变,生活便直接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主君的算计,阿爹的厌弃,哥弟的鄙夷让吴是非迅速成长,坚持到十五岁便离家出外闯荡,直到五年后方回到了吴家。而在他最艰难地日子里,吴谱一直陪在他身边,从未离开半步。

    第82章

    吴是非喝了一口茶水,最后道:“这些年,对我来说,只要有他在身边,哪里都可以成为家。至于吴家,哼,不过是些不相关的陌生人罢了。我不想与他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便主动流放到安平镇上。”轻描淡写地仿若那是别人的事情一般。

    可安如宝知道,离家的那些年,吴是非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毕竟再怎么像爷儿,他也是哥儿。而就算是回了吴家,依着吴家人的行事作风,一个失了倚仗的生育能力低下的哥儿,也不过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罢了,日子想必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也正是这样,吴谱的陪伴才显得尤其难得。而远离吴家,他们二人才不会受吴家的约束,这应该也是吴是非为吴谱做的妥协。

    吴谱回来的速度不慢。因已掌握了新的榨油工序,油坊里的师傅和工人们都兴致勃勃,很快便榨出了吴是非要求的数量。路师傅指着油桶,对吴是非道:“老板请放心,这几桶油都是二榨的,色泽味道绝对没问题。”

    吴是非满意地点点头,对一旁的黄管事道:“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吩咐下去,这个月油坊里所有的人每人多发五百文工钱,师傅们翻倍。”

    油坊里一片欢腾。当日下午,吴是非便让人将油桶装上马车,拉回了山庄,半个月后他将带着这几桶油去京城。作为商人,他如此做有自己的考量。景国的老百姓经过战乱,这几年生活虽说有改善,可也只能温饱罢了,油这种东西尚算奢侈品,大多数人家平日炒菜只用筷子头蘸一点儿,一罐油吃的省的人家,能从年头吃到年尾,地珍珠在景国尚算新鲜物还未普及,地珍珠油质量上乘,京城里高官显贵众多,他们不缺银钱,喜欢享受生活,这地珍珠油定能让他们喜欢,吴是非在京城有几个至交好友,他要拿着这几桶油先去探探风。

    榨油的事儿终于告一段落,安如宝心里也轻松了不少。这些日子他泡在油坊里,家里和铺子里的事情便有些无暇关心。铺子里还好,方建成每日等他回到家时,都会去跟他说一下最新进展。汇成杂货不出所料,又派了两次人去跟方建成谈盘铺子的事儿,都被方建成以各种理由推脱了过去,他并不担心。

    而家里,宋初自那日来油坊一次后,便再也未曾缠着他来,依着他对宋初的了解,一次撒欢不可能让他心满意足,除非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宋初偏生又从来未跟他提起过,让他有些犯嘀咕。

    到了家,安如宝和阿爹阿么打过招呼,便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屋便看到宋初坐在书桌后拿着一张纸发呆,安如宝进来他也未曾发觉,还是安如宝走到他跟前,弯下身去看那纸上的东西方才让他蓦然惊醒。

    安如宝看着纸上那些方方块块,条条线线有些头晕,只大体看出是件东西,却看不出是甚么,不由蹙眉问道:“这是何物?”

    宋初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将手上的纸举到安如宝的面前,催促道:“这是榨油机,你快看看,咋样?”

    安如宝接过图纸,仔细看了看,果然看出几分榨油机的样子,可似乎与油坊里的略有不同。

    他心中有疑问,便问了出来:“这是榨油机?怎么看着和油坊里的不一样?”

    宋初凑到他跟前,得意地笑道:“这是我改良过的,当然不一样。”安如宝狐疑地道:“改良过?”宋初点点头,指着图纸上特别标出的几处,道:“这几处都是经过我改良的,那日我看了油坊工人榨油,又把榨油机好好研究了研究,觉得这几处看着有些别扭,就自己改了改,你看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安如宝对这些不太懂,便道:“我看不太懂,这样,明日我带着这图纸去油坊,让油坊的师傅们看看,要是他们觉得好,就让他们按照你的图纸改怎么样?”

    宋初的双眼更亮了,双手抱住安如宝脖子,兴奋地道:“真的?太好了,要是能够改良好,榨油机一定能榨更多更好的油,这样,我就能帮到你了。”

    宋初初到油坊便显出了对榨油机的兴趣,安如宝一直以为他是喜欢研究机关消息一类,并未放到心上,却没想到自家小夫郎这样做竟是为了自己?!安如宝神色一顿,只觉心中的情感如火山爆发的岩浆般汹涌而出,将整个心脏又热又胀,心情激荡之下,紧紧搂住自家小夫郎,侧头在他耳边印下无数的吻。宋初被他亲的全身酥软,下意识的将头向一边偏去,安如宝的吻越亲越往下,重重落在宋初的脖子上。

    宋初猝不及防之下,被亲地浑身一抖,口中无意识的呻吟一声。因宋初被安如宝抱在怀中,那呻吟正响在安如宝耳边,安如宝的身体一僵,抱着宋初的手臂愈加收紧,双唇停在宋初的大动脉处轻轻喘息,良久才松开双臂,扳过宋初的脸,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两口,感觉到身体里的躁动渐渐平息,方道:“这么想要帮我?嗯?”

    宋初脸上的红晕犹在,眼睛却毫不回避地与安如宝的对视,道:“嗯,我想帮你。我是你夫郎,我帮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安如宝摸了摸他眼底的青色,有些心疼,又凑过去亲了亲,将人更紧地抱住。

    安如宝第二日到了油坊,便将手中的图纸交给了黄管事,道:“这是改良后的榨油机,你找人看看,这样改动可使得。”

    黄管事初时与安如宝一样,并未看懂图纸上的东西是甚么,听安如宝这样一说,神情一凝,正色道:“我这就去办,安少爷放心,不管可行不可行,这图纸的消息我不会让人透露出去半分。”榨油机存在已有些年头,之前从未有人想要对它进行改动,黄管事能当上管事,自然不是傻的,立刻便想到若是改良成功,其中的利害关系非同一般。

    安如宝满意地点点头。

    黄管事的动作很快,吩咐完事情带着图纸出了门。当日上午便有一个中年汉子冲到了油坊,点名要见画图纸的人。黄管事的将安如宝请到厅房,那人一见安如宝便急急地问道:“这图纸是你画的?”安如宝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又询问的看向黄管事。黄管事忙为他介绍道:“这位是山庄里的木工刘青刘师傅,刘师傅,这位是安少爷。”这个山庄自然便是叠翠山庄。

    刘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心急了,讪讪地收回手,拍了拍头,道:“安少爷,对不,起安少爷,是我莽撞了,得罪之处还请恕罪。”

    听说是叠翠山庄的人,安如宝放下心,不在意的摇摇头,道:“不碍事的,刘师傅,这图纸不是我画的,可是这图纸有问题?”

    提到图纸,刘青刚刚褪下的激动又重新回到脸上,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不是有问题,不,也不是没问题,是有些小问题,不过瑕不掩瑜,这图纸改的是实在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刘家是家传几代做木工的,油坊里的榨油机还是我领人做的,我阿爷阿爹也都做过,可我们谁也不曾想过改动,这图纸画的虽说还有些稚嫩,还有些不妥,可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安少爷可否告诉我这画图纸的人是谁?”

    图纸得到认可,安如宝自也很高兴,问道:“那这图纸可使得?”刘青忙道:“使得,当然使得,这榨油机这样一改,用起来会更省力,还能提高出油率,怎么使不得?不知……”

    安如宝抬手打断他,道:“使得便好,图纸就留在刘师傅这里,正好油坊里近日要加一台榨油机,想必刘师傅已然知晓,那接下来就麻烦刘师傅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就走。

    刘青接下来的话一下子哽在喉间。他祖辈都是木工,到了他这一代,他自认是将家族的手艺发扬光大,一直沾沾自喜,可今日看了这图纸,方知自己太过得意,却是坐井观天了。如他所说,图纸画图的手法太过稚嫩,可想法却非常独到新颖,简直为他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他欣喜若狂之下,立时起了爱才之心,想要将这画图之人收做弟子,这才匆匆跑来这油坊之中,不成想人没见到不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堵了回来。

    他不知道的是,安如宝便是知道他的心思,才将他的话拦住。

    刘青未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恹恹地离去。不过,他再怎么失落,却没耽误工作,很快将新的榨油机送来油坊,暂且不提。

    当日安如宝和吴是非约定的是解决地珍珠出油率的问题,如今地珍珠出油率得到提高,因着考试的日子将至,安如宝暂时便不再每日往油坊跑。乖乖在家准备考试。左右油坊已步入正轨,又有其他人在,并不需要他操心。

    备考的日子枯燥且无聊,好在有宋初陪着他,闲暇时陪他聊聊天,也就是在这时,他方听说了安绍的事情,不过他也并不关心,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何况安绍还曾联合安春算计过宋初,单凭这一点,更让他没有同情的理由。

    第83章

    悠闲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在吴是非离开安平镇三天后,一封信悄无声息的被送到了安如宝的手中。

    送信来的是叠翠山庄的人,来人将信递给安如宝,恭恭敬敬地道:“主子走时让小的留意玉兴城里的动静,刚好今日有人将这信送到了山庄里,指名让交到安少爷的手里,小的怕耽误了事情,便连忙给您送来了。”

    安如宝拿着信,眼中神色不定,不过还是笑着跟那人道了谢,又递给他一锭银子,将人送到大门口,看着那人驾着马车离去方返回房内,快手快脚地将信拆开。

    信封上并没有名字,可他有预感,一定和郑君宇脱不了干系。

    拆开信,里面是薄薄的一张纸,他二人相交多年,郑君宇的字迹,安如宝还是认得的,信上只写了聊聊几句话,大体是说现如今他生活安定,还写了些生活中的琐事,又问了安如宝当下的生活,表面上看起来与郑君宇以往所写的内容并无不同,可纸上的字迹分明便不是郑君宇的!然看见信尾处的落款,却又不由他不信。

    若是其他人来看,这封信并无不妥,安如宝看完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脸色开始发白,拿着信的手都有些发抖。宋初进屋来见状,忙上前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问道:“咋了?咋;额?出了甚么事情?”

    安如宝警醒过来,看着宋初半晌,忽地一下将人搂在怀中,颤声道:“大哥……郑大哥他可能出事了。”宋初听完,也是一惊,看他手中的信,以为是信上说了甚么,便问道:“他出啥事儿了?他是咋说的?”

    安如宝松开手,将信递给宋初。宋初拿过来,上上下下看了几遍,疑惑地道:“可这信平常的紧,看不出问题啊。你是在这里发现的么?”

    安如宝指着落款,对宋初道:“你看这里,往日大哥来信,落款处写的甚么,你还记不记得?”宋初没少看郑君宇与安如宝之间往来的信件,认认真真地回想了半天,方道:“我记得,郑大哥每次来信,信末尾都写着‘君安’二字……对,不会错的,我记得很清楚,我看看,啊,这次写的只有一个安字,难道……这是有甚么说法么?”

    安如宝点点头,满脸凝重地道:“的确是有些说法。这是当年我和大哥约定的暗语。”原来,当日郑君宇给安如宝送来只写了“君安”二字的信笺,便是约定以此为暗语。无事时,信的末尾落款处便写‘君安’以报平安,若只写下一个‘安’字,便是说明对方有事发生要求助,这也是提防有人在信上动手脚。这件事只郑君宇和他知道,他连宋初都没告诉,这也是笔记不同,他却相信这信是郑君宇写的,至少是他授意某个他信任的人写的原因。

    宋初听完先是有些惊讶,随即了然,看了看那信,又看看安如宝,一脸担忧地问道:“郑大哥是个有本事的人,家世又好,也不知道出了啥事儿……”

    安如宝眉头紧皱,道:“前些时日,二舅父来信说因着去年南部赈灾有功,如今朝堂上新派以隐隐有压倒旧派之势。郑国公府上虽说并未直接参与两派相争,可作为旧派中的一员,免不了受到牵连。郑家是开国重臣,根深叶茂,扳倒了郑家,对旧派可谓是巨大地打击。大哥身为郑家人,断不能超然事外,我想这一次恐怕是让新派找到了扳倒郑家的把柄,郑家处境不妙,大哥因而受到了牵连。”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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