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节
反派的超级英雄培养计划 作者:野东西
第6节
为此罗伊花费了大量时间蹲在地上给艾里克斯收拾触手，还要给它们补充水分，调配营养液，适当通风，定时晒太阳，保暖，清洁擦干，需要特别注意顺着花纹的纹理擦亮变得比人类形态时更溜光水滑眼睛更大更黑耳朵尖尖的光头等等，以及在艾里克斯想吃什么的时候尽快去买。ai还添乱的建议他去订束花或者准备份礼物什么的。
因为不会说甜言蜜语，罗伊花了更多的时间让艾里克斯恢复。
吵架这种糟糕的事情再也不能在他们之间发生了！
还好艾里克斯没几天就恢复了。
当一天傍晚，艾里克斯睡了一觉醒来，发现罗伊不在时，本以为罗伊又是出去跑了好几条街排队给他买一种特别好吃的甜点了，可是知道深夜罗伊都没有回来。
罗伊到底还是一个人去地下迷宫找奥古斯汀了。
32
艾里克斯告诉自己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首先，他要找到罗伊，确定罗伊安全，然后再对罗伊大发脾气。
罗伊简直太过分了！
艾里克斯快要气炸了！
紧接着ai传来的紧急消息更使情况火上浇油，艾里克斯焦急的连生气都顾不上了。他只想尽快找到罗伊。
罗伊很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洛克逃跑了。
艾拉和乔终于回到了飞船，他们很抱歉。
艾里克斯觉得是自己对不起朋友们，都是为了帮他，乔才会受伤。
洛克是个狡诈的混蛋，还是个专门针对罗伊的变态。他逃跑后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组织添油加醋的大说特说罗伊的坏话。
现在创世组织一定派出更多的人追捕罗伊。
而且ai查到创世组织和奥古斯汀之间存在来往。
奥古斯汀掌控的地下交易网进行大规模的人口贩卖。
创世组织需要大批量的小孩，残酷淘汰，训练成幽灵战士。
奥古斯汀把人当成货物的罪恶交易满足了创世组织把人训练成机器的邪恶所需。
ai从获取的数据库中筛选出一张特别的照片，定格到屏幕上，程序模拟出照片中的5岁小男孩长大成人后的样子。
艾里克斯心碎了。
那是罗伊。
艾里克斯感到非常难过。他想起罗伊说起自己曾去过奥古斯汀的地下世界，他真心希望罗伊不是指自己被贩卖的悲惨记忆。虽然罗伊当时只有5岁，应该记不清了。罗伊可能都不记得自己本来的名字是什么了，那张照片只备注了一串由字母缩写和数字组成的编号，就像一个商品的条形码一样。
像是推测出来艾里克斯在想什么，ai播放了另一段有关创世组织和奥古斯汀之间牵扯到罗伊的纪录。
这就解释了罗伊为什么去过那里。他曾经执行过一次潜入破坏任务。创世组织成功给奥古斯汀施压，让他在以后的交易中做出了让步。也让奥古斯汀非常注意起执行这次任务的人。
另外一些来源不明、零散断续的信息显示，奥古斯汀通过某些渠道，也许是创世组织里面的内奸，获取了罗伊相关的信息。
一旦罗伊再次进入奥古斯汀的势力范围，就相当于自投罗网。
看到这里，艾里克斯脑内警铃大作。他必须马上警告罗伊。
ai提示罗伊携带了通讯器。
艾里克斯立刻想到了那种因为来电铃声暴露自身而被坏人抓住的镜头。太多电影都这么演了。
潜入一个危机四伏，巡逻、警卫、保镖，军事化管理，见面对暗号，出入扫描眼球，迷宫一般的地方，也许正在通风管道里匍匐前进，从天花板的空调口里看见目标人物被一大群保镖前呼后拥。这个时候屏住呼吸，像猎豹一样潜伏，像狼一样耐心，静静等待一个时机。突然来电铃声急促的响起。目标人物猛地抬头，眼里先是短暂的闪过一丝错愕，接着射出鹰一样的寒光。在场保镖一齐举枪对着天花板猛烈射击，乱枪响成一片，天花板到处是窟窿。更多的保镖破门而入，天花板被轰成了一个焦黑的大窟窿，残渣遍地。
艾里克斯不敢想象罗伊陷入这种糟糕的局面。
他不能只是坐在这里尝试联络罗伊，他要行动起来，去找罗伊。
艾里克斯变成人类的模样，准备穿衣服出门时，又多发现了一项罗伊把他自己置于更加危险境地的错误行为。
罗伊把巴萨罗穆的盔甲留了下来，放在他给艾里克斯新买的裤子旁边。
艾里克斯边穿新裤子边下决心要对罗伊更生气。
艾里克斯跟ai来到了定位的地点。
他瞪视着对面高耸入云的宏伟建筑，准备拿出最气势汹汹的架势冲进去。
就从一口气冲上那足以让人抬头才能看到头的一百多级台阶开始。
艾里克斯深吸一大口气。
ai的提醒差点让他这口气没上来。
ai冷静的纠正了他的错误：“先生，是‘地下’交易网，所以请往地下看。”
艾里克斯的头一直低到看着脚下的马路，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连个门都没有。
这时他发现通讯器投射出的屏幕上，有一个小红点正在快速移动，越来越接近他脚下的井盖。
33
很快，井盖被从底下掀开，罗伊一跃而出。
他差点撞上艾里克斯。
看到对方就在眼前，他们俩都吃了一惊。
艾里克斯很没形象的尖叫，当他发现罗伊受了伤之后尖叫得更大声了。
罗伊流血流的厉害。他中了枪。
“你在流血！你流了好多血！你血流个不停！”艾里克斯在说蠢话。他没法让自己闭嘴，尽管明知自己此时像个惊悚片里的配角一样见到血就叫破喉咙实在太蠢了，但罗伊在流血！艾里克斯实在被吓坏了。
要知道人类流血过多可是会死掉的！
人类真是很容易就会死掉了！
罗伊流了这么多的血，艾里克斯彻底惊慌失措了。
他定格在那里，眼睛像是被传染了一样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嘴巴张大到了极致，不断尖叫，整个人开始像抽象画一样扭曲变形。
“艾里克斯！快离开这里！”罗伊大叫他的名字，但是没有反应。艾里克斯看上去陷入了某种极端状态。
追兵紧随其后。
罗伊开枪放倒了前面的两个，但是更多的追兵从其余地下通道像污水一样源源不断的出现。
罗伊推了艾里克斯一把，让他快走。
艾里克斯就像黏在了地上一般一动不动。
罗伊焦急万分，不明白艾里克斯怎么了。但是眼见艾里克斯原本黑亮的眼睛迅速染成了一片血红，罗伊意识到这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现象。
他们马上要被追兵包围了。
艾里克斯像坏掉了一样黏在了地上，持续尖叫。
无论发生什么，罗伊绝不对扔下他。
罗伊挡在艾里克斯前面，大量失血和剧痛让他的体力过度消耗，但是他握枪的双手很稳定，每一枪都让一个追兵倒下。即使对面的射击像暴风骤雨一样猛烈来袭时，罗伊依然像一堵墙一样坚定的站在艾里克斯面前。
人类不可能看清子弹，但是罗伊看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些急速飞射的子弹在他眼前像是选入了无形蛛网的小飞虫一样被停止在半空。
然后，噼啪，是电火花的声音。
空气中包围着子弹产生了奇怪的，鬼火似的，一簇一簇绽放的许多电火花，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子弹纷纷掉落在地上。
追兵都静静地站在原地，完全惊呆了。
整个区域，似乎除了艾里克斯的尖叫其余一切都被消音了。
突然爆发出铺天盖地的触手，带着高伏电击，到处乱甩。在那些追兵能够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前，就已经成批倒下了。
罗伊放下枪，挑起半边眉毛，不得不承认，这真的太酷了。
干完这一切之后，艾里克斯完全触手化了。
他软趴趴的铺展开，用一根不粗不细的触手朝罗伊伸过去，声音也软绵绵的恳求罗伊：“你能拉我起来吗？我……我发现我晕血，人类红色的血让我过敏。”
罗伊忍不住说：“所以你刚才那么酷仅仅是因为你过敏了？”
艾里克斯不好意思的承认了。
天知道只有两只手其中一条手臂还受了伤不能正常活动的纯人类罗伊是怎么把触手多得数不过来的神奇外星物种艾里克斯弄到没人的地方藏起来的。
34
他们没有离开奥古斯汀的地下世界，暂时藏在由庞大的交易网延伸出来的边缘地带。
这里是名副其实的下水道。
不是比喻。
真是下水道。
每年雨季来临，冲刷着惊人的污垢、垃圾、废弃物等的雨水在这些巨大的地下管道汇聚，导入河流。
实际上，这个地下世界最初的雏形是由政府设计建造的。它的初衷本是好的，使市民免受每到雨季就浸在污水里的困境。
然而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跨境，直接联通了一个最具消费能力的发达国家，工程初具规模，就被走私贩子盯上了。只要沿着管道一直走，就可以轻轻松松把违禁品运输出境。
奥古斯汀绝对是其中最具野心的，他在原有规模上新修了更多的通道。经过几十年的不断投资，现在这个地下世界保守估计会超过政府图纸上的三倍。
一切都已经失去控制了。
存在太多不知道通往何处的管道了，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
其中一些对走私没有利用价值的旁枝末节，成为了无家可归者、穷途末路的毒虫、逃犯，被遗弃的畸形、疯子等等需要逃避社会，躲起来的人的宝地。他们像老鼠一样活着。
简直也像老鼠一样数量增加得惊人，现在这里什么都有，小贩、妓 女、收保护费的，畸形的人比任何地方都多。
这里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罗伊租了个帐篷，支在一块没有被污水浸染的地方。
这块地方需要另加钱。
罗伊付了比要价高一倍的钱，要求帐篷一定要妥善的遮盖他带来的小车。
艾里克斯塞在车里，通过ai从屏幕上偷看外面的情况，随时用只有他们两人的频道和罗伊说话。
他的过敏症状还没有完全消退，也就是说他暂时还没法变成人类。
他有ai和护盾保护，艾里克斯完全不担心自己。他真正担心的是罗伊。
罗伊受了伤。
罗伊给自己进行了简单的止血处理。
但他的伤严重程度需要及时就医。
那个租帐篷并起坐地涨价的男人给罗伊推荐了一个。
这种地方实在没有太多选择。
过程让艾里克斯无比揪心，好几次他都想用触手把这个看上去根本不像医生的人弄晕。
终于，该死的子弹离开了罗伊的血肉，伤口缝合包扎，白色的纱布覆盖住了刺目的血红。
罗伊看上去精疲力竭。
艾里克斯的许多触手太占地方了，车里没有让罗伊舒服躺下的足够空间。
罗伊蜷缩在帐篷的边角。
艾里克斯的触手从打开的车窗滑动出去，只用了一根，很温柔的试探，轻轻安抚罗伊赤 裸的后背。
帐篷如同一个薄薄的保护层，把他们同下水管道的晦暗区分开。
只有他们两个。
现在安全了。
罗伊握住了艾里克斯的触手。
他想要说话，但是没说，化作一声轻叹，像是终于缓过来了。
艾里克斯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更多的触手大批量的像温水浴一样倾泻到罗伊身上。因为过敏症状，艾里克斯的触手温度比人类的体温稍高，暖暖的包围住罗伊的全身。
“睡吧，罗伊，睡一觉，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
艾里克斯轻柔的声音在罗伊耳边。
罗伊闭上了眼睛，双手握着艾里克斯的一根触手，侧躺，微微颤抖。
35你是这颗星球上唯一能杀死我的方式。
罗伊没想到自己会睡着，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感觉像是失去了时间。
他想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需要确定时间。
下水管道里总是处于昏暗状态，不存在白天和黑夜。
光源都是人造的。
没钱就去捡垃圾生火；有钱会容易得多，可以买到蜡烛、手电筒、老式煤油灯等等，还有小型发电机。
罗伊和艾里克斯非常幸运，他们有ai提供照明。
ai很体贴的将亮度调节得稍暗，营造出一种在帐篷中宿营的感觉。
最先出现在罗伊眼前的是艾里克斯又圆又黑、睁得大大的、闪闪发光的眼睛。
他太专心的看着罗伊了。
以至于罗伊都能看清自己在那双眼睛里的倒影。
艾里克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人形。
“你醒了。”艾里克斯摸摸自己的光头，希望能说出更有水平的话。
罗伊还有点迷糊，刚睡醒，但没有全醒。他眨眨眼睛，张了张嘴，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艾里克斯想说他这样真可爱。
“我睡了很久吗？”罗伊问。
哦，宇宙和群星，现在艾里克斯满脑子都是罗伊带着睡意的蓝眼睛近在咫尺还眨啊眨。他要是回答：你要是再睡久一点我就要吻你了，会不会来得太突然？
艾里克斯更加用力的磨蹭自己的光头。罗伊还在看着他等着回答，艾里克斯的光头就像擦亮的神灯一样大放光芒。
这时ai刻板的做声：“自动照明亮度降低60。70，85……，您的亮光足以完全照亮这里了，艾里克斯先生。”
艾里克斯都不好意思让ai静音。
罗伊又问：“现在几点了？”
ai告诉了他时间。
罗伊皱眉说：“我睡了这么久。”
他皱眉的样子也让艾里克斯想亲他。好吧，艾里克斯就是想亲他。这短短的一场分开和担惊受怕，以及真的目睹了罗伊受伤流血，让艾里克斯感觉自己再也没法想象失去罗伊了。
如果艾里克斯继续憋着不说，那么他持续发光的程度很快就能为这段管道提供照明了。
他真的亮得太明显了，罗伊看不下去的说：“你看上去有话要说。”
“你的伤怎么样了？”艾里克斯没法避而不谈。
“还行。”罗伊想要一带而过，他不想多谈。
“让我看看。”
罗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没答应。
艾里克斯深吸一口气，他的光因为要谈论罗伊的伤势而倏地变暗了。
“你伤的很重，流了很多血，罗伊，你不该这么做。你太过分了，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偷溜，一句话也没跟我说，这可真是人类自以为是的行为。说到人类，你不会不知道人类如果受伤流血很容易有生命危险吧？这是你们人类的弱点，你只能承认。”艾里克斯说。
“我很抱歉。”罗伊承认。
看到艾里克斯在他面前黯然无光，这让罗伊心里非常难受。他想摸摸艾里克斯的光头，这需要勇气，他做到了，摸摸艾里克斯的光头，以及承认自己的不对。“我只是个自以为是的人类，想帮忙，结果让情况更糟，你会原谅我吗？”
艾里克斯叹了口气。他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说：“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比如从给我做头部按摩开始？对，就是那，再用力！”
罗伊忍不住笑了。
“所以我们达成共识了吗？”艾里克斯一边享受罗伊的按摩光头服务，一边不肯放过机会的追问。
“我不会再干傻事了。”
“答应我，你不能再让自己受伤流血。”艾里克斯强调。他想了想，又说：“以后这种冒险的事应该交给我，不是我自夸，我能再生，这颗星球上还没有能杀死我的武器。而你，你不行，而且你会害我哭的，如果你有生命危险，我肯定会伤心得受不了，那大概是唯一能杀死我的方式了。”
“可我不能让你受伤。”罗伊说，“绝不！”
罗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按摩艾里克斯的光头，这又让艾里克斯多了一个绝不能再让罗伊受伤的理由，现在他只用一只手就让艾里克斯这么舒服了，如果是双手齐上，想想会发生什么！
他们能享受的时间并不多。
罗伊主动提起关于从这个失败的冒险中获得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时间不够我拿到交易巴萨罗穆的资料。我被认出来了，奥古斯汀早有准备，我想他有组织内部的消息。这不对，组织中一定有人出了问题。”罗伊说。
找出那个人并不难。
他们有ai提供的全套资料。
当然是洛克。
可是罗伊并不明白洛克为什么一直针对自己。
36让我们一起变形吧。
为了给罗伊提供线索，ai播放了洛克的成长经历。
他跟罗伊一样，是被绑架的小孩，接受组织的魔鬼训练。
小时候他们就有接触。但是罗伊表示自己还是对洛克没有什么特别印象。
提到自己小时候，罗伊表现得特别冷漠。
他越这样，艾里克斯觉得他只是想躲起来。
如果外表的那个壳足够冷酷、强硬，比伤害他的人更冷酷更强硬的话，罗伊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照片上的小罗伊看上去太容易被伤害了。
罗伊自己都不想看。
艾里克斯不想再问下去了。
可是罗伊坚持认为这有用，他们应该弄明白。
直到另外一个稍年长的小男孩出现在照片中，罗伊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是伊恩。”他说，像是自言自语，“我都要忘了。”
“谁是伊恩？”艾里克斯紧张的问，直觉这很重要。
罗伊没有回答，他完全没有想到洛克会和伊恩存在联系。他看上去无法接受。
ai解释：“伊恩是洛克的哥哥，他和罗伊先生被绑架的时间相近，都被关在奥古斯汀的地下网络，也是同一批被选进训练营的小孩。洛克因为当时太小，相隔几年才开始接受训练。根据记录，虽然他们两兄弟同时被绑架，但是洛克被卖到了其他地方，后来才进入训练营，而且也没有他和哥哥再次见面的记录。”
罗伊似乎更加不明白洛克为什么会针对自己了。他惊讶，而且困惑的说：“可是伊恩对我很好啊。”
他的冷硬表情破碎了，难以置信的说：“为什么伊恩的弟弟要恨我？”
他这样让艾里克斯的心也要跟着碎了。
艾里克斯命令ai关闭资料。他不知道怎么安慰罗伊，也很想知道小时候的罗伊和伊恩发生过什么，伊恩显然对罗伊相当重要。
“也许这只是个巧合。洛克自己都忘了他哥哥了，你们那时候都太小了。”艾里克斯不免发慌。
罗伊很快镇静下来，并且看上去比原来更冷酷了，似乎完全把小时候的记忆抛在了脑后。他让ai接着往下查。
艾里克斯担心罗伊。
他理由不充分的反驳自己的ai：“这样查下去有什么用？洛克并不知道巴萨罗穆的下落啊。那个奥古斯汀，他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可以先不管他和洛克，还有那个什么该死的整个组织，最好能直接问他巴萨罗穆的事情。”
罗伊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我觉得洛克在和奥古斯汀合作，他避开了组织，有自己的目的，他们在抓我。我不想管洛克，但是他让我没法接近奥古斯汀，洛克熟悉我，我一旦进入，不能取得巴萨罗穆的信息，就会被发现。”
他眉头紧锁，认真考虑起再次潜入的可能性。
艾里克斯不想让他再这么想下去了，大声说：“我不准你再冒险，你答应过我的。”
罗伊说：“我们需要从奥古斯汀那里得到巴萨罗穆的消息。”
艾里克斯着急的说：“可是那个洛克已经把你出卖了！你明知他们在抓你！”
ai在他们争吵的间隙插言：“打扰一下，我觉得你们两位应该知道，根据刚刚分析的可靠消息，洛克现在就跟奥古斯汀在一起的几率超过90。”
罗伊陷入了沉思。
艾里克斯深吸一口气，告诉罗伊：“别想了，要去也是我们一起去。”
罗伊很吃惊，他当然不想让艾里克斯冒险，但是如果他们真的一起去，说不定还真有办法。
罗伊仔细看着艾里克斯，让艾里克斯觉得自己身上是不是长出了奇怪的东西。
接下来罗伊提出的问题让艾里克斯吃了一惊。
艾里克斯吃的那种能变成人样的变形丸，如果人类吃了也能变形吗？
答案是，还真能。
37残酷的现实打击了做好一个坏人的信心。
计划是这样的，罗伊变形成触手形状，艾里克斯来当准备把触手外星生物卖掉的坏人。
本来艾里克斯对当好一个坏人很有信心，但实际情况跟他想象的有很大出入。
他对自己的反派角色定位一直是这样的：
他开着宇宙飞船，指挥外星军队，还没出场就用一大波外星武器乱炸一阵。
当然要使用那种会爆发出炫目闪光的武器，闪光越多越好，亮得大白天也让人刺眼，无法直视。
然后他在半空中闪亮登场，人群在下面恐慌发作。
这时候必须来句经典台词，比如“我要毁灭世界”那种。
虽然简单了点，说过这句话的反派也太大众化了点，但肯定谁都能听明白。
要是时间充分，艾里克斯当然要说尽可能多的话，加上一些关于统治世界这件事自己有什么主意。
这个时候要是能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或者分析分析人性什么的就更好了。
电影里演过，比如那个偏爱绿色（如果艾里克斯偏爱什么颜色的话，那一定是蓝色，就是罗伊眼睛的蓝色）的外星邪神宣布自己统治时的“跪下，你们这群蝼蚁！”还附上了“你们人类骨子里就充满奴性，被我统治是你们应该做的”这种理由就很出彩。当然他的打扮也很出彩。
艾里克斯喜欢他的鹿角，不，头盔，两个长长的鹿角似的角的头盔。
他把那段都背下来了，反派经典语录。
等到他的专属超级英雄过来打败他时，想想罗伊会穿特别紧身的制服，那可真是制服诱惑，他一定会抵挡不住而跪倒在罗伊的两条大长腿下。
这个时候艾里克斯要抓住机会大喊一句最能体现反派性格的、具有个人特色的、会给他面部表情一个特写的经典台词：“你是我的任务！”
等等，这句好像不对。
这句烂熟于心的经典台词艾里克斯一直是打算用在表白上的。
罗伊看到艾里克斯的表现，半天什么也没说。最后，在ai看不下去的替自己主人强烈要求下，罗伊勉强表示自己认为艾里克斯需要更多练习当坏人的水平。
罗伊拿到了艾里克斯常吃的那种变形丸。
艾里克斯比他更紧张。
他比比划划着，因为着急向罗伊表示不确定人类吃下外星药丸会变成什么样子，都露陷了好几根触手。
“你可能会长出一堆触手，而且不知道都长在身上哪个地方，还有还有，你可能不能完全触手化，一半变了一半没变，你怎么办？你会感觉很怪的，我担心你接受不了。”艾里克斯想尽办法提醒罗伊注意。
罗伊很坦然的对他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样子让艾里克斯感觉体内一阵能量过多的眩晕。
“没关系，”罗伊说，“正好我喜欢触手。”
他一口吞下药丸，静候自己发生变化。
艾里克斯屏住呼吸，不敢眨眼的看着罗伊，不管罗伊变成什么样他都照样喜欢。
38像果冻和冰淇淋一般融合为一体
罗伊的变化让艾里克斯情不自禁地瞪大了双眼。
他发誓，就算罗伊变得触手比他还多，他也不会是这种反应。
可是这是超乎想象的，这是痴心妄想，这是比想的美还美的。
罗伊变得非常美。
就算是以外星标准来看，这也太美了。
罗伊变成了蓝色，蓝的纯粹，晶莹剔透，不含杂质。唯一的异样是枪伤的位置形成了一个黑色创口，像是宇宙中的黑洞，要把全体蓝色都撕扯进去。
罗伊确实完全触手化了，但和艾里克斯不同，他仍然维持人类的基本形状，粗细各异大大小小的蓝色触手触须交织组合在一起，形成线条流畅的手臂、身体和更显修长的双腿。其实比触手触须略有不同，更光滑、光洁，罗伊更像蓝色的电缆、电线、神经束组成的机器人。
可是他蓝得那么透彻，简直觉得可以看透他的身体。
而且因为每一个线条都那么细腻动人，让他整个显得嫩嫩的、滑滑的，非常不禁碰。
一个贴切的形容就是，罗伊现在的表面触感看上去很像果冻。非常可口的果冻。
艾里克斯不敢相信的眨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就眼也不眨的看着罗伊。
罗伊好像还没适应自己的新变化，身体完全处于静止状态，只有变得更大更蓝的眼睛轻轻眨动。
第6节
恋耽美
第6节
为此罗伊花费了大量时间蹲在地上给艾里克斯收拾触手，还要给它们补充水分，调配营养液，适当通风，定时晒太阳，保暖，清洁擦干，需要特别注意顺着花纹的纹理擦亮变得比人类形态时更溜光水滑眼睛更大更黑耳朵尖尖的光头等等，以及在艾里克斯想吃什么的时候尽快去买。ai还添乱的建议他去订束花或者准备份礼物什么的。
因为不会说甜言蜜语，罗伊花了更多的时间让艾里克斯恢复。
吵架这种糟糕的事情再也不能在他们之间发生了！
还好艾里克斯没几天就恢复了。
当一天傍晚，艾里克斯睡了一觉醒来，发现罗伊不在时，本以为罗伊又是出去跑了好几条街排队给他买一种特别好吃的甜点了，可是知道深夜罗伊都没有回来。
罗伊到底还是一个人去地下迷宫找奥古斯汀了。
32
艾里克斯告诉自己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首先，他要找到罗伊，确定罗伊安全，然后再对罗伊大发脾气。
罗伊简直太过分了！
艾里克斯快要气炸了！
紧接着ai传来的紧急消息更使情况火上浇油，艾里克斯焦急的连生气都顾不上了。他只想尽快找到罗伊。
罗伊很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洛克逃跑了。
艾拉和乔终于回到了飞船，他们很抱歉。
艾里克斯觉得是自己对不起朋友们，都是为了帮他，乔才会受伤。
洛克是个狡诈的混蛋，还是个专门针对罗伊的变态。他逃跑后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组织添油加醋的大说特说罗伊的坏话。
现在创世组织一定派出更多的人追捕罗伊。
而且ai查到创世组织和奥古斯汀之间存在来往。
奥古斯汀掌控的地下交易网进行大规模的人口贩卖。
创世组织需要大批量的小孩，残酷淘汰，训练成幽灵战士。
奥古斯汀把人当成货物的罪恶交易满足了创世组织把人训练成机器的邪恶所需。
ai从获取的数据库中筛选出一张特别的照片，定格到屏幕上，程序模拟出照片中的5岁小男孩长大成人后的样子。
艾里克斯心碎了。
那是罗伊。
艾里克斯感到非常难过。他想起罗伊说起自己曾去过奥古斯汀的地下世界，他真心希望罗伊不是指自己被贩卖的悲惨记忆。虽然罗伊当时只有5岁，应该记不清了。罗伊可能都不记得自己本来的名字是什么了，那张照片只备注了一串由字母缩写和数字组成的编号，就像一个商品的条形码一样。
像是推测出来艾里克斯在想什么，ai播放了另一段有关创世组织和奥古斯汀之间牵扯到罗伊的纪录。
这就解释了罗伊为什么去过那里。他曾经执行过一次潜入破坏任务。创世组织成功给奥古斯汀施压，让他在以后的交易中做出了让步。也让奥古斯汀非常注意起执行这次任务的人。
另外一些来源不明、零散断续的信息显示，奥古斯汀通过某些渠道，也许是创世组织里面的内奸，获取了罗伊相关的信息。
一旦罗伊再次进入奥古斯汀的势力范围，就相当于自投罗网。
看到这里，艾里克斯脑内警铃大作。他必须马上警告罗伊。
ai提示罗伊携带了通讯器。
艾里克斯立刻想到了那种因为来电铃声暴露自身而被坏人抓住的镜头。太多电影都这么演了。
潜入一个危机四伏，巡逻、警卫、保镖，军事化管理，见面对暗号，出入扫描眼球，迷宫一般的地方，也许正在通风管道里匍匐前进，从天花板的空调口里看见目标人物被一大群保镖前呼后拥。这个时候屏住呼吸，像猎豹一样潜伏，像狼一样耐心，静静等待一个时机。突然来电铃声急促的响起。目标人物猛地抬头，眼里先是短暂的闪过一丝错愕，接着射出鹰一样的寒光。在场保镖一齐举枪对着天花板猛烈射击，乱枪响成一片，天花板到处是窟窿。更多的保镖破门而入，天花板被轰成了一个焦黑的大窟窿，残渣遍地。
艾里克斯不敢想象罗伊陷入这种糟糕的局面。
他不能只是坐在这里尝试联络罗伊，他要行动起来，去找罗伊。
艾里克斯变成人类的模样，准备穿衣服出门时，又多发现了一项罗伊把他自己置于更加危险境地的错误行为。
罗伊把巴萨罗穆的盔甲留了下来，放在他给艾里克斯新买的裤子旁边。
艾里克斯边穿新裤子边下决心要对罗伊更生气。
艾里克斯跟ai来到了定位的地点。
他瞪视着对面高耸入云的宏伟建筑，准备拿出最气势汹汹的架势冲进去。
就从一口气冲上那足以让人抬头才能看到头的一百多级台阶开始。
艾里克斯深吸一大口气。
ai的提醒差点让他这口气没上来。
ai冷静的纠正了他的错误：“先生，是‘地下’交易网，所以请往地下看。”
艾里克斯的头一直低到看着脚下的马路，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连个门都没有。
这时他发现通讯器投射出的屏幕上，有一个小红点正在快速移动，越来越接近他脚下的井盖。
33
很快，井盖被从底下掀开，罗伊一跃而出。
他差点撞上艾里克斯。
看到对方就在眼前，他们俩都吃了一惊。
艾里克斯很没形象的尖叫，当他发现罗伊受了伤之后尖叫得更大声了。
罗伊流血流的厉害。他中了枪。
“你在流血！你流了好多血！你血流个不停！”艾里克斯在说蠢话。他没法让自己闭嘴，尽管明知自己此时像个惊悚片里的配角一样见到血就叫破喉咙实在太蠢了，但罗伊在流血！艾里克斯实在被吓坏了。
要知道人类流血过多可是会死掉的！
人类真是很容易就会死掉了！
罗伊流了这么多的血，艾里克斯彻底惊慌失措了。
他定格在那里，眼睛像是被传染了一样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嘴巴张大到了极致，不断尖叫，整个人开始像抽象画一样扭曲变形。
“艾里克斯！快离开这里！”罗伊大叫他的名字，但是没有反应。艾里克斯看上去陷入了某种极端状态。
追兵紧随其后。
罗伊开枪放倒了前面的两个，但是更多的追兵从其余地下通道像污水一样源源不断的出现。
罗伊推了艾里克斯一把，让他快走。
艾里克斯就像黏在了地上一般一动不动。
罗伊焦急万分，不明白艾里克斯怎么了。但是眼见艾里克斯原本黑亮的眼睛迅速染成了一片血红，罗伊意识到这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现象。
他们马上要被追兵包围了。
艾里克斯像坏掉了一样黏在了地上，持续尖叫。
无论发生什么，罗伊绝不对扔下他。
罗伊挡在艾里克斯前面，大量失血和剧痛让他的体力过度消耗，但是他握枪的双手很稳定，每一枪都让一个追兵倒下。即使对面的射击像暴风骤雨一样猛烈来袭时，罗伊依然像一堵墙一样坚定的站在艾里克斯面前。
人类不可能看清子弹，但是罗伊看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些急速飞射的子弹在他眼前像是选入了无形蛛网的小飞虫一样被停止在半空。
然后，噼啪，是电火花的声音。
空气中包围着子弹产生了奇怪的，鬼火似的，一簇一簇绽放的许多电火花，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子弹纷纷掉落在地上。
追兵都静静地站在原地，完全惊呆了。
整个区域，似乎除了艾里克斯的尖叫其余一切都被消音了。
突然爆发出铺天盖地的触手，带着高伏电击，到处乱甩。在那些追兵能够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前，就已经成批倒下了。
罗伊放下枪，挑起半边眉毛，不得不承认，这真的太酷了。
干完这一切之后，艾里克斯完全触手化了。
他软趴趴的铺展开，用一根不粗不细的触手朝罗伊伸过去，声音也软绵绵的恳求罗伊：“你能拉我起来吗？我……我发现我晕血，人类红色的血让我过敏。”
罗伊忍不住说：“所以你刚才那么酷仅仅是因为你过敏了？”
艾里克斯不好意思的承认了。
天知道只有两只手其中一条手臂还受了伤不能正常活动的纯人类罗伊是怎么把触手多得数不过来的神奇外星物种艾里克斯弄到没人的地方藏起来的。
34
他们没有离开奥古斯汀的地下世界，暂时藏在由庞大的交易网延伸出来的边缘地带。
这里是名副其实的下水道。
不是比喻。
真是下水道。
每年雨季来临，冲刷着惊人的污垢、垃圾、废弃物等的雨水在这些巨大的地下管道汇聚，导入河流。
实际上，这个地下世界最初的雏形是由政府设计建造的。它的初衷本是好的，使市民免受每到雨季就浸在污水里的困境。
然而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跨境，直接联通了一个最具消费能力的发达国家，工程初具规模，就被走私贩子盯上了。只要沿着管道一直走，就可以轻轻松松把违禁品运输出境。
奥古斯汀绝对是其中最具野心的，他在原有规模上新修了更多的通道。经过几十年的不断投资，现在这个地下世界保守估计会超过政府图纸上的三倍。
一切都已经失去控制了。
存在太多不知道通往何处的管道了，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
其中一些对走私没有利用价值的旁枝末节，成为了无家可归者、穷途末路的毒虫、逃犯，被遗弃的畸形、疯子等等需要逃避社会，躲起来的人的宝地。他们像老鼠一样活着。
简直也像老鼠一样数量增加得惊人，现在这里什么都有，小贩、妓 女、收保护费的，畸形的人比任何地方都多。
这里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罗伊租了个帐篷，支在一块没有被污水浸染的地方。
这块地方需要另加钱。
罗伊付了比要价高一倍的钱，要求帐篷一定要妥善的遮盖他带来的小车。
艾里克斯塞在车里，通过ai从屏幕上偷看外面的情况，随时用只有他们两人的频道和罗伊说话。
他的过敏症状还没有完全消退，也就是说他暂时还没法变成人类。
他有ai和护盾保护，艾里克斯完全不担心自己。他真正担心的是罗伊。
罗伊受了伤。
罗伊给自己进行了简单的止血处理。
但他的伤严重程度需要及时就医。
那个租帐篷并起坐地涨价的男人给罗伊推荐了一个。
这种地方实在没有太多选择。
过程让艾里克斯无比揪心，好几次他都想用触手把这个看上去根本不像医生的人弄晕。
终于，该死的子弹离开了罗伊的血肉，伤口缝合包扎，白色的纱布覆盖住了刺目的血红。
罗伊看上去精疲力竭。
艾里克斯的许多触手太占地方了，车里没有让罗伊舒服躺下的足够空间。
罗伊蜷缩在帐篷的边角。
艾里克斯的触手从打开的车窗滑动出去，只用了一根，很温柔的试探，轻轻安抚罗伊赤 裸的后背。
帐篷如同一个薄薄的保护层，把他们同下水管道的晦暗区分开。
只有他们两个。
现在安全了。
罗伊握住了艾里克斯的触手。
他想要说话，但是没说，化作一声轻叹，像是终于缓过来了。
艾里克斯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更多的触手大批量的像温水浴一样倾泻到罗伊身上。因为过敏症状，艾里克斯的触手温度比人类的体温稍高，暖暖的包围住罗伊的全身。
“睡吧，罗伊，睡一觉，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
艾里克斯轻柔的声音在罗伊耳边。
罗伊闭上了眼睛，双手握着艾里克斯的一根触手，侧躺，微微颤抖。
35你是这颗星球上唯一能杀死我的方式。
罗伊没想到自己会睡着，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感觉像是失去了时间。
他想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需要确定时间。
下水管道里总是处于昏暗状态，不存在白天和黑夜。
光源都是人造的。
没钱就去捡垃圾生火；有钱会容易得多，可以买到蜡烛、手电筒、老式煤油灯等等，还有小型发电机。
罗伊和艾里克斯非常幸运，他们有ai提供照明。
ai很体贴的将亮度调节得稍暗，营造出一种在帐篷中宿营的感觉。
最先出现在罗伊眼前的是艾里克斯又圆又黑、睁得大大的、闪闪发光的眼睛。
他太专心的看着罗伊了。
以至于罗伊都能看清自己在那双眼睛里的倒影。
艾里克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人形。
“你醒了。”艾里克斯摸摸自己的光头，希望能说出更有水平的话。
罗伊还有点迷糊，刚睡醒，但没有全醒。他眨眨眼睛，张了张嘴，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艾里克斯想说他这样真可爱。
“我睡了很久吗？”罗伊问。
哦，宇宙和群星，现在艾里克斯满脑子都是罗伊带着睡意的蓝眼睛近在咫尺还眨啊眨。他要是回答：你要是再睡久一点我就要吻你了，会不会来得太突然？
艾里克斯更加用力的磨蹭自己的光头。罗伊还在看着他等着回答，艾里克斯的光头就像擦亮的神灯一样大放光芒。
这时ai刻板的做声：“自动照明亮度降低60。70，85……，您的亮光足以完全照亮这里了，艾里克斯先生。”
艾里克斯都不好意思让ai静音。
罗伊又问：“现在几点了？”
ai告诉了他时间。
罗伊皱眉说：“我睡了这么久。”
他皱眉的样子也让艾里克斯想亲他。好吧，艾里克斯就是想亲他。这短短的一场分开和担惊受怕，以及真的目睹了罗伊受伤流血，让艾里克斯感觉自己再也没法想象失去罗伊了。
如果艾里克斯继续憋着不说，那么他持续发光的程度很快就能为这段管道提供照明了。
他真的亮得太明显了，罗伊看不下去的说：“你看上去有话要说。”
“你的伤怎么样了？”艾里克斯没法避而不谈。
“还行。”罗伊想要一带而过，他不想多谈。
“让我看看。”
罗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没答应。
艾里克斯深吸一口气，他的光因为要谈论罗伊的伤势而倏地变暗了。
“你伤的很重，流了很多血，罗伊，你不该这么做。你太过分了，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偷溜，一句话也没跟我说，这可真是人类自以为是的行为。说到人类，你不会不知道人类如果受伤流血很容易有生命危险吧？这是你们人类的弱点，你只能承认。”艾里克斯说。
“我很抱歉。”罗伊承认。
看到艾里克斯在他面前黯然无光，这让罗伊心里非常难受。他想摸摸艾里克斯的光头，这需要勇气，他做到了，摸摸艾里克斯的光头，以及承认自己的不对。“我只是个自以为是的人类，想帮忙，结果让情况更糟，你会原谅我吗？”
艾里克斯叹了口气。他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说：“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比如从给我做头部按摩开始？对，就是那，再用力！”
罗伊忍不住笑了。
“所以我们达成共识了吗？”艾里克斯一边享受罗伊的按摩光头服务，一边不肯放过机会的追问。
“我不会再干傻事了。”
“答应我，你不能再让自己受伤流血。”艾里克斯强调。他想了想，又说：“以后这种冒险的事应该交给我，不是我自夸，我能再生，这颗星球上还没有能杀死我的武器。而你，你不行，而且你会害我哭的，如果你有生命危险，我肯定会伤心得受不了，那大概是唯一能杀死我的方式了。”
“可我不能让你受伤。”罗伊说，“绝不！”
罗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按摩艾里克斯的光头，这又让艾里克斯多了一个绝不能再让罗伊受伤的理由，现在他只用一只手就让艾里克斯这么舒服了，如果是双手齐上，想想会发生什么！
他们能享受的时间并不多。
罗伊主动提起关于从这个失败的冒险中获得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时间不够我拿到交易巴萨罗穆的资料。我被认出来了，奥古斯汀早有准备，我想他有组织内部的消息。这不对，组织中一定有人出了问题。”罗伊说。
找出那个人并不难。
他们有ai提供的全套资料。
当然是洛克。
可是罗伊并不明白洛克为什么一直针对自己。
36让我们一起变形吧。
为了给罗伊提供线索，ai播放了洛克的成长经历。
他跟罗伊一样，是被绑架的小孩，接受组织的魔鬼训练。
小时候他们就有接触。但是罗伊表示自己还是对洛克没有什么特别印象。
提到自己小时候，罗伊表现得特别冷漠。
他越这样，艾里克斯觉得他只是想躲起来。
如果外表的那个壳足够冷酷、强硬，比伤害他的人更冷酷更强硬的话，罗伊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照片上的小罗伊看上去太容易被伤害了。
罗伊自己都不想看。
艾里克斯不想再问下去了。
可是罗伊坚持认为这有用，他们应该弄明白。
直到另外一个稍年长的小男孩出现在照片中，罗伊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是伊恩。”他说，像是自言自语，“我都要忘了。”
“谁是伊恩？”艾里克斯紧张的问，直觉这很重要。
罗伊没有回答，他完全没有想到洛克会和伊恩存在联系。他看上去无法接受。
ai解释：“伊恩是洛克的哥哥，他和罗伊先生被绑架的时间相近，都被关在奥古斯汀的地下网络，也是同一批被选进训练营的小孩。洛克因为当时太小，相隔几年才开始接受训练。根据记录，虽然他们两兄弟同时被绑架，但是洛克被卖到了其他地方，后来才进入训练营，而且也没有他和哥哥再次见面的记录。”
罗伊似乎更加不明白洛克为什么会针对自己了。他惊讶，而且困惑的说：“可是伊恩对我很好啊。”
他的冷硬表情破碎了，难以置信的说：“为什么伊恩的弟弟要恨我？”
他这样让艾里克斯的心也要跟着碎了。
艾里克斯命令ai关闭资料。他不知道怎么安慰罗伊，也很想知道小时候的罗伊和伊恩发生过什么，伊恩显然对罗伊相当重要。
“也许这只是个巧合。洛克自己都忘了他哥哥了，你们那时候都太小了。”艾里克斯不免发慌。
罗伊很快镇静下来，并且看上去比原来更冷酷了，似乎完全把小时候的记忆抛在了脑后。他让ai接着往下查。
艾里克斯担心罗伊。
他理由不充分的反驳自己的ai：“这样查下去有什么用？洛克并不知道巴萨罗穆的下落啊。那个奥古斯汀，他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可以先不管他和洛克，还有那个什么该死的整个组织，最好能直接问他巴萨罗穆的事情。”
罗伊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我觉得洛克在和奥古斯汀合作，他避开了组织，有自己的目的，他们在抓我。我不想管洛克，但是他让我没法接近奥古斯汀，洛克熟悉我，我一旦进入，不能取得巴萨罗穆的信息，就会被发现。”
他眉头紧锁，认真考虑起再次潜入的可能性。
艾里克斯不想让他再这么想下去了，大声说：“我不准你再冒险，你答应过我的。”
罗伊说：“我们需要从奥古斯汀那里得到巴萨罗穆的消息。”
艾里克斯着急的说：“可是那个洛克已经把你出卖了！你明知他们在抓你！”
ai在他们争吵的间隙插言：“打扰一下，我觉得你们两位应该知道，根据刚刚分析的可靠消息，洛克现在就跟奥古斯汀在一起的几率超过90。”
罗伊陷入了沉思。
艾里克斯深吸一口气，告诉罗伊：“别想了，要去也是我们一起去。”
罗伊很吃惊，他当然不想让艾里克斯冒险，但是如果他们真的一起去，说不定还真有办法。
罗伊仔细看着艾里克斯，让艾里克斯觉得自己身上是不是长出了奇怪的东西。
接下来罗伊提出的问题让艾里克斯吃了一惊。
艾里克斯吃的那种能变成人样的变形丸，如果人类吃了也能变形吗？
答案是，还真能。
37残酷的现实打击了做好一个坏人的信心。
计划是这样的，罗伊变形成触手形状，艾里克斯来当准备把触手外星生物卖掉的坏人。
本来艾里克斯对当好一个坏人很有信心，但实际情况跟他想象的有很大出入。
他对自己的反派角色定位一直是这样的：
他开着宇宙飞船，指挥外星军队，还没出场就用一大波外星武器乱炸一阵。
当然要使用那种会爆发出炫目闪光的武器，闪光越多越好，亮得大白天也让人刺眼，无法直视。
然后他在半空中闪亮登场，人群在下面恐慌发作。
这时候必须来句经典台词，比如“我要毁灭世界”那种。
虽然简单了点，说过这句话的反派也太大众化了点，但肯定谁都能听明白。
要是时间充分，艾里克斯当然要说尽可能多的话，加上一些关于统治世界这件事自己有什么主意。
这个时候要是能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或者分析分析人性什么的就更好了。
电影里演过，比如那个偏爱绿色（如果艾里克斯偏爱什么颜色的话，那一定是蓝色，就是罗伊眼睛的蓝色）的外星邪神宣布自己统治时的“跪下，你们这群蝼蚁！”还附上了“你们人类骨子里就充满奴性，被我统治是你们应该做的”这种理由就很出彩。当然他的打扮也很出彩。
艾里克斯喜欢他的鹿角，不，头盔，两个长长的鹿角似的角的头盔。
他把那段都背下来了，反派经典语录。
等到他的专属超级英雄过来打败他时，想想罗伊会穿特别紧身的制服，那可真是制服诱惑，他一定会抵挡不住而跪倒在罗伊的两条大长腿下。
这个时候艾里克斯要抓住机会大喊一句最能体现反派性格的、具有个人特色的、会给他面部表情一个特写的经典台词：“你是我的任务！”
等等，这句好像不对。
这句烂熟于心的经典台词艾里克斯一直是打算用在表白上的。
罗伊看到艾里克斯的表现，半天什么也没说。最后，在ai看不下去的替自己主人强烈要求下，罗伊勉强表示自己认为艾里克斯需要更多练习当坏人的水平。
罗伊拿到了艾里克斯常吃的那种变形丸。
艾里克斯比他更紧张。
他比比划划着，因为着急向罗伊表示不确定人类吃下外星药丸会变成什么样子，都露陷了好几根触手。
“你可能会长出一堆触手，而且不知道都长在身上哪个地方，还有还有，你可能不能完全触手化，一半变了一半没变，你怎么办？你会感觉很怪的，我担心你接受不了。”艾里克斯想尽办法提醒罗伊注意。
罗伊很坦然的对他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样子让艾里克斯感觉体内一阵能量过多的眩晕。
“没关系，”罗伊说，“正好我喜欢触手。”
他一口吞下药丸，静候自己发生变化。
艾里克斯屏住呼吸，不敢眨眼的看着罗伊，不管罗伊变成什么样他都照样喜欢。
38像果冻和冰淇淋一般融合为一体
罗伊的变化让艾里克斯情不自禁地瞪大了双眼。
他发誓，就算罗伊变得触手比他还多，他也不会是这种反应。
可是这是超乎想象的，这是痴心妄想，这是比想的美还美的。
罗伊变得非常美。
就算是以外星标准来看，这也太美了。
罗伊变成了蓝色，蓝的纯粹，晶莹剔透，不含杂质。唯一的异样是枪伤的位置形成了一个黑色创口，像是宇宙中的黑洞，要把全体蓝色都撕扯进去。
罗伊确实完全触手化了，但和艾里克斯不同，他仍然维持人类的基本形状，粗细各异大大小小的蓝色触手触须交织组合在一起，形成线条流畅的手臂、身体和更显修长的双腿。其实比触手触须略有不同，更光滑、光洁，罗伊更像蓝色的电缆、电线、神经束组成的机器人。
可是他蓝得那么透彻，简直觉得可以看透他的身体。
而且因为每一个线条都那么细腻动人，让他整个显得嫩嫩的、滑滑的，非常不禁碰。
一个贴切的形容就是，罗伊现在的表面触感看上去很像果冻。非常可口的果冻。
艾里克斯不敢相信的眨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就眼也不眨的看着罗伊。
罗伊好像还没适应自己的新变化，身体完全处于静止状态，只有变得更大更蓝的眼睛轻轻眨动。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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