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节
恶人自有恶人疼 作者:巷陌芥末
第4节
陈亮有点于心不忍，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道德不是它的运行法则。不可能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想要什么就没有什么，娱乐圈就更是如此，想要实现自己所期望的，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如果你什么都不在乎，觉得即使一辈子这样当个配角也没关系，那我闭上嘴，以后什么都不说，任你怎么混。”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不远处片场的嘈杂声像隔着一层薄膜般遥远又不真切。
一阵微风吹来，一朵合欢花飘飘扬扬落在汤悦肩头。
他也没动，淡淡地道，“…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到了晚上，陈亮家里有急事先走了，留下两个助理，待在汤悦身边。
导演派人过来跟他说，凌晨一点的戏份没有删，让他准备着。
他一个人在宅邸周围的胡同里逛，转了两圈，拿出手机给秦焕打了个电话。
“…我家里那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秦焕沉默了片刻，说，“没有，怎么了？”
“…没事。”
秦焕叹了口气，“不过我听说汤乐最近又惹了不少事，你要不要回去看一下。”
汤悦眉头皱了起来，“又怎么了？”
“跟人打架呗，关了几天刚放出来，又打。”
“我知道了。”
第12章
汤悦的戏份虽然没怎么减少，但是原本是白天和傍晚的戏，都被改到了早晨和凌晨，他这几天就没有回家，一直在片场附近的酒店住着。
这天，凌晨的戏份结束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门一关，灯也没开就躺在了沙发上。
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周围有些异样。
他爬起来开了灯，看到宫云清赫然坐在单人沙发上，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
“你想吓死人啊？！怎么进来的？”
宫云清一脸无辜，“在前台拿了房卡。”
汤悦瞪他一眼，“大半夜不回家睡觉，来我这里干嘛？”
宫云清只是带着笑意盯他，也不说话。
汤悦索性不理他，去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那人还是那幅样子，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似看非看地看着电视上播的电影。
汤悦打开冰箱拿了瓶水喝，喝完就盯着宫云清，只道“…我要睡了。”
宫云清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汤悦砰地关上冰箱门，“你还不走？”
宫云清盯着他，眼眸一片深邃，“是谁说想我想的不得了？现在又赶我走。”
汤悦深深地喘了口气，“今天太累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去片场。”言外之意今天没工夫陪你玩。请您挪一挪尊贵的臀部，赶紧回家去吧。
宫云清一脸遗憾，“怎么总是这么不巧。”
汤悦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再跟他耗着，只说，“走的时候把门带上。”说完就绕过屏风去了里间，灯也没开，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也许真的是太累了，也许是这床铺被子实在是太柔软太舒服，汤悦很快就睡着了，脑袋也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点乌黑的乱糟糟的头发。
宫云清在客厅沙发上抽了根儿烟，然后关掉电视来到了里间。
汤悦陷在深深的睡眠中，模模糊糊感觉到身边有了人的体温，伴随着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他本来条件反射要把那人推走，可是大脑发不出任何指令，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感觉到那人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也许这是一个梦。
他似梦非梦地想道，现实中他的床上是不会有别人的。
因为是梦，他便放肆起来。
既然是梦，那么他偶尔软弱一下也是可以的，反正不会有人知道。这么想着，他便放松下来，更紧地贴在那温暖的身体上。
宫云清把汤悦抱在怀里，心里升腾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复杂却又很纯粹的情愫，一种深深的想要蹂躏施虐的欲望，却夹杂着疼惜和某种强烈的执念。
这种欲望很早就有了，宴会上初次见到成年的汤悦他便心动不已，本来他以为这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感觉，毕竟以汤悦的脸蛋儿和身材，正常的人见到他都会生出邪念，可渐渐地他就明白其实远不止此。
至于那种复杂的疼惜和执念，其实从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年少时那种懵懵懂懂的情感，本早已被他锁入沉沉的心底，不知何时，它却破土而出，长成了婆娑的参天大树，茂盛得让人心惊。
——
第二天早上，还未睁眼，汤悦便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紧紧地抱着，他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利索地一脚将那人踢下床。
翻了个身预备再睡一会儿，却感觉到背后那人竟又贴了上来。
他火冒三丈地翻过身来，却撞进一双带着深邃笑意的眼眸里，于是那怒火便哑了，只得憋着，气呼呼地推开那人，赤脚下了床。
洗完澡，正好餐厅送了早餐上来，他开门的时候，看到宫云清的保镖直直楞楞地站在门口。
他皱起眉头，“你家老板不上班的啊？你不叫他起来？”宫云清此刻还在床上躺着，不知今日是何时的模样。
保镖不动声色看他一眼，“老板凌晨的飞机才回来的，今天休息一天。”
也就是说那人一下飞机就过来了？！汤悦心里略微有点不舒服，是不是太过急色了一点啊。
汤悦出门去了片场的时候，宫云清还是在他房间里待着，一派悠闲的靠在沙发上看书。
今天这场戏拍摄得也相当顺利，导演虽说对汤悦的私人作风不满，但他演技实在没得挑，也就没闹出什么风波。
时间还早，陈亮问他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逛逛。
汤悦却道，“给我订张机票，我去趟t市。”
陈亮虽然吃惊，但是他知道汤悦老家是在t市，便也没多问，只差助理立刻订了，然后立刻送了汤悦去机场。登机之前嘱咐他，一定要早点回来，明天中午还要拍戏。
汤悦淡淡地应了，说，“我知道。”
——
汤悦全副武装，戴了墨镜和口罩，遮的严严实实。
他去父亲的公司楼下待了好久，却没有上去。那个所谓的家，他也没回，只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
下午的时候，他去了市中心的一栋公寓。
上了11楼，在11c的房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敲门。敲了很久，才有人应声。
汤乐一边开门一边骂，却在看到门口那人的时候闭上了嘴，叫了声，“哥。”
第13章
汤悦也不说话，只低眼看着他，那眼神说不上凶恶也说不上冰冷，但汤乐莫名地就有些心虚。
他一手扶着门框，支支吾吾地说，“进…进来吧…”
汤悦越过他的头顶往里面看了一眼，才抬脚进门去。
汤乐从冰箱里给他拿了瓶饮料，伸手递过去。
汤悦往沙发上一靠，压根儿没接，只往四周看了看，汤乐默默地把饮料放到桌子上，也不敢坐下，只站在他跟前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汤悦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看到他光着的脚，“…去把拖鞋穿上。”
汤乐喔了一声，乖乖地去玄关找出拖鞋穿上，又慢吞吞地走过来。
汤悦抬眼盯着他，“…你最近在忙什么。”语气很是随意，但汤乐却一下子就慌张起来，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汤悦看着他眼角的淤青和嘴角贴的创可贴，淡淡地说，“要是想毁容，直接去找瓶硫酸就好了，打什么架。”
汤乐有点急了，“他们先惹我的！”
“那你有没有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汤乐一句话被噎住，好半天才嗫嚅着说，“…他们也被我揍得不轻好吧。”
“最近除了打架有没有做别的事？”
他这话问的咄咄逼人又扫人颜面，汤乐本来是想反驳他的，可稍微一想就发现自己确实没干什么别的事，于是一下子气势就更弱了，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汤悦一幅“就知道你是这幅德行”的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过来坐下。”
汤乐有点吃惊，但还是乖乖地去沙发上坐下，只是不敢靠得太近，身体也绷着。
汤悦拧着眉头，“坐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汤乐慢慢蹭过去。
汤悦看了他片刻，意味莫名地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他脸上的淤青，“还疼不疼？”
汤乐一下子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摇头。
汤悦对他一向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从来都只是在他犯事儿之后才会过来看他，过来也只是教训一通挖苦一通，很少对他说点什么温言软语，两人甚至很少靠近，相处得根本不像是一对亲兄弟。
汤悦这下子突然这么温柔，汤乐有点消化不了，生怕他下一秒就扇过来一个耳刮子，也不敢拿眼睛去瞧他，就这么绷着。
汤悦被他这幅防备的模样搞得很不舒服，收回了手，又挪远了一点。
这气氛安静得有点诡异，汤悦略微有些烦躁，他起身在房子里转了一圈。
汤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发现他进了卧室好久都没有再出来，便战战兢兢地跟了过去。
汤悦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下午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眼，“…你七月份就要毕业了是吧？”
“…嗯…”
“毕业证能拿到吗？”讽刺的语气。
汤乐觉得他这话似是刺在身上一般，有点疼，可这事儿确实是悬，他很少去上课，门门功课亮红灯，还是仗着他爹的一点人脉才好歹没有被开除。
汤悦转过身来看他，“不管能不能拿到，你好好考虑几天，不想再这么混下去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找点儿事做。”
汤乐没有回答。
汤悦也没再理他，转身就走。
汤乐本以为他是去了客厅，可是再出来一看，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那人从来都是连个再见也不说，转身就走的。
——
汤悦一刻钟也没有多留，直接飞回了北京。
他到达片场附近的酒店的时候，正是下午六点多钟。一回到房间他就惊了。
宫云清竟然还在这儿！
看到他推门进来，宫云清也没有什么表示，只道，“去哪儿了？”
汤悦没有回答他，皱着眉头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等你。”
汤悦盯着他看了片刻，脸色渐渐变得有些玩味，舔了舔唇，“…好啊。”
宫云清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说破，“…去吃饭吧。”
“你请我。”
“当然。”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意大利餐厅，这餐厅开在临街的一层，两人在窗边最靠里面的位置落座。
这窗户是单向的，外面看不到里面，他们却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川流不息的大街。
汤悦吃饭的时候一向很安静，宫云清也不说话。吃了一半，汤悦就开始走神了，眼睛望着外面，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宫云清就默默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问道，“…想什么呢。”
汤悦这才猛然回神，“没。”
一顿饭吃下来，宫云清就发现了，汤悦走神并不是在想事情，只是单纯的断片儿而已。“吃饭的时候是人类最放松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了。”汤悦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吃着吃着就愣神，单看他的性格，确实不会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宫云清觉得有些好笑，上次和他一起吃早餐倒是没有发现。
大概是那次两人都各自心怀鬼胎的缘故。
等餐后甜点的时候，宫云清问，“待会儿想去哪里玩？”
汤悦一愣，心道，还能去哪里，回酒店床上嘛。
面儿却没有说出来，只别有深意地盯着他，嘴角带着笑意，“…你想去哪儿？”
宫云清却一幅看不懂他的意思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去顶楼看夜景？”
汤悦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夜景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大厦、霓虹而已。
可餐后两人却真的去了附近一栋大厦的顶楼。
上到最高层，两人下了电梯又上了一段楼梯，推开一扇门，视野便猛然开阔起来。
这顶楼面积相当大，一半空着，一半盖成了玻璃房，里面种着茂密繁盛的绿色植物，里面靠近门口处还放着木制桌椅。
虽然之前不怎么想来，但汤悦还是觉得新奇，“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这楼是我的，东西也是我让人种的。”
“……”敢情这人是专门炫富来的。
今天天气好，这楼又够高，平日在市里完全看不到的星星这个时候倒也能看见几颗，在这寥寥几颗星的衬托下，天空的黑色显得很纯净。
汤悦扶着栏杆，仰着头往天上看。
宫云清站在他旁边，又问，“你今天去哪儿了？”
“回t市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纯净的夜空的原因，汤悦倒没有平时那种那么…浑身都是刺的模样了。这种问题，搁以前他是会直接忽略的。
汤悦正盯着一颗星看得出神的时候，猛然感觉到脖颈上贴上来一片柔软，那柔软很快辗转着贴上了他的唇。
这种滋味对他来说已经不算陌生，好歹两人也接过吻不止一次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始回吻。
不知何时，那人的手已经探进了他的t恤里面，也不往上也不向下，只来回摩挲着他的腰。
这抚摸虽然柔软，但给人的刺激却很强烈，汤悦很快就受不了了，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动了。
宫云清也没有再继续动作，只顺势扣住他的手，手指插进他的指缝，然后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腰让他贴上自己。
身体贴在一起的那一瞬，两人都有些战栗，虽然隔着几层衣物，但汤悦还是察觉出自己有反应了。宫云清肯定也感觉到了，因为那人的手下一秒就贴在了他的拉链上。
汤悦猛然醒悟过来一般，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野外他也不是没试过，但是大厦顶楼这种地点依然是太刺激了一些，虽然现在是夜晚。
宫云清低笑，“怕什么，又没有别人。”
那个“怕”字一下子就刺激到汤悦了，他蹙起了眉头，“我没有在怕。”
宫云清的手又贴了上去，“那就没有理由不做了。”
不知是不是自尊心作祟，汤悦比以前更加持久了一些，释放在宫云清手里之后，他便靠在栏杆上，闭着眼轻轻地喘息。
宫云清盯着手里那东西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掉了，擦完又装回了口袋里。
汤悦睁开眼正好看到他这动作，蹙了蹙眉头，“真恶心，还不扔掉。”
宫云清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一本正经地，“不能随地丢垃圾。”
这人自己讨恶心，汤悦也不想去理会，只直直盯着他下面，“你不需要我帮忙的啊？”
宫云清轻轻地笑，“这里不合适。”
汤悦腹诽，给我弄完了现在倒是说这种话。可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偏过头去不看他。
不知为何，气氛突然就有些尴尬。
回去的路上，汤悦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便错了一步跟在宫云清侧后面。
两人下了楼便分开了，宫云清回市中心的家里，汤悦叫车去了酒店。
本来也许两人都是心知肚明接下来要去酒店床上的，可是临到头，谁也没提，汤悦是觉得有些尴尬，至于宫云清怎么想，他就不知道了。
回到家里，宫云清上楼洗了澡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看书，可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去看脏衣篮里的衣服。
那手帕还在西服口袋里。
本来是直接让管家差人洗了就是了，可他却莫名地很在意。那种东西自然不是什么有趣的、或者让人能产生别的兴味的，然而那是属于汤悦的，是汤悦在最动情最私密的时刻留下来的。
宫云清没有办法不去在意。
第14章
第二天中午的戏份也结束得很早，汤悦百无聊赖地插着口袋在树下站着，等着助理收拾完东西好回酒店补觉。
陈亮小跑着过来，说，“今儿晚上是林灵的生日宴会，剧组的人都得去，在海天酒店。”
林灵就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绝对的国内一线大咖。
她既然要举办生日宴，那剧组的人肯定都会去，无论是制片方导演组还是演员。以林灵的身份和地位，在这种场合下，会被邀请而出席的都是娱乐圈的大人物，能多结交几个，总是不坏的。
汤悦皱起了眉头。
陈亮脸色一板，“这次你必须得去，要不然以后你在剧组还要不要混了。”
汤悦有点不耐烦，“那我也要先回酒店补觉。”
陈亮的脸色稍稍放松了一些，“成，我先去给你准备衣服和礼物，到点儿了我去酒店接你。”
结果下午六点的时候，还没等陈亮进里间去叫，汤悦已经起来了。事实上他压根儿没睡着。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一直在回放昨天晚上和宫云清在顶楼的画面。
宫云清技巧是不错，但还不止这个。他脑海里想的更多的是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可那人湿热的吻和气息，一闭上眼就清晰得吓人。那种感觉还残留在脖颈上，弄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汤悦黑着脸去浴室洗澡。眼看着他脸色不好，陈亮也不敢招惹，也没敢催，只在沙发上默默等着。
正无聊地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沙发上汤悦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探身去看，屏幕上的来显正是宫云清。
他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要喊汤悦来接，还是任凭它就这么响着，等汤悦出来了再告诉他。
铃声响了好久，在自动挂断的前一秒，陈亮接了起来，“宫先生。”
那边的宫云清有一瞬间的沉默，“…汤悦呢。”
“汤悦在洗澡，等他出来我告诉他给你回电话。”
宫云清说了声，“好。”就挂断了。
汤悦从浴室出来，换好了衣服，陈亮才说，“宫先生刚才来电话了。”说完就等着他发问，结果汤悦却是皱着眉头没说话。
陈亮再想说点什么，汤悦却已经大步走出门去了。
林灵的生日宴在三环的华悦酒店顶层举行，豪华的大厅门敞开着，红地毯一路从门口铺到前方的室内游泳池，旁边是一个呈u型的大吧台，尽头是一整面的落地窗，足有二十米宽，站在窗前，可以俯瞰北京城的夜景。
受邀前来的人不算特别多，但即便是在这么宽敞的地方，汤悦却仍是觉得拥挤。
他随着陈亮去给林灵送了生日礼物，依旧是那一套寒暄，然后面对镜头微笑。
做完了该做的这一切，他便待在大厅最里面靠墙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酒，半梦半醒的模样，似是眼前的这一切浮华在他眼里都不存在一般。
宴会正酣，现在正是溜走的好时机。
他离开大厅的时候，陈亮正在不远处和人聊得很high。
尽头的落地窗前，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都是亲亲热热的模样。
他快步沿着游泳池往走廊的方向走，刚走到拐角处，有一个男人叼着烟出现了。
这男人高高的，略微有一点胖，圆圆的脸上有一双鼠一样的眼睛，此刻正盯着他，声音里是惯常的戏谑和调笑，“…这是要去哪儿啊？这么着急。”
他一开口，汤悦便认出来了，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孙栋。
汤悦不理他，径直往前走，可刚迈开一步，就被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
孙栋笑了起来，“这么轻易就想走啊？我可还没同意呢。”
汤悦绷紧了身体，有一股火噼里啪啦燃烧起来，面儿上却冷笑出声，“孙总这是做什么？绑架？”
孙栋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睁大了眼，“哎哟，这话可从何说起啊，不过是要你陪我聊聊天喝杯酒，交个朋友嘛。”
汤悦嫌恶地皱眉头，“看到你的脸我就想吐。”
听到这话，孙栋脸上的肌肉立刻就绷紧了，他上下打量他一番，嘴角便挂上了诡异的笑意，而后冲那两个大汉使了个眼色。
还没来得及反应，汤悦就猛然感觉到后脑勺一阵钻心的钝痛感，紧接着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是被一阵剧烈的窒息感给弄醒的，汤悦痛苦地皱着眉头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唇被胶带封着，双腿大开。
对面沙发上坐着孙栋，两边各站着一个保镖。
孙栋叼着根儿烟，冲着汤悦吐了口烟圈，笑道，“醒啦？感觉怎么样？”
汤悦死死地看着他。
“哟，我忘了你说不了话，哈哈哈。”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过你那张嘴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不如封着来得省心。”
他慢悠悠地抽完了一根儿烟，眼睛直勾勾看着汤悦两腿中间，“…早就听闻你床上功夫儿不一般…”说着目光移到他脸上，“跟我试试如何？”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话一说完，就示意那两个人给汤悦松绑。
那两个保镖本是做好了一松绑汤悦就会开打的准备，可汤悦竟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都没动。
孙栋也有点意外，目光接触到汤悦的眼神儿，心下了然，没想到药效这么快，“想通啦？”
汤悦解开嘴上的胶带，眸色沉沉，低声道，“让他们都出去。”
孙栋嘿嘿笑着挥了挥手，那两人便鞠了一躬出去了，还贴心地把门反锁了起来。
两人来到里间的床上，孙栋吹着口哨开始动手脱衣服。
他的身侧，本该欲火焚身急不可耐的汤悦却眼神澄澈，握紧了拳头，一拳直冲他脸颊。
孙栋顺着他拳风的方向倒在床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兜头又挨了一拳，紧接着拳头便像冰雹似的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孙栋晕了过去，汤悦气喘吁吁地把他拖下床，扔到另一边，而后摸出纸巾擦掉手背上的血迹，正预备出去，这个时候却觉得身体有些异样。
胸口开始发热，血液的流动速度似是加快了，身体里有一股并不陌生的东西在涌动。这种感觉来的很快，他的头脑迅速地开始发胀，浑身热的要爆炸，他极力保持着清醒，摸出手机想要打给陈亮。
可眼睛周围也开始发热，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他粗喘着，胡乱地翻出通讯记录拨了过去，下一秒手机便颓然砸在了地毯上。
他脱力一般地倒在床上，开始胡乱撕扯身上的衣服，额头也渗出了汗珠，他攥紧了床单，喘息着努力克制自己，可是理智很快被席卷而来的欲望淹没。
宫云清带着手下赶到房间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汤悦浑身几近赤裸，痛苦地喘息着在床上扭动，那一声声呻吟像是妖魔一般瞬间便攥住了宫云清的心脏。
这场景映入眼帘的那一刹那，他便低沉地道，“出去。”
早已别开眼的手下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拖着晕倒在地上的孙栋出了房间。
宫云清走近了几步，汤悦额头上的汗珠也清晰可见了，他的鬓角已经湿透，嘴唇微微张着，眼睛紧紧闭着，睫毛还在微微地抖动。
视线下移，一寸一寸地从那白皙的胸口转移到绷紧的腹肌，再到已经湿了的显出明显轮廓的内裤，再到那两条又直又长的腿，最后是那绷紧的脚趾。
在这种情况下，汤悦似是本能地觉得羞耻，他胡乱地抓着被子，想要把自己裹起来。
这个时候宫云清已经把窗帘和幕帘都严丝合缝地拉上，开始动手松领带了。
他只脱了外套，用领带把汤悦的双手绑起来不让他乱动，然后伏在他身上，从亲吻开始。
为被下了药的人泄欲是一件相当苦的差事。
特别是为汤悦这种根深蒂固自以为是“攻”的人。
宫云清用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脑海里绷着一根弦儿，极力克制着，告诉自己，不能在这种情况对汤悦做出什么。
最后汤悦终于平静下来，宫云清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去浴室洗了有生以来最长的一次淋浴。
洗完澡，宫云清便去了汤悦身边躺下。
不知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还是因为身体的过度疲惫，汤悦睡得很沉，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面，宫云清把他捞过来，一点一点打开他的身体，抻平了，抱在自己怀里。
——
第二天早上汤悦睁开眼来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清醒过来，一片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为什么躺在这里。
直到视线接触到地毯上自己的衣服，昨晚宴会上和宴会后的种种才慢慢浮现，他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把孙栋打晕了，然后自己便痛苦起来，那种无处释放的绝望感持续了好一会儿，然后有一个人帮他纾解了这一切。
他闭上眼，把头埋进被窝里。
只恍惚地记得那人深邃的眼神，乌黑的发顶，温热的口腔。
似是有那么一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独自纠结了好一会儿，汤悦心想，也许是个梦吧。毕竟现在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想着他忽然反应过来，爬起来找自己的手机要给陈亮和导演打电话，今天中午还有一场戏，昨天说好了要提前过去对台词的。
正手忙脚乱地乱翻，有人撩开帘子进来了。
他抬眼看到那人的一瞬间便呆住了。
第15章
宫云清的模样和以往有些不同。嘴唇红了许多，眼眸也暗沉沉的，里面有某种压抑着的暗涌。那种眼神，汤悦以前在床上和人战得激烈的时候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过相似的东西。
然而他并不能十分的确定，毕竟现在是大早上，而且不是在床上，更何况两人根本没有在床上发生过什么。
思绪转到这里，汤悦忽然间记起了昨晚那双深邃的眼眸。
那双眼睛和现在他面前这人的眼睛分明是一模一样的。
汤悦忽然间一个激灵，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他觉得难以置信。
不管怎么说，单从表面看起来，宫云清不是个会心甘情愿为别人做那种事的人。他自己就从来没有为别人口过，连想都没想过。
宫云清盯着他的眼睛，“…你昨晚打电话给我。”汤悦的表情变化太过明显，他自然知道他是在想什么。
这句话就算是一个解释了。
汤悦没有看他，裹着床单继续翻手机。
这个解释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即使是接到了电话，宫云清也完全可以找个人来帮汤悦做这种事，这才是比较合理的做法。不管两人平日里怎么样逢场作戏搞暧昧，这种情况下，宫云清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立场来做这种事。
毕竟这只是单纯地为他纾解身体上的不适，宫云清完全得不到任何好处和快感。虽然意识很模糊，但身体的记忆却是有的，他昨晚没有进入任何人的身体，也没有人来侵犯他。
而且，正经说起来，宫云清是个攻。这就更加地不合理了。
“…孙栋呢？”汤悦觉得现在的气氛非常地怪异，只想着说点别的什么来缓解自己心中那莫名的焦躁和不安。
“扔出去了。”宫云清把一套新衣服递给他，说话语气倒是很稀松平常，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宫云清会处理孙栋这件事，汤悦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他现在是云腾旗下的艺人，有人给他下药，宫云清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陈亮在外间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到汤悦完整无损地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昨晚他发现汤悦不见了之后便开始找，有人告诉他看到汤悦和孙栋一起，他心下立刻就凉了半截，然而一路寻到这间包房，却看到宫云清的保镖守在门口。
那保镖对他说，宫云清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让他放心回家。
宫云清现身来处理，自然是对汤悦有利的，毕竟他是云腾的老板，可陈亮仍旧有些忐忑，然而无论他怎么想，一时间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今天一大早便匆匆赶来。
汤悦和陈亮去楼下的餐厅吃了早饭，而后便去了片场，一刻也没有多停留，而且一句话也没跟宫云清说。
宫云清自然是能够猜到汤悦在想些什么，然而他不打算再解释，更不打算隐瞒。
这种东西，也是瞒不住的。
——
果不其然，接下来这一段时间，汤悦没有再和宫云清联系过。两人本来就忙，不刻意见面联系，自然是很难碰到面。
汤悦心里觉得宫云清有些奇怪。以往两人逢场作戏时，那人看起来确实也是一副玩玩儿的样子，至少他是一直这么以为的。然而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场景都变得有些怪异，似是凹凸镜里变形的影像。
汤悦有些茫然了。然而性格所致，他并不打算让这件事一直困扰着自己，他避开这一切，不去想。
只要忘掉就可以了。
这是他一贯的策略。
然而午夜梦回，宫云清的那种眼神却一直萦绕着他。
时间越久，记忆却越清晰，他渐渐记起来，那一晚，宫云清为他纾解时显得有些饥渴了，好像并不是单纯地在为他泄欲，那其实更像是一种占有。
汤悦被这念头骇的不轻。
确实就像是宫云清以前曾说过的，他算不得什么良人。因着他的脸蛋儿和身材而想和他上床的人当然不少，然而从没有人对他有过比这更多的想法了。
他也打心底里不想要。
——
可是，无可避免，两人还是见面了。
这是《你有我没有》剧组的全员杀青酒会，宫云清作为投资方的代表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按照以往的习惯，进行完必要的应酬，汤悦便拿着酒杯去了露台上，然而一脚迈过去，才发现已经有人在外面了。
宫云清和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在交谈，但还是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他，虽然仍旧在和助理说话，目光却一直牢牢锁在他身上。
此刻转身走开的话，实在不是汤悦的风格，他也是想告诉自己，自己并没有在躲着那个人，于是也直直回视着宫云清，眼眸里甚至带着笑意。
很快，助理模样的人领命离开，偌大的露台上瞬间只剩下相对的两个人。
宫云清先开了口，“好久不见了。”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汤悦的脸。
汤悦缓缓走到他面前，笑道，“老板最近在哪儿快活啊？”
“哪儿也没快活，想你来着。”这话说得相当平静自然。
汤悦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然而这一瞬间的阴霾很快变成了一声哼笑，眼神一点也不躲闪，直勾勾看着宫云清的眼睛，“老板想我做什么？”尾音有很微妙的变化，既像是调笑又像是挑衅。
他刚才喝了点酒，此刻酒气稍微有点上头，宫云清不说话，他也就只是笑着盯着他看。
这里没有灯，大厅里面的灯光远远倾洒过来，和外面的黑夜连接在一起，整个露台上充斥着的是一种昏暗暧昧的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宫云清开口了，声音有些低哑，说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事，“…小时候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听到这话，汤悦一片茫然，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的便只有父母的争吵和责骂，他有些恍惚。
第4节
恋耽美
第4节
陈亮有点于心不忍，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道德不是它的运行法则。不可能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想要什么就没有什么，娱乐圈就更是如此，想要实现自己所期望的，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如果你什么都不在乎，觉得即使一辈子这样当个配角也没关系，那我闭上嘴，以后什么都不说，任你怎么混。”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不远处片场的嘈杂声像隔着一层薄膜般遥远又不真切。
一阵微风吹来，一朵合欢花飘飘扬扬落在汤悦肩头。
他也没动，淡淡地道，“…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到了晚上，陈亮家里有急事先走了，留下两个助理，待在汤悦身边。
导演派人过来跟他说，凌晨一点的戏份没有删，让他准备着。
他一个人在宅邸周围的胡同里逛，转了两圈，拿出手机给秦焕打了个电话。
“…我家里那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秦焕沉默了片刻，说，“没有，怎么了？”
“…没事。”
秦焕叹了口气，“不过我听说汤乐最近又惹了不少事，你要不要回去看一下。”
汤悦眉头皱了起来，“又怎么了？”
“跟人打架呗，关了几天刚放出来，又打。”
“我知道了。”
第12章
汤悦的戏份虽然没怎么减少，但是原本是白天和傍晚的戏，都被改到了早晨和凌晨，他这几天就没有回家，一直在片场附近的酒店住着。
这天，凌晨的戏份结束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门一关，灯也没开就躺在了沙发上。
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周围有些异样。
他爬起来开了灯，看到宫云清赫然坐在单人沙发上，一幅老神在在的模样。
“你想吓死人啊？！怎么进来的？”
宫云清一脸无辜，“在前台拿了房卡。”
汤悦瞪他一眼，“大半夜不回家睡觉，来我这里干嘛？”
宫云清只是带着笑意盯他，也不说话。
汤悦索性不理他，去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那人还是那幅样子，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似看非看地看着电视上播的电影。
汤悦打开冰箱拿了瓶水喝，喝完就盯着宫云清，只道“…我要睡了。”
宫云清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汤悦砰地关上冰箱门，“你还不走？”
宫云清盯着他，眼眸一片深邃，“是谁说想我想的不得了？现在又赶我走。”
汤悦深深地喘了口气，“今天太累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去片场。”言外之意今天没工夫陪你玩。请您挪一挪尊贵的臀部，赶紧回家去吧。
宫云清一脸遗憾，“怎么总是这么不巧。”
汤悦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再跟他耗着，只说，“走的时候把门带上。”说完就绕过屏风去了里间，灯也没开，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也许真的是太累了，也许是这床铺被子实在是太柔软太舒服，汤悦很快就睡着了，脑袋也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点乌黑的乱糟糟的头发。
宫云清在客厅沙发上抽了根儿烟，然后关掉电视来到了里间。
汤悦陷在深深的睡眠中，模模糊糊感觉到身边有了人的体温，伴随着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他本来条件反射要把那人推走，可是大脑发不出任何指令，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感觉到那人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也许这是一个梦。
他似梦非梦地想道，现实中他的床上是不会有别人的。
因为是梦，他便放肆起来。
既然是梦，那么他偶尔软弱一下也是可以的，反正不会有人知道。这么想着，他便放松下来，更紧地贴在那温暖的身体上。
宫云清把汤悦抱在怀里，心里升腾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复杂却又很纯粹的情愫，一种深深的想要蹂躏施虐的欲望，却夹杂着疼惜和某种强烈的执念。
这种欲望很早就有了，宴会上初次见到成年的汤悦他便心动不已，本来他以为这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感觉，毕竟以汤悦的脸蛋儿和身材，正常的人见到他都会生出邪念，可渐渐地他就明白其实远不止此。
至于那种复杂的疼惜和执念，其实从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年少时那种懵懵懂懂的情感，本早已被他锁入沉沉的心底，不知何时，它却破土而出，长成了婆娑的参天大树，茂盛得让人心惊。
——
第二天早上，还未睁眼，汤悦便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紧紧地抱着，他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利索地一脚将那人踢下床。
翻了个身预备再睡一会儿，却感觉到背后那人竟又贴了上来。
他火冒三丈地翻过身来，却撞进一双带着深邃笑意的眼眸里，于是那怒火便哑了，只得憋着，气呼呼地推开那人，赤脚下了床。
洗完澡，正好餐厅送了早餐上来，他开门的时候，看到宫云清的保镖直直楞楞地站在门口。
他皱起眉头，“你家老板不上班的啊？你不叫他起来？”宫云清此刻还在床上躺着，不知今日是何时的模样。
保镖不动声色看他一眼，“老板凌晨的飞机才回来的，今天休息一天。”
也就是说那人一下飞机就过来了？！汤悦心里略微有点不舒服，是不是太过急色了一点啊。
汤悦出门去了片场的时候，宫云清还是在他房间里待着，一派悠闲的靠在沙发上看书。
今天这场戏拍摄得也相当顺利，导演虽说对汤悦的私人作风不满，但他演技实在没得挑，也就没闹出什么风波。
时间还早，陈亮问他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逛逛。
汤悦却道，“给我订张机票，我去趟t市。”
陈亮虽然吃惊，但是他知道汤悦老家是在t市，便也没多问，只差助理立刻订了，然后立刻送了汤悦去机场。登机之前嘱咐他，一定要早点回来，明天中午还要拍戏。
汤悦淡淡地应了，说，“我知道。”
——
汤悦全副武装，戴了墨镜和口罩，遮的严严实实。
他去父亲的公司楼下待了好久，却没有上去。那个所谓的家，他也没回，只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
下午的时候，他去了市中心的一栋公寓。
上了11楼，在11c的房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敲门。敲了很久，才有人应声。
汤乐一边开门一边骂，却在看到门口那人的时候闭上了嘴，叫了声，“哥。”
第13章
汤悦也不说话，只低眼看着他，那眼神说不上凶恶也说不上冰冷，但汤乐莫名地就有些心虚。
他一手扶着门框，支支吾吾地说，“进…进来吧…”
汤悦越过他的头顶往里面看了一眼，才抬脚进门去。
汤乐从冰箱里给他拿了瓶饮料，伸手递过去。
汤悦往沙发上一靠，压根儿没接，只往四周看了看，汤乐默默地把饮料放到桌子上，也不敢坐下，只站在他跟前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汤悦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看到他光着的脚，“…去把拖鞋穿上。”
汤乐喔了一声，乖乖地去玄关找出拖鞋穿上，又慢吞吞地走过来。
汤悦抬眼盯着他，“…你最近在忙什么。”语气很是随意，但汤乐却一下子就慌张起来，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汤悦看着他眼角的淤青和嘴角贴的创可贴，淡淡地说，“要是想毁容，直接去找瓶硫酸就好了，打什么架。”
汤乐有点急了，“他们先惹我的！”
“那你有没有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汤乐一句话被噎住，好半天才嗫嚅着说，“…他们也被我揍得不轻好吧。”
“最近除了打架有没有做别的事？”
他这话问的咄咄逼人又扫人颜面，汤乐本来是想反驳他的，可稍微一想就发现自己确实没干什么别的事，于是一下子气势就更弱了，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汤悦一幅“就知道你是这幅德行”的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过来坐下。”
汤乐有点吃惊，但还是乖乖地去沙发上坐下，只是不敢靠得太近，身体也绷着。
汤悦拧着眉头，“坐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汤乐慢慢蹭过去。
汤悦看了他片刻，意味莫名地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他脸上的淤青，“还疼不疼？”
汤乐一下子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摇头。
汤悦对他一向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从来都只是在他犯事儿之后才会过来看他，过来也只是教训一通挖苦一通，很少对他说点什么温言软语，两人甚至很少靠近，相处得根本不像是一对亲兄弟。
汤悦这下子突然这么温柔，汤乐有点消化不了，生怕他下一秒就扇过来一个耳刮子，也不敢拿眼睛去瞧他，就这么绷着。
汤悦被他这幅防备的模样搞得很不舒服，收回了手，又挪远了一点。
这气氛安静得有点诡异，汤悦略微有些烦躁，他起身在房子里转了一圈。
汤乐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发现他进了卧室好久都没有再出来，便战战兢兢地跟了过去。
汤悦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下午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眼，“…你七月份就要毕业了是吧？”
“…嗯…”
“毕业证能拿到吗？”讽刺的语气。
汤乐觉得他这话似是刺在身上一般，有点疼，可这事儿确实是悬，他很少去上课，门门功课亮红灯，还是仗着他爹的一点人脉才好歹没有被开除。
汤悦转过身来看他，“不管能不能拿到，你好好考虑几天，不想再这么混下去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找点儿事做。”
汤乐没有回答。
汤悦也没再理他，转身就走。
汤乐本以为他是去了客厅，可是再出来一看，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那人从来都是连个再见也不说，转身就走的。
——
汤悦一刻钟也没有多留，直接飞回了北京。
他到达片场附近的酒店的时候，正是下午六点多钟。一回到房间他就惊了。
宫云清竟然还在这儿！
看到他推门进来，宫云清也没有什么表示，只道，“去哪儿了？”
汤悦没有回答他，皱着眉头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等你。”
汤悦盯着他看了片刻，脸色渐渐变得有些玩味，舔了舔唇，“…好啊。”
宫云清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说破，“…去吃饭吧。”
“你请我。”
“当然。”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意大利餐厅，这餐厅开在临街的一层，两人在窗边最靠里面的位置落座。
这窗户是单向的，外面看不到里面，他们却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川流不息的大街。
汤悦吃饭的时候一向很安静，宫云清也不说话。吃了一半，汤悦就开始走神了，眼睛望着外面，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宫云清就默默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问道，“…想什么呢。”
汤悦这才猛然回神，“没。”
一顿饭吃下来，宫云清就发现了，汤悦走神并不是在想事情，只是单纯的断片儿而已。“吃饭的时候是人类最放松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了。”汤悦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吃着吃着就愣神，单看他的性格，确实不会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宫云清觉得有些好笑，上次和他一起吃早餐倒是没有发现。
大概是那次两人都各自心怀鬼胎的缘故。
等餐后甜点的时候，宫云清问，“待会儿想去哪里玩？”
汤悦一愣，心道，还能去哪里，回酒店床上嘛。
面儿却没有说出来，只别有深意地盯着他，嘴角带着笑意，“…你想去哪儿？”
宫云清却一幅看不懂他的意思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去顶楼看夜景？”
汤悦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夜景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大厦、霓虹而已。
可餐后两人却真的去了附近一栋大厦的顶楼。
上到最高层，两人下了电梯又上了一段楼梯，推开一扇门，视野便猛然开阔起来。
这顶楼面积相当大，一半空着，一半盖成了玻璃房，里面种着茂密繁盛的绿色植物，里面靠近门口处还放着木制桌椅。
虽然之前不怎么想来，但汤悦还是觉得新奇，“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这楼是我的，东西也是我让人种的。”
“……”敢情这人是专门炫富来的。
今天天气好，这楼又够高，平日在市里完全看不到的星星这个时候倒也能看见几颗，在这寥寥几颗星的衬托下，天空的黑色显得很纯净。
汤悦扶着栏杆，仰着头往天上看。
宫云清站在他旁边，又问，“你今天去哪儿了？”
“回t市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纯净的夜空的原因，汤悦倒没有平时那种那么…浑身都是刺的模样了。这种问题，搁以前他是会直接忽略的。
汤悦正盯着一颗星看得出神的时候，猛然感觉到脖颈上贴上来一片柔软，那柔软很快辗转着贴上了他的唇。
这种滋味对他来说已经不算陌生，好歹两人也接过吻不止一次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始回吻。
不知何时，那人的手已经探进了他的t恤里面，也不往上也不向下，只来回摩挲着他的腰。
这抚摸虽然柔软，但给人的刺激却很强烈，汤悦很快就受不了了，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动了。
宫云清也没有再继续动作，只顺势扣住他的手，手指插进他的指缝，然后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腰让他贴上自己。
身体贴在一起的那一瞬，两人都有些战栗，虽然隔着几层衣物，但汤悦还是察觉出自己有反应了。宫云清肯定也感觉到了，因为那人的手下一秒就贴在了他的拉链上。
汤悦猛然醒悟过来一般，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野外他也不是没试过，但是大厦顶楼这种地点依然是太刺激了一些，虽然现在是夜晚。
宫云清低笑，“怕什么，又没有别人。”
那个“怕”字一下子就刺激到汤悦了，他蹙起了眉头，“我没有在怕。”
宫云清的手又贴了上去，“那就没有理由不做了。”
不知是不是自尊心作祟，汤悦比以前更加持久了一些，释放在宫云清手里之后，他便靠在栏杆上，闭着眼轻轻地喘息。
宫云清盯着手里那东西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掉了，擦完又装回了口袋里。
汤悦睁开眼正好看到他这动作，蹙了蹙眉头，“真恶心，还不扔掉。”
宫云清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一本正经地，“不能随地丢垃圾。”
这人自己讨恶心，汤悦也不想去理会，只直直盯着他下面，“你不需要我帮忙的啊？”
宫云清轻轻地笑，“这里不合适。”
汤悦腹诽，给我弄完了现在倒是说这种话。可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便偏过头去不看他。
不知为何，气氛突然就有些尴尬。
回去的路上，汤悦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便错了一步跟在宫云清侧后面。
两人下了楼便分开了，宫云清回市中心的家里，汤悦叫车去了酒店。
本来也许两人都是心知肚明接下来要去酒店床上的，可是临到头，谁也没提，汤悦是觉得有些尴尬，至于宫云清怎么想，他就不知道了。
回到家里，宫云清上楼洗了澡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看书，可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去看脏衣篮里的衣服。
那手帕还在西服口袋里。
本来是直接让管家差人洗了就是了，可他却莫名地很在意。那种东西自然不是什么有趣的、或者让人能产生别的兴味的，然而那是属于汤悦的，是汤悦在最动情最私密的时刻留下来的。
宫云清没有办法不去在意。
第14章
第二天中午的戏份也结束得很早，汤悦百无聊赖地插着口袋在树下站着，等着助理收拾完东西好回酒店补觉。
陈亮小跑着过来，说，“今儿晚上是林灵的生日宴会，剧组的人都得去，在海天酒店。”
林灵就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绝对的国内一线大咖。
她既然要举办生日宴，那剧组的人肯定都会去，无论是制片方导演组还是演员。以林灵的身份和地位，在这种场合下，会被邀请而出席的都是娱乐圈的大人物，能多结交几个，总是不坏的。
汤悦皱起了眉头。
陈亮脸色一板，“这次你必须得去，要不然以后你在剧组还要不要混了。”
汤悦有点不耐烦，“那我也要先回酒店补觉。”
陈亮的脸色稍稍放松了一些，“成，我先去给你准备衣服和礼物，到点儿了我去酒店接你。”
结果下午六点的时候，还没等陈亮进里间去叫，汤悦已经起来了。事实上他压根儿没睡着。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一直在回放昨天晚上和宫云清在顶楼的画面。
宫云清技巧是不错，但还不止这个。他脑海里想的更多的是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可那人湿热的吻和气息，一闭上眼就清晰得吓人。那种感觉还残留在脖颈上，弄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汤悦黑着脸去浴室洗澡。眼看着他脸色不好，陈亮也不敢招惹，也没敢催，只在沙发上默默等着。
正无聊地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沙发上汤悦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探身去看，屏幕上的来显正是宫云清。
他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要喊汤悦来接，还是任凭它就这么响着，等汤悦出来了再告诉他。
铃声响了好久，在自动挂断的前一秒，陈亮接了起来，“宫先生。”
那边的宫云清有一瞬间的沉默，“…汤悦呢。”
“汤悦在洗澡，等他出来我告诉他给你回电话。”
宫云清说了声，“好。”就挂断了。
汤悦从浴室出来，换好了衣服，陈亮才说，“宫先生刚才来电话了。”说完就等着他发问，结果汤悦却是皱着眉头没说话。
陈亮再想说点什么，汤悦却已经大步走出门去了。
林灵的生日宴在三环的华悦酒店顶层举行，豪华的大厅门敞开着，红地毯一路从门口铺到前方的室内游泳池，旁边是一个呈u型的大吧台，尽头是一整面的落地窗，足有二十米宽，站在窗前，可以俯瞰北京城的夜景。
受邀前来的人不算特别多，但即便是在这么宽敞的地方，汤悦却仍是觉得拥挤。
他随着陈亮去给林灵送了生日礼物，依旧是那一套寒暄，然后面对镜头微笑。
做完了该做的这一切，他便待在大厅最里面靠墙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酒，半梦半醒的模样，似是眼前的这一切浮华在他眼里都不存在一般。
宴会正酣，现在正是溜走的好时机。
他离开大厅的时候，陈亮正在不远处和人聊得很high。
尽头的落地窗前，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都是亲亲热热的模样。
他快步沿着游泳池往走廊的方向走，刚走到拐角处，有一个男人叼着烟出现了。
这男人高高的，略微有一点胖，圆圆的脸上有一双鼠一样的眼睛，此刻正盯着他，声音里是惯常的戏谑和调笑，“…这是要去哪儿啊？这么着急。”
他一开口，汤悦便认出来了，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孙栋。
汤悦不理他，径直往前走，可刚迈开一步，就被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
孙栋笑了起来，“这么轻易就想走啊？我可还没同意呢。”
汤悦绷紧了身体，有一股火噼里啪啦燃烧起来，面儿上却冷笑出声，“孙总这是做什么？绑架？”
孙栋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睁大了眼，“哎哟，这话可从何说起啊，不过是要你陪我聊聊天喝杯酒，交个朋友嘛。”
汤悦嫌恶地皱眉头，“看到你的脸我就想吐。”
听到这话，孙栋脸上的肌肉立刻就绷紧了，他上下打量他一番，嘴角便挂上了诡异的笑意，而后冲那两个大汉使了个眼色。
还没来得及反应，汤悦就猛然感觉到后脑勺一阵钻心的钝痛感，紧接着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是被一阵剧烈的窒息感给弄醒的，汤悦痛苦地皱着眉头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唇被胶带封着，双腿大开。
对面沙发上坐着孙栋，两边各站着一个保镖。
孙栋叼着根儿烟，冲着汤悦吐了口烟圈，笑道，“醒啦？感觉怎么样？”
汤悦死死地看着他。
“哟，我忘了你说不了话，哈哈哈。”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过你那张嘴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不如封着来得省心。”
他慢悠悠地抽完了一根儿烟，眼睛直勾勾看着汤悦两腿中间，“…早就听闻你床上功夫儿不一般…”说着目光移到他脸上，“跟我试试如何？”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话一说完，就示意那两个人给汤悦松绑。
那两个保镖本是做好了一松绑汤悦就会开打的准备，可汤悦竟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都没动。
孙栋也有点意外，目光接触到汤悦的眼神儿，心下了然，没想到药效这么快，“想通啦？”
汤悦解开嘴上的胶带，眸色沉沉，低声道，“让他们都出去。”
孙栋嘿嘿笑着挥了挥手，那两人便鞠了一躬出去了，还贴心地把门反锁了起来。
两人来到里间的床上，孙栋吹着口哨开始动手脱衣服。
他的身侧，本该欲火焚身急不可耐的汤悦却眼神澄澈，握紧了拳头，一拳直冲他脸颊。
孙栋顺着他拳风的方向倒在床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兜头又挨了一拳，紧接着拳头便像冰雹似的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孙栋晕了过去，汤悦气喘吁吁地把他拖下床，扔到另一边，而后摸出纸巾擦掉手背上的血迹，正预备出去，这个时候却觉得身体有些异样。
胸口开始发热，血液的流动速度似是加快了，身体里有一股并不陌生的东西在涌动。这种感觉来的很快，他的头脑迅速地开始发胀，浑身热的要爆炸，他极力保持着清醒，摸出手机想要打给陈亮。
可眼睛周围也开始发热，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他粗喘着，胡乱地翻出通讯记录拨了过去，下一秒手机便颓然砸在了地毯上。
他脱力一般地倒在床上，开始胡乱撕扯身上的衣服，额头也渗出了汗珠，他攥紧了床单，喘息着努力克制自己，可是理智很快被席卷而来的欲望淹没。
宫云清带着手下赶到房间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汤悦浑身几近赤裸，痛苦地喘息着在床上扭动，那一声声呻吟像是妖魔一般瞬间便攥住了宫云清的心脏。
这场景映入眼帘的那一刹那，他便低沉地道，“出去。”
早已别开眼的手下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拖着晕倒在地上的孙栋出了房间。
宫云清走近了几步，汤悦额头上的汗珠也清晰可见了，他的鬓角已经湿透，嘴唇微微张着，眼睛紧紧闭着，睫毛还在微微地抖动。
视线下移，一寸一寸地从那白皙的胸口转移到绷紧的腹肌，再到已经湿了的显出明显轮廓的内裤，再到那两条又直又长的腿，最后是那绷紧的脚趾。
在这种情况下，汤悦似是本能地觉得羞耻，他胡乱地抓着被子，想要把自己裹起来。
这个时候宫云清已经把窗帘和幕帘都严丝合缝地拉上，开始动手松领带了。
他只脱了外套，用领带把汤悦的双手绑起来不让他乱动，然后伏在他身上，从亲吻开始。
为被下了药的人泄欲是一件相当苦的差事。
特别是为汤悦这种根深蒂固自以为是“攻”的人。
宫云清用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脑海里绷着一根弦儿，极力克制着，告诉自己，不能在这种情况对汤悦做出什么。
最后汤悦终于平静下来，宫云清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去浴室洗了有生以来最长的一次淋浴。
洗完澡，宫云清便去了汤悦身边躺下。
不知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还是因为身体的过度疲惫，汤悦睡得很沉，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面，宫云清把他捞过来，一点一点打开他的身体，抻平了，抱在自己怀里。
——
第二天早上汤悦睁开眼来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清醒过来，一片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为什么躺在这里。
直到视线接触到地毯上自己的衣服，昨晚宴会上和宴会后的种种才慢慢浮现，他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把孙栋打晕了，然后自己便痛苦起来，那种无处释放的绝望感持续了好一会儿，然后有一个人帮他纾解了这一切。
他闭上眼，把头埋进被窝里。
只恍惚地记得那人深邃的眼神，乌黑的发顶，温热的口腔。
似是有那么一点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独自纠结了好一会儿，汤悦心想，也许是个梦吧。毕竟现在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想着他忽然反应过来，爬起来找自己的手机要给陈亮和导演打电话，今天中午还有一场戏，昨天说好了要提前过去对台词的。
正手忙脚乱地乱翻，有人撩开帘子进来了。
他抬眼看到那人的一瞬间便呆住了。
第15章
宫云清的模样和以往有些不同。嘴唇红了许多，眼眸也暗沉沉的，里面有某种压抑着的暗涌。那种眼神，汤悦以前在床上和人战得激烈的时候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过相似的东西。
然而他并不能十分的确定，毕竟现在是大早上，而且不是在床上，更何况两人根本没有在床上发生过什么。
思绪转到这里，汤悦忽然间记起了昨晚那双深邃的眼眸。
那双眼睛和现在他面前这人的眼睛分明是一模一样的。
汤悦忽然间一个激灵，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他觉得难以置信。
不管怎么说，单从表面看起来，宫云清不是个会心甘情愿为别人做那种事的人。他自己就从来没有为别人口过，连想都没想过。
宫云清盯着他的眼睛，“…你昨晚打电话给我。”汤悦的表情变化太过明显，他自然知道他是在想什么。
这句话就算是一个解释了。
汤悦没有看他，裹着床单继续翻手机。
这个解释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即使是接到了电话，宫云清也完全可以找个人来帮汤悦做这种事，这才是比较合理的做法。不管两人平日里怎么样逢场作戏搞暧昧，这种情况下，宫云清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立场来做这种事。
毕竟这只是单纯地为他纾解身体上的不适，宫云清完全得不到任何好处和快感。虽然意识很模糊，但身体的记忆却是有的，他昨晚没有进入任何人的身体，也没有人来侵犯他。
而且，正经说起来，宫云清是个攻。这就更加地不合理了。
“…孙栋呢？”汤悦觉得现在的气氛非常地怪异，只想着说点别的什么来缓解自己心中那莫名的焦躁和不安。
“扔出去了。”宫云清把一套新衣服递给他，说话语气倒是很稀松平常，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宫云清会处理孙栋这件事，汤悦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他现在是云腾旗下的艺人，有人给他下药，宫云清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陈亮在外间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到汤悦完整无损地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昨晚他发现汤悦不见了之后便开始找，有人告诉他看到汤悦和孙栋一起，他心下立刻就凉了半截，然而一路寻到这间包房，却看到宫云清的保镖守在门口。
那保镖对他说，宫云清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让他放心回家。
宫云清现身来处理，自然是对汤悦有利的，毕竟他是云腾的老板，可陈亮仍旧有些忐忑，然而无论他怎么想，一时间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今天一大早便匆匆赶来。
汤悦和陈亮去楼下的餐厅吃了早饭，而后便去了片场，一刻也没有多停留，而且一句话也没跟宫云清说。
宫云清自然是能够猜到汤悦在想些什么，然而他不打算再解释，更不打算隐瞒。
这种东西，也是瞒不住的。
——
果不其然，接下来这一段时间，汤悦没有再和宫云清联系过。两人本来就忙，不刻意见面联系，自然是很难碰到面。
汤悦心里觉得宫云清有些奇怪。以往两人逢场作戏时，那人看起来确实也是一副玩玩儿的样子，至少他是一直这么以为的。然而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场景都变得有些怪异，似是凹凸镜里变形的影像。
汤悦有些茫然了。然而性格所致，他并不打算让这件事一直困扰着自己，他避开这一切，不去想。
只要忘掉就可以了。
这是他一贯的策略。
然而午夜梦回，宫云清的那种眼神却一直萦绕着他。
时间越久，记忆却越清晰，他渐渐记起来，那一晚，宫云清为他纾解时显得有些饥渴了，好像并不是单纯地在为他泄欲，那其实更像是一种占有。
汤悦被这念头骇的不轻。
确实就像是宫云清以前曾说过的，他算不得什么良人。因着他的脸蛋儿和身材而想和他上床的人当然不少，然而从没有人对他有过比这更多的想法了。
他也打心底里不想要。
——
可是，无可避免，两人还是见面了。
这是《你有我没有》剧组的全员杀青酒会，宫云清作为投资方的代表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按照以往的习惯，进行完必要的应酬，汤悦便拿着酒杯去了露台上，然而一脚迈过去，才发现已经有人在外面了。
宫云清和一个助理模样的人在交谈，但还是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他，虽然仍旧在和助理说话，目光却一直牢牢锁在他身上。
此刻转身走开的话，实在不是汤悦的风格，他也是想告诉自己，自己并没有在躲着那个人，于是也直直回视着宫云清，眼眸里甚至带着笑意。
很快，助理模样的人领命离开，偌大的露台上瞬间只剩下相对的两个人。
宫云清先开了口，“好久不见了。”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汤悦的脸。
汤悦缓缓走到他面前，笑道，“老板最近在哪儿快活啊？”
“哪儿也没快活，想你来着。”这话说得相当平静自然。
汤悦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然而这一瞬间的阴霾很快变成了一声哼笑，眼神一点也不躲闪，直勾勾看着宫云清的眼睛，“老板想我做什么？”尾音有很微妙的变化，既像是调笑又像是挑衅。
他刚才喝了点酒，此刻酒气稍微有点上头，宫云清不说话，他也就只是笑着盯着他看。
这里没有灯，大厅里面的灯光远远倾洒过来，和外面的黑夜连接在一起，整个露台上充斥着的是一种昏暗暧昧的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宫云清开口了，声音有些低哑，说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事，“…小时候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听到这话，汤悦一片茫然，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的便只有父母的争吵和责骂，他有些恍惚。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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