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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节

    天师 作者:楚寒衣青

    第38节

    念头纷呈,众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这时有几个意志不太坚定地人看着蓝膜上的金光久了,金光突然在他们眼中炸开,化作他们心心念念的东西,或者是美女,或者是金钱,或者是家人,全都在前方对着他们招手呼喝,让他们赶紧过去。

    这些人顿时恍惚起来,犹如身处梦境之中,一步步向着前方海洋走去。

    还是周围人及时发现不对劲,叫了两声没有回应,连忙抱手的抱手,拦脚的拦脚,赶紧将这些人拦了下来,也不敢再看前方邪性的蓝罩子,速度回了船舱之内,再将船只开得远远的。

    停泊在周围的船只越走越远,岛屿之内,也正进行到最为关键之处!

    两条神龙撞破了外界的铁丝防护网之后,一路以身体重重碾压过土地,将前行的土坑越挖越深,当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地下突然变成中空,两条神龙仿佛早有预料,齐齐运爪向下飞去,飞往那位于岛屿之下的空洞之处。

    这突然冒出来的地底空洞几乎有岛屿地面那样宽广,也不知道这座岛屿的主人究竟是从哪里寻来这一奇特的海岛的。

    但是此刻,这个空旷的地方正被一个大型的黑影盘踞占有。

    简直有一整栋二十层楼高,横放下来那么大的黑影正在黑暗的空洞中之中焦虑地来回走动,不时发出愤怒地咆哮,咆哮声中又夹杂着铁锁移动的声音,乒呤乓啷,在密闭的黑暗中反复响起重叠,直到两条龙突然撞破上空的土地,带着明亮的阳光与新鲜的空气一跃而入,迅速找准黑影所在的位置,并且一左一右,盘旋在黑影足下耳际!

    阳光这时方才从天顶没入,将固执地盘踞在原处的黑暗一点点逼退。

    光明战胜了黑暗,也让藏匿在黑暗之中黑影的样貌显现。

    只见其迎着阳光蹲坐原地,清冽的琥珀色瞳孔对着骄阳熠熠生辉,有着比散碎金芒还要耀眼的光辉;身上的白色皮毛一直垂到地面,似乎许久没有修剪过了,在地上都能铺出一层白绒绒的毯子;脑袋上的独角尖锐峥嵘,长长的尾巴如同鞭子一样贴俯在地面,尾巴尖却微微翘起,如同毒蛇翘起蛇头,随时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

    它看上去与谢开颜的本体几乎一模一样!

    至于那些仅有的不同的地方——

    谢开颜的瞳孔就算变成野兽的一样的竖瞳,其中也总会时不时出现属于人类感情中温暖的色彩。

    而蹲坐在这里的兽并不,它的瞳孔里,只有独属于野兽的冰冷和疯狂。

    谢开颜的背脊上也有双翼,双翼是覆盖着羽毛如同鸟类一样的翅膀。

    而蹲坐在这里的兽并不,它背脊上的双翅是蝙蝠一样的翅膀,只有骨架与皮膜,是黑红色的,斜斜覆盖在身上,将其下所有的光明与洁白尽数包裹,只余下翅下如白骨的尖角,不时泌出能够腐蚀一切的毒液。

    但现在,两条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龙天不怕地不怕,直接缠上了它的身体。

    异兽:“……”

    它侧头想看不要命地缠在自己身上的长虫,却在转过脑袋的刹那被长而柔软且温暖的躯体游过脑袋、耳朵、以及独角,还是左一条游到右边,右一条游到左边,一连把它脑袋上的毛弄乱了两次!

    异兽吃了一嘴自己的毛。

    异兽:“……”

    自从有意识以来之后,异它日复一日陷入沉眠与猎食之中,身体的虚弱让它迫切地需要休息与食物,至于其他,毫无意义。

    但这一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它本来在沉睡,却被不知名的感觉惊醒。

    那种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灵感让它焦躁不已,它感觉到灵感的源头,正有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在呼唤着自己,但虚弱的身体让它根本不能确定那是什么东西,又究竟在哪个地方。

    它开始挣扎,每一次都是这样,它挣扎得越厉害,铁锁锁得越紧;铁锁锁得越紧,它就越感觉疲惫,想要直接趴下去休息。

    算了,好累……

    它的眼睛本来已经再一次眯上了,但上方的岩石突然被撞破,方才还遥远的气息突然化作流虹,一路直射到自己身上,然后化作两条黏黏糊糊缠在自己身上的长虫。

    真的有点不一样。

    被弄了一嘴自己毛的异兽没有生气,它继续低下头,好奇地嗅着身上的神龙。

    这好像是我的东西。

    但是又有点不同的味道。

    这个味道……

    它一下一下抽着鼻子,有点贪婪地想要整个钻到长虫身体里头去,嗅到更多的甜蜜诱人的味道。

    它想要把这个味道吃下去,但现有的这一点根本不够。

    异兽的爪子与背刺一同烦躁地在地面划拉,坚硬的岩石在利爪与背刺之下,如同沙土一样簌簌剥落,心中的焦急在这一个时刻已经攀升到了巅峰,它愤怒地吼了一声,再一次开始用力挣脱自己身上的铁链!

    这一刻,足足八根缠绕在颈环之上的铁链一同被拉得绷直。

    所有铁链上铭刻的符咒同时亮起,并激发了布置在岛屿上的幻阵!

    当淡蓝色的光膜在外界众人的视线中亮起的时候,岛屿中心的下方,同样蓝色但较之外头不知浓郁多少倍的光膜已经如同一个巨蛋,紧紧覆盖在四面的石壁之上,扭曲的金色符篆自光膜中脱离之处,向中间的的异兽飞去,一圈圈缠绕在异兽身上,试图将异兽重新催眠!

    连通八条锁链的颈环是一重锁,金色的符篆又是另外一重锁,两重锁加身,无从抵抗的纷杂念头在异兽脑海之中炸开,一念催促着它赶紧离开去找想要的东西,另一念却催促着它赶紧睡下继续休养。

    异兽脑海连同心间一起纷乱,极度的焦躁让它昂天狂吼一声,双瞳立刻变得猩红,不再思考,鼓起双翅用力向两条神龙撞出的空间极力飞舞过去。

    只听一连六声的“噼啪”之声,在异兽向上飞翔的过程之中,一声“噼啪”就是颈环上一条铁锁断裂的声响!

    六声之后,异兽脖颈上的颈环已经布满裂纹,只需要再将剩余的那点力量加诸其上,颈环就将彻底破碎,锁住异兽的第一重锁便要消失!可也正是这个时候,“嘀嗒”、“嘀嗒”的声音突然在空洞之内响起。

    阳光从天上照下来。

    光落下的那道狭长的光区之内,一滴鲜血落下来,两滴鲜血落下来……鲜血汇成了细流,细流聚成了小溪,暗红色小溪的上方,飞翔天空的异兽晃了晃身体,白色的皮毛已经被从身体中涌出的血液染红。

    距离天空的一步之遥,异兽庞大的身躯失去力道,连着最后的两根锁链,一同重重砸在地面,巨大的力量让整个海岛都跟着抖了一抖,周围的海浪也随着这震动被掀起了人高的浪头,重重拍击在岛屿周围,也有一些飞渡过天空,顺着这缝隙一路洒到异兽身上。

    但这时异兽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蝠翅歪歪斜斜地耷拉在地上,任由天空的沙石海水一同落在身上,而没有任何反应。

    两条本来缠绕在异兽身上,准备跟着异兽一起飞回的神龙这时早已焦急万分,不住冲着异兽拱游身体,并用爪牙撕扯圈在异兽脖颈上的铁圈,希望将闭上眼睛的异兽重新唤醒,但是不论它们怎么努力,异兽始终没有张开眼睛,除了还算平稳的一呼一吸之外,就是不时随着呼吸滴落地面的鲜血。

    阵中抵抗的力量消失了,罩在石壁上的阵法也逐渐淡去。淡蓝色的罩子之后,几道不知何时来到的人影正静静站立在上方,低头看着空洞之中的情况。

    左边的人此时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能在此地发现这种终极兵器就是邀天之幸,没想到这终极兵器居然还能再吸引宝贝前来。”

    右边的人慢慢回应:“你们最好别太大意,我看和这异兽有关联的人已经出世了,保不齐什么时候,我们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左边的人再次阴笑:“你怕什么,他在明,我们在暗,让道爷我再做一个法,把他也给框来,和这凑成一对兵器,到时候天上地下,任我横行!”

    右边的人不咸不淡:“那人风头正劲,手段高超,恐怕未必如你所想。”

    眼见着一左一右两人马上就要吵了其中,中间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位终于开口:“行了。”他先对左边的人说,“你如果真能把他弄来,他就是你的。”说罢,他又对右边的人说,“如果没能能把他弄来,我们终究要面对这个家伙。”

    “至于现在,”中间的人最后喃喃自语,瞳孔微眯,“现在,就只需要把眼前的东西收拾妥当……”

    说完之后,他一振衣袍,从怀中拿出了一样法器,对准空洞之中,缠绕在异兽身上的两条神龙!

    只见一股无形的吸力自法器至异兽身上,让前方的空间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扭曲,本来缠绕在异兽身上的两条神龙顿时被一股无可抵抗的力量向后拉扯,在与其角力之间,角折筋断,鳞片处处渗血,最后,它们一齐冲异兽哀鸣一声,就被法器中间那人的法器给吸了过去,在飞向上方的时候身体不住变小变薄,等飞到了三人面前,已经重新变回了两片游龙剪影。

    三人收了宝,也不停留,很快离去。

    天空上的空隙又一次被人填满,只余还没有压实的缝隙剩下一两点光来,证明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并没有人注意到,在两条龙被他们收走的那一刹那,还有两滴鲜血自龙身中飞出来,藏在异兽的毛皮底下,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才重新飞出,绕着躺在地上的异兽盘旋一圈,而后找到了异兽的脖颈之处,慢慢没入毛皮,渗入异兽体内……

    第一零七章

    海岛上的情况已经告一段落,真穴之上,岳轻摆好了姿势,却左等右等等不了自己预料中的黑影,他不由愕在当场,心想之前才信誓旦旦地说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现在就被实力打脸,这回还真的是风大闪了舌头,不知怎么圆回来了。

    要不然……他再放两滴血滴在开天斧上,试试看开天斧的本体能不能把对方带过来?

    他现在还与自己的鲜血有感应,他冥冥之中有所感觉,感觉到那个黑影还是想要过来的,就是力有不逮,如果他这里再加上一份力道——

    没等岳轻琢磨出个究竟来,他眼前忽然一花,在突兀之中从山顶之上置身到了溶洞之中,周围一片黑暗,只有自己的两滴鲜血悬浮在半空之中。

    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里又是哪里?

    难道是自己给出去的两滴鲜血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把我弄来这里,好直接回到我的身体里?

    岳轻冷静地思考着,刚准备伸出手接过前方的两滴鲜血,却发现那两滴鲜血并不往自己的方向飞来,而是照着漆黑的前方飞去。

    淡淡的黯红色点亮了方寸之地。

    岳轻心念一动,视线飞快朝前拉近,已经来到了鲜血身旁。

    他看着自己的神仙照亮了一处痕迹斑驳的毛皮,而后突然四下崩碎,化作淡淡的血雾,缓缓融入毛皮之中。

    那块毛皮,看上去像是——

    突然一股重量加在岳轻身体之上。

    岳轻只觉得身体重重下坠,坠过了无穷空间与时间,最后重重落在地面之上,反震力道让他有一瞬间的站立不稳,身躯晃了一下,而后才听清楚自旁边传来的关切声音:“没事吧?”

    岳轻转脸一看,谢开颜正站在自己的咫尺之外,关切地看着自己。

    岳轻暗暗有点发毛,心道自己怎么会觉得谢开颜正鲜血淋漓地躺在那里。

    岳轻:“唔——”

    谢开颜高度紧张起来:“难道真的有事?”

    岳轻:“不,没啥事,你变个身给我看看?我突然有点想看看你的毛皮。”

    谢开颜:“……”

    他正在思考着要不要满足岳轻这个有点突然的要求,就听另外一道声音自他们背后传来:“那个,岳大师……”

    岳轻与谢开颜回头一看,看见了正艰难自树上爬下来的陈省长。

    岳轻咳嗽一声:“恐怕有负省长与司令的重托,我是没办法把那道黑影给召唤出来了。”

    陈省长好不容易脚踏实地,就听岳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也顾不得先站稳身体,连忙交口回答:“没事没事没事!这事非同寻常,我会和老宁仔细研究,是急切不来的,岳大师也不用太过焦虑,大家一起尝试各种办法,总会找到正确的解决路线。”

    说话的同时,他也在心中腹诽:他妈的就你刚才搞出的可怕景象,谁敢说有事啊;又是遮蔽太阳又是弄出两条神龙,别我说先头说了有事,你就让我真的“有事”……

    陈省长心中的牢骚还没发完,他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一听,就失声道:“爸,你说什么?小硕有反应了,现在正在医院?好,我知道,我立刻过去!”

    他猛地挂了电话,匆匆看向岳轻,声音里不觉多了几分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哀求:“岳大师,您看——”

    “不必说了。”岳轻一摆手,“我们现在就一起去看看。”

    一路疾驰,当岳轻与谢开颜来到市区医院的时候,病人已经被推入加护病房。

    陈省长顾不得其他,赶忙快步来到病房之前,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向玻璃窗中的儿子。

    医院之中,院长与主治医生,包括陈老及陈驹都围在玻璃窗前,主治医生本来正在和陈驹与陈老说话,一眼看见陈省长快步从外头走来,连忙停下话头,束手弓腰面向陈省长,像极了下属迎接上司来到的恭敬模样。

    陈驹也连忙迎上前去,刚刚开腔说了“叔叔”两个字,就见陈省长目不斜视地越过他,询问站在前方的医生:“现在是什么情况?”

    其余所有人都看向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额头顿时沁出了汗水,他结结巴巴说:“省、省长,依我们的初步推断,令公子还是由于不明原因脑部受损,成为了植物人,只是这一次,他植物人的性状更为典型,会因刺激而有所反应……”

    陈省长不急不怒,镇定地听完了主治医生的话之后,问道:“现在可以进去吗?”

    主治医生忙道:“可以,可以。”

    陈省长点点头:“好,你们也不用围在这里了,院里的病人这么多,都去忙吧。”

    说着,陈省长再转头看向岳轻,诚挚道:“大师,您快请!”

    陈驹:“……”

    就一个晚上的功夫,他刚刚睡醒,来到医院,却觉得事情好像发生了什么很奇妙地变化……

    一颗心系在孙子身上的陈老这时候才发现岳轻与谢开颜居然跟着儿子一同来了!

    他连忙上前,用力握住谢开颜的双手,带着轻微哆嗦说:“这次就摆脱您二位了!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怪您二位的!”

    话说到这里,也再没有其他什么可以说的。

    众人一同进入病房,当看见躺在床上的小孩的时候,岳轻顿时“咦”了一声。

    “怎么?”陈省长和陈老心急如焚,异口同声问道。

    岳轻却不忙着回答,转对谢开颜说:“你比较擅长这个,你看着是不是和我看着一样?”

    谢开颜沉吟片刻,肯定地点点头,也不虚言:“你没有看错,他竟然还残留着一魂在体内,虽然虚弱,但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岳轻感慨道:“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一着,你祖先阴功不小,就算葬在虚花鬼穴之中,也能够尽力庇佑子孙,为子孙留的一线生机,如果我没有猜错,陈省长你之前在军区那边不急不躁,至少有些许原因是因为自己儿子的情况和那些人其实不完全一样,是不是?”

    陈省长悚然一惊。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岳轻再沉吟片刻,又道:“既然先祖以阴功庇佑孩子,肯定之前也借由孩子的口向你们示过警了,一次应该是在迁坟之时,一次应该是在发病之时,但这两次,陈省长你们恐怕都没有在意吧。”

    过去的事情一一被说透,到了这个时候再转头回顾,陈省长百感交集:“我……”

    岳轻摆了摆手,并不想追问这些责任到底属于谁的。

    他严肃对陈省长说:“陈省长,我早就说过了,你家孩子的病难治,我与你远无亲近无故,如果该是他命中有这么一劫,就算我能救,我也不会出手;但现在因为种种原因,事有转机,我占上一卦,如果他与我有缘,我就救他;如果他与我无缘,还请你们另请高明。”

    陈省长也不赘言:“我明白,还请岳大师开始。”

    岳轻点点头,然后他将手伸入口袋,摸出了六枚硬币,在掌心一字排开。

    其余人:“……”你他妈逗我,认真点好吗?

    谢开颜同样纳闷,但他纳闷的方向与众人不同:“需要这么认真?”一般你算点这些,不就朝人面上扫上一眼就好了?

    岳轻转头冲谢开颜笑笑。

    他说:“毕竟人命关天,还是认真一点吧。”

    说罢,他掌心一合,默诵咒语,再次张开手掌之时,便一枚一枚向天空抛去。

    那六枚硬币滴溜溜翻转着飞向天空,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再次滴溜溜翻转着下坠,却并没有坠回岳轻的手上或者地面,而是虚虚悬浮在岳轻手掌上空半米的位置,并且照旧一字排开,正反不同。

    替普通人算卦确实不用如此费心。

    但替亲近之人算卦必然要仔细一些。

    岳轻用六枚硬币替谢开颜算卦,卦象显示为……死生大凶之象。

    他面色微微一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已经变得一如寻常的轻松:“好了,我看我与这个孩子有缘,你们准备准备吧。”

    一句说完,岳轻又反口说:“算了,你们不用准备,该准备的是我。”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陈省长一家人差点被岳轻一会一句话,一会一个意思给弄疯,陈省长终于忍不住苦笑起来,丢盔弃甲说:“哪敢让您准备啊,您说要什么,我们赶着替您准备周全了!”

    岳轻信口说:“你们准备不了的,不用费心了。”

    好大的口气!陈驹在旁边暗想,忍不住出声讽刺:“不如岳大师说说究竟要准备些什么,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准备不了?”

    “这说得也是,总要给你一个机会。”岳轻向外走去的脚步停顿,转头对陈驹说,“我准备下地府引灵回来,谁打算和我一起去?反正开了鬼门下一个也是下,下两个也是下——”

    陈驹:“……”

    众人的视线聚焦在他身上,他脸上一阵火辣辣难受,恨不得把脑袋缩入自己的裤裆之中!

    说完了自己的打算,岳轻已经与谢开颜一起走在离开医院的路上。

    他一边走一边和谢开颜说:

    “开鬼门的方法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你还记得王美美事件吗?那时候你超度一个恶鬼,鬼门就自然出现了。”

    “还有故老相传,每年农历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百鬼夜行,那时候估计鬼门也会出现。”

    “但一来恶鬼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找到,二来现在距离七月十五也还有一段时间,要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好在还剩下一个相对简单的办法。”

    “你还记得吗?鬼母事件之中,我们找到了一个现成的三途阴河——”

    “我有一个问题。”谢开颜出声打断岳轻。

    “你说。”

    “为什么要答应救人?”谢开颜并不理解岳轻的做法,“如果是顺手就算了,但明明不是顺手。为了这件事,你还要下阴间,十有八九还会阴气入体,损伤己身。”

    岳轻想了一会。

    然后他对着谢开颜笑得风流倜傥:“没办法,谁让我和他有缘呢?”

    谢开颜:“……”

    谢开颜:“我下去。”

    岳轻:“呵呵——”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然后他们一起走远了。

    第一零八章

    再一次回到西乡村的时候,这里和岳轻与谢开颜上一次来到的时候已经截然不同。

    上山的小院早已被推平,村中的人都已搬迁,那株锯得只剩下老根的槐树旁边,还拉着一条蓝白色的警用封条,也不知是谁忘了收拾,遗落下来的。

    岳轻弯腰进了警戒封条之内,掀开老树根旁边的石板一看,只见石板之下,厚厚的灰白水泥将曾经的通道堵得严严实实,彻底杜绝再有“无辜群众”从这里掉下去的危险。

    岳轻嘟囔一声:“麻烦,难道还要再爬一遍那种脑袋都直不起来的通道?”

    谢开颜瞟了岳轻一眼,施施然上前,轻轻一跺脚。

    岳轻眼睁睁看着面前严严实实的水泥柱被这样轻描淡写,没有一丝烟火气的一个动作弄得支离破碎,在骤然腾起的烟尘之中,最大的一片碎片也不足小指甲盖的大小。

    岳轻:“……”

    谢开颜淡淡说:“下去吧。”

    岳轻竟不能反驳。

    洞口重新开通,谢开颜当先下了地底,岳轻跟随其后,很快见到了活跃在阳间的阴河。

    这短短时间之内,地上已经人事变迁,荒草盈门;地下却依旧烟波浩渺,无有二致。

    两人一时半会间没有说话,沿着这条河走到了最初的鬼门之处,感觉着扑面而来的寒冷透过衣服直钻入骨头缝里,像是这冷意并非加诸肉身,而是直接作用灵魂。

    谢开颜站在这里,定定看着岳轻:“待会我下去。”

    岳轻坦然回视对方,道:“好吧,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要求,就让你下去吧。”

    谢开颜:“……”

    他一肚子的话都被岳轻这么爽快的答应给憋了回去。

    岳轻浑若无事接道:“既然你打算下去,你应该有准备吧?”

    谢开颜定了定神,他本来就打算下去,自然有所准备:“……有,既然鬼门已开,入阴间并没有什么障碍,只要以灵魂投入阴河之中,顺阴河而下,穿过那道鬼门,就算在阴间之中了。”

    “下阴间并不难,难的是要怎么带回陈硕的灵魂。”

    “鬼魂一旦下了阴间,就算其本身尤有阳寿,不在死薄之上,也会自动抹消剩余阳寿,重列死簿,并再论功过,安排十道轮回。既然陈硕面上还有祖先荫庇之象,就证明现在他的阴魂还身处阴间之中,并为进入十道轮回。”

    “我下去之后,先入阎罗殿,勾销生死薄,再带着陈硕的灵魂回来,这样一切就重新导入正轨了。”

    谢开颜寥寥几句话将下阴间要做的事情都说了个遍,百般凶险万种艰难,全都隐在了话语之下。

    岳轻听罢点点头:“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你还少说了一点。”

    谢开颜:“哪一点?”

    岳轻指点迷津:“你找到了人之后怎么回来?”

    这也是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

    谢开颜倒不是真忘了这一点。只是那时候他潜入阎罗殿,勾销生死簿,地狱必然大乱,到时候的种种情况现在肯定算不清楚,既然这样,倒不如到时候见机行事为好。

    岳轻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心中当然有解决的腹案。

    只听他缓缓说:“你下去的时候,我扣着你的手,我们气息交融,这样你下到阴间也会将我的一缕气带下去;等你再要回来,哪里有我的气息,哪里就是真正的出口。”

    说罢,他盘腿坐在地面,示意谢开颜跟着坐下来,笑问道:“这个主意怎么样?”

    谢开颜跟着坐下。

    他抬起右手,素白的手腕自衣服底下露出来,被另外一个人扣在了掌心。

    不止是手指与皮肤的接触,也不止是气息与气息的环绕,似乎在这一刻,彼此的心跳都通过这样简单的接触而联系在了一起。

    十分奇异。

    谢开颜本来从头到尾都没有因为要下地府而有不安心的感觉,但在这一瞬间,却又明晃晃感觉到了清晰的安心之感。

    像上三清天,下十重地,天上地下,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拦他。

    他闭上眼睛,暗搓搓挪了下位置,靠在了岳轻的怀里,还没有完全调整好位置,就感觉岳轻温热的手掌虚虚覆盖在自己眼睛之上。

    谢开颜将悄悄翘起来的唇角再往下压了压,正了神色,继而专心致志,准备魂入阴河下地府。

    怀中的人全副精神都集中到了灵魂出窍进入地府。

    岳轻的全副注意力也集中到了谢开颜身上。

    他很清楚地看见,在谢开颜准备魂魄离体下地府的时候,不止是他的魂魄,甚至连岳轻揽在怀中的这具身体都跟着有了一瞬的虚像变化,好像将在这一刻化作一缕虚烟,照着前方的阴河飘摇过去。

    果然如此!

    岳轻在心中慨叹一声。

    这就是他始终忽略了的一点:谢开颜一直以来,拥有的只是灵魂。如果这个世界中只有他的灵魂,那还无关紧要;现在很明显的问题是,这个世界除了他的灵魂之外,还存在着他的肉体。

    而那句肉体……恐怕已经苏醒了另外的灵魂或者本能!

    岳轻一边在心中暗忖,一边也没停了动作。

    他握着谢开颜的手指微动,飞快在虚空中画了一道固魂符,隔空打在谢开颜身上。

    本来逐渐变淡的肉体在这一道固魂符之下迅速固定。

    被蒙了眼睛,又对岳轻极为信任的谢开颜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只注意到,自己努力了半天都不能灵魂脱体,更不要说进入阴河,下到地府了。

    谢开颜:“……”

    他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岳轻: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岳轻老神在在:“下不去?”

    谢开颜:“……”他还沉浸在别闹了不可思议你他妈逗我等等内容的刷屏之中。

    岳轻一笑:“那就换我下去吧,反正我们就两个人,不是你下去我守着你的身体,就是我下去你守着我的身体,也没啥差别。”

    谢开颜下意识道:“不对,是不是你——”

    岳轻才不给谢开颜说出那句“是不是你做了手脚”的机会呢!

    他忽然倾身向前,用唇封住对方未尽的话。

    那些没有来得及出口的字眼顿时变成了含混的呜咽与气息,如云雾一样蓬松飘渺,簇拥着主人摇摇晃晃,朝最高的天空虚虚飘去。

    双唇相触的那一刹那,烈火在身体里头点燃。

    欲望来得如此分明,岳轻心头颇有意动,顿觉两人似乎太久没有亲密了。

    他轻轻一咬,就咬开了对方的嘴唇,如同将牙印在一颗饱满的蜜桃之上,还没有用力,甜蜜的汁液就自动自觉地泊泊涌出。

    岳轻叹了一口气。

    满足与不满像对双生子,一起出现,将这一口普通的气变得极端复杂。

    他吮吸谢开颜的舌头,滑过谢开颜的上颚,又亲密的用自己的牙齿与谢开颜的牙齿轻轻对撞,如同弹奏一份特别的乐器,拨弄着对方发出高低不同的吟哦,并且适时拉开距离,欣赏着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如同缺氧了一样大口喘气的模样。

    他的手指按在对方的嘴唇上。

    方才还淡而薄的嘴唇在这时候已经变得通红微肿,就算只是将手指轻轻按在上头,也能感觉到湿润与热意正源源不断地传来。

    谢开颜茫然地看了停下来的人一眼,觉得嘴唇干痒得有点难受,不觉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

    岳轻眼看着谢开颜红色的舌头认认真真舔过自己的手指,还一连两边,只觉得火气都在这个时刻旺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再一次俯下身将谢开颜吻得七荤八素,方才恨恨说:“等我回来了再料理你这头小猫!”

    说罢,岳轻手掐法决,闭上双眼,魂魄已经快速离开身躯。

    失去了魂魄的身躯同时失去力量,倒在谢开颜身上。

    谢开颜顿时清醒过来,下意识张开双臂,已经将身上的人抱了个满怀。

    他看见了闭上眼睛的岳轻,立刻再向旁边看去,就见一道淡淡的虚影站在阴河之上,对着他停留几息,而后随意一跃,便进入阴河之中,乘阴河向前,眨眼间穿过了前方石壁,进入谢开颜不能看见的阴间。

    以肉身接近阴河的时候,岳轻只觉得寒意汹汹;但当真用灵魂接触这条渡魂之河之后,岳轻方才发现,这条河的河水对于灵魂而言竟然十分熨帖。

    他顺流而下,便觉得自己正浸泡在一汪不冷不热、恰好让人昏昏欲睡的热汤之中,甫一进入便再没有挣扎的余力,只能浸没在热水之中,由其带着自己穿过鬼门,然后一忽儿出现在了天旋地陷的跨界瀑布之上,和着隆隆的水流,朝那无尽的深渊坠落下去!

    慌乱的尖叫在刹那之间响彻岳轻耳际!

    岳轻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入了鬼门之后,支流汇聚主干,主干前方是一川遮天蔽日的瀑布,现在他正与许多其他鬼魂一起飞出大川,被瀑布带着一起往下。,请,下坠之中,岳轻双手抱臂,两腿平伸,十分镇定地听着周围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包括各种动物的鬼魂一起发出刺耳的尖叫之声,中途还有几只长翅膀的鸟类虫类,凭借与生俱来的天赋,想要振翅飞离断川,但没等它们鼓起双翅,更多的水流自天而降,灭顶而来,将所有妄图挣脱的东西又给打回了最底层!

    岳轻反正没想着要逃离,周围那些全不关他的事情,他索性老神在在地闭眼休息,等待着着陆的那一刻。

    这一等便是前后十三天的时间。

    闭着眼睛的岳轻没有发现,自己身旁的灵魂随着大水的下降,变得越来越透明,当其透明到浑身上下如琉璃般洁净的时候,它就忘却了所有姓名与前尘,晃悠悠自水中飞将起来,往那阎罗殿前论功过,再去,十道轮回投下世。

    等到最后一天,前方地方已经遥遥在望,但在这热流之中的岳轻无聊得都要睡着了,以至于当身周水流消失,双脚落地的时候,他才恍然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听左边一声右边一声:“咦,这里竟来了个新鬼!”

    “可这新鬼看上去颇有些不同,竟仿佛有点人气和贵气。”

    第一零九章

    岳轻冷静地睁开眼睛。

    他发现站在自己前面的一个穿黑衣服,另一个穿白衣服,全都戴着尖角帽,一副黑白无常的标准造型,就是左边的白无常少了外衣,右边的黑无常裤子打着补丁,看上去混得也实在不怎么好的模样,倒是和他之前看见的神仙凑了个对。

    岳轻暗暗琢磨了一下现在该怎么办。

    他本来打算进了阴间之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随大流去阎罗殿,等到了阎罗殿,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生死簿看看,但现在看来,可能性不太大,除非他先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面前的黑白无常……

    沉默之间,只见原本躺在草地上的黑白无常先后站起来抻抻身体,相互交谈说:“不知道多久没有新的鬼魂来到这里了。”

    “都被十三层三途川给直接阎罗殿轮回司,别说我们,连个小鬼都不需要。”

    “难得下来一个新鬼,我们就一起把他送到阎罗殿那边去吧。”

    “大家一起松松筋骨,想当年地府昌盛,我们忙得脚打后脑勺,时不时还要去人间出趟公差,对付那些游荡人间的恶鬼,哪像现在这么清闲……”

    说着说着,黑白无常看着彼此,顿时一阵唏嘘,都忘记站在旁边的岳轻,自顾自的忆苦思甜了起来。

    岳轻听了半天,眼看着黑白无常根本没有适可而止的打算,不得不咳嗽一声,打断他们:“两位是打算送我去阎罗殿吗?”他见这一句话将黑白无常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坦坦荡荡说,“正好我也有事要过去,来,我们一起走一段路吧。”

    黑白无常:“……”

    这新鬼真的好生奇怪!

    一行三人晃悠悠上了路。

    黑白无常一左一右地夹着岳轻往前走去,岳轻是第一次下到阴间,看什么都有点好奇,一路上东瞧瞧西逛逛,走得很慢,跟在他身旁的两位无常居然也没有催促,就这么溜溜达达地走在路上,不像是押送鬼魂,倒像是郊外巡游。

    三途川已在身后远去,流水的声音也随之销声匿迹,前方地形起伏犹如丘陵,数不尽的簌簌荒草,横生着身躯,匍匐着占满了前行之路,一望见不着尽头,而真正极目远去的尽头之上,烟笼雾罩的地方城郭一片,高矮错落,不能看清。

    岳轻走了一阵,见周围除了野草就是野草,忽然问:“怎么,你们这里没有代步工具吗?”

    多少年了,地府难得来一个人,白无常还是挺好客的:“也不能说没有,再往前走就是恶狗岭,如果是过去的话,我们会乘恶狗拖着恶鬼走。一般拖到金鸡岭下,恶鬼就去了半条命,再让金鸡岭的神鸡啄上两下,恶鬼另外的半条命也去掉了。”

    岳轻遥遥想象了一下,感觉还有些意趣:“我们什么时候能到恶狗岭?”

    黑无常淡淡说:“恶狗岭就在你脚下。”

    岳轻:“……”

    黑无常:“现在我们连锁着你的锁链都不好使了,还拿什么养恶狗与金鸡。”

    岳轻顿时一阵唏嘘,还说:“你们这日子和天上的神仙没啥差别啊。”

    白无常也唏嘘:“这年头大家都过得不好啊,神道崩坏,能走的都走了,我们两个也许过不久也该走了或消失了……”他说道一半,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和黑无常对视一眼,一起转头惊问,“不对,你怎么也知道这些事情?”

    岳轻停下了脚步。

    他对着两位无常微微一笑,突然将手伸进口袋里一掏,摘出两点灵光来。

    淡淡的银色光辉像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悬浮在他的指尖,刚刚接触地府的空气,便如娥前两须般轻轻一颤,点点银光瞬间洒落在地面,顿时忽如一夜春风来,细小的银色之花次第漫洒,开遍了荒草野岭,黑暗这一鸿巨幕,便被这光层叠挽起。

    “汪——”的一声,路途的寂静跟着被打破了,不知藏身何处的小奶狗突然自草丛中蹿了出来,来到黑白无常脚下,摇着尾巴绕两个无常的双脚团团转圈,见半天没有动静,又焦急地用嘴去扯两只无常的裤子,想效仿先辈,让无常们坐上自己的身体,可惜它实在太小了,就算全身上下鼓足了气让毛都炸开,也就只有黑白无常鞋子那样大。

    又是一声“喔喔——”地叫声,远处传来了金鸡高昂地鸣叫,光听这雄赳赳气昂昂的声音,便能勾勒出一个抬头挺胸,肉冠饱满,尾翼七彩的大公鸡正抻直了脑袋,顾盼着期待黑白无常将恶鬼抓来,好让自己啄上两啄,过过嘴瘾。

    阴间的一切变化在此地对于黑白无常而言都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早在岳轻拿出了那两点灵气之后,他们的目光就全都胶着在岳轻手指上的那两点圆鼓鼓清凌凌的灵气之上,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了!

    黑白无常一同口吃:“这这这——你究竟是——怎么会有——”

    岳轻慢条斯理地将两点灵气收入怀中。zy

    宝光消失,两位无常稍微清醒了一点,目光重新落在岳轻的脸上。

    岳轻此时方才一笑:“来了这里都走了好半晌还没见到阎罗殿,光凭双脚走过去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如果阴间还有点灵性,应该能够感觉到这两点灵气吧?”说罢,他忽然扬声:“来啊,给个代步工具去阎罗殿吧!就轿子或者马车怎么样?”

    声音方落,前方空间泛起一阵涟漪,一辆明黄色、带宝盖、垂宫绦、由八匹骏马共同拉缰的轿子真的如岳轻所说,出现在了前方位置!

    岳轻左右一打量,十分满意轿子的外观,施施然走上前去,还不忘招呼两位黑白无常:“轿子够大,两位一起上来吧,也省点步伐。”

    说罢,抬脚入轿,一掀帐子,人已经坐了进去。

    岳轻身后,黑白无常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灵魂进了轿子之中,只觉得脑门一阵阵发麻。

    岳轻不知道这轿子是什么来头,他们这两个本地土著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过去神道鼎盛的时期,天庭之上也时常有仙人下来视察,每每这时,阴司就会根据仙人的司职地位派遣迎接座驾与迎接人员。

    迎接座驾从上到下一共分九等,迎接人员也对应从上而下一共九等。

    而面前紫凰宝盖,朱红宫绦,八龙神驹,就算在神道最昌盛的时候也是难得一见,可谓是上上第一等的座驾,其对应迎接人员,更是十殿十阎罗,相携而出,十里恭迎。

    不等黑白无常再想下去,前方神座已经自动向前,他们连忙攀上辕轴,这等神座都是缩地成寸的神功,此时他们不赶紧上去,回头跑断了腿也追不上。

    等黑白无常在车前辕轴堪堪坐下,八龙神驹已经一起扬蹄,无声嘶鸣之间,周遭空间快速更迭变化,等它们在安静地落下蹄子,神座已经来到了阎罗殿前。

    朱红色的两扇大门威严伟岸,一起向内张开,将就中纤尘不染的高堂大鼓一起呈现在众人眼前。

    望着阎罗大殿,黑白无常不觉心生畏惧,再回头看向身后,却见神座之前,白纱之后,端坐在其中的人不知何时突然华服高冠,仰之弥高!

    神座的白纱突然被掀起,岳轻从中出来,淡定地越过黑白无常,走向阎罗大殿。

    黑白无常这时再定睛一看,站在面前的魂魄还是那一身平常衣服,哪有什么华服高冠?

    黑白无常:“……”

    所以是看差眼了吧,这么近也能看差,哈哈哈果然是老了……

    阎罗殿下,岳轻走进堂中,左右逛了一圈,见和阳世的古代府衙也差不到哪里去,基本满足了心中的好奇。

    他再一次将那两点灵气自怀中取出,在黑白无常面前一放。

    黑白无常两双眼睛再一次如粘上了粪球的苍蝇,灵气往哪儿走,他们就往哪儿走。

    岳轻笑道:“感谢两位带我来此。这个权作报酬,至于我嘛——”

    他话到这里时突然停下,将手中东西往黑白无常身后一抛,自己撒腿就朝方向相反的殿堂之后跑去!

    灵气与魂魄同时朝相反方向行动,究竟选择哪一个方向?

    黑白无常毫不犹豫,双双扑向灵气所在之地,等一人抢到了一枚灵气珠,感觉其握在掌心所带来的灵气充沛之感时,尽皆陷入久违的迷醉之中,你一言我一语道:“是真的灵气啊……”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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