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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5节

    天师 作者:楚寒衣青

    第35节

    他这时恨恨地在心中想道:麻痹,果然不愧为“那里”高度警惕,打上极度危险的标签的人,果然有点本事,可惜再有本事,也还是我陈某人的囊中之物!

    这时,他耳中忽然听见陈老感激与殷勤的声音:“我孙子突然犯病,真是多谢这位小哥了,不知道小哥怎么称呼,刚才又是怎么让我孙子安静下来的?”

    看吧,一切果然如我所料!

    为着计划的顺利进行,陈驹同样打叠起笑脸,顺着陈老说话的方向看去,然后他就看见……一头长发,面容俊美却神情冷淡的谢开颜。

    而站在谢开颜一旁,他的主要目标岳轻,则被陈老彻头彻尾忽略,连眼尾都没多扫上一下。

    陈驹:“……”

    这他妈是闹什么?!

    第九六章

    四个大人连同一个小孩一起被人群围绕在中间,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谢开颜淡淡地看了陈老一眼,没有说话。

    冷不丁见着了个冷眼,陈老当即愣了一下。

    要知道国内讲究的,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陈老身为省长的父亲,哪怕三五十年前只确实是个普通人民群众,现在那也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护着,百般照顾着,两相对比,一时半会之间,陈老还真的有点讪讪。

    但不管再是讪讪,现在最重要的都只是孙子的病情!

    因此陈老十分诚恳,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两位先生,谢谢你们伸出援手!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我孙子究竟是出了什么毛病吗?”

    自从陈老上前不对着岳轻却对上岳轻身旁的那个男人的时候,陈驹就已经沉浸在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捉急与混乱之中。

    没想到峰回路转,幸运女神打了个小喷嚏后又施施然转了回来,重新光顾自己。

    陈驹几乎是感激涕零地抢着回答:“二爷爷,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我们也不好在这里停留太久,就请面前两位先生出去坐一坐,好好谈一谈吧?”

    陈老护着孩子,求之不得,也眼巴巴地看着谢开颜和岳轻两人。

    岳轻无所谓这个,但他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为了带谢开颜来海洋公园看看海底风貌,他询问地看向谢开颜。

    谢开颜确实有点想法,所以他慢慢点头:“好。”

    陈老与陈驹一同长出一口气。

    陈驹连忙帮陈老把孩子抱上轮椅,向外推去,不时回头看看岳轻与谢开颜有没有跟上,看起来简直比旁边的陈老还要上心,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倒搞得一旁的陈老有所误会,老怀大慰地想自己和儿子这么多年真没有白对这个侄子好,看看现在多重视他堂弟的病情。

    前面两人各有想法,就在后边的谢开颜也正悄悄的和岳轻咬耳朵:“我们先出去,然后再进来。”

    “嗯?”岳轻有点纳闷,这是不是太多此一举了?

    “……”谢开颜凑到岳轻耳边,悄悄说,“我想和他们出去之后再进来,绕了一圈之后别人就不会再盯着我们……”

    这样,就又是我们两个人单独的空间了。

    众人出了海底世界,在海洋公园中一处卖棉花糖的休息处。

    老式棉花糖机器嗡嗡嗡地转出如同白云一样洁白蓬松地棉花糖,交到过往孩子的手中,陈驹自来到这里之后就将目光牢牢定在岳轻与谢开颜身上,琢磨着待会要怎么把这两人给拖上船。

    陈老也是焦急万分,但到了这里,却还是细心地要了一根已经织好了插在一旁的棉花糖,放在孙子轮椅的扶手上,哪怕孙子始终没有反应,他也还是怀抱了万一的希望。

    然后众人总算能在桌子旁坐下了,陈驹此时已经心痒难耐,迫不及待开口说:“两位是不是知道我堂弟的病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既然事情一开始就是谢开颜接手,现在岳轻也安稳地坐在一旁不说话,只等待谢开颜继续。

    谢开颜并不讳言:“阴邪入体,鬼怪上身。”顺势扫了陈驹一眼,“你的身上的阴气也不少。”

    陈老大吃一惊!

    陈驹一点不吃惊,他只是有点点不安,忍不住再掩了掩挂着玉坠、且被玉坠碎片割破了的胸口。

    陈老忍不住道:“那——那有没有办法化解?”

    谢开颜说:“你问谁?”

    陈老忙道:“两个都问。”

    谢开颜对陈驹说:“你找一个寺庙呆上一个月就可以了。至于他——”他的目光转向坐在轮椅上的孩子,顿了片刻,才说,“他不行了。”

    说完了该说的话,谢开颜不再浪费时间,转对岳轻说:“我们走。”

    “好。”岳轻站起来,轻松问,“你现在想去哪里,要不要……?”他的目光飘向一旁还在“嗡嗡”工作的棉花糖机。

    谢开颜内心是拒绝的。

    但他嘴巴上慢了一拍,没能赶在岳轻掏钱把棉花糖拿来之前把话说出来。

    所以最后,胖胖的软软的甜甜的棉花糖出现在了谢开颜手中。

    谢开颜一边走一边拿着它,他的脸上沾到了几缕白色的丝絮,一阵风从前方吹来,像胡须一样轻飘飘荡了起来。

    岳轻乘机偷了一根尝尝。

    嗯,果然比原味更棒√

    以后知道怎么烹饪食物了√

    他们的身后,陈老此时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连忙想要追上前去,叫道:“等等,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我孙子不行了,什么叫做不行了?”

    “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你有办法你就说出来,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但前方的两人看似闲庭信步,却一晃就在人群中不见了,只剩下稀稀落落的路人分布在前方的道路上,好奇地看着后边大叫的老人。

    陈驹连忙赶上陈老。

    他一脸沉痛,说出的第一句话却直指核心,特别犀利:“二爷爷,你现在追上他们也没有用,他们看上去是不会再和我们聊了,不如我们请陈叔叔出面吧,把他们请来,至少弄清楚堂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如果他们真的没有办法,我们也好对症下药,找有办法的人解决。”

    陈老有如醍醐灌顶,一迭声说:“对对对,我们回去找你叔叔去!让你叔叔出面,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了!”

    没错,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岳轻了。

    陈驹也在暗暗下着决心,至于另外一个被陈老看重的……算了,反正看着这两个人也是捆在一起的,不过买一送一而已,到时候指不定还能从“那里”再捞出一些奖励来,至少现在坏掉的玉瓶可以重新补充一个回来,这一次他还要升级一下,在里面装上一只猛鬼,也免得被人三下两下给收拾了。

    因此,当天晚上,当陈省长从办公地点回到家里,他还没从儿子突然撞邪的惊忧中回过神来,就听自己的父亲和侄子异口同声说:“我们今天碰到了一个厉害的大师,一出手就解决了小硕的问题,你赶紧把他给请回来吧!”

    陈省长:“……”

    陈省长怒道:“荒谬!”

    第九七章

    中途虽然出了一点小意外,但并没有影响岳轻与谢开颜的兴致,从海洋公园出来之后,他们并没有急着回酒店,而是在下午时候又绕了城市一圈,上了城市附近的一座名山。

    这山坐落于城市之旁,山势不高,但视野开阔,曲径通幽,山上还有一家饭馆,里头做的佛跳墙颇有名气,岳轻带着谢开颜上来的时候正好还有一个座位,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前看去。

    天边的一抹残阳束成一线红光,红光之下,周围山势尽收眼底。

    岳轻看了附近两眼,眉头突然轻轻一跳,玩味说:“有点意思。”

    “怎么?”谢开颜问。

    “你看前方。”岳轻信手指向窗外,此地多山,前方山峦重叠,下呈村落良田,他现在所指的就是左右靠近自己的两座山。说来这两座山乍看上去也颇为奇异,俱是山顶植被苍翠茂密,一侧树木奇高成一线翠绿,一侧树木又盘旋生长成为圆形峰顶。

    “那看上去一线的叫做旗,看上去是圆形的叫做鼓,郭璞在《迁城记》中有言,左旗右鼓,全闽二绝……”

    “风水很好?”谢开颜也听明白了。

    “你觉得呢?”岳轻一笑,反将问题抛回给了谢开颜。

    “你会这样问,一般是不好了。”谢开颜同样一笑,竟然看也不看,直接回答岳轻。

    岳轻难得哑然片刻,旋即欣然道:“算是给你猜对了。”

    不想这话刚才说完,旁边就传来不悦的声音:“这里的地形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不管是古人还是今人,大家都说好,怎么你们偏偏你们两个小家伙就说不好?”

    这话响起的突兀,岳轻循声看去,就见旁边坐着一位大约四五十上下的中年人,中年人身旁还跟着两个肌肉结实的年轻男子,在双方视线相对的那一刻,这两个年轻男子眼神中闪现一缕精光,腰间微鼓,如同正要下山的猛虎一样盯着岳轻两人,气势汹汹。

    然后他们就被谢开颜轻飘飘扫了一眼。

    只听“砰”的一声,年轻男人手边的茶杯掉在地上,碎成了八瓣,里头的茶水跟着溅了一地。

    他们与谢开颜对视的时候,中年人正打量着岳轻,并没有注意岳轻身旁在他看来太过女气与非主流的小年轻,因此听见身旁传来的声音时候不由疑惑地扫了自己人一眼。

    年轻人忙道:“不小心碰倒了。”

    中年人微微点头,再一次转脸看向岳轻:“我看你这么年轻,也懂得风水?”

    岳轻方才随意扫了这几人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淡笑一声,不想和这些人纠缠太多,随口道:“略知一二。”

    中年人同样淡淡一笑,说:“风水的事情,略知一二就出来指点江山,未免也太过不讲究了,难道没听过风水望形一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吗?”

    “你说的是。”岳轻再次回道,他内心既然差不多猜出这这个中年人的身份,就不想多沾是非,毕竟昨天才和纪骏侃着说绝对不再闹出事情来,不让法律有朝他所前往的方向普照的机会,这才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呢,可别回头又啪啪啪打脸了。

    但岳轻不想惹麻烦,麻烦却偏偏往他身上靠,岳轻摆明了不想多说,那中年人却不愿罢休,还非引经据典地再说:“郭璞的《迁城记》你既然看过,就知道郭璞在书里已经写得很明白了,将士左手掌旗右手按鼓,意味着身后有千军万马,而旗鼓两山之后也确实山脉悠长丛麓,正是护龙伴主龙,缠缠绕绕而行的架势,再有中间盆地上水田如同阶梯,每到秋收,黄金一片,不可为步步登高行行丰收之意吗?不管从任何方面来看,都乃是大发特发将才的福地,宝地!”

    岳轻听到这里,哭笑不得,他再认真看了中年人一眼,又见跟在中年人身旁的两个年轻人在中年人说话的时候面露尴尬,还有一点闪烁,目光也从谢开颜身上转移到了其余地方不住打量,似乎生怕看见什么熟人似的,顿时明白自己没有认错。

    要说到了这个位置,有点风水喜好倒不少见,少见的是喜欢就喜欢了,居然心痒难耐地在路上随便拉个路人就开始侃风水的知识,也不怕风声传了出去,日后不好高升。

    不过……

    岳轻目光微微一闪,要在这种地方高升,只怕是痴心妄想了,还不如想想怎么平安的下去比较靠谱。

    想罢,他慢悠悠说:“你和我萍水相逢,对这里我有我的观点,你有你的观点,你现在究竟是想要怎么样?”

    中年人其实眉重鼻挺,面貌刚直,身材保持得也非常不错,并没有普通中年人松弛的肥肉以及啤酒肚。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按着膝盖,对岳轻目光炯炯:“我也没想怎么样,不过有道是理越辩越明,你欺负山不会说话,我和你闲着说说总行了吧?”

    岳轻:“……”

    他看着中年人的目光都钦佩起来了,心想这人还真是自信啊,这都想要给这里的风水做个代言了!

    他一本正经谦虚说:“其实对风水知识呢,我确实是只知道一二,恐怕不能和你仔细讨论。”

    中年人神态微缓,正想开口,不想岳轻继续说:“不过我看风水不行,但给人看相还正是个中好手,不如风水的事情我听你的,看相的事情你听我的?说完之后,咱们就各自散伙吃东西,谁也别辨谁?”

    谢开颜:“……”

    中年人一伙:“……”

    中年人一伙:这该不会就是个骗子吧!

    本来气势沉沉目光炯炯的中年人听见这话,顿时也无言以对了,但话说到这里,光自己说对方不回应也没什么意思,他抱着姑且一听地态度说:“好,你说,我听。”

    岳轻笑道:“我观几位面目非凡,身上威风赫赫,虎口有老茧,眉头有刑纹,腰间带着——”

    他的目光飞快向两个年轻人下边一睃。

    中年人一伙心中一凛,两个年轻人连忙用外套掩了掩腰侧的位置。

    岳轻压低声音,突然一脸神秘:“腰间还带着东西。可见啊……”

    中年人飞快问:“可见什么?”

    岳轻呵呵笑道:“可见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出去火并了不是吗?刑纹乃主官非,现在已经入木三分,非同一般,恐怕祸事将近,旁边两个人还没什么,你这个领头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身陷囹吾,最近除了谨言慎行,多加小心之外,恐怕还是要防范于未然,不要太过自信,相信什么风水宝地啊!”

    中年人一伙:“……”

    中年人面色变得极淡,点头说:“好了,我知道了。”

    岳轻又笑:“你看,我就说我看相不赖是吧?”说完了这句话,恰好佛跳墙也上了桌,他懒得再理旁边的那些人,招呼了谢开颜一声,径自享用起美味来。

    或许是有了之前看相的插曲,这一顿饭倒是吃得安安生生,坐在隔壁桌的人再没有开口,当岳轻与谢开颜吃完离开之后,中年人也才享用完自己的食物,带着身后两个跟班前往停车的位置。

    这时天边的绯红早已收束在云层之中,星垂四野,正于触手可及的穹顶上闪闪发亮。

    到了偏僻的停车位置,两个跟班没有了顾忌,其中一个抬起手“啪”地敬了礼,对中年人说:“首长,我去开车。”

    中年人随意摆摆手,示意对方自己过去,自己则站在原地遛弯散步,并与另外一个警惕着周围的年轻人说:“小宋,难得出来一趟,你就歇歇吧,难道在自己的地盘上还会出事情?”

    小宋一板一眼说:“首长,职责所在,不敢轻忽。”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唉,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刻板了一点;今天也什么都好,就是最后碰着了一个不着调的家伙!”

    小宋:“……”

    这个时候,就算是十分警惕的小宋也忍不住腹诽道:首长,不是我要说您,实在是您私下的喜好也太上不了台面了,说好听点那是玄学知识,说不好听点那不就是封建迷信吗?再说了,您沉浸在这玩意里头这么多年,平常闹着闹着要给营里摆设布置,说要让大家兴旺起来,亏得你是营里最高长官,就算听见了风声,大家都装聋作哑,没揪着这件事做文章。可依着你的想法摆了这么多年,大家也没看出那究竟有什么好的效果来啊!倒是最近营里还出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精神一凛,连忙端容肃颜,就算是在脑海中也不敢深想了。

    车子这时候已经倒好停留在中年人身后,中年人却不急着上车,而是走到山崖边沿,眉头微锁,看着笼罩在黑暗中的群山自言自语:“不会啊,依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里怎么都是一个大发特发的福地才是,在这里居住的人,必然人财两旺,哪怕不旺,看这山这水,怎么也不至于反出祸事吧?”

    这时手机的铃声突然搅破了山上的安宁。

    小宋连忙将长官放在自己这里的电话拿出来,瞅一眼来电显示,快步上前递给中年人:“首长,是部队里来的电话。”

    “哦?这个时间?”中年人眉头更皱,他接起电话喂了一声,面色顿时一松:“行,批了,你们立刻整装。我也立刻回去主持工作,再叫上参谋部的人。”

    来自部队里的通话很快结束,没两分钟时间,中年人已经将一切吩咐完毕,挂了通讯就往车子方向走去,对小宋说:“行了,回去,上头发下特殊指令,要出一次几个军区联合的小型秘密军演活动,奇怪,这种事情怎么会临时通知。”

    “是什么样的军演?”小宋连忙问道。

    “联合作战,对抗作战,都需要。”中年人说罢,声音忽然转为严厉,“这次我放你们两个下去参加,给我长长脸,回头我把你们两个正式提干起来,听明白了没有?”

    不管是开车的年轻人还是守在中年人身旁的小宋,全都面色激动,大声答应,要不是车厢内部狭窄,恐怕他们都能站起来回话!

    解决完了这件事,中年人放松背脊靠在座位上,想道:每一次军演最后看头的就是对抗作战了,都几年没有好兆头了,这几年来他狠抓训练,希望自己的军区能在对抗中取得胜利,把别家的给拼掉……拼掉?

    他一闪念间想起了什么,突然有点迟疑:

    “小宋……”

    “首长有事?”小宋连忙出声。

    “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个年轻人是怎么给我们看相的?”中年人问。

    “他?他说我们会惹官非,最近运气不好要出事,要说我们马上就要火并。”小宋重复一遍,接着就笑道,“我们又不是黑社会,火并什么啊,要也是像现在这样军——”

    他的话卡在这里。

    车厢中的几人面面相觑。

    小宋:“这……这他是不是认出了我们的身份,故意把军演说成火并?”

    中年人沉眉:“荒谬!上头的机密任务刚刚下达,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不久之后有军演?”

    小宋:“那……”

    中年人定定神:“回去你们查查那个年轻人的身份,动作无比要快!”

    就在中年人举棋不定的时候,岳轻也和谢开颜回到酒店之中。

    刚刚进入大厅,就有一位坐在大厅沙发上,正由路老板作陪的三十岁上下,穿着西装的男子站了起来。

    他戴着金边眼镜,面色淡淡,打量着岳轻与谢开颜也不先开口。

    还是旁边的路老板连忙介绍:“岳大师,谢大师,这位是我们省里的第一秘!”

    那位第一秘开口的第一句话是:

    “你是谢大师?”

    第二句话是:

    “跟我走一趟吧。”

    第九八章

    岳轻“嗯”了一声,也不客气,直接反问:“你谁啊?”

    许秘书笑容一顿,连之前仅有的挂在脸上的淡淡笑意都不见了,只说:“我姓许。”

    岳轻扬扬眉:“我不认识。”他转对谢开颜,“你认识吗?”

    谢开颜扫了许秘书一眼,瞳孔中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不认识。”

    岳轻笑道:“行,我们走吧。”

    许秘书当下拉了脸,却没有上前,他周围有的是人帮他上前拦着对方。

    果然原来陪在许秘书身旁的路老板立刻上前,拦着岳轻说:“稍等稍等,岳大师和谢大师何必这么急着走呢,许秘书前来肯定也是有重要事情的,大家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谈谈再说?”

    被人挡在了身前,岳轻也不生气,这点事情没什么生气的必要,他和和气气说:“路老板,我们要回房休息了,你们想谈,等我们什么时候休息完了再谈了。”

    这话毕竟还是没说死,大师嘛,肯定是有一点脾气的,要说你们老板求人治病,这大家和和气气说话,不是挺好的吗?

    路老板悄悄瞟了许秘书一眼,却见站在自己身旁的许秘书依旧沉着一张脸,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

    他顿时就知道许秘书的意思了,腰肢立刻向下塌了一截,百般赔着笑,但就是不肯给岳轻与谢开颜让路:“岳大师,谢大师,您看这救人如救火,不管怎么说,都是胜造七级浮屠的事情,我们等你们休息是绝对没有问题,但生了病的孩子等不了啊!您就先去看看吧!”

    这下子岳轻也不高兴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软硬兼施想要达到目的,怎么,还是我求着你们去救人不成?

    他淡淡一笑:“说了救不了就是救不了,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你说是吧?”

    说完之后,他也不管路老板和许秘书顿时难看起来的脸色,一摆手说:“好了,在下与同伴才疏学浅,帮不了你们的忙,两位让开吧,再拦着我们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路老板眼见实在拦不下岳轻,再转头看去,见许秘书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刮下一层霜来!

    他在瞬息之间选好了站队,连忙喝道:

    “慢着!这酒店的房间都是为陈省长请来的客人预留的,如果两位不愿意帮助陈省长,就从我的酒店出去吧!”

    岳轻本来是携着谢开颜向前走去的,他这时候停下来,回头认真看了一眼路老板,意有所指:“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路老板这样可要担心会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破财伤旺啊。”

    路老板一开始对岳轻示好就是因为指望着借由岳轻搭上陈省长的路子,现在岳轻这里的希望破灭,陈省长的大秘却站在自己旁边,他哪可能脑袋突然被驴踢了,不去巴着许大秘反而靠近岳轻?

    他暗暗一笑,心道你也别怪我拿你当垫脚石,本来大家根本没有竞争,是能够一起发财的,偏偏你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非要拿乔把机会给往外推,还敢得罪陈省长身旁的第一人许大秘,那我当然识时务者为俊杰,借着你再攀条高枝了!要不然事后你拍拍屁股走了,之前收留了你的我岂不是要跟着吃挂落,落不到个好?

    脑海中转悠着这样的念头,路老板面上义正词严,呵斥道:“好了,岳大师,你也别多说其他有的没有的了,我为什么对住在这里的所有客人不收房费?就是因为陈省长为福徽省的发展夙兴夜寐,殚精竭虑,向来被省里的民众叫做陈青天!现在陈省长唯一的独苗生了怪病,省里多少人心中暗暗焦虑,生怕真的出个什么意外,叫陈省长心痛难忍,垮了身体!省长身旁的许秘书更是日以继夜的忙碌奔波,一连半个月都还没有好好睡上一觉,偏偏百忙之中还抽空来此,专门请人。路某人从来没什么本事,唯一的一家酒店也是占据了地里位置的便利,方才能够接纳招待一些从全国各地来到这里给陈小公子治病的医生大师,所有愿意来这里的医生大师,我都心中感激,无以言表,只能通过坚决不收房款来表达一二,至于那些不愿意为我省尽力之辈,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快走吧!”

    这一长串顿也不多打一下的话被路老板抬头挺胸,高声说了出来,在酒店大堂中回响不歇,引得所有现在正在酒店大堂中的人的侧目,更不要说当事人岳轻以及许大秘了。

    许大秘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对路老板侧目了一下。

    拍马屁的人不少,拍马屁拍到在大庭广众之下只差跪下来捧马蹄子的也还真不多。

    虽然狗肉上不了正席,但有时候也就是需要一点这种狗肉,否则再碰到今天这样的事情,又有谁来替他冲锋陷阵呢?

    是个人才!

    如果这次的事情顺利解决,这老板再上道一点,回头拉拉他,也就是一抬手的事情。

    那边的路老板坚决地冲出来表了决心,这边的谢开颜也在和岳轻说悄悄话。

    “他在说什么?”谢开颜和岳轻小声说话。他和岳轻在一起的时候,注意力总大半在岳轻身上,根本没有认真听路老板说话,只觉得有一只苍蝇正在自己耳边嗡嗡嗡嗡,要换成以前,他一尾巴甩过去,什么都安静了。

    “他在说要把我们赶出去。”岳轻也和谢开颜小声说话,他言简意赅,直接提炼出事情的核心。

    谢开颜听明白了!

    他有点不爽,对岳轻说:“我回头把这栋楼弄塌吧。”

    岳轻一汗,连忙打消谢开颜的想法:“这动静太大了,我已经有打算了!”

    谢开颜好奇:“什么打算?”

    岳轻说:“我刚才不是说他会破财吗?虽然他的面相上确实是这样显示的,但我们做事不求人,不等着他面相上的事情显现,回头我随在要走之前随便布个阵,让他破一年财,衰三年运,怎么样?”

    实际上这事也就说说而已,岳轻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情就布阵破人家的财运人运,最多也就要走的时候随手摆个东西,让他在头三天里喝凉水塞牙缝而已。

    谢开颜觉得不怎么样。

    但面上他同样乖顺地点点头,在心里将“立刻弄塌楼”改成了“离去之后再溜回来弄塌楼”。

    两人各自有了主意,面上又带了笑容,岳轻淡然说:“既然路老板这样决定了,我也没有二话,这就收拾东西,让路老板再招待能为陈省长分忧解难的医生和大师住进来吧。”

    “好,”路老板立刻接话,反正也是不要脸了,开始赤裸裸说话,“新的客人十五分钟内就会入住,请岳大师抓紧时间吧。”

    岳轻洒然一笑,刚要带谢开颜走上楼去,门厅的前方就传来一位中气十足的声音:“是谁说要把大师给赶走的?!”

    这声音出现得突然,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行老中青三人进入了酒店,本来正对着岳轻耀武扬威的路老板“哎呀”一声,不可置信地用手揉揉眼睛。

    他没有看错吧?

    走在中间,面相威严的那位中年人,难道就是——

    念头还没在脑海中彻底转过,旁边装了半天大瓣蒜的许秘书一见出现在门口的三个人,就像刚才路老板见到自己一样,腰肢顿时矮了那么一截,一溜小跑就上去恭迎说:“省长,您怎么也来了?”接着又转向一旁的陈老与陈驹,“陈老,您怎么也还来?还有陈公子——”

    陈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他心中已经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他早就料到自己的叔叔是不可能会信这个大师那个大师的,就算要找大师,也要去京中找门路不是?怎么可能街上随便拖了一个人来说他是大师省长就信了他是大师呢?哪怕一时半会之间因为心急孙子的老父而暂时妥协,必然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是派许秘书去请人,实际上必然是派秘书去赶人,等许秘书把事情办完了,岳轻也就消失了,到时候木已成舟,人都找不见了,陈老除了妥协还有什么办法?

    但既然已经窥破了叔叔的想法,一门心思想要把岳轻拖入泥潭的陈驹又怎么会让陈省长这样轻易地派人把岳轻赶走?

    当下掐着时间,溜到陈老的房间里,这样那样搬弄一下事情,就成功地把陈老说得火冒三丈,先把陈省长训孙子一样训了一遍,接着又硬拉着陈省长出来,请进来的酒店迎接岳轻。

    陈驹扶着陈老低眉顺眼,暂且做一个隐藏在幕后的小透明。

    反正马上就要有一个人来迎接陈省长疾风骤雨般的怒火了。

    果然,就在许秘书刚刚说完话的那一刹那,陈省长劈头盖脸的责问已经下去了:“我不是让你来请人吗?你就是这样子替我请人的?还有,酒店开门做生意竟然也开始挑拣顾客起来了?我看消协的工作做得还是不够好,竟然在闹市中发生的歧视事件,酒店老板竟然还打着省里头官员的名号,究竟是谁给他这样的胆子!”

    陈省长的责问虽然严厉,但许秘书能在三十来岁的时候混到省里头前三甲秘书这一职位,那也是深谙官场哲学。

    官场里头啊,不怕上级骂你,就怕上级不骂你!上级骂你,那还算是亲近你;上级要是什么时候连骂你都懒得骂你,呵呵——

    何况许秘书心知肚明自己绝对没有领会错领导的意思,领导既然要面子,他的面子就只能跌,回头自然会从领导那边得到补偿。当然,他的面子跌了,自然也能从别人那里找回了,现在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吗?

    只见许秘书这边冲着陈省长唯唯诺诺一叠声承认自己的错误,那边转过头来,对着刚才还替自己冲锋陷阵一往无回的路老板就是一阵疾言厉色:“路老板,我刚才就想说了,你究竟是怎么和岳大师以及谢大师说话的?这两位是省长父亲的贵客,我都还没说什么,你就这样急赤白脸地把人给往外赶?还有没有一点做生意的诚意了!我看你刚才口口声声说为了省长好,如果真的为了省长好,又怎么会三句不离省长打着省长这块大招牌来赶走省长千方百计要留住的贵客?我看你是外表忠厚,内心藏奸,专门以省长的名号来谋取私利,也不知包藏着什么样的祸心!”

    这前后事情瞬息颠倒,让路老板这种久经场面的生意人也是目瞪口呆眼冒金光。

    想想刚才他为了搭上省长这条金光大道,才甘做许秘书的座前狗,对着岳轻一阵乱咬。

    可没想到省长根本没有和他的秘书达成统一,突然出现亲自来迎接岳轻,这下好了,方才还高高在上的许秘书顿时也就变成了狗样了,把吐出来的话再吃下去也不嫌恶心……妈的,他还真的没啥恶心的,他来了之后也就说了两句话,剩下那些所有其余的话都是自己说的!

    岳轻如果此刻真有仇恨值,那还有考虑吗?肯定紧紧锁定在自己身上啊!

    谁让许秘书眼高于顶归眼高于顶,还真没怎么样,有怎么样的,全部都是自己。

    这一下,路老板的肠子也是悔青了。

    他一边对着许秘书唯唯诺诺,一边哭丧着脸转向岳轻与谢开颜:“两位爷……不,两位大师,都是我有眼无珠,你们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这人一茬接着一茬出,岳轻也是被眼前的闹剧弄得哭笑不得。

    他略略一想,也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多半是陈老爷子亲眼见了谢开颜的办法,相信他们,但陈省长不信他们,所以想要先派秘书把他们给赶走,如果自己和谢开颜真的有攀附的想法,回头估计还有的冷脸看呢。

    他这回是真有点不爽起来了,也懒得理杵在那边的陈省长,直接对路老板说:“路老板客气了,十五分钟之后新的客人就要来了,我们马上就走。”

    路老板心头顿时一凉,再感觉背后瞬息射过来的不满目光,只觉得脖子也跟着一凉!

    这是还没有攀附上省长就得罪了省长的节奏啊。

    就他这么一个小小的老板,在福徽省得罪了省里头的二把手,还有将来吗?上头随便出个什么招儿,查查卫生查查消防查查税收,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都不用开门做生意了!

    想明白了自己的未来,他的腿都软了。

    眼见岳轻真的向电梯方向走去,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撑着软绵绵的身体上前拽住岳轻的衣服,苦苦哀求说:“大师,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我有眼无珠,您千万别走,千万别走——”

    站在岳轻身旁的谢开颜眉头一皱,抚开了路老板的手,脏。

    岳轻脚步不停,才不在大庭广众下和他们纠缠,简直丢人。

    路老板被打开了手也不敢停留,他已经想明白自己此时活命的希望就在岳轻与谢开颜身上了!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这两人身旁,既不敢拦着,又不敢不拦着,眨眼间已经跟着岳轻两人穿过大半个大堂,来到电梯之前按下电梯按钮。

    眼看着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了,路老板一狠心,抬手就朝着自己的脸颊扇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耳光随着电梯门开门的声音一起响起。

    电梯之中的员工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老板自己扇自己耳光,一边扇还一边骂:“让你嘴贱!”

    “让你有眼不识泰山!”

    “现在搞砸事情了吧?”

    “活该!”

    两个四个耳光已经扇完,路老板的胖脸已经飞快红肿起来,岳轻还没来得及阻止,路老板又开始了上面的重复动作,他是真的下了狠手与狠心,完全不留情:“让你——”

    “行了行了。”岳轻也是服气了,他一抬手制止对方,然后看向陈省长几人,“你们究竟想要怎么样?”

    到了这时候,陈省长其实也是谜之尴尬,觉得当官当了一辈子,都没有此时丢人。

    没奈何啊,有一个坑儿子的老爸——

    陈老连忙开口,将自己想说的话给说了:“请两位大师再看看我孙子,不管怎么样,也请告诉我们我孙子的真正情况,治一治他!”

    他这时候其实也有点莫名,他想要找的明明是谢开颜,为什么刚才大家都冲着岳轻去了……不过这只是小节,反正这两个年轻人看样子是一直在一起的,请一个和请两个也没什么差别,说不定还能有个互相商量的对象。

    岳轻说:“你孙子的情况是吧?你孙子从真正不言不动到现在已经有一周以上的时间了吧?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这种情况就是魂魄离体。魂魄立体,只剩驱壳,自然没有办法救了。如果是七天之内,魂魄还没有下到阴间,那还简单;但七天回魂日已过,他的阴魂早已下了阴间,也就只有神仙过来有办法了。”

    “至于治他一治——”岳轻一笑,干脆道,“我不治。”

    就算我是神仙,我也不治!

    说罢,他不再停留,揽着谢开颜进了电梯,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第九九章

    正主一旦离去,留在大厅中的人顿时就抓了瞎。

    路老板刚才丢了个大脸,这回是死也不肯再凑上去了,红肿的脸上挤出一个笑脸就立刻闪身离开。

    许秘书咨询地看着陈省长,询问陈省长接下去应该怎么做。

    陈省长按捺着怒气,转对自己父亲说:“爸,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们不够诚心,是对方确实不来。”他顿了顿,心想不能再激起自己父亲的执念,就说,“好在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至少对方告诉了我们小硕病情的一种可能,等明天我就派人去详细了解一下,不管怎么样,也要得到一个答案才好。”

    当然,对于岳轻刚才所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相信的。

    陈老自岳轻刚才说完话后就有点失魂落魄。此时慢慢地点了一下头,也没再说什么。

    陈省长虽然焦头烂额,还是要说两句话,他年过半百,下头一根独苗,上面一个老父,别独苗还没好,老父又病倒了。

    但正是这时,许秘书那边接了个电话,还没说两句就神色一正,连忙凑到陈省长耳边低语一声:“省长,军区那边的事情,需要您过去一趟。”

    陈省长的计划顿时被打断,只好说:“爸,外头有点事情,我要去处理一下,待会小驹送你回家,您别担心,也别再随便接触什么人了,小硕那边的事情,我这就吩咐人去查。”

    说着他也不耽搁,直接带着许秘书坐上车子走了。

    大厅顿时只剩下了陈驹与陈老。

    陈驹基本达到了目的,心情雀跃扶着陈老向外走去,刚出了大厅,就听见陈老低语:“小硕的魂魄已经离开了?这怎么可能?不对,我绝不相信!”

    陈驹已经扶着陈老进了车子。

    他慢慢回答说:“二爷爷,您别担心,我会再去找他了解一下的,和他慢慢说,然后……”

    车子同时启动,车灯向前照亮的时候,诡秘的笑容也在他的唇角一闪而过。

    低调的黑色奥迪在开往军区的路上沉默的前行。

    大约一个小多时的时间,由许秘书开车载着的陈省长总算到了军区之内。

    军区犹如蛰伏于阴影里的怪兽,沉默而危险。

    陈省长自进入了军区之后一路肃容,在半道上和司令碰了头之后也没多聊,相互点头示意便继续往前。

    两人的目的是一致的。

    他们来到了军区中一处守卫极度森严的地方,哪怕是司令员与省长,都规规矩矩地检查过了证件与面孔之后才被放入,至于他们背后的警卫员和秘书,全都得呆在外面等候,且不能靠近里边半步,否则这里的守卫有权将其直接击毙!

    但等进入了守卫森严的里边,里边的布置却又出人意料。

    只见没有窗户的室内刷着亮白与天蓝的墙漆,上面的巨大抽气扇与吸顶灯保证着光照与透气,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与护士来来往往,一个个神情肃穆地照顾着躺在床上的病人。

    而这些躺在床上的病人,无一双目睁开,毫无反应的躺在病床上,犹如一个个植物人一样!

    陈省长与司令一同站在玻璃窗外。

    明亮的灯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孔,站在陈省长身旁的司令赫然正是晚上曾和岳轻辩论过的中年人。

    此时两人的面容是一模一样的严肃,然后司令转向陈省长沉声说:“医院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没有任何外伤与内伤的痕迹,他们就是在一眨眼中倒下去,然后和植物人一样再也任何反应。”顿了顿,又道,“和你儿子的情况很相似。”

    陈省长极为反感司令这样举例子,他面色淡淡:“宁司令,我看也不太像,我儿子之前可是还有别的情况发生。”

    宁司令点到即止,又带着陈省长离开这里,回到办公司说话,这地儿距离司令办公司还挺近的,没一会儿功夫,他们已经到了总指挥部,宁司令与陈省长都让身旁的人在外面喝茶聊天,自己关上门来说话。

    宁司令先说了联合军演的事情:“上面下来指示,做一个突击军演。这需要相关部门的配合。”

    陈省长点点头。

    宁司令又面色沉郁说:“这种怪病目前除了你儿子之外,就只在军区流行,这几天以来,已经不是一批人倒下了,还好每次倒下的人不算太多……但是再这样下去,我这里也是压不住了,恐怕还是要报到上面,一旦报到上面,治不治得好两说,我们肯定是要提前休息去了。怎么样,这两天省长有什么进展没有?”

    陈省长默不作声。

    宁司令就知道了结果了,他继续说:“这事也确实难。我看如果普通的医疗方面没有进展,我们不妨换一下别的思路。我今天倒是遇到一个奇——”宁司令本来想说‘奇怪的人’,但再回想和岳轻见面的过程,他心中一突,把到了嘴边的话换成了,“奇人。让人收集了一些他的资料,还遇着怪事了,他的资料好像被人保护了起来,我只能查到他的姓名和学校——”

    说着,宁司令将一份文件夹拿出来,文件夹中,只有一张薄薄的纸,纸上贴着张身份证件照以及两行最基础的姓名与学校资料。

    陈省长打眼一看,刚刚才会过面的骗子的照片!再一眼,姓名和院校也有了!

    他勃然大怒:这年头骗子实在猖狂,仗着高学历高智商,简直是要把福徽省的主要领导一网打尽啊!

    他强忍着怒气,对宁司令说:“司令,对于某些不科学不健康的思想,我们要坚决摒弃;对于某些善于钻营长于诈骗的人物,我们要严肃处理才对!怎么能反而助长这种歪风邪气的发展呢?”

    宁司令一听这话就腻歪了,他正想说话,忽然一声“轰隆”——

    两人齐齐朝外头看去,只见窗户之外,仿佛有什么东西于黑暗之中苏醒,使得山峦也在黑暗中阵阵颤抖!

    又是一声宛如雷电掠空的霹雳!

    室内的灯光在这时候齐齐熄灭,待在房间里的两人顿时陷入黑暗之中,而外界的黑暗却突然被银蓝的光芒点亮,光亮照耀着两人强行压抑震惊的面孔,他们面向窗外的面孔之上,曲折巨大的黑影犹如布幕一样罩在人的面孔上。

    他们睁大的瞳孔之中,也掠过同样的黑影。

    这藏于阴暗处的黑影仿佛硕大无边,明明速度极快,却在他们的视线中足足停留了两三秒的时间才彻底消失。

    但这时又是突然两声巨响!

    只听宛如炮击一样巨大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他们连忙一手按住办公桌,却感觉手底下的办公桌都随着这样的巨响而嗡嗡震动不停。

    好不容易,外头的黑影也消失了,外头的跑响也消失了,连同闪电与雷鸣也一起消失无踪的时候,周围再次恢复了黑暗所应有的静谧,而后枪支上膛的声音迅速从外间传来,宁司令警卫员的声音紧跟在外头响起:“首长,您没事吧?”

    “没事。”宁司令先高声回复了一句,接着问,“电是烧坏了还是怎么了?”

    “烧坏了,已经在启动备用电源,马上就能通电。”警卫员在外头回复。

    果然话音才落下没多久,天花板上的吸顶灯一闪,明显的光线再次出现,驱走周围的黑暗。

    光明向来比黑暗更能安定人心。

    光亮恢复之后,陈省长不觉松了一口气,转眼一看,却发现宁司令的脸色阴沉得简直要滴下水来。

    他不由心内一奇,却又隐隐约约有所感觉,难道是因为刚才从窗户飞掠过去的那个黑影?

    “刚才那个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宁司令似乎看穿了陈省长的内心,阴沉着脸淡淡开口,“上一次它出现的时候,就是军区里头怪病开始流行的时间。”

    “那是什么东西?”陈省长悚然一惊。

    “那应该是……”宁司令看了陈省长一眼,还是将要说出口的‘怪物’两个字吞回喉咙,“等抓到就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了,现在我们先出去,看看情况再说。”

    但情况很不容乐观,宁司令带着陈省长出去之后,先是秘密执行任务的炮兵营上来,小声将炮击中了黑影,却只是驱赶了黑影,而没有给黑影照成伤害的消息告诉了宁司令。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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