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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节

    我把外挂修好了 作者:我想吃肉

    第26节

    越宁不笑了,越宁的眼睛开始充血了。

    这年头的细水管还是金属的,特别沉,有的还带着弯头,被打中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可越宁街头打架,俨然是个比他们熟练得多的熟练工。将小胡老师拨到身后,飞起一脚,将短胖子踢得眼冒金星,半边脸踢得变形。短胖子飞出五米,吧唧,睡着了。

    剩下四个疯了,挥着水管上来了,居然还有冲小胡老师来了。混混打架,讲什么规矩?你得护着你女人吧?那就有破绽了。

    越宁将小胡老师抓起来往远一推,划了个弧线,推出了战圈:“打电话给萌萌姐姐。”

    之后,扬起了竹签子。

    经验告诉我们,永远不要惹一个在医生家里养了好长时间的运动细胞还不错的学霸。

    总之,等小胡老师打完电话,跟夏萌萌说了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求救,被越宁的凶残样吓得发了几秒——或者几十秒——呆,回过神来就发现,四个人快被他捅成筛子了,凶器就是羊肉串的签子。

    小胡老师一个哆嗦:“宁宁!宁宁!住手!为他们赔上你自己不值当的!”赶紧打急救电话。

    越宁慢慢慢慢地收回手,安静地道:“他们没事儿。”说着,从兜里掏出支录音笔来晃了一晃。

    都捅成筛子了,你说没事儿?!

    小胡老师崩溃了,扑上来抓着他的肩膀晃:“你怎么那么傻啊?!”说着,要夺越宁手里的钢签子:“给我,等会儿警察来了,你什么也别说。知道不?”

    越宁直翻白眼:“你上学期连满分都没考过,说是你干的,没人信。”

    “捅人还要先考满分吗?”小胡老师抢抢抢。

    越宁闪闪闪!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那位短胖子生命力十分顽强地……他又站了起来,捞着水管砸了过来。越宁算好了他的行动轨迹,揽着轻松自如地避……没避开,这死胖子踩到了同伙的水管,他滑了一脚,越宁揽着小胡老师,不敢轻动,这一下正好砸到越宁的右肩上。

    窝去!越宁觉得丢脸丢大发了,飞快地给他补了一脚狠的。

    夏萌萌带着公司打手,哦,不不不,是公司保安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个情形!夏萌萌当场尖叫一声,扑过去就要把这短胖子打成球。小胡老师已经彻底恢复了:“已经叫救护车了,你送他去医院,我去自首。”

    越宁翻了个白眼:“考试没满分的没资格干这事儿。”

    夏萌萌被这奇怪的台词震住了:“啥玩艺儿?”

    “报警吧。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救护车也很快到了,小胡老师想说什么,越宁已经开口了:“我等律师来。”

    夏萌萌道:“我给小辉打电话了!马上到!我姑父也知道了……可我说的是有人要打你……”

    “没事,一起去医院吧,也看看我肩膀,总不能我命中注定没右胳膊使吧?”

    小胡老师也着急了:“你胡说什么?大夫,人都没事吧?”

    医生很郁闷,打电话报了急救的,结果用不上他:“能有什么事啊?四个人,七十三个血窟窿,全t避开要害了!”

    小胡老师≈夏萌萌≈前职业暴徒现职业保安:=囗=!窝勒个去。

    越宁耸耸肩:“咝……说了,考不了满分的别想代我承认。”

    医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也上来吧,到医院检查一下,是右肩吗?拍个片子,别骨裂了。”一看一地水管,五个杀马特,就知道这是流氓遇到高手了。

    小胡老师坐在一边不说话,还有点懵,到了医院,夏萌萌主动去缴费,小胡老师就跟民警说情况。越宁的片子出来了,并没有伤到骨头,医生还要看看他的伤处,让他脱掉上衣检查一下。

    顾鄂接到电话,简直要疯!郑老廖老面前挂了号的人,t被他弟养的宠物给暗算了,这算个什么事儿?赶紧喊上妻子夏女士,一起到医院探望来了。正赶上夏萌萌缴完费,姑姪三人去看越宁。

    夏萌萌小声地道:“他们太坏了,宁宁那么乖的一个人,他们怎么忍心下这样的狠手?还有胡老师,多好的人啊,他们怎么能拿胡老师……qaq”说着,还哭了起来。

    顾鄂真要疯了,以为越宁被打得奄奄一息就要挂了。

    到了一看,一只身材很好的白斩鸡。肩颊上一道红印子,雪白的皮肤,漂亮的后背,少年的腰身劲瘦有力。顾鄂:“病人呢?”

    夏萌萌抽抽答答的,上前小心地扶着越宁的右臂:“这不就是了吗?你看看,就这样。宁宁,你别动,胳膊我帮你拿……”

    顾鄂五官大张,夏女士发现了丈夫的不对劝:“你怎么了?”

    顾鄂快步走了上前,下死力气盯着越宁的眼角,再低头看他的胳膊,右腕上一点朱砂记。

    越宁:……大叔你怎么一脸被我始乱终弃了的表情?

    第77章 愤怒(二)

    顾鄂的表情很怪异,越宁设想过他会有什么反应,应该是比较淡定从容的。但这一回,他失算了。很难说顾鄂的眼神想表达什么,不过绝不是愤怒就是了。

    【好奇怪……】

    顾鄂脑子里无限循环:“姑父,顾四叔家养的狗咬人了!”还真是狗咬人了!

    越宁眨眨眼睛看着他,发了个疑惑的音节:“嗯?”

    夏萌萌紧张地瞄向门外,她也给她爸妈打电话了,就为了防止她姑父万一也抽风了,不过,最大只的靠山还是……“郑哥qaq”

    顾鄂跟越宁正对着眼,听到这一声,齐齐转过头来:“你怎么来啦?”两人都知道,郑熙行这会儿应该还没忙完。最近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所有人都累的够呛,一边撸起袖子干仗,一边还要表现得气定神闲,双倍的累,他应该没有时间管这个闲事才对。

    郑熙行两眼冒火,夏萌萌讲的再夸张,都没有他脑补来得焦虑。直到看到人了,才略略放下心,压着火气,郑熙行沙哑着嗓子问小胡老师:“宁宁怎么样了?”

    这个人他选得极巧妙,这是个一定会回护越宁的人。然而小胡老师颇为踌躇,她思考着要怎么说她家病弱学生小宝贝突然化身恐怖怪医,把人都捅穿了医生还说是“轻伤”,他自己肩膀伤的估计不比自己走太快撞门框上重多少,夏萌萌却已经哭成泪人,把能叫的后援都叫上了……

    世界变化太快,小胡老师有点反应不过来。

    郑熙行还眼巴巴看着她,小胡老师犹豫了一下,拿过越宁的衣服,给他搭在左肩,趁势将人从顾鄂的势力范围带出来,轻轻地说:“路上遇到流氓了。”

    郑熙行对流氓二字相当敏感!“什么?!”

    “我们正走在路上,就冲出来五个流氓……”然后全被我家小乖打成狗。这个话要怎么说得出口?作为一个教过语文的数学老师,小胡老师慢慢地组织语言:“他们持械行凶,宁宁就自卫反击,阻止了他们,然后宁宁也受伤了!”小胡老师这辈子还没说过这么昧良心的实话——虽然说的都是事实,可怎么有点想同情小流氓呢?

    郑熙行点点头:“顾叔叔?”

    请问您有什么看法?

    顾鄂:……我他妈想把老四打死!不管这娃是不是他亲生的,都打死!

    夏萌萌的姑妈反应也不慢,出言给丈夫解围:“先把那几个带回去审!总要落单纸面上,才好做下文。”

    顾鄂感激地看了妻子一眼,低声道:“我已经让人封锁消息了,救护车拖了五头死猪回来,动静太大。”正说着,他大舅子夏部长也来了!动静更大了。

    夏萌萌可算是见到亲人了,扑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爸爸,呜呜呜~”

    夏部长一头汗赶了过来,因为他闺女在电话里说:“爸爸,我没脸见人了!”背景音效是救护车=_=到了医院一看,还好,人都活着,正要训斥,夏萌萌扑上来告状,龙四海怎么怎么要山寨,失败后怎么怎么无理想腐化越宁,越宁正义凌然地拒绝,他就找人跟踪小胡老师,小混混被扭送派出所,就又来报复越宁!真是太可恶了!

    末了,夏萌萌加了一句:“我还以为能保住宁宁的,都怪我不好,我太大意了!”

    怪不得说没脸见人了,还把阵仗搞这么大,全体了然。

    夏部长安慰女儿:“好了好了,不哭了,哭得我头疼。宁宁还是伤患呢,忍你这么呜呜真是好修养。”还哭!没看到宁宁正从里往外冒黑气了吗?医院快成恐怖屋了!

    一句话,夏萌萌收泪。

    小胡老师已惊呆!夏部长她还是知道的,本系统最大boss!原来是萌萌姑娘的爸爸!那宁宁?

    越宁正试图把衣服都穿好,比起身体上的伤害,挨了这一记对他心理的伤害更大一点。小胡老师过来帮忙,小声地:“宁宁?”

    这时,门外又来了争执声,却是顾鄂带过来的人,拦着赵辉不让他进。赵辉是被夏萌萌的电话叫来的,这一点夏萌萌倒是拎得清楚,电话里讲的是:“有人要打劫宁宁,被宁宁捅回去了,你快点过来。”

    身为一个律师,赵辉还带着永腾内部一个老资历一起过来,他们先到前面询问了情况,听完之后,两人都无语了。打这样的官司,还真是省心啊。老资历问赵辉:“这是个什么人呐?看起来像老手。”这话要说也不算错,越宁上辈子可没少干这种事……

    赵辉进来,顾鄂更头疼了,有点哀怨地看向妻子:【你侄女真是个大坑。】夏女士脸上也不好看:【是你弟最坑好吗?看把孩子给吓的!】你弟太坑,连累人家以为我们也不靠谱了呢。

    夏萌萌在夏部长极有压迫力的目光下,溜过去跟赵辉嘀嘀咕咕。

    越宁穿好衣服,小胡老师给他扣了底下的三颗扣子。越宁没忘跟夏部长打招,口气很是平静地说:“叔叔,这点伤不算什么的。”未必比当初吴斌那一下子严重。但是这一回,关心他的人更多也更激动,这让越宁心底的戾气消了一点点。

    顾鄂脊背一寒:“毕竟受伤了,这位女同志也收到惊吓了,那边人我提走审去,最快速度出一个结果,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说完,上前给越宁理理衣服,友好地把白衬衫领子上粘的两根碎发捏了下来。

    一不小心,手表得金属表带卡住了越宁的几根头发,越宁嘴角一抽,深觉与顾家犯冲。顾鄂饱含歉意地揉揉越宁脑袋:“疼不疼?”

    越宁:……“没事。”

    顾鄂从容不迫地从表带上取下头发,对众人点点头,给妻子使个眼色。夏女士会意,对侄女低声道:“我先回去,有消息我给你电话。”

    夏萌萌吸吸鼻子:“嗯。”

    越宁对顾鄂还是挺客气的,还能露出一个很标准的微笑,悠悠地道:“您忙。其实很多人,调查或者询问并不是为了了解事实,而是为了给已经决定了的行为找理由。所以,我选择什么都不查,不费那个劲了。”这几个流氓是不是龙四海的人,已经都不重要了,自从龙四海电话里讲出“泡良”、“人妻”的字眼之后,越宁就没打算放过他。

    你要干什么?by all

    顾鄂心脏快受不了了:“你别冲动!不管你要做什么,肯定会有更好的办法!”求你等一等,我回家验个dna,再决定怎么收拾我弟弟,打得重一点还是打得死一点。

    “力所能及,不必求人。我同意通知您,是不想萌萌姐姐夹在中间为难。”

    夏萌萌不干了:“喂!”

    “全公司的账,都挂我名下,这次怎么能例外?”

    夏萌萌气得直跺脚,赵辉却满眼的欣赏:回去必得跟小枫那丫头好好上一堂政治课!这么有担当的男人,必须要抓住!

    顾鄂吸了一口冷气,想说什么,越宁很认真地道:“您也不用为难,我知道您的难处,这笔账我会记在该记的人头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过界,但是有的人已经过界了。君子不器。比喻固然生动好理解,也会掩盖真相。”

    顾鄂坚定地说:“我知道。你要的结果?”

    “现原形。”

    “好。”

    “谢谢,”不用我动手最好,“我不想听到不好的话。”

    最后一句话特别不客气,完全不像是越宁会说的,屋里人都挺惊讶,怪异的气氛里,没有人再问越宁什么。顾鄂却记在了心上。

    顾鄂跟夏部长点点头,对赵辉道:“你是要接委托了?有需要,小张(顾鄂秘书)会联系你。”赵辉微笑着应了下来。

    顾鄂挽起夫人,对郑熙行说:“我先办事去了,老夏还要上班。这边,交给你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念头一闪而过,郑熙行一颗心都在越宁身上,不及细辨其中意味,含糊地答应了一声:“您去忙。”

    赵辉见状,也关心了一下越宁的伤情,直到此时,被挤到墙角的大夫才被打个追光,出来说明情况。越宁这个伤,大夫都不好意思说是“伤”,跌跤失手砸上去的没伤筋没动骨:“就是看着有点吓人,他皮肤白,并有什么损伤。拿点药油擦擦,暂时不要用力,过两天就好了。”

    夏萌萌特别客气地道:“谢谢您了,麻烦您了,耽误您时间了,真是不好意思。”

    夏萌萌找的大夫,也是个名医,刚才也听了两耳朵的八卦,对他们的印象还算可以,虽然这些可恶的特权份子确实是添乱来的,态度倒是让人生不起气来,这个小朋友……说实话,大夫对他的医学水平也很好奇。作为名医,架子还是有一点的,底气也是挺足的,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学医的吗?”

    越宁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微笑道:“不是,就是……跟家里正经医生混过几年。”

    “嚯,有天份呐。”正常人,哪怕你知道人体结构,没解剖过,没试过手,也很难做到捅四个人几十下,并不构成重伤。普通医学院的学生,也不能保证这么密集的情况下刀刀见血,却不毙命。做手术都还有失误失败的呢。

    越宁腼腆地道:“您过奖啦。”是上辈子揍人揍多了,对于各种型号的人体手感,有那么点心得。这辈子刚看结构图啦、标本什么的,第一反应就是……插哪儿比较方便(打住!这个要掐掉。)

    再次向医生道谢,又跟被召唤到医院来的诸人道谢兼道歉,越宁就打算回去了。虽说要不冲动,但是越宁还是不想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一块钱的硬币还在身上,电话号码他扫过一眼早就记住了。出去就打电话,是伤不到顾川,但是能提个醒的事儿。以见过这几面,对顾鄂的了解,这样的事情,顾鄂是不会计较的。

    夏部长抬腕,看看手表:“好啦,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宁宁,你和你老师两个都小心一点。我估计老顾放了话,帝都地界上,安全还是有保证的。只是以防万一。”

    郑熙行义不容辞,挺身而出:“交给我吧。”

    郑熙行办事,长辈们谁个能说不妥贴呢?夏部长和颜悦色地对小胡老师道:“胡老师啊,这是郑熙行,跟宁宁很熟,办事很妥当的。”

    大boss讲的话,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虽然小胡老师以前觉得郑熙行好像别有用心似的,不过通过这几年从越宁那里听到的琐碎事迹,小胡老师对他的印象也转好了起来。她带点紧张,笑得也不是那么自然:“哎。”

    郑熙行道:“萌萌最近也注意吧。”

    夏萌萌将手一摆:“放心吧。我没事儿,公司有我顶着。真有我处理不了的事儿,再找宁宁。”

    越宁道:“有一种联络方式叫嘟嘟。”

    夏萌萌冷笑道:“有一个事实叫做你现在只有一只手能用。”

    越宁:……我发现你现在很嚣张。

    夏萌萌:你给我好好养伤!

    郑熙行道:“好了,都跟我走吧。”

    越宁皱皱眉:“你还有正事呢。”

    【你才是最大的正事。钱么,在那里又跑不掉,早一点晚一点的,还能少了我的?】郑熙行笑笑:“正好,择日不如撞日,有件东西要给你看。”

    越宁兴趣也来了,笑道:“那行。”

    一行人分头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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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顾鄂交代了底下把几个流氓看好,治好了就审,又让人把龙四海控制起来。这才急匆匆携夫人上了车,夏女士奇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反常?你的手……”

    顾鄂咬着牙,显得颌骨好像变宽了一些,艰难地道:“你帮我拨爸爸的电话。”

    “诶?好,”夏女士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讲,“好在孩子没有大碍,你也别太生气了。”

    讲完,电话通了,夏女士将电话交给丈夫,顾鄂道:“你帮我拿吧,我手抖。”右手紧捧着左腕,盯着表带上的头发,生怕掉了,眼珠子一直盯着。

    夏女士感到不对,急忙照做,只听丈夫声音干涩颤抖地说:“爸,宁宁可能找到了。叫老四回来,再……联系淑芬。”

    夏女士手一抖,啪,手机掉了下来,在厢里打了个滚儿,夏女士不知道是先拣手机还是先问丈夫。那边顾老爷子拿着电话,手也僵了:“喂?喂?”

    盲音。

    顾老爷子叫生活秘书:“打老大的手机!”

    一通手忙脚乱,终于通上了电话。顾老爷子是满心疑问的:“咱们家,宁宁,不是……没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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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老四不务正业,呃,也不算,他正业做得还行,赶上好时间,又有背景,自己还不算蠢到家,比较轻易地发家致富了。作为兄弟姐妹五人中最没出息的一个,他在家里过得蛮压抑的,就说,搬出来住吧,他生意比较忙,别打扰了家里老人家休息。顾家五男二女,不可能都住老爷子那里,也就同意了。

    之所以同意他搬出来住,一是因为他也挣了点钱,二是因为他的妻子刘淑芬比较会持家。顾老太太觉得呢,自己总不能看着儿子一辈子的,越不放手,越学不会走路,有儿媳妇在,儿子不至于走太偏,何况,儿子也不是蠢到天怒人怨。顾川的原配刘淑芬,娘家也是趁着好时候发了家的,客观地讲,刘姑娘她爹是吕旺祖风格的暴发户,她本人倒是比较有能力,但是又没到逆天的那一款。

    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明白人儿,晓得如果真是学霸那一等级的姑娘,谁能瞧上顾川呢?真学霸,嫁的是郑家老七那一款。想娶女学霸给顾川改良基因,是不现实的。所以,只要是个比较犀利的姑娘,那就可以了。家世什么的,也甭挑了,人差不多就得。儿子娶妻,能干有能干的娶法,不能干有不能干的配法。

    这种想法不能说不现实,也不能说不合适。问题就出在顾川身上了,顾川对妻子呢,也挺敬重,但是他这个人,也许是经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属于“红旗不倒,彩旗飘飘”那一款。人家是外面的彩旗,他这彩旗,一不小心,飘家里来了!

    那会儿是流行跟进城务工的漂亮小保姆厮混,最早那一批进城的小保姆,很多都是村里漂亮又能的姑娘。漂亮且能干,心再大点,又怀上了,这问题就严重了。刘淑芬也不是不顾家,才生下来的儿子,又漂亮又聪明,怎么能不在意呢?但是她自己还是个比较上进的人,深知丈夫好不如自己好的道理,她自己也没断了学习上进,还兼管家里部分生意。

    两口子都忙,那就雇保姆,反正雇得起。小夫妻两个都有点年轻气盛,给宝贝儿子请的,那就一定要最好的!挑了个最漂亮的(……)。顾老爷子老两口,三儿两女,孙女外孙女好几个,孙子就这一个,也宝贝得不行。过不两天,就要看一回。后来刘淑芬怕累着老人,每每抽空自己送过去。再后来,看小保姆手脚勤快(刚开始是没那么大野心的,野心是让顾川三睡两睡,给睡出来的),也就决定让小保姆坐着车,送儿子去老爷子那里,看完了,带回来。司机是自家的,这边门口送到那边门口,能有什么问题呢?

    问题就出在小保姆这儿了,人大,心也大,何况老家里常说她也出息了,时不时逼她帮衬之类。总之,一团乱。都说女人为母则强,旁边又有一群等帮衬的撺掇,小保姆终于下定了决心,门口下了车,她没带孩子进家,把孩子放到了门口,由她妈接手,把孩子换走掐死扔了都随便。那会儿摄像头什么的极其稀少,等她妈把孩子抱走了,她装作着急打电话,说一回头,不知道孩子爬哪儿去了——孩子刚刚学会走路,乱走也是有的。

    可顾老是干什么吃的啊?要是这么轻易被蒙过去了,他还能活这么大么?一得到消息,不多会儿,就发现问题不对了。小保姆倒是绷着一股劲儿,死扛着不肯说来着,顾家人是不会给小保姆留情面的,刘淑芬丢了亲儿子,要动私刑,小保姆挺着肚子:“我这里面是董事长的儿子,你那个早死了,我这个就是独苗,你动顾家儿子试试。”顾川那会儿开个公司,自己做董事长来着。

    这还用接着审吗?

    刘淑芬就管顾老太太叫了一句:“妈。”

    顾老太太也干脆:“随你。”

    那会儿计划生育,黑诊所也多,城里好些,郊区无照营业的一抓一把。刘淑芬也干脆,将人一绑,直接将小保姆子宫给摘了。顾家全家没吱声儿的。

    合该凑巧,邻居家做饭的阿姨倒是知道这个保姆的妈妈来过,顾老开始发动人手,满城搜——这事儿算是在上层圈子里传开了。等找到的时候,这老婆子身边哪有孩子?老太婆一听闺女没指望了,也破罐子破摔了:“掐死扔沟了。”

    越是顽愚,她脸皮越厚,死扛不讲,关拘留所里,直接撞墙了,那意思——一拍两散吧您呐!

    众人当时觉得这老太婆可恶,事实上老太婆自知没了活路了。要她抱个死孩子满街跑,她也有点怵,抱着孩子打算找个僻静地儿,掐死,或者扔水里淹死,不就结了么?找个小公园儿,孩子放地上,四下一瞅,再回头,娃没了!光剩个小被子在地上了!她是真·遇到人贩子,把孩子给丢了,让她到哪儿变出个孩子来呢?再三盘查,是有人讲看到这么个打扮的人抱着个包袱进了小公园,空着手出来了。

    可孩子被偷这事儿别人不知道。

    顾老气急败坏,为了孙子,脸算什么?反正治安也不太好,严打一下了吧,利国利民利自己,顺便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找孙子去。艾玛,没打着。满帝都地找,郊县也找遍了,毛贼不知道打死多少,凶案都破了几十桩,被拐的孩子找到上百个,真正要找的,没有找到!真正让人绝望的是,帝都周边黑诊所端掉十几个,荒地里不知道埋了多少婴儿骸骨,能埋土里算好的,野狗啃的也是有的。除此之外,遗弃的婴儿也拣着不少,活的,拣巴拣巴放福利院,死了尸体腐败的……那会儿还没有dna鉴定。【1】活的一看长相,就知道是不是了,死了的,先判断性别年龄,再挨个儿对血型,完全不精确……

    严打活动再蔓延到全国,解救了不知道多少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打击了许多车匪路霸。顾家的孙子,始终没找着。事实上,前后脚的功夫,帝都严打,人贩子一跑,往远处一带,深山沟里一卖,全村一个姓儿谁也不会去揭发,哪还能找得到?

    这事儿就只能这么结了,孩子也只能认了是死了,老太婆算她个畏罪自杀。接着就是刘淑芬跟顾川离婚,出国,老死不相往来。

    顾家……颇有点一蹶不振的味道,只有顾老还撑着,顾鄂弟兄姐妹这么努力,跟郑东君等人还是不太好比。都是被顾川这个坑爹货给闹的,顾老爷子气得真?打断了儿子的狗腿。可你就是把他打死了,亲孙子也回不来了呀!

    ——————————————插叙完毕——————————————

    父子俩一路通话,都有点哆嗦,也没讲太明白,很快,车子到了顾老的住处——这地儿跟郑老的住处相当的近。

    顾老已经等在院门口了:“老大,怎么回事儿?”

    顾鄂哆嗦着手:“头发,把老四叫回来,验dna!”

    “诶?宁宁的?你把话讲清楚。”

    “这孩子,我跟您隐约提过的……您当时,不太乐意听,就是那个越宁。” 顾老的宝贝孙子,没生下就给取名叫做顾毓宁,生下来也证明了他衬这个宁字,又乖又聪明。当时有多爱,没了之后就有多痛。直到现在,有小孩儿叫“宁宁”的,他就不想听、不想看。

    顾老的心像被百只老鼠在挠,他人也想挠墙:“重点!”

    “开始见的时候,看到他脸上有颗泪痣的,位置跟咱们宁宁一模一样的。”当时孩子刚生下来,再唯物主义,也不免有点迷信,觉得泪痣是不是不好啊,会命苦啊,哭一辈子之类的。何况顾家呢,不能说重男轻女,姑娘也一样的培养,顾鄂的长女顾敏谦,现在就在团字口做得很好。可有一个男孩儿,还是好几个姑娘只有这一个,说不偏疼一点,也不太可能。就是顾鄂这个做大伯的,也研究了一回面相。

    可脸上有痣的人多了,这世上,大多数人身上会有各种各样的胎记、痣、疤痕……光秃秃的反而是少数。有的小宝宝生下来的时候没有或者数量稀少,长着长着,就会长出一些来。单凭这一点认人,是极不靠谱的,顾鄂当时也没往心里去——他侄儿死了啊。

    直到今天,脸上同样的位置有痣,只能说巧合,如果手上同样位置还有一样形状的胎记,他还是个孤儿,年纪还差不多,名字还很像。就像越宁刚才讲的“调查或者询问并不是为了了解事实,而是为了给已经决定了的行为找理由。”顾鄂打心眼儿里期望他就是,所以耍心眼儿,拿表带卡了人家头发拽了几根,就为要带着毛囊的好提取。

    小心翼翼地递了几根头发出来:“这是刚才在医院拿到的,我亲自从他头上,咳咳,弄下来的,他不知道我要验dna,别说漏了嘴。”哪怕你是局长,也不能随便揪个人要人家头发去验dna对吧?只好悄悄来。

    “医院?!”顾老爷子很敏锐,“怎么回事?”

    这真是一个复杂婉转的故事!

    顾川好死不死,正在这时候蒙召晋见。

    顾鄂心说,省事儿,说一遍就行了,飞快地将龙四海的事儿给讲了。顾川完全不知道他哥和他爹怀疑越宁是他儿子,还大大咧咧地说:“我当是什么?龙四海那小东西……”

    顾老暴起,将小儿子一顿痛殴!“我打死你!”

    顾鄂快要疯了:“别动!头发要掉了!”

    顾川家庭地位极其低下,被打得懵逼了:“什么头发?”

    “宁宁的,说不定就是你儿子,没死!你别动!”小心翼翼地将头发从桌子上宝宝贝贝地捏起来。

    顾鄂又飞快地将疑点告诉了弟弟,顾川当时就跳了起来:“好好好,快快快,安排了去验!孩子呢?”天知道,他想儿子想疯了。

    顾老险些没被这蠢儿子给气死!“通知淑芬!”

    “为什么?”顾川还不明白呢。

    顾鄂道:“如果有父、母、子三方同验,会更精确一些,只是父子或者母子,可能会有误差。”

    “那咱先验着啊,是了,那就肯定是,不是,找淑芬回来,再验一回呗。”

    三位都很急,当场决定,先验。正常流程,是需要有律师参与,出个申请表之类的,到顾老这儿,这些都是浮云。飞快地安排,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真是度日如年。顾老难得沉不住气,一沉不住气,他又想起傻逼儿子来了指示长子:“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龙什么东西的,就算宁宁不是咱们家孩子,也不能叫他混闹了!给我弄了他!”

    这个很简单,顾鄂这边做得手脚很利索,本来就答应了越宁让龙四海“现原形”,现在不过是执行而已。顾川那里,有了原装的,谁t还要山寨,还是没山寨出成品来的啊?顾鄂指令才下,顾川电话响了,龙莉住处给警察抄了。顾川叫骂:“让她们滚!”

    顾老看着他心烦,又想揍他,顾鄂的电话也响了,四个筛子装死,一个猪头招供,把事情都推翻龙四海头上了,反正他上头有人,这个锅龙四海不背,谁背?顾鄂气得摔了电话!再想下指示,发现电话没了。拿了顾老的电话下指令,直接抓了龙四海。

    三天一过,结果出来,999,顾老这才召集全家,公布了二十年来仅次于长孙出世的喜讯。顾川坐沙发上开始打滚儿:“哈哈哈哈哈,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我儿子回来了!”

    全家都很开心,没人在意他这德行。

    顾老太太不愧是被这傻儿子坑了快二十年的亲妈,五个问号让还在挠沙发的顾川冷静了下来:“宁宁,十八了吧?成年了吧?还用得着你这个爹吗?孩子要管你要妈你拿什么给他?想好怎么跟他解释你办的那些个混账事了吗?”

    这可真是一串好问题。

    顾老怒从心头起:“我要是他,绝对不会想要个二百五当爹。”再次暴起又把顾川打了一顿。顾川的两个哥哥见状,一起上来,帮着亲爹狠狠揍了一回蠢弟弟。尼玛?有这么个傻逼兄弟,耽误仕途啊!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小字辈见了他们,叫叔叔伯伯,一转脸就是“这就是顾四那个傻逼的亲哥哥”。情何以堪?!

    顾老边打边骂:“我要是早死两天,就不知道跟那孩子曾经离得那么近,那么近,那么近啊……!我打死你!”

    顾川挨了打,也不恼,还那儿傻笑,眼巴巴地看着顾鄂:“大哥,宁宁现在在哪儿?你让我见见他啊,父子哪有隔夜仇啊?我……我把这十几年的份儿都补给他,要什么都给,我这些个基业,不都是他的吗?”

    顾老太太也忍不住了,踹了他一脚:“你有个p的基业!很稀罕么?”有孙子,儿子是什么?能吃么?以前怕打废了他,现在……废了正好!少惹事儿!就该在孙子生下来之后就废了这个儿子!

    宁宁现在根本没心情搭理别人,他正看着郑熙行发愣,郑熙行送了他一座私人图书馆当补送的成年礼物,兼……表白纪念品。

    图书馆座落在郊区一座寰宇新开发的别墅区内,郑熙行弄这个别墅区就为囤着,只租不卖。租金用来供给图书馆的日常维护,图书馆有自己的一片清静地儿,穿过小桥流水碧波菡萏,就是略带点古典风味的五层建筑,飞檐凌空气势磅礴。一层正中是一个极大的大厅,一个室内小喷泉,墙上挂着油画,四周摆着沙发,有吧台有钢琴,可开沙龙。大厅两边还有餐厅休息室游戏室。二楼往上,全是书,名著皆是原文,不乏英日俄等原文书,还有一些越宁没学过的语言类书籍。文史理工……正经按照图书馆目录编号放置。五楼是多媒体室,除了各种设备,还有一只大大的黄铜地球仪。相关工作人员也招齐了。

    郑熙行简明扼要,又显得有点硬梆梆地说:“礼物。”

    越宁懵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基因鉴定技术,据说1984年才被发明出来。所以当时死活是没办法作精确地确认的,判断的依据就只能是那样。

    黑诊所打胎事业一度相当繁荣,除了重男轻女,还有一些是因为当初刚开放比较混乱,然后意外比较多……遗弃的现象也是这样……八十年代,开放且混乱呐。

    有痣、胎记等标记的人……占人口的多数。

    最后,宁宁成年了,不用为他担心。说实话,我挺为顾四担心的……

    第78章 我要给郑叔叔开单章!

    作为一个有远大抱负的人,作为一个忙起来能把得到全家支持的漂亮姑娘冷得受不了战略撤退的人,作为一个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人,越宁处理感情问题的经验为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都是晕的。

    当时两人正一路参观一路聊天上到五楼,越宁是被郑熙行拖上去的。

    如果没有郑熙行,他上了楼就坐着不想动了,估计会长期抗战跟这一栋楼的书死磕,从底层一直看到五楼。

    这里不像一般的图书馆,一本书备个三五套,供读者借阅,这里就一套,只为一个人服务,种类特别丰富,却不需要普通图书馆那么大的空间,有很大空间只有书架没有书,是预留的空间,“出新书可以填进去”。也没有那么多自习用的桌椅,而是当地一套很大很舒服的明式椅案,靠窗有个矮榻休息,其余空间都是书!不同的书!郑熙行找了业内行家开的书单,不管简装精装,就一个要求:内容必须是专业正版,什么缩写白话翻译错字漏字通通不要!

    郑熙行是拍到越宁的穴道上了,克勤克俭的前土大款,最大爱好就是拼命学点东西攒点软件,知识改变命运。看到书架他的旧习气瞬间爆发,眼睛看着书拔不出来了,脚像长在了地板上一样。郑熙行理所当然又自然而然地将胳膊横在他腋下,将人固定到怀里拖了上去。聘请来的老图书管理员透过老花镜,看了直笑。那个挣扎着要看书的小孩儿太逗了,看那小眼神儿。

    好吧,好吧,去五楼,五楼设备也很惊人的!影音室有长长的沙发,一面墙上是最新世界地图。大屏幕投影,靠窗贵妃榻,小圆桌上放着鲜花。越宁超喜欢那个有他个头高的地球仪,开心地转了好几下,还挺沉。阳光透过大大的窗户照到他身上,将笑容衬得越发灿烂。

    郑熙行看得有点晕,很少能看到越宁做出这么明白表达情感又很符合年龄的举动。

    越宁好奇地趴在地球仪上蹭蹭,在跑到窗户边往下看:“咦?”

    郑熙行充当解说:“那个是运动室,适当运动有利健康。”运动室在藏书楼东边,室内恒温游泳池,旁边是个网球场。西边是个小暖房,种点鲜花。图书馆一楼还有个小点的桌球棋牌室,地下是储藏室和车库。厨房在图书馆后面,是单独的建筑。

    越宁羡慕地道:“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建私人藏书楼。十四哥,给我个借书证,好不好?我以后建一个,也给你随便看。”这楼要不是郑熙行的,他把龙四海脑袋剁下来!正主在这里,必须抓住机会!

    “你想过建一个?”

    “嗯!”越宁用力地点头,“都是书,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我还要建一个最大的免费资料库,不需要多,只要能挤出一小时三块钱上网吧的钱的人,就能在里面学到东西……”

    “这个就是给你建的。”

    “哎?”

    “礼物。”郑熙行听到自己这样说。

    越宁懵逼了:“啥玩意?”

    这不是得当成传家宝的吗?就这么送了?哪怕知道郑熙行有钱多到砸不完,这个消息还是让越宁傻掉了。

    房子他还真没当回事儿,这是郑熙行的土特产。光这些书,搞齐了就不止房子钱,有些原文书别说本朝,就是出版国都不一定能买得到,这里面下的力气海了去了。越宁的计划里,自己可能要到三十岁才会有这样的工程。其他时候,学校图书馆就不错嘛,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他现在穷……

    越宁眼巴巴看着郑熙行,希望他给一个解释。郑熙行眼巴巴地看着越宁,希望他给个准话。对望三分钟,才反应过来,越宁小心地:“十四哥?”

    “等下去办过户,收续我来办,没有问题的。”郑熙行答非所问。

    “不是,等等,为什么呀?”礼物重不重,尚在其次,重点是——原因呢?公司还在欠着钱,刚刚又惹了祸。总不会是表扬我捅人捅得又快又狠吧?越宁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状态,有什么事儿是他认为自己应该知道却没有想明白的,心里就会很不爽。

    “你成年了,成年礼物。上个月太忙了,没来得及送给你。”

    “……”你觉得这个理由我会信?

    “长大了,可以谈恋爱了。”郑熙行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挤牙膏。

    “啥?”送个图书馆给我谈恋爱约会使?“我没要谈啊!正事儿忙不过来呢还,急什么啊?还没干出点样子来,拿什么谈对象?”一个人吧,自己的水平,决定了伴侣的层次。年薪二十万跟年薪二十亿的,老婆的差别可大了呢!

    越宁对许多事情,有着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除了眼前这一种事——情事。

    郑熙行也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长期以来帮助他无往不利,化险为夷。直觉得要快点下手,不然要糟。

    郑熙行在卡了几分钟之后,毅然决然地问道:“那个,如果有一个不耽误你时间,不跟你腻歪,不挑收入,能帮你干正事儿的,你谈不谈?”

    “那……多对不起人家呀,”越宁挠挠头,“那人家要我干嘛呢?”

    “当对象儿啊。”

    =囗=!越宁神色诡异地看着郑熙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所有的技能点,就没往这方面点过!

    “谁……”这么逗比啊?

    “我!”郑熙行点定地道。

    越宁:……

    越宁小心翼翼地问:“今天不是四月一号吧?”

    “你三月十二号过的生日,过完了一个月零二天,今天是四月十四号。”

    “所以,你说真的?”越宁小心地问。

    “嗯!”

    越宁陷入了思考。

    郑熙行并不催促,越宁这么安静,让他充满了希望,心跳得也快了不少。

    越宁咬着手指头,皱着点眉头打量着郑熙行:“有点怪。”

    郑熙行差点给他跪了:“怪?”

    郑熙行略比越宁高一点,越宁看他几乎不用仰头,越宁的眼神很疑惑,迟疑地道:“说不清楚。”

    “诶?”有门儿!郑熙行心里一阵狂喜!在这个大环境并不开放的年代,如果一个男性友人,在你正经表白的时候没有暴打你,那么,别犹豫了,加把劲儿吧,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了!

    对不同的人,加把劲儿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对越宁这样的,你催是没用的,这个时候,你需要的是耐心。郑熙行很明白这一点,越宁之前说得很对,“你还小”这种话,对智商低于120的人讲,是一种体贴,对高于180的人讲,是自绝于人民。越宁的智商,大家没有测过,绝对不低就是了。

    郑熙行毅然伸手来,先把人小孩儿的手捞爪子里攥着了:“不急。来,到那边坐下慢慢想。”将人领到长沙发上坐下了。

    沙发很软,很舒服,坐下去就让人不想起来,很想一直窝在里面。那么的闲适安逸。越宁瞄了瞄郑熙行:真狡猾。想想也是好笑,越宁也真笑了。

    越宁挠了两下脸。

    郑熙行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与众不同的。

    是一个目标,一个……榜样说不上吧,因为觉得没啥好学的,两人背景不一样,就决定了很多事情的做法完全不可能一样,但是还是很欣赏的人。郑熙行一直在他周围,时隐时现,无法忽视。对他很好,帮助良多,这种帮助并非指金钱,没有寰宇的投资,顶多初期再苦一点,累一点,而绝不会成不了事。

    郑熙行对于越宁的意义,更是一种生活的引路人,尤其是近一两年来,相处得十分融洽。郑熙行的存在,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孤单的,特殊的,是一种同类的气息。不会是现在讲这些游戏很幼稚,然后被周围的人嘲笑,过二十年后,这些人回过头来再讲,啊,当初这游戏真幼稚。郑熙行可以在二十年前的现在,与他思想同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知不觉,一个人就这样浸入了自己的生活,与自己的思想有了交集。有些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开创者,就是因为他们的想法与常人不一样。我为什么要遵守别人限定的条款呢?谁讲没有穿鞋习惯的地方就卖不出去鞋子呢?

    【如果没有社会习俗限定了必须性别不同才能谈恋爱,那么,为什么不跟他试一试呢?至少有共同语言,不是么?】越宁迅速作了一个决定。然而又有些踌躇,他还有一个参政议政的目标。这个是必须讲明白的,他本人的目标,与现在的选择会相抵触,所以,要做的事情就多了一桩。

    “那么,现在我们只有一个障碍了。”你在我这里也只有一道考题了。

    郑熙行:……

    郑熙行也笑了。将人拉到了地球仪旁边,按了一下。地球仪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平台,上面放着一只牛皮纸袋。

    郑熙行以鼓励的眼神示意越宁打开看看,越宁也不客气地打开了,是两份文件。一份是罗列的承认同性婚姻的国家名单,一份是计划书。郑熙行计划成立一个社会研究基金会,名义上是关心学术,每年拿出固定的利润来支持有关专家学者的研究,并且有专门的资金来推进这方面的宣传,比如夏萌萌就萌的岛国耽美。以促进社会了解、帮助弱势群体,了解、保护各种亚文化,解析社会现象。暗中的目的是促进社会对于同性恋群体的理解,最终促进本朝将同性婚姻合法写进法律。

    这方面是两条线,一是能影响高层的学者,二是中产阶级、或者说受过一定程度教育有关心评论时事政策习惯人的谅解。这件事情最后谁说了算、谁的评论会产生比较大的影响,郑熙行看得很明白。真·专家的含金量不容小觑,此外,他也不是纯土大款,还可以辅以迂回的高层路线。同时挟裹情怀党,制造声势。

    我最想送给你的礼物,是一个可以和你在阳光下携手行走的国度。无论看起来多么得异想天开,我们也要光明正大,而不是作为坚强的异类被接受。

    “你点头,咱们两份计划书都办了,你摇头,我就自己做第二份。”

    “很长期的计划。”

    “二十年造就一代人。一代不行,就两代,有生之年,必要能见。只希望来得不要太晚,让我可以明着开心的时间太短。而且,我们可以出国结婚,回来继续。我做事总想成了再说,可这个,我等不及……”

    “我只是说试一试的,你跑得也忒远了……”

    “=囗=!!!”

    别人拿出这份计划,越宁当他做梦,换了郑熙行,毫无疑问,他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并且,奔着成功去的。如果一个人为了追求你跑去人人真真挑战改造社会习俗和法律制度,而不是要你一起忍受不见天日的生活。又不是开了一张空头支票,他还准备了另一张空白支票。自己还愿意相信他。或许世界上有其他人也愿意做这些,或许会存在同样愿意患难与共而不需要面对伦理舆论指责的异性,但他们都没有走到自己的面前。人心不能故意考验,遇到老天帮你考了,通过了就他了吧。

    越宁摸叹息一声,郑熙行这招开得够大,自己栽得不冤:“我去开个文学论坛好了。”

    郑熙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

    收起文件袋,放进地球仪里,郑熙行笑得像只偷到鸡的黄鼠狼。越宁送了他一颗大白眼,郑熙行挠挠头,解释道:“我家里你不用担心,他们不干涉我的生活。”

    “哦,想到了。”

    郑熙行笑道:“厉害。”

    “切~”您老搞这么大的阵仗,房也盖了,书也买了,计划书都做了。要是想不到家庭问题,白瞎你的毕业证了。

    然而郑熙行还有一愁:“那个,你老师那里如果反对?”他很怵越宁的两位老师,他不太怕这两位本尊,但是陈教授和小胡老师对越宁的意义太不一般了,基本等于父母。如果他们俩持不祝福的态度,宁宁会怎么样,郑熙行光想想就觉得很可怕!

    越宁沉默了一下,郑熙行的心,拔凉拔凉的。越宁拨动了一下地球仪,铜球缓缓地转动:“谁那边的事儿,谁负责。这要都处理不了,趁早撕了文件,出去还是合作伙伴,我用不会让你的投资打了水漂。”

    郑熙行劫后余生式地笑了,将越宁紧紧地拥在怀里,紧紧的。

    越宁无奈地让他抱着,两分钟后,挣脱了开来。瞄了两眼还没参观到的房间,郑熙行没好气地说:“那里是期刊室,a全套期刊,要不要看看?”

    “好啊好啊好啊!”越宁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进了期刊室,简直要抱着郑熙行给个亲亲。除了a的有关期刊,郑熙行还搜罗了ieee等相关期刊书籍。许多在国内是买不到的,也就陈教授或者t大那里会持续关注。陈教授那里的又比学校里的齐全,曾经馋得越宁口水哗哗的,现在自己全有了!

    “我有点理解被糖衣炮弹腐蚀的单纯小姑娘的处境了。”越宁中肯地作了个总结。

    郑熙行:……又想起你那位老师了,肿么破?“你就是颗大糖果。”

    “当心蛀牙。”

    “我准备开个假牙厂,专给自己造假牙用。”

    “噗……”

    郑熙行再忍不住了,这会儿要再能忍得住他不是圣人就是太监!都准备开假牙厂了,必须抱着大号糖果多嘬两口!

    诺基亚经典铃声响起,郑熙行舔舔嘴唇,咕哝一声,不太乐意地接起了电话:“喂?爷爷?”

    郑老气急败坏地声音传了过来:“老幺!宁宁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现在赶紧带他回来!他大概是老顾家那个丢了的孙子!你给我……”

    郑熙行懵逼了!

    这还是亲爷爷吗?你孙子刚刚……

    郑熙行:……窝勒个大擦的!郑熙行的心情,难以言喻!

    越宁眼睁睁看着郑熙行梦游一样地按掉了电话,用一种没办法用人类语言表述的眼神看着自己,说:“宁宁,有一个消息。”

    “?”老爷爷要反悔吗?

    郑熙行稳住了心神,把电话扔一边,把越宁手里的期刊拿到茶几上放好,抱着大号糖果在沙发上坐定,紧搂着:“那个,你想过……找亲生父母吗?”

    “郑爷爷刚才电话就是说这个?”越宁心里有点小惊讶,有点小激动,还隐隐有点不安,带着淡淡的坑爹感。这种直觉,有点不太妙的样子。

    郑熙行艰难地点点头:“嗯。你,有什么想法?”他问得小心翼翼的。虽然越宁一直对孤儿的身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自卑,当然,以他的能力和成就,也完全没有自卑的必要。但是,将心比心,在蜜罐里泡大的正常人家长大的幸福小孩郑熙行觉得,那必须是有很大的遗憾的!

    越宁的心情很微妙:“不太好讲。”

    “诶?”

    “你还是告诉我,是不是找着落了吧。我总有不太好的预感。”

    “额,其实……你爷爷奶奶伯伯伯母、姑姑姑父、你妈妈、你姐姐妹妹们都很好的,真的!”

    能这么冷静,越宁自己都觉得蛮奇怪的:“你认识的人?哪一家?”

    “顾……”你爹就是我曾经说过的大傻逼顾四,圈内纨绔之智商下限,所有不着调孩子的救世主!有了他当标杆,玩得再过火也不会被打死——坑死儿子的都还活着呢,谁配死?!不单是我客观地评价过他,所有你通过我认识的人都……大家好像还东拼西凑跟你科普过“顾四傻逼坑儿记”。

    【我日!】郑熙行也有一股淡淡的坑爹感。

    “庞国舅他姐夫?”越宁脑子转得倒挺快。

    郑熙行:……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

    郑熙行的脸黑得可怕:“呵呵~就是他!”真不赖,养的情妇的弟弟欺负了亲儿子!顾老四左拥右抱温香软玉,衣服一茬换过一茬,宁宁在山沟里吃苦受罪!得亏顾老四遭了报应,生了个傻儿子死了,这要生下智力正常的,宁宁就不要了,是吧?顾老四td就是想要个能传宗接代带把儿的吧?t忘了亲儿子,现在……还要要回去!郑熙行心里的反社会情绪疯狂生长,脑子里转了八个弄死顾川的方案。

    “老爷爷是个什么说法?”越宁朝地球仪呶了呶嘴。

    郑熙行瞬间收了黑气,跪了,真的跪了,麻溜滑地上了,结结实实地双膝着地,趴越宁膝盖上,仰脸卖萌:“你能再考虑一下我吗?我爷爷可能要打死我。”

    “你要死要活?”

    “说好了的,谁那边儿的事情,谁解决的。”

    “不用我帮忙?”

    “你别!我来!不过,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郑熙行的口气恢复了小心翼翼“考虑什么?”越宁有点奇怪地问。

    第2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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